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靠山山倒。”梁玥出声。
温雅如总是想着要独立自主，梁玥认为这也没有问题。
什么靠山不靠山的，温雅如不需要靠山。
其实梁玥认为作为既得利益者, 还是少说这些话比较好, 又当又立，又让人听了去, 这就不是很好。
“公主。”李夫子瞧见荣宁公主，随即上前来。
“你们继续看。”梁玥道。
“……”温雅如瞧见了梁玥，面露尴尬。她根本就没有想着梁玥会听到，梁玥不是不在这儿的吗？
温雅如以为梁玥就是坐在屋子里看看文件之类的，公主哪里有必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继续。”梁玥再一次道。
“是。”李夫子应声。
梁玥转身离开，温雅如就只能看着梁玥离开。温雅如不敢上前，她不敢让别人知道梁玥跟她有关系。
那些人刚刚还说什么靠山不靠山的, 温雅如想自己还是靠实力进的北麓学院, 是别人有靠山吧。
“走吧。”温雅如身边的人道。
过了一会儿, 梁玥走远一些，这才道，“不必让人照顾她。”
梁玥说的是实话，她就是没有想着要照顾温雅如, 温雅如要靠自身的实力, 那就靠自身。
这职场之中，不是有实力就能行的。
梁玥前世混职场的时候还曾经被人欺负过，别人一开始就是喜欢让她多做事, 还喜欢拿走她的设计冒名顶替。她要是去说, 别人就说他们有做修改, 那东西就是他们的了, 他们就是第一作者。
这种事情, 去闹了也没有什么用。不是参加什么比赛，就是公司的内部设计，他们就能有各种理由强占，还能说他们的名气大。
“是。”章山长点头。
章山长早就让人查了那些新的女夫子，免得这里头有坏心思的人，也别有奸细。章山长已经知道温雅如的身份，温雅如是林清泽的妻子，而林清泽是荣宁公主的表兄。
梁玥说这一句，就没有再说温雅如的事情。
即便梁玥再多说，章山长也知道温雅如和荣宁公主之间的感情不怎么样。若是这两个人的感情好，温雅如就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还让荣宁公主听了去，温雅如着实不该那么说。
是，温雅如算是靠着实力进北麓学院的，但这不代表温雅如就真的没有占到荣宁公主的便利。
梁玥从北麓学院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用午饭的时候，陆元卓还在给梁玥赶车。他们两个人就去了一家酒楼吃饭，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吃过饭。
“不怕被景王发现了？”陆元卓问。
“我该问你的。”梁玥笑着道，“我爹又不可能多刁难我，他就只会刁难你。吃饭吧，快点吃，一会儿还得回去。”
“不出去走走？”陆元卓又问。
“这不是怕被发现吗？”梁玥道。
其实是梁景轩昨天就叮嘱她要早点回去，梁玥还应声了。梁玥怀疑她爹昨天就给她挖坑，让她不能跟陆元卓在外面久待。
柳嬷嬷站在一旁，“王爷刚刚还派人到书院说，让您早点回去。”
“听见了吗？”梁玥看向陆元卓，“我爹不让我在外面多待。”
“那等下一次。”陆元卓有点想着掰手指头数下一次的休沐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下一次的时候，景王会不会又要让梁玥早一点回去。
“霍将军真打算让你娶他的女儿吗？”梁玥问。
梁玥还没有忘记她爹上一次在客厅里说的话，她之前就没有机会问陆元卓。
“问过。”陆元卓连忙解释，“我没有答应，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公主，但是我是真的……”
“咳。”柳嬷嬷轻咳，陆元卓就不用在那边表白。
陆元卓的话被柳嬷嬷打断，继续道，“说好的让你等一等我的，我当然也得等。”
陆元卓不敢说霍将军还说乡下的心上人可以做妾的话，他知道有很多人会那么做，可他不能。他真心喜欢的人，怎么能让她做妾，他就想着跟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就得继续等。”梁玥道。
“嗯，继续等。”陆元卓点头，总得让景王他们满意。
“你们见过面吗？”梁玥问。
“没有。”陆元卓摇头，“真没有见过，就是到了京城，还是没有见过。我也没有想着要去见她啊。”
“哦。”梁玥一手撑着下巴，“就没有想着见一见？”
“不用见，不想见。”陆元卓道，“她有属于她的好郎君，不是我！”
陆元卓没有恋爱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一你见了她，你见她一见钟情了呢？”梁玥道。
“不可能！”陆元卓道，“我又没有那么渣。”
陆元卓想如果他和梁玥不是青梅竹马，他多半也不大可能对梁玥一见钟情，一个人的容貌或许很重要，可一个人的品性也重要。光光有容貌，要是品性不好，他们也不可能长久。
“还要问吗？”陆元卓问，“我在军营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几个女子，就算外出，也没有去烟花柳巷之地，没乱来的。”
陆元卓没有想着要去放纵一二，真要去放纵了，初心没了，那他和梁玥之间也就没了可能。
等他们吃过饭之后，陆元卓送梁玥回王府。
到了门口，梁玥还回头看了陆元卓一等。
梁玥脸上带着笑意回到家里，她就看到她爹坐在轮椅上，她爹就在她的院子里。
“爹。”梁玥连忙走上去，“您没有去午休吗？”
“你没回来，午休什么。”梁景轩道，“还是得看看你，看着你回来，才安心一些。你还小，别别人一丢鱼饵，你就一口咬上去。”
“哪里能呢。”梁玥道，“听您的话，都没有在外面待很久，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都在外面用过饭了，还快吗？”梁景轩故意道，“原本还想着你今天早些回家，让厨子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梁景轩叹息，“等了你好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我吃了几口，也吃不下。”
“我陪您再吃一点？”梁玥问，“还是得吃饭，不能不吃，会伤身的。”
“你还懂得为父会伤身啊。”梁景轩幽幽地道。
“当然懂，懂得的。”梁玥连忙赔笑，“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就一起吃点。”
此时，温雅如已经从北麓学院回到家里，当林清泽问她顺不顺利的时候，她也不敢说自己说的话被荣宁公主听了去。
“今天都还好。”温雅如道，“就是说了要做灶台、烤箱诸事，等这些东西准备好以后，再开始教学。”
“想好怎么教了？”林清泽问。
教人学习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林清泽知道这里面的难处。他们跟着夫子学习的时候，夫子也没有过多藏着，一个人的阅历摆放在那里，每一个人的阅历都不一样，不是教了学生，他们的知识就少了。
“嗯。”温雅如点头，“就是做蛋糕、面包，教导她们做奶油，蛋糕还有水果蛋糕、黑森林蛋糕，有很多很多种。可以慢慢教导她们，她们学会这些东西，她们以后要想卖糕点，也是使得的。”
温雅如早就已经想法，藏拙不现实，她必定要拿出一些真本事出来。每一个人的厨艺不一样，温雅如不怕那些人学了蛋糕和面包，她的糕点铺子生意就不好，她的糕点铺子还卖其他的东西。
“铺子里的一些工具，我也告诉他们怎么做了。”温雅如道，“要想在北麓学院立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错。”林清泽点头，“你若是没有一点真本事，那些女学生未必就服你。”
林王氏还在林一木的家，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散。林王氏不敢出门，怕被人看了笑话。
好在家里有婆子，婆子可以去买菜、打扫，林王氏就可以不出去。
“你娘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成了诰命夫人，架子也摆上了。”林王氏不敢在林老太太面前作妖，就在林大牛的面前说。
“少说两句。”林大牛也心烦，妻子已经在他的耳边说了好几遍了。
“就知道让我少说两句，你就不敢到你娘的面前说。”林王氏道，“我被打了，你脸上就有光了吗？”
“……”林大牛懒得搭理林王氏，他干脆走出家门，出去散散心，晚点再回来。
林王氏见林大牛就这么走了，心塞不已。
小王氏不敢靠近林王氏，免得林王氏说她的不是。
当杨夫子得知娘家姑娘跟祁煜定亲了，她一点都不意外。杨家家大业大的，人多，有的人就想着要往上爬。
杨夫子没有回去娘家，没有必要。杨夫子原本是嫡女不错，但她不是原配嫡女，而是继室嫡女，她在娘家的时候，母亲就想着要她做得更好一些，不能比原配留下来的嫡女差。
杨家主和杨二老爷都是原配嫡子，他们的年纪也比杨夫子大好几岁。杨夫子一个继室嫡女哪里好跑到他们的面前说话，他们也不可能多听她说的话。
这一件事情就是让人觉得糟心，糟心得不得了。
“杨姨。”芸娘见杨夫子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您生气了？”
“不是生你的气。”杨夫子道，“就是一个大家族，一大锅粥，就容易出现一颗老鼠屎。”
像宁远侯府那样的人家，是，人家是还有爵位，杨家是没有爵位，但杨家的人也没有必要眼巴巴凑上去。
谁知道宁远侯府以后会不会再出其他的事情，祁老夫人的身体还好好的呢。祁老夫人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善茬，死去的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宁远侯府烈火烹油，那个繁盛厉害啊，祁老夫人还当现在的宁远侯府是以前的那个侯府。
“我还说你别去侯府，转眼间，我娘家侄女倒是要嫁进去了。”杨夫子道，“这算什么事情啊。”
芸娘想到祁煜要让她设法当杨家的干女儿，他再娶她进门，这也是一个笑话。杨家本身就有女儿，何必要她这一个干女儿，祁煜大可以娶杨家亲生的女儿。
“这不怪您，不是您的错。”芸娘道。
“自然不是我的错。”杨夫子道，“随便他们吧，他们爱怎么折腾就去折腾。”
杨夫子本来就跟那些人不亲近，原配生的孩子跟继室生的孩子，他们之间还是沟。
只不过杨夫子没找上门去，杨二夫人上门了。
杨二夫人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杨夫子别带着芸娘。芸娘到底是跟过祁煜的人，杨夫子那般做不好看。
“芸娘先跟着我的。”杨夫子直言，“你们现在知道尴尬，不好看了？你们之前怎么还想着让女儿嫁过去呢？”
“那是侯府。”杨二夫人道，“你二哥的主意。”
“我不管是你们谁的主意，”杨夫子道，“错不在我，我就不可能让芸娘走。你们还要芸娘怎么样，她又不去侯府，孩子也跟着他们，你们还这样画蛇添足，就不怕她真要鱼死网破，真去侯府当妾，跟你们对着干吗？”
“不是这个意思。”杨二夫人道，“她想学习医术，你让她跟别人学不就可以了吗？”
“不可能的事情。”杨夫子拒绝，“你还可以让女儿嫁入别的人呢。”
“……”杨二夫人心想，那也得要别人有爵位继承才可以。
在杨家主的强势态度之下，杨二老爷在杨家的存在感就非常弱，就是其他的一些庶出，都有人混得比杨二老爷好。
杨二老爷就想着要超越那些人，他本人是很难了，那就是女婿、儿子……杨二老爷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两家定亲之后，他又觉得其他不该怎么做又都该怎样做，这才有了杨二夫人来找杨夫子的事情。
“等你以后，你侄子还会给你养老的。”杨二夫人道，杨夫子没有成亲、没有儿女，那就得靠别人。
“不必。”杨夫子道，“我真要是不能动弹了，自己不能吃饭，就吃一口毒，直接离开！”
最终，杨二夫人被杨夫子赶走了，杨夫子觉得这些人着实让人生气，他们自己做错事情，还要到别人的面前叭叭叭，还要让别人按照他们的说法去做事情。
芸娘站在门外听到了一些内容，她感谢杨夫子，也没有想着为了减少杨夫子的麻烦，她就走。她若是走了，那才伤了杨夫子的心，她总不能想着让杨夫子挽留她，那不合适。
由于祁煜先前就已经成亲过，再加上芸娘的事情，宁远侯府和杨家就决定让祁煜和杨家女早一点成亲。
杨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就因为杨二老爷迫不及待要把女儿嫁给人，这筹备婚礼的时间都短。
杨二老爷夫妻就是想芸娘的肚子都大了，他们就该让女儿早点嫁过去，让女儿早点怀孕生子，祁煜才不可能总想着芸娘肚子里的孩子。
景王府，安乐县主跟梁玥说了杨家人去北麓学院的事情。
安乐县主已经成亲，她出来的次数就少很多。
“这些人都当北麓学院是他们家的后花园，想去就去。”安乐县主道，“宁远侯府的事情真是麻烦，他们就不能少折腾一点吗？”
“又没有闹到你的面前。”梁玥疑惑，怎么表姐还如此关心这一件事情。
“还不是因为我婆家那些人嘛，我的小姑子以前就喜欢祁煜。”安乐县主道，“公婆不允许她惦记祁煜，她就说公婆的不是，说是他们耽误了她，她本来有机会嫁给祁煜做正妻的。”
“呃……京城的贵公子多了去了，怎么就惦记上他？”梁玥疑惑。
“我也不知道。”安乐公主耸肩，“婆婆干脆就让她去庄子上住一阵子，免得她胡思乱想的。那祁煜就不是一个良人，长得好看，那也不中用的。祁煜真要是好，他就不可能跟救命恩人成亲，让救命恩人去当妾。”
“侯府要的是能帮扶他们的人。”梁玥道，“那位姑娘就算嫁过去，未必就能活得久。”
“可不就是这样么。”安乐县主点头，“我瞧着也是这样，她也算是脱离苦海了，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表姐，你今儿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一件事情吧？”梁玥问。
“当然不是。”安乐县主左右看看，“你不是接手北麓学院了吗？你瞧我如何？”
“表姐要做什么？教导那些姑娘甩鞭子？”梁玥就只能想到这一点。
“不可以吗？”安乐县主认为女子会点武功最好，男人就不敢随意欺负她们。
“可以！”梁玥笑着点头，“表姐能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梁玥先前没有想着让安乐县主过去，那是因为她一时间没有想到武功。梁玥自己也就是练点简单的强身，不算是真的练武。
“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跟你一块儿去。”安乐县主道。
“行，没问题。”梁玥道，“表姐直接过去也行。只不过有一点，我们就是当摆设的吉祥物，你授课也就是一门课，时间都是定的，不能擅自要更多时间。”
那些女学生还得学习别的东西，梁玥不可能因为安乐县主的身份，就让那些人得多练武。
“明白。”安乐县主摩拳擦掌，“我就是想试一试，待在家里怪没意思的。男人总是要出去做事情，没出去做事，也要跟他们的狐朋狗友一起玩耍，再有就是去书房装作要读书的样子，你说，可气不可气？”
“……”梁玥沉默，她不是表姐，也不知道表姐有没有因为表姐夫的事情生气，所以梁玥就不去说了，免得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林家村，林二木和吴兰还有去摆摊子，吴兰就是惦记着京城。
“你说大哥大嫂他们在京城是不是很赚钱？”吴兰在院子里洗菜，“听说他们的女儿都上学堂读书了，我们的儿子呢？”
“我们的儿子还小。”林二木道。
“现在小一点，以后也要长大的呀。”吴兰道，“我们的孩子在小乡村读书，他们的孩子在京城读书。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比得过他们的孩子呢？就是姑母的孩子，宝林表弟都在京城呢。”
“你打算怎么做？”林二木问。
“等孩子长大一些，让孩子去阿奶那儿。”吴兰道。
“阿奶不可能带着他，她都没有让三弟他们住过去，又怎么可能管我们的孩子。”林二木道。
“那就只能让孩子去娘那边？”吴兰皱眉，她怕林王氏对孩子不好，“还是送去三弟那儿？”
“得等到三弟科考之后在说。”林二木道，“明年的事情了，不着急。”
“是还有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我们也得商量商量。”吴兰道，“总不能他们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就不管我们了。你也是阿奶的孙子，爹娘的儿子，你们三兄弟，就属你最穷。”
林二木也不想当最穷的这个，奈何他们不适合进京，得等时机。否则，就算他们现在去京城了，也会被赶回来。
林一木夫妻有在信里抱怨京城的艰难，林二木夫妻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京城要是不好生活，林一木夫妻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京城不回来，还让女儿都读书了。
这说明林一木夫妻赚了不少钱，他们就是怕其他人去分一杯羹。
京城，林一木带着林二木的信回到家里，他不用想也知道林二木在信里说什么。林二木就喜欢说家里的苦，还有说孩子的事情。
林二木是林王氏和林大牛的第二个孩子，林二木就经常被忽略。
如今，林二木待在老家，他就想要是他不多写信，就怕这些人就真的忘记他。
“二木来信了？”林王氏看到林一木手里的信，她以前不是很疼二儿子，现在就觉得二儿子还算不错，二儿子总是写信来，还说家里的一切，让她明白老家的情况。
林一木看到林王氏脸上的笑容，心想林二木真的要成为他们娘的好儿子了。
北麓学院，温雅如首先就是教导那些女学生做最简单的蛋糕，她都让人准备了手摇式打蛋器，但是还有人不懂得怎么打蛋，还把蛋液弄得到处都是。
这让温雅如很不高兴，她当过美食主播，也录制视频教导人做菜过，就是没有现场直接教学过。
“你们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温雅如皱眉，这个时候，一个鸡蛋飞到她的头上，弄得温雅如一脸都是鸡蛋。
“我们又不是公主的表嫂，是该小心一点。”有个女学生忽然开口，说完之后，还笑，“公主表嫂，你说是不是？”
