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句还是有所收敛的， 但顾千行根本不是。
其实他们现在的相处就是平常他们私下的样子，而明显的，张启艺和张启铭想看到他们私上的样子。
但又明显的， 顾千行才不管，管你们爱看什么。
喝完咖啡他们一起去了顾千行的游戏室，翻出了顾千行压箱底的游戏机。
然后顾千行这个人，非要没眼看地让余句坐在他怀里玩游戏。
所以在玩游戏之前， 这对兄弟就先对顾千行输出了一二三四。
顾千行充耳不闻， 甚至还把余句的腰圈住。
接下来的2v2，这俩哥们儿，不仅游戏里输得惨， 游戏外也输得很惨。
连余句都觉得顾千行真的很气人。
久而久之，这对兄弟不知道是被虐傻了还是怎么的， 顾千行越秀，他们越爱看，在吃饭时，他们甚至喊出了“有种你用嘴喂他吃啊！”这种话。
那顾千行可不得，立马照做。
顾千行做了， 他们一边爱看一边嫌弃， 骂骂咧咧地喝酒。
因为是张启铭，余句今天也跟着喝了点。
倒是顾千行， 开了车滴酒未沾。
这个氛围最舒服的一点就是，在场四个没有一个提到当年那件不开心的事， 半句都没有提过。
喝多了， 张启铭开始这这那那地对顾千行回忆余句小时候， 从幼儿园开始， 有什么说什么地， 一直说到高中毕业遇见顾千行。
只是可惜余句这个人实在太乖，回忆仅仅只是回忆，一点也不精彩。
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不过现在有故事了啊，”张启铭搭着余句的肩：“你他妈，我们当初不是还聊什么大学有看到不错的女生，互相给对方搭线吗？”
余句瞥了眼顾千行：“有这回事？”
顾千行偷偷在余句的腰上捏一下：“有这回事？”
“这你也能忘？”张启铭笑得很深：“我当时还挺期待的呢，你身边肯定都是智商高的大美女啊。”
顾千行：“是吗？”
余句：“不是。”
张启铭继续感叹：“怎么就弯了啊。”
余句：“你问他咯。”
离开时，一个特别似曾相识的画面。
喝多的张启铭拉着顾千行絮絮叨叨，你要好好对句号，你不要欺负句号，你们要好好的。
把这两兄弟送回家，余句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所以为什么他的朋友都这么能叭叭？
“你今晚喝的有点多，”车上，顾千行摸了一下余句的脸：“还清醒吗？”
余句拍拍顾千行的手背：“也没有特别多吧，状态还行，还知道你是谁。”
顾千行问：“我是谁？”
余句眼睛一弯：“我男朋友啊。”
顾千行笑起来：“怎么这么可爱。”
顾千行把手收回去：“你说，我把喝多人拐回家，道不道德？”
余句侧过身子：“你要把我拐回家啊？”
余句这会儿斜斜靠着，因为深笑，露出了很漂亮的酒窝。
没有喝醉，但也不似平常清醒。
“你这样我很难忍住不把你拐回家。”顾千行说。
余句伸出了一根手指，想了好半天说：“你这句话好绕口，几重否定啊？”
顾千行失笑：“我真的摸不准你的酒量，你也才喝了……”
“啊！”
余句做完阅读理解了：“你是说你忍不住，你要把我拐回家，是吧？”
顾千行长音：“是。”
“不用拐啊，”余句指着路面：“这不就是去你家的路吗？”
顾千行很轻地嗯了声，接着道：“要是我的意思是同居呢？”
“同居。”余句重复。
“同居。”顾千行也重复。
余句：“你要和我同居？”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哈哈哈。”
顾千行：“笑什么？”
笑什么。
笑余句啊，他也想同居。
但是他稍稍思考了一下，头天刚和顾千行做过，第二天他就提出同居的话，那么他是不是有馋顾千行身体的嫌疑。
但现在是顾千行提的！
那余句不得：“你怕不是馋我的身体吧？”
顾千行十分无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馋身体，也是事实。
“被我发现了吧。”余句指着顾千行。
顾千行点头：“被你发现了。”
余句手一滑，指着前面：“那还去你家干什么，去我家啊。”
顾千行不太懂：“什么意思？”
余句哎一声：“你好笨啊，搬家啊，我不要收拾东西吗？”
顾千行笑着点头：“确实，我前面掉头。”
余句盯着路面看了几眼，接着啊了一声很长的音。
顾千行：“怎么了？”
余句闭上眼睛，有点冷静的样子：“我可能是真的喝多了，我刚才说话怎么那么欢快，”他摇摇头：“那不是我。”
他再说：“正常点，余句。”
顾千行问：“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余句：“知道。”
顾千行：“在干什么？”
余句：“同居路上。”
顾千行笑了笑：“你该不会是想搬家，装喝多吧？”
余句缓缓转头：“你说什么？”
顾千行抿嘴：“没说什么。”
余句：“现在就送我回去。”
顾千行：“是在送你回去。”
余句：“……”
余句：“到家就再见，别想再见到我。”
顾千行马上：“我错了。”
余句不说话。
顾千行：“宝宝。”
余句还是不说话。
顾千行：“小句号。”
余句继续不说话。
顾千行：“知道错了，我大错特错。”
余句看着车前窗：“哪里错了？”
顾千行：“是我特别想和你住一起，是我死皮赖脸求你的，你深思熟虑考虑再三，才同情我可怜我，答应我的请求。”
“没了？”余句几乎要忍不住笑：“继续胡说八道啊。”
顾千行：“是我求你的。”
余句冷漠了几秒后，大哼一声：“那行呗。”
顾千行十分诚恳：“谢谢余老师。”
怎么会有人这么配合他的脾气啊。
这顾千行你能不爱？
在最后一个红绿灯时，顾千行放在中间的手机亮了起来。
他没有设置隐私，所以两人都看到了上面的消息。
来自一个群聊，一个余句不认识的朋友。
他说：“你家小宝贝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啊？能不能带出来见见？”
余句抬头：“说，我吗？”
顾千行：“对。”
顾千行于是问：“明晚有空吗？”顾千行长长无奈：“他们都吵着要见你。”
余句：“都谁啊？我见过吗？”
顾千行：“部分见过。”
余句点头：“可以啊。”
顾千行：“人可能有点多。”
余句：“多少？”
顾千行：“三桌。”
余句惊了：“三桌？”
三桌是个什么鬼？不应该说多少人吗？
余句疑惑了：“是脱单饭吧？”
顾千行：“是婚礼。”
余句：“……”
余句笑起来：“你很好笑。”
顾千行也笑了：“高中的朋友，大学的朋友，还有工作认识的朋友，知道我有男朋友了都说要见你，索性就一起了，他们也都认识。”
余句摸住下巴：“好对付吗？”
“对付什么？就吃个饭，”顾千行又说：“有我在。”
余句：“那行。”
顾千行：“赵翼和小铭也在。”
余句感激：“让他们坐我左右两边吧。”
“可以，”顾千行说着再补一句：“我再雇六个保镖围在你身后。”
余句：“……”
余句：“不好笑。”
顾千行失笑：“就简单地吃个饭。”
余句：“好咯。”
到了余句家，余句稍稍地扫了一下，觉得今晚这么仓促地搬家，似乎是错误的。
好乱，带什么过去？
顾千行大概看出了他的顾虑，他逛了一圈之后开始点名：“衣服，电脑，和你最近会用到的书先拿过去，其他家里都有。”
余句点头：“有理。”
余句把箱子拿出来时，顾千行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可爱了？”
余句当然知道顾千行想说什么，他一个转弯避开顾千行的手：“我没喝多。”
顾千行：“收拾什么，我帮你。”
被顾千行一提点，确实带过去的东西明了了许多，三下五除二余句就收拾好了。
不过余句担心缺斤少两，在盖上行李箱前，邀请顾千行帮他最后扫一圈。
余句这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所以全部柜子都打开。
顾千行左看看，右看看，大概是突然看到了什么，走到了衣柜前。
余句好奇凑过去，见顾千行从很显眼的地方，抓起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余句：“……”
那对，猫耳朵，发夹。
“戴过？”顾千行拎着这玩意儿问余句。
余句头皮发麻：“怎么可能。”
顾千行很淡然地哦一声：“上面有你的头发。”
余句：“……”
鉴于这个人谎话随口就来，余句自然不信地凑上前去：“怎么可能有……”
他的头发。
哈哈。
还真有。
余句抬眼。
顾千行看着余句。
余句：“想笑就笑。”
顾千行真的笑了。
余句：“戴过怎么了？这不就是拿来带的。”
顾千行很同意，也很刻意地嗯一声：“你说的对。”
然后他把发夹丢进了行李箱里。
看似，挺随意的。
但他说：“晚上当我的小猛虎。”
余句：“这是猫。”
顾千行：“好，晚上当猫。”
他十分喜爱地逗余句的下巴：“你是我的猫。”
余句老脸一红。
啊啊为什么那种时候他要说那个话啊。
完蛋，得当一辈子顾千行的猫了。
转战浴室，余句跟在顾千行的身后，见他摸了一下洗手台上的柜子。
“还留着这个。”顾千行说。
余句看了眼，是他在顾千行家喝醉那次，画的满页小老虎的纸。
余句：“呃。”
顾千行重新折好，十分顺手地放进口袋：“我的了。”
余句笑：“你要这个干什么？”
顾千行：“就要。”
行呗。
什么你都宝贝呗。
再扫了一圈，余句就把行李箱拉上。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余句拍拍箱子：“最重要的就是我了。”
顾千行笑着点头：“对。”
余句偏开视线。
哈哈，他现在这么不要脸了吗，竟然会说这种话。
都怪顾千行。
去顾千行家的路上，余句眯着眼睛看窗外，思考了很久很久。
这就，同居了？
他再回味了一下，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但可能真的是喝得有点多了，他只记得是顾千行提的。
是顾千行提的就够了。
说明是顾千行馋他的身体。
想着，余句揉揉脑袋。
没醉啊，怎么回事啊。
“哥哥，”余句突然一个回头：“你很喜欢我吧？”
顾千行捞起余句的手，在他手指上亲一下：“是的。”
余句转头：“我真是喝多了。”
顾千行完全被余句逗乐：“怎么调戏我把自己调戏害羞了？”
余句扭头：“菜鸡呗。”
顾千行揉他的指甲：“不菜鸡。”
有点开心。
然后，这位姓余的朋友真的可能是被带坏了。
从前开心难过都自己消化的，这会儿突然就憋不住了。
他想啊，赵翼肯定很想知道的吧。
于是他兴冲冲地就去了。
余句：“你猜怎么着！”
余句：“我们同居了！”
发完他盯着手机等了好长一会儿。
没意思，不在。
到了顾千行家楼下，余句又清醒过来了。
是个正常余句了。
顾千行一手行李箱，一手余句，把人带上了楼。
进了门，顾千行放行李箱时俯了一下身，余句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是什么？”
