第31章 青游轮人质31“你不说实话,那就要接……


    “柯正初!我真生气了!”


    脚心被硌得难受,那硬得像是石头的东西还带着温度,钟年在一瞬间感到一股电流从脚蹿上来,不住哆嗦。


    他挺着腰坐起,去推去打,用枕头捂住柯正初的脸,嘴里不停骂着:“你真是有病,还要不要脸了居然干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我打死你这个混账!没一点羞耻心……早知道就不管你这个神经病了!”


    他弄不开人,脚被蹭得发疼,又羞又急下什么也不顾了,去抓柯正初肩膀上的伤。


    “唔呃……”


    柯正初抽着气,肩背颤栗起来。


    钟年见他疼了,收了点力:“你放不放!”


    柯正初把脸抬起来,他的头发被钟年扯动得早就全乱了,原本冷白得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此时浮着一层异样的愉悦的红。


    在没有开灯的夜间室内,钟年只看得清他一双眼睛,其中翻涌着的亮光写满了对他的某种渴望。


    仅是如此也完全够了,钟年一见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有因为疼生出退却之意,甚至怀疑正爽着呢。


    他有些被柯正初的病态程度吓到,更怕这双眼里的欲色,赶紧抓着人的头发将其脑袋推开。


    他用了力,可柯正初头皮被扯得发紧发痛还低笑了一声,顺势扭过头,伸着舌头在他手腕上一舔。


    “你!”钟年浑身发毛,赶紧把手收回来了,指间还带下来好几根黑发,手指被缠绕着。


    他还没甩开,手又被抓着带回柯正初的肩膀上:“小年,再给我多一点。”


    钟年已经摸到了一点湿意,想必就是伤口被抓破又渗了血。


    他气得打人是一回事,可被人拉着被动下手又是另一回事了,让人再痛爽快的又不是钟年。


    打得再厉害就只有憋屈的感觉。


    钟年把手蜷缩起来不愿意再抓,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不给我一把刀,我干脆捅死你得了。”


    “真的吗?你愿意?”哪想柯正初欣喜若狂,不知道怎么发现他床头被褥底下一直藏着一把防身的剪刀,精准无误地摸出来,塞到他手里,尖锐的一端对着自己的心口致命处,又抓起他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掐着。


    “小年,对我动手。”


    别说是钟年了,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吓到。


    【不是你来真的?】


    【死爱慕你想死别脏了我老婆的手啊啊啊啊!!】


    【吃两个巴掌爽爽就得了,还蹬鼻子上脸。】


    【老婆在发抖,好可怜好可爱嘿嘿。】


    【我也想要。】


    【遇到这种的好像无解。】


    柯正初语气中的迫不及待让钟年脊背发凉,他抖着手一把将剪刀甩开,反手给了柯正初重重的一巴掌。


    “玩这么疯,你真不要命了?”


    柯正初捂着脸上叠了好几个的巴掌印,无声地笑了。


    “我就知道小年疼我。”


    钟年:“……”


    算了,巴掌就巴掌吧,总比捅人好一点。


    已经有心无力的钟年都懒得生气了,又“啪”地给了他一下:“你见好就收,柯正初,别让我讨厌你。”


    吃到甜头的饿犬压住了兽性,收起了流着涎水的獠牙,又变成了老实乖巧的家犬。


    柯正初蹭了蹭钟年的膝盖:“别讨厌我。”


    “那就放开。”钟年冷声道。


    这次柯正初乖乖后退,下了床,还挺有眼色地给钟年把水杯端过来。


    钟年喝完缓了缓气:“你给我回自己床上,我要睡觉了。”


    看着人上了床安分下来,钟年的心才稳稳落回原处。


    他把自己乱糟糟的床一点点铺好抚平,拍拍枕头,安然躺下。


    只是这一夜,他注定睡不好了-


    “怎么困成了这样?”


    厨房里,杰文给钟年递过去一杯冲泡好的加了奶和糖的咖啡。


    钟年捧在手里抿了一口,蔫巴巴地垂着长睫,眉眼间的困倦掩不住,眼皮都睁不开,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一个哈欠:“别说了,晚上被一条疯狗咬着不放,给我折腾好久。”


    杰文笑:“船上都没有狗,怎么会梦到这个?”


    钟年有苦也没法说,惨兮兮地笑了笑。


    杰文总是很体贴:“那之后要送饭我跟你一起吧,现在那些人质全都回自己的房间里了,赌场里剩下的那几个为了省人力,就被分批关到了五层的大间包厢,你一个人做跑来跑去会比较花时间。”


    “今天早上的事吗?”钟年有点惊讶。


    湛陆摇摇头:“是昨晚,我清洁完厨房比较晚,那些人吩咐组长的时候我听到了。”


    “这样啊……”


    想来被关在五层大包厢里应该会比在赌场好一点,钟年记得那里是茶室,环境不错。


    不过最优先的,当然还得是绑匪们。


    赌场那边无人,自然也就不用再去,他以为需要再挨个去找去送会很麻烦,幸好上边传话下来,之后都在餐厅里自行用餐,不用特意单独送了。


    钟年有观察过,绑匪们内部关系很好,虽然纪律分明,但是头部们和下手们坐在一起吃饭也没什么架子,有说有笑,和乐融融的。


    磁场比较不合的,唯有湛陆和查尔斯。


    看着互不搭理,其实暗暗较劲。


    “小年,昨晚没睡好吗?”查尔斯问。


    湛陆:“可能是因为看到某个人就心情不好吧,所以脸色这么差。”


    查尔斯面不改色:“还是少吃点甜食,对身体不好,会蛀牙,胃也有负担,就睡不好了。”


    “那怎么办,我们小年就爱吃,每次都拿回去吃光了,下次做点别的怎么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就喜欢抢厨师的活,好像这么大艘船就他会做一样,真爱表现。”


    “嘶~我也奇了怪了,怎么有人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做不做饭啊?可能是自己不会嫉妒别人的才华吧,毕竟有些人连炒个蛋都能炒成碳,啧啧,这种最不适合做对象了,小年你要注意了。”


    查尔斯再也忍不下去,微笑着转头直冲湛陆:“我不合适,你这种五大三粗的就合适了?”


    这下,两个人彻底装不下去,火星子被点燃。


    钟年面无表情地把打菜勺丢盆里,丢下已经动起手的两人,还有一众看戏的绑匪,扭头走了。


    他回到后厨,对杰文说:“走吧,去五层。”


    杰文往外面看了一眼:“没事吧?”


    “没事。”钟年都有点习惯了,再说他们自己打起来的,关他什么事?


    上到五层,钟年发现赌场剩下的那几个被分了四个包厢,而宗关盛三人被关在同一个,被两个人严加看守。


    想到盛储给的纸条,钟年特意让杰文去送别的,自己选了这间送进去。


    原本他还在想怎么当着绑匪面把纸条给盛储,正好隔壁传来一点动静。


    “草!那孙子又在闹!”


    动静太大,其中一人不得不去帮忙,留下的那个也分了神。


    钟年手疾眼快地把纸条往盛储手里一塞,对他眨了眨眼。


    盛储把纸条藏入袖子里。


    之后钟年也没拖延,将早饭放下后,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几道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为首的绑匪头子,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这一瞬间不妙的预感当即灵验,黑衣男让人把盛储按住,然后从他袖子里找出了纸条。


    钟年脸色惨白,抿着嘴唇,看着黑衣男直接把纸条打开,都有些腿软了。


    对方也就是简单扫了一眼,把纸条用力攥在手心,示意身边的人说:“把他带走,关起来。”


    ……


    钟年没有反抗,当然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在绝对力量下,硬碰硬只会头破血流。


    他被押进了底层的一间空置房,里面没有光,没有窗子,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听到身后门被锁上的声音后,他在黑暗中呆站了一会儿,逐渐视线了光线,勉强能看到一点物件轮廓。


    他摸索着,没摸到哪里有灯,又怕磕碰到哪里,暂时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一张单人床上。


    一时之间有点茫然,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这次情况与上次被湛陆关起来完全不同,因为那张纸条上……


    “咔哒——”


    门上的锁发出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借着走廊上的光,钟年见到了黑衣男冷峻的脸,局促地缩了缩双腿。


    门被关上,室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对方没有开灯,可能是故意让他害怕,又或者这个房间本来就没有灯。


    男人静立着,跟着一起沉默。


    良久,他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年手指蜷缩起来,他早有准备会被问,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在问你。”黑衣人迈步,不紧不慢站到他跟前,声音很冷,“你怎么会知道希望岛的事?”


    钟年还是沉默。


    “我打听到他们是希望岛的人,对你们应该也不至于赶尽杀绝,真正的目标是你们参与其中的父母。”


    黑衣男一字不落地将他纸条上的所写内容复述出来。


    “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黑衣人俯身,距离近到呼吸打在了钟年颤抖的眼睫上,“你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钟年没办法回答第一个问题,他不想出卖查尔斯。


    只能弱声道:“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只是盛储他……对我不算坏,我想帮帮忙,至少让他不用太担心。”


    男人掐住他的下巴:“撒谎。”


    “……我没有。”


    只是因为盛储给他的那张纸条,他就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我早就听说过你与他们三人之前就暧昧不清,现在你甘愿冒着风险帮他们打听又传递消息,我不信你们没什么关系。”


    男人语气愈发地低沉冰冷,“你跟他们暗中款曲,就是叛徒。”


    钟年想说自己也不是他们绑匪这一边的算什么叛徒,但是没那个胆子,选择沉默。


    男人却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你也承认了?你们关系不一般。”


    “我没有。”钟年有点无奈,“以前我是服务员,他们是贵客,我只是服务过他们,就这样。”


    男人说:“他们看你的眼神并不清白。”


    “……”


    男人说:“你要是不说实话,那你只能一直被关在这里,接受惩罚。”


    钟年立马想到他们对付不听话的人质的手段,打了个哆嗦:“什、什么惩罚?”


    男人沉沉道:“把你双手双脚都绑起来,蒙上眼睛。你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吃饭喝水只能别人喂……上厕所也是。”


    “……”钟年心说那不就和之前一样?


    “还有。”男人顿了顿,“所有这一切惩罚,都将由我亲自动手。”


    第32章 青游轮人质32“舔干净。”


    对于绑匪头子所说的,钟年并没有多害怕。


    他也不是没体验过,都是过来人了。


    所以当男人要绑他的时候,他坐在床上静静等待,心态平静。


    在一片漆黑中,他听到男人在某个柜子里找东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碰撞着还会叮当作响。


    不一会儿就关上柜门,回到床前。男人行动自如,不知是夜视能力过于卓越,还是对这个房间的一切了如指掌。


    男人冷冷的命令未出口,钟年就已经先一步主动把双手抬起伸过去。


    “……”男人停滞未动,“你不怕?”


    “怕的。”话是这么说,可钟年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恐惧的成分。


    “你把我当什么了?”没料到,男人有些被他刺激到了,猛地一把擒住他的一双手腕,拖拽着让他歪倒在了床上。


    钟年感觉到男人身体朝自己压了过来,一只手就撑在自己的另一边腰侧,几乎是被男人的身躯笼罩着。


    黑暗中,即使什么也看不到,也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钟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咽了咽口水。


    “你为什么不怕?”男人在逼问他,“你以为我不会真的伤害你?就因为我……”


    突兀的戛然而止,钟年不解地抬眼,在听到男人变沉的呼吸声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


    刚刚是不怕的,现在姿势和氛围的变化真让他有些心悸。


    幸好示弱的道歉很有用,男人没再说什么,将他的手腕一提,绑起来。


    与钟年想象中的绳索或镣铐不同,是更加柔软的布料,绑得不算紧,不会难受。


    还没到脚和眼睛,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老大,外面出了点事……”


    男人应了一声,却并不急着出去。他的手停在钟年腕间,整理了下绑带,手指挤进空隙勾了勾,似乎在确认绑缚的松紧程度。


    动作间,难以避免地勾挠到钟年的手腕。


    因为痒,钟年忍不住动了动,又倏地浑身僵硬。


    男人一只手掌按在他肚子上,细细摸索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钟年脑中忍不住跳出各种挖心掏肺的可怖画面,都不敢呼吸了,收着小腹。


    男人却问:“早饭还没吃?”


    钟年愣了下,说:“……吃了的。”


    “吃什么了?”


    迟疑半秒钟年才答:“一杯豆浆和一个馒头。”


    男人略有不悦:“我记得我们没有苛带你们这些船员的伙食。”


    钟年解释:“早上太忙,我没来得及,就随便吃了一点。”


    男人没再说什么,起身往门口走,要关上门的时候,又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


    钟年躺在床上看他,点了点头。


    待一切又归于一片寂静的黑暗,钟年躺回床上,悠悠打了个哈欠。


    没办法,他昨晚因为柯正初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在这种境遇下也忍不住犯困。


    而且身子底下的单人床出乎意料的软,有一层弹簧床垫,不像他宿舍里,是硬邦邦的木板,全靠几张褥子垫着。


    想想这种结果也不算太坏,至少不用苦恼晚上回宿舍里要怎么面对柯正初。


    这个室友已经不是从前的室友了,万一又缠着他要耳光怎么办?