第82章 失踪的女童
北麓学院里有贵女学生, 她们也学习烘焙，就有人知道温雅如的身份。温雅如是荣宁公主的表嫂，很多人都知道, 当初温雅如跟她表哥开酒楼的时候就宣传过。
加上那些贵女知道消息的渠道多, 她们知道温雅如的身份，那就更正常不过。
公主表嫂？
温雅如听到这话, 冷着脸。
“你们要是不想学就不学，出去！”温雅如指着门口道。
“哟，你就是这样当夫子的，学生说了事实，您就要让学生滚出去？”女学生道，“我们可是教了束脩的，来学院, 便是要让夫子教导我们的。”
温雅如皱眉, 这些学生太过难带。
“你们来京城, 不就是想靠着公主吗？”女学生道，“还怕别人说什么？”
“我要是没一点实力，能教你们吗？”温雅如咬牙，“我真要是靠着, 就挂个名就行了, 何必过来。”
温雅如不想活在梁玥的阴影之下，忽然，她觉得这都是报应。
在林家村的时候, 温雅如总觉得林玥都是靠林清泽, 她看原著的时候就是那么觉得, 可以说林玥活在林清泽的阴影之下, 让温雅如觉得林玥的存在感薄弱。
“你们不过就是瞧不起我罢了。”温雅如道, “学院又不只是我一个人从乡下来的。”
“有本事就行。”女学生道，“我看啊，是你瞧不上那些人。”
温雅如刚刚开始上课，她就跟女学生吵起来。吵到后面，那一名贵女带着好几个女学生都走了。留下来的学生基本都是平民家的姑娘，她们不敢随意得罪夫子。
那些贵女就是瞧不上温雅如背靠王府，又一副没有靠着的模样。就好比打秋风的亲戚，还要说所有东西都是他们自己赚的，他们没有拿别人的东西。
即便荣宁公主没有多搭理温雅如，但温雅如是荣宁公主表嫂这一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他们就不可能去刁难温雅如，让温雅如的酒楼和糕点铺子开不下去，去找麻烦的人少了许多。
温雅如一副自恃清高的模样，摆给谁看呢。
温雅如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些学生着实有些过分。温雅如本以为古代的学生会比较怕夫子一些，毕竟古代的夫子还能用戒尺打学生的手掌心，那些学生的家长也不会找夫子的麻烦。
章山长得知这一件事情之后，她不意外，那些贵女哪里愿意跟山野村姑学习。她不可能总是出面为这些人解决问题，那些夫子自身也得想办法解决，要是总靠着别人压下那些事情，不现实。
温雅如到章山长的面前，章山长也是那般说。
“你是她们的夫子，你该教导她们。”章山长道，“如果你不愿意教导她们，她们又不愿意学，就罢了，教导那些愿意学的就行。”
反正烘焙不是顶顶重要的技能，章山长认为那些贵女不一定非得学习这些内容。强逼着那些人去学，也没有什么意义。
“等你教导出一些东西来，她们瞧见了，觉得好，便也就不闹腾。”章山长道。
没有本事的人，就需要别人不断帮着她把那些事情压下去。
章山长不可能总出面，她就是让温雅如自己让那些学生满意。
“可以办美食节吗？”温雅如问，“就是让学生自己做吃食，让大家尝一尝。”
“美食节？”章山长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对，就是美食节。”温雅如点头，“可以是我们学院自己办，也可以联合其他学院一起办。到时候，就是收拾出一块地方来，让学生们摆摊子。一方面能让她们让她们体会摆摊子的艰难，了解一下民间疾苦，另一方面也能展现她们的厨艺，也算是展现出她们的才华。”
“容我考虑考虑。”章山长道，“她们都还没有学习多久，又如何做出好的东西？你该多教教她们。”
“是。”温雅如应声。
等温雅如走后，梁玥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梁玥没有当着温雅如的面走出去，免得女主瞎想，她可没有想着要对付温雅如。
本来教导学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这里头还有贵女。
“公主。”章山长起身，“等过一阵子，她就能习惯。”
“你说的没有错。”梁玥道，“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秘密。”
“是。”章山长早就预料到有学生可能会为难温雅如，不管那些学生是为她们自己为难温雅如，还是为了别人去为难温雅如，还是得看温雅如自己的本事。
“还有其他的夫子，别让那些学生闹得太过了。”梁玥道，“身份摆放在那边，总有人担心得罪权贵。那些人既然到了北麓学院学习，那就得有规矩。”
学院得保护那些夫子，不能让学生过分为难夫子，特别是身份低微的夫子，她们更怕得罪权贵，怕家里人被牵累。
“这些课原本就是选修课吧？”梁玥了解过北麓学院的课程，有的课程就是看那些学生的意愿，学院没有逼着她们都去学，但那几门课，也得选一两门课。
北麓学院的教学模式跟后世大学还有些相似的地方，只不过不是为了顾虑学生的喜好，主要还是为了避免学生和那些出身低的夫子起冲突。
一些实用的技能，主要还是民间百姓妇人来教的。
“是。”章山长道，“原本就没让她们都得学习。她们这一次可能是知道了温夫子跟您的关系，就特意过去。”
学院里总是有几个刺头的，章山长对那些刺头也头疼，只要她们没把事情闹大，没有过分欺负人，这事情也就得过且过。
“是这样。”梁玥点头，哪个学校没有校霸啊，也有小太妹，这都是正常的事情。要完全杜绝也不现实，就只能多看顾着一点。
古代的女子注重名声，她们倒也不敢闹得太大。
梁玥曾经看过视频，有女学生去虐待别的女学生，还拍摄，堵厕所，揪头发，她们真的是非常凶残。梁玥不认为古代就会没有这样的事情，她相信章山长会让人看着。
当然，梁玥也不是一味相信章山长，也有让旁人看着。
有时候，那些女学生受欺负了，她们不敢说话，怕得罪人。就算她们跟父母说了，父母也可能让她们息事宁人。
在学院里，夫子处理得了一时，处理不了一世，夫子就得用巧妙一点的方法，避免那些身份高的女学生总是抓着身份低的女学生欺负。
梁玥心想幸好她主要就是一个吉祥物的作用，真让她管理一个学校，她真的管理不好。
前世，梁玥高考之后，有人跟她说报考师范学校，她就有些恐慌，因为老师要面对很多学生。
梁玥怕自己误人子弟，更怕那些学生为难她，还担心万一回答不上学生的问题怎么办。
等到她后面毕业，她就想，其实她可以去教导生物、化学这一类的，这两个科目比物理简单，学的知识也是客观存在的，不像历史的一些事件没有关联性不好背，也不像语文作文不好改分数。
只不过等到她毕业的时候，她都去做了别的事情，哪里可能想着老师不老师的。顶多就是累趴下的时候，她就想着当老师也不错，有的老师总是念叨着工资低，但是他们的公积金都赶上工资的一半了。
后来，梁玥做的一件衣服能卖几十万、上百万，她就不去想了。
“美食节的话，山长看着办就行。”梁玥道，“您是山长，您了解这些。”
梁玥认为美食节确实可以，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有二手的跳蚤市场。美食节的话，基本上是一年一次，还是有的是几个月一次。
学校外面还有美食街，每到夜晚，美食街都很热闹，很多学校跑出去买吃的。
而在古代，学院外面是有卖一些吃食，却没有后世那般热闹。
那些贵女家里会送吃食，贫穷一点的学生就是在学校食堂吃，又或者是从家里带吃食过来。
可惜梁玥和温雅如都不是植物学家，她们都无法培养出高产的作物。在这一方面，她们基本就只能顺着历史潮流走。
“也快年底了，天气冷，等开春后，再办美食节。”章山长思考了一会儿，冬天太冷，容易让人冻伤，换一个时间比较好。
章山长需要思考的问题多，她不能单单想美食节只要准备食材之类的，还得想别的事情。如果真要跟别的学院联动，那也得事先安排好。
“是啊，都要年底了。”梁玥感慨。
时间还过得真快，也对，她生辰的时候都九月了。一到九月，就快过年，这中间的几个月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
温雅如回到家里后，她又跟林清泽说在学院的事情。
“她们瞧不上我，说我是公主的表嫂。”温雅如道，“我倒也不怕，她们不想上我的课就不上。等过一阵子，别人把手艺学到了，她们没有学到，也就不能怪别人。”
林清泽就默默地听着，他不去点评那些贵女。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好意思去说那些话，就听妻子的絮絮叨叨就可以。
“那些贵女一个个都高傲得很。”温雅如道，“先前，我还觉得表妹够高傲的了，她们比表妹还要傲气。”
温雅如都在想自己之前是不是错了，梁玥是公主，公主傲气一点又有什么错。瞧瞧那些贵女，人家不是公主，她们都傲气，还能折腾。
“表妹不是傲气。”林清泽道，“她不过就是不屑跟我们发生纷争而已，那一点小事情，没有闹到她的面前，兴许她还不知道。便是闹到她面前，她也是道听途说，别人说给她听的。”
林家的这些人，有几个人敢真的跑去景王府的，他们顶多就是窝里横，而梁玥已经不是这个窝里的了。
林王氏对梁玥再不满，也只敢在屋子里说。林王氏以前还敢在林老太太面前说几句，自打她被掌嘴之后，她都不爱去林老太太那边，生怕又让老太太打了。
“娘不敢到她的跟前。”林清泽道。
“是哦。”温雅如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样，林王氏就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闹腾闹腾。
也就是在林王氏刚刚进京的时候，林王氏见过梁玥，说过蠢话。后来，林王氏基本就见不到梁玥。
温雅如想自己原本也见不到梁玥，就是到了北麓学院之后，她又见到了梁玥。梁玥没有特意到她的跟前，倒是她自己说话没注意被梁玥听了去。
“表妹必定也知道娘是什么样的脾气，娘在背后说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就是没听见，就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清泽道。
如果这都算傲气的话……那全天下就没有几个人不傲气的。
林清泽认为梁玥对林家已经很不错，换一个心狠一点的人，那人可能就要狠狠地报复林王氏，让林王氏过上不好的生活，哪里能让林王氏继续待在林一木那边逍遥快活。
温雅如不是第一次听林清泽说这样的话，几乎她每次说梁玥的时候，但凡她要说一句不好，林清泽就有很多话说。
林清泽这么做，他就是要让温雅如意识到梁玥跟他们不同，梁玥没有坏心思，他们就别想着人家不搭理他们之类的事情。
“是。”温雅如只能点头，好在她早知道林清泽的性子，也就不跟他吵吵。
“你去了北麓学院，也该注意一些。”林清泽道，“你是荣宁公主的表嫂，这也是事实。说实在的，表妹不叫你表嫂，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是，是，是，我都懂得了。”温雅如道，“我跟过去不一样，不可能还想着表妹的不好。表妹确实没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只是人呢，难免就会想岔了，人也是先为自己着想，才为别人着想，也就会有一些想法。我懂得的，最好还是想明白，通透一点。”
温雅如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林清泽对梁玥的态度好，所以林清泽在原著里才能爬上首辅的位子。
可惜她没有看到后面的内容，她看到的内容是林玥没有被揭开身世的内容，也许要等林春梅进京，林春梅跟景王见面，林玥的身世才会被揭开。
又或者是景王认为林玥长相太过像他和太后，他又曾经在安平县待过，他让人去查。
不管是哪一种，那都是原著小说里的内容，而不是现实。
原先，温雅如也曾想林玥的身世会不会不一般，她后头给林老太太送吃食的时候多送一点，让林老太太能分给林玥一些，也是想着林玥的身世要是真不同，那林玥对他们也就不会太差。
她的那一点算计，早就被人看透了。
温雅如不敢再小觑古人，古人的智慧一点都不弱。后世的人看上去懂很多，那也是因为他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巨人，也是很多很多古人变成的。
景王府，梁玥回到家里，她想着她还没有做完的衣服。她找了鸭绒，要做古代款式的羽绒服。
梁玥没有想过温雅如会不会发现她也是穿越的，温雅如真要是发现了，那也没有关系。她是胎穿的，有时候还梦见另外一个自己，她感觉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可能是因为温雅如穿越让林玥太苦，林玥才觉醒的。
当梁玥抱着做好的衣服去找梁景轩的时候，梁景轩正坐在院子里。
“给我的？”梁景轩还调侃，“还以为你是要做给别人的，早早就看到你在做了。”
“不是，就是给您做的。”梁玥在林家村的时候，也就是陆元卓去参军后，她给陆元卓多做了几身衣服。
陆元卓回京之后，梁玥还没有给梁景轩做衣服。
“另外又悄悄做别的了？”梁景轩又问。
“没有，真的没有。”梁玥都没有给陆元卓测量，最近事情又多，哪里可能去给陆元卓做衣服。
陆元卓穿衣服又没有那么多讲究，梁玥也没有必要总想着给他做衣服。
“他要穿，就去铺子里买就是了。”梁玥道，“他家，也就是他和他舅舅两个人，买得起衣服的。”
“要是他买不起，你就给他做？”梁景轩挑眉。
“爹。”梁玥撇嘴，“您能不能别说了，就给您做，没有给他做。男人嘛，成亲了，都能和离，亲爹，那就是一辈子的爹。”
“就知道哄我。”梁景轩听到这话，他确实开心很多。
梁景轩最近一段时间还梦到女儿还待在林家村，梦见女儿被林家的那些人早早嫁出去，女儿就得辛辛苦苦洗衣服、做饭、跳水，女儿要是一没做好，就得挨打。
当初，梁景轩和梁玥刚刚相认的那一会儿，他更经常做那样的梦。他梦醒之后就一阵后怕，怕女儿没在身边，怕女儿真的在受苦。
哪怕女儿在林家村的时候就能做好绣活，能赚钱，她应该不会过得很惨。
即便如此，梁景轩还是有做那样的梦，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做这样的梦的次数少了。
“您是我爹，您哄过我，我也得哄哄您呀。”梁玥笑着道，“您要多笑笑，长命百岁，以后才能多给我撑腰。”
“你呀。”梁景轩看着手里软软的衣服，他就想有女儿的感觉真好。
陆元卓的舅舅最近没有去走镖，徐朗就住在陆元卓的家中。
原本，他们这样安安心心地等着过年也不错，却在这个时候，京城发生了女童失踪案。
一开始是好几户百姓家的女童不见了，有很多古人都重男轻女，有的人想是女童跟他们家没缘分，有的人想是不是公婆故意弄丢了女童，她们这样想，也就导致报案的人少。
这一件事情之所以爆发，是一户人家家中多男孩，那个女孩就是他们家那一辈唯一的女的，于是那户人家就到处找，去报官。
官府受理之后，让捕快去调查，这一查就发现京城里丢失了好几个女童，京城附近的村落丢失的女童更多。
事情重大，巡防营也被抽调出一部分人去帮助顺天府查案。
陆元卓也被抽调过去，他暂时放下手里的其他事情，就去追踪失踪女童的下落。以至于梁玥想要见陆元卓都难，他们也就是抽空到茶楼里坐一坐。
“你们要在过年之前就查出来吗？”梁玥问。
“是在想过年之前解决。”陆元卓大口地吃着点心，他今天一上午都在忙，都来不及吃饭，到处搜查寻找，就想着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面前，还没有线索。”
“那些女童都多大？”梁玥疑惑。
“就是三五岁。”陆元卓又端起茶杯喝水，“你最近也要少出来，出来的时候，身边一定要有人。现在失踪的是年纪小的女童，万一等到后面，就变成童女呢。”
童女，主要是还没有成亲的拥有清白之身的女子。
陆元卓不能保证幕后之人就没转移目标，“多带两个会武的人，别一个人上街。”
陆元卓强调，他怕自己没有在梁玥的身边，梁玥就出事。
“你先吃。”梁玥道，“没一个人上街，我想一个人上街，我爹也不让。今天，我要出来，他还多安排了两个护卫。我说不用，他就说他是一个孤寡老人，就开始卖惨，我哪里敢不带那些人。”
别人都说景王严肃，梁玥没有感觉她爹有多严肃和清冷，就觉得她爹特别会演戏，她爹也特别疼她。
“挺好的。”陆元卓点头，“你就听话，别叛逆。”
“我才没有叛逆。”梁玥翻白眼，“真要是叛逆，那就是来见你了。”
“……”陆元卓沉默了一会儿，“可以偶尔叛逆一下下。”
梁玥微笑，她把糕点放在陆元卓的面前，“早知道，就应该去酒楼，你就能多吃一点东西。糕点话，有点干了。”
“没事，有这些东西吃已经很不错，在军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好吃的。”陆元卓道，“你也吃。”
“我不饿，吃了东西出来的。”梁玥道，“够不够，要不要再叫一些？”
“不用，够了。”陆元卓道，“不用浪费。”
另一边，陆元卓的舅舅徐朗到了一处道观，他这几天跟着陆元卓到处搜查，也到附近一带，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就等陆元卓没在的时候，特意过来。
“姐夫！”徐朗看到了那一个人的面容，即便那个人穿着道袍，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徐朗见那个人转身要走，他急忙追上去，“姐夫，你跑什么？”
第83章 雇佣
道观里, 徐朗和陆元卓的生父陆明辉坐在一起。在陆元卓出生几个月后，陆明辉就离开家里，从此不知所踪, 这也就导致陆元卓的生母要辛辛苦苦抚养他, 一个弱女子伤心过度，又为生活所迫, 她也就支撑不下去。
在陆元卓的生母弥留之际，她就只能把儿子交给弟弟。
陆明辉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哪怕徐朗带着陆元卓搬过家，他也有去找过陆明辉，还让左右邻居记下林家村的地址。
“姐夫。”徐朗一点都不想陆明辉为姐夫，这个懦夫、无能之辈，在他姐姐生下儿子之后就跑了。
徐朗有时候就想如果他姐姐生的是女儿, 陆明辉是不是就不会走, 陆明辉就想着要留下陆家子嗣, 得有人传承陆家，陆明辉就会留下，直到徐朗的姐姐生下儿子为止。
若真的那样的话，除非他姐姐一辈子生的都是女儿。
这两个人最好没成亲, 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
陆明辉没想到还会见到徐朗, 他想要假装没听到，假装自己不是陆明辉，他知道没有用。