余句把顾千行面前的项链抓住。
顾千行：“项链。”
余句：“我知道是项链，你什么时候戴的啊，我怎么才发现。”
顾千行：“刚刚戴的。”
余句疑惑：“刚刚？”
“哇！”
余句凑近才发现：“这是小老虎啊。”
顾千行：“是小猛虎。”
余句挑了一下眉，又问：“这是戒指吗？”
顾千行：“可以是戒指。”
余句：“好好看啊。”
一个圈，上面趴着一只像猫的，但因为脑袋上有王字，所以是小老虎的小猛虎。
特别好看。
顾千行：“这个圈是个句号。”
余句恍悟地大哦一声，下一秒，突然一个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停在了他的眼前。
余句抬眼看这个东西：“啊？”
顾千行：“你的。”
余句十分不夸张的，心脏闷了一下。
明显的是一对，他面前的这枚也是，一个大句号，而句号上，趴着一只小狐狸。
真的非常好看。
“我的？”
余句抓起来放在手心，十分喜爱。
顾千行：“喜欢吗？”
余句：“嗯。”
顾千行：“怕你不习惯戴戒指，就串了条链子。”
余句把项链拎起来，突然一个福至心灵：“这是你设计的吗？”
顾千行：“嗯。”
余句吃惊：“你做的，那岂不是，”他抬头看顾千行：“岂不是独一无二。”
顾千行大拇指点了点余句的酒窝：“我们就是独一无二。”
余句：“嘿。”
他摸摸小狐狸的头：“那是要当戒指还是当项链啊？”
顾千行：“随你，我跟你。”
余句：“戒指吧，我要带在手指上。”
顾千行：“可以。”
说戴就戴。
上手了，更好看了。
好精致啊这个做工。
“太好看了吧，”余句爱不释手：“不愧是我们顾老师设计的。”
顾千行也跟着戴在了手指上：“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
余句笑了：“你诶，顾千行诶。”
顾千行：“你诶，余句诶。”
余句瞪顾千行，不过很快他就哼了声：“算了，今天随便你学我。”
顾千行：“好咯。”
只是有个问题。
余句偷偷地瞥了眼自己的行李箱。
他的行李箱的一个角落，有一个盒子，也装的是戒指。
上周买的，还没找机会送呢。
这下……
余句再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好像是送不出去了。
他买的是什么破玩意儿。
第62章 体力不行啊
第二天晚上的小聚没有余句想的那么夸张， 就和他参加过的那些聚会一样，很简单的大家吃饭聊天喝酒。
顾千行知道余句不是一个喜欢站在人群中的人，所以就只有一开始向大家介绍这是他男朋友， 大家起了个哄，这茬就算过去了。
接着顾千行把余句丢给了他的两个朋友，自己去应付其他人。
但是他的两个朋友啊。
余句确定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你俩聊得很欢啊。”
余句过去时，他们一人一只手地放在余句的椅子上， 不知道说了什么， 笑得合不拢嘴的。
“哈哈哈，”赵翼把余句的椅子拉出来：“小铭他竟然以为这边全部都是直男，我笑死。”
张启铭：“……”
余句坐下：“这就小铭了？”
赵翼：“我和小铭一见如故， 相见恨晚。”
余句点头：“挺好。”
赵翼眨眨眼看着余句，娇滴滴：“哥哥我和小铭关系这么好， 你不会生气吧？”
余句：“……”
张启铭：“……”
张启铭：“你能不能正常点，你这样我没办法和你相见恨晚。”
余句对张启铭说：“正好，你帮我分担一点他的神经病。”
张启铭：“谢邀。”
余句对赵翼道：“你悠着点，小铭昨天知道我和顾千行的事，差点没晕倒。”
赵翼笑得更欢了：“你们直男有时候真挺有意思的，”他问张启铭：“你就一点没看出来？”
张启铭：“这怎么看出来？”
赵翼：“余句是不好看出来， 但是顾千行很好看啊，他俩今年第一次见面， 顾千行眼珠子就长在余句身上了。”
这里，周锦业插了句话：“不是哦， 顾狐狸在没有余句在场的时候不是那样的， 我以前也不觉得他弯的。”
赵翼笑得眼睛都没了， 他马上问张启铭：“你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吗？顾千行以前对余句什么样？”
张启铭立马开始回忆。
“被你一说。”张启铭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赵翼就差把余句推开千里之外了， 明明已经这么近了， 还非要趴在余句面前的桌子上听。
“什么事什么事！”赵翼十分亢奋：“快点说！”
张启铭问余句：“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余句：“你问他。”
“就好像，有一次，”张启铭转头问余句：“你记得吗？他俩玩了那个用枪打气球的游戏。”
余句也跟着回忆，记忆唤醒。
余句：“然后呢？”
张启铭：“然后不是打中了很多嘛，有奖，狐狸哥拿了一个玩偶和一颗棒棒糖。”
余句有印象了：“啊，哈哈。”
“当时他把玩偶给你，我心里还蛮不爽的，但是我寻思一人一个的话，我们肯定分得不均匀，玩偶给你就给你吧，”张启铭说着越来越生气：“但是没想到，最后他棒棒糖也给你了，我啥也没有。”
他再补一句：“啥也不是。”
余句当然也想起来了，顾千行当时这事做得很自然，没有说什么「这个给你」之类的话，就是回来了，把东西一个个递给余句。
顾千行顺手递，余句顺手接，场景不刻意，余句就没有去多想。
赵翼被张启铭的语气逗得笑到不行，他扶着桌子：“救命啊，你哥俩，他这么明显的偏爱，你们竟然没有一点怀疑？”
张启铭：“完全没有。”
赵翼：“后来呢？”
张启铭：“后来句号把棒棒糖给我，我就好点了，”他摊手：“多大点事。”
赵翼吐槽：“你怎么回事，你把人家的定情糖给吃了。”
张启铭：“你有事吗？”
“所以顾狐狸那时候就喜欢得那么明显啊。”周锦业凑过来说一句。
赵翼十分无奈地摇头：“这要是当时你们身边是我和周锦业，我跟你说余句，你俩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赵翼根本不满足这一个小故事，接下来的时间，他使劲扒着张启铭，非要让他回忆往昔。
为了方便他俩，余句直接和张启铭换位置。
张启铭一开始很不愿意，当然，到最后也不太愿意。
不过不愿意是一回事，说是另一回事，骂骂咧咧的「这有什么好听的啊」，「就这些了没有了」，“你还要听什么啊！”
但另一边。
“我见过狐狸哥盯着句号睡觉看。”
“他教句号玩游戏也特别细心。”
“就很喜欢逗句号。”
“句号也很听他的话。”
……
只是很不妙的，这些话题最后，势必会提到为什么他们后面不联系了，为什么不了了之。
对于此事，张启铭和余句只能碰一杯，然后顾左右而其他。
散场前，赵翼还在那可惜，说他们是不是早该在一起的，怎么就错过了呢。
真是谢谢赵翼，搞得余句也有点伤感了。
把大家安排好之后，余句和顾千行也回家了。
吃得有点多，余句想走走，顾千行于是让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但下车后才没走两步，余句就拉住了顾千行。
“要背。”余句不动了。
顾千行也停下来：“要走也是你……”
他还没说完，余句就往前走了：“不背算了。”
顾千行失笑：“没说不背，回来。”
余句抿嘴笑，转头就是一跳，跳到顾千行的背上。
这么大一个人，余句首先听到的就是顾千行一声闷哼。
“怎么呢哥哥？”余句趴了下去：“体力不行啊。”
顾千行笑了：“你说什么？我体力不行。”
余句一个恍悟，马上：“没有没有，你体力超好。”
这个人就是完全激不得。
马上换话题。
“你晚上都在和他们聊什么？”余句问。
“没什么，随便聊，”顾千行说：“倒是你，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余句：“主要是赵翼在开心吧。”
顾千行：“说了什么？”
余句：“张启铭说了我们那个暑假的一些事。”
好不容易好了，这么一提余句又伤感了。
他又趴下去一点，靠着顾千行的脑袋：“要是我们那时候一直有联系，你会追我吗？”
顾千行回答很快：“会。”
余句又问：“那你说，我什么时候会被你拿下呢？”
顾千行：“大一吧，或者那个暑假。”
“哟，”余句笑了：“怎么这么自信啊？”
顾千行：“因为你也喜欢我。”
事实是事实。
就是啊。
余句：“臭屁精。”
顾千行：“又要改备注了？”
余句：“是咯。”
说改就改，余句马上把顾千行的微信改成「顾臭屁」。
住在一起了，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自己的事还是按部就班地做着，不一样的是一旦闲下来，两个人一定能见到。
有顾千行，有逗号，哇塞，这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余句马上就要放暑假了，马上就要有很多玩乐的时间。
在一个项目的尾声，他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彼时他正在A市的一个镇上，大太阳底下，而她妈妈说。
“你有空吗？我想去一下A市的医院。”
不夸张，余句吓得差点没握住瓶子。
“你怎么了？”
妈妈：“哦哦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早上挪了一下桌子，可能闪到腰了。”
余句吐了一口气。
早上挪的桌子，现在才说，还想去A市的医院，照她妈妈的性子，肯定是痛了半天忍不住了才会打电话。
但余句现在走不开。
“我不在A市。”余句说。
妈妈哦了声：“那没事，我自己去也行，听说那边有个专门的正骨医院。”
“对，”余句点头：“你等等啊，我问问顾千行有没有空。”
妈妈突然：“什么？你你你要让他带我去医院？”
余句：“怎么了？”
妈妈：“啊我，那个，不好吧？”
余句：“哪里不好？”
妈妈：“就是，呃。”
没有哪里不好，妈妈就是不好意思。
余句直接安排了：“你有办法自己去车站吗？”
妈妈：“这当然可以，倒也没有严重到不能走路。”
余句：“行，等我一分钟。”
余句挂掉电话马上联系了顾千行，十秒说了前因后果，两秒确定顾千行有空，剩下十秒听完了顾千行的安排。
二十五秒，通话结束，简洁明了，没有废话。
“你现在去车站，”余句再给妈妈打电话：“车票我帮你买好了，一小时后的，到了车站顾千行在出站口等你。”
“啊天啊，这这，”妈妈说话顿顿了：“我好紧张。”
余句：“紧张什么？你刚刚腰疼应该问题不大，别怕。”
妈妈：“不是，我要见他紧张。”
余句噗的一声笑了：“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你收拾一下吧，晚上就别回家了，我傍晚回去。”
