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无论直播间外,对直播间内。
“……”
“主播刚才了?我信号不太好,好像没听清。”
“……两个有在交往……那个不人的东西的确男朋友……”
“…………………………”
“我操我操我操居然真成一对了?啊啊啊啊主播开玩笑的对不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吧不吧一定在开玩笑的的吧!!我也随便猜猜已真的啊?!!”
大部分观众在兵荒马乱,但也有一部分则显得非常平静。
“不意外哈。”
“嗯,不意外。”
“俩人之间的渊源都能追溯直播间刚开放的时候了,谁妈和‘敌人’‘盟友’一天天黏在一又接吻又拉手的,明明直现在才捅破层窗户纸才更令人意外的吧?!”
和直播间里随时可以拉出回放的状况不同,直播间外的情况显然要复杂的多。
在丢下句话之后,温简言径直走进了电梯里。
一次,电梯里没有电梯员。
温简言的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了电梯旁的控制板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和之前陈默猜测的一样,一次,一次,游轮一共只有三层已。
现在位于三层,也,其人应该散落在其两层内。
在温简言观察电梯内部结构的时候,其三人仍旧定定站在电梯外,维持着和半分钟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身上的时间像从那一刻开始前静止了似得,再也没有走动半秒,电梯内部冰冷光洁的铁墙上倒映三张呆滞的面容,上面如同复制粘贴般相同的表情:一样的僵硬,一样的空白,一样的惊恐。
样被定定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走进电梯里的温简言抬头催促:
“站着不动?快进啊。”
“……”
直时,三人才终于迈动着僵硬的步伐,一言不发地跟了进。
哪怕步子动了,但魂却似乎没跟上。
“其人有在第几层吗?”
温简言问。
“有人回消息吗?”
“…………我看看。”陈默十分冷静地低下头,但刚抬左手才发现掌心空空——哦手机原在右手上——于再一次镇定地抬右手,检查了一遍上面的信息之后才开口回答:“没有。”
“那没办法了,”温简言深吸一口气,“先随便选一层,看看能先遇谁吧。”
“好的。”
陈默再次冷静点头。
垂下手,准备把手机放回原处,但足足塞了三次才意识上衣原没有口袋。
“……”
“办,有点同情了。”
“看似系统在正常运转,实则宕机了有一阵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至少有录屏缓冲,但从几个的视角看,估计会长毫无预兆消失许久,下次见面带了个从没见的不人的野男人回,然后坐实所有谣言出柜了,好的啊!”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运行。
狭小的空间内格外安静,只能听机械绞轮运作的声音。
三人并肩站在电梯后方,表情依然空白。
时间似乎从未如此漫长。
被困在狭窄电梯内的时间也在一刻被无限拉长。
“……”
缓慢运行的电梯内,巫烛微微侧头。
的目光落在站在身侧的温简言身上,金色的双眼闪闪发亮。
温简言一个极其善于伪装的人。
只要,能出一万种理由,将事情遮掩的天衣无缝。
太擅长撒谎了,哪怕被当场逮和接吻,巫烛也相信,也能用的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将撇的干干净净。
巫烛对此并不在乎。
温简言承认或不承认,对都没所谓——个人类从头脚,从里外,甚至连掉下的一根头发丝都的,每一丝气息都被沾染独占,足够了,除此之外,在外面用模式称呼,为冠以无论“朋友”“盟友”之类的名号,巫烛都不介意,甚至会十分配合地粉饰太平——
可不因为有多善良包容,委曲求全。
恰恰相反。克制欲望的唯一原因,因为祂清楚,前方有更大的奖赏在等待。
毕竟,温简言那么心软……
在外面亏待了,在私下里有的机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正因如此,刚才发生的事,别其人没,连巫烛都没。
温简言会如此简单、轻易、直白地出真相。
样轻描淡写地告诉所有人:
“我有在交往。”
“我的男朋友。”
……好奇怪。
胸腔左边、长久以空空荡荡的地方变得又烫又奇怪。
像莫名其妙揣进了一只动物,活泼泼地冲撞不停。
那种强烈的、无处宣泄的浓烈毁灭欲,和另外一种更柔和、更挣扎的情绪彼此角斗,巫烛一边将引发场情绪暴风的罪魁祸首样按在原地,接吻、撕咬、一口一口吃下去,一边又在某种未知的桎梏下踟蹰不前,像被手脚脖颈都被套上了无法挣脱的无形锁链,令不敢、不舍、不愿。
于,最后,只稍稍倾身凑近,一点、再一点,用的肩膀抵住了对方的肩膀。
“……”温简言有些不适应地偏了偏脑袋。
能感受巫烛那于灼热的视线,浓烈的情感如有实质般像熔岩般倾泄出,落在了的身上。
往往对方发疯的前兆。
温简言犹豫了,垂下的食指动了动,安抚地勾勾对方近在咫尺的修长手指。
两人么小的动作,一般难发现的。
但只可惜,部电梯实在太小了。
后方的三人如遭雷击,眼神再次放空。
“主播?主播?”