“你还果真到了京城。”徐朗嗤笑, “你痴痴念念着陆家曾经的繁华, 而你呢, 无能之辈, 文不成武不就。你不能继承父业, 上不了战场，这又怪得了谁，你就知道逃避。”
徐朗非常瞧不上他姐夫这一点，他们的父母当年就想着陆家还算不错，陆家还有一些家财，日子也能过下去。父母就没有想到陆明辉是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人，在陆明辉走后，徐朗的父母又陆续病逝，他姐姐受的刺激多，也就支撑不下去。
如果陆明辉当年没有离开，也许徐朗的姐姐就可能没事。
“何必找来呢。”陆明辉道。
“不是找你来的。”徐朗道，“元卓上了战场，当了将军。”
“元卓？”陆明辉皱眉。
“你儿子。”徐朗道，“你的亲生儿子。”
“……”陆明辉手里还拿着拂尘，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上了战场，“不是让他读书吗？”
陆明辉当年离开家之前，还跟妻子说让陆元卓去读书，让陆元卓考中进士，光耀门楣。陆明辉认为当文人比当武将安全许多，当武将要上战场，战场上的刀剑无眼，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在战场上出事情。
“是读书了，只是他还是想着上战场。”徐朗道，“即便我没有跟他说他祖父的事情，他还是想着上战场。”
“无量天尊。”陆明辉道，“也好，也好。”
“好什么？”徐朗不认为这有多好，“你都不知道他吃过多少苦，他有多难。”
“这不是好好的吗？还当了将军。”陆明辉还觉得这样挺好，自己没在，儿子也有出息。
“……”徐朗非常无语。
“我不可能回去。”陆明辉道，“你姐姐应当也改嫁了吧。”
“改嫁？”徐朗就觉得非常可笑，“她死了，早就死了！她到死都是你陆家妇！到死都念着你！”
徐朗想到这一件事情，他就恨陆明辉。陆明辉没有能力，就知道逃。徐朗的姐姐也未曾要让陆明辉多能耐，没要他当官，而陆明辉自己跑了。
“怎么可能？”陆明辉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朗。
“是死了。”徐朗强调，“她到死都想见你一面，你就是没有回去。”
“人终有一死……”
陆明辉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朗就狠狠地揍了陆明辉一拳。
徐朗瞧见陆明辉这样，他就觉得恶心。
“你最好就待在这边，也别想着到家里去了。”徐朗道，“你就是一个祸害！”
徐朗转身离开，他一点都不想认这个姐夫，也不想再叫他姐夫了！
而陆元卓根本就不知道这一件事情，他还在想着调查失踪的女童。
等陆元卓吃完了糕点，他就起身，“我先去办差，改天再见。”
不是陆元卓不想多跟梁玥聊天，而是那些事情极为重要，万一那些女童被杀了呢，该怎么办？
儿女私情的事情暂时可以放在一边，陆元卓心知梁玥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他该先去做更为重要的事情。
“去吧。”梁玥倒也没有拦着陆元卓。
梁玥看着陆元卓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只希望这一件事情早一点解决。
等梁玥回去景王府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在那边等了好一会儿，太后让梁玥进宫住几天。
太后听说了女童失踪案，她担心梁玥出事，就想着让孙女进宫住几天，她也能跟孙女说说话。
“你皇祖母念着你。”梁景轩道。
景王府内很安全，梁景轩没有因此就不让梁玥进宫，太后也是关心孙女。
“这几天，你就安心陪着你祖母。”梁景轩道。
“好。”梁玥点头，“爹，女童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一定，年前怕是难了。”梁景轩道，“可能得等到年后。”
快过年了，幕后之人不一定在这个时候就多抓女童，便是抓女童，他们可能在京城外的地方抓，比如那些偏僻的小乡村。
很多小乡村的人家都不喜欢姑娘，三五岁的女孩丢了也就丢了，他们就不会多去想。
“年后？”梁玥还以为年前可以。
“你先去陪着你祖母，不用管这些事情。”梁景轩道。
“嗯。”梁玥微微点头，她也不懂得这些事情，不懂得查案。
小王氏有一双女儿，女儿的年纪也有六七岁这样，小的也就是四五岁。
“娘，要不要让两个孩子先去阿奶那边？”小王氏就担心自己的女儿被抓走。
虽然小王氏不是很喜欢女儿，她更喜欢儿子，但是她也不想女儿出事。
“送过去？”林王氏冷笑，“怕是没有什么用，你们阿奶哪里可能养着你们的孩子，她只会赶她们出来。”
“这都出事了……”小王氏道。
“出事了，也没用。”林王氏对林老太太很有意见。
其实小王氏真要是去林老太太面前说，也许林老太太还会让小王氏的两个女儿留下。但林老太太也会说林王氏夫妻在，还有婆子，小王氏这边也有人照顾孩子。
可小王氏不大敢自己跑去林老太太面前，她更想让林王氏过去。
温雅如也听了女童失踪案的事情，街上人心惶惶，糕点铺子的生意都差了很多。糕点铺子生意差就差一点，温雅如还是希望那些女童都能活下来。
“外面的人都少了。”温雅如道，“不过外面原先也没有那么多女童。”
古代的姑娘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三五岁的女童，富户人家的女童很少出来，倒是百姓家的女童可能跑到家外头玩。
“多注意一点。”林清泽道。
“我还好。”温雅如想到外头的那些事情，叹了一声气，“这一次搞得，女童就得待在家里。”
也难保有的人家不喜欢女童，他们故意把女童带到街上。
“待一阵子。”林清泽手里还拿着书。
慈宁宫，太后见梁玥来了，上下打量梁玥，“好，这几天就陪着祖母。”
“嗯，陪着您。”梁玥笑着道。
“这边安静。”太后道，“外头的事情多，不用去管。北麓学院那边的事情也等等，不急于一时。”
“是。”梁玥点头，“先前，给父王做衣服的时候，搜集了不少鸭绒。鸭绒暖和，正好也给祖母做一身。”
“让你来陪着哀家，你还想着做针线活？”太后道。
“很快的。”梁玥道，“又没有绣花，绣花的事情就让绣娘做。嗯，我不做也可以，让她们做。”
材料都是现成的，梁玥心想那些绣娘必定也知道怎么做。
“对，让她们去做。”太后轻拍梁玥的手。
林老太太本来想找梁玥，当她得知梁玥进宫后，就没有过去。
然后，林老太太就去了林一木夫妻那边，她雇了两个懂武功的护卫来，免得小王氏生的两个女儿真的出了事情。林老太太还是希望那两个女娃能够平平安安的，那两个孩子到底是她的曾孙女。
“孩子还是跟在父母的身边好。”林老太太道，“正好你们这边也够住，就让这两个护卫护送她们上下学。等过几月，事情结束了，再让他们走。”
“这月钱……”小王氏担心钱的事情，如果要很多钱，她宁愿自己看顾女儿。
“不用你们出。”林老太太瞧见小王氏吝啬的模样，懒得去说，“钱是赚不完的，还是得看顾孩子。”
林老太太知道小王氏夫妻拖家带口的，他们不可能不赚钱，他们得养家，所以林老太太才给出钱雇护卫。她又不是一个绝情的人，那两个孩子是她的曾孙女。
“就几个月，事情结束后，就没了。”林老太太道，她不可能一直雇佣那两个护卫。
要是林老太太总给林一木夫妻出钱雇佣护卫，这让待在老家的林二木怎么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二木知道之后必定认为林老太太偏心。
林老太太也不想太过偏心，这三个孙子，林清泽花的钱最多，那也是因为林清泽会读书。
“是，是。”小王氏连忙应声，只要这一段时间有这两个护卫在就好。
“吃住，都是你们管。”林老太太提醒小王氏。
“应当的，应当的。”小王氏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她原先想送两个女儿去老太太那边，林王氏认为两个孩子会被赶出来。
如今看来，小王氏认为林老太太还算不错的了。要是搁在他们村子里，可能就没有人去管女童过得好不好，也不管女童有没有丢掉。
林老太太走后，林王氏才敢从屋子里走出来。当林王氏得知林老太太送来两个护卫之后，还嘴贱说了两句。
“怎么不把两个孩子带过去？”林王氏道。
“娘，这样可以了。”小王氏不敢得寸进尺，她是林老太太的孙媳妇不错，可是林老太太有三个儿子，林大牛家又有三个儿子，更别说林老太太另外两个儿子家还有其他的孩子。
总之，小王氏明白自己这一辈人多，他们在林老太太心里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
“可以什么，就一点小恩小惠的。”林王氏道，“她住的宅子那么大，也不让我们过去。”
“……”小王氏不想说，她这个姑母兼婆母总是想着林老太太的大宅子。林老太太就是知道他们的德行，才不让他们住过去。
小王氏也想住进林老太太的大寨子，可惜不行。她也不敢怂恿林王氏去争，争不过的。
林大丫生的是儿子，家里又有奴仆，即便失踪的是女童，她还是让人多看顾她的儿子。她出门的话，还把孩子送道她的婆婆跟前，让下人照看。
安排好一切之后，林大丫才到林一木家。她看到院子里的两个护卫，就觉得这两个护卫不可能是林一木夫妻雇佣的。
“阿奶安排的？”林大丫问。
“你怎么知道是你阿奶安排的？”林王氏心情不好，怎么就不能是他们自己安排的。
“你们手里的钱不多，也舍不得花这个钱。”林大丫道，“不是阿奶安排的，还能是谁安排的？你们还想着表妹给你们安排吗？做梦去吧。”
林大丫想梁玥没有报复他们就不错了，他们怎么还能想梁玥给他们安排好那些事情。
“是你阿奶安排的。”林王氏道，“你说话怎么这么冲？”
“哪里冲了？”林大丫不觉得自己说话冲，“你说话就不是这样的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姑母给表妹几块糖，你都要站在树下说，吃吃吃，吃什么吃，一点事情都不做。”
林大丫还双手叉腰，模仿林王氏当时说话的样子，“对了，您还去吓唬鸡，让鸡飞到表妹的身边，是想用鸡吓她，还想让鸡啄她。”
然后，林王氏就会被林老太太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满院子跑。
“换成别人，早就被你吓病了。”林大丫道，“表妹不可能安排，也就是阿奶了。”
“你，你，你……”林王氏只觉得林大丫是来讨债的。
“我怎么了？”林大丫道，“这不是关心两个侄女么，我就过来看看。我家里还有小的得照顾，就不多说，先回去。阿奶都安排好了，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林王氏见林大丫就这么走了，她真想脱下鞋子打林大丫几下。
当小王氏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林大丫已经离开。
“我这就是去端一碗水啊。”小王氏想林大丫走得真快，她又转头看向林王氏，这两个人多半又吵吵了。
小王氏无奈，林王氏是长辈，却又不是最高的长辈，偏偏林王氏还喜欢说那些话。
“走，让她走，给她端水做什么。”林王氏冷下脸，“方家不是钱多吗？她回去喝水，也回去吃饭，都别留下来。”
小王氏确实因为林大丫先前要让他们交束脩的事情而不高兴，可方家到底在京城多年，也不是一个小家族。方家的嫡系还是很厉害的，旁支跟嫡系还是有些关系，有时候也能用得上。
若非如此想，小王氏早就跟林大丫撕破脸。
小王氏和林王氏都是王家女，她们两个人的性格很相似，只是小王氏能倚仗的人太少，她就会多顾虑一些事情，也就没有跟林王氏那般折腾。
林大丫从林一木夫妻的宅子离开后，就去了林老太太跟前。
“阿奶，你说我娘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林大丫道，“也不知道她见天的都在想什么，总是想着要那么多好东西，这怎么可能呢。”
“你别跟她学就好。”林老太太道。
林大丫没有说让林老太太把林王氏赶回老家去，林王氏没有对林大丫造成太大的影响。再说了，很多人都有奇葩的亲戚，总不能有一个奇葩亲戚就把人赶走，只怕这个奇葩走了，又来了其他的奇葩。
“怎么过来了？”林老太太问。
“这不是很多天都没有来看您，就过来看看。”林大丫道，“天气冷了，您有没有做新衣裳？”
“要是没做，你替我做啊。”林老太太道。
“也是可以的。”林大丫连忙道，“就是前一阵子都在给孩子做，我们大人的都没做，我可以先给阿奶做。”
“算了吧。”林老太太挥手，“等你们做好衣服送过来，春天都来了。”
林大丫赔笑，她真没有想到这些。毕竟林老太太住着大宅子，还有丫鬟伺候，谁会想林老太太是不是缺衣少食。
方老太和林老太太的关系不错，她们有时候还坐在一处聊天，还一起吃饭。
林大丫也因着两个老人的关系，她公婆对她都不差。她不敢在婆家说荣宁公主的事情，不敢说自己有一个大靠山，就怕梁玥不帮她，她就闹了大笑话。
若她为了一点小事情就去找梁玥，梁玥也不可能管啊。
一年到头，林大丫见到梁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不敢说是梁玥不待见她，人家是公主，每年都还有见她，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给您做一身春天能穿的。”林大丫道，“我的针线活没有表妹的好，但也不是特别差，做的衣服还是能穿的。”
“你爱做就去做。”林老太太道，“就留在这边用一顿饭回去。”
皇宫里，梁玥和太后正坐在榻子上，簸箕上还有白色的鸭绒。这些鸭绒都已经经过处理，它们可以直接被放到衣服了使用。
“先前，不是弄的羊毛吗？”太后知道这一点。
“弄好了，制成了羊毛线了。”梁玥笑着道，“让人做法整理成册，再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法子。等以后，就可以用羊毛制作成羊毛线，羊毛线能制作成布，也能做衣服。”
“很好。”太后点头，“怎么想着用羊毛做这些呢？”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有的人家没有钱，他们就会找动物的皮毛。”梁玥道，“用这些东西保暖。有的东西也就是稍微处理一下，还有气味。这也没有办法，比起冻死，还是能保暖一点就保暖一点。”
乡下没有垫被，基本上就是用稻草等物垫着。
梁玥没有睡过稻草，那是因为梁景轩当年留下钱，所以林老太太给梁玥准备了更好的东西。
“表兄他们的床铺，都是垫着稻草的。”梁玥道，“阿奶的也是，我的不是。”
太后不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也不认为梁玥不敬重林老太太，那是林老太太自愿的。况且，自己的孙女是什么身份啊，哪里能跟那些人一样。
“不好睡吧。”太后没有睡过稻草，也知道稻草不好睡。
“是不好睡。”梁玥点头，“我去试过，还觉得床铺不平，睡不稳。”
那时候，林家人住得都不如梁玥的好。
“等羊毛线的制作方法整理成册后，就交给您。”梁玥道，“让更多的人能制作羊毛线。”
“给哀家做什么，给你皇伯父，让他找人做去。”太后笑道，“不过也该跟哀家说，要是你皇伯父不给你赏，哀家一定要说说他。”
街上，陆元卓等人还在四处查找线索。
由于幕后之人这两天都没有再拐走女童，他们上一次还是拐走京城外的小山村的女童，陆元卓等人到处看，也就是为了防止幕后之人再抓走女童。
探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陆元卓先前在军营，他上过战场，还没有探案过。陆元卓就是多想想，又发现那些女童失踪的地点彼此也没有什么关联性，相似之处就在于那些女童基本都处于比较穷的地方的。
京城的城西一带没有城东繁华，城西丢掉的女童就多。
陆元卓带着人多去巡逻，暂时也没有发现问题。
“哥，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啊。”小黄问。
他们坐在摊子上，啃着馍馍、吃着面，还时不时看向路边的人。
“这么冷的天，他们会不会就不出来？”小黄道，“以前，不是有什么邪术，要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他们会不会也要抓九十九个女童？”
“吃你的饭。”陆元卓可不希望幕后之人要抓那么多个女童。
邪术、巫蛊之术，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陆元卓脑中浮现女童尸体遍野的画面，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地，那画面太过恐怖。他们还是得尽快抓住幕后之人，绝对不能让那些人逃脱。
天空飘起了雪花，屋檐上的雪渐渐厚了。
这时，一个人左看右看，他敲了一处道观的门，“布谷，布谷，喵。”
很快，里头就有人开门，“快，快进来。”
而他们却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看着这一幕。
第84章 抱养
徐朗就是想着他的那个姐夫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就来看一看，没成想就看到前面有人鬼鬼祟祟的。要进道观就进啊，还布谷布谷的, 这就是在接暗号。
这让徐朗不是很放心, 虽然陆明辉和陆元卓多年没有见面，但是这不代表陆明辉的事情就不会影响到陆元卓。
于是徐朗就翻墙进去, 他得稍微探查一下这一座道观，若是这一座道观真有问题，那他也不能就此放过。陆明辉最好不要跟那些事情有牵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要是陆明辉再牵扯到这些事情里，这真的是让陆明辉死去的老爹脸面丢光。
徐朗仔细查，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 就听到两个道士在说话。
“师叔那边又要粮食了？”
“对, 就是又要粮食了, 这一段时间，都拿去多少袋了。”
“师父很不高兴！”
“这又有什么办法，我们不给，回头真要有什么事情, 师父又要说我们。”
……
徐朗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 特别无语，你们给粮食也就给粮食了，还对什么暗号呢。这里头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情, 比如‘粮食’就只是一个暗语。
为了探明真相, 徐朗盯着那些人搬运粮食, 粮食就是一袋一袋的。