妈妈：“也行。”
余句：“收拾十分钟够吗？我叫车。”
妈妈：“够。”
余句：“好。”
把妈妈的车票信息发给顾千行，余句收到了妈妈的一条消息。
妈妈：“要不我等你明天再一起去吧”
余句：“这事不要拖”
妈妈：“我一个人面对他啊”
余句：“你是长辈！妈妈！”
妈妈：“我害怕”
余句：“害怕的该是他”
余句：“上次见面不是挺好的”
妈妈：“现在不一样了啊”
余句：“一样的”
没想到，这边刚聊完，顾千行那边也发来了消息。
顾大笨蛋：“糟了，好像有点紧张宝宝”
余句是真的笑出了声。
余句：“你紧张什么？”
余句：“你们不是见过面？”
顾大笨蛋：“你不在”
余句：“我晚上就回来了”
顾大笨蛋：“医院那边联系好了”
余句：“好咯，妈妈交给你了”
顾大笨蛋：“你宽心工作，有事我会给你电话，别惦记”
余句：“好der”
妈妈交给顾千行，余句自然是非常放心。
收到顾千行接到妈妈的消息，余句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那边的妈妈，一出车站就看到了顾千行。
第一次见面是在家里，余句也挺高的，所以妈妈不觉得什么，现在这个人在人群中，非常的醒目。
不仅是她，甚至他周围许多人也会稍稍留一个视线给顾千行。
帅的。
“阿姨好。”
顾千行过去就把妈妈的行李接过来，接着递一瓶水过去。
妈妈马上把行李箱拉住：“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顾千行：“没关系，车就在那。”
妈妈想了想，还是放开：“好。”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余句傍晚回来。”
妈妈点头：“对对。”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聊起的余句，气氛才渐渐的不那么干。
妈妈也发现，这个小伙子似乎特别喜欢听余句的事。
那她可多能说的了。
聊起来了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没多久就到医院了。
医院门口有人在等他们，下车后顾千行就带妈妈去见了医生，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全程一环接着一环，妈妈说的最多的就是「哦」，「好好」。
在等待她ct时，妈妈才有空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但仔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好思考的。
唯一可以说的，就是这小伙子真不错。
真的不错。
“阿姨晚上想吃什么？”闲下来了，顾千行问。
妈妈：“都可以啊，看你们想吃什么。”
顾千行：“他应该想吃螃蟹。”
妈妈点头：“行啊。”
妈妈于是问：“你们经常一起吃饭吗？”
顾千行似乎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都有空的话，会约着一起吃个饭。”
妈妈点头：“你俩好像都挺忙的啊。”
顾千行：“我还好，不过他快放假了。”
妈妈点头：“他事特别多对不对。”
顾千行：“好像是。”
好像？
妈妈疑惑：“你们不经常联系吗？”
顾千行停顿片刻：“偶尔会联系。”
妈妈眉头一皱。
这怎么听着不是很熟的样子啊。
不会吧？
妈妈呃了声：“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千行：“朋友。”
他也有些疑惑了。
“朋友？”
妈妈拧了一下眉：“他还没追到你啊？”
顾千行顿住：“什么？”
第63章 我现在很想骂你
63；
等余句把手上的事做完， 他打开了他的手机，发现上面躺着百里之外的两位亲属发来的消息。
都是十几分钟前，几乎是一前一后， 约好了似的。
妈妈先发的消息，她说：“你没跟顾千行说我知道你俩的事啊？”
妈妈：“他一开始还跟我装呢”
顾大笨蛋：“你妈妈的腰不严重”
顾大笨蛋：“现在在理疗，医生开了中药”
顾大笨蛋：“医生交待回去不要久坐久站，不要搬重物”
余句稍稍猜测， 那边两人应该是不在一个空间里。
挺好笑。
余句先回了顾千行：“好的， 谢谢哥哥，辛苦哥哥啦”
顾大笨蛋：“回来好好犒劳我”
余句：“那必须的”
转头，他去了妈妈那里：“是没说”
他问：“他怎么装的？”
妈妈：“装得好像你们是普通朋友， 但我想着不对啊，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些， 分明就是你们就差一步了，我就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而且我看你也发朋友圈什么的了”
妈妈：“我就问他，余句没追到你吗？”
妈妈：“他愣住了”
余句噗的一声笑起来：“然后呢？”
妈妈：“我也愣住啊！”
妈妈：“我哪知道你俩什么情况，我还想着完了， 是不是我嘴快说错了什么， 不会坏了你们的事吧”
妈妈：“后来他可能想了得有好几秒吧，问我， 阿姨是不是知道什么？”
妈妈：“我想，他能这么问， 是吧”
妈妈：“我就说， 余句告诉我了”
妈妈：“他问我， 余句告诉你什么了？”
妈妈：“哎哟我心脏真的不行， 给我紧张坏了， 我直接就问他，你俩现在是情侣吗？”
妈妈：“他还是想了一下，才说是”
妈妈：“他说是的时候，我顿时轻松了”
妈妈：“那事情就没错嘛！”
妈妈：“现在想来，你这个大哥哥特别小心的嘛”
妈妈：“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妈妈：“我要真不知道，他肯定能藏过去”
余句：“他很有分寸的”
妈妈：“确实是”
余句：“腰怎么样了？”
妈妈：“在电我，热乎乎的，挺舒服，好很多了”
余句：“我马上上车了，六点到车站”
妈妈：“你大哥哥跟我说了，一会儿我和他一起去接你”
余句：“好咯”
余句又问：“还尴尬吗”
妈妈：“还行吧，我可是长辈！”
余句：“你还知道你是长辈，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他”
妈妈：“那还是不要吧”
回去的路上，余句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现在住顾千行家了，晚上他妈妈睡哪？
他妈妈来A市的次数不多，没必要的话晚上都是会回家的，要是留宿，余句会把房间留给她，自己在外面的沙发睡一晚。
余句于是把这事告诉了顾千行，顺便申请今晚回公寓睡。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么久没回去，家里有没有霉味，不知道会不会被妈妈闻出来。
发过去好久，顾千行都没有回他，妈妈那边的理疗不知道做完了没，也没有一点消息。
过了好长一会儿，在车还有十分钟到站时，余句终于收到了顾千行的消息。
顾大笨蛋：“沙发怎么睡？”
顾大笨蛋：“住我那，或者我给阿姨订个酒店”
余句：“她肯定不去酒店的”
顾大笨蛋：“那就住我那”
余句问：“刚才在干什么啊，怎么那么久没回我消息”
顾千行那边开始正在输入。
输入了好长一阵，仿佛是要发小作文过来，最后竟然只有几个字：“没干什么，和阿姨聊天”
余句挑了一下眉：“聊什么？”
顾千行又输入了好久。
却又只有几个字：“聊你”
到了A市，出车站就看见顾千行了，余句和同学道了别，就小跑到顾千行身边。
顾千行很自然地把他的背包接过去，也很自然地摸摸他的头。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顾千行摸他脑袋的力道有点重，还扣了一下，把余句往他肩上压。
余句好奇：“怎么了？”
很短暂的一下，顾千行放开余句：“没事，”他手放余句的腰上，轻轻推了一下：“走吧，阿姨在车上。”
余句：“哦。”
上车后，余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妈妈腰的情况。
什么时候发现的，早上为什么会挪桌子，就只有今天疼吗？医生怎么说，理疗效果好吗？药要怎么吃。
絮絮叨叨，一路都是余句在说话。
几段路后，顾千行把车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店门口。
余句这才想起来了，他昨天提了一嘴想吃螃蟹。
“我都忘了。”余句对顾千行笑了一下。
顾千行：“我记得。”
余句：“我请客啊，你别给我搞偷偷摸摸的事，我今天可有钱了。”
顾千行失笑：“好。”
余句转头：“妈你螃蟹能吃吧？”
妈妈点头：“你大哥哥帮我问医生了，可以吃。”
余句哦了声，偷偷戳顾千行一下。
但是怎么的，他感觉顾千行怪怪的，是那种看着没什么，但其实有事的样子。
妈妈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余句太了解顾千行了。
顾千行情绪不高。
妈妈还在，余句先不多说什么。
顾千行已经预约了，三个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包厢。
才坐下，余句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你的戒指呢？”余句问顾千行。
顾千行很习惯地摸了一下手指，才从口袋里把戒指拿出来。
妈妈看看顾千行，再看看余句的手指，噗的一声笑了：“对戒啊。”
本来余句还想问顾千行为什么放口袋不戴，妈妈这一笑他立马就懂了。
大抵是见妈妈之前就摘了，避嫌呢。
余句才不避嫌，他还要臭屁起来。
“好看吗？”余句把手给妈妈看：“他设计的，他做的。”
妈妈凑近欣赏几眼：“哇，很好看啊。”
顾千行晚上稍微有点沉默，但根据妈妈状态还不错，余句排除了他们相处不愉快。
那么是其他事。
这顿饭快结束时，妈妈和顾千行放在桌上的手机先后亮了。
一样的提示消息，你的特别关注余句发微博了。
“你发微博了？”妈妈把手机拿起来，疑惑：“你怎么发的微博？”
“应该是公司发的，”他凑过去：“发了什么？”
妈妈和顾千行同时解锁打开微博，但这个微博内容。
妈妈挑了一下眉。
屏幕上，是余句和一个长发男生的合照，一共九张。
亲密呢，肯定不能说是亲密，但拍照嘛，肯定多少要触碰，搭肩对视什么的。
这个照片是两周前拍的，拍照前余句和顾千行提了一下，顾千行当时电话里的态度是，不用和我说这些，这是你的工作。
但是这个人嘴上这么说，回去余句就发现，他把合照对象的微博翻烂了。