    钟年不喜欢打人,嫌手疼,很累。


    这下好了,不用操心了。


    就待在这里也不错,不用工作,吃的喝的有人送。


    周遭的环境很暗很静,不太有人来打扰他睡觉……


    如此想着,钟年眼皮越来越沉。


    【老婆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就算不会严刑拷打,也要防着点狗男人图谋不轨啊啊啊。】


    【就这样被养起来了,诡计多端的狗老大。】


    【绑着的睡着的老婆,又一个好机会。】


    【睡播我也一样能看一天。】


    【亲了。】-


    游轮六层。


    在赌场的长桌上,四个男人围桌而坐。


    “你把他带去哪里了?”湛陆眉心压得很低,直直看着坐在首位的男人。


    查尔斯沉默不语,也在等一个答案。


    青年笑嘻嘻道:“二哥,他是叛徒啊,当然是要关起来好好审问审问了。老大你不如就交给我呗,你也知道我最会怎么撬开别人的嘴了,我还没撬开过那么漂亮的呢~”


    黑衣男人一抬眼,让咋咋呼呼的青年噤了声,后不冷不热地扫向湛陆:“那么着急地让人把我叫过来,就是问这个?”


    湛陆并不避讳,直言点头道:“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应该早就告诉过你们。”男人又看向查尔斯,“他并不喜欢你们。”


    湛陆嘴角抽了抽。


    查尔斯嗤笑一声:“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那是另一回事,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把他关在了哪里?”


    “按规矩,一律可疑人员都要被严加看管,你们没资格质疑我的决定,或者质问我如何处置。”男人不欲多言,“你们要是很闲,就多去审问被关在八层的东西,别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


    钟年是被人摸醒的。


    一只手掌描摹着他的脸,划过眉眼,又拨弄睫毛,过轻的力道像是羽毛一样撩起一阵痒。


    睡迷糊的钟年想把这只烦人的手拂开,手腕上的桎梏又无法如意,这种不适感让他缓缓脱离了梦境,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惊慌,注意力在闻到的香味上。


    “你带来了奶油蛋糕?”


    坐在床前的男人低应了一声:“昨天答应你的。”


    一口蛋糕喂了过来,绵软的奶油触碰到嘴唇,钟年下意识一舔,犹豫了两秒张嘴吃下。


    比昨天的那个要更好吃一点。


    他还以为不会有了呢。


    犯了事只是被关起来,还有奶油蛋糕吃,事情果然没有多严重吧?


    绑匪头子不像是真要为难他的样子……


    正吃得开心,又听到男人说:“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但是你没有。”


    钟年一怔:“什么?”


    “我的衣服。”


    钟年想起被柯正初洗掉的两颗扣子,还有衬衫的轻微变形,有点心虚:“这个……我室友他已经给你了吗?对不起,我洗坏了,不敢亲自还你,就让他帮忙了。”


    男人不置可否:“嗯。”


    钟年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态度,拿不准柯正初有没有被怎么样,但是男人都没有对他发火,应该也不至于对一个“无辜”的人做什么。


    又是一口蛋糕喂过来,打断了钟年的走神。


    男人喂的速度有点慢,勺子上的分量也很少,钟年吃得都有点累。


    “我可以吃大口一点的,不然会很麻烦你。”他委婉地说。


    男人沉默不语,方法不变继续喂。


    钟年只能被迫接受。


    好不容易听到盘子被刮干净的声音,他囫囵把最后一口吃到嘴里,以为这就是结束。


    没想到,男人把勺子又往前伸了伸:“还没吃完。”


    钟年看不到,就顺着含了下,没吃到什么:“吃完了。”


    “要一点不剩。”


    银质勺子戳到少年柔软的嘴唇上,和男人的语气一般冷硬,“舔干净。”


    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听出男人话语里不容拒绝的强硬。


    钟年抿了抿嘴唇,垂着长睫,选择顺从。


    可能这就是惩罚之一吧,男人是要羞辱他。


    他一个人质没有资格抗拒命令,反正这里很黑,也看不到什么。


    钟年伸出粉红的舌,低着头照做。


    所幸勺子很小,几下就舔不到奶油的味道了。


    “可以了吗?”


    “还差一点。”男人说。


    “……”钟年又低头去舔,然而这次舔到的不是勺,是男人的手指。


    舌尖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瞬间缩回了巢穴中。


    钟年尝到被卷回嘴里的奶油,有些无语。


    男人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语气自然:“可以了,喝点茶。”


    钟年稍微抿了一口解了腻,男人还要喂,他撇开脸说:“喝了会睡不着的。”


    更重要的是,喝多了就会想上厕所。


    虽然已经有过了一次,但是钟年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别人来帮自己,暂时能拖就拖吧。


    这个理由男人倒是没有说什么,没有像喂蛋糕一样强迫他。


    “刚刚我出去,老二老三质问我是如何处置你。”


    突如其来的严肃话题,钟年神思一凛。


    “他们很担心你。”男人顿了顿,尾音拖长,勾着人的心跳,“毕竟,以我亲自动手的处理方式,你身上会缺点东西。”


    他握住钟年的脚踝:“可能是你的腿,也可能是手。”


    说着转而抓住钟年被绑着的手腕,接着又钳住钟年的下巴,拇指从嘴唇里挤进去,探到里面还留有奶油蛋糕气味的口腔。


    “也可以是你的牙齿。”


    钟年仰着脑袋,呼吸跟着身体发颤。


    “你确定不说是谁告诉你希望岛的事吗?”男人用指尖压了压他的舌头,语调平淡道,“你舔奶油的样子很乖,要是没有舌头会很可惜。”


    钟年被男人森冷的话吓得浑身发颤,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


    能是那些心狠手辣、从地狱里出来的绑匪的头子,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他只会比他们更狠,更可怕。


    第33章 青游轮人质33亲几下就不行了


    钟年像是只被野兽按在爪下不得翻身的兔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不假,钟年辨认得出来,只需稍加刺激,男人真的会对他做出一些可怕的事。


    这种时候,钟年也不管什么道义了,果断选择出卖查尔斯,可他舌头被男人的手指压着,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让人听不清。


    呜呜咽咽的,舌头一动一动,像是卖着好在舔男人的手指。


    收不住的津液从唇角溢出去,有些狼狈。


    “求饶也没用。”男人拇指微动,揉了揉他的舌。


    “唔唔唔唔!!”钟年要急坏了。


    这坏东西倒是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你不说,那我只能用点手段来撬开你的嘴,磨磨你的性子了。”


    男人的嗓音响在房间里,冷漠无情到了极点。


    他垂首,用另一种东西代替手指侵入了钟年的口腔,抵住他的舌。


    “唔——”


    这一次钟年发出的声音很闷,他的嘴巴里多了东西,是热的、灵活的、来自另一人的舌头。


    比手指进的地方更深,也更用力,卷起他的舌,同样掠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钟年用被绑缚的双手去推,很快被擒住,压到了头顶。


    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胸背拱起,像是主动把自己送进了男人的怀里。


    怎么还有人是用这种方法来“严刑逼供”的?


    钟年想过自己真的被男人断手断脚割舌头,怎么也没想过会遭遇到这些。


    超出认知的事情发展让他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一样,空白一片,他感到震惊又费解,也没有思考的余力。


    男人吻得很粗暴,时而啃咬他的嘴唇,时而用力吮得他舌根发痛,也不给人呼吸的机会,确实像是某种惩罚。


    钟年本就处于高度紧张中,难以平复的心跳和呼吸紊乱得一塌糊涂,很快就在这猝不及防的深吻中几近窒息。


    在求生本能下,他顾不上会不会惹恼对方,用着唯一自由的双腿去蹬踹,也很快被压制住。


    呼吸不上来,他被吻得浑身发软,没几下就连这点反抗也做不到了。


    渐渐的,钟年脑袋一片晕眩,双眼失去焦距,脸颊因为缺氧和情绪起伏而通红。


    在他快要真的窒息时,男人难分难舍地收回了自己的舌,与他分离。


    “还不说吗?”


    男人的呼吸也明显不稳,又粗又重,嗓音变得更加低哑。


    几口氧气进来,钟年眼睛有了几分神色,动了动被欺压得红肿的唇:“是查尔斯……哼呃!”


    话未出口,又一次被吻住了。


    男人没再抓着他已经无力动弹的手腕,而是托着他的后颈,不让他扭脸躲闪,逼迫他接受一切。


    另一只手,按压在他的肚子上,意味不明地掐揉着软肉。


    这可怕的惩罚一直持续到钟年的舌头被嘬破,交混的唾液中多了一丝血腥味。


    男人有一瞬被这不同寻常的血味激发出了更深的兽性,一把将人的腰拖起来,摁向自己,力道大到像是要把人勒断揉碎与自己融为一体。


    不过钟年从喉中溢出来的啜泣声又激醒了男人的几分理智。


    男人放开钟年,在这一片漆黑中,仍然毫不费力地将少年此时的模样收入眼中。


    银白发丝散乱在床面上,失神的双眸水光闪烁,长睫上被黏成簇状,一时半会儿合不拢的嘴巴张着,小小的舌头还在外面,挂着一点血珠。


    凝视半晌,男人滚了滚喉结,深觉食髓知味,扣着人的下巴又吻下去。


    可能是见了少年的可怜样起了几分怜惜之心,这次吻得没有那么粗暴,温存般蹭舔着。


    卷走那舌尖的血珠,又抚过肿起的嘴唇。


    唇舌发麻到没有知觉的钟年一动不动,就阖着眼,挂着泪让人弄着。


    浑然一副失神无力的状态,安静地等着男人尽兴后放过自己。


    【啊啊啊啊放开我老婆!!】


    【死男人我踹我打。】


    【有时候宝宝还挺好欺负的,亲几下就不行了,人都要晕了。】


    【不是,这谁看了都想欺负一下。】


    【绑匪头子你亲就亲,对着我宝的大腿乱蹭什么?跟只泰迪一样。】


    【好可怜啊,怒了,但是也给我看in了。】


    钟年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走的,等恢复精神后看到弹幕才知道,这场“惩罚”持续了有四十分钟有余。


    难怪自己的嘴巴和舌头跟死了一样,已经没有了感觉。


    这一切简直莫名其妙。


    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又二话不说按着他一通吻,吻完就走。


    要是男人还在,钟年还想问问男人他一向是这么审叛徒的吗?


    撬开嘴巴居然是这样撬的-


    仅是一个多小时,男人就又回来了。


    他端来了午饭,是一锅还在咕嘟咕嘟响的什锦砂锅。


    钟年在黑暗中听着男人在吹凉食物发出的声音,想说话,男人又先一步开口。


    “先吃饭。”


    “……”钟年撇了一下红唇。


    等吃完一整锅鲜美的砂锅饭后,男人又帮他擦嘴。


    纸巾对现在的钟年而言还是太粗糙了,被欺凌过的唇现在肿得厉害*,似是两瓣被人碾过的花瓣,红得要流出汁水。


    吃清淡的砂锅饭时还好,舌头的伤口也勉强可以忍受,只是纸巾碰上来时,钟年还是忍不住抽了口气。


    男人动作一滞,很快又去弄来了一块湿毛巾,以按压的方式给钟年清洁。


    完事后,钟年在心里骂道:假好心。


    “是你先不听话。”男人忽然说。


    钟年无语:“后来我想说你也没给我机会。”


    男人将毛巾折到另一面,又给钟年擦擦脸:“你想嫁祸查尔斯,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我不会信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以去问他!”


    毛巾停在少年的脸边,男人似有若无地用指尖勾了下腮肉,淡淡道:“你们的关系听起来很好,不是说不喜欢他?”


    钟年莫名从男人这淡然的语气中听出一点阴阳怪气,斟酌着没回答。


    “你被我关进来,不少人为你着急。”男人将毛巾丢到一边,“但是我不会放过你。”


    钟年:“……”


    不放就不放吧,总归留着命。


    男人也不可能一直关着他,等游戏通关,他就自由了。


    忍忍就好。


    ……


    到了晚上,钟年发现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忍的。


    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男人没有绑他的脚,他自己能趁着人不在偷偷摸到卫生间里,自己解决一些生理需求,做得是费力了点,但避免了很多尴尬。


    绝没有想到男人晚上要亲自给他洗澡。


    “你给我解开,我自己能洗。”钟年缩在床脚,满身防备,“或者我一天两天不洗也没事。”


    男人并不打算跟他商量,命令道:“过来。”


    “我说了不……啊!”


    脚踝被抓住,钟年手揪着床单也无济于事,被拖到床边摁住了。


    男人一把将他抱起来:“上午你出了汗,必须要洗。”


    钟年叫道:“我不要!”


