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有些静止。
说尴尬也算不上。
他们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地知道些什么, 又默契地没有拆穿。
宋书意的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他看见了苏迟和别人的聊天内容——
并非有意偷看，而是离得这么近，掠过一眼就将她屏幕上的话收进眼底。
他很快挪开了视线, 并未过多停留, 没有看清和她对话之人的备注。
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是陆归远。
其实他早该知道陆归远和苏迟的关系不同寻常，在他们三人一起吃饭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夜里，他第一次收到了任务失败的消息。
原来, 只要有人完成了任务, 他的任务也会失败。
而那个任务是……
亲吻十分钟。
他心情复杂地接受了系统的惩罚，没有使用任何积分, 也没有使用任何转移券。
系统的惩罚是一场感冒。
在昏昏沉沉的混沌中, 他仿佛又回到了和苏妩分手的那段时间。
那时，他也是如此, 生了一场病，而后彻底清醒了过来，放下了苏妩。
现在呢？
他也要放下苏迟吗？
宋书意无法分辨自己现在对苏迟是何种感情。
要说情根深种，那肯定也谈不上。
但要让他可以轻松放下，也很艰难。
并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是……他还没来得及见到苏迟更多的一面。他为此而惋惜。
他莫名有种预感，如果错过了苏迟,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遇上这样的女孩了。
别的女孩或许也很好, 但那都不是她。
苏迟就像是一块璞玉，初见时并不惊艳, 越是了解, 越是能感受到里面绽放的光华。
他还不知道苏迟与陆归远有没有确定关系, 倘若没有……
他仍旧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不想错过苏迟, 也不想仅仅和她止步于朋友的界限。
最后，宋书意开口，打破了这沉默：“小迟，你怎么了？刚才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抱歉。”苏迟垂眸，“我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宋书意温润地笑了笑，“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苏迟摇了摇头：“我在等人。”
宋书意毫不介意她的拒绝，反而给她让出了空间：“好，我和秦娇还有些没说完的事情，我去她办公室找她。”
苏迟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她心中的负担又多了一个。
按照陆归远原本的计划，她和陆归远结婚，其他所有攻略者的系统都消失了。
她任务失败六次，解绑系统。
这样，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攻略系统。
那宋书意呢？
多出来的宋书意的这个系统，又要怎么办？
苏迟脑中乱糟糟的。
她冷静地打开了消消乐，开始一通狂轰滥炸，发泄情绪。
没打几盘，就听到了办公室内的低呼声：“卧槽，我们公司何德何能，一天来了两个大帅哥？”
“陆归远？”
她听见姜云夏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跨过半个办公区，钻入她耳里。
他道：“我找苏迟。”
苏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她抬头，直视着陆归远的眼睛：“走吧，去我办公室聊。”
姜云夏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那个……陆总是来谈生意的？要不要我给你们打个下手啊？”
“不用。”苏迟一字一句道，“这件事，只需要我们两个人谈。”
……
虽然不常来公司，但苏迟在公司是有办公室的。
进了办公室，她将门一关，屏蔽掉系统，抱臂看向陆归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陆归远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并不知道。
但踏入公司的那一刻，看到苏迟面前悬着的面板，他就懂了一切。
他告诉了她所有事情，唯独这件事情，没有说出口。
苏迟：“你说过你没有事情骗我了。”
陆归远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嗯？这件事情也算吗？”
苏迟一看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算吗？”
陆归远十分识时务地改口：“嗯，算。”
男人最令人讨厌的就是这种时刻。
表面承认错误，内心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苏迟：“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觉得你替我抗下伤害很伟大？我会很感动？”
陆归远：“我没有那种想法。”
“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也不需要你为此回馈给我。”