顾千行这种明明在意但是得憋着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这样的合照其实这几年余句拍了很多，以往妈妈看到这样的照片，张嘴就是两位都夸。
现在眼见妈妈就要张嘴，余句倒吸一口气。
还好妈妈说的是：“这次怎么穿得这么花哨。”
余句：“甲方要求。”
妈妈看完就点进了评论里。
不懂事的网友们果然就磕起来了。
她们确实是谁都能磕。
旁边，顾千行把手机锁起来，屏幕朝下放在了桌上。
余句和妈妈对视了一眼。
妈妈也默默把手机收了起来。
“一人一个腿收尾，”妈妈马上动筷，给大家夹螃蟹腿：“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你们今天都累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把螃蟹腿吃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离开餐厅上了车，顾千行终于把晚上睡觉的事提出来了。
他说得特别顺口，是接在他们聊的A市夜景不错的话题后，很自然道：“阿姨晚上和余句住我那吧，余句最近买了很多书，家里有点挤。”
妈妈听后问：“不会打扰你吧？”
顾千行：“当然不会。”
妈妈点头：“可以啊。”
余句坐直了些。
他人还没开始紧张呢，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不愧是你顾千行。
但是到了家里，余句有点傻住。
这个家余句的痕迹过于明显了吧，哪儿哪儿都有他的东西。
他偷偷瞥了眼妈妈，再把眼神给顾千行。
顾千行拍拍余句的肩，先把妈妈的行李拎进去。
“阿姨您晚上睡这间。”顾千行带了一段。
妈妈点点头，问：“你们呢？”
余句和顾千行又对视一眼。
余句指着主卧旁边的客房：“我睡这里。”
顾千行指着主卧：“我的房间。”
妈妈挑了一下眉：“你们，分房睡？”
余句：“呃，对。”
妈妈此刻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当我傻子？
是有点离谱，但事情到这了，只能这样了。
妈妈的房间是有洗手间的，十分方便，于是这位懂事的母亲，平常十一点多才睡的母亲，这才不到九点，就说她困了。
接着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丢一句，你们早点睡，把门关上。
“今天见面了还紧张吗？”客厅剩两个人了，余句问顾千行。
顾千行也跟着余句的音量：“为什么这么小声说话？”
余句咳咳，但还是很小声：“嘘。”
顾千行声音放正常：“不紧张，阿姨很好相处。”
余句笑起来：“是的，我妈妈的每个朋友都很喜欢她。”
余句说完又问：“那我，晚上睡哪？”
顾千行：“和我睡。”
余句指着顾千行：“你胆子很大啊。”
顾千行：“你胆子才大。”
余句靠近顾千行一点：“你干嘛啊，我感觉你心情不好。”
顾千行：“是不太好。”
余句：“怎么了吗？”
顾千行牵住余句的手：“进去说。”
余句是跟着顾千行进去的，路上，他收到了妈妈发来的消息。
妈妈：“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妈妈：“前面和小顾聊天，有点聊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和他聊了起来控制不住，说了好多”
看完这两句，余句已经到卧室里了。
他抬起头，顾千行把门给关上了。
不开灯，也不说话，他转头就抱住了余句。
他好像忍了很久，他还有一声叹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千行问。
余句抿了抿唇：“告诉你什么？”
顾千行又缓缓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余句笑：“干嘛啊。”
顾千行：“出柜了为什么不说？”
余句用手指摸摸顾千行的衣服：“我们没聊到这个啊，就没说。”
顾千行：“我现在很想骂你。”
嘴上说想骂，手又收住，把人抱得很紧紧的。
“勒死了。”余句戳一下顾千行。
顾千行松了些手。
余句：“怎么了嘛。”
顾千行低声：“我有点难受。”
余句撇撇嘴：“你难受什么啊。”
顾千行不回答，他好好地抱了余句很久很久。
抱了不够，又压着余句的后脑低头亲他。
吻得很长，很深，也咬余句，把余句咬得好痛。
情绪是会传染的，搞得余句心里也闷闷的。
干什么啊这是。
余句不想顾千行这样，所以在顾千行又重新抱住他时，他马上轻松一下：“你看你啊，你之前还以为我不喜欢你，在那边……”
余句还没指责完，顾千行就打断了他：“我错了。”
一句不够，他再重复：“我错了。”
他很怜惜地摸余句的脑袋：“对不起。”
余句眨了眨眼，松垮下来：“没关系。”
怎么这么沉重啊。
余句脑袋靠了一下顾千行：“你干嘛啊。”
顾千行又低下了头，他还捧住了余句的脸。
他好像把话都放进了亲吻里，很温，很柔，很轻，很黏。
他说：“我爱你。”
第64章 我的小句号永远开心
余句被抱到了床上。
不仅只是一句表白， 余句因为顾千行这个人，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眼见事情就要不可控制，余句赶紧压着顾千行的肩， 把他推开。
“还没洗澡呢。”余句说。
顾千行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他甚至不回答余句，只把余句的手举过头顶，然后和他十指紧扣。
“不就是和我妈妈出柜了嘛，”余句把手放在顾千行的后脑上， 想要再次把气氛弄得轻松些：“看把你给感动的，不至于的哥哥。”
顾千行额头抵着余句的肩，呼吸很闷。
“至于。”他说。
余句失笑：“真不至于。”
顾千行手紧了一下：“你哭了。”
余句：“……”
余句无语了：“我妈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顾千行这才把头抬起来， 他低头再碰一下余句的唇：“不能让我知道？”
余句噎了半晌：“很丢脸好吗，”他又道：“搞得我很爱你似的。”
顾千行终于笑了， 他手掐在余句脖子的边缘：“你说什么？”
余句：“说你很好笑。”
顾千行手压了一下，又埋进余句的肩窝里闹余句了：“爱不爱我？”
余句被痒地哈哈笑：“爱爱爱。”
顾千行撒余句的耳垂：“是你为了躲我，回家的那天吧？”
余句想了想：“嗯。”
顾千行：“傻瓜。”
余句：“你才傻瓜，顾傻瓜。”
这会儿顾千行语气好了很多，余句心情也就不那么沉重了。
余句先洗的澡， 洗香香了之后扑上床， 掀开被子做了个欢迎光临的样子：“哥哥等你哦。”
顾千行丢下一句「等着」，就也去洗了。
安静下来， 余句拿起手机问妈妈：“你怎么连我哭了都告诉他啊！”
妈妈回复很快：“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他的”
妈妈：“你不能白哭”
余句仰头哇了一声。
妈妈我谢谢你！
余句：“就只聊了这件事吧？”
妈妈发了个流汗的表情包，接着道：“不是的”
余句：“您还， 说了， 啥？”
妈妈：“还说了当初你高三暑假和大一家里的那些事”
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那些了”
妈妈：“反正说了挺多的”
妈妈：“小顾他就长着一副很想让我说这些的脸啊”
发完这几句， 妈妈又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余句也挺想流汗的。
妈妈又发来消息：“是不是不该说？”
余句：“不是， 可以说”
余句是了解妈妈的， 她从前还好，自从经历了那些，人际关系里变得十分小心翼翼，总怕自己的言行举止影响到别人。
余句想了想，又补了句：“没事的，我就是问问你”
收起手机，余句发了一会儿呆顾千行就出来了。
和以往的许多次一样，他出来就上了床，掀开被子躺进来。
然后把余句拖过去。
但是因为此刻余句心里知道顾千行和妈妈聊了那些，所以他明显感觉，顾千行还在情绪低落。
“你要心情不好到什么时候啊？”余句从顾千行的怀里钻出来，抬头看顾千行。
顾千行摇头：“不知道。”
余句咬咬顾千行的下巴：“不要这样嘛。”
顾千行把手伸进余句的发丝里，也吻他的头发。
“我心疼你。”顾千行说。
余句哎呀一声：“没什么好心疼的，”他眼睛一眯，看顾千行：“我妈妈不会在你面前卖惨吧？”
顾千行摇头：“没有。”
余句歪了一下脑袋，玩笑语气：“不过也不需要卖惨，我确实也挺惨的。”
顾千行完全没办法跟着余句轻松，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顾千行好像是要把余句融进他的身体里，抱得余句根本动弹不得。
要是以往，余句肯定要挣扎要骂人的，但今天我们顾大哥哥在心情低落。
这样抱着他能舒服一点的话，那就让他抱着吧。
“上次和赵翼周锦业一起吃饭，”顾千行缓缓道：“分开的时候，赵翼和我说了一句话。”
余句：“他说什么？”
顾千行：“他让我以后注意手机电量，叫我不要再出现手机没电这种事，你会担心我。”
余句呃一声，又啊一声：“那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顾千行问：“那天你胡思乱想了吗？”
顾千行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余句当然知道。
余句：“想了一点吧。”
顾千行下巴压着余句的脑袋，轻声道：“以后不会没电了，你想找我一定能找到。”
余句笑：“这可是你说的啊。”
顾千行：“我说的。”
余句：“我可要烦你了。”
顾千行：“你烦死我吧。”
“余句。”
过了了一会儿，顾千行喊了他一声。
余句应他：“嗯。”
顾千行声音沉沉：“你那时候肯定很无助吧？”
余句长长叹一声，回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余句：“怎么说呢。”
顾千行：“都告诉我。”
安安静静的，好适合聊天。
顾千行的体温总是比余句高那么一点，要是说余句的体温对他自己来说是适合，那么顾千行的体温对他来说，叫温暖。
接下来的时间，余句摸着顾千行的胡渣，把当初那件事从暑假开始，一点一点告诉顾千行。
多少也过了三年，如今再回看，剩下的只有余句的一声唏嘘和感叹。
他想起了那段日子的浑浑噩噩，想起那时自己活得像一条狗，真他妈的倒霉。
余句在说这些时，顾千行一句话都没有，他只抱着余句。