“主播好吗?”
“感觉刚才好像才恢复了一点,结果子又灵魂出窍了。”
终于,经了漫长的下降,电梯站了。
伴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在面前的,和上一层如出一辙的景象——长长的、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的走廊,两边紧锁的舱门,昏暗不祥的灯光。
狭小的圆形舷窗嵌在墙壁上,外面浓黑一片,都看不真切。
“五十五。”巫烛忽然开口。
跟在温简言身后走出电梯的三人都一怔,迷惑地抬头看去。
温简言解释道:“的现在一层的所有人数。”
巫烛在游轮副本中始终受限的。
重新构建的游轮副本,显然早已将巫烛一不稳定因素的存在纳入了考量范围——所以,哪怕远比上一次要更完整,但受的压制却只多不少。
但即便如此,身为异类的优势却仍未完全被抹平。
哪怕感知能力无法穿透墙壁,但却依然能感知人类的气息。
“我能么快和会和,也因为从所在的方向嗅了血的气味。”温简言偏了偏脑袋,道。
巫烛:“嗯。”
直时,才分了点注意力在三人的身上,降尊纡贵般点点头,道:“不用谢。”
三人:“……………………”
不,谁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感觉三个主播的眼睛里都要射出刀子了耶!”
“打打!快点打!”
似乎注意了空气中略带紧张的氛围,温简言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咳咳,其人回复了吗?”
陈默深吸一口气,摁下乱跳的眉头,低头拿出手机扫了一眼。
截至目前,依旧无人回复。
“没有。”陈默皱皱眉头,将手机收回口袋。
现在能做的,只有前往队友在地图上的红点位置去一一寻找了——只可惜,光从平面地图上,难判定那个红点和否在同一层,也,每一次寻找都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落空。
个倒也并不不能接受。
“走吧,我先去找距离我最近的那个点。”温简言了,道。
事不宜迟,几人立刻动身。
虽然里的面积和之前所在的那一层差别不大,但内里的构造却千差万别,长长的走廊幽深狭长,变幻莫测,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众人急促沉闷的脚步声。
赶路程中,季观一路阴沉着脸。
终于,像忍不住了,戳了戳前面不远处陈默的脊背,压低嗓门:
“喂……喂!”
陈默脚步一顿,转身回望。
“会长和那个……底情况?”声音压得轻,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似得,
“……”陈默沉默一瞬,“我和知道的一样多。”
可能只稍多一点点。
“我刚才仔细回了一遍,似乎之前的确听会长提及,副本里有个非人类一直追着找麻烦,不当时轻描淡写,一笔带了,所以当时我也都没再追问,可我现在越越不对劲,”
季观表情阴郁,活像家里可爱闺女被外面鬼火黄毛拐走的愤怒老父亲。
“,找麻烦的那个非人类,和个该不会同一个?”
“等等,如果真样的话,”
不知道脑补了些,季观倒吸一口凉气,“会长难道被迫的吧?!”
陈默:“……”
“我倒觉得,”短暂回了,委婉道,“会长不像不情愿的样子的。”
“不行,”可季观却听不进去,越越痛心,越越气愤,恶狠狠地咬紧了牙齿,低声道,“如果真样的话,我拼了命也要让那东西付出代价——”
“其实,”
走在不远处的黄毛悄没声地凑了,也不知道刚才偷偷听了多久,“我倒觉得不用太担心。”
季观:“去去去,懂?”
“我不懂了?”黄毛有些生气,“我久之前见那家伙了,不止一次!”?!
闻言,两人猛地扭头看向黄毛。
黄毛被两人齐刷刷投诸的尖锐视线看得肩膀一缩,结巴道:“干,干?”