徐朗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 还过去触碰了, 真的是粮食？
如果麻袋里面装的是人，人的形象不可能跟粮食的一样，也不可能没有触碰到手脚。
“这么多粮食，都够我们吃一个冬天的了。”
“可不是这样嘛，也不知道师叔在搞什么。”
“香火钱还有一些，还能买粮食，就是……唉，师叔这样，让我们悄悄地搬，然后，我们还是得再买粮食。”
“师父总会发现的。”
……
那两个道士就担心他们的师父发现，不管有没有被发现，他们到最后都是得挨批。他们不给师叔搬运粮食，师叔饿得皮包骨头的，师父还是得说他们，他们真是难做。
徐朗就是躲在旁边听着，外面有下雪。雪地容易留下痕迹，徐朗刚刚躲道观里的人就躲得很不容易，哪怕道观的人少，可要是他在雪地里留下痕迹，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当徐朗跟上那两个人出去后，就只是在半山腰看到一处房屋，也算是一个简单的道观。这一处的道观跟上一处的是一样的名，还真像是师兄弟不和而分开的。
大门紧闭，就是那两个送粮食的人，也就是一个人进去，那个人原本就是这边的。
徐朗看着更加高的墙，他还是想办法进去，转了一圈，倒是没什么发现，就暂且先行离开。
当徐朗离开不久后，便有人去清扫地上的雪，那人看到了雪地上的痕迹，随即就回去禀告道长。
等徐朗下山之后，他就找了陆元卓。只不过他没有说陆元卓生父的事情，就说了山上有两个名字一样的道观，是师兄弟的。
“有可疑之处？”陆元卓不认为他的舅父会信口胡说。
“我瞧着半山上就只有两三个人，搬去的粮食却不少。”徐朗道，“当然，冬天冷，怕大雪封路，早早备下也有可能。”
只是徐朗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儿，会不会有问题呢。
“还是得去看看。”陆元卓道。
另一边，林王氏又去算命了，自打她在那个算命摊子算过命之后，她就很相信这个算命先生，哪怕算命先生没有说多要钱，她自己就把钱拿出来了。
“大师，算一算我的三儿媳妇什么时候怀上。”林王氏认为算命瞎子说的很对，非常灵验。
算命瞎子从林王氏这边赚了不少钱，每一次都说是似而非的话，反正林王氏脑补一下也就够了。
“坊间传闻，无儿无女的夫妻可先抱养一个孩子。”算命瞎子道，“吃偏方不合适，偏方容易吃坏了人的身体。倒不如做做善事，这福气很快就来了。”
算命瞎子总是这样一本正经，一副要与人为善的模样，把林王氏哄得一愣一愣的。
“抱养一个孩子？”林王氏问，“孩子要多大的，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算命瞎子道，“女童为好。世人重男而轻女，熟不知没有女子，又如何有他们呢。”
很多女童一出生就被扔掉，被弄死，算命先生心想就当自己在搭救一个女童。一个女童有不影响男子的继承权，也不容易生出别的心思来。
可以说这一位算命先生能在京城待这么久，他也是很有本事的。
林王氏听了这话，她就想大儿子这边不就是有两个女儿么，先抱一个到三儿子那边。等到三儿媳妇怀孕，再把孙女抱回大儿子这边就可以。
“只有一点，把她当作家人，而非奴仆。”算命瞎子道，“你们对她好，自会有福报。若你们虐待她，这便是做了坏事，即便你儿媳妇怀了孩子生了男娃，怕也是多灾多难。”
算命瞎子可不希望林王氏一家子虐待收养的女童，那他就是助纣为虐。
“放心，绝对不把女娃扔掉。”林王氏道，“正好我大儿子有两个女儿，抱一个过去就行。”
“……”算命瞎子本来以为林王氏会让她的三儿子夫妻去育婴堂收养一个女娃，谁能想到林王氏就想着大儿子的女儿呢。
算了，像林王氏这样的人本身就没多好，要是让他们去育婴堂抱养一个女娃，怕是林王氏也不可能对那个女娃多好。
“也行。”算命瞎子道。
算命瞎子才不管林王氏的儿子答应不答应，他就是混口饭吃。
林王氏把算命的钱给了算命瞎子，兴致冲冲的离开，就想着要把二花抱到林清泽那边。林王氏还真就那样干了，正好二花今天休沐没去上学，林王氏就直接抱走二花。
二花不过五岁左右，她跟她姐姐上一个学院。
二花搞不懂林王氏在做什么，林王氏让她跟着，她也就跟着了。
林王氏和二花过去的时候，温雅如刚刚从北麓学院回来。
“算命先生说了，你们得先养一个孩子，才能招来孩子。”林王氏道，“女娃比男娃好，就让二花待在你们这边，你们先养着。”
“什么？”温雅如以为自己听错了，林王氏要让她养二花？
“算命先生说的。”林王氏特意强调，“你们养二花，等有了孩子，你们把二花再送回去，那也是行的。”
“不行。”温雅如没有打算养别人的孩子，不管二花是不是林一木夫妻的孩子，她都不可能养。
温雅如还想着要是她没怀孕，就先跟林清泽过二人世界，哪里可能再带二花这样的孩子。
“怎么不行？”林王氏皱眉，“你不想有孩子了？”
“我是想有孩子，却不是这个方法。真要有孩子，迟早都会有的。”温雅如道，“不管我有没有抱养一个孩子，都一个样。”
要是他们夫妻养了二花，二花就赖在他们这边，他们也不好赶走二花。等温雅如怀孕，大房的人还会说是二花的功劳。
温雅如一点都不想那样，她不禁阴谋论，她想是不是小王氏让林王氏过来的。林王氏是小王氏的亲姑母，小王氏也有法子鼓动林王氏。
什么算命先生，那就是他们的算计。
“算命……”
“娘，您就别总说算命先生说的，算命先生说的不一定都对。”温雅如咬牙，“这样，我送你们回去。”
“雅如啊，为了孩子，你们就……”
“不可能养的。”温雅如拒绝，她看向一旁的二花，“二花，走，我送你回去。”
温雅如牵过二花，让二花上了他们家的牛车，她要把二花送回去。
小王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她看到温雅如一脸阴沉的时候，还奇怪。小王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温雅如就啪啪啪地说了一大堆。
“大嫂，你们要是不喜欢女儿，想要把女儿送去别人家，也不该送到我家啊。”温雅如道，“就算我现在没有孩子，以后也会有孩子，我不可能替你们养孩子的。”
林一木夫妻的孩子跟她温雅如又没有血缘关系，若是有血缘关系也就罢了，没有血缘关系，呵呵，当她是傻子么。
到时候，林一木夫妻时常跟二花说话，二花不还是向着林一木夫妻么。这就等于温雅如白白帮着大房养孩子，温雅如不可能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孩子还是得亲生的，温雅如如此想，除非她迟迟没有生孩子，等到三十多岁还没有生孩子，或许她会考虑抱养一个孩子。真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就怕林家人会逼着林清泽纳妾。
“不是，我们没让你养孩子啊。”小王氏真没有想过要把孩子送到温雅如那边。
“那娘怎么把二花带到我们那边，还说让我们养她的话。”温雅如道，“大嫂，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了。我给你们方子，让你们能够在京城摆摊子养家糊口，也没有逼着你们回老家，你们为什么还要惦记着我们这一房的东西？现在是让我们帮着你养女儿，以后呢，是不是要让我们帮着你养儿子？”
“不是，真不是。”小王氏有些着急，“最近一段时间，外面总有女童失踪，我顶多就是想着让她们去阿奶那边住一阵子，真没有想着要把孩子放你那边。”
“真的？”温雅如皱眉。
“娘。”小王氏看向林王氏，“我的好姑母，您倒是说一句，我今儿一直在忙，真没有跟您说这些话啊。”
“你是没有说，是算命先生说的。”林王氏看向温雅如，“算命先生算得很准的，你就听一听。等你开怀了，就让二花过来。”
“不用。”温雅如冷声道，“我不管是算命先生说的，还是其他人鼓动娘说的，我和夫君都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
“什么别人，不都还是林家人吗？”林王氏道。
“不一样。”温雅如不想多说，她转身就走。
林王氏就怂恿二花出去，“去，还不快追上去。”
由于林王氏等人看着二花，那两个护卫一个护卫看着大花，还有一个护卫被林王氏叫出去帮衬林一木的摊子。林王氏总是这样让那些人去做事，就想着不能让他们白白拿了钱。
哪怕护卫不愿意，林王氏也逼着护卫去，护卫就只好去帮衬林一木一二。
“去，快点去。”林王氏还掐了二花一下，“别傻愣愣地站在这边，快去。你三叔、三婶有钱，跟着他们，以后你就能有狠毒新衣服穿。”
二花不愿意跟上去，林王氏还把二花推出门去。
“娘，这不好。”小王氏没有想着把女儿给别人养。
“什么不好，你不用管这一件事情。”林王氏道，“清泽是个仁善的人，二花过去，他一定不亏待二花。等老三家的怀上，你再把孩子带过来，不还能省点钱吗？”
林王氏倒不是为小王氏着想，她就是想让温雅如早点怀上。
二花被赶出了门，小王氏想要追上去，又被林王氏拉着。小王氏就这样被林王氏耽误了一会儿，等她出门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二花，她还以为二花被温雅如带走了。
小王氏无奈，她还是得去温雅如那边一趟，就是人走路没有牛快。小王氏又怕林王氏折腾，又进屋给二花收拾了两身衣服，实在不成，就让二花在林清泽夫妻那边住一两个晚上，等过后再让二花回来。
等小王氏再去温雅如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弟妹。”小王氏怕温雅如误会，连忙道，“就让二花住在这边两个晚上，我回头跟娘说，一定把二花带回去。你说的没错，二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当父母的，但凡有一口吃的就有孩子吃的，哪里能轻易就抛弃她。让她过来你们这儿，也是不好，她都记事了。”
“不管她有没有记事，我都不可能让她过来。”温雅如道，“住两个晚上可以，超过两个晚上，我就得把她送回去。”
“行。”小王氏点头，“二花呢？”
“什么？”温雅如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小王氏怎么还问自己二花。
“二花不是跟着你来了吗？”小王氏道，“我跟她说两句。”
“没有啊。”温雅如道，“二花没有跟着我来，我从你们家出来之后就坐牛车回来了，没有看见二花。”
“娘让二花追你，我本来想拦着她，娘又拦着我，我就没追上，我以为……”小王氏有些害怕起来，“不在你这边，那她去哪里了？她也没有在家啊。”
“别着急。”温雅如没有想到林王氏竟然让二花追她，她当时真的没有听到二花叫她，如果她听到了，她必定会让二花回去，“我们先出去找找。”
“哎呀。”小王氏连忙转身，她得去找女儿。
纵然小王氏更看重儿子，但是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哪里可能看着女儿失踪，她要去把女儿找回来。
然而，等小王氏和温雅如去找林二花，她们沿着路一直找，都没找到。林清泽和林一木知道这一件事情之后，他们也跟着去找，怎么都没有找到二花。
天都黑了，他们要去哪里找二花啊。
林清泽就想着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了其他的，他就去王府找梁玥。而梁玥没在王府，她还在皇宫，林清泽没有见到梁玥，他就只好先去找林老太太。
当林老太太得知林二花失踪之后，脸上非常难看。
“你这个娘不能再待在京城了。”林老太太道，“先前，她再糊涂，也就是在家里糊涂，倒也没有出大事情。这一次，要是二花真出了事情……”
林老太太想到那些失踪的女童，她担心二花也被那些人给抓走了。
“是，等找到二花，过完年，就让娘回去。”林清泽感觉很疲惫，他娘总是折腾出这些事情来，让他不能安心读书，就得去处理这些事情。
“不是阿奶不让你孝顺你娘，你看看现在，二花都弄被她弄丢了。”林老太太道，“我也就只能让人出去找找。玥姐儿在宫里，也不好让景王府的人帮着找，我们自己先找找，也许她就躲在哪个角落里抱头哭呢。”
“二花。”
“二花。”
“二花，你在哪里呀。”
……
温雅如等人都在寻找林二花，温雅如只觉得这一次的事情非常糟心。
明明这一件事情跟三房没有什么关系，但要是林二花真的失踪了，大房和二房之间必定就有隔阂。
温雅如真心认为林王氏太能折腾了，林王氏明明知道京城里有女童失踪，这个案子还没有告破，林王氏还让二花去追她。真真是，温雅如揉眉，他们一定得找到二花。
皇宫里，梁玥并不知道林二花失踪的事情，她看着太后送给她的香。
“是荔枝。”梁玥震惊，竟然是荔枝的香气。
“对。”太后点头，“还成吧。”
“就是嗅着，就让人想吃荔枝了。”梁玥道，“不敢用，别流了口水。”
“那就放着。”太后有时候就喜欢这些水果的香气，她身边的人知道她的爱好就特意让人自作这些香，“用别的香。”
“淡一点的。”梁玥道，她不是很喜欢过于浓郁的香。
“你跟你父王一样，都不喜欢这些香。”太后笑着道，“先帝在的时候，哀家的宫殿里香味稍微浓一点，他就不想多待，就喜欢到外面空旷一点的地方。哀家就说，在外面说，说的话都被人听了去了。他就说，问心无愧，不怕别人听了去。”
“父王说的没错。”梁玥想象着她爹嫌弃浓郁香气的模样，“父王会打喷嚏吗？”
“有时候有。”太后道，“对了。”
太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让人拿过来一叠画像，那些画像都是京城里那些权贵家的公子。太后找的这些人都是嫡出的公子，有官员的，也有家里有爵位的。
“你看看。”太后道，“挑出几个看得顺眼的，我们再去查查他们。”
“顺眼的？”梁玥疑惑，当她看到那些年轻公子的画像的时候，她就知道太后要为她相亲，“皇祖母，是不是还是有些早？”
“早什么，你都及笄了。”太后道，“我们做女人的，最好是别爱上男人。你是公主，大梁朝是规定驸马不得纳妾，但男人要其他女人，那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么。”
“那您还让我选？”梁玥纳闷，都说别爱，还选什么。
“也得顺眼一点的，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太后让梁玥看画像，“你瞧瞧这个，南安伯府的嫡次子，虽然说他没有继承爵位，但是他还算风度翩翩，上一次科考的时候就考中了进士，如今，他在翰林院呢。”
“……”梁玥就想着陆元卓，她爹是知道陆元卓的存在了，而太后还不知道。
“再瞧瞧这个，也算不错，他在大理寺当差。”太后道，“父母也算是和善，家里的老太太也跟宁远侯府的老太太不一样。”
“皇祖母。”梁玥抿唇，她到底应不应该说陆元卓的事情，“如果……如果我喜欢一个官职不高的人，家世也一般的人呢？”
“谁？”太后问，她看向梁玥，“哀家劝你歇了这个心思，官职不高，家世也一般，是不是还不是世家的人，是寒门子弟？有几个寒门子弟飞黄腾达之后还守着妻子一个人的，他们就喜欢发财升官死老婆！”
太后认识的一个人就是嫁给了寒门子弟，结果呢，那个女子辛辛苦苦帮衬着夫君，夫君回头就纳了他的表妹为妾。说什么贫寒的时候都是靠舅父家接济，那男子还在妻子流产的时候，要让妻子把表妹妾室的孩子记在名下。
“女人，可以嫁给自己不喜欢的，最好不要嫁给自己动了心的人，太伤人了。”太后道，“没有几个男人能守得住的，能过得相敬如宾就已经不错。”
梁玥听到太后说这样的话，她都不敢告诉太后陆元卓的存在。
“那个人是谁？”太后又问，“说如果，多半就有这个人。”
“皇祖母……”梁玥没说。
“来，再看看。”太后知道梁玥不想说，她也没有逼着宝贝孙女说，就是让孙女再看看那些贵公子的画像，“挑几个。”
梁玥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要脚踏几条船的渣女，得去看那些贵公子的画像。
“皇祖母，我都困了，您不困吗？”梁玥企图蒙混过去。
“今儿没看，明儿看！”太后哪里可能就让梁玥就这样混过去。
一个晚上过去，林清泽等人依旧没有找到林二花，梁玥又没有出宫，林清泽便只好去找陆元卓。
第85章 躲起来
陆元卓才从城外进来, 他清早就去查看徐朗说的道观，暂时没有查出什么出来，就只能让人盯着。
当陆元卓看到林清泽之后, 便知道林清泽必定是有事情找他。
“二花不见了。”林清泽怕陆元卓不懂得, 解释道，“就是我大哥的小女儿。”
“什么时候不见的？”陆元卓询问, “怎么不见了？没有人看着？”
陆元卓记得顺天府的人已经让百姓们都多看顾家里的女儿，别让家里的女童随意外出，若是女童外出，务必得有人看着。
罪犯还没有找到，若不让人盯着家里的女童，又出了事情，必定不好。
“昨天下午。”林清泽叹息, “我娘见我妻子迟迟没有怀上孩子, 就听了算命先生的话, 要把二花抱到我家养。雅如没同意，就把孩子送回去，她也没想到娘竟然让二花去追她。”
林清泽想到这一件事情就头疼，原本大家都好好的, 偏偏林王氏要折腾, 弄得二花失踪。
“真要是被拐带走，怕是也很难找到了。”陆元卓说实话，“被拍花子拍走, 拍花子可能已经把人带出京城。若是跟其他女童一样, 这时候去找, 也不一定能找到, 那些女童不一定就在京城里。”
“是。”林清泽明白这一点, 他们总不能因为可能找不到二花就不找，“还得麻烦你们。”
“我们正在调查女童失踪案，是要查。”陆元卓道，“我让我的弟兄都去找找。”
“多谢。”林清泽道。
“不用客气。”陆元卓起身，“若没人去找你们，便说明还没找到人。”
“好。”林清泽也跟着起身，他们还得去寻找二花。其他的事情都得暂且放下，他们不能不找二花。
林一木也没有摆摊子，而是去找二花，怎么都得先找几天。过几天，要是再找不到二花，林一木也得继续摆摊子，一大家子住在京城都得花钱。
林王氏见儿子和儿媳妇他们都去找二花，她干脆拿了一些银子去找算命瞎子，要让算命先生给她算二花的下落。
算命先生觉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大半辈子的霉运了，本来是想做一件好事情，结果林王氏瞎折腾，硬是把孩子给弄丢了。
“万事随缘啊。”算命瞎子摇头，“勉强，不是福。”
“能算算二花在哪里吗？”林王氏拿出了一锭银子。
“难。”算命瞎子哪里知道二花去哪里了，他又没有盯着二花，不知道是拍花子拍走的二花，还是二花跟其他女童一样被人抓走了。
“我还有银子。”林王氏又拿出一锭银子，这都十两银子了，都能买一亩上等的田地。林王氏本来舍不得这些钱，但是她要是找不到二花，怕是家里的那些人都有意见。