他道，“这是我自愿做出的选择，与你无关。”
苏迟彻底体会到了男女的思维水平不在一条线上。
她握紧拳头，气道：“我讨厌的是你瞒着我！”
陆归远沉默了一阵：“……对不起。”
他主动上前牵她的手，低声哄她：“我错了，以后一定全盘交代，别生气了，嗯？”
苏迟甩开他：“谁知道你这次说的真话假话。”
“真话……唔！”
【叮——
您的惩罚已失效，祝您生活愉快！】
陆归远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归远的脸色一霎变得苍白，疼得几乎站立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苏迟又急又气：“陆归远！”
她见他这样，急得眼泪都要掉了：“你怎么又偷偷干这个事！你怎样……要不要去医院？”
这次的疼痛是肋骨断裂，比前几次都要严重得多。
陆归远虚弱地笑了笑，安抚她：“这并不是真正的肋骨断裂，只是模拟疼痛。去医院也没办法检查出来，只能等惩罚的时间过去。我没事，习惯就好。”
苏迟一时不敢动他，刚才高涨的怒气，也一下熄灭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迟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迟狐疑地看着他：“故意在这个时候转移惩罚，来打断我？”
陆归远的眼神颇为无辜：“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苏迟：“……”
鬼才信。
陆归远的手指再次握住她的手。
他道：“是真的。”
断了肋骨的疼痛，令他说着话都声音发颤，听起来好不可怜。
饶是苏迟再怎么想铁石心肠，也软化了几分。
她捏紧他的手：“下次不许再瞒我。”
陆归远又虚弱地应了一声：“好。”
“再有下次……”苏迟放狠话，“再有下次，我不会原谅你了！”
陆归远的眸色晦暗几分。
他郑重地应下：“……好。”
见他态度终于变得正经，苏迟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道：“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陆归远看向她：“嗯？”
“宋书意现在就在隔壁。”苏迟道，“我想把他叫进来。”
陆归远一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你想……”陆归远满脸不赞同，“和他把这件事坦白？”
苏迟：“嗯。”
苏迟盯着他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等我的系统解绑之后，宋书意的系统怎么办？”
陆归远坦率承认道：“我没考虑过他。”
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姿态：“除你以外的人，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苏迟：“你就不担心他拿着他的系统把我攻略成功了？”
陆归远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阴恻恻道：“你会吗？”
苏迟故意想气气他：“也许呢。谁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移情别恋。”
“苏迟！”
陆归远彻底维持不住表情，伸手一拽，将她拉入怀里。
苏迟撞在陆归远的胸膛，他本就受了系统的惩罚，这一撞，更是倒抽一口冷气。
“嘶——”
他疼得双唇都没有了血色，却仍旧抱紧了她，没有松开手。
他轻声道：“不要离开我。”
像是命令，又像是轻声的渴求。
他试图说服她：“苏迟，在系统这样的事情上，不要低估人类的欲.望。多得是人，甘愿成为系统的奴隶。”
苏迟：“……我想试一试。”
“我觉得宋书意不是这样的人。”她道，“就算有问题，你可以听到系统的声音，还能更改系统的指令……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陆归远又沉默了许久。
终于，他道：“好。”
“我答应你。”他凝望着她，“但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判断，也愿意和你承担一切后果。”
苏迟露出了见到陆归远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飞速离开：“谢谢你。”
陆归远于是也微微地笑了：“这份谢礼，是不是轻了？”
苏迟：“……”
苏迟倾身上前，又亲了他一下。
亲完之后，她警告他：“你别得寸进尺。”
陆归远扣住她的后脑勺，一个深吻。
吻到她双颊嫣红，这个吻才终于被他恋恋不舍地结束。
“苏迟，”他慢条斯理地拂过她的唇瓣，“这才叫得寸进尺。”
苏迟：“………………”
第92章 一个毁灭
宋书意没想到, 被苏迟叫进办公室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苏迟问他——
“你的身上，是不是绑定着一个攻略系统？”
宋书意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 看向陆归远。
他没有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弱智问题。
宋书意道：“他的身上也有？”
苏迟摇了摇头。