“多久之前?”陈默盯着,上前一步。
“底几次?”季观瞪着,掐住的肩膀。
黄毛被两人逼得有些紧张,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也、也没多久,次数……次数……也三两次……”
“给我把话清楚!”季观表情狰狞。
“总之,第一次在兴旺酒店,”黄毛老老实实地,看向陈默,道“记得我当时被会长拉进厕所吧?”
陈默一怔,在脑海中快找了对应的模糊记忆,不由狠狠吃了一惊:
“……那么早?!”
“唔。”黄毛含混点头。
“具体回事?仔细!”虽然没参与那个副本,但却并不妨碍季观紧迫地连连追问。
“那家伙一直跟在队长身边……”
相对委婉一些的法。
“总之,当时会长告诉我的一个朋友,让我不要往外,”黄毛犹豫着,“………………”
“?”陈默追问。
“不要那么大声……”黄毛捂住耳朵,鹌鹑似得把脑袋缩回去。
季观有点急了:“那清楚啊!”
“,——”黄毛破罐子破摔道,“偷偷摸摸不清不白地搞在一了……”
“……”
后方,温简言似乎微妙地绊了。
“等等,八卦的内容不会被正主听了吧?”
“用问吗?不百分百被听了吗?走廊么窄,么安静,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小啊。”
“那次不辟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也不谣言啊!”
“啊啊啊啊,为【诚信至上】直播间不开放,好看主播近距离破防!”
“急急!”
“?!”
忽然,走在前方的黄毛毫无预兆地停住步伐。
“等。”。
刚才轻松的氛围一扫空,凝重之感取代之。
其两人似乎也意识了,的目光落在黄毛身上,追问:“看了?”
黄毛抬头,赤红色的眼珠死死凝视着不远处的虚空之处,缓缓道:
“前面有六个主播,没有我的成员,都势汹汹。”
“……”陈默步伐一定,眯双眼,身侧垂下的手指微动一瞬,似乎在虚虚抓握着。
季观眯双眼,冷笑一声:“妈的,又。”
活动了脖颈,肩颈上的刺青随着血流涌动浮凸,恶鬼随着肌肉骨骼的活动显得栩栩如生,“没关系,次可要让尝尝——”
可,的话没完,被再一次打断了。
“呃……”
黄毛迟缓地眨了眨眼,刚才的凝重虽然不尴不尬地挂在脸上,但语气却失去先前的紧张,干巴巴道,“没,没事了。”
“…………啊???”季观愣在了原地,“?”
叫没事了?
黄毛抬手抓了抓头发,表情复杂:“刚刚有……嗯……黑色的东西从那边的地下浮现出,总之,问题解决了。”
“等等等等,”
季观一头雾水,
“把话清楚,黑色的东西?解决掉的——”
不远处,黑发金眼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用谢。”
陈默:“……”
季观:“……”
哇,原真的有比陈澄更最讨嫌的人存在诶。
*
残缺的肢体堆在地上,横断切面整齐,尸首躺在如镜般平滑的血泊中,半张的双眼无神,倒映着满地狼藉。
上方坐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女孩,的手指血淋淋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断续的歌,两条纤细的小腿一晃一晃,童声在狭小的走廊中回荡着,莫名显得有些阴森。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女性。
垂着眼,微微有些气喘:
“第几波人了?”
“嗯?”
走廊中的哼唱停止了,坐在高处的小女孩抬眼,发出一个散漫的单音。
“第五第六……第七波?”
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数着。
“不知道诶,记不清了。”
闻雅抬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橘子糖身上。
哪怕不第一次亲眼见,都仍然感不可思议。
如此矮小纤细的身体,如此在战斗中爆发出那样恐怖的、近乎毁灭性的力量的?
前狩猎的主播源源不断,哪怕都感些许的疲于应对,但橘子糖不同,像一架天生的绞肉机,无情地、无差别地、不知疲倦地运转着,杀戮着——直时人才能清晰意识,明明在梦魇之中有那么多强悍的主播,但却只有橘子糖被称之为“PVP疯子”。
“嗡嗡!”
正在时,闻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低下头,掏出手机。
不远处的橘子糖倏地抬头。
“谁发消息?”
“……”
闻雅低垂着眼,眉头紧皱,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陈默。”
橘子糖的双眼亮了,从尸堆上轻巧地跳了下:
“?匹诺曹找了吗?”