林王氏倒是想说二花就是一个女娃，不见了就不见了。可是她不能说，那些人都在找二花。
“这银子，我赚不了。”算命瞎子直接拒绝。
“是不是太少了？”林王氏又准备拿银子。
“好！”就在这个时候，林老太太带着人冲了过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拿银子来算命，算你个头。”
林老太太对林王氏已经不满到了极点，二花都不见了，林王氏还来算命。
“我这是让他帮着找二花。”林王氏道。
“放屁！”林老太太道，“算命先生真要是能算到，别人不会来算吗？”
林老太太就觉得林王氏太过愚蠢，“走。”
林王氏被两个婆子押着，“等等，我的钱。”
算命瞎子没有拿走林王氏的银子，也没有立马跑了，他以后还得继续算命呢，哪里能直接跑掉。他要是这么快就跑，这不就是让别人知道他不是瞎子了么。
林老太太认为错的最多的就是林王氏，算命这种事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的人去算命，那也是求一个心理安慰。
“你是不是跟她说要让她儿媳妇养女娃？”林老太太问算命瞎子。
“是说过。”算命瞎子点头，“老朽说过的话，自是不可能不承认。她儿媳妇多年未怀上，孩子这种事情，得随缘。有的人家，便会养个孩子，家里很快就有亲生的孩子了。老朽说过，却未曾强迫她去做。你大可以问问周围的其他人，来老朽这里算过命的，谁被强迫过。”
算命瞎子又道，“几文钱的算命，求的就是一个方法。好的方法，差的方法，都是方法。你们做不做，也看你们。”
“……”林老太太不得不说这人说的对，“你没瞎吧？”
“瞎没瞎，重要吗？”算命瞎子笑了，“有的人眼没瞎，心瞎了。有的人眼瞎了，心没瞎。”
“先生真没强迫你家那位去做那些事情。”
“这法子，我们也都知道。”
“你们家自己弄丢孩子，也不能怪别人啊。”
……
还有人为算命瞎子说话，算命瞎子能在这一带算命赚钱，还混得开，这也是因为他确实帮那些人解决过一些问题。
林老太太见这么多人为那个算命瞎子说话，倒不好继续纠缠下去。算命瞎子没有跑，他还站在那边任由林老太太说，林老太太反而不好说。
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林老太太也不好让林王氏这时候回去林家村，就怕林王氏得在路上过年，这反而不好。主要是天冷，林王氏回去的话，林大牛也得跟着一起走，林老太太怕儿子在路上出事。
林王氏被林老太太押到林一木的家，林老太太很气愤。
林老太太怕两个孙女出事，还特意雇了两个护卫，结果林王氏还让护卫去摆摊子。
“你也是蠢。”林老太太看向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林一木，“那护卫是保护你女儿的，你竟然还真敢让他待在摊子。你们夫妻就真的忙不过来吗？就算忙不过来，生意再重要，有你们女儿重要吗？”
“阿奶。”林一木已经非常后悔。
林一木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家里那么多人，林王氏夫妻都在，他们能照顾二花。家里还有婆子，林一木真就觉得二花不可能有事情，林王氏让护卫去摊子，那就去。
等二花失踪，林一木再后悔都没有用。
林老太太看着林一木垂头丧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知道后悔了，又有什么用。能找到二花还好，要是找不到……”
“阿奶，一定能找到。”林一木红着眼睛道，二花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过了两天，梁玥从皇宫里出来回到王府，她才知道林二花失踪了。
“怎么回事？”梁玥问，“让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失踪的。算了，我过去看看。”
下人也就是知道林二花失踪，不知道具体的过程。
林二花是在林家村出生的，梁玥还看过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林二花。
梁玥直接去林一木夫妻家里，如果不是因为林二花的失踪，她就没有过来。梁玥跟林一木等人的来往少，她也不收这些人的礼，就想着这样疏离下去。
“二花怎么失踪的？”梁玥一过来，她就问。
小王氏看到梁玥身边的那些护卫、丫鬟，她就有些害怕。可是她不能不说，荣宁公主关心她的女儿，这是她女儿的福气。
“三弟妹一直没怀上，娘就听算命先生的话，要把二花给三弟妹他们养。”小王氏道，“三弟妹不愿意就把二花送回来，娘又让二花出去追，还拦住了我，等我出去，没有看见二花，以为是三弟妹带走了二花，谁知道……谁知道等我拿了东西去三弟妹那边，才知道没跟着三弟妹走，二花不见了。”
小王氏非常后悔，她当时要是没有管林王氏，直接追出去，也许二花就不会失踪。
“……”梁玥听了这话，就很无语。
“我真不知道娘听算命先生说了那些话。”小王氏强调，“若是我知道了，必定也不让二花过去。二花过去，算怎么一回事情啊，三弟妹他们真要养，去外头抱一个，那才好。”
小王氏想若是换成自己，自己就不去养妯娌生的孩子，很容易弄得里外都不是人。
“不用解释了。”梁玥道，“让人再找找。”
“麻烦你了。”小王氏道，“你是公主，手里头的人多一点。二花这孩子……她不想去就别去啊，就坐在家门口都行，怎么就……唉。”
“就算她坐在家门口，你们没盯着，她那么小，也可能出事情。”梁玥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二花才多大啊，二花哪里懂得那么多的事情。
女童失踪，顺天府的人又不可能挨家挨户搜过去，便是挨家挨户的搜了，那也是普通百姓家，不一定就能搜到人。顺天府的人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还得把事情查清楚。
梁玥希望二花能被找到，别像是《红楼梦》里的香菱那样，被人买去当丫鬟还好，就怕二花被送到烟花柳巷之地。
古代有人因为女儿失踪一夜没有回家，他们就可能让女儿自缢，就是为了所谓的名声。若是他们的女儿被送去烟花柳巷之地，他们便更不可能再认那一个女儿，也就是极少数人坚持寻找孩子。
林王氏不敢从她的屋子里出来，她看到梁玥带的那些人就害怕，就只能躲起来。
这一次的事情，林王氏不能说她没有错。她先前就不敢到梁玥的面前，现在就更不敢，她都能感觉到梁玥的愤怒。
“别因为她是女孩子，你们就……算了。”梁玥甩袖离开。
这些人基本都是这样，不重视女孩子。等过一段时间，要是二花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二花。
小王氏看着梁玥离去的身影，她没有再追上去解释。
这一刻，小王氏忽然觉得他们待在京城没有什么意义，孩子都丢了。什么让孩子在京城读书，让孩子以后能嫁给更好的人家，其实是他们大人想要留在京城。
二花不见了，若是他们回去老家……也不是没法回去，就算老家的东西都分给二房了，大房手里还有一些钱，他们回去也能再盖房屋。
可小王氏又觉得他们回去老家，必定会被人嘲讽。他们都已经在京城待着了，还分家了，怎么回去。
梁玥上了马车，去了林老太太那儿。
林老太太没有再出去找二花，她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前两天，林老太太还总是出去找二花，一直都没有找到二花。
“阿奶。”梁玥道，“我刚刚去大嫂那边了，大舅母好像是躲在屋子里。”
“她怕你。”林老太太道，“等过年后，就让他们回去。他们在京城又没有做事，就瞎折腾了。”
“也可以。”梁玥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林王氏又不敢到她的面前瞎说话，就是温雅如这些人的感觉多一些，“三表兄他们决定了？”
“他们同不同意都一个样。”林老太太道，“清泽要读书，以后还得接着考。先前，他娘就得罪人了，也就是因为他没考上，才收敛一点。”
林老太太这一次对林王氏非常愤怒，二花就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算计，林王氏真是太过了，至于小王氏有没有在里头动手脚，林老太太暂时没有看出来。
作孽啊，林老太太就觉得林王氏只适合待在乡下，这样的人到了城里就是祸害。林王氏在老家过日子还成，也算勤快，到了京城之后，林王氏做的那些事情让人看都不想看。
在林家人努力地寻找林二花的时候，杨家女嫁入了宁远侯府。祁煜是二次成婚，婚礼没有上一次低调。
上一次，太后给祁煜和孙氏赐婚，祁煜身死，孙氏再嫁，也就没什么，谁也不能去说孙氏守不住，大梁朝本就鼓励寡妇再嫁。要是孙氏没有改嫁，宁远侯府的人想让祁煜另外娶妻就十分困难。
太后赐婚，哪里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和离的。
祁老夫人认为孙氏改嫁好，他们家就能甩了孙氏。
杨氏一嫁进侯府就成了继母，一个是原配孙氏留在宁远侯府的姑娘，还有一个就是芸娘刚刚生下来的儿子。
芸娘生产的那一天，正好是杨氏和祁煜成亲的第二天，祁煜当时就没管去给家人请安的妻子，他就跑出侯府，要去见芸娘。
杨夫子没有肯让祁煜去见芸娘，芸娘就是在北麓学院的宿舍生的孩子。
饶是如此，祁煜还是在北麓学院外头待了好一会儿，等他知道芸娘生下男孩之后，他就很开心。他想要抱一抱孩子，杨夫子都没有让她进去，也没有让祁煜看一看孩子。
“姑母。”祁煜还这么叫杨夫子。
杨夫子当时就被祁煜给恶心到了，她不愿意杨家女嫁给祁煜，就是她兄长要那般做。
“既然你叫我姑母，那我就告诉你，你好好对我杨家的姑娘，什么芸娘啊水娘的，你就不要管了。”杨夫子当时就这么说，“别当我杨家满门都是蠢货！”
当祁煜回到家里，他有些失魂落魄，晚上都没有跟新婚妻子待在一起，而是去了书房。
杨氏没有闹腾，她知道芸娘不可能进侯府。就算芸娘生的是儿子，那也没有用，杨氏想着只要她自己生了儿子，她在侯府的地位就稳了。
因此，杨氏就多去伺候祁老夫人和宁远侯夫人，她还时不时让人给祁煜送羹汤，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杨氏的做法让祁煜挑不出错处来，家里的人也是让祁煜多去杨氏那边。
祁煜的弟弟祁二少爷瞧见兄长的举动，他就想兄长一副痛苦的模样摆给谁看呢。兄长又继续做回世子，还娶了杨家女，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如果他的兄长晚一点回来，他就成为世子了。
倒也不是祁二少爷多想成为世子，而是祁煜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祁二少爷觉得他的兄长不是以前那个能干的兄长。
眼看过两天就要过年，二花还是没有被找到。
梁玥同陆元卓一块儿坐在酒楼里的时候，梁玥还问了几句。
“那些女童都还没有找到吗？”梁玥问。
“没找到。”陆元卓道，“他们最近收手，暂时没有再拐带女童。兴许他们也要过年，等到年后，他们就再出手。”
陆陆续续失踪的女童已经有十几个了，陆元卓揉眉，他们调查了很多个地方都没有查到。
就算山上的那一处道观，陆元卓也是让人盯着，道观里是有密室，可是密室里没有女童。
陆元卓认为女童没有在道观里也好，道观里的道士喜欢炼丹，女童真要是在那边的话，她们恐怕已经被拿去炼丹。
“唉。”梁玥叹息，“二花还是挺可爱的。”
梁玥还记得二花刚刚出生没有多久的模样，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就这样不见了。
“只能听天由命了。”梁玥想后世的小孩子丢掉，都有可能找不回来，古代的孩子就更不用说。
交通不方面，信息流通不方便，画像不如照片清晰，他们想要找一个小孩子就非常困难。
“也许还能找到。”陆元卓宽慰。
“希望。”梁玥道，“这几天怕是没空出来。”
“无妨。”陆元卓知道皇家宴会多，梁玥又怕冷，他也不好总是让梁玥出来。
陆元卓想要快点调查清楚女童失踪案，他需要更多的功劳，那些女童也需要搭救。
这时候，一个大院子，十几个三五岁的女童正坐在屋子里。屋子里有烧炭，暖暖的，女童们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有的女童就觉得这边的衣服比她们家里的好，吃食也好，也不用挨打。
二花也在这边，她抱着馒头坐在角落。
“你们得哭，知道吗？快点哭，哭了之后，就有更多好吃的。”
“想想你们的爹娘，要是你们不哭，以后就见不到他们了。”
“哭一哭，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就能回家。”
……
没有几个女童哭，特别是在重男轻女的人家的女童，她们就觉得现在挺好的，哭啥啊。
一个婆子盯着这些女童，要不是主人说要让这些女童穿好些住好些，她都想把这些女童关进柴房了。这些女童就是吃吃喝喝，还有好衣服穿，真要有问题，还有下人伺候着。
这分明就是请回来了一堆祖宗啊。
“我想要待在这里。”有一个女童跟二花说话，“这里好，不用挨打，还有吃的。”
“嗯。”二花点头。
“还有衣服穿，不用做事的。”那一个女童被拐的早，都有两个多月了，她一开始还担心要过苦日子。等她过来之后，她就发现这边的日子一点都不苦，不用她扫地，也不用她学着洗衣服，就是她自己的衣服，都有人洗。
“是。”二花道。
“还有夫子教导我们读书呢。”那个女童又道，“等我们长大以后，就可以出去嫁人。”
“……”二花看向那一个女童，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地方吗？
大宅子的另外一处，一名妇人躺在床铺上猛咳，她的身体不好，缠绵病榻许久。
“那些孩子怎么样了？”郁夫人问。
郁夫人早前发现她的夫君带女童回来，她就问她夫君是怎么回事。她夫君就说他得了秘方，用女童的眼泪入药，就能搭救她的性命。
郁夫人哪里想着让那些女童多流泪，还担心她的夫君要虐待那些孩子，就特意过去看那些女童。她知道她的夫君不可能放那些女童走，就说要让她夫君好好善待那些女童。
这也就导致有的女童压根就不想离开了，她们就想待在这边。日子好过了，有的女童就不流泪。
没办法，郁夫人的丈夫又只好让人继续去找女童。
“给她们的新衣裳都准备好了吗？”郁夫人想着那些孩子也要过一个欢喜年，“吃食也得新鲜一些的，别总拿剩饭剩菜给她们吃。”
如果她的身体真的能好，那些孩子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郁夫人自己没有孩子，年幼的时候又受苦过，她就不想为难那些女童。
“她们都很好。”郁老爷进屋，“她们吃好的，穿好的，住的也好。她们在家里过的日子都还没有这边的好，你就放心吧。”
“好什么，都没在父母身边。”郁夫人道。
“怎么不好，夫人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她们。”郁老爷深爱着妻子，只要妻子能活，他做什么都可以。何况，秘方就说是眼泪，又不是要那些女童的性命，“他们过得是真的好。”
山上的道观门开了，一名随从模样的人把一个小玉瓶子递过去，道，“赶快炼药。”
第86章 父子重逢
二花坐在那边, 她就想着她的阿奶不要她，要把她赶出家门，她娘也就关心弟弟, 三婶又不要她, 她就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女孩。
女孩不能考科举，女孩没有用。
二花不想回去了, 她想继续待在这边，就跟其他的女童一样。就是那些人要她哭，她哭不出来，他们吓唬她，她也不想哭。
郁夫人拖着病体过来看那些女娃娃，她就担心自己没有看着，她的夫君就为难这些女娃娃。
“把糕点分给她们吃。”郁夫人吩咐下人。
郁夫人无儿无女, 她也喜欢孩子。其实十几个女童, 他们家也是能养得起的, 郁夫人就是担心那些女童的家人还在找她们，有的人其实过得很好。
“你们有没有想家的？”郁夫人问，“想家的话，就送你们回去。”
郁夫人想这么多个女童在, 有人流泪就可以, 没有必要让她们都待在这边。家里条件好的，女童过得好的，就可能让她们回去, 在家里过得不好的, 她们就可以继续留下来。
就只有两三个女童站出来, 她们的家人对她们好, 她们想要回去。
“行。”郁夫人点头, 她不知道这些女童都是从哪里来的，要不干脆送她们去顺天府。
都要过年了，顺天府的人也少了一些。
当顺天府出来人看到那三个女童之后，他们还非常震惊。这三个女童穿得好好的，他们把人带回去，女童也不大懂得她们的家在哪里，就是说要回家。
那些捕快就之能带着女童挨家挨户地去问，就问那些家里有女童失踪的。顺天府的人还问了那些女童，她们原先待在哪里，女童只说待在很大的院子，很多女童在一起，有吃的、有玩的……
信息很少，顺天府的人无法顺着这些信息找到人，若说有用的也有，就是有贵夫人对她们好，还有人要她们哭。
顺天府尹听到这些消息，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些女童没有性命危险，幕后之人也没有过多为难这些女童。
郁夫人想到剩下的孩子，有的孩子过来的时候，她们的身上还有伤。如果他们继续待在京城，迟早都会被发现，剩下的几个女童要是再被送回家，怕是她们的日子不好过。
若是他们给女童找收养的人家，怕是不容易，郁夫人不能保证那些女童到了那些人家就能过上好日子。
“不如让她们跟着我们出京吧。”郁夫人道。
“出京也是可以的，就是搜查的严，这么多个人，不好带出去。”郁老爷道。
“我们就当她们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不要再找别的女童了。”郁夫人道，女童多了，她也看顾不过来，“就这几个人，等她们长大以后，再给她们寻个人家嫁了。我也要好好活着，等她们出嫁，你说，好不好？”
郁老爷就是担心妻子活不下去，他找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为妻子调养身体，妻子的身体还不是很好。
“京城这边冷，去南边一点，或许会好一些。”郁夫人道，“一次性带不出这些孩子，就一次一次的带。让人帮着带一下，三四次就可以了。”
一次带两三个女娃，也是可以的，那些女娃没有闹腾，就没有关系。
以郁老爷的能耐，郁夫人相信他可以的。
“要是你不喜欢她们当我们的女儿，还可以让她们叫我们师父、师母，可以吗？”郁夫人问。