    上午出汗还不是因为男人害的!给他吻成那样……脸上又是眼泪又是口水,身上也全被汗湿了。


    就像是对付一只不愿意洗澡的小猫崽,男人三两下把钟年手腕上的绳子解开,又脱掉他的衣服,然后放进提前蓄满热水的浴缸。


    小猫崽不听话,又被绑起来,这次连着手脚一起。


    被扒掉衣服的时候钟年应激一般全身汗毛竖起,差点吓回了原型。


    在慌张之余不忘在男人行动前关闭了直播,之前猝不及防被亲后弹幕的内容就够让他面红耳赤的了,简直说什么的都有。


    手脚彻底受桎后,钟年又闹腾了一会儿,跟条鱼一样把浴缸里的水弄得到处都是,看不到也知道男人也成了落汤鸡。


    可即使这样,男人很有耐心,热水没了继续加,也不管自己湿透。


    在钟年又一次把自己整个人包括脑袋沉进水里后,男人出声道:“我不介意脱光进来跟你一起,抱着你洗。”


    钟年:“……”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洗就洗吧,这么黑应该也看不到,都是男的……


    但很快,令钟年绝望的是,他发现男人丝毫不受光源影响,动作的流畅程度已经不是对房间布局熟悉或直觉能解释的了。


    男人甚至不借助触觉也知道他在无意识咬着嘴唇,让他松开。


    “你是不是能看到?”钟年咬牙切齿地问。


    第34章 青游轮人质34这澡洗得都要把他搓破皮……


    在水声连连的浴室里,热气与某种不清不明的氛围一同在暗色中扩散。


    蹲在浴缸前、衣衫湿透的男人看着里面蜷成一团的少年。


    少年不会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让人热血上涌。


    一丝。不挂地坐在水中,被绑着的双手和屈起的双腿挡住了大部分身体,可再怎么蜷缩,也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伶仃的肩膀和锁骨,曲线优美的颈部,又或者在后背凸起的精致的蝴蝶骨,无一处不是完美无暇,犹如一块被精心雕琢的玉石。


    即使男人已经竭力控制着眼神定在脖子以上,但还是心跳难稳。


    少年濡湿的发丝黏在唇角,脸颊的肌肤被热水蒸腾得发粉,唇色更为艳丽,一双眸也沾着水汽,莹润而动人。


    表情是可怜又幽怨的,像是只受了天大委屈的湿漉漉的小猫,总让人觉得他银白发丝间应该多一双毛茸茸的萎靡耷拉着的兽耳才对。


    男人收紧下颌,伸手按了两下洗发水的泵头,打出泡沫抹到少年脑袋上,揉搓到了手感细软的发丝。


    指尖在其中穿过,没有摸到什么想象中的兽耳。


    钟年感觉男人给自己洗头发的手法怪怪的,归结于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太熟练,况且这不重要。


    男人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就没灯也能看见?”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既然你知道了希望岛,应该也知道了我们这些人的特殊之处。”


    “所以……?”


    “我有受过专业训练,夜视能力也是其中之一,再加上手术改造,所以能在黑夜行动自如。”男人就这样说出了原因。


    钟年微微怔住,抿着嘴唇没再说话了。


    听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男人一言不发地给钟年洗完头发,冲掉泡沫,简单用毛巾擦过后,继续给他清洗身体。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工具,不仅洗浴用品都是好闻的果香,还有柔软的浴花,以及一只用来逗小孩用的搪胶小黄鸭。


    钟年捏了捏被塞到手里的鸭子,让里面的小哨子发出“哔哔”的声音,无言:“……”


    自己又不是小孩,不会因为这个就乖乖听话。


    但男人的手法确实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生怕搓疼他似的,浴花打出丰富泡沫后也没用着来涂抹,而是用手。


    男人的手掌触碰上来,在沐浴露的作用下很滑。


    双手双腿也罢,到了别的地方,钟年就难以忍受了。


    “那里不用……唔。”奇怪的痒意让钟年战栗不已,想把手挡在身前,又被男人拽着系带抬起。


    “必须要洗干净。”男人的语气和之前喂他奶油蛋糕命令他舔时一般冷厉。


    钟年可不认为这个男人是有什么强烈洁癖,一次又一次反复地揉过较为娇嫩的地方,绝对是故意的。


    明明那里一点也不脏……


    没几下,好好的两个珠子便跟钟年的嘴唇一般红肿不堪,颤巍巍的,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傲然挺立的两朵红梅,引得人只想采撷。


    好不容易被放过后,钟年看着男人继续打泡沫,带着哭腔问:“不、不是洗完了吗?”


    他有所预感,把腿又夹紧了一些。


    然而双脚受桎的他哪里敌得过男人的力气,最后还是被压着膝盖双腿伸直,露出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男人无视钟年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依然重复着:“要洗干净才行。”


    ……


    半个小时后,钟年被抱出浴室,人被洗得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男人仔仔细细用手揉搓过,皮肤都红了,肚子和大腿还留下了几道手印。


    男人只给他裹了一条大浴巾,暂且放到床上,转身去柜子里找睡衣。


    再回身过来,刚刚还绵软无力似哭晕过去的少年已经滚进了被子里,一根头发丝也没露出来,躲得严严实实。


    那块沾了水微微潮湿散发着甜香的浴巾掉在地上,很难不怀疑是少年故意借此撒气的结果。


    “穿上衣服吹好头发再睡。”男人说着,很轻松就把被子扯开,看到里面把脸埋着的少年。


    他闷声道:“滚开。”


    两个字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鼻音,无论是谁听到都会心软,不忍再强求他。


    可男人还是把赤条条的他抱出来:“不可以,会感冒的。”


    要穿衣服,湿透的系带被解开,蔫巴巴的钟年突然奋起,抓住男人正给自己套袖子的手咬上去。


    男人停着,没有制止他的报复性行为,静静地等他发泄完。


    可这种事哪里是咬一口就能两清的,钟年恨恨地想,自己下面都要被搓破皮了!哭着求他也不停,这坏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于是钟年一连在男人身上咬出了三处血印,嫌手硬,之后又在脖子和胸口上都咬了一口。


    他心里还有气,但是腮帮子和牙都咬酸了,没了力气不得不松口。


    “好了吗?”对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见血的伤口,男人反应很平静,丝毫不生气,还好好欣赏了一番,感叹般说了一句,“原来是这种感觉。”


    男人垂首,把脸低下来:“不在我脸上也咬一口吗?像老二那样的。”


    钟年被气得要吐血,愤恨地瞪着他,伸手一巴掌扇过去。


    很响的一声,男人被扇得偏过脸。


    钟年还带上一句冷骂:“浑蛋东西。”


    他看到男人久久未动、呼吸微沉,还以为自己这一下打骂终于有了点作用,心中不由畅快。


    没想到男人摸了下被用力扇过的地方,说:“这个也可以。”


    钟年顿住。


    “还要继续吗?别怕,我不会生气。”男人见他没再动手,主动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另一边的脸上,声音很轻,意外的有了温柔的感觉,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引导。


    “再来一下?”


    太出乎意料的反应,钟年蒙了,忙把手缩回怀里。


    “不打了吗。”男人喃喃了一句,带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被他这么一吓,之后穿衣吹头发重新上绑,钟年都没有过激的反应,配合着完成了,只想赶紧结束。


    一回到床上,他就迫不及待地缩进被子。


    男人没走,时不时说话,问他闷不闷,要不要喝水,或者吃夜宵,并不在意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藏在被子里的钟年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在浴室受欺负的,换上布料柔软的睡衣后,他稍微一动,还是觉得双腿之间有点火辣辣的疼,似乎还有一双手在上面揉搓着。


    不仅仅是那里,胸前也是。


    害得他躺着也要注意,轻轻蹭着衣服布料就难受。


    若是故意惩罚,男人确实成功了。


    要早知道会遭受这些,还不如换湛陆来关着自己-


    心里再气,到半夜钟年没抵抗住困意,还是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好,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惊醒后发现某些动静不全是梦。


    底层船舱的隔音不好,他能听到上面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人声。这大半夜的,肯定是出了事。


    他暂且把情绪抛在一边,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坐起来,正欲下床,房间的门开了。


    走廊外的灯熄了,他看到一个人影进来,下意识就以为是绑匪头子,忙问:“出什么事了?”


    凑近的气息一下就让钟年发现了不对,没来得及往后躲去,就猛地被来人抱住。


    “小年。”


    钟年瞬间辨认出来:“柯正初?”


    柯正初应了一声,把脸往钟年颈窝里贴,蹭了蹭。


    惊讶过后,钟年严肃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能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就糟了,你快走。”


    他用被绑住的手把人往外推了推。


    柯正初巍然不动,仍然紧紧抱着他:“你今晚没回来,我很担心,找了你很久。”


    钟年有了不好的猜想:“那外面的动静是……”


    柯正初摇头:“不是因为我。”


    钟年松了口气。


    “小年,你担心我,你还在意我。”柯正初语气中难掩高兴,“你没回来,我还以为你是跑了,不愿意再见到我。”


    想起昨晚钟年就来气:“你也知道自己昨晚做得过分?”


    柯正初蹭着他的脖子,似有若无地用嘴唇触碰:“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所以一面对你,就容易发病。”


    钟年还没从这猝不及防的告白中反应过来,门外出现了脚步声。


    来人刻意放轻,但钟年和柯正初几乎同时察觉到,止声细听。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钟年使了个眼色,柯正初便迅速躲进了柜子里。


    柜门合上和门扉打开的声音几乎重叠,钟年紧张地看着进来的高大人影,强行压住心跳声,软声说:“你回来啦,醒来发现你不在,是去哪了?”


    以绑匪头子的能力,他很怕柯正初藏不住,所以满脑子只想着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你过来,我身上好痒,像被蚊子咬了,能不能帮我挠挠?”


    对方没说话,钟年也习惯男人少言少语的性格,没有在意,主动趴在床上。


    “你把我手绑了,我自己抓不到,只能拜托你。”


    所幸,听了他的话,男人立马走过来,坐到床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蚊子包。


    第35章 青游轮人质35好突然的奖励


    一只粗糙又火热的手掌从衣摆下面摸进来,指腹擦过腰窝,在光滑的肌肤上四处摸索着。


    少年的背很薄,趴着腰便塌下去,凹出一道曼妙的曲线,那下陷的脊柱沟如一道春水渠,而左右两边的腰窝如两处酒潭,让人不自觉地想陷下去,醉得头晕目眩,理智全无。


    男人似是无意地刮过脊柱沟,按在腰窝上,停住后揉了揉。


    这里未免太过契合,像是天生就该嵌着男人的手指。


    原本因为紧张全身僵硬的钟年被这一揉给揉得一颤,腰肢软下来,注意力也不在那藏了人的衣柜上,扭头看向身后的黑影。


    “不是那里痒。”


    本来是不痒的,被这一揉就真痒起来,还不是浅层皮肤上的感觉,是从骨子里冒出来,让人难受。


    他这么说,男人便不再执着于腰窝,手掌游移到了别处。


    本来就没有蚊子包,再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钟年想到了别的借口,用手肘半撑起身扭头道:“我现在不痒了,我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行吗?”


    在这方面一向会百分百满足他的男人沉默着,手依然埋在他的衣服里没拿出来,还有顺着他的起身往前摸的意图。


    “你……你别摸了,我说了我不痒了。”钟年试图扭身来躲开衣服里作乱的手,可被绑住双手的他哪里躲得过。


    睡衣被撑起,坏心眼的大手一寸寸地从绵软的肚皮摸上去,大拇指分别按在两处。


    那里在睡前洗澡时遭受过好一顿折磨,现在都没恢复好,像是两粒被煮到半熟的红豆,被按着陷下去。


    钟年猛打了个激灵,从喉咙溢出呜咽,控诉的话未出口,他听到男人戏谑道:


    “原来蚊子咬在了这里,害得我一通好找。”


    钟年怔住,随即恼羞成怒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湛陆!”


    湛陆低笑出声,下一秒语气急转而下,带上几分嫉恨:“小年,你平时对我们老大都是这么乖的?还撒娇要人给你挠痒。”


    “我……”钟年没来得及解释,忽觉身前一阵酥麻,声音顿时变了个调,成了可怜的低吟。


    他不由像是一只虾一样蜷缩起来,用被绑着的双手不断地去推抵,可是作用不大。


    “是不是被碰过了?”湛陆捏着珠子把玩,“我就知道他把你关起来也会忍不住干坏事。”


    钟年重重吐气,抖得厉害:“湛……陆……你松开,疼……”


    之前本就哭过骂过绑匪头子,这会儿嗓子也哑了,说起话来更像是欲拒还迎,甜得能流水。


    湛陆揉了一把豆腐般的软肉,一阵口干舌燥,俯下身想寻着人的嘴吻下去——


    刚碰上柔软的唇,湛陆陡然神色一厉,从温柔甜乡里抽身,转过身抬手格挡。


    他的反应很快,可是袭来的是尖锐的匕首,一瞬间皮开肉绽。


    钟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湛陆“啧”了一声:“这是第二次了。”


    暗处有谁冷哼了一声,接着两人缠斗在一起。


    钟年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视线里只有两个交错的黑影,心里急得厉害,脱口而出:“湛陆你别欺负他!”


    有什么东西摔碎了,接着是湛陆的低骂:“你又这么说,明明是他先对我动的手!”


    柯正初一言不发,无声地勾了勾唇,眼里划过一丝胜者才有的得意和挑衅,反手又是一刀上去。


    在黑暗里,湛陆处于下风,但也不是好惹的,干脆迎面而上,又受了这刀,抓住人的领子狠狠摔出去!


    房间并没有多宽敞,肉身撞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响把钟年吓了一跳。


    “正初!”钟年顾不上别的了,慌慌张张下床,险些跌下去,被一双手臂捞进了炙热的怀抱里。


    他辨认得出是湛陆,立马蹬过去一脚,“你把他怎么了?”


    听着这质问,湛陆委屈得不行,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手臂上:“你就不关心关心我?我都疼死了,他想弄死我。”


    钟年正要为柯正初说话,手触碰到一片温热的湿黏,怔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格外重。


    湛陆流出的血都是热的,那动手的,只会是屋内另一人。


    可怎么可能?