她道：“不是他，而是我。我和你的攻略系统执行着同一项任务。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任务就会失败。”
宋书意不是笨人，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他艰涩道：“你的攻略对象……”
“是我。”
陆归远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脸色苍白, 眼神却仍旧利如鹰隼。
同为男人, 他读懂了陆归远眼神中的含义。
是警告，是宣誓主权。
宋书意感觉自己像个狼狈的小丑。但从小到大的家教告诉他, 即使再生气也要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他看向苏迟：“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系统存在？”
苏迟摇头：“我不知道。”
“但是他, ”苏迟磨了磨牙，“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人身上系统的存在。他可以听见系统的声音。”
宋书意莫名有种自己正与苏迟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感觉。
而他们共同的对手, 是陆归远。
这种感觉令他的心情愉悦了几分。
他问：“所以，你们找我的目的是？”
苏迟的目光骤然亮了起来。
她眼中坚定而炙热，像是燃烧着一簇火苗：“我们来找你商量，如何解绑系统。”
“解绑系统？”宋书意道，“那不是从商场购买就可以吗？”
商城可以购买的那个选项苏迟也曾经见到过。
她道：“五千积分，攒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出来，那就是个悬在人眼前的饼。”
“是么？”宋书意迟疑道, “可我现在已经四千积分了。”
苏迟：“？？？”
宋书意补充道：“就在刚才, 完成合照任务之后，多了一千积分。”
苏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数学水平。
为什么宋书意完成一个任务能多出一千积分啊！
苏迟：“难道……你每完成一个任务, 都是增加一千积分？”
宋书意点头：“是。”
苏迟：“…………”
虽然并不稀罕这个积分, 但是莫名感觉有点郁闷是怎么回事。
陆归远看出她的心情, 对她道：“他的系统出现了故障, 才会让积分变成这样。”
故障啊。
苏迟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苏迟道：“也就是说，你再完成一个任务，你就有了五千积分了？之前的积分，你用过吗？”
宋书意摇头，扶了扶眼镜：“我不会使用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相信系统会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它会给我这些东西，就说明它在我身上谋求着更大的利益。”
苏迟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我就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
你是可以信任的。
宋书意在心中咀嚼着这几个字，越想越泛出几分甜来。
他身上的戒备也慢慢松懈下来，温柔地看向苏迟：“除了这件事，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陆归远。
“我们还知道，现在仅存的两个攻略者，就是你和苏迟。”陆归远不动声色地抛出自己的底牌，“在我和苏迟结婚后，其他攻略者的系统都消失了。”
宋书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们……”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结婚了？”
苏迟没察觉宋书意语气中巨大的失落。
她以为他只是对于他们结婚这件事表示惊诧，吐槽道：“是骗婚。我被他骗了。”
陆归远不可置否地笑笑：“你现在是我合法的妻子。”
苏迟无可反驳，默认了这件事。
宋书意垂眸，攥紧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良好的思辨能力令他找到了刚才苏迟话语中的疏漏之处：“你说，我完成任务，你这边就会失败。”
宋书意关切地看向她：“你失败了四次，那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惩罚？”
苏迟一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呃……”
她瞥向陆归远，陆归远收到她的视线，慢悠悠地笑了：“我可以将她的惩罚转移。所以，我将苏迟的惩罚，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就在刚刚，你成功的那个任务，让我感受到了断掉肋骨的疼痛。”
宋书意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外面陆归远的脸色还算正常，一进来之后就变得如此病弱苍白。
原来……
陆归远替苏迟承受了这份断掉肋骨的疼痛。
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迟和陆归远之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陆归远的话固然是在示威，但他们之间，确实也亲密无间，仿佛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之间的羁绊。