“都是当娘的人了，不能红着眼睛。”郁老爷同意了，算了，他就不再去找女童，就希望这些女童懂事一点，轮流流几滴眼泪也可以。
古代的画像没有那么相似，加上过年期间进进出出的人多，二花等人还是成功地混出京城。
郁老爷本身有功名在身，跟皇亲国戚还有些关系，他就设法把那些女娃送出京城去。那些女娃还很配合，就是二花，二花都没有嚷嚷着要回家。
二花听那些人说，她们以后就要叫那一对夫妻爹和娘，一共就是七个女童跟着走。还有两个女童留下，那两个女童不想离开京城，郁老爷就让人等过几天把她们送回去。
等过年后，郁老爷夫妻已经带着人离京南下，陆元卓等人想要找到二花等人就更加困难。
谁能想到拐孩子的人竟然那么有钱，他们还要继续养着女童。
正常的人，都会想着那些人是要拐卖女童，又或者是要杀死女童。他们就没想到那些女童不仅没事，还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些女童也自愿跟着郁夫人他们离开。
小王氏等人没有找到二花，他们对林王氏的态度都冷淡许多。
林王氏见小王氏和林一木忙着出去摆摊子，他们也不跟她说话，她就心塞。
正月里，小孩子的手上都有一些钱，他们就回去买吃的的。
小王氏不想跟林王氏多说话，林王氏是她的婆母，也是她的姑母。最近几天赚的钱多，那就得先摆摊子，他们不能因为二花失踪了，就不顾生活。
初六的那一天，小王氏和林一木摆摊子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小王氏才开口。
“爹，娘，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小王氏实在是忍不住，这两个人又不能干什么活，他们当人儿子儿媳妇的给孝敬钱是应该的，但是林王氏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了。
林老太太过年前就说过要让林王氏回老家，小王氏还记着这一点。
“什么什么时候回去？”林王氏装傻，她不愿意回去老家，她不想被老家的人笑话，更不可能让那些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奶说过，让您回去。”小王氏道，“二花回不来了，您可以回去。”
“二花丢了就丢了，一个丫头片子……”
小王氏猛地拍桌，“就算她是丫头片子，她也是我的女儿。娘，你不关心您的孙女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我怎么说了我。”林王氏道，“你这是对婆母的态度吗？”
“要是二花能回来，您回不回老家都可以。”小王氏道，“我还有女儿，还有大花啊。”
小王氏就担心大花有一天也不见了，她承受不住。她是有小心思，有几个人没有小心思的，可她真的没有想要让女儿去三弟妹家里，没有想着让三弟妹养着自己的女儿。
“大花不是好好的吗？”林王氏道，“你要我回去，那就是忤逆不孝！”
“就算是忤逆不孝，您让一木休了我，我都要你回去！”小王氏硬气地道。
这是小王氏第一次态度如此坚决地对林王氏，她不能抛弃自己的女儿，也不能忍受林王氏整天在自己的面前晃悠。每一次看见林王氏，她就想到自己失踪的女儿。
二花也许还活着，也许已经死了。
小王氏就想着让林王氏回去老家，大家都能清静一点。
“你……”林王氏气极了，她看向林一木，“一木，这就是你的好妻子！”
“娘，您还是回去吧，别等到阿奶再来说。”林一木道，他不可能休了小王氏，他娘也是王家女，他要是敢休小王氏，王家人不可能放过他。
林一木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温雅如给的配方也需要小王氏调配一二。
“你们……”
“娘，不只是我们，你当三弟他们不想你走吗？”小王氏道，“因为你们没有跟他们一起住，他们也不好开口，所以他们年前说了一句，年后都没有再来说。信不信，只要你说回去，他们都很高兴。”
“不可能！”林王氏不相信，三儿子就算对她有不满，但他还是孝顺她的。
“就您这样，您再继续待下去，三弟怕是也考不中进士。”小王氏道。
“够了！”林大牛放下碗筷，“等元宵过后，就回去。”
林大牛知道他们再继续待在京城也没有意思，他是安静，可林王氏着实能折腾。林王氏给算命先生的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那些钱在乡下都够买一头牛的。
为了防止父子、母子反目成仇，林大牛认为他们还是早点回去。
“爹，您要是回去，我们和三弟会给你们盘缠。”小王氏道，“另外，还会外给您银子，让您盖新房子。以后，每个月也都会继续给你们银钱，逢年过节也少不了那些东西。”
小王氏宁愿多花一些钱，也不愿意林王氏他们待在京城。
“行。”林大牛知道不能惹急了这些人，他和妻子年岁大了，以后还是得靠这些儿子。
林大牛早就知道这些人都不喜欢林王氏，二花没有失踪还好，二花失踪了，表面的和平就维持不住。
“怎么能回去呢？”林王氏不懂，林大牛就不想待在京城吗？
“我们以后就待在老家。”林大牛道，“守着老家，也好。”
林王氏原本还想说话，可当她看到林大牛冰冷的眼神，她就不敢说了。林大牛真要是生气的话，那她就不敢继续招惹林大牛，就想着后面再说一说。
第二天，小王氏就去找了温雅如，说了送林大牛夫妻回家的事情。
“得找一个靠谱的商队。”温雅如道，“这一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温雅如知道小王氏还在伤心林二花的事情，林二花到底是小王氏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等爹娘走后，你买的那个婆子还是继续跟着你。”小王氏道，“我和一木就换一处宅子，小一点的，就不用那么大的宅子，你们也不用再给租金。”
林王氏和林大牛回去家里的话，那些钱当然就得交给这两个人。
小王氏没有想着要贪那些钱，“爹娘的盘缠，我们都出一些。以后，就是隔几个月，让人送一次钱给他们。”
“行。”温雅如没有意见，“你早就该硬气一点了。”
“她是我婆母，也是我姑母。”小王氏道，“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做事也会迟疑。不怕你笑话，我先前是不知道娘要让二花跟着你们，后面知道了，也曾想着如果你们能养二花，那该有多好。只是想想，又觉得二花还是跟着我们好。”
小王氏后悔自己的迟疑，她就那么迟疑一下，被林王氏拖着一下，她晚出去一步，二花就不见了。
“如果当时我快点出去，二花就不会不见了。”小王氏道，“这一件事情，我也有错。”
“这不怪你。”温雅如道，“你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犯错呢。”
温雅如跟小王氏相处过，她认为小王氏有时候是有一些小心思，但是小王氏还算是一个比较明理的人。
“这一次，给他们的钱，得让他们放好了。”温雅如道，“不能跟上一次一样，爹和大丫来的时候，钱还被偷了。”
“他们会藏好。”小王氏道，“给一些碎银子，还有银票，银票能藏在身上的衣服里。”
陆家，梁玥过来陆元卓的新家，她瞧见宅子里的下人少，院子也没有怎么布置。
“先这样住着，等以后再收拾。”陆元卓想的是自己和舅舅住在这边，也就不用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天冷，进屋坐。”
柳嬷嬷就跟在梁玥的身后，她时不时看向陆元卓，当陆元卓靠梁玥太近的时候，柳嬷嬷就有出言提醒。
“陆将军。”柳嬷嬷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地叫陆元卓。
陆元卓一听到这话，他就知道要离梁玥稍微远一点。
“听说你还有公主府。”陆元卓道，他知道很多公主出嫁之后都有公主府，就是极少数的公主没有公主府。
“对。”梁玥点头，“不过我现在没有住过去。”
“以后住。”陆元卓想的是他就是一个人，住哪里都无所谓，他的舅舅可以住在他这边，也可以另外置办一个宅子，“舅父可能快要成亲了。”
“哦？”梁玥转头看向陆元卓，陆元卓能有现在也多亏了他的舅舅。陆元卓的舅舅供他读书，让他习武，若是没有徐朗，也就没有文武双全的陆元卓。
“那个人就是北麓学院的杨夫子。”陆元卓道。
“怎么？”梁玥好奇。
“他们曾经是旧识。”陆元卓道，“舅舅身份低，不及杨家。后来，杨夫子进宫当女官，他们也就没有再联系。前些日子，偶然的机会，他们又碰上了。”
陆元卓以前不知道他的舅舅曾经在京城待过，只知道舅舅似乎不大一般。他的舅舅比寻常的猎户又厉害许多，明明舅舅可以早些娶妻，舅舅却没有。
“这也不错。”梁玥知道杨夫子，就是那个收留芸娘、对芸娘不错的杨夫子，“杨家会同意吗？不过杨家应当做不了杨夫子的主了。”
“杨家同意与否都好。”陆元卓开玩笑道，“就是舅舅攒的那一点聘礼怕是不够瞧的。”
“你给他啊。”梁玥道。
“又不能给很多，我都还要娶亲呢。”陆元卓道，他是要报答舅舅，却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舅舅。再说了，这也不是聘礼多少的事情。
陆元卓目光灼灼的看着梁玥，梁玥脸颊微红。
“咳。”柳嬷嬷轻咳，“公主，您喝口茶，我们也该回去了。出来久了，王爷惦记您。”
“才坐下啊。”梁玥震惊。
“您聊着天，自是没有感觉时间过得快。”柳嬷嬷道。
“……”好有道理的样子，梁玥无法反驳。
大梁朝又没有钟表，梁玥不知道钟点，还真不好说。
“改天可以再来。”陆元卓舍不得梁玥，可是他又不能阻止她回去。要是他让梁玥晚一点回去，他下一次想要见梁玥就更难。
“行吧。”梁玥点头。
陆元卓送梁玥出门，梁玥戴上了帷帽，他们再依依不舍都得分别。陆元卓送梁玥上了马车，马车还没有走远，就有人来找陆元卓。
小黄前来找陆元卓，他们的人查到道观有异常。
“走。”陆元卓一听到小黄的话，随即就去道观。
道观的人没有跑，陆元卓过去的时候，很容易就把人抓住了。
然而，那些人到牢里还没有多久，就被放了。陆元卓十分震惊，怎么这么快就把他们放走。
“他们跟汝南王有关系。”有人这么跟陆元卓说。
“汝南王？”陆元卓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汝南王是大梁朝开国皇帝的亲兄弟，功勋卓越，这才能一直世袭王爵。大梁朝的皇族是降等袭爵，除非有人功劳大，这才能不降等袭爵。
主要是皇室的人多了，要是他们一直吃朝廷的俸禄，那就得吃很多钱进去。
汝南王一脉的家训就是不参与夺嫡，不背叛朝廷，不篡权夺位，不逼着皇帝禅位给他们……有很多约束他们去争夺皇位的家规，第一代汝南王就已经把那些情况考虑到。
只要汝南王府的人不蠢，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得太差。
“那两位道长都有给老汝南王炼药。”那人道。
老汝南王喜欢炼药，还时常去道观里，那个道观的师兄弟跟老汝南王都认识。
“陆元卓。”徐朗特意来顺天府门口找陆元卓。
徐朗得知道观里的道士都被抓了，他就想到陆明辉。陆元卓还不知道陆明辉，徐朗就怕到时候要出事，就过来找陆元卓。
“舅父。”陆元卓没想到徐朗会过来找他。
“那些道士呢？”徐朗问。
“上午抓的，下午就被放了。”陆元卓道，“他们跟汝南王府有关系。”
陆元卓就在想女童失踪案会不会跟汝南王府有关系，可真要有关系的话，汝南王府的人为什么又要放走那些女童。那些女童还说她们在那边的日子很好过，就是要流泪。
根据道观的道士说的话，他们就是用女童的眼泪炼制丹药，是给人治病的药。
“不说汝南王，这跟你也有些关系。”徐朗道。
“什么？”陆元卓不明白。
“边走边说。”徐朗把陆元卓拉到旁边。
小黄就待在旁边，他疑惑是什么事情。
“你爹就在道观里。”徐朗道。
“头的亲爹在道观里？”小黄震惊。
徐朗没打算隐瞒这一件事情，隐瞒不住。他认为陆元卓的亲爹应该不会去做蠢事，顶多就是被蒙蔽。
“爹？”陆元卓嘴角微扯，“他没死？”
“没有。”徐朗黑线，“虽然我有时候说你爹死了，但是你爹是真没死。他在你出生没多久之后就跑了，不知所踪。我找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年前，你调查道观的时候，我也去了，就看到了他。”
徐朗一直都没有告诉陆元卓，就是想着陆明辉当时跑了，那他们就别父子相认。谁能想到道观真的跟那些事情扯上，他要是再不说，到时候陆元卓怎么面对陆明辉。
陆明辉到底是陆元卓的亲生父亲，陆元卓不能对陆明辉太狠。否则，事情曝光了，别人怎么看陆元卓呢。
“头，你的亲爹啊。”小黄道。
“知道了。”陆元卓道，看来他还是得亲自去一趟道观。
要知道陆元卓这些人原本就是负责搜查、抓捕，不负责审讯，他之前也没有审问那些人，顶多就是在道观的时候问了几句。
陆明辉已经回去道观，陆元卓紧跟着就去道观，徐朗也去了。
当陆元卓和徐朗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陆明辉本来不想见陆元卓，他没脸见儿子。可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能不见陆元卓。
“你有什么要问的？”陆明辉让陆元卓进了道观，“师叔就是用女童的眼泪炼制丹药，不曾伤害过那些女童，他也不知道那些女童在哪里。”
“是谁让他用眼泪炼制丹药？”陆元卓问。
“跟其他道士炼制的丹药不一样，我们道观的药物都很好，不用辰砂之类的东西炼药，那些药也吃不死人。”陆明辉道，“就是用药铺的那些药，顶多有时候用一些稀奇的药草，女童的眼泪，这也是头一次。”
“你们都知道？”陆元卓又问。
“一开始不知道，后面才知道的。”陆明辉道，“有人生病了，倒也要不了性命，就是得好好调养，时间长。加点女童的眼泪，也能让他们有希望，他们也就不会想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偏方，比如吃人肉。”
有的偏方里就写着人肉，陆明辉认为这样的偏方不行，那就是害人的偏方。要是吃人肉，病就能好，那么这世上就没有病人。
“师叔，他不曾想过要害人性命，他不是一个邪恶的道士。”陆明辉道。
“他知道眼泪没用！”陆元卓肯定地道。
“确实。”陆明辉点头，“知道是一回事情，炼药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总有的人觉得药方要稀奇古怪一点，那样的药方才有用。”
这一次，陆明辉的师叔就是拿女童的眼泪给那个夫人炼制了好几瓶药，里面还在加了一些花蕊、露水等，总之，就是用各种看上去难得的东西，实则又不影响药效的东西加到那些药里。
陆明辉在这个道观待了很多年，别看他的师父跟师叔总是闹脾气，但是他们本质都是一样善良的人。他的师父就是不想让师叔用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放到药里，而师叔就觉得能让人安心就可以，还能多赚一点香火钱。
道观里的人也不算少，十几口人都得吃喝，单单靠香火钱，有时候也艰难。那就得弄出一点名堂来，让外头的人都知道他们道观的厉害。
两个人的观念不一样，这就导致他们分开住，一个在山脚，一个在半山腰，两个一样名字的道观。
“与其让他们被别人懵逼，还害了人，倒不如换一种方式。”陆明辉道，“你去查查那些女童，有很多人在家里都过得不好，还有的人就是在路上丢了的。师叔特意跟那个人强调过，不能伤害无辜。”
“……”陆元卓不大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这个时候，那些女童应该已经不在京城。”陆明辉道，“我们道观跟汝南王府有关系，那个人跟汝南王府也有关系。你放心，他不可能卖了那些女童，也不会让她们过得太苦，应当比在她们家里的日子好过。”
“那些女童在哪里？”陆元卓问。
“顺天府很快就会结案。”陆明辉道，“你混迹官场，就该知道，有的事情不是纯粹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她们……”
“别问了。”陆明辉道，“你很快就知道，我也不清楚那些人去了哪里。”
陆元卓从头到尾都没有叫陆明辉爹，他起身了。
当陆元卓转身之际，陆明辉又道，“不叫一声爹吗？”
“……”陆元卓没有说话，他转头就走。
“天黑了，城门都关了，你们就在这里住一晚。”陆明辉道，“路不好走，就算你们离开，也得先找地方住。”
“就住一晚。”徐朗开口，天黑路不好走，他不可能让外甥在这个时候走。况且，这一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也不必急于进城。
皇宫，老汝南王到了皇帝的跟前。
大晚上的，老汝南王没在家里休息，就为了跟皇帝说女童失踪的事情。
“老臣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老汝南王道，“你的皇婶又心疼她这个侄子，说什么没有害人，那些女童在家里过得不好，还有的在家还挨打。他们已经把想回家的女童都送了回去，剩下的七个，他们就把她们当亲生的女儿。他们离开京城，去南方了，就不知道是去哪个地方。”
“那些女童也不是他们亲生的。”皇帝无语，他真没有想到闹得沸沸扬扬的女童失踪案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让人倍感荒唐。
第87章 离京
老汝南王当然知道那些女童不是侄子亲生的, 但那又怎么样。
“要是送她们回家，她们不是等着以后被她们爹娘卖了，就是死路一条。”老汝南王道, “那几户人家, 送一些钱过去，这一件事情也就算是了了。”
老汝南王又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令牌, 那是大梁朝的开国皇帝赐给第一代汝南王的免死金牌。
“还请皇上手下留情。”老汝南王知道这几代皇帝都想着要收回汝南王府的免死金牌，这一道免死金牌继续留着，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皇叔。”皇帝没想到老汝南王竟然拿出免死金牌。
“这一次的事情，没有伤及人的性命。”老汝南王道，“就是他们带着那七个女童走，把女童当亲生女儿，确实也算是他们的不对。”
在老汝南王看来, 用点钱就能打发的事情, 那就用钱打发了。至于皇帝这边, 老汝南王就想着交出免死金牌，也能让皇帝少忌惮汝南王府。