    “小年……”


    不远处传来柯正初低低的虚弱的声音,似乎被摔得很严重。


    湛陆不屑冷笑:“又开始装了。”


    钟年张了张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先别吵。”


    刚刚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便都停了战,给钟年冷静的时间。


    一个给钟年松绑给他揉手腕,一个端来热水送到跟前。


    钟年没有喝,问面前的黑影:“正初,你是什么人?”


    “我……”柯正初嗓子一紧,“我是你的室友啊,小年。”


    湛陆直接毫不留情地拆穿:“别装了,你就跟我们一伙的,以为能演一辈子呢?也不知道利用室友这个身份偷吃了多少甜头……”


    最后一句话,湛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很强的个人情绪。


    柯正初忙道:“那是两码事,我也还是小年的室友!”


    “骗人就是骗人,懂不懂?”


    两人又开始吵嘴,碍于钟年在湛陆怀里,都没有动手。


    钟年努力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事。


    从始至终,他从没怀疑过柯正初的身份。


    就算发生了昨晚那种事,他也最多因为对方不正常的癖好感到意外和一点生气,心里的印象还是一个孤僻阴沉但本性很好的好室友。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在湛陆面前维护柯正初,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两人也是一伙的?


    能和湛陆交手甚至重伤湛陆,可想而知柯正初身手不凡,跟不是钟年想象中那个怯弱胆小的室友。


    又一次受骗,比起生气,钟年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这些绑匪到底要耍他到什么程度?


    “我从没怀疑过你,一直很相信你。”钟年平静的声音响在室内,到了室内另外两人耳朵里却发凉。


    原本幸灾乐祸的湛陆也没敢出声。


    柯正初轻声道:“对不起,小年……”


    钟年冷声打断:“我不需要这种道歉,我听了很多。”


    “可是我没想……”柯正初走向前,刚凑过去就挨了一巴掌。


    很重,明明是他一直以来最渴求的疼痛,却头一次没有愉悦的感觉,心脏沉沉下坠,酸涩不已。


    “我不想听你解释。”钟年说,“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柯正初把下嘴唇咬出血,想说话又不敢,怕惹得少年更生气。


    在死寂般的沉默中,抱着钟年的湛陆火上添油:“小年你可能不知道,我抓到过好几次他半夜偷偷爬你的床闻你。”


    这状一告,柯正初冷厉的眼神剜向湛陆。


    湛陆立刻说:“小年你看,他瞪我。”


    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湛陆得到的是钟年又一个耳光。


    “你也滚。”


    “……”


    三人僵持之时,门外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脚步声。


    这时候,湛陆和柯正初表现出了同一团伙的默契,一个躲回衣柜,一个爬到床下。


    各占一地,互不干扰。


    “咯吱——”


    门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身材颀长的男人立在门口,一眼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纤细身影。


    “小年,我来了。”


    不是绑匪头子,是查尔斯。


    钟年没说话,就静静坐着。


    查尔斯反手合上门,快步迈到床前:“受委屈了吧?是不是被欺负了?没关系,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倾身,伸手去抱钟年。


    忽然,“啪!”,一个带着香气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了查尔斯的脸上。


    查尔斯捂着脸:“?”


    好突然的奖励。


    第36章 青游轮人质36“松嘴……别咬了。”……


    一个便携手电筒在室内打出一束光,刻意调到最低档,足以视物,又不至于伤眼睛。


    长久处于昏暗环境里的钟年很快适应过来,下床去卫生间洗手上沾到的鲜血。


    他不让人跟着,所以外面的三个人或站或立,带着敌意的目光在空中冲撞,暗流涌动。


    有点滑稽的是,三人脸上都留着一个带血的巴掌印——血是钟年打他们留的,来自于湛陆的伤口。


    查尔斯看一眼湛陆,又看一眼柯正初,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事。


    几分钟前他把手电筒打开看到钟年一手血时吓得心脏都停了,幸好,受伤的另有其人。


    狗咬狗他乐见其成,但是……


    查尔斯讥讽道:“我说小年怎么看见我就发脾气呢,原来是因为你们我才被迁怒。”


    湛陆:“没人让你来。”


    “闹成这样真难看。”查尔斯转头看到从浴室出来的钟年,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小年,你还是跟我走吧,他们都不靠谱。”


    “跟你……你能带我离开这艘游轮还是能说服你们的老大?”钟年把擦手的纸巾丢到一边,见到柯正初立马去捡,把纸巾往兜里塞。


    “……”


    钟年都懒得管他了,看着查尔斯。


    查尔斯脸上的笑有些僵住:“我能给你安排一个更安全更隐秘的地方,不会被他找到的。”


    钟年早有预料,叹了口气:“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不都是被关着。


    查尔斯垂下眼:“对不起。”


    钟年并没有多失落,能不能走出房间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最后两天。


    他还记着之前半梦半醒时听到的动静,望向三人:“游轮出事了,对吗?”


    在湛陆还在犹豫时,查尔斯毫不犹豫把事情一清二楚地全说了出来。


    原来是有人质用着偷藏的卫星电话成功发出了求救信号,暴露了位置信息,对于绑匪们十分不利。


    而这个人质,被审问过后说是盛储撺掇指使。


    听到认识的名字,钟年眉心微蹙:“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点出姓名,湛陆三人却清楚他说的是谁。


    “不管真假,姓盛的都不会怎么样。”查尔斯收紧戴着手套的手,“他们虽然是那三家的人,但是手里还算干净,也必须留着他们的命,才有筹码。”


    经过解释后,钟年才明白宗星祎在宗家不受宠的原因就是他极其厌恶希望岛的存在,有过反抗,可量小力微。


    盛储是继承人,已经在暗中秘密一点点抽空盛家在其中的股份,想让盛家金盆洗手。


    而关山越,他在家中是最小也最没存在感的孩子,没什么野心,对权势漠不关心,只有艺术追求。


    “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他们也是受益者。”湛陆冷道。


    钟年沉思过后抬眸:“你们真正要的不是钱,对吗?”


    如果单是要钱,他们没必要载着一船的人回希望岛,应该拿到钱就立马跑路才对,越拖越不利。


    别说是背景非同小可的富二代了,就算是一船的普通人,全员被绑架,注定瞒不住,现在定已经在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沉默着的柯正初接上话:“我们要的,是将这一切的污秽与龌龊告知天下,让所有人知道希望岛的真面目。”-


    钟年把趁乱跑过来的三人赶走,自己留在了房间里。


    他忧心的是这位置一暴露,是否会波及到人命。


    不单是自己了,这一船的人都很难说,不用怀疑,那些毫无人性的权贵为了捂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目前最紧急的事还是解决问题,这三个重要的头部人员可不能在自己这里浪费时间。


    忧心着事,钟年坐立不安,一直没有睡着。


    虽然查尔斯把手电筒留给了他,但是钟年也没开,怕随时会有人回来。


    在难捱的黑暗里,钟年抱着枕头,望着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应该是到了早上,走廊外的灯亮着,黑衣男人背着光走进来,手里端着餐盘。


    “醒了?”男人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床边查看钟年的情况,手里的餐盘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捧着在发懵的钟年的脸,在眉心印下一吻。


    末了,他瞥了一眼被解开的在床脚散乱的系带,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们来看过你了?”


    钟年微微一僵,点点头。


    他以为男人多少会生气,可是没有,仅是问了一句就没再说什么,弯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去洗漱。”男人说。


    “让我自己来吧……”钟年试着提出想法。


    男人置若罔闻,没有管他松绑的双手,但也没有给他自己动手的自由,刷牙洗脸,全是亲自动手。


    钟年仰着脸张着嘴巴,默默接受一切,心里在想:果然还是生气的吧。


    也许湛陆他们受了罚。


    出着神,男人往他嘴里送了一口甜粥:“明天晚上,游轮到达目的地,我会带你走。”


    钟年:“……”


    明晚,明晚不就是他在游戏里的最后一天?


    男人见他没说话,问:“你同意了?”


    “我可以拒绝吗?”钟年反问。


    果然,男人沉默了两秒,不容置喙道:“不可以。”


    钟年在心里悄悄翻白眼。


    “钟年。”男人第一次叫了钟年的名字,连名带姓的,语气并非全然冰冷,更像是一种郑重,“等我解决了事情,我们就一起到最南边的另一个国家,登记结婚。”


    “??咳!”


    钟年一口甜粥呛在了嗓子眼,难以置信问给自己拍背的男人,“你在开玩笑吗?”


    “不。”


    听男人坚定的语气,钟年心情复杂:“你确定要跟一个叛徒结婚?”


    男人没再说话,喂完早餐后,照例用毛巾给钟年擦了嘴。


    “你现在必须待在这里,外面并不安全。”


    钟年小声地再次试探:“如果……我不想呢?”


    男人顿了一下:“那我只能又把你绑起来。”


    说着,他抓住钟年的手腕,像是真要这么做。


    钟年连忙道:“我会乖乖待着的。”


    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响起一声短促的低笑。


    钟年想象不出来男人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发怔,鬼使神差地,他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等下船了我会告诉你。”


    ……


    可能是因为昨夜发生的意外,男人变得很忙,没有在房间里待太久。


    只是临走之前,他又抓着少年接了一个很深很长的吻。


    即使不是第一次承受这些,钟年也还是难以适应,学不会换气,做不到像男人一样游刃有余。


    两根舌头密不可分地交缠着,小的那根被卷着带到唇外,吸了又嘬,没好的小伤口泛起一点细细密密的疼,刺激着身体主人的感官。


    最敏感的上颚被舔了很多回,多半是故意的,因为每每一舔,钟年就忍不住收缩喉咙,低呜出声,反应尤为可爱。


    吻得久了,压在上方的男人不仅是呼吸,理智也有些失控,随即低下头,鼻尖拱开少年的衣领,手指摸到睡衣扣子——


    感觉到胸前一片凉意,被吻晕乎的钟年立即回神,抓住男人的头发:“你不是还有事吗?别弄了……”


    他缩着肩膀往后躲,又被抓着腰,身体重新贴上男人的脸。


    “呜!”舌头隔着睡衣裹上来,钟年腰肢不由自主地挺起,双手改推为抓,扯着男人的头发,“松、松嘴……呜,不行,别咬我……”


    他在男人脸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还是被按着啃了有五分钟。


    当男人舔着嘴唇、一脸没被满足的样子离开房间,钟年蜷在床上,小声抽着气,小心翼翼地拿毛巾擦着脸上、脖子以及胸前的来自于男人的涎水。


    他又气愤又委屈,抖着手摸着最后被吃过的地方。


    才稍微好一点,结果又肿了。


    果然是变态。


    他咬牙骂着,门再次被打开。


    来人轻手轻脚,钟年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不是变态本人,而是变态的手下。


    也是变态一个。


    “小年……”柯正初跪在床前,抱住钟年的腿,脑袋往膝盖贴上去,低声下气地认错,“小年,你*别生我的气。”


    钟年不理会他,动了动腿。


    “我错了,小年。”柯正初抱得更紧些,也把身子弯得更低,活像是一头匍匐在地上蹭主人腿脚卖好的大狗。


    钟年用脚踢了踢,没踢开,拧眉道:“放手,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柯正初恳求道:“小年尽管打我踹我,只要你消气就好。”


    钟年被气笑:“打你踹你,爽的是谁啊?”


    柯正初哑口无言。


    钟年用脚顶了顶腿边的柯正初的脸,居高临下地冷嗤一声:“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讨奖励。”


    在钟年看不到的地方,柯正初满脸赤红,腹下炙热。


    “我、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他低声为自己辩解,“我曾经是人体修复项目的实验体,是唯一在上百次实验下活下来的成功案例。”


    钟年滞住,静静听着。


    “在岛上的时候,我的身体从没完好过,总是在进行不同的实验,他们……”


    柯正初隐去了其中最为残忍的细节,“所以,我习惯了痛,对痛觉也很迟钝。托那些实验的福,我的伤口都恢复得很快,能够恢复如初。


    “跟着老大逃离希望岛后,不再会有人伤害我,但是没有了疼痛反而更加难以忍受,我没日没夜地失眠,厌食呕吐。


    “我的灵魂好像依旧停留在希望岛的手术台上……我需要刺激才能感觉肉。体还活着。”


    钟年想起之前看到的柯正初手腕上的伤,割得很重,恢复好了又完全想不到起初血肉模糊的样子。


    后来肩膀上的伤很难说是不是真的是意外。


    可想而知,柯正初的情况有多严重。


    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钟年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落在柯正初的脑袋上。


    柯正初发现他态度的软化,喜不自禁地起身,抬头问:“小年,你不生气了?”