苏迟不知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自交锋，补充道：“其实，只要我失败六次就能解绑系统。失败反而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失败六次？”
宋书意第一次知道这个规则。
“嗯，”苏迟道，“所以，我会再帮你完成一件任务。”
她道：“下次任务出现的时候，我去找你。”
陆归远幽幽道：“任何需要有身体接触的任务除外。”
苏迟瞪他一眼，又挠了挠头，朝宋书意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眼神：“要是像上次那个……嗯，接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
听到这两个字，宋书意的心中充满苦涩。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这件事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无论如何能够帮助到她，他还是愿意做这件事。
而且……
知道她和他一样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解绑这个系统之后，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一分隐秘的欢欣。
苏迟和他是一样的。
宋书意看了眼陆归远，真诚问道：“你既然是被他骗着结婚，那有考虑过离婚吗？”
苏迟脱口而出：“有啊。”
陆归远霎时气压低沉，看向她的目光凉飕飕。
“咳咳……”
苏迟自知说错了话，下意识地想跑路：“我们在办公室里这么久了，也该出去了。”
“行。”
宋书意率先答应了下来。
陆归远冷着脸，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扶着墙虚弱地站了起来。
宋书意问：“你还可以走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陆归远咬牙：“……我可以！”
宋书意摸了摸鼻子。
他的确是出于好心，没有其他的阴暗目的。既然陆归远不领情……那就算了。
苏迟担心地看着他，陆归远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硬撑着走了几步。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以外，步伐倒是挺像个正常人。
一推门出去，秦娇正好也在外面。
见到陆归远，秦娇嘴欠道：“陆总，大驾光临啊！有没有兴趣投资我们公司的项目啊？”
秦娇挤眉弄眼：“亏了算你的，赚了算我们苏迟的零花钱。”
陆归远点点头：“可以。”
他道：“上交工资给老婆，天经地义。”
一瞬间，办公室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姜云夏满脸震惊：“姐，他说的这个老婆……是什么意思？你们结婚了？！！！”
苏迟：“………………”
陆归远，你大爷的！
……
因为陆归远一句话，苏迟被整整烦了三天。
因为陆归远当众抖出了他们两人的已婚身份，这个消息飞速传遍了她的朋友圈。以姜云夏为首的小姐妹们每天都在强烈谴责她隐婚这件事，挑起祸端的秦娇拉到了投资，美滋滋地躲在角落，笑而不语。
而且纸包不住火，认识陆归远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么越传越广，许多人都知道陆归远已婚了，纷纷来问什么时候办婚礼。
催到最后，连陆归远的父亲陆崇亮也打电话来给陆归远施压。
是的，在陆崇亮的眼中，陆归远还是那个不愿意公开承认她身份的渣男。
陆崇亮巴不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陆归远已婚这件事，好给她这个儿媳妇名正言顺地正名。
因为那系统的惩罚，陆归远又给自己放了三天假，在家休养。
他接通手机，放在一边，听着陆崇亮不重样地将他骂了一个小时才挂电话，眼睛瞟向她，含着笑意：“苏迟，我爸让我们办婚礼。”
“……办你个头。”
苏迟还在生他的气，故意气他：“我要出去约会了。和宋书意约会！”
就在刚刚，她又接到了系统发布的一个任务。
在电影院一起看一场电影。
这个任务难度不大，何况，和朋友看电影也是常有的事情。
苏迟毫无心理负担地和宋书意打了电话，和他约了最近的一场电影场次。
陆归远扶着胸口，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苏迟嫌弃道，“你去了，我的任务就成功了。”
陆归远：“……”
“我在影院外等你。”陆归远不甘退让，“等你的任务结束之后，我陪你看一场电影。”
苏迟：“……小心眼。”
最后，她也没能甩掉他，两人一起到了影院。
宋书意比他们晚来一步，见到陆归远，也没有多诧异。
他取了票，看着苏迟：“我们进去吧。”
苏迟回头看陆归远：“我们进去了啊。”
陆归远冷着脸，朝她点点头。
模样居然有点可怜，像是一只被她抛弃的受伤小狗。
一直到苏迟进了影院，心中都还惦记着陆归远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在她恍神之际，电影开场了。
宋书意将手中的奶茶递给了她：“热的。”
“……谢谢。”
她没想到宋书意这么细心，时间这么紧迫，居然还买了奶茶。