“……不,”闻雅眉头蹙的更紧了,抬眼,缓声道,“陈默的求援。”
橘子糖的眉头皱了。
走近上前,看向闻雅的手机屏幕。
上面没有多余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救救我。”
“哦……原求援啊。”
橘子糖耸耸肩,“反正我也准备早点彼此会和的。”
拎放在一旁的被被鲜血浸染成刺眼红色的柴刀,纤细的手腕和厚重巨大的刀身形成鲜明的对比,漫不经心道,“走吧,去帮帮。”
“……”
闻雅皱皱眉,低下头,视线再次落在屏幕之上。
不知道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对陈默的了解,对方不会只发“救救我”样模糊信息的人……不像的风格。
“了?”橘子糖站定,一脸心无挂碍地扭头看。
“……没。”
闻雅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无论如何,有句话橘子糖都得对。
的目标要和彼此会和,哪怕去见的哪怕不陈默,也会其人。
无论现在心中有疑虑都可以稍微放一放,一切等见面之后再。
走上前,跟上了橘子糖的步伐。
走廊深不见底,前方的一片未知,唯有灯光不间断地闪烁着。
*
“滋滋。”
灯光忽明忽灭。
空气中像酝酿着某种呼之欲的风暴,四下一片死寂,气氛粘稠,安静得令人窒息。
“……好吧。”
雨果抬眼,沉沉压下的眉宇下,铅灰色的眼珠如钢铁般冷硬无情。
陈澄站在原地,漆黑的唐刀垂在身侧,整个人一动不动,苍白的灯光从头顶落下,从没有表情的侧脸向下流淌,铺陈在紧绷的肩膀和手臂之上。
紧紧盯着距离数步之遥的高大男人。
“那如所愿。”
雨果垂下眼,将烟含至唇边。
下一秒,陈澄动了,修长矫健的身形猎豹般腾跃,迅疾无声地直冲上前!
知道雨果的天赋,既然如此,最大的胜先下手为强!
可,才刚刚动作,只觉的肩上如有无形重压落下,将硬生生按入地下!
“喀喀——”
陈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紧绷的脖颈上青筋暴,脚下的地面不堪重负,绽出蜘蛛网般的细丝。
雨果若无所觉。
“嚓。”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金属鸣响,金红色的火苗窜,照亮了锋利疲惫的眉眼。
香烟被点燃了。
细长苍白的烟丝自的指间升,如有意识般绕着的身体盘旋。
对于陈澄,刚才那一瞬间的阻拦对也不得了,不眨眼之间,摆脱了道具的控制,速度甚至没有减慢半点!
不瞬息,漆黑的唐刀悄无声息地袭,刀刃边缘流淌着冷冷的光,犹如凝结的白霜,越近前速度越快,令人几乎能听破空的铮然之声——!
雨果只抬眼,冷静的凝视着迫的年轻敌人,灰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飞快放大的刀刃。
烟雾自指间涌动,死死缠住刀身。
“……嗤。”陈澄拉开唇角,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
漆黑的刀身倏地一旋,强韧如精钢般的烟体在刀刃面前却脆弱如似,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裂帛之声,烟墙被齐齐切断!
“——!”
雨果瞳孔骤然一缩。
“砰!!!”唐刀狠狠落入地面,锋利无匹的刀刃深深陷入地面,轻易犹如切开一片黄油。
“……”
陈澄拎刀,站直身体,向着数步之外望去。
雨果站在不远处,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拽离的烟雾自身后散开。
垂下眼,抬手指,缓缓蹭脸颊。
一道血口子横在的颧骨之上,鲜红的血缓慢从中渗出。
雨果道:“原种类型的天赋。”
的烟雾强度极高,无论进攻防守,在PVP上都近乎无敌——即便如此,陈澄的天赋却正好和产生了一种概念上的克制,可以非常棘手。
“不错。”
雨果中肯地点评道。
怪不得哪怕如此反骨,永昼依然倾力培养。
“怕了?”陈澄吊儿郎当地拎着刀,哪怕嘴上在放着狂妄的狠话,但眼神却没一丝半点的放松,“如果现在认输,我也不不能尊老爱幼,看在年纪比我大的份上留一命——样,考虑考虑?”