    “你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可怜你吗?”钟年嘟囔着,却没有拒绝柯正初的亲近。


    “对不起。”柯正初抓着钟年的手蹭着,“我好喜欢你。”


    钟年抿起嘴唇,收拢起被蹭得发痒的手心。


    柯正初不在意,又改成去蹭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你给我上药的时候,我的心脏会跳得很快、很重,比疼痛更让我有种在活着的感觉。”


    在暗色中,钟年仍能看到柯正初那双平日总是阴沉沉的黑眸,此时正焕发着奇异的灼人光芒。


    第37章 青游轮人质37第一副本通关(新增两千……


    柯正初留在房间里,跟钟年说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事。


    把少年容易心软这件事拿捏得死死的,渐渐地也不再跪在地上,坐到床沿,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以半抱的姿势挨着。


    钟年听得认真,为柯正初话语中描述的在希望岛的日子感到骇然,也没注意到这人贴得越来越近。


    “你们老大带你们逃出了岛,然后呢?”钟年问。


    “为了避开搜索,我们分散到各地,隐姓埋名,潜伏在暗处,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柯正初这夜说的话比一辈子都要多,但要是少年想知道,他什么也不会隐瞒,“直到我们等到了机会,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在这艘游轮上聚集。”


    钟年算了算:“这期间……你们花费了有四五年?”


    “是的。”柯正初嗓音沉了些,“要报仇,就要忍耐,这件事从希望岛出来的人都很擅长。”


    他把脸埋在了钟年的肩头:“很快就能迎来终结了。”


    这个游戏也是,马上就能有个结果。


    钟年心中如此想着。


    出神间,搭在床单上的手覆上了一片温热。


    钟年扭头看向自己肩头上的柯正初,下巴无意碰上了柯正初的鼻尖。


    或者说,柯正初早就等着他主动转头低下来,立即凑上去。


    钟年躲得很快,也还是被亲到了嘴角,短暂的僵硬过后,他一把将人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开,却反被扣住手。


    此时他两只手都被人抓着,抽不动,交错相扣的手指之间有些滑腻,分不清是谁出的汗,力道紧得像是被一条蛇缠住,密不可分。


    “小年。”柯正初低低唤他,“我能亲亲你么?”


    钟年不假思索地冷硬拒绝:“不可以。”


    柯正初沉默了两秒,又问:“那我可以吃你的口水吗?”


    钟年郁结:“……不。”


    有什么区别?


    “他们亲过你。”柯正初有些委屈地说。


    钟年不知道他说的“他们”具体指的谁,但也没心思去问,无非就是那几个,“也不是我自愿的。”


    柯正初扣着他的手松了松:“那,让我抱抱你。”


    钟年没说话,待柯正初试探着一点点环抱上来时,也没有拒绝。


    他的室友还算听话,不给亲就不亲了,说抱也只是抱。


    只是抱得实在用力。


    缠着手指的蛇到了腰上,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柯正初。”


    钟年叫了一声名字,柯正初便明白他的意思,不情不愿地松了点手臂,但同时也把脸往钟年脖子上贴得更紧些,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感受着脖颈处上的热气,钟年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柯正初衣领下露出来的没拆掉的纱布,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柯正初离开后,钟年依然有种腰上还缠着什么东西的错觉。


    他躺在床上,想着柯正初跟自己说的话。


    “等报仇成功,我们就都自由了,小年你去哪我就去哪。”


    钟年很平静地告诉他:“但是你老大说要把我抓到另一个国家登记结婚。”


    搂在腰上的手臂霎时又收紧了几分。


    “如果他强迫你,我会杀了他。”


    说这话时,柯正初的语气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唉。”


    钟年翻了身,对着一片黑的天花板叹了口气。


    这时,脑子里的系统突然蹦出来说:“你没必要太在意。”


    “什么?”


    “不管是这些人还是故事,一切不过是游戏。”系统是在提醒他,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没必要付诸过多的情感。


    钟年呢喃道:“可是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他就是会被影响,也做不到像个世界之外的人隔岸观火、古井无波。


    “你这样会很累。”系统的声音机械而没有情感,“太心软的玩家活不久。”


    “哦。”钟年把被子团了团,抱得更紧一些,埋在枕头上闭眼。


    他好像听到系统叹了口气。


    一个系统也不知道叹什么气。


    钟年嘀咕着,睡了过去。


    可能受了系统的影响,他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梦里,有谁也在低低叹息。


    “你不该这样心软,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说话的人嗓音低哑,如夜风一般的飘渺。


    钟年听到自己压着哽咽说:“如果我不心软,你就死在那里了。”


    对方飘渺的声音更轻了,轻到快要听不清,自言自语一般:“难怪……他们都叫你小兔子菩萨。”


    什么小兔子菩萨,好奇怪的称呼。


    他才不要。


    钟年咬着嘴唇醒过来,一把抓住腰上作乱的手。


    “查尔斯,手痒就拿刀剁了。”


    压在上方的人影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钟年骂道:“只有你会这么不要脸。”


    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查尔斯的手太粗糙了,上面全是崎岖疤痕,一碰就能认出来。


    查尔斯轻笑,用手指挠挠钟年的手腕内侧:“这船上比我不要脸的很多。”


    钟年把他的手丢开:“你来做什么?”


    “只准他们来,不准我来?”


    “……”钟年从这句话里品出一股冲鼻的醋味,没搭话。


    “我给你带了东西。”


    钟年手心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球,圆滚滚的,还没摸出什么,查尔斯在球上一按,霎时满室星光。


    梦幻的色彩从球中投射到房间里,是流动的,像是一道真实的银河铺在眼前,驱赶了令人不安的黑暗。


    钟年还在发怔,查尔斯又点了下。


    银河变换,夹杂了丝带般飘逸的幻色,是浪漫的极光。


    “漂亮吗?”混血男人用狭长的眼含笑看他。


    钟年收起面上的错愕:“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那些富二代的房间里搜刮来的。”查尔斯笑了笑,“拿来讨你欢心。”


    钟年没说什么,但是对着小灯球戳了又戳,嘴角翘着,雾蓝色的眸映着星光,瑰丽又璀璨。


    显然被哄得很高兴。


    查尔斯静静看着他玩,没有打扰。


    尽兴后,钟年捧着小灯球说:“谢谢。”


    “跟我不用客气。”


    钟年视线往一旁落下:“你不戴手套了吗?”


    查尔斯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那次让你看过之后我突然就想开了。”


    少年捧着他的手说他有一双厉害又温暖的手,这一幕被他印刻在脑海里,常常捡起来反复回味。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过幻痛。


    “要是戴着手套,触碰你就会错失很多感觉,多可惜。”查尔斯抬手,屈起的手指抚过钟年的脸颊,琥珀色的混血眼瞳在梦色光彩下显得格外深邃。


    “这样我才能离你更近。”


    钟年神色怔忪。


    诚然,查尔斯有时候很坏,但……很难让人讨厌。


    可能又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哄人手段,钟年还是没办法对这个人置气。


    他轻声说:“恭喜你,查尔斯。”


    恭喜你走出过去的阴霾-


    傍晚。


    钟年估摸到快要到绑匪头子来送晚餐的时间里,从床上起身,摸索到桌边坐着等待。


    这次他一定不让对方喂,要自己吃。


    不然好好一碗饭能吃上一小时,真的很累。


    【谁懂,宝宝像幼儿园小朋友等开饭。】


    【好乖哦。】


    【死头子还不来投喂,饿着我老婆赔得起吗?】


    【看得出来小年很喜欢小灯球,都玩大半天了。】


    百无聊赖地一边玩着小灯球,一边看弹幕等待,钟年把星空模式的星星都数了一半,该来的人迟迟未到。


    他不由忧心,是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总不该是那些人不管自己了。


    想到什么来什么,钟年忽然听见上面响起凌乱又嘈杂的脚步声,刚起身要细听,整艘游轮猛地发出轰然巨响,如遇到海啸一般剧烈摇晃。


    钟年一时不察,没站稳跌了一跤,膝盖磕在地板上泛开钝痛。


    灯球脱手,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钟年也顾不上疼不疼的,扶着倒掉的桌子站起来,跑到门边敲了敲。


    “有人吗!”


    无人回应,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带动着钟年的心跳也跟着七上八下。


    钟年不喜欢坐以待毙,他直觉外面出了大事,尝试开门。


    然而锁是从外面落的,都快把门把手拧出火星子也开不了。


    【到最后的关键剧情了?】


    【有没有人来管管咱们宝贝啊!!】


    【天大地大咱们宝宝没吃饭的事最大。】


    【膝盖受伤了心疼,我呼呼。】


    【??主播要干嘛!】


    直播间里,所有观众看着刚刚跌倒过膝盖迅速肿起的少年在尝试开门无果后,清出门后一块地,然后后退蹲下做了个助跑的动作。


    表情在一瞬间变化,那双晶亮的圆眼迸发出一种坚决的光芒,只见他后退一蹬,整个人迅猛冲出。


    “咚!”


    纤瘦的少年前脚踹在门板上,其腿部爆发的超常力量竟是让门有了松动,然后缓缓往前倒塌,“砰”地一下砸在走廊上激起一片灰尘。


    【!!!】


    【老婆你……】


    【好强的宝宝。】


    【看来老婆之前踹狗还是脚下留情了,这不得直接给人废了。】


    【宝宝你简直就是个小炮弹。】


    【我勒个超绝腿踢,爆发的时候肉肉的腿出现的力量感好好看!】


    也幸亏这底层船舱空置房间的门受潮腐朽,不然钟年也没办法一脚就蹬开,还得多来几次。


    过度用力的腿一阵发麻,钟年喘了两口气,没有拖延,转身往上跑。


    上到二层,他发现外面一片混乱,底层船舱的船员在绑匪们的命令下疏散。


    穿着睡衣神色茫然的漂亮少年在人群中呆站着,很是显眼,某个认识他的船员同事看到他,抓着他一起往外跑。


    “下面进水了!”


    “等、等等……”钟年跟着跑了两步,又被推挤着到了电梯入口。


    这里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想第一个上去。


    “现在不能上电梯!”有人高声提醒,可是失去理智的众人听不进去,只想找到最快逃离低层的办法。


    推搡间,钟年膝盖磕碰到,吃痛得差点跌下去,被旁人扶住。


    “你没事吧?”陌生人询问。


    钟年摇摇头:“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下面是怎么发生的爆炸,现在船底下都破了,开始进水了。”路人解释。


    钟年想起绑匪安置的那些炸弹,脸色一白。


    可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引爆的理由,本来也只是用来震慑那些人质的。


    六神无主之时,余光捕捉到另一侧的走廊一个熟悉的身影挤过来,来到他身边。


    “湛陆!”钟年惊喜地叫他名字。


    男人二话不说圈着他的腿抱起,往楼梯通道走。


    “爆炸是怎么回事?”钟年抱住他脖子问。


    话音刚落,耳边又炸起一声巨响,整个游轮都发出震颤。


    在剧烈摇晃中,湛陆脚步沉稳,一点踉跄也没有,速度极快地上楼。


    “等会儿解释。”湛陆换个姿势,让他夹着自己的腰,面对面抱着,避免他人的碰撞。


    湛陆身手矫健,速度快得像是猎豹,一迈就是几台阶梯。


    在路上,钟年有观察到在游轮四点钟的位置,有另一艘私人巨船跟在后方,天空之上还有一架直升飞机盘旋。


    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警方,来者不善,定是宗盛关三家。


    前夜位置暴露,他们还是提前被追上了。


    钟年思虑间,被湛陆带进了高层的某个房间。


    这里他曾经被查尔斯带进来过,是他们的办公室,现在头部都聚集在这里。


    一进去,里面等待着的人迎上来。


    查尔斯抚着钟年苍白的脸颊,温声问:“小年,你没事吧?”


    柯正初面色难看地盯着钟年的伤处:“你的膝盖。”


    霎时,所有的目光集中在钟年的膝盖上。


    湛陆把他放到沙发上,“这是怎么回事?”


    查尔斯睨向湛陆:“不是让你去接人,结果你就这么接的?”


    “我……”


    “是我自己摔的。”钟年看到柯正初已经找到药过来,主动把腿伸过去,“我太着急,先自己跑出来了。”


    查尔斯看向湛陆。


    “我过去的时候发现门倒在地上,里面没人,后来是在上一层电梯口找到他的。”湛陆拧着眉问钟年,“小年,你是怎么出来的?有人跑来找你?”


    钟年摇头:“我自己一个人。”


    查尔斯:“那门……”


    钟年动了动受伤的那条腿:“我自己踹开的。”


    几人闻言怔住,查尔斯最先笑了:“咱们小年厉害着呢。”


    原来要真想关他,其实是关不住的。


    只是那样硬逃出去也没必要,船上都是他们的人照样会被抓住。


    这时,绑匪头子从外面进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格外狼狈,身上的衣服有被烧焦的痕迹,膝盖以下又被湿透。


    他一进门就把目光落在钟年身上,“膝盖是怎么回事?”


    湛陆说:“已经上完药了,先抓紧时间给他换衣服。”


    钟年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就被几人七手八脚地摁着脱了身上的轻薄睡衣,被换上了一套休闲服。


    湛陆往他的身上兜里偷偷塞钱还有几样高热量应急食物,查尔斯帮他系好腰带,柯正初蹲在地上帮他套袜子穿鞋。


    绑匪头子给他理了理耳边翘来的头发,垂眸和他对视了一眼,沉声道:“小柯留下陪他。”


    话音一落,剩下的人便跟在男人后面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钟年和柯正初。


    “小年,吃点东西。”柯正初把一个盒子推过来,是甜甜圈,一看就知道是湛陆做的。


    钟年暂时没有心情吃:“你先跟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们找过来了。”柯正初把一杯热水递到钟年手里,“有人故意纵火,引爆了底层的一处炸弹。”


    钟年秀眉蹙起:“那现在……”


    柯正初点头:“底层进水,要不了几个小时,这艘游轮会沉没。”


    他握住钟年紧扣着沙发的手指,“别担心,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钟年很难不担心,外面一团糟,船员恐慌,人质暴动,后方还有紧追不舍的船和直升飞机逼他们就范……


    这种局面要怎么控制?