纵然汝南王府家训那样，但人心难测，老汝南王不能确保自己的后代就真的遵守那些家训, 也不能保证皇室就不忌惮他们。
“倒也不必。”皇帝没有收起免死金牌。
“拿着吧。”老汝南王道, “您叫老臣一声皇叔就够了，这玩意儿要是留着，让老臣的儿孙去当纨绔子弟吗？别让他们总想着有退路, 他们就会吓糊弄, 读书都不爱读了, 真真是气死人。”
老汝南王故意说这样的话, 他今晚过来皇帝这边, 一是为了老妻的侄子，二就是为了交出这一块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就是一个双刃剑，免死是好事情，可也容易让后辈有错误的想法，让他们不够努力。
为了让子孙后代多努力一点，老汝南王才这么做，不完全是怕皇帝忌惮他们。
“前些日子，老三的儿子，还闹着要给花魁赎身。”老汝南王道，“说什么那个花魁最是通透，是一个可人儿。说都是机缘巧合，她才流落到青楼，一个真男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可怜的女人继续受苦呢。”
这都是什么荒唐事情啊。
老汝南王头疼，就只能让人打了那个孙子几棍子。
“真真是，一点事情都不懂得。”老汝南王道，“你皇婶的这个侄子也是，娶了一个病怏怏的妻子，无儿无女也就罢了，还闹腾出来这样的事情。要女童的眼泪炼药，说什么女童的眼泪最是干净。去年，他给路边的乞丐买了许多馒头，还在京城外头给他们盖了屋子避风雪，就是为了要给他妻子延长寿命。”
“用做善事延续寿命，也是使得的。”皇帝道，“就是这眼泪……下一次，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
“他的脑子啊……许是急疯了。”老汝南王道，“他有那些钱，早早用钱把人买到家里，不就成了吗？还把事情弄得那么大。说什么这是跟天争命，要少点人知道，在炼药成功之前，就得藏好。”
老汝南王就觉得这个侄子脑子有坑，早点说出来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有那些讲究。
皇帝听老汝南王说了很多话，他也明白了老汝南王的意思，就是那对夫妻没有孩子，他们都是善心的人，剩下的几个女童就被他们收养了。
老汝南王出面，皇帝自是不再去追究这一件事情，这就是一件荒诞离奇的事情。没有人没命，那就不是命案，那些女童的父母不再追究，也就没什么。
因着二花是自己走在街上失踪的女童，加上京城失踪的女童又有好几个，有个别女童还不是郁老爷让人带走的。
二花又没有跟郁老爷说明情况，以至于郁老爷以为她就是在家里受欺负女娃，他没人细查，这就导致郁老爷以为二花是别的人家的姑娘，而不是林家的。
这一件事情很快就被公开，有好几户人家都收到了补偿金，他们就没有继续再追究这一件事情。他们本来就想着等女儿长大，让女儿嫁人，女儿的聘礼未必就能有这些钱，他们还得辛辛苦苦养大女儿，那多不划算，倒不如现在早早拿了钱。
小王氏得知这一件事情之后，她迟迟没有等到二花，也没有等到赔偿金。
“阿奶。”小王氏就去找林老太太，“二花不是也是失踪了的吗？没钱，也没见到人。”
小王氏不是想要钱，她就是想要女儿。
“可能是你的女儿没有被他们带走。”林老太太道，“怕是二花是被真的拐子拐走了。”
如果二花是被真的拐子拐走，那他们想要找到二花就更加困难。
多少拐子都没有被发现，被发现的拐子就只是少数，这些人都不一定记得他们拐了哪户人家的姑娘。他们也没有必要去记着谁对谁，直接把人卖了就行，他们看重的是银子。
“那可怎么办？”小王氏着急。
“能怎么办？都这么久了，多半是找不到。”林老太太道，“年前的事情了，拐子都能把人带出京城，也许也把二花给卖了。”
“怎么会这样？”小王氏红着眼睛。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找我也没用。”林老太太无奈，“我又不可能跋山涉水地去给你们找。你们看看那些家里孩子被拐卖的，有几个人找到孩子的？”
小王氏沉默，她知道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找到被拐卖的孩子。而且，他们的孩子多，没有了一个孩子，他们还有别的孩子，除非是他们不能生了，但凡他们还能生，他们都不可能放下手里的活四处去找孩子。
等小王氏再回去的时候，她的眼里布满血丝，她就那么盯着林王氏。
林王氏只觉得小王氏的目光太可怕，她本来想说不回老家，让他们另外给租房子。可她瞧着小王氏这样，就担心小王氏以后要对她下狠手。
不行的话，还是回老家吧。
林王氏有些许害怕，听说他们老王家就有人曾经发疯掐死过人的。万一小王氏也发疯了呢，林王氏不想被掐死。
“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我就是想……想跟你们说，我们也该收拾收拾东西，买些东西，回去也好送人。”林王氏道。
“你去买。”小王氏没心思给林王氏置办那些东西，“您这么大一个人，应当没人拐卖您。您这样的老婆子，便是去给人当下人，也不值几个钱了。二花啊，我可怜的二花，也不知道她被人卖去了哪里，又被卖了多少钱。”
小王氏真的很想追着林王氏打，可是不能。她顶多就是在剁肉的时候，多用一点力，狠狠地剁下去。
二花现在怎么样了？
是被卖去给人当丫鬟，还是被卖去青楼了？
如果真是卖，小王氏希望自己的女儿是被人卖去当丫鬟，哪怕是当童养媳，都好过被卖去青楼。
小王氏红着眼睛，留着眼泪，她看着案板上的肉，就更加用力。杀千刀的，那些人真该死，小王氏认为自己这些人也有问题，明知道有小孩子容易被拐走，他们还没有注意。
林王氏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害怕小王氏夜里做梦提刀要杀她。
于是林王氏夜里就跟林大牛说，“等元宵过后，就走，明天去买一些东西，也老三家那边去一趟。”
既然他们要回家，他们就得带银子带东西回去。
林王氏都盘算好了，他们就不能双手空空的回去，至于二花的事情，那怪不了她，小王氏也有错。反正小王氏没有回到村子里，那些人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王氏想自己到时候就可以说是他们不想待在京城。
“还是待在老家里好。”林王氏道，“老家的事情少，哪里有这些麻烦事情，你说是不是？”
“是。”林大牛知道林王氏怕了，“以后就待在老家。”
“待老家吧。”林王氏叹息，“他们都不想我们待在这里，我们再待下去，他们都要赶我们走了。这些人就是靠不住的。”
“……”林大牛心想如果林王氏不作妖，他们现在还能继续待在京城。奈何林王氏总是作妖，“等回去以后，就不要找算命先生算命了。”
“那个算命先生算的很准的。”林王氏道，“二花失踪之前，他也说要照顾好孩子，他应当就是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就是不好明说。”
“怎么不好明说？”林大牛见林王氏冥顽不灵的模样，他就觉得头疼。
“天机不可泄露。”林王氏道，“算命先生要是说了，他就要倒大霉的。他就是提醒我，真是，等回去以后就找不到算得这么准的算命先生了。”
“……”林大牛无语。
“明儿还得过去一趟。”林王氏嘀咕，“再算一算。”
“别去了。”林大牛道，“要买东西就买，别把钱花在算命上。”
“又不要几个钱，好几次，都是给个几文钱，十几文钱就行了。”林王氏认为算命先生要的钱真不多，就是看他们自己能给多少钱。
“那也别去。”林大牛道，“上一次，娘也过去了。你当人还愿意给你算命吗？”
“娘总是那样，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就当作是大事情。”林王氏道，“二花不见了，我不难过吗？我也难过的。可不见了就不见了，我们还得过日子。丫头片子，也没什么，老大家的还有大花。”
这一段时间，林王氏就是这么劝慰自己，没有二花，还有大花。
林大牛听不了这样的话，“二花也是老林家的人！”
什么叫没有什么，林大牛想他们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丫头片子。
林大牛沉默，懒得搭理林王氏。
元宵节那一天，梁玥打算出去玩，就跟陆元卓一起。她还没有出门，就瞧见了她的亲爹。
“爹。”梁玥顺嘴问了一句，“要不要一块儿出去玩？”
“好啊。”梁景轩没有说不要，他坐在轮椅上，有人推着他，他照样能出去。
“……”梁玥没有想到她爹会说好，那她怎么跟陆元卓一起玩。
“正好今儿有空，就一起。”梁景轩道，“你回来家里的这几年，元宵的时候，总是有事情，都没有陪着你好好逛一逛。”
“是，那就一起。”梁玥还能说什么，她爹没有在元宵的时候陪着她，她也没有陪着爹，那就一起咯，“爹，你会猜灯谜吗？”
“会点。”梁景轩文武双全，怎么可能不会。就是他不良于行之后，武功方面就没有多大的用处，轮椅上倒是还有安装一些暗器。
“我就……就不是很会。”梁玥道，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少一根筋，不能拐弯，“十个谜语，能猜对一个就很不容易了。”
梁玥不擅长玩猜谜语，所以她不喜欢跟人玩猜谜的游戏，不想看到别人总是拿东西，除非那人把东西送给她。
“你皇祖母也不是很会。”梁景轩笑着道，“你跟你皇祖母还很像。”
“是吗？”梁玥睁大眼睛，她以为太后是宫斗冠军，太后应当非常了不得的。
“在别的地方厉害，不一定就很会猜字谜。”梁景轩道，“遇到猜字谜的时候，她不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就是猜错，等着你皇祖父安慰她。”
“原来是这样啊。”梁玥真不敢相信这一点。
“有一点小缺点，也没错。”梁景轩有点想揉揉女儿的头，可惜他坐在轮椅上不好动。
梁玥蹲在了她爹的轮椅旁边，“爹，那你有没有不会的？”
“有，就不告诉你了。”梁景轩伸出了手，揉了女儿的头，“你只要知道爹能护着你就行。”
“知道啦。”梁玥伸出触碰头，“刚刚梳好的头发。”
“没乱。”梁景轩道。
当陆元卓等梁玥出来后，他就看到了景王也一起。陆元卓恭敬地给景王行礼，景王能允许梁玥跟他来往，这说明景王在给他机会。
陆元卓本以为景王要离开，谁能想到景王就跟他们一块儿走。
梁玥朝着陆元卓眨眨眼，他们就一起去。
陆元卓明白了，他又不能让景王滚回去，当然就只能一起走。陆元卓还不能忽略景王，不能直接带着梁玥就跑。
元宵灯会，很多人逛街，还有很多人在卖东西，有人在猜字谜。
当陆元卓猜字谜赢了一个小兔子灯笼来给梁玥的时候，梁景轩瞥了一眼陆元卓。然后，陆元卓发现梁景轩赢了更多只灯笼来。
“……”陆元卓怀疑景王是故意的。
“爹，你这样，别人就不要灯笼了吗？”梁玥道。
“街上的灯笼多了去了，不差这几盏灯笼。”梁景轩道，“喜欢哪一盏？”
梁玥看看陆元卓，她还是拿过了她爹手里的灯笼。
陆元卓明白了，景王就是故意炫耀梁玥对亲爹好的。
不过梁景轩没有一直待着，过了一会儿，他就说，“有些累了，我找地方坐坐，你们去玩。”
梁景轩不是那等非得要棒打鸳鸯的人，他愿意相信明空大师的话，也要探查一下陆元卓的底细，看看陆元卓到底如何。
陆元卓的祖父是战死的那位陆将军，梁景轩曾经听过先帝说，先帝还觉得惋惜。可惜那位陆将军死得太早，陆元卓的亲爹又没什么能耐，陆家家道中落，他们后来更是离开京城。
饶是如此，陆元卓的身份也不算什么。
梁景轩道就等着看看陆元卓会如何，陆元卓在巡防营做得还算可以。如果可以，梁景轩希望朝廷没有发生大战争，希望那些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人都可以少上战场。
等陆元卓和梁玥一块走后，柳嬷嬷等人还是有跟在不远处的。
“荣宁。”正当梁玥和陆元卓说说笑笑的时候，梁玥听到有人叫她。
梁玥回过头，却看见了和静县主。
和静县主是昭阳长公主的女儿，她守寡之后，还未找到合适的人再嫁。
“荣宁，果真是你。”和静县主笑着道。
“表姐。”梁玥见过和静县主。
和静县主瞧见站在梁玥身边的陆元卓，“这位是保护你的护卫，还是……”
“他以前跟我住在一个村子。”梁玥没有说更多关于陆元卓的事情，“表姐，我们先走了。”
“好，你们走吧。”和静县主点头。
和静县主看着梁玥和陆元卓离开，眼睛微眯，那个男子似乎不是哪家权贵家的孩子。也对，梁玥都说是以前跟她住在同一个村子的人，和静县主想梁玥不会看上一个乡下人吧？
一个乡下人要想爬上高位，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和静县主不管这么多，梁玥嫁给谁都好，自己是再嫁之身，本身就不好说亲，会难一点。和静县主不想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人，还是得找一个合适的人。
等和静县主回到家里，她还跟昭阳长公主说了梁玥的事情。
“她的事情，你少插手。”昭阳长公主道，“那些人都那么疼她，她自己不争气，也怪不了旁人。你若是去说，她就逮着你，说是你的错。”
“母亲。”和静县主不想再被赶出京城，不想过苦日子。
别看她是县主，有很多人都瞧不上她。
先帝封她做的县主，可和静县主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皇帝又不喜欢昭阳长公主，她这个昭阳长公主的女儿自然也得不到好的待遇。
元宵节过后，林王氏和林大牛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们特意到林老太太那边告辞。
林老太太还有些震惊，她还以为自己没有再说话，林王氏就要赖在京城不走，没想到林王氏夫妻竟然亲自来跟她告辞。
“早些回去好。”林老太太道，“这时候回去，还能回去耕地。要是你们不想种地，不种也无妨。”
林老太太没有逼着林大牛夫妻去种地，他们的儿子能赚钱给他们花，他们就可以享受一点。林老太太依靠着景王府，她也能享受。
京城比林家村大多了，林老太太想找人聊天也能找得到，或许等她很老的一天，她会想着落叶归根。而现在，林老太太认为待在京城也不错，她要看着这些孙子、外孙努力地爬上去。
“地都给二木了。”林大牛道，“说好，我们跟着一木的……”
“你们又不是不能干活了。”林老太太翻白眼，“你一木和清泽也会再给你们银钱，就算你们跟二木一块儿吃住也没关系。”
“不用，我们自己住。”林王氏道。
林王氏现在不想跟这些儿孙住在一起，她想着自己抓着钱，自己住好宅子。
“老三家的说了，多给我们一些钱，到时候也能买个人伺候。”林王氏道。
温雅如把那些事情都想好了，林王氏这样的人就不适合跟儿孙住在一起。温雅如还跟林王氏说了单独住的好处，让林王氏自己掐着钱，不用多管其他的事情，他们年纪老了，就该好好享受享受。
温雅如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林王氏拖累他们之后，又去拖累林二木夫妻。温雅如担心林二木夫妻到时候遭了殃，林二木夫妻也跑来京城，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的命还真是好。”林老太太感慨，温雅如还给林王氏买下人。
“哪里。”林王氏就觉得林老太太才是真的命好，林老太太住这么大的宅子，还有那么多人伺候。而自己呢，就只能灰溜溜地回老家。
这一天中午，林家人都聚在一起吃饭，林大丫夫妻也来了，梁玥没有过来。
林王氏没有瞧见梁玥，嘀咕一句，“都要走了，那个公主还不来？”
“你是想回去之后，再挨一顿打？”林老太太挑眉。
“不，不是。”林王氏的身体微微颤抖，荣宁公主还是别来了。
林王氏一点都不想再挨打，她上一次被林老太太掌嘴，脸都肿了，还很痛。后来，二花失踪，林王氏虽然没有挨打，但是那些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这让她的内心更加难受。
“要是你挨顿打，也不用荣宁来，我就可以。”林老太太道。
“娘。”林大牛开口，“我们明天就走。”
“明天走，今天挨打，那也没什么。”林老太太道。
“娘。”林王氏生性要强，她没有一下子就给林老太太跪下，就道，“我都要回去了，以后多半也没来京城，您就不要这样了吧。”
“那你呢，能少说几句吗？”林老太太冷声道，“都要走了，还不让人省心。”
温雅如瞧着这一幕，她没有帮林王氏说话，她脑中浮现二花软软糯糯的声音，二花叫她：三婶。
“明天的商队，都已经说好了。”温雅如道，“另外又给爹娘买了衣物，应当能顺利到老家。”
北麓学院，杨家主得知杨夫子最近跟徐朗走得很近，他特意来找妹妹。
第88章 告密
杨家主以前就想过让杨夫子再嫁, 杨夫子不愿意，杨家主也就不好勉强。他们的生母不一样，杨家主是原配夫人生的, 杨夫子是继室生的。
“他就是一个平头百姓。”杨家主知道徐朗现在就是跟人走镖, 没有赚大钱，过的也算是刀口舔命的活了。
走镖走的多了, 路上难免就遇上土匪，那就不是多好的事情。
杨家主不希望杨夫子跟徐朗在一起，“你若真要嫁，大可以选别人。”
“多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杨夫子道，“在你们的眼里，我就得嫁给对杨家有用的人吗？”
杨夫子想自己年纪不小了, 她原本没有想着再嫁, 谁能想到还能再遇见徐朗。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杨夫子就没有打算再听这些人说的话。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为她着想，他们就想着她嫁的人对杨家有没有好处，会不会让他们觉得丢脸。
杨夫子太明白这些人了，一个个都是人面兽心的玩意儿。
“告诉你,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不可能听你们的。”杨夫子道，“别忘了，我是女户。”
杨夫子的生母已经去世, 她对杨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 也不可能天天就想着为杨家奉献自己。
“你是女户不错, 你依旧是杨家的人。”杨家主道。
“不必说这个。”杨夫子道, “难道你们忘了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母亲的吗？你们不同意让我母亲跟父亲合葬, 母亲还没死的时候，你们就在说，以至于母亲临终之前特意说，她不用跟父亲合葬了，她只要能葬在杨家坟地就行了。”
