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李福(排行老大, 初中未毕业)
生父:李有才(农民,酒鬼)
生母:贺书燕(农民)
妹妹:李来弟(后改名:李来,排行老二, 本科毕业)
妹妹:李旺弟(后改名:李回,排行老三,博士毕业)
PS:正文放在作者有话说,李福的故事(第三人称)。
字数又不够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你再动一下试试。”
李福拽住李有才的衣服,把他甩到地上,双眼喷发怒火。
贺书燕头发凌乱,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李福双膝跪地,撩开她挡住脸的头发,就看见一双泪眼,还有满脸的青紫,心疼不已,“妈,没事了没事了。”
李有才趴在地上,迷糊着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张嘴就吐。
酒气弥漫的小院,顿时更恶心了,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他昨天一夜未归,今天傍晚才回来,又喝得醉醺醺,一进门就嚷嚷,对着贺书燕拳脚相向。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连老子都敢打。”李有才用袖子擦了下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酒还没醒,本就黝黑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他抬手指着李福,粗粝的嗓子呃了两声,才说:“翅膀硬了,你他妈大逆不道。”
李福扭头,瞪他,咬牙道:“你打我妈,我凭什么不能打你。”说着站起身,把贺书燕挡在身后。
贺书燕担心他被打,拽了拽他的裤腿,冲着他摇头。
李福安抚道:“妈,没事,我长大了,他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李有才听罢,哟了声,笑了,“儿子打老子,真是千古奇闻。”
“你要再动我妈一下,你看我揍不揍你。”
李有才脸色一变,“我就打她怎么了。”说着走过来,扬起胳膊。李福上去就是一脚,把他按倒在地,脸擦着地面。
但他力气不如李有才,眼看着要被他挣脱,李福当即松开手,迅速跑到墙边拿起铁锨,跟拍害虫似的,朝他背上狠拍了一锨。
李有才痛叫了声,趴在地上。
‘嘭——’他又来了一锨。
“住手住手。”奶奶从里屋跑出来,急得直扬手,“你要把你老子打死啊,他可是你亲爹。”
锨头朝地,李福单手握住连接锨头的长柄,冷声质问,“我妈被打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奶奶瞬间哑住,总不能说躲屋里了吧,她就只有李有才这么一个儿子,没想到这几年他染上了酒瘾,喝多了就六亲不认,回家就闹,打。
她也怵,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打。
“你爸他,又不是有意的,他是喝糊涂了。”只好先为儿子说话。
见李有才要爬起来,李福又给了他一锨,奶奶吓得尖叫,忙喊住手。
李福哧哧喘着,双目赤红,嘴角挂着讥笑,“糊涂?我看他清醒得很,在外面跟孙子似的,谁都不敢惹,回到家就开始发酒疯,不是喝糊涂了吗?怎么没见他跟别人发疯,不打别人,憋到家才动手是吧。”
孙子长大了,奶奶平时就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好事就冒头,坏事就装瞎,她轻踢了下贺书燕,催促,“你快去拦着点啊,真想看着你亲儿子把你男人打死。”
她也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自古婆媳互看不顺眼,虽然这个儿媳妇是个能吃苦的,人也很老实,但就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怎么看都喜欢不起来。
贺书燕没法拒绝,她本身性子就软,胆小怕事,不善与人交际,说起话来也畏畏缩缩,她站起身,看着李福,“他,小福,你……”
“妈,这事你别管,进屋看着旺弟。”
贺书燕没再说,“来弟带她出去玩了。”
“那你就进屋睡觉去。”
儿子十三岁了,长高了,能抗事,贺书燕心里很欣慰,但她还是害怕李有才会伤到他,回屋后,从窗户缝里偷偷看。
李福担心奶奶会说道贺书燕,就把她支开,“奶奶,你出去找找来弟和旺弟,别让她们跑远,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奶奶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里咕咚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福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她走出去,把院门关上,遮掩住家丑。
李有才站起来,刚抬起手,就被李福用力挥开,“你要想打架,我奉陪到底,以后你要是再喝酒,就别回来了。”
“这他妈是老子的家,老子想回就回。”李有才怒了,破口大骂,“老子养你怎么大,你就是这么对老子的。”
“你养我?”李福啐了口,“不务正业,一到农忙的时候就不见人,地都是我和我妈一起种的,这几年都是卖粮食卖菜补贴家里,你说你养我,你用什么养的我。”
李福看着他这幅死德性,气得咬牙切齿,“李有才,我他妈警告你,你以后再敢回家发酒疯,我就把你扔村头那河里,你就死外面吧,家里就太平了。”
只不过是一时气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三天后,李有才真的死了,喝醉酒走夜路,掉河里淹死了。
李福当时无比震惊,他想,自己说的话是诅咒吗?
亲儿子诅咒亲爹。
他心里梗得要命,觉得李有才的死,他多少是担点责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绪算不算难过,就是憋闷得慌。
是他亲爹,再不好,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李有才下葬后的第二天,村口停了一辆小汽车。
李福远远地看着,就见贺书燕从车上下来,面颊微红,带着羞涩。
他走近,贺书燕看见他,很震惊,“你你你……你今天没去学校吗?”
李福没应,朝车里看了眼,贺书燕想挡,被他推开。
接着,车门开了,下来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
贺书燕急道:“你别下来,走,快走。”
男人看了李福一眼,瞧着贺书燕急红了眼,又钻回车里。
李福看着车子开远了,才张口,“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语气出奇得平静,贺书燕心里直打鼓,支支吾吾不肯说。
李福没催她,问:“你要走吗?”