    “游轮上有一艘可以容纳三百人的救生艇,等老大他们做好准备,我会带你出去。”


    容纳三百人。


    这个数字让钟年松了口气,他没想到会有一天为这些富家子弟的奢侈浪费感到庆幸,只堪堪让三百人上了游轮。


    “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现在吃点东西吧。”柯正初把盒子打开,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次钟年没有拒绝,自己吃了一个半,剩下的好说好劝柯正初也没吃,包好了也塞在他外套兜里。


    他帮他拉好拉链:“以防万一,里面的东西要藏好,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有了救生艇并非就是后顾无忧了,万一得不到救援,断水断粮到了绝境,外套内袋藏的食物能救命。


    钟年摸了摸身上衣服料子,发现也是最好的,防水保暖,尺寸大了点,不知道是谁的。


    柯正初对他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要不要再睡一觉?我守着你。”


    钟年摇头。


    这会儿他怎么睡得着。


    不过最后还是被哄着缩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强迫自己休息,可不知过了多久,钟年刚放松下来,游轮又是轰然震动。


    钟年像是受惊的猫一样瞬间站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


    身旁的柯正初很镇定,把他抱进怀里。


    又爆炸了。


    游轮发出巨大的哀鸣,钟年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水杯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墙边。


    游轮进水到一定程度,开始倾斜了。


    听到外面掩不住的惊叫声,钟年难以平静,手指微微发抖,下意识攥紧身边唯一能依偎的人。


    “正初,我想出去看看情况。”钟年扯着柯正初的衣服说。


    柯正初并不赞同:“待在这里最安全。”


    “可是……”


    钟年正要说话,柯正初突然执刀护在他身前,下一秒门哐当一下被踹开。


    钟年惨白着一张小脸抬眸看过去,来的人是湛陆。


    “跟我走。”湛陆一把钟年将抱回怀里。


    柯正初紧随其后。


    待在办公室的时间,钟年再扭头去看,发现后方的游轮近了很多,却似乎没有上前救援的意思。


    船上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沉没?


    还没再多看几眼,湛陆把他的脑袋压在肩膀上。


    一路到了低层甲板上,在已经准备下水的救生艇边,人群拥挤混乱,所有人都想上艇,在求生本能下谁也顾不上谁,急得面红耳赤,推挤踩踏。


    有人在维护秩序,可是不太管用。


    “砰砰砰!”


    一连三声枪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钟年拿开压着后脑勺的手抬头望去,看到在救生艇旁边,一身黑衣的绑匪头子用枪指着众人,气势凛冽森然,掷地有声地命令:“都给我听话点,不然谁也别想上去,一起同归于尽。”


    人群后方,有人压抑着哭声。


    “我不信我爸不来救我!他肯定就在后面那艘船上等着来接我了!”


    另一人嗤笑:“呵,要救早就救了。”


    钟年垂下眼眸。


    原因并不难猜。


    后方游轮迟迟没有动作,不过就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绑匪们所挟持的人质对他们而言毫无威胁,没有谈判的余地,绑匪只能乖乖就范,认罪投降。


    自己的子女比不过一整个家族的利益和名誉,说弃之不顾就弃之不顾。


    这是一招狠棋,偏偏拿捏住了这群绑匪的最大弱点。


    这群绑匪从始至终就不是一帮黑心恶徒,做不到真对无辜人下手“撕票”,到头来出了事还要先救助这些人质。


    钟年望着远处在月色下奇异平静的海面,与这船上的混乱形成奇异反差,喃喃:“我们输了吗?”


    “没有。”湛陆低笑一声,伸手往天上一指,“你看。”


    钟年随着抬头,远远看到有几架不同的直升机飞来,带着光束。


    “我们早就提前给几大媒体报过信,这不就来了?”


    湛陆口吻带了几丝讥讽,“就算他们这些人在某处称霸一方,但绝不可能真的只手遮天。”


    “我们也做了最后鱼死网破的准备,上面有一家媒体里面有我们自己人,如果被势力压制封锁新闻,拍摄的照片第二天就会被打印出来散播全国,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瞒得住。”


    这不是多聪明的办法,却是走投无路唯一的选择。


    “小年,你要好好的。”湛陆看到前面的人越来越少,把钟年抱得更紧。


    钟年心跳莫名很快,快得有些喘不上气,大脑供不上氧一般发晕。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强烈的不安来自于哪里。


    他被湛陆放进了救生艇,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就在杰文的身边。


    钟年顾不上回应杰文的喜悦,及时抓住转头欲走的湛陆:“你要去哪?”


    “游轮里可能还有人没下来,我们排查完最后过来。”


    湛陆抚顺他的头发,转头对一边在发愣的杰文说:“麻烦你多多照顾他。”


    杰文:“好、好的。”


    钟年目光追随着湛陆,看到他和自己人站在一起。


    隔着窗户,和上面的几人对视上。


    与他交集不浅的四人都在那里,深深望着他。


    “小年。”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


    钟年扭头,看到是宗星祎、盛储和关山越。


    他打量的视线落在盛储身上更久一点,没找到有什么伤。


    果然那个报信的人说是盛储指使,最后绑匪们也没对盛储做什么。


    “现在不会有事了,他们不会再有欺负你的机会。”宗星祎如此说。


    钟年没有说话,扭过头并不理会他们,起身往外走。


    守门的船员试图拦他,他指着外面说:“我跟他们说会儿话。”


    “小年!”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头,迈出救生艇。


    甲板上,绑匪四人的目光跟着他。


    “你上来做什么?”湛陆推推他的肩膀,“赶紧回去。”


    “我……”钟年也说不清原因,但总觉得无法心安,想跟他们待在一处。


    查尔斯温声道:“会没事的,你先进去坐着,等把剩下的人都带过来,我们马上就来。”


    绑匪头子没说话,看了一眼柯正初。


    柯正初立马把钟年抱着,带回救生艇里,放回原位上。


    还没来得及再说句话,他对钟年笑了笑,很果断地转身出去了。


    钟年不受控制地起身,凑在窗边看。


    湛陆和查尔斯离开了,应该也是帮着去找人,焦心地等了一会儿,两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视线里,将找到的人送上救生艇,却又转身离去。


    眼看游轮几乎呈现四十五度的倾斜,钟年坐不住了,站起来环顾四周。


    “怎么了?”杰文被他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


    钟年咬着嘴唇,推开挡着走道牵挂着他的宗星祎三人,往后方走了几步,来回看了几圈后,抖着嘴唇:“这不对劲。”


    紧跟着他的杰文问:“什么不对劲?”


    “他们一个都没下来!”钟年双眸赤红道。


    杰文不明所以:“他们?谁?”


    一侧的盛储却明了,目光投向外面:“是说那些人。”


    加上刚刚进来的几个,救生艇还差三十多个座位坐满,刚刚钟年前前后后都看了,这里竟是一个绑匪成员都没有。


    最后剩下的座位——


    钟年冲向出入口,被守在那里的船员拦回:“救生艇马上就要开了,请回到自己的座位。”


    “那他们呢?!”钟年指着上面说。


    船员并不回答:“请你回到座位,旁边的先生帮帮忙。”


    不等钟年挣扎,救生艇开始被往下放。


    在失重反应中,钟年站不稳,被几人合力按回了座椅。


    有人在劝说什么,钟年听不大清楚。


    他们连个告别都没有。


    “为什么?”这会儿杰文似乎明白了钟年的意思,望着上方越来越遥远的人影自言自语地道。


    没想到,盛储回答了他:“他们若是跟我们一起逃,所有人都活不了。”


    宗星祎和关山越一同沉默了。


    深知自家本性的他们,再清楚不过家族的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后面追踪而来的巨船上没有警方,就能猜到主要目的并非是救人,而是灭口。


    为了隐藏秘密,他们的确干得出来宁愿利用某些手段创造“意外”葬送所有人性命这种事。


    除非该死的人跟游轮一起沉没,葬身海底,这样就死无对证,以绝后患了。


    钟年也是这一刻才明白,这个游戏副本的险恶之处。


    救生艇落在海面上,以最快的速度驶离游轮。


    “小年,别哭了。”


    杰文拿着关山越递过来的手帕擦去脸颊的湿迹,钟年没有丝毫反应。


    他始终扭着脸望着窗外那艘逐渐遥远、逐渐沉沦的游轮。


    月色下,漆黑的大海像是一张能吞噬一切的大口。


    出海时豪华奢靡、富丽堂皇得犹如一座在海上行走的巨大宫殿,现在却带着三十多条性命和比船还要沉重的仇恨即将沉海。


    付出这么大代价的胜利还是胜利吗?


    钟年不知道答案。


    他想起他们所说的希望岛,也想起他们提起报仇雪恨后对未来的希冀,数十个坚毅又背负着沉重过去的面孔……


    一切都将在这个夜晚随着这艘游轮葬于大海。


    很长的一段时间,救生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都透过窗口望着那艘庞然大物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表情是麻木又震撼的。


    “呜——呜——”


    有船鸣笛,犹如来自某方的痛哭。


    “是警方来了!!”有人看到新来船只上的标志,惊喜喊道。


    “得救了得救了谢天谢地!”


    “总算可以回家了。”


    “该死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救生艇里死里逃生的人喜极而泣,抱成一团,唯独钟年一角像是时间停滞一般。


    “小年……”


    宗星祎欲要上前触碰,被关山越拉住,而盛储也对他摇摇头。


    强烈的光束照过来,打在钟年布满泪痕的脸上,表情脆弱得令人心碎。


    他一动未动,如同变成了一座雕塑,久久地望着。


    ……


    【恭喜玩家通过新人副本“致命游轮”,成功晋升为正式玩家。】


    【剧情探索度:100%】


    【获得评分:SSS】


    【即将脱离副本,转送休息区——】


    第38章 休息区1兔耳朵哪是随便能乱摸的!……


    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斜斜地透过玻璃,洒在靠窗的大床上。


    床上的被褥平整,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中间鼓起的小山包。


    “该起床了。”


    “再不起错过了早餐时间,对身体不好。”


    “快点,起床。”


    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戳着被子下的小包,用着无机质冰冷的声音催促。


    好一会儿,“小山包”突然弹动,砸得床发出“咚”的一下闷响。


    戳着它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戳了戳。


    “咚!”


    又是一下,“小山包”开始从被子里蠕动,跑出来时像是一朵被挤压的蒲公英瞬间绽放。


    毛茸茸的一个椭圆形,在阳光下抖了抖,毛絮飞舞。


    下一秒,缩着四肢的椭圆形支楞起两只似猫似兔的雾蓝色大耳朵,抖两下,终于能让人在又长又蓬松的毛发里辨认出它的脑袋。


    眼睛圆溜溜的,黑中带蓝,宝石一般。


    鼓鼓囊囊的脸颊,小巧的粉嫩的三瓣嘴,是一种绝对直击人类心坎的“可爱”,完美符合其对萌物的定义。


    但兔子这种生物脾气往往不小。


    因为被吵了清觉,它就抬起后腿在被子上不停地跺着,发出咚咚咚的砸床声,每一声都很有力,表达着愤怒。


    可是过于可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耳朵尖尖的绒毛被什么碰了一下,痒痒的,它敏锐地立即扭头去咬,什么也没咬着,更气了。


    “坏系统!坏系统!坏系统!!!”


    它在脑海里怒叫。


    等兔子发够了脾气,系统往床脚的不锈钢小盆落下半盆烘干的提摩西草和蔬果,并且把水碗也加满温水,说:“你昨晚说的,要我叫你吃早餐。”


    “……”


    钟年渐渐想起来,昨晚要被系统的睡前故事哄睡着的时候,是有亲口说过,自知理亏,默默收了起床气。


    他乖乖下床,冲向食盆里的食物。三瓣嘴看起来啃得费劲,其实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光盆了。


    不得不说,积分换来的东西很不错。


    不仅食物要什么有什么,也都是最新鲜最美味的,钟年表示十分满意。


    久违地吃到兔食,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呢。


    吃饱后,他又伸着粉色小舌头舔了几口温水。


    然后蹦到床上开始铺床。


    用着鼻子一点点把被子的褶皱蹭平,又把碰歪的食盆摆放好,做完这些就有点累了,瘫得扁扁的趴在床上,像只毛拖鞋。


    趴着趴着*,又困了。


    眼看着他又要睡着,扰人的系统声再次响起:“别睡了,干点别的。”


    自从通关新手副本后,钟年被送进玩家的个人空间里,除了用积分买物品改造房子,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门就在那里,一打开就能自动被转送到玩家公共区,外面有繁华热闹的街道和风景宜人的公园,供玩家社交娱乐,满足各种需求。


    往往玩家们在随时会丧命的高压环境里待久了,一出来就是拿着赚到的积分报复性消费,醉生梦死直到休息时间清零,被迫送进下一场噩梦。


    像钟年这种缩在房间里的,也有不少,都是精神失常、排斥接触一切外界的玩家,精神垮了,再进游戏自然也活不长。


    “你应该出去走走。”系统劝他。


    瘫着的兔子蹬蹬腿:“不要。”


    “……这样待着你会一直想上个游戏的事情。”


    每时每刻陪伴着他的系统知道,钟年出来后一直心情低落,闷闷不乐。


    昨日,系统还自作主张用积分换来一个灯球。


    灯球一开启,星空盈满整个房间,如梦似幻。


    可没想到,钟年看到后情绪更差了,当晚做了噩梦。


    在梦里,缩成一团的小毛球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抽一抽的。


    系统把他叫醒,他失魂落魄地说:“他忘记告诉我名字了。”


    系统不懂,不就是一个NPC,至于在梦里都惦记着吗?