她将奶茶抱在手心，喝了一口，暖意融融。
宋书意侧过头看着她小口喝奶茶的侧脸，笑得有些悲伤。
他的神情隐于影院的黑暗之中，无人察觉。
电影是一部特效大片。
特效狂轰滥炸，声效震耳欲聋。
苏迟不太喜欢这样的片子，心思又惦记着外面的陆归远，半点剧情都没看进去。
她当然也没有发现——
宋书意一直在偷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影片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
宋书意不知自己是该庆祝还是该悲伤。
他想摆脱这系统，但他也眷恋这难得能够与苏迟相处的隐秘的欢欣。
甚至在某一个时刻，他卑劣地想：假如当这部电影结束，他拿到了积分，却并不选择购买解除绑定的道具……
是不是，就能将他与苏迟相处的时间，无限延长下去？
若是更过分一点，他还可以直接从商场购买别的道具，用于引诱苏迟——
在这个以攻略为目的的系统里，商场中多的是这样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样的卑劣只持续了一瞬。
他很快将自己从踏向深渊的临门一脚前拉扯了回来。
他清晰地知道，这是系统的陷阱。
他无可控制地被这迷人的陷阱所诱惑，又痛苦地将自己拉回现实。
宋书意。
他对自己说，人不能成为欲.望的奴隶。
你不该为了一份感情，丢失掉自我，被系统所奴役。苏迟……也不会喜欢这样卑劣的你。
可是，可是……
宋书意百般挣扎。
离电影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
他脑中的天使与恶魔撕扯得更为剧烈。
终于，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和苏迟在电影院共看一场电影！】
【系统程序出错……】
【系统程序出错……】
【1000积分奖励已经到账，请宿主注意查收~】
电影落幕，影院灯光亮起。
他们周围的人陆续起身离开，唯有苏迟和宋书意还坐在原地。
苏迟看向他：“你的积分收到了？”
宋书意点头：“收到了。”
“那你……”苏迟道，“做出决定吧。”
宋书意道：“你不能看到系统，就不怕我骗你？”
苏迟摇头，目光清亮：“我相信你。”
宋书意：“……好。”
他闭上了眼睛。
在这样一个时刻，他又更加深入地认识了苏迟一点。
可悲的是，解除这个系统之后，他和她之间又要回归到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们之间那最后一点特殊的羁绊……要消失了。
宋书意点开商场，点击购买。
【是否确认花费5000积分使用本商品？】
确认。
【是否确认使用本商品？】
宋书意深呼吸一下，下定了决心。
……确认。
他脑中传来了系统对他留下的最后两句话：
【恭喜宿主，解绑成功。】
【感谢您的使用，祝您生活愉快。】
“嗡”得一声，他的世界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了。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仿佛连灵魂也变得轻盈。
他看向苏迟：“我解除绑定了。”
“恭喜你，”苏迟笑着看向他，“重新走向自由！”
“是啊，恭喜我。”
宋书意悄然红了眼眶。
恭喜他，重新走向自由。
也恭喜他，再次失去了……爱情。
第93章 一个开始
宋书意解除绑定之后, 苏迟这边很快收到了任务失败的惩罚。
【叮——
您随机到的惩罚是，断肢疼痛三天。
宿主拥有三张新手转移券，可以将惩罚随机转移到血缘相连的亲人身上, 请问是否使用转移券？】
……断肢。
苏迟脊背生寒。
连宋书意解除系统绑定的这份快乐, 都被这份惩罚冲淡了许多。
当宋书意和苏迟从影院中走出来的时候，陆归远一眼就看到了苏迟头上悬挂的惩罚。
这次的惩罚，比上次又要更狠一些。
跟在惩罚后面的，是苏迟的系统焦急的声音：“宿主宿主, 你怎么都失败五次了？你再失败一次, 就与我解除绑定了！”
苏迟：“求之不得。”
宋书意听不见苏迟和系统之间的谈话，站在了陆归远的面前：“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陆归远望了他一眼, 真诚地道谢：“谢谢你。”
苏迟没有看走眼。
是他小人之心。
没有了系统的束缚, 宋书意浑身轻松。
他重整旗鼓，望向苏迟：“苏迟, 我上次说的，都是真的。”
“啊……？上次？”
苏迟想起上次他们说的一大堆话，感觉哪句话都挺关键的：“你是说……？”
宋书意道：“离婚。”
宋书意瞬时收到了陆归远极冷极寒的一个眼神。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一定被陆归远这个眼神杀死了千万遍。
但此刻他没有绑定系统，他没有任何利益连接，他所说的话全都出自他的本心。
他堂堂正正道：“陆归远欺骗了你，以欺骗为开始的婚姻, 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应当有重新选择的自由，而不是被束缚在婚姻的牢笼里。”
苏迟：“……”
她居然觉得宋书意说得很有道理。
“离婚？”感受到了苏迟的动摇, 系统慌不择路道, “不可以离婚, 离婚就直接解除绑定了！”
苏迟：“…………”
草。
难怪这个狗逼系统每次说到离婚都转移话题。
原来只要离婚就能自动解除绑定,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苏迟火速看了一眼时间。
工作日，下午四点，民政局还没有下班。
她抓起陆归远的手：“走，我们去离婚吧！”
陆归远沉默地被她拉到了车上。