雨果无视了对方挑衅,只抬眼,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陈澄身上,似乎在寻找着些,眼神平静如冰湖。
“不,代价怕不小。”
在身边,庞大的灰色烟网升,飞快地生长膨胀,渐渐填满整个走廊,在被逐渐压暗的灯光之下,如同某种蛰伏着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张开大嘴。
陈澄眸光一厉,猛地后退一步,漆黑唐刀在空中划开一道圆弧,斩开了迫至身前的锐利烟线。
然,一道烟线背后有第二道、第三道……成百上千道。
雨果缓步向前走,居高临下:
“让我看看能坚持多久。”
“当然死咯。”
陈澄挑眉。
在左手小臂处,在无人得以窥视的阴影处,两道狭长的血迹悄然浮现——正对应刚刚挥出的两刀——鲜血在布料下渗出,扩散,一点点蔓延至袖口的位置,然后——
滴答。
*
鲜血砸落。
温简言垂下眼,眉头微拧,落在地上的尸首之上。
对方没了气,手臂低垂着,鲜血自失去温度的指尖滴落下,在地面上聚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小血泊。
“里第几处了?”
季观问。
“第三处。”陈默走上前,回答道。
自从进入一层之后,连续前往了三处地图上所显示红点所在的地方,但,每一次都扑了个空——不红点在之前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动,红点没动,但没看人(意味着对方应该在其的楼层)——段时间里,一个同伴都没遇,遇的只有自敌人源源不断的袭击。
哪怕对个所谓的“会长男朋友”依旧看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队伍中有样一名“非人类”的存在,对利远大于弊——否则的话,在样的强度的车轮战之下,即便单支队伍的能力有限,依然会被活活耗死。
与此同时,观众也在议论着相同的话题。
“唉……只有我觉得个巫烛的家伙实在有点破坏平衡了吗?”
“不得不,人和怪物的实力差别太大了,凡碰的小队都几乎没有一战之力的,种强度差真的有点离谱了。”
“对,一次两次好,太多了没意思了。”
“,有谁在关注个副本的总人数?现在个副本里的追击者剩多少?”
“妈呀,只剩下不一半了……不完了吗,之前那个数量的追击者都没把伙人耗死,现在不更没希望了!”
“快快快,梦魇呢,救啊!多少平衡游戏性啊!”
温简言向着陈默看去:“其人呢,回消息了吗?”
陈默低下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眉头皱了:
“……没有。”
哪怕,也意识了情况的不对劲。
在个副本里,所有人都在被通缉,战斗的强度只会大,不会小,在如此密集的危机中,一时间没有得及看手机回复信息正常,但,都去了么长时间,对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一个回复都没出现,实在有些太奇怪了。
“等,我再问问情况——”
着,陈默打开对话框,可,没得及做些,被温简言出言阻止了:
“不用了。”
不用了?
几人一怔,不由得扭头看去。
温简言从不远处迈步走了,垂下眼,从陈默的手中拿走手机,轻飘飘地按灭屏幕,抬头,浅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闪烁的灯光:“东西没必要再看了。”
其人或许没看出梦魇在搞鬼,但温简言不同。
和梦魇对抗拉扯了那么久,没人比更清楚,面对的一个多么无耻的对手——尤其了现在,恐怕不介意使用任何筹码,动用任何肮脏的手段了。
从进入梦魇的第一天,获得了手机一通讯设备。
如同所有的工具一般,那样的沉默可靠,以至于人都忘记了……
工具,那也梦魇提供的工具。
“恐怕,从我被直播间捕捉的那一刻,东西不再可靠了。”
温简言向着虚空中轻描淡写地扫去一眼。
哪怕知道对方看不,但,在被对方的视线扫的瞬间,镜头后的观众不由得一个激灵。
“等等。”
季观的表情凝重,
“,些定位都假的,梦魇在骗我?”
“嗯。”温简言收回视线,道。
陈默的表情阴沉:“那我刚刚发出的消息岂不对方也没收?”
“恐怕的。”温简言眸光闪烁,缓缓道,“不……不我最担心的问题。”
和队友之间的信息交流被斩断,一点显然毋庸置疑,但如果……能做的不仅仅只斩断呢?——欺骗温简言的用处并不太大,毕竟,温简言以此为生,欺骗的难度大,收效低,甚至可能会有给情报的风险,所以,对边言,最简单高效屏蔽所有的信息,让都得不——但对其人可不样。
能切断,能伪造。
直一刻,“独行则死”四个字的含义才开始真正地被理解。
所有没得及会和的人,之后也难再和人会和了——从梦魇施加干预的那一刻,之间的联系都被彻底切断,变成一个个小小的封闭茧房,被丢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在不远处响的、自朋友的熟悉声音,则会引导着盲目向前,直落入不可知的深渊。
几人的表情变得难看了。
“我操!”季观忍不住咒骂,“会么不要脸!”