    “不想出去的话,要不要我陪你玩球?”


    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黄色小球,弹跳在地上,要失去弹力时被空气接住,重新抛高。


    “你这个坏系统,怎么偷玩家辛辛苦苦赚来的积分买玩具!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哦……”钟年数落完,小腿一蹬,冲出去追到滚远的小球,叼在嘴里放到地板中间,后退蓄力。


    “再来再来!”


    黄色小球再次抛出,蓝白兔子像是弹簧一样追回来,如此重复……


    一直到精力被消耗殆尽,钟年瘫成一块兔饼,吐着粉舌头喘气。


    系统换了个方式,把小球慢慢滚到他爪边,钟年动动爪子,把小球拨远,等系统再把球滚过来,他再拨……


    一统一兔有来有回地玩了很久,钟年按住小球扒到肚子底下窝着。


    “我累了,明天再玩吧!”玩尽兴的兔子精气神好了不少,开始蹲着舔毛洗脸,嘴里嘀嘀咕咕埋怨着,“你们系统也真是的,还要玩家陪着玩球,真难伺候。”


    系统:“……”


    这两日系统确实格外烦人,总跟他聊天,不像以前不叫都不怎么出现,现在越来越有活人的感觉了。


    即使机械的声音冷冰冰的,但偶尔还是能听出一点无奈或温柔的语气。


    并且在这个玩家休息区里,系统的权限更高,能化成看不到的实体,能触碰玩家,并且能操控这个空间里的物件。


    系统给他准备兔食温水,盯着他一日三餐,不让他总睡懒觉,催促他起来运动身体。


    到了晚上,除了讲睡前故事,还会给做噩梦的他拍背。


    兔子也知道,系统经常趁他睡着偷偷摸他的耳朵。


    兔耳朵哪是随便能乱摸的!


    他想咬又咬不着,只能对着空气无能狂怒,最多跺跺脚或者摔摔饭盆泄愤。


    “吃午饭了。”


    哗啦啦——


    不锈钢小盆里装满了食物,钟年冲过去咔擦咔擦嚼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想吃小蛋糕。”他对系统说。


    系统正要用积分换,原地的蓝白兔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材纤瘦、容貌昳丽的少年。


    他扭头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对系统道:“我们出门去买吧,不知道外面的蛋糕会不会更好吃。”


    系统一怔,立即道:“好。”


    系统立即给少年穿衣服,生怕他后悔。


    再闷着都要变成发霉兔子了。


    第39章 休息区2那个貌美如花的新人玩家…………


    屋外天气正好,晴空万里。


    路边花坛种的不知名花朵迎风招展,被风送来一阵清香。


    钟年戳了戳花,又把手搭在眉骨上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太阳。


    “这些都是真的吗?”


    系统说:“神明能创造万物,力量是绝对的,创造出来的当然就是真的。”


    钟年挑眉:“哦,那游戏也是他们创造的,你怎么就说是假的呢?”


    “……”系统没想到钟年会提起之前的话,一时噎住,哑口无言。


    钟年也无意跟系统争口舌,他左顾右盼,在琳琅满目的街道里寻找甜品店。


    休息区的门店都是玩家所开,来当作一门除直播外能赚取积分的营生。


    街道上的人不少,很热闹,做生意的买东西的,又或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要不是很大一部分玩家穿着稀奇古怪,身挂防身武器,行为举止总有卸不下来的戒备和神经质的敏感,很难让人把他们和那些能吃人的可怖游戏副本挂钩。


    钟年站在一家甜品店前挑着里面甜香可口的蛋糕,很认真,也很纠结,眉头揪在一起,粉唇抿着,不自觉地轻轻耸动小鼻尖嗅闻,想选出最香的那一个。


    “全都买不就好了。”系统在他脑中催促,“别选了,买了就走。”


    钟年说:“你可真败家。”


    系统无奈:“……很多人在看你,虽然有规则禁止玩家在休息区自相残杀,但是仍然要小心。”


    钟年一怔,扭头看去。


    他对旁人的目光早已习惯,一时忘了身处之地,这里确实不同,甚至可能还不如游轮上来得安全。


    从各处投来的大胆或隐晦的目光,并非全然善意,一部分参杂着私欲和垂涎,像是某种黏液生物爬在肌肤上,令人万分不适。


    钟年小脸绷紧,迅速挑了几样,让人给自己打包。


    老板是个女孩,一边慢吞吞地打包,一边借机多看了面前漂亮得超乎常人的少年几眼,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新来的玩家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钟年没答话,保持礼貌的微笑着说:“麻烦您快一点。”


    “如果能告诉我你的玩家编号的话,加个联系方式下次能给你打折的哦,就和加入会员差不多~”女孩说。


    虽然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但是钟年还是微笑着拒绝了。


    提着纸盒走出甜点品,还是晚了一步,他在门口被几个年轻男人拦下。


    “欸,认识一下,我们是银蛇公会的,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钟年抬起薄薄的眼皮,冷冷地扫几人一眼:“没兴趣。”


    说着转身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面几个被他一个冷眼看得全身酥麻的人才回过神,跑上来再次拦住他。


    “别这么冷淡啊,我们没有恶意的。”


    “我们真的是银蛇公会的,熟悉了还能帮你引荐一下加入进来。”


    “不骗人,你看,这是我们公会的吊牌。”


    一个男人勾出藏在衣领下面的项链,银质挂坠的圆牌上,雕刻了一条盘曲的蛇。


    钟年只是扫了一眼:“我不认识什么银蛇公会,真的没兴趣。”


    “啊?”


    几人难以置信到呆住,像是没想到还有人不认识银蛇公会。


    “我知道了,你是刚进来的新人吧?是不是没看过论坛?”


    “那更要听听我们公会了!”


    “没听过银蛇,出来之后总该看过排行榜了吧,前一百名就数我们的人最多,排在第三的解嘉良就是我们公会的台柱子。”


    几个人跟着钟年的步子,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黏上了他。


    钟年从新手副本出来后确实听系统播报过通知,开启了什么论坛或排行榜,但是他当时沉浸于游戏结局中,根本没有心情去探索这些新功能。


    所以对这几个玩家说的没什么概念。


    “别不理人呀,我们现在带你去我们公会基地看看怎么样?”


    这人说着还要上手来抓钟年露在袖子外面的一截细腕,钟年板着小脸正要发作,一旁伸来一根树枝,狠狠在这人手背上抽了一下。


    同时响起了吊儿郎当的声音:“我说你们银蛇怎么天天在外面搞传销一样拉人,没看见人家不愿意么?”


    钟年侧眸,和一双狐狸似的狭长弯眸对上视线。


    年轻男人穿着一件格外张扬的酒红色衬衫,衣领开到胸膛,露出一片薄薄的胸肌,以及一条穿着像是某种玉石的红绳。


    “草,是俞景山!”


    “真倒霉……”


    几个缠人的人一看到他,犹如碰上洪水猛兽,一脸晦气地跑了。


    钟年眨了眨眼:“?”


    被叫作俞景山的男人弯着腰凑到钟年跟前:“我帮你把他们赶跑了,要不要感谢一下我?”


    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人,钟年一向戒备,再见刚刚那些人的反应,就更觉得男人不简单。


    还是少惹为妙。


    “谢谢了。”他随口敷衍道,抱着装了小蛋糕的袋子快步走。


    俞景山不太满意:“就这啊?”


    刚刚的尾巴被赶跑了,又新多出一条烦人的狐狸尾巴。


    “你叫什么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俞景山,前几天刚通关了一个A级副本,我经验挺丰富的,如果你跟我组队绝对不会吃亏……对了,刚刚银蛇工会的以后最好别搭理,他们公会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个解嘉良,最爱装得……诶你跑什么?”


    休息区的大街上,所有人都被道上一逃一追的两道身影吸引视线。


    前面的少年起先只是加快脚步,渐渐地跑了起来,发丝被吹散,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跑得气喘吁吁也还是把怀里的蛋糕护得好好的。


    后面的红衬衫男人穷追不舍,脸上是一种兴奋的神色,仿佛很享受这种追逐游戏。


    男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跑了一会儿钟年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他观察了四周,果断转道进到建筑背面,看似柔软纤细的双腿很是轻盈矫健地几次跳跃,转眼间就跃下阶梯,跟男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扭头回看到男人似是被惊住停在了楼梯之上,得意地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赶紧跑远了。


    等身后无人,钟年停下扶着膝盖喘气,放慢脚步走。


    真是好有病,莫名其妙追上来,把他当小鸡一样追。


    对了蛋糕……


    钟年把纸袋打开,透过纸盒的透明层看到里面的小蛋糕已经倒塌,奶油糊成一片,顿觉天也跟着塌了。


    “我的小蛋糕死了——”


    哀叫到一半,面前响起阴魂不散的声音:“我赔你。”


    钟年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拉开距离,瞪着红衬衫男人:“你一直追着我干嘛?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


    “怎么没有?这么大一个呢。”俞景山勾着唇看他。


    钟年抿了抿嘴唇,转头欲跑又被堵住去路,再后退小腿撞到了花坛边沿,一屁股跌坐下去。


    再抬头,男人到了他身前,近到腿碰上了他的膝盖,弯着腰看过来。


    “你跑什么?我不是坏人。”


    钟年撇嘴道:“坏人都这么说。”


    俞景山失笑,坐到他边上:“我真的就是跟你交个朋友,给个编号加个玩家好友?”


    “给了你就不烦我了吗?”钟年问,见俞景山点头,便不情不愿说了自己的编号。


    很快,他收到系统通知,是一条好友添加申请。


    有些生疏地操作过后,他崭新的好友界面便多了一个人。


    “可以了吧?我走了。”


    男人还想说什么,见他像是炸毛的动物一样满身戒备,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的道理,点点头,没再缠着他。


    回去的路上,钟年刻意避开人群,顺利到家。


    关上门,就彻底与外界切断了联系,玩家的个人空间绝对安全。


    钟年长舒出一口气,放下袋子变回了最舒适的原型,圆滚滚地从衣服底下冒出兔脑袋来。


    系统帮他把塌掉的蛋糕拆开,一一放到盘子里,稍作整理,倒也没那么难看了。


    “早知道不出去了,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呀。”蓝白猫猫兔蹦到桌子,把外面受到的气转换成食欲,脸埋进蛋糕里就是啃啃啃。


    变回原型后蛋糕也就大了,换着口味吃了个肚子滚圆,嘴边的毛毛沾上了奶油,粉嫩的三瓣嘴因为啃了樱桃也染上红色甜汁。


    系统拿着湿毛巾把他从头到尾擦了一边,半湿的猫猫兔毛毛一绺一绺,成了被嗦过的芒果核。


    系统看了看,借着擦洗偷偷多揉了两把兔爪。


    吃完甜食心情大好的兔子没察觉到,把爪子举得高高的,等系统擦完瘫在地毯上,抱着黄色小球蹬一蹬当作消食运动。


    这时,不知道哪里响起很突兀的一声“叮咚”,兔耳朵高高竖起抖一抖,慢半拍意识到这是系统界面好友里的消息通知。


    他就一个好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俞景山:[玩家通关战绩截图.jpg]】


    【啊,不好意思,手滑。】


    钟年点开看了一眼,截图上显示着俞景山的玩家编号,其通关战绩很是耀眼,进入游戏的半年里靠着高评分的通关成果,一路跃到排行榜前十。


    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只等通关最后的S级副本,就能逃脱玩家身份。


    就算钟年只是新人,也大概知道这张截图的含金量,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假装发给他,是找不到炫耀的人吗?