“挺狼狈的吧，”余句说完抓住顾千行的手指：“还好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顾千行叹息：“怎么是还好，不好。”
余句想了一下要是当时顾千行在他身边会怎么样。
事情会好一些吗？
想不出来。
好乱。
“你有对任何人倾诉过吗？”顾千行又问。
余句摇头：“没有。”
顾千行看起来又心疼余句了：“你一直一个人。”
余句眨了一下眼睛：“是啊。”
因为提到了从前，余句难免也会有些不好的情绪。
但明显的，顾千行的情绪比他还不好。
不知道这位大哥哥这会儿心里给他脑补了什么形象，会不会是一个小可怜，一个人蹲在小黑屋的角落，蜷缩着身体。
余句说：“都过去了。”
顾千行也说：“都过去了。”
“现在你有我了，”顾千行又道，抓住了余句的手：“以后一直都有我。”
余句点头：“是啊，我现在有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顾千行笑：“我好吗？”
余句：“你特别好。”
顾千行：“你在安慰我吗？”
余句：“是安慰，也是事实。”
顾千行有点被安慰的样子，他捏捏余句的鼻子：“嘴怎么这么甜。”
余句：“被你亲甜的。”
顾千行笑了起来。
这不得狠狠亲一口。
“怎么还轮到你来安慰我。”顾千行失笑。
“因为你现在是小可怜咯，”余句把顾千行的下巴拖起来：“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臭臭。”
顾千行抓余句的后脖颈：“谁臭臭。”
余句：“你臭臭。”
顾千行被激得一个翻身，上手就是干坏事。
余句被逗得直笑，但想着隔壁就是妈妈，又立马捂住嘴，把顾千行推开。
“你看你这个人，问是你要问，我说了你又要弄我。”余句嘀嘀咕咕。
顾千行理直气壮：“是，怎么样？”
余句：“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胡作为非。”
顾千行继续理直气壮：“是，怎么样？”
余句委屈：“我哭给你看。”
顾千行更开心了：“你哭。”
不知道顾千行这个坏情绪什么时候能好。
不过余句也挺变态的，一边不想顾千行不开心，一边享受顾千行的不开心。
顾千行因为疼爱他，因为怜惜他心情低落啊。
这你不爽？
他爽死了好吧。
允许他臭屁一句，顾千行好爱他哦。
嘿嘿。
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很难不发生一些事情。
不过今天的开端很温馨。
像在制一款绵绵密密的棉花糖，顾千行用他的指腹画余句的脸。
他也说：“我的小句号永远开心。”
余句眼睛弯下来：“会的会的。”
顾千行点点余句的酒窝，像许愿似的继续道：“永远和我在一起。”
余句点头点头：“会的会的。”
没多久，顾千行就开始亲他了。
哪里都亲，从被子外亲到被子里。
直接把余句亲到迷糊。
然后他对余句说，家里的隔音不好。
所以在后来余句背对着顾千行时，顾千行名正言顺地捂住了余句的嘴。
余句把声音全闷在顾千行手心里，嘤嘤又呜呜。
一场结束，顾千行一点不离开地还那样抱着余句。
两人习惯在这时候温存。
渐渐地，余句四肢恢复正常。
他玩顾千行的手指，也问他：“哥哥心情好点了吗？”
顾千行想都不想：“没有。”
余句眼睛一眯，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你不会是在骗我哄你吧？”余句看着顾千行。
顾千行笑了起来：“还很闷，你再哄哄我。”
余句：“你怎么是这样的哥哥啊。”
顾千行：“快哄我。”
余句撇嘴：“我刚才还不够听话吗？”
顾千行又笑了：“特别听话。”
他妈的，平常求都不会叫的老公。
刚才一次让顾千行听爽了。
给他兴奋的。
“顾千行，”余句突然想聊：“我们中间这么多年没见，你再次见到我什么感觉？”
顾千行：“那次活动？”
余句点头：“对。”
顾千行把余句的手抓起来：“食指伸出来。”
余句伸出手指，顾千行在空中开始画线。
“我从前的生活。”
他画直线。
“那天遇见你。”
他的手突然往上抬，再往下掉。
“之后的每天。”
手指上上下下。
顾千行把手收起来：“再次遇见，还是很喜欢你。”
余句心满意足。
这个人好会形容。
余句继续：“那现在呢？我们在一起之后，有变化吗？”余句想了想：“我感觉我们好像有点老夫老妻了，每天都过得一样。”
“老夫老妻？”顾千行捏住了余句的脸：“我以为我们在热恋。”
余句笑：“哈哈，是嘛。”
顾千行：“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接你下班，然后我们吃饭，散步，回来做。”
余句：“那我也期待吧。”
顾千行换余句的下巴捏：“很勉强？”
余句点头：“嗯。”
顾千行抱余句的手一紧：“欠收拾。”
这家伙……
余句轻哼了一声。
不过顾千行是了解余句身体的，余句这会儿肯定还没有休息够。
所以顾小狗不动了，他咬人。
余句：“嘶。”
“我哪里好？”放开余句，顾千行突然这么问。
余句：“哈？”
顾千行笑：“前面不是夸我了？”
余句：“就挺好的呗。”
顾千行换个说法：“我有没有哪里不好？”
余句把手搭在顾千行的手背上：“你能不能先出去。”
顾千行笑了一下，听话了。
余句翻过身来，面对顾千行，把刚才的问题捡起来：“让你骄傲一下，暂时没想到你哪里不好。”
顾千行玩余句的头发：“喜欢要说，不喜欢也要说。”
余句拉长长音：“好——”
“那说吧，”顾千行得逞地笑：“你最喜欢哪个……”
最后两个字，顾千行几乎贴着余句的耳朵。
余句震惊：“什么？”
顾千行：“说。”
顾千行的声音调起情来，余句真的受不了。
完全没办法拒绝。
余句想了想，凑到顾千行耳边小声回答他。
顾千行笑了，他点头：“我也觉得是。”
余句：“你怎么知道？”
顾千行：“你反应很大。”
余句老脸一红：“干嘛要问我这个。”
“那不聊了？”顾千行凑近余句：“我还想说我的呢。”
余句：“聊。”
好烦。
被拿捏死。
第65章 只能和哥哥形影不离
这天晚上余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了那个暑假和那个大学，从前发生的那些事十分迅速地在梦里又来了一遍。
不过和现实唯一不同的是，顾千行在他身边。
梦里的他因为顾千行安心许多， 也少去了许多的狼狈。
他是缓缓醒来的，梦境和现实的边缘十分模糊，他睁眼好半晌，才把自己抽离出来。
“怎么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余句转身就扑进了顾千行的怀里：“都怪你， 和我聊那些事， 我做梦了。”
顾千行把余句抱住：“害怕吗？”
余句摇头：“梦里有你。”
余句想了想：“不过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顾千行：“为什么？我陪你不好吗。”
“不好，”余句拒绝这个假设：“现在就很好。”
余句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们相遇得也很恰时候，你看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 然后迎接你的到来。”
顾千行摸摸余句的头：“傻瓜。”
余句疑惑了：“你怎么也醒了？”
顾千行一副很困的样子：“断断续续睡不着。”
余句问：“在想什么？”
顾千行：“想你。”
顾千行声音很平静，余句自然就明白了， 他说的想你并不是在和余句调情。
余句索性就不劝了，好像这样也挺不错的，顾千行因为他开心，因为他难过。
总会有消化了的时候，那就让顾千行自己来吧。
余句在角落待久了， 差点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
庆幸遇到顾千行， 把这个世界完整地还给了他。
第二天余句起床，顾千行已经不在身边。
余句洗漱好出去， 在客厅看到了顾千行，还有他妈妈和逗号。
妈妈对花颇有研究， 这会儿顾千行抱着逗号， 正在窗台下听妈妈的养花心得。
远远看去， 顾千行十分认真， 一副努力学习的样子。
但他能瞒得过余句？
他哪里懂什么花， 为了给家里增添点颜色，窗台那些都是余句买的，余句养的。
不过这么看过去，画面还是特别美好的。
是他的妈妈，他的顾千行，还有他的猫。
“哟，舍得起床啦。”妈妈先看到了余句的影子。
余句懒懒地走过去，到了身边，他差点就扑进顾千行的怀里，顾千行也差点就抱住他。
还好很默契，都忍住了。
“小顾做了粥，赶紧去吃吧，几点了都。”妈妈叨叨。
余句无奈：“不是才九点。”
妈妈：“九点啦，我要是在家我已经洗完衣服散完步买完菜了。”
余句：“那你好厉害。”
妈妈：“我买了下午一点的车票。”
顾千行：“阿姨不多玩几天？余句刚休息。”
妈妈摇头：“我下午有约。”
余句失笑：“我妈可多局了，姐妹们还为她争风吃醋呢。”
妈妈笑了起来：“瞎说什么。”
早饭结束，他们在客厅看了几集顾千行平常碰都不会碰的电视剧，就出门吃午饭了。
去的是一家私厨，吃饭的时候，余句万万没想到，他身边的这两位，竟然研究起人家菜的做法来了。
他和顾千行单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聊过这些东西，他和妈妈单独在一起时也从来没有聊过这些东西。
什么这里有蚝油啊，什么这个肯定是得先炸一下，什么他肯定放蜂蜜了……
怎么说呢，这场面有种突如其来的温馨感。
感觉就像是，余句什么都没干，就突然被社区颁发了幸福家庭的奖状。
他一直觉得顾千行能处理好所有他想处理的人际关系。
但他没想到顾千行能处理得这么好。
这两人是昨天分别跟他说，我有点紧张的两人？
这里的包厢是半开放式的，在这顿饭快要结束时，余句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招呼。
“诶！”
三个人同时转头，就见一男一女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两人约莫着50岁左右，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笑脸盈盈。
看着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余句转头看了眼顾千行，想必是他认识的人。
“好巧啊，”女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过来：“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她说完这话，余句捕捉到了顾千行一个细小的表情。