苏迟让司机开去民政局，陆归远却道：“回家。”
苏迟：“民政局。”
陆归远：“回家！”
司机见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陆归远朝他使了个眼色，司机迅速关上车门溜下车了。
车上只剩下她和陆归远两个人。
陆归远隐忍道：“苏迟，别的都可以，这条不行。要离婚，你想都别想。”
系统：“对对对，就是这样，想都别想！”
苏迟烦得将系统屏蔽。
她问：“……为什么？”
苏迟道：“你明明知道，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办法。”
陆归远重复了一遍：“别的都可以，这条不行。”
“只差最后一个任务了。”他冷静到几近执拗，“苏迟，我可以承受任务惩罚，没有关系。不需要离婚，我们也可以解决问题。”
他望着她，目光脆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更像是一匹虚弱的狼。
苏迟：“可是我不愿意。”
“我不想看到你受这不需要的折磨。”她说着说着，泪涌了出来，“这只是第五次，还有一次任务要失败，这次是断肢，下一次是什么，你敢想吗？”
“……我可以。”陆归远抬手，拭去她的泪水，“苏迟，我可以。无论什么疼痛，我都可以忍受。”
他抱着她，声音罕见地有丝颤抖：“不要离开我。”
苏迟抽泣一下：“谁说我要离开你了。”
陆归远：“……你说要离婚。”
苏迟：“离婚不是还可以复婚嘛。”
陆归远没说话。
苏迟察觉了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会和你复婚？”
陆归远依然没说话。
苏迟心头那股火又上来了：“陆归远，你又不相信我！不离就不离，痛死你算了！”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气得要下车，他死死地将她禁锢在怀中。
“我没有不相信你。”
战无不胜的的国王，除下了他那钢铁铸就的盔甲，也仅仅是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他会脆弱，会害怕，会恐惧。
他不想失去她。
……他不能失去她。
他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苏迟，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我能再次留下你。”
“我可以在商场上用尽手段，可我不能这样对你。但我会的只有这些。”他道，“我不相信爱情，也从未想过我会爱上你。直到现在，我也不懂爱情是什么。你知道的，我曾经是个冷血的怪物。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真正学会爱你……更不知道如何将你留下来。”
他坦白得近乎笨拙，又变得冷冽如坚冰：“我宁愿承受疼痛，也不想承受与你分开的万分之一可能。”
这一刹那，苏迟仿佛看见了他那身穿盔甲，手持利刃的，虚张声势的灵魂。
苏迟握住了他的手：“相信我。陆归远……相信我。”
她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第一次当面向他表白：“我喜欢你。”
她道：“我爱你。”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更加抱紧了她。
良久，他缓缓道：“好，我们去离婚。”
……
历经了一番争吵，等到陆归远一路飙车到民政局的时候，已经马上就要下班了。
他们火速办完了离婚手续——
离婚手续办完的刹那，苏迟听见了耳边的一个声音。
【恭喜宿主，解绑成功。】
【感谢您的使用，祝您生活愉快。】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陆归远立刻拉着她又踩点去办结婚手续，半秒都没有停留。
饶是见多识广的民政局工作人员，也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然后极其有素质地再次给他们办了手续。
等到重新拿着结婚证出门的时候，陆归远才一扫满脸的阴霾。
他把结婚证当个宝贝，苏迟拿着离婚证看得稀罕。
她道：“你说我要是把离婚证拿给陆叔叔看，他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陆归远拿起手机晃了晃：“刚才爸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估计又是催我办婚礼。”
陆归远：“你说婚礼办在春天还是夏天？”
“春天吧，夏天太热了……不对，别套路我。”苏迟锤他，“谁要办婚礼了？你要办和别人办去。”
陆归远望着她。
夕阳透过车窗，洒在她脸庞，暖得仿佛一场金色的梦。
他捧起她的脸，仿佛捧着世上最珍贵之物。
“别人？不会有别人。”
他轻柔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这世上我只爱你。”
永永远远地爱你，至死也不分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一开始设定的结局就是离婚。
因为欺骗而起的婚姻，我觉得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不过写着写着有些情节已经偏离了我的设计……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嗯，不管怎么说还是结局啦！
后面有番外~记得看哦~
第94章 番外一
苏迟觉得自己最近的幻视过于严重。