    钟年撇撇嘴,在系统的指引下迅速拉黑。


    跳出界面后,他瞥到论坛的图标入口,心血来潮地点了进去。


    论坛皆是匿名发言,供玩家们交流聊天或结交组队,当然禁止一切剧透。


    里面什么帖子都有,五花八门的。


    钟年扫了一眼,里面讨论得最多的除了一些聊胜于无的小白经验分享,就是几大公会和排行榜上的名人。


    其中包括银蛇公会的解嘉良,帖子底下很多人都在惊叹他的变态能力和刷关手法,还提到了俞景山。


    原来这两人都还在新人阶段时,曾组过队,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居然变成了死对头。


    俞景山是独狼玩家,十分敌视银蛇公会,一旦在副本里碰上就会想方设法地给公会的人挖坑。


    偏偏他能力强悍,银蛇公会还真拿他没办法。


    钟年心想,这人今天这样缠着自己,可能也只是给银蛇公会的人添堵。


    左右不过是他人恩怨,跟自己无关。


    钟年退出帖子,手指一滑,停住。


    【涛涛那个貌美如花的新人玩家Z年……暗号游轮、服务生。】


    几个关键字让钟年联想到自己,帖子发布时间为九天前,犹疑着点进去。


    【1L:最开始只是随手一滑,然后就对封面一见钟情了……天杀的游戏系统,怎么忍心把这么漂亮的美人放到游戏里受摧残啊?不过我有机会了嘿嘿,总有一天能逮到他,把他带回窝里做老婆。】


    【2L:懂……已经在直播间没日没夜地舔了两天了,舌头都废了。】


    【3L:谁啊?给个入口。】


    【7L: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这就是我老婆!】


    【11L:别说了,一个晚上就把我积分掏空了,全给了他……本来下定决定要戒掉的,一说我就心痒。】


    【12L:给我急得,恨不得冲进副本里,护他一路通关。】


    【13L:某些人别太自我意识过剩,用得你?咱们宝宝的狗多着呢,整个游轮上的npc都是他的狗。】


    【14L:游轮?是说那个致命游轮的副本吗?】


    【22L:路人一头雾水,这新人什么水平?npc都是他的狗,神之宠爱的等级很高吗?】


    【23L:跟神宠等级没关系,看一眼就知道了。】


    【27L:所以到底谁能给个入口啊?】


    【28L:要找自己找,我的老婆凭什么分享给你?】


    【33L:可惜直播不能截图,不然我高低截个千八张珍藏随我入土。】


    ……


    本来只是怀疑,钟年越看越确定,这说的主人公就是自己。


    好无聊,这些人在他直播的时候天天发些没脸没皮的弹幕就算了,怎么跑到论坛上也要讨论他?


    他点了一通,没找到投诉入口,问系统。


    “我可以帮你投诉,但是一般主系统不太会管。”系统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照做了。


    没想到的是,不出一分钟,跳出投诉成功的通知,再点进去帖子已经没了。


    系统有点意外。


    钟年看解决了就把这件事丢在一边,扑到床上打滚,把一身的毛滚得乱糟糟的。


    仰倒露着肚皮,命令系统:“坏系统给我梳毛!”


    休息期也就几天,还是赶在下个副本前抓紧享受才对。


    第40章 恶魔小镇1解嘉良


    【欢迎来到C级多人副本“恶魔小镇”。】


    【在常年被迷雾围绕的维塔坞镇,有着一个秘密传说,传闻恶魔会在迷雾中吞噬迷路人的灵魂,占据躯体,混入屋中,到了夜间便会把心仪的猎物吃掉。


    唯独在午夜零点将伪装的恶魔关进教堂的忏悔室,才能揭穿恶魔的真面目。】


    【任务:找出玩家队伍中假扮人类的恶魔后逃离小镇。】


    ……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烟灰色,犹如厚重的乌云掉落到地上,无声弥漫,连同所有声响都笼罩着。


    钟年站在其中,看着面前似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的迷雾,暂时谨慎地没有乱动,凝神观察。


    与副本诡异氛围不同的,自动开启的直播间很是欢乐。


    【老婆老婆!几天没见老婆了想死我了!】


    【我亲亲亲亲亲——】


    【上个副本结束后试图找过老婆,在论坛发了寻人启事,还是没找到呜呜。】


    【别说了我在休息区二十四小时蹲守,睡大街上也没碰到。】


    【宝宝又漂亮了,穿着宽宽大大的兔子卫衣好可爱哦。】


    【是忘记换衣服了吗?】


    瞥到弹幕的钟年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


    卫衣是米白色的,袖子垂下来能遮住手,衣身到臀部以下,很宽松,是系统用积分帮他换的家居服,窝在家里穿着确实很舒服。


    但是……这卫衣不仅胸前有一只用毛线织成的兔子脑袋,帽子也挂着两只长长的兔耳,未免显得有些幼稚。


    进副本前一分钟他还在以原型缩在窝里呼呼大睡,突然听到通知,慌慌张张地把衣服套上,也没多想。


    现在后悔了。


    穿着这样都笑话他了。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他对着系统抱怨,“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丢脸的?就因为我昨晚上缠着你要你给我唱摇篮曲?”


    系统:“我……”


    系统刚开口,钟年耳朵一抖,让系统闭嘴,扭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有人声从某处传来,很近。


    “草这什么鬼副本,真是倒了血霉了!”


    “安静点,自己想死别害我们。”


    “先找路吧。”


    钟年寻着声音走了几步,在迷雾中看到了四个人影。


    他的脚步声让这四个处于高度警惕状态的人很快察觉,唯恐一开场就遭到恶魔猎杀。


    “谁在那里!”


    钟年先停下脚步不动,表示自己没有威胁:“我也是玩家。”


    少年的声音清朗润甜,透过层层迷雾传递过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松懈。


    四人收起武器,朝钟年走近。


    达到可视范围,他们也就看清了这后来玩家的模样。


    发尾带蓝的银发,一张精雕玉琢、无可指摘的容貌,漂亮到令人心神荡漾,不受控制地要沉沦在那双水眸中。


    他整个人像是在这迷雾里发着光,不似常人。


    “你、你真是人?”一个干瘦男人回神后第一反应是后退,戒备地盯着钟年。


    钟年眨巴了下眼睛,点头:“我是啊。”


    可谁会是任务里所提的隐藏在玩家中的恶魔,也只有恶魔本人知道。


    在随时会致命的游戏里,没有玩家会蠢到对一个陌生队友托付信任。


    钟年见自己坦诚回答后,四个人还是难卸防备,用眼神打量,也没有再多做解释。


    反正也是徒劳。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四处迷雾围绕,随时都有危险,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他们该住的屋子。


    钟年刻意放慢脚步,没有和四人走得太近,落在后面,同时不忘观察四周。


    在难以视物的迷雾中,最多能确定的也就是脚下的荒地,没有可以参照的建筑物,人极其容易迷路,不知不觉就会原地转圈,怎么都找不准方位。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四人中的干瘦男人抱怨:“怎么还没看到屋子啊,就算没有npc带路,应该也有指引才对啊。”


    另一个光头男又是讥讽:“蠢货,又不是每个副本都一个样,闭上嘴跟我走就是了。”


    干瘦男人嘀咕了句什么,没再说话。


    而另外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侣,抱在一起比较沉默,紧紧跟在光头男后面。


    钟年看出这四人应该之前就认识,隐隐以光头男为首,很大可能是提前就组队绑定进的副本。


    如果就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情况可能会很不利……


    “啊!!”


    正沉思的钟年被前方的尖叫声吓了个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光头男已经对着干瘦男人开骂。


    “叫什么叫?那是个人!吓老子一跳。”光头男踹了干瘦男人一脚,抛着手里的弯刀对着前面高声说,“兄弟,你是玩家吧?”


    钟年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借着四人遮挡住自己,从他们身体缝隙中悄声打量。


    站立在不远处的人身量很高,几乎有两米,且是极为标准的三角形身材。他穿着一身很专业的深色户外服,脚蹬靴子。


    比较奇怪的是,他脸上戴着黑色战术面罩,再加上戴着外衣兜帽,黑发较长,整个人全身上下也就露出一双被半遮的鹰隼般的利眸。


    也难怪干瘦男人叫出声来,隔着迷雾乍一眼看到,这么高大又见不到脸,确实容易误会不是人。


    情侣中的女生“啊”了一声,捂住口鼻:“该不会这迷雾有毒吧??”


    其他三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哥们,你的面罩哪来的?是找到的还是道具?”


    除了衣物,能随身带入游戏的东西只能是道具。


    面罩男人却一言不发,冷冷扫过四人一眼,又敏锐地定在某个方向。


    在后面躲着观察情况的钟年猝不及防地和男人对上视线,肩膀瑟缩了一下,攥着拳头,浑身汗毛竖起。


    就如食草动物天生对猛兽有一种机敏的警觉,单是这一眼,钟年就直觉男人并不好惹,连忙错开视线。


    【老婆小心,他盯上你了。】


    【看着很强。】


    【脸遮着认不出来是哪个玩家。】


    【但是单看气势就不一般……没啥印象,可能是npc?】


    “哥们,我问你呢!”


    光头男又叫了一声,可男人依然没搭理,还转身就走。


    “操,拽什么……”


    干瘦男人哆嗦着问:“这雾里到底有没有毒啊?现在怎么办?”


    “闭嘴!吵死了!”光头男暴躁地吼完,把衣服扯下来捂住口鼻。


    其他三人也跟着照做。


    光头男虽然吃了瘪,但是观察力不弱,见面罩男人脚步笃定,似知道方向,就果断下了决定:“跟着他,说不定是镇上的npc。”


    钟年也默默跟上,不过他没有捂住口鼻。


    作为嗅觉强上很多的兔子,他能辨认出这迷雾中无毒。


    这一次,跟着男人走的他们没再兜圈,不出五分钟,就在迷雾中看到了一座两层的木屋。


    以防万一,看着面罩男人进去后,光头男没有贸然进去,推着干瘦男人:“你,过去看看。”


    干瘦男人发着抖,又不敢违抗光头男的命令,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面罩男人进去后没有关门,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探头探脑地一阵观察后,干瘦男人欣喜地对他们招手:“是安全的,我们要住的地方就是这里!”


    光头男并没有放下警惕,握着手里的弯刀走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谁,紧绷的眉眼一松:“哟,我们什么运气啊,还能碰上银蛇公会的大佬。”


    另一对情侣也面露喜色,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带着疑惑的钟年走在末尾,偷偷跟着看了一眼。


    从门口一眼能看到屋里的客厅,陈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穿着黑色风衣,一双桃花眼含着浅浅笑意,看着很好亲近。


    钟年听到银蛇公会,下意识看了一眼男人的脖子,但可能是藏起来了,没有看到什么圆牌项链。


    能被光头男四人一眼认出来,是认识还是说男人很出名?


    很快,钟年就从光头男的话里知道了答案。


    “解大佬,这个副本就多靠你带带我们这些菜鸟了。”


    姓解,钟年脑海中跳出见过不止一次的名字。


    解嘉良。


    作为银蛇公会的名人,解嘉良比他想象中要和善很多,微笑着和光头男伸过来的手握了握,也没冷落其他人:“恭维就不用了,大家互相合作,一起通关。”


    “有您在我们就不用太担心了。”


    “您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道具吗?”


    光头男四人已经和解嘉良攀谈起来,钟年注意力转移到了木屋中靠墙而立的面罩男人身上。


    对方待在能一眼尽览全屋的位置,抱着双臂,肩膀微弓,低着头时兜帽过低,无法看到双眼,脸上的战术面罩依然没有摘下。


    虽然看不到眼睛,男人的脸也没有朝着这边,但是莫名地,钟年就是感觉男人在盯着自己。


    像是蛰伏在暗处里的野兽盯住猎物一般的眼神。


    钟年抿了抿发白的嘴唇,侧过脸避开这道捉摸不透的目光,却又不经意对上另一人的。


    解嘉良微怔过后,对他笑了笑,问光头男四人:“他也是跟你们一起的?”


    这一下,原本好好藏在后面的钟年吸引了屋中所有人的注意。


    他不由有些局促,但没有表露出来,板着张小脸无所畏惧地回视。


    因为之前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在后面脚步也很轻,没说过话,专注于找出路的四人竟是就把他遗忘了,经解嘉良这么一点,才猛然响起还有一个漂亮队友。


    “哦……他啊,他是我们刚刚遇到的。”光头男跟解嘉良解释。


    解嘉良轻轻颔首,越过四人,一步步走到钟年面前,一手扶了下银框眼镜,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伸出:“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解嘉良。”


    “钟年。”对方很礼貌,钟年便也礼貌地回应,和男人的手轻轻一握。


    与气质不同,男人的手很凉,跟冰似的,相握的一瞬间钟年没忍住打了个寒战,收回来后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你是新人吗?”解嘉良问。


    作为新人本就处于弱势,钟年不想透底,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挪开视线,转移话题:“我想逛一下屋子。”


    解嘉良毫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侧过身给钟年让出路:“我来得比你早,不介意的话我带你逛。”


    钟年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没有拒绝。


    “一楼有客厅、厨房和餐厅,二楼就都是住房,正好一共六间,到时候可以分一分,或者抽签决定。比较麻烦的是浴室只有一间,晚上洗漱我们要排队,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厨房里有食材,节省一点够我们吃两天……”


    也不知道解嘉良提前到了多久,他就像是这个木屋的主人一样,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且十分松弛。


    他甚至还煮了一壶咖啡,笑着问:“你们要来一杯吗?”


    他的情绪带动了其他人,一个个都放松下来,没有了之前在迷雾中艰难行走的紧张感,接受了递过来的咖啡。


    钟年并不喜欢这种苦涩得像中药的东西,感谢完拒绝了,注意力被余光里还待在原处的面罩男人吸引。


    “不用太在意他,他应该是独狼玩家,游戏里这种不爱打交道的玩家很多。”解嘉良温声说道,并且递来一杯热牛奶,“我想你应该喜欢甜的,我在里面加了蜂蜜。”


    “……谢谢。”钟年对男人的体贴程度有些意外,接过牛奶,但只是捧在手里没喝。


    “已经逛完了,我们现在聊聊游戏任务的事吧。”


    解嘉良提议大家坐在沙发上讨论。


    面罩男人没有过来,但也在能听到谈话的范围内。


    “我想,这个游戏任务我们可以采用公平一点的方式,比如投票。”坐在主位的解嘉良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错,“在晚餐之后,票数最多的人去教堂的忏悔室,大家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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