他好像在说，巧你的头。
“妈。”
顾千行站了起来。
妈？
余句一个震惊，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
余句的妈妈见状，也站了起来。
“小余句，”顾千行妈妈声音十分甜，他对余句伸出右手：“你好啊。”
余句惶恐！
“阿姨您好。”
“她是你妈妈？”顾妈妈问余句。
余句点头：“对，我妈妈。”
“哎呀，亲，啊不是，什么来着？”顾妈妈摸了一下太阳穴，索性直接道：“你好你好。”
余句妈妈也：“你好。”
顾妈妈笑容拉满：“你好年轻啊，好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余句的姐姐呢。”
余句：“哈哈。”
余句妈妈：“啊哈哈。”
顾千行：“……”
“你有点夸张，”顾千行很无奈：“你们吃过了吗？”
顾妈妈：“没呢，这不刚过来。”
顾千行：“我们吃完了。”
顾妈妈不满地看了眼顾千行：“怎么人来了也不说一声，应该一起吃饭的。”
顾千行：“她一会儿就回家了。”
顾妈妈十分遗憾：“怎么就要走了啊！”
顾千行：“昨天腰疼，过来看看。”
顾妈妈倒吸一大口冷气：“没事吧，怎么好好的腰疼了。”
顾千行：“你能不能正常点。”
你老公在后面都笑了。
顾妈妈大概也觉得自己略有点夸张，笑着咳两声。
顾千行：“不是什么大问题，拿了药回去。”
顾妈妈点头：“行吧，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和你爸爸吃饭去了，”她说完对余句摆手：“下次见哦，小余句。”
余句立马乖巧：“阿姨下次见。”
顾妈妈再：“妹妹，下次我让千行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吃个饭。”
余句妈妈点头：“好。”
两位离开后，顾千行一副头疼的表情：“我妈她有点夸张，你们别放心上。”
余句妈妈笑：“不会的，很可爱。”
余句妈妈没什么，但余句狠狠瞪了顾千行一眼。
顾千行自然知道什么，在桌下偷偷握了一下余句的手。
等到把妈妈送进车站，两人重新上了车，余句马上质问。
他皱着眉看顾千行：“你自己坦白。”
顾千行很无奈地摊手：“我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有一次回家，她拿了张你的照片，问我是不是在追你。”
余句缓缓震惊。
顾千行：“我说是。”
余句捧住了自己的脸：“什么，什么意思啊？他知道你喜欢男的？”
顾千行想了想：“不能说她知道，应该说她知道我喜欢男的，并不惊讶。”
余句：“为什么啊？”
顾千行：“家里都是搞艺术的，这方面比较放得开，她和我爸的圈子，同性恋不在少数。”
余句：“那她也太欣然接受了吧。”
顾千行启动车：“可能是了解她的儿子。”
余句：“了解你什么？”
顾千行：“她管不了我。”
余句有点认同地点头：“你这个人确实想干嘛就干嘛，谁能管得了你。”
顾千行：“你能。”
余句再次认同地点头：“确实只有我能管得了你。”
顾千行捏捏余句的脸。
挺好，和顾千行待久了，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说。
“我妈很喜欢你。”顾千行又道。
余句再次惶恐：“为什么啊，她都没见过我。”
顾千行：“可能相信我的眼光吧。”
余句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顾千行：“一起夸。”
余句：“顾不要脸。”
接下来余句的几天假，他感受到顾千行所说的热恋了。
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在还没醒的城市看日出，在安静无人打扰的山顶看日落，顾千行带他骑马，带他看球赛，听音乐会，看画展，然后回酒店缠绵。
快乐得要死。
再次回到A市，余句恍惚得不行，并开始思考他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而这位闲不下来的人，在得知导师接了个新项目之后，又上了。
他给顾千行的说法是，忙久了之后，在攒出来的假期里玩耍，是最快活的。
顾千行回应：“就你会说。”
余句接了工作，顾千行自然也回到自己的设计师轨道上。
他们的生活又变得日常了起来。
一个普通的周三，顾千行把余句送到新力。
等余句完成自己的拍摄工作，潇姐给他送来了一张邀请函。
“这什么？”余句好奇接过。
看起来是个很高级的东西，卡片十分精致。
潇姐笑得十分开心：“顾千行工作室的人送来的，过几天T市的那个时装秀，邀请你去啊余句。”
余句挑了个眉：“是顾千行工作室邀请我去，还是那个活动邀请我去？”
潇姐：“那个活动。”
潇姐大概是知道余句的疑惑：“这个邀请函我们可是拿不到的，肯定是主办方给了顾千行工作室几个名额，他拿了一张给你。”
其实潇姐也不太知道余句的全部疑惑。
这顾千行挺好笑，这东西明明可以私下给他，非要绕着么大一个圈子，从新力这边递。
余句已经能想象了，马上全公司都要知道了。
潇姐这会儿有点激动，他拍余句的肩：“你知道你是代表谁去的吗？”
余句：“代表新力。”
潇姐：“对啦！”
潇姐拍了一下手：“不行，我得联系一个关系好的记者朋友，到时候多拍几张你的照片。”
她又说：“哎呀我不在你身边你行吗？”
她再说：“害我操什么心啊顾千行在呢，谁敢欺负你。”
她再再说：“余句你回去顺便帮我谢谢顾老师，我都没机会和他见面。”
余句问：“谢什么？”
潇姐：“就上次那个合作，特别愉快，我靠，隔壁那个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哈哈哈。”
余句：“哈哈哈。”
潇姐继续：“果然恋爱养人啊，我看你最近的状态非常好。”
余句挑眉：“是嘛？”
潇姐：“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说吧？”
余句笑：“不止。”
还有他的那位化妆师阿凌。
只是阿凌夸得有点天花乱坠，一顿输出，余句根本没敢信。
阿凌还稍稍提到了林剑，说是因为顾千行，林剑最近更讨厌余句了。
余句于是问：“林剑谁？”
阿凌乐得哈哈直笑。
他于是又告诉余句，林剑最近不行了，之前偷项链的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现在工作少了很多，基本被公司边缘化。
助理也被辞退，已经好多天没看到人了。
余句淡淡嗯一声，表情写满他自作自受。
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子就下周了。
活动这天，余句从头到脚的衣服都是顾千行安排的，看起来简单的小西装，但多少能看出来，放了点情侣装在里面。
余句很少参加这种活动，也很少经历这种应酬，灯光晃眼。
所以全程，他都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好在顾千行到哪儿都带着他，余句也发现了，不管是顾千行和哪位大佬聊天，对方总要先看他一眼。
顾千行对他的存在没有半句解释，他们之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介绍。
当天晚上，活动的照片就出现在微博了。
潇姐像是守着一般，十一点了还让员工加班。
活动结束回到酒店的余句，好像重获了个小新生，放松到不行。
不过小躺了一会儿，他就被手机给吵醒了。
是赵翼这个家伙。
他非常激动：“终于！！”
赵翼：“他妈的终于有人磕你和顾千行了！”
赵翼：【链接】；
赵翼发的是微博跳转，是一些熟悉的ID，在啊啊啊他和顾千行。
不知道是余句偏心顾千行，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总觉得网友们这次啊得特别凶猛。
赵翼：“你俩今晚不会都黏在一起吧？怎么所有顾千行的照片里都有你啊”
余句：“人家社恐，只能和哥哥形影不离”
赵翼：“你最近会讲人话吗？”
余句：“这不是你爱听这些？”
赵翼：“那确实”
过了一会儿，赵翼又说：“顾千行不会是故意的吧？”
余句：“故意什么？”
赵翼：“你看，你粉丝总在磕你和别人，磕这磕那，这顾千行能忍？”
赵翼：“这不得出马一下？”
赵翼：“你们磕的算什么？不过几张工作的照片，请擦亮你们的眼睛，看看私底下他身边的人是谁”
余句下意识就想反驳赵翼。
但转念一想。
赵翼又说：“我说的可太有道理了！”
赵翼：“他妈的顾千行太会干这种事了！”
余句反驳不起来了。
而且顾千行要真的是故意的，那这事就得从半个月前，顾千行打听他这周的时间安排说起。
他转头看坐在落地窗前沙发上的顾千行。
这个人在看手机，不知道是工作还是其他。
赵翼又发来了消息：“你家顾千行发微博咯”
赵翼：“救命，九宫格，张张有你”
余句于是去微博了，一如既往，以句号结尾。
而下面的照片。
嘿嘿，不仅张张有他，有些照片还主要是他，顾千行一个侧脸或一个背影。
余句点开大图一张张看，也一张张保存。
当他才到第六张时，赵翼的消息从上面弹了出来。
赵翼：“卧槽！你快看顾千行微博的评论”
赵翼：“顾千行他妈的牛逼！”
余句不保存了，先去评论。
点开，余句就知道赵翼在惊讶什么了。
评论第一，是顾千行的超级铁粉。
她说：“老公，这位小帅哥是谁啊，怎么每张都有他？”
下面是顾千行的回复：“不叫老公，是小帅哥的老公了。”
第66章 十页计划表
余句看了眼这条评论的时间， 一分钟前。
余句转头，落地窗前的顾千行好似知道他会看过来，也转头了。
两人就这么视线对上。
然后一起笑了。
余句：“不怕掉粉啊哥哥。”
顾千行根本不在意：“不怕。”
微博上， 因为顾千行的这条回复热闹了起来，从顾千行的微博热闹到余句的微博，再热闹到他们的cp超话。
赵翼这个大粉头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赵翼：“啊啊啊！我真是爱死顾千行想让全世界知道你们是情侣的这个态度！”
赵翼：“救了大命啊”
赵翼：“顾千行真的爱得明目张胆”
赵翼：“爱得克制又张扬”
赵翼：“他怎么敢的啊！”
赵翼：“他真的就是这么敢！”
赵翼：“爱了爱了，我真的是爱了！”
赵翼：“顾千行这一举两得真的妙啊妙啊， 又可以让粉丝不叫老公， 又他妈的秀了你”
余句：“淡定朋友”
赵翼：“我去微博耍了，那里小伙伴多”
微博确实小伙伴多，今晚， 不对，应该说从顾千行的回复开始， 余句的评论区肉眼可见的蹭蹭上涨。
余句扫了一眼，也挑了个他的超级铁粉。
粉丝问题如下：“啊啊崽崽！你和顾千行在一起了吗！？”