比如, 还在食堂吃着饭，她就会看到一个男生的面前蹦出一张蓝色的悬浮屏幕。她看了好几眼，确认了那个男生附近没有任何投影设备。
她戳了戳身边的秦娇：“你看到了吗？”
秦娇从手机中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什么？”
苏迟：“那个男生啊。”
秦娇仔细看了两眼。
而后秦娇道：“你对那个男生感兴趣？长得还行, 也就小帅吧, 比不上前几天追你那个。”
苏迟：“……”
苏迟沉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也是她最近生活的奇怪之处了。她不仅有幻视，好像还有幻听。
这几天，她总能碰到一下男人以各种奇怪的方式和她偶遇、搭讪, 从他们的身上还会传来奇怪的电子音。
好像说什么系统、女主角、豪门真千金、攻略什么的……
除了她本人, 没人能够听见。
苏迟对这些幻听和幻视搞得深受其扰。
更加让她烦躁的，是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
没人告诉这些男人他们的演技很拙劣吗！！！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自信, 一冲上来就一股势必会将她拿下的架势。
真！的！很！油！腻！
她不觉得自己有成为小说女主角的特质, 更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
至于什么她是豪门抱错的真千金……
更是烂俗到狗血。
这些男人是不是狗血小说看多了……？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苏迟试图去分析这些人的动机。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越洋电话给她姑姑。
她姑姑苏晓慧, 身家巨富，没有结婚，爱好就是喜欢砸钱给她这个唯一的侄女花着玩。
“姑姑，”苏迟郑重地问她，“你最近是不是又搞了个大生意？”
然后被这些男人知道了，所以争先恐后扑上来。
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些人，想要通过她接近她小姑！
“大生意啊？确实刚做完一个呢。”苏晓慧调笑道, “小迟看上了什么, 姑姑给你买。欧洲这边有个古堡不错，不如我买下来送给你？”
苏迟：“……”
倒也不必。
苏迟将自己最近老是遇到奇怪男生的事情告诉了姑姑, 然后严谨道：“姑姑, 我觉得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是你！”
“啧, ”苏晓慧又笑，高傲而懒倦，“哪个男人要是看不上我们家小迟，那才叫没眼光。”
苏迟：“………………”
“行了，你要是觉得烦，我给你找两个保镖。”苏晓慧道，“我这边还有事，挂了啊，乖。”
挂断电话前，苏迟听见苏晓慧那边传来男人暧昧的声音，不知道又是姑姑包养的哪条小狼狗。
隔天，苏迟就收到了苏晓慧给她送来的保镖。
两个彪形大汉穿着黑西装一左一右地护卫着她，好家伙，回头率那叫一个百分百。
嗯……
也吓得有些男生不敢上前了就是。
苏迟对此表示很满意，然后转头就带着两个保镖去了精神病院……咳，不是。
转头就让保镖陪自己去了精神病院。
两个黑衣保镖山一样杵在旁边，弄得医生反而有些战战兢兢。
医生：“小姑娘，那个……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嗯，正常的就诊环境。”
苏迟：“……ok。”
她让保镖在门外等她，医生还是有些颤抖，苏迟又让保镖去了电梯边。
呃……总不会有所谓的攻略者追来精神病院吧？
保险起见，苏迟动用了自己的一点点能量，把自己的定位更改到了大学城。
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苏迟认认真真地跟医生描述了一遍自己的病情。
经过反复确认，医生表示：“你没病。”
苏迟：“啊？”
医生重复道：“你没病。”
苏迟：“……哦。”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点淡淡的失望。
比起面对这么多攻略者……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生病了啊！
她失落地走出去，差点迎面撞上一个要进来的男人。
她连忙躲开，兜里的手机因为这动作一甩，飞了出去。
等她捡起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
她低着头坚持能不能开机，耳边传来一个略微冷淡的男人声音：“抱歉。”
他道：“我赔给你。”
苏迟解开锁屏，发现功能良好，只是屏幕碎了。
她道：“嗯……我先修一下吧，修不好再找你。”
又不是这个陌生人故意的，让他赔个新手机，实在过意不去。
男人道：“……行。”
苏迟：“那加个好友吧。”
苏迟自然地点开了扫码界面，随后她就多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她点击通过。
下一秒，她的耳边听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电子音：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了苏迟的联系方式，并添加好友！
10积分奖励已经到账，请宿主注意查收~】
苏迟猛地一抬头。
这才看到男人的头顶上，大大地悬浮着一个“22号”。
而男人的目光与她对视，双方的眼中，都浮现起惊愕的神情。