杨夫子始终都记得这一件事情，明明她的母亲不曾为难过原配留下来的嫡子，可他们却说是因为她母亲没有生有儿子，所以她母亲才不敢为难他们。
这让杨夫子觉得很可笑，女人没有儿子就只能被人嘲讽么。没有儿子就不配对别人好，她们对原配嫡子好，就成了别有用心了？
“母亲不让我说这些话。”杨夫子道，“说我就只是一个女子，不该说。”
杨夫子不喜欢杨家，她进宫当女官也有父母的原因。她不想靠着杨家，不想别人总是说杨家如何如何，好像她欠了杨家主这些人。
“多年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杨家主皱眉。
“是，我记得，怎么都忘不了。”杨夫子道，“这一次，我嫁给谁，我自己做主，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你们要是不想认我，那就不认，我以后也没有想着要葬在杨家祖坟，我母亲也不用跟父亲合葬。”
“罢了。”杨家主见此，他知道自己劝说不了杨夫子，只道，“他赚不了几个钱，你嫁给他，未必就能过得比现在好。如果你执意要嫁给他，那就嫁吧。”
杨家主不想继续听杨夫子说继母的事情，他的那个继母对他们兄弟还算是好的。只不过他们小时候在祖母身边长大，身边的人也会说要防着继母一点。
“父亲有给你准备嫁妆。”杨家主道，“先前，你立女户，也就是带走你母亲的嫁妆。等你定亲的时候，就把父亲给你准备的嫁妆送过来。”
“送过来就是。”杨夫子没有说不要那些嫁妆，她就说，“如果我一辈子没有成亲，你们是不是就不把父亲给我准备的嫁妆送过来？”
“如果你没成亲，再过几年，就送你。”杨家主道，“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给你。”
“呵。”杨夫子冷笑。
杨家主走后，芸娘才抱着孩子来杨夫子这儿。芸娘就担心是杨夫子因为她的事情被杨家主说，她住在这边本就是给杨夫子添麻烦。
“师父。”芸娘开口，“要不，我还是搬出去吧，之前，宁远侯府有给我宅子，我手里头也有一些钱。”
“不用。”杨夫子道，“你住在这边正好，也能帮着教导那些人认识药草。你搬出去，就窝在你那个小房子带娃吗？”
“不是，也要过来。”芸娘不想就待在家里带孩子，她想当一个对百姓有用的医女。
“这不就得了，待在这边。”杨夫子道，“我兄长来这里，不是为了你的事情。他就是认为我不该嫁给一个家世不好的男子，就算我年龄大了，也该嫁给那些官员当续弦。”
芸娘听到这些话，她就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怕自己影响到杨夫子。
“我这个年龄了……”杨夫子道，“只想为自己活着。我们女人还是得为自己着想，别总是顾虑那些臭男人。”
“他对您好吗？”芸娘问。
“不错了。”杨夫子道，“他这些年没有成亲，可能是因为他的外甥，也可能有我的原因。不管如何，没有必要多去追究，只要知道他能对我好，就够了。”
杨夫子不差钱，也就没有想着要找一个非常富贵的人。
徐朗对于她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最合适的选择。
杨夫子不可能听从杨家主的话，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嗯，徒儿相信您。”芸娘道。
清晨，林王氏夫妻把东西收拾上了马车，这一辆马车是温雅如雇的，马车跟着商队一起去安平县，最后再送林王氏夫妻到林家村。
温雅如夫妻也过来了，他们来送林王氏夫妻走。
“以后，你们要是有事情，就写信来。”温雅如道。
“等写信来，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林王氏提醒温雅如等人，“真要是有孝心，你们就按时让人送东西回去，别忘了。”
“不可能忘了。”温雅如道。
“上马车吧。”林清泽不打算让林王氏继续说下去，他们这些人又不是不孝顺父母。
林王氏本来还想说，被林大牛叫住了。
“别折腾了。”林大牛道，“上马车。”
林大牛不想让林清泽不高兴，他们不能得罪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他原本想着以后能跟着林清泽，奈何林王氏如此难应付，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们就只能回老家。
林老太太没有再过来，她昨天见了林大牛夫妻，这就够了。
“大丫呢？”林王氏问。
“来了，来了。”林大丫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给你们准备的东西，有一些吃食，还有一些衣物。”
林大丫又给林王氏塞了二两银子，多了也没有，她出嫁的时候，林王氏都没有给她准备很多银子。要不是那些聘礼送去了林老太太家，林大丫想也许她娘就不可能把那些聘礼都拿给她当嫁妆。
“就这点？”林王氏有些嫌弃。
“您要是不想要，就给我。”林大丫伸手。
“给了都给了，别想拿回去。”林王氏道，“以后，你要是想我们，就去找你三嫂，可以让他们帮着捎带东西。”
反正温雅如会安排人送东西回去，林王氏认为林大丫在方家当少奶奶，林大丫的手里头绝对有钱。
“知道啦。”林大丫根本就不想再给林王氏寄送很多东西，差不多就得了。就她这个亲娘，那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林大丫以前得到的东西最少，她现在还对林王氏不错，那就已经很了不得。
林大丫看向小王氏，二花不见之后，小王氏的话都少了。
“还上不上马车？”小王氏开口，“都跟商队说了，在城门口汇合。”
小王氏可不想林王氏这些人晚了，不想他们还得继续留在京城。
“走。”林王氏道，她可不想看小王氏一副死了娘的模样，每一次看到小王氏阴冷的眼神，她就心慌。
马车渐渐远去，小王氏还盯着马车，他们最好不要回头。
“大嫂。”林大丫看向小王氏，“大花去读书了吗？”
“嗯。”小王氏点头，“是去读书了，一早就去了。”
林老太太让一个婆子到小王氏这边照顾大花，那个婆子就听林老太太的话，大花的话得看是什么样的话，要是大花让婆子去帮助林大牛，婆子就不可能去。
至少得再等一段时间，林老太太才可能撤走婆子。
二花出事之后，林老太太就不大放心得下大花。
小王氏夫妻比以前更加关心大花一点，可也就是那样，等他们的儿子有点事情，他们就去看他们的儿子，哪里还可能想着大花。他们就觉得当姐姐的就应该让着弟弟，认为大花的年纪大，还大很多岁，大花就该更懂事。
二花失踪的那一点子的愧疚，小王氏夫妻就是想起来就关心大花一下，没想起来，就跟以前差不多。
京城有的人家比较喜欢女儿，他们认为女儿可以去给贵人当差，她们可以当厨娘，可以当医女……只要他们的女儿有能力，女儿就能赚很多钱，也能带着家里富贵起来。
只不过能出头的人终究是少数，那些能到大官家里做宴会的厨娘，她们也算是威风，还能得到很多赏赐。就算在某个大官里的厨房里切葱洗菜的，她们都可能得到不少东西，她们再去别的地方，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之所以有一些人家喜欢送家里的女儿去女子学院，又或者是让她们去拜师学艺，就是因为他们想着女儿给大户人家做事的情景。
她们是平民百姓，不是贱籍，哪怕她们也是伺候人的，但她们有时候还坐着轿子去给大些大户人家做饭菜。
当然，很少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小王氏就是想着大花读点书，大花以后能嫁个好人家。
“读书好。”林大丫道，“大哥，三哥，大嫂，三嫂，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
“去吧。”小王氏道。
等到以后，他们这些人还能有多少联系，那还不一定。
小王氏不指望这些人多帮衬他们家，那不现实，他们都各自成家了。
林王氏夫妻出京之后，柳嬷嬷便告诉梁玥。
“他们跟商队汇合，一起走了。”柳嬷嬷道。
“走了好。”梁玥道。
梁玥没有没想着要林王氏夫妻留下来，哪怕林王氏不敢到梁玥的面前，梁玥也不希望林王氏继续折腾下去。
古代人注重孝道，林王氏折腾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让林清泽等人跟林王氏断绝关系。二花不见了，那些人顶多就是说林王几句不是，要是林一木要跟林王氏断绝关系，别人就一定会说林一木。
“按照您说的，让商队捎一些东西回去安平。”柳嬷嬷道。
梁玥不是让人送东西给林王氏，而是送给林春梅。梁玥来到京城之后就没有再回安平，她已经很久没有瞧见林春梅。
按照农村人说亲的年纪，比梁玥小两岁的吴宝生也要说亲。只不过吴宝生跟许木匠的女儿早已经有婚约，他们两个再等两三年就能成亲。
“下一次，多送几匹布，好一点的缎子。”梁玥道，“大弟的年纪也大了，若是他们早早成亲的话，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是。”柳嬷嬷应声，“奴婢都记下了。”
过了几天，徐朗和杨夫子正式定下亲事，两个人年纪大了，他们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就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又压缩了时间，正月里定下亲事，等到三月就成亲。
梁玥再一次去北麓学院的时候，章山长就说了温雅如提交了关于美食节的计划书。
温雅如为了这个美食节准备了很多东西，她写了计划书，还让林清泽帮她看一看。她考虑了举办美食节的地点，还有其他学院可能有的想法，以及举办美食节的时候可能存在的问题。
“山长觉得如何？”梁玥不懂得美食，她负责吃就可以。
“可行。”章山长道，“先前已经跟其他学院沟通过，他们没有反驳。他们不一定有人出来摆摊卖东西，却可以给学生放两三天的假。”
“你们安排。”梁玥没有意见。
“是。”章山长早就发现荣宁公主基本不会反对她们所做的安排，荣宁公主不懂得的东西就不多说。
“昭阳长公主前两日过来，她想让和静县主到学院当夫子。”章山长道。
“和静？”梁玥转头看向章山长，“不是当学生，是当夫子？”
“是。”章山长道，“和静县主离京十年，我等也不知道她的学识如何。便说了当夫子要通过学院的考核，昭阳长公主便说，和静县主是公主的女儿，还需要什么考核呢。”
章山长不想让和静县主到北麓学院，不管和静县主的学识如何，昭阳长公主那边的事情多，谁都不能保证昭阳长公主以后会不会脑子进水又去参与夺嫡。
大梁朝讲究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太子的地位很稳固。
章山长不管太子以后会不会被废，她都不打算让学院卷入那些事情。
“山长的意思是……”梁玥不可能去猜测。
“北麓学院不需要和静县主。”章山长道，“若是别的县主，不是昭阳长公主的女儿，或许还可以。”
章山长的意思很明显，比如长平长公主的女儿安乐县主就可以。安乐县主会好许多，长平长公主很会抱大腿，不是一个会随意参与到夺嫡事情里面的人。
就算是别的长公主，那些长公主都是苟着的。
章山长道，“我们学院，就是简简单单的学院。”
“姑母应当也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吧。”梁玥道。
“应当是。”章山长道，“她很不高兴，被和静县主拦住了。”
“嗯。”梁玥点头，“那就不要让她来。她们真要是不满，再来了，就让她们找我。”
梁玥还是希望这些学生能安心学习，她不希望她们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
昭阳长公主府，和静县主看着她母亲不大高兴的样子，她给她母亲倒了一杯茶。
“那些人真是……”昭阳长公主就是想让女儿再嫁一个好人家，她为了女儿去打探那些人的口风，那些人不是说家里的郎君都定亲了，就是说已经有看了其他人。
这让傲气的昭阳长公主又怎么可能继续说下去，委婉的拒绝还好，她不想听到那些人直接拒绝的话。
“母亲，别生气了。”和静县主道。
“怎么能不生气，要是你的外祖父还在，他们哪里敢这么对你。”昭阳长公主道，“你是县主，就算是再嫁……”
“母亲，二嫁到底跟初次成亲不一样。”和静县主也想着一嫁更比一嫁高，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和静县主自知不是一个绝美的人，那些男人又不可能为了她的美色就娶她。她是县主不错，奈何她是昭阳长公主的女儿，昭阳长公主是嫡出公主又如何，成王败寇，昭阳长公主当年失败了，还得罪了皇帝和太后，那她们就不能再要求那么高。
“元宵节的时候，女儿看先荣宁跟一个男子在一起，荣宁说那个男子是跟她农村的。”和静县主道，“女儿瞧着他们关系亲密，不是一般关系。景王舅舅没有阻拦他们。”
“哦？”昭阳长公主挑眉。
“女儿就想着景王舅舅都不在乎门第，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不在乎。”和静县主道，“不必要那些侯府伯府，找个进士也行。就算女儿是再嫁的，应当也有进士愿意娶女儿。那些世家，也有人愿意。”
就是世家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未来家主，就是嫡次子之类的。
世家的当家主母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和静县主不认为那些人精会让她去做当家主母。
“你舅舅不傻。”昭阳长公主不认为梁景轩会给荣宁找一个无用的人，“那个人的身份低一点，只要他品性好，有能力，你舅舅就能让他爬到高位。”
昭阳长公主想要是先皇还在世的话，那她就能给女婿安排很多事情。先皇没了，昭阳长公主自身难保，她哪里可能给女婿太多的帮助。
“你要找，就得找一个本身就有官职的。”昭阳长公主道，“进士……那就是要进翰林院的。要是一个要去外地当官的进士，你愿意吗？就算他们待在翰林院，他们迟早都要外放。”
昭阳长公主不希望女儿跟荣宁那样，“荣宁以前吃苦过，她吃的苦逼你吃的苦多。乡村的苦，她受过，她以前还得自己赚钱，现在的日子对她就是好日子，太后和皇帝还宠着她，她怎么过都不差。你不一样，你不能跟她比。”
昭阳长公主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每次想到这里，昭阳长公主就希望先帝还活着。
“你兄长也没有什么能耐。”昭阳长公主道，“若你再嫁一个不好的人家，你以为你以后就能翻身？想想你先前嫁的人，你想重蹈覆辙吗？”
和静县主不想重蹈覆辙，她的前夫去烟花柳巷之地才得病死的，一个花花公子而已。她当初都想着要和离了，谁知道她前夫就出了事情。
“荣宁嫁给谁都好，跟你都没有关系。”昭阳长公主强调。
“女儿就是……就是有些羡慕她。”和静县主想梁玥一定很喜欢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也喜欢梁玥。
“有什么好羡慕的。”昭阳长公主道，“前头十几年的苦，都是白吃的吗？”
反正昭阳长公主不想要受苦，在她离京的那十年，她就觉得日子过得很苦。那些人表面敬着她，他们在背后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当昭阳长公主去慈宁宫的时候，她就跟太后说了荣宁跟同村人走得近的事情。
“同村的人？”太后皱眉。
“是。”昭阳长公主点头，“就是元宵的时候，有人瞧见。那个人不会是荣宁的竹马吧？”
“就算是竹马，跟你有什么关系？”太后道。
“这不是怕您不知道吗？”昭阳长公主道。
“哀家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景轩自有主意。”太后相信儿子，自己待在皇宫里，她可能不知道那些事情，她的儿子一定知道。
既然儿子梅羽阻拦，这就说明那个竹马应当还是有点用处。
“你回了京城，就别跟过去那样了。”太后道，“有的事情，轮不到你说。”
“……”昭阳长公主的表情有些尴尬，她不过就是想稍微讨好太后一点。
要是先皇还在世，她这个嫡公主哪里用得着讨好太后呢。
“您还真相信他们。”昭阳长公主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九弟不知道呢。”
“你当他是你吗？”太后道。
“……”昭阳长公主又被太后堵了话，这让她如何继续说下去。
昭阳长公主一出慈宁宫，太后就让人去找景王。太后没有直接找梁玥，孙女从小受了很多苦，太后就担心她吓到了孙女。
“那个竹马是怎么回事？”太后直接问景王。
第89章 矛盾
慈宁宫, 梁景轩早就做好太后知道这些事情的准备。
“昭阳跟您说的吧。”梁景轩早就知道和静县主在元宵节的遇上梁玥和陆元卓的事情，和静县主知道了，昭阳长公主必定也会知道。
“这么说, 是真的？”太后道, “那个人什么身份？从林家村出来的人，是中进士了, 还是……”
“四品武将。”梁景轩道，“霍将军很看重他。”
“霍家？”太后皱着眉头，“难道他就是那个差点做了霍家女婿的人？”
“不是差点，他拒绝了。”梁景轩道，“他从军之前就很喜欢荣宁，他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荣宁的身份。后来，荣宁回到京城, 他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梁景轩就是说了实话, “明空说荣宁的另外一半是他, 儿臣不管什么命中注定，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如何。若是不好的话，就算是违抗天命，也要阻拦他们。”
“怎么不早些跟哀家说？”太后道, “哀家在宫里这么多年, 受过多少苦，你们不知道吗？哀家不是那种只顾着家世身份的人，重要的是那个人对荣宁好不好。”
“儿子知道您的。”梁景轩道, “就是想着少一些人知道, 若是他不好, 就不让他们见面了。”
“如何了？”太后问。
“继续看。”梁景轩道, “荣宁才十六, 不着急，等到十八都可。”
太后明白了，梁景轩就是想着拖着看看，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明空算的命，多半不会有错，只是他们还是得多注意一些，免得以后出了问题，再后悔都来不及。
梁玥根本就不知道太后已经知道，她还想着陆元卓的舅舅快要成亲了，那个女子还是杨夫子。梁