余句回答如下：“是的”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首先，大家惊讶于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有交集。
再次，大家惊讶于老公和崽崽怎么会是弯的啊，不像啊， 而且也一点迹象没有啊。
再再， 大家开始拉时间线，事情从当初那个「老公， 这个小妖精是谁」的活动开始。
最后，啊啊啊， 虽然各自磕了双方和别人的cp， 但问题不大， 她们磕的cp他妈的是真的啊！
这是真情侣啊！是真情侣啊！
有什么比真情侣还更好磕的吗！
余句和顾千行洗澡回来， 他们这次活动的衣服被扒出来了。
不知道我什么蛛丝马迹， 就这么被他们看出来余句穿的这套是出自顾千行，另外，也被他们放大了他们的对戒和项链。
是的，戒指就是余句送的那对，普普通通，但顾千行非要戴。
于是顾千行的那对就变成项链了。
赵翼：“说到你们的对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余句：“您说”
赵翼：“忘了什么时候了，我那位冤种老公，看到顾千行手上的戒指变了，于是问了一嘴”
赵翼：“好他妈个家伙，被顾千行臭屁了半小时”
余句：“哈哈哈，他臭屁啥？不就一对破戒指”
赵翼：“你可别小瞧你老公臭屁你的能力，从这里臭屁到fà国”
这会儿赵翼大概从微博的狂欢里出来了。
毕竟在网上，余句和顾千行看来看去也就那点东西，还不如来和本人聊天呢。
而赵翼这个人的属性呢，聊到最后，事情必定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才是那个能从这里聊到fà的人。
前一分钟还在恭喜余句的论文拿了名次，后一分钟，直奔余句的床事。
赵翼：“蛮好奇的，你俩频率高吗？”
余句想了想：“怎么样算频率高？”
赵翼：“就说我吧，我和周锦业一周差不四五次，两三晚，我们频率还挺高的”
余句敲敲被子：“那……高吧”
赵翼惊讶了：“比我们还高？”
余句：“是的，吧”
赵翼：“靠，你俩啥频率啊？”
余句：“就……如果没出差的话，就是……可能，每晚？”
赵翼：“！！”
赵翼：“？？”
赵翼：“救救啊！救命啊！顾千行可以啊！他可以啊”
赵翼：“怪不得，最近找你们找得特别困难，十点之后基本就是看不见”
余句：“哈哈，我们生活还挺规律的，早起早睡早下班”
而这个床上项目，有点被他们编进生活的感觉，像吃饭睡觉一般，变成日常。
娱，娱乐生活嘛。
赵翼接着又问：“有没有玩刺激的？”
刺激的……
余句脑子里有画面了。
当然，细节他肯定不会说的。
于是他总结地回了句：“他挺会玩的”
赵翼：“操！”
赵翼：“妈的！”
赵翼：“他玩什么了？”
余句：“啊哈，不告诉你”
余句这个人呢，害羞虽然是害羞，但他十分配合顾千行。
而那位什么都敢说的顾妖精，也明确表示非常喜欢这样的余句。
那余句不得……是吧。
赵翼：“操，顾千行这个骚东西怎么对我们小可爱的！”
赵翼又问：“那你觉得你们在哪个地方，你印象最深？”
赵翼：“这个总能说了吧”
这个可以。
余句：“游泳池吧”
赵翼：“！！”
赵翼：“他妈的哈哈，我去微博磕个毛啊！”
赵翼：“呜呜呜你们要一直在一起啊！”
余句：“哈哈，会的会的”
余句：“有毛病你”
虽然余句感受不到他们磕cp的快乐，但他能感受到被磕的快乐。
不仅是赵翼的聊天，还是微博里此刻还在疯狂的粉丝们，每句尖叫都在刺激余句的多巴胺。
他们在被那么多人祝福啊。
看着她们好奇疑惑的那么多问题，余句自己也觉得神奇。
好神奇，他竟然和顾千行在一起了。
第二天，他们还不能马上回家，顾千行又带他参加了一些需要保持微笑的活动和宴会。
或许是受微博的影响，余句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摄影师们给了他们好多镜头。
听赵翼说，他俩昨天上热搜了，短暂地上了几分钟，词条就是他们的名字#顾千行余句#。
也非常夸张的，余句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十几万，顾千行虽然没有余句这么多，但也涨了不少。
余句想，他多少托了顾千行的福。
潇姐都乐疯了。
而顾千行那边，他的那句回复也十分有效，按时间排序，微博上竟然就真的没有人再叫顾千行老公了。
不过因为大家叫老公叫习惯了，自那之后，大家对于称呼茫然得找不到北。
当然，微博上也不全是好，余句这边就有闲得没事干但人来私信来骂他。
说他是恶心的同性恋，让他滚，更有一些粗鄙不堪的词。
余句看完心里毫无波澜。
他刀枪不入，管你是谁。
再后来，余句的妈妈也来了。
但她的第一句话问的是：“不会影响你和小顾的工作和生活吧？”
余句：“完全不会”
妈妈又说：“我刚刚关注你们的超话了”
妈妈：“好多东西啊，有视频，有照片，还有写你们的小说诶”
余句一个震惊：“妈，我劝你别看……”
晚上他们就回A市了，顾千行突然有几个客户要见，余句索性陪他一起去工作室。
整个过程，顾千行完全不避讳余句，和客户在茶几上谈生意，就把余句放在办公桌玩电脑。
余句无所事事又不敢打扰，玩了将近半小时的扫雷，把顾千行的记录全部破了。
“这么无聊？”
在余句还在算哪个是雷时，顾千行突然出现。
余句：“吓我一跳。”
顾千行绕了过来：“借电脑用用。”
余句笑：“用吧。”
顾千行嗯了声，一手键盘一手鼠标，直接把余句圈起来。
余句缩了一下，偷偷往茶几那边瞥了眼。
那边几个男人刚才应该在看这边，这会儿同时避开视线。
赵翼说的对，臭狐狸真的有够明目张胆的。
“嗯？”
顾千行关掉一个软件之后，余句一下子就看到了文件夹里的一个文档。
“关于余句，”余句把上面的文字念出来：“这是什么？”
顾千行手顿了一下，低声笑了。
余句抬头：“关于我什么，能看吗？”
顾千行对上余句的视线，似乎思考了几秒才说：“能。”
余句：“那我看了啊。”
顾千行：“嗯。”
顾千行把打印好的东西拿过去，余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个文档。
哦豁！
追求计划表？！
啥玩意儿？
还有十页！
余句不知不觉凑近电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读下来。
什么判断余句性取向啊。
什么如何靠近余句啊。
什么探听他的喜好啊。
什么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啊。
……
前几页的每个问题下都有分析，细节得仿佛在写工作报告。
这也太认真了吧。
看完这几页的余句都想吐槽了，他真有这么难追？
到了第六页，连着第七第八页，全都是余句的照片。
而第八页的结尾，简单三个字，好喜欢。
妈的，挠到余句的心坎上了。
余句默默把手抬起来，遮住自己控制不住的裂开的笑脸。
接下来的第九页，计划书开虐了。
写的是余句躲他的那几天。
也还是分析。
还有一些不知道在问谁的「怎么办」问句。
中间参杂许多「烦」，「不开心」，「难受」诸如此类的词语。
但第十页，顾千行活过来了。
最后结尾，以「他也喜欢我」结束。
短短五个字，竟然能看得出来它们充满了快乐。
不得不说，挺好笑。
哈哈。
看完，余句往顾千行那边递了个颜色，顾千行不知道是等着呢还是正好捕捉，也看余句了。
然后顾千行笑了。
难得见顾千行不好意思，余句苦于不能用手机拍下来。
顾千行那边还在谈，余句索性就再看一遍。
嘻嘻。
正好是第三遍看完，顾千行把他的客户送走了。
门关上，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顾千行拿着他的杯子往办公桌这边等，而余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想笑我就笑吧。”
顾千行把杯子放下。
余句果然是一个憋不住：“哈哈哈。”
顾千行十分无奈。
余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顾千行：“被你传染的。”
余句把电脑斜过去一点，指着屏幕：“我可没有这么可爱，”余句把话说得十分夸张：“怎么会有人写这eeeee么长的追人计划书啊。”
顾千行：“这不是说明我用心。”
余句：“哈哈哈，我今天仿佛又见到一个新的你。”
顾千行继续无奈。
但是鉴于顾千行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所以根本没过多久，他就完全地接受了这件事。
甚至他还敢指责余句：“你看看你对我做的事，过不过分。”
余句惊了：“我干什么了？”
顾千行：“你钓我，你不负责。”
余句大声：“你再说一遍。”
顾千行：“我钓你，我不负责。”
余句：“哈哈哈。”
余句翻到了第二页，他点了点屏幕：“假设啊哥哥，要是我是直的，你计划书的后面要怎么写？”
顾千行字正腔圆：“掰弯。”
余句挑眉：“真的？”
顾千行笑：“假的，”他说：“直的就当你的好哥哥吧。”
余句眯眼睛：“这么大无私啊。”
顾千行耸了耸肩。
余句翻到第三页：“再假设，这个时间段，我要是正在喜欢别的男生呢？”
顾千行大概代入了一下，后牙磨了磨：“不影响我追你。”
余句继续假设：“要是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呢？”
顾千行想都不想：“抢过来。”
余句笑了：“哈哈？真的？”
顾千行：“假的，”他说：“等你分手吧。”
余句继续：“要是我……”
顾千行不再给余句假设的机会，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够呛，别说了。”
余句唔唔两声，顾千行就放开了他。
“我刚刚把这个文档发给我了。”余句看着顾千行的眼睛。
顾千行思考了几秒：“发就发吧。”
余句笑了声，手速十分快地拉过去。
是的，他现在才发。
顾千行疑惑地看着余句。
余句：“嘿嘿，和你学的。”
顾千行把杯子放下了。
余句感觉不妙。
不过余句还没来得及逃，就被人扛起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
杀人啦。
第67章 顾千行的快乐
生活就是热闹一阵， 平静一阵。
微博的事渐渐淡去之后，余句和顾千行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
不过还是有一个具体大变化的，那就是余句放假啦。
余句今年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暑假， 而顾千行这边，虽然他偶尔也能给自己放假，但不能像余句一样，连续休息这么多天。