苏迟：“………………”
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来精神病院看个病啊！！！
作者有话说：
——
脑洞小番外，大学时期的苏迟会活泼一点，吐槽系小可爱~
感觉假如互换系统，两人会在精神病院初遇哈哈哈哈
第95章 番外二
陆归远这天在加班。
他已经习惯了加班, 习惯了工作，深夜中的加班对他而言习以为常，且乐在其中。
倘若不工作, 他的人生几乎失去了意义——
恋爱与婚姻这样无聊的东西, 不值得他去浪费任何时间。
是的，无聊。
被系统折磨多年后，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摧毁了所有攻略者的系统。
那个所谓的主系统似乎终于放弃了他, 他的世界中不再出现新的攻略者。
从此, 他的世界清静许多。
然而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并未让他放松戒备。
对于父亲安排的相亲他从来不去, 社交场合遇到适龄女性, 更是会不露声色地避开。
后来父亲隐晦地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甚至还有搔首弄姿的男人凑了上来。
他同样让保镖将人扔了出去。
他很确定自己并不是同性恋。
但他也确实丧失了喜欢上一个女人的能力。
喜欢是什么？
是算计, 是虚伪，是屈意逢迎，是追名逐利。
这便是他这么多年来所见到的喜欢。
这些人喜欢他的家世，喜欢他的金钱，喜欢他的权力，喜欢系统给予她们的奖赏。好似只要他爱上了她们，她们也就能同样获得这一切的名利。
他讨厌这些人。
追名逐利并不可耻。
他讨厌的, 不过是她们将他物化成了一个名利的符号, 并将其冠名为爱情。
他不懂爱情，可他知道, 爱情不该是这样。
不过, 也无所谓。
他不需要懂爱情, 更不需要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爱情于他, 也没有那么重要。
爱情是必须品吗？
并不是。
只不过千百年来，文人墨客们将它美化成了必须品。而手握权力的男人们，又将女人的献媚看成彰显荣耀的勋章。
有人出生便没有了父母，天然缺失了亲情；有人离群索居，没有任何朋友。既然人可以不需要亲情和友情，那人不需要爱情，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依赖某个人的陪伴是弱者的行为，强者即使受伤，也可以独自舔舐伤口。
他站在窗边，向下俯瞰，半座海城尽收眼底。
车水马龙，灯火通明，一派人间繁华。
猎猎寒风吹过他的衣角，吹不散他满身冷寂。
……
陆归远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多年。
直至老年，他也仍保持着工作的习惯，终生没有伴侣。
青年时期经历的系统似乎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他臆测出来的一场幻梦。
当年绑定过系统的女人们都已经忘怀过去，到了这个年纪，也已经子孙绕膝。唯有他依然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有人背后说他可怜，他只淡淡一笑。
他这一生，事业壮大、家人安宁、有一两个可交心的朋友，此生他过得很好。
繁衍只不过是人类诸多本能中的一种，他对抗了这种动物性的本能，是他生而为人的胜利。
老年后，他给两个弟弟和他们的后代留下了一笔不菲的家产，余下的钱都捐献了出去。
以他们的能力，守不住这偌大的家财，反倒徒生祸端。
他安排好一切，平静地走向了死亡。
临终前，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陆归远……陆归远？”
她在喊他的名字。
这个声音似乎很耳熟，他又想不起来这是谁。
他竭力想要听清，想要睁开双眼，看清她的面容，却一下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
陆归远睁开了眼睛，从一个无边的长梦中醒来。
床边，苏迟正坐在他的身侧：“你醒了？”
她戳了戳他的脸：“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的会议，我怎么喊都喊不醒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他哑声道，“只是做了一个梦。”
“哦，”她放下心来，随口问，“什么梦啊？”
他深深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道：“一个无聊的梦。”
陆归远坐起身，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埋在她的发间，深嗅她的气息。
他轻声呢喃：“苏迟。”
“嗯？”
“我爱你。”
苏迟的耳根骤然通红。
他笑着吻上去，心中充盈而温暖。
爱情于他而言是件无聊的东西，他并不渴望它，也不需要它。
他只是需要苏迟。
若没有苏迟，此生的他也会寂寂终老。
然而他遇见了她——
世间无聊，唯她可爱。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这个算是另一条世界线的陆归远，被这个世界线的陆归远梦到了。
那个世界没有苏迟，他也就没有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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