“我必须要立刻找其人,”陈默面沉如水,“不然不及了。”
可,即便样着,但对于如何找其人,心中却并没有底。
游轮有三层,一层内有没有队友、有几个队友都未知数,当唯一的所能看的定位坐标都虚假的之后,在样庞大的地图中找人,几乎无异于海底捞针——但梦魇却掌握了所有人的行踪,完全可以让样白白地浪费时间。
黄毛的天赋纵然有用,但范围却有限。
在上一层内也几乎将地图清了大半,才得出那一层内并无队友的结论。
对于现在的,时间生命。
“……”
温简言思索半晌,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巫烛:
“一层剩多少人?”
巫烛:“四十一。”
死在手上的人有十四人,也意味着,段时间内并无任何人坐电梯离开里。
温简言点头:“如果接下有人消失,立刻告诉我。”
继续问:“在一层里,除了我所经历的区域之外,有哪个方向有血腥味?”
陈默愣了下,子明白了温简言的意图。
的确,只要有梦魇在,无法从任何手机上看不队友的坐标。
但不代表其主播不可以啊!
会追着梦魇给出的红点踪迹,试图使用杀掉那些所谓的“悬赏任务目标”。获得奖励——正梦魇的目标所在。
循着血腥味,能找战场。
有战场,意味着有盟友。
巫烛抬头,金色的眼眸凝望着不远处,似乎在寻找着。
快,收回视线,看向温简言:
“在那边。”
*
“究竟哪边?”
站在十字交叉的走廊路口,橘子糖有些不耐烦地追问。
“别着急,”哪怕在橘子糖的催促之下,闻雅的声音依旧优雅平和,抬头,目光落向其中一个方向,然后迈开步伐,“陈默应该在不远处了,您跟我。”
“好!”
一听即将结束枯燥的赶路,橘子糖脸上的烦躁一扫空,拖着刀,一蹦一跳地跟上了前方的闻雅,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聊天,
“,让副会长么急着求援的人会谁啊?”
橘子糖歪着脑袋,掰着手指。
“雨果?不,不应该,那家伙虽然强蛮强的,但让动手的难度大的。”
“神谕和永昼……不像。”
神谕自绅士去世后式微,永昼也本不以战力见长的公会,哪怕依旧实力雄厚,但以橘子糖在PVP中养成的敏锐直觉判断,也并不像能将陈默三人逼至种境地的元凶。
“那暗火?”
橘子糖思考半晌,深沉地点点头,
“唔,家倒有可能。”
再次露出笑嘻嘻的神情:
“当然了,有我参加不一定啦!”
“。”闻雅一边低头端详着手中屏幕,一边面不改色地附和,在段时间的相处里,逐渐掌握了和橘子糖相处的技巧,“如果您出手的话,一定能扭转乾坤的。”
被顺毛的橘子糖得意洋洋:“那那。”
两人顺着走廊一路快步向前。
眼看转一个弯红点所在的位置了……忽然,闻雅的表情变了。
“了?”橘子糖问。
“红点……”闻雅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之上,嗓音发紧,“消失了。”
红点消失代表着不言喻。
救援不及时,对象死亡。
遏制住微微发颤的手指,打开悬赏任务——在那上面,陈默几人的名字赫然在列,并未消失,也并未显示任务完成。
奇怪,太奇怪了。
几乎无需言语,两人不约同地一齐奔跑了。
在用最快速度转了走廊的拐角之后,终于达了红点最后出现的位置——走廊里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取代之的,一道纵贯墙壁的巨大裂口。
样突兀地、歪歪扭扭地爬在墙壁上,犹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疤痕。
下方黑漆漆的,似乎有冰冷的风自其中拂。
在那伤痕般的巨大缝隙下方,居然一节一节延伸向下的楼梯。
样悄无声息地向下延伸,末端消失在憧憧阴影深处,内里似乎有活物在蠢动,似乎有莫名的存在正在从中无声窥视,令人毫无由得毛骨悚然,本能地心生恐惧。
难道……
陈默被道缝隙吞了进去,所以属于的坐标才会消失不见吗?
毕竟从悬赏榜上看,未死去。
既然如此,留给的选择只有一个了。
“走吧,”橘子糖率先迈开步伐,毫不犹豫地径直向着拿裂缝走去,似乎对,整个世界上都没存在值得惧怕的,“去看看究竟一回事。”
与此同时。
直播广场上,一个提示突兀地弹了出。
在出现的一瞬间,吸引了所有观众的注意力。
【直播间‘花’开放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