于是这么的， 余句就感受到了当初他忙的时候， 顾千行在家等他的状态了。
真的是，很无聊啊！
他手里攒了一堆的电视剧，一堆的综艺， 一堆的小说，但没有一样是能激得起他兴趣的， 看什么都索然无味。
他也开始懂了，为什么有些人的对象会那么黏人。
这段时间，他再听已是曲中人，变得黏顾千行了。
对此，顾千行完全感觉得到， 他甚至还很了解余句， 他知道只要他稍稍多嘴一句「你最近很黏我」，余句立马跑。
所以每次余句扭扭捏捏问顾千行：“今天你在哪里啊？我可以过去吗？”
顾千行的回答都非常的自然：“可以。”
和顾千行待久了， 不仅是潇姐和阿凌，连赵翼也对余句说出了「恋爱养人」这句话。
余句倒不觉得自己哪里变化了， 他觉得自己明明就和从前一样。
可赵翼非说他不一样， 余句具体问， 他又说不出正经的一二三来， 只说顾千行把他惯坏了， 现在十分傲娇。
切，笑死。
三番五次跟着顾千行，余句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顾千行的小助理。
顾千行有活动需要讲话，那么上台前检查着装这件事，余句包了。
如果有饭局，那么回家的司机，余句包了。
顾千行在办公，那么端茶倒水这事，余句包了。
终于在当了十多天的小跟班之后，余句来活了。
他的导师问他有没有时间，去开个讲座。
得到这个消息的余句，当然是立马就和顾千行分享。
彼时他们在家里，顾千行正在给逗号倒猫粮。
“顾千行！”
余句把导师的那条消息点开占满整个屏幕：“你看。”
顾千行认真地读手机，接着问：“什么时候？”
“下周三，”余句嘿了声：“有事干咯。”
“下周三？”
顾千行强调了这个词：“下周三几号？”
余句点开日历啊了声：“8月15号啊。”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余句挑眉：“你有安排？”
顾千行：“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生日我没有安排？”
余句：“哈哈。”
顾千行：“把生日忘了？”
余句笑：“对。”
顾千行又问：“往年过生日吗？”
余句摇头：“很久没过了。”
他妈妈想给他过的，但是余句兴致缺缺，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情，就以有朋友一起为借口，搪塞过去。
现在想来，这些年他过得是挺随便的。
“今年过。”顾千行说。
顾千行似乎一点不意外余句忘记自己的生日，这么一遭，余句突然发现，他好没有感情。
在一起这么久，顾千行在一点一点地把余句的仪式感养起来。
余句想了想：“那我把讲座推了？”
“不用，想去就去吧，”顾千行问余句：“允许旁听吗？”
余句点头：“可以的，而且是早上。”
顾千行：“那余老师愿意邀请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学生吗？”
“你别睡着就行，”余句想了想：“算了，睡着也可以，你找个边边的位置，别坏我名声。”
顾千行笑：“晚上还跟我去吗？”
余句摇头：“不去了，我得准备一下。”
顾千行：“不是五天之后才开吗？”
余句：“早点准备，心里有谱嘛。”
他说完拍拍顾千行的肩：“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顾千行：“我为什么要摆脱你？”
余句：“你不嫌烦吗？我这几天天天在你身后叨叨叨。”
顾千行一把揽住余句：“我看是你想摆脱我。”
“没有——”
余句推开顾千行，拿起手机继续和导师敲细节了。
所以这么的余句晚上就独自一人在家了。
他不是第一次开讲座，导师给的课题也不难，稍稍花几个小时就弄好了ppt。
接下来的时间，他又开始无聊了。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顾千行的一条消息。
顾千行：“你不在我身边，好不习惯”
余句兴奋：“一会儿我去接你！”
顾千行：“你结束了？”
余句：“结束了！”
顾千行：“明天我又可以拥有余小助理了？”
余句：“明天你又可以拥有余小助理了！”
五天很快，唰的一下就过去了。
而这位顾先生的仪式感，是在8月15号的凌晨，就给余句送上了礼物，还抱着他在阳台上看了一场烟花。
余句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第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时，他似乎在闪闪的星火里看到了名为浪漫的东西。
他靠着顾千行，不说一句话地看完了整场。
最后一朵落下，余句转头亲了一下顾千行。
余句：“谢谢哥哥。”
顾千行：“不客气。”
余句：“你不问我喜不喜欢？”
顾千行：“不问。”
余句挑眉：“怕我不喜欢啊？”
顾千行笑：“对。”
余句转身抱住顾千行：“对烟花确实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很喜欢你的心意。”
顾千行捏余句的下巴：“这么讨我欢心？”
“你是哥哥嘛，”余句眼睛在笑：“想要你开心的。”
顾千行把余句抱了起来：“是你生日，宝宝。”
为了余句的身体，最近顾千行节制了许多。
第二天要早起，所以晚上两人简单亲亲就素素睡下。
只是余句没想到，他还算是游刃有余的讲座，因为顾千行的到来，突然紧张了起来。
跟着ppt念了十分钟，才渐渐进入状态。
一整场一个多小时，刚刚好足够余句把该说的说完。
这次是顾千行当余句小跟班，结束后他跟着余句见了几个老师，再聊聊这那。
离开后，余句开口就问：“你把我照片发微博了？刚刚拍的吗？”
“对，”顾千行点头：“你看微博了？”
余句：“没有，赵翼说的。”
赵翼说的啊。
那理解了。
于是上了车，余句就切进了自己的微博里，直接点特别关注。
半小时前，顾千行微博：“受益匪浅。”
配图是余句低着头看书的照片。
顾千行的微博很少发余句，也很少发自己的日常，突然来这么一下，评论区明显疯了。
啊啊啊了好多好久。
不过渐渐的，评论区规范起来了。
顾千行的粉丝一如既往的十分讲究，没有老公可以喊，她们可以有另外的队形，并且前排一定要整齐。
全都是一样的一句话。
“我知道，炫耀老婆呢。”
“拍得不错。”余句退出评论区。
顾千行笑：“谢谢余老师。”
余句又问：“受益什么了啊顾同学。”
“受益了空气，”顾千行把学渣力拉满，并彩虹屁：“余老师怎么各方面都这么优秀。”
余句：“闭嘴吧你。”
今天剩下的时间，余句全被顾千行安排了。
安排了吃饭，安排了之前余句一直念叨的射箭，安排了夜晚的一场小型音乐会。
余句想，他要是现在还在念小学，一定会把今天的一切都写进日记里。
洋洋洒洒，三页写不完他的快乐。
回到了家，余句的亢奋还没退下来，明明是两人一起看到的事，余句还非要再重复一遍给顾千行听。
说完就去撸猫，撸完猫被赶去洗澡。
时间还早，顾千行拿了两瓶酒邀请余句。
余句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位哥似乎每有开心的事，都会想和余句小喝几杯。
“今天风很舒服啊。”
到了阳台，余句扶着栏杆道。
顾千行开酒：“今天气温也不高。”
余句转身靠着：“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舒服吗？”
顾千行：“因为今天是你生日。”
“哈哈哈，”余句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千行失笑：“我能不了解你。”
余句瞥顾千行：“那你好厉害哦。”
一杯下肚，余句对着顾千行笑了声。
顾千行看了眼余句的空瓶子：“喝这么多？”
余句：“我生日嘛。”
顾千行点点头，也跟着一口干了。
余句喜欢和顾千行做很多事，有些刺激，有些平淡。
平淡到多平淡呢，就像此时此刻这样，可以不用说话，可以不用对视，甚至可以不用肢体接触，待在一起就好。
今天输出太多，余句这会儿明显的有点累了。
站了一会儿坐，坐了一会儿躺。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乎乎了。
仗着明天又是休息日，喝得有点肆无忌惮。
“哥哥。”
又喝一口，余句看着眼前有残影的灯：“你可能得抱我下去了。”
顾千行笑了起来，他仿佛已经猜测到余句这个状态，十分自然地把余句手里的杯子接过去。
“喝的比我还多。”顾千行道。
余句闭眼睛：“是吗？”
顾千行摸余句的脸：“小醉鬼。”
余句也把手贴了上去：“脸红吗？”
顾千行不说话，而是把手机拿了起来，打开相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妈呀，”余句看着相机里的自己：“这谁？”
脸红头发乱，整个人迷迷茫茫的。
顾千行笑了笑，把相机抬起来一点。
“啊？合照吗？”余句问。
顾千行：“嗯。”
余句：“我们还没合照过呢。”
顾千行：“是的。”
眼看顾千行就要按下拍摄键，余句赶紧对着镜头笑起来。
酒窝深深，余句傻傻。
“哈哈，好丑啊，”余句伸手够手机：“删掉再来。”
顾千行躲开：“不丑，很可爱。”
顾千行甚至还把余句的部分放大。
余句眯着眼睛看。
完了，是真的喝多了，好晕。
余句仰头，倒在了躺椅上。
接下来的事他就有点迷糊了，好像顾千行拍照拍上瘾了，对着他咔咔了好多张。
还弄他的头发，还捏他的脸，戳他的酒窝。
搞来搞去的，余句骂也没用，打也没用，烦死了。
最后这个人终于玩够了，终于把余句抱回了房间。
但却不让他睡觉，让他选照片。
余句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盯着顾千行的手机翻来翻去，没头脑地选一张：“这个吧。”
顾千行得逞地笑：“你确定？”
余句好困：“嗯。”
顾千行：“我发微博了。”
余句：“嗯。”
一分钟后，顾千行更新了微博。
一天发两条，破天荒。
也只有一张照片，是live图。
照片里余句皱着眉，生气地看着镜头，因为喝了酒，双颊是红的，眼睛是湿的。
长按图片，能看到余句凑近，能听到余句不满。
“别弄！”
而余句的头发上，是顾千行趁他不注意，给他戴的猫耳朵。
夜色朦胧，余句很亮。
微博文字内容：“气死了。”
完全余句语气。
发出去不到一分钟，评论区又疯了。
“啊啊操操操！这就是顾千行的快乐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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