“我……”贺书燕低着头,心里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对不起。”
李福点头,明白了,“他不接受你带孩子。”
贺书燕抬头,张了张嘴,又把头低下。
李福笑了下,“你走吧。”
贺书燕震惊地看着他,眼眶都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跟他是半年前在市里认识的,他前几年离婚了,带着一个儿子,他当时追求我,我没同意,你爸爸去世后,我才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她低声啜泣起来,“我是,我是实在受不了李有才了,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很害怕,我怕他突然回来,我怕他会打死我,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李福垂眸看着她,她瘦瘦小小的,这么些年,全靠她支撑起这个家,她很文静,话不多,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她硬撑了这么多年没走,也是不放心他们兄妹三个跟李有才一起过吧,如今李有才死了,她也该为自己考虑。
也纠结吧,是跟他走,还是留下来带着三个孩子继续过苦日子。
李福忽地鼻子一酸,弯下腰,轻轻抱住她,抬手抚着她的背,“你走吧,过得好就不要再回来了,两个妹妹有我,没事的。”
他说:“这些年,辛苦你了,趁着还年轻,找一个好归宿,挺好。”
那个男人给了他们三万块钱,把贺书燕带走了。
听他说,要去外地做生意,以后不一定会回来。
李福说,没事,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好好对她就行。
她走那天,阳光很刺眼,李福回头,就见来弟把旺弟搂在怀里,坐在堂屋门口,捂着嘴哭。
旺弟才五岁,什么都不懂,懵懵地看着李福,咧嘴一笑,“哥。”
“哎。”李福朗声应道,关上了院门,“你们快回屋去吧,今天中午吃土豆烧肉,饭做好了叫你们。”
他转身,抬手擦了把眼泪,进了厨房。
家里四张嘴吃饭,来弟和旺弟还要上学,以后日子还长,这些钱花不了多长时间,家里总归要有收入的。
李福辍学了,奶奶知道后,第一个不同意,“你是一个男孩子,怎么能不上学,你好好读书,以后有了文凭,才能找到好工作。”
李福没看她,揉了揉来弟和旺弟的发顶,“听到没有,好好读书,将来能找个好工作。”
来弟说:“哥,我不读了吧,我出去挣钱。”
李福笑着拧了拧她的脸,“别闹,你才多大,能挣什么钱,哥成绩很差的,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奶奶气道:“要读只能你读,两个丫头还上什么学,就是多两张嘴吃饭的事,等再过些年,就能嫁……”
‘砰——’李福猛地一拍桌子,阴沉着脸,“以后这个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走,我绝不拦着。”
奶奶是个欺软怕硬的,想有口饭吃,能多活几年,只好闭上嘴。
但时常也会有意无意地嘀咕些不好听的话,李福全当没听见。
他找了村里人帮忙,带他上工地干活。
“不行,你才多大点,要是在工地上出了事,我责任就大了。”
李福拽住他胳膊,不让走,恳求道:“同叔,你就带带我吧,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都等着吃饭呢,我两个妹妹还要上学,你帮帮忙。”话落,给他兜里塞了两包烟。
同叔低头看了眼,皱眉叹气,“你这是何苦呢,你在家种种地也饿不死,等你那俩妹妹长大了,一嫁人,你就能拿双份的彩礼钱,到时候再给自己娶一媳妇,不挺好的嘛,你才这么点大,工地上的活你吃不消的。”
李福没多解释,仍旧腆着笑脸,“能的,我力气可大了,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叔,求你了,帮帮忙。”
“哎,行吧,我明天去问问还要不要小工。”
“谢谢叔。”
很快,李福就去了工地,搬砖,扛水泥,刚开始受不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酸疼,都是咬着牙坚持。
衣服也磨破了好几件,浑身脏的都认不出来。
奶奶在家带旺弟,再种种菜,够自家吃的。
来弟还在上小学。
第二年,政府要把土地合并,有两种选择,要钱或者要房,钱也给不了多少,要房的话,还得自己往里添点钱。
总归得有地方住,他们就搬到巷子里,给完钱,家里更紧张了。
李福就几个工地转着干,哪有活就往哪儿去,一刻不闲着。
时间过得很快,旺弟上小学,来弟也读了初中。
李福仍旧早出晚归,每天累得精疲力尽。
最近工地上在赶工期,他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晚饭吃得早,此刻已经饥肠辘辘。
他拎着热水瓶,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像前几天一样,去堂屋的菜橱柜里找剩饭剩菜吃。
很累,没精力热,都是吃冷饭。
可今天没找到剩饭剩菜,菜橱柜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哥,饭在锅里热着,如果凉了,添把柴就行,以后不要再吃冷饭了,晚上做了土豆烧肉,旺弟洗的菜,我炒的,味道还不错,你破掉的衣服我缝好了,都放在你房间的衣柜里,对了,桌上有两张试卷,我和旺弟的,老师说要让家长签字,明天要带到学校的,你别忘了签】
李福转过身,才注意到桌上的试卷,上面还压了一支笔。
他把试卷拿起来,认真看着。
姓名:李来弟 100分
姓名:李旺弟 100分
他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接着,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在试卷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走到厨房,打开锅盖,一股热气扑在脸上,他躲闪不及,流下了两行泪。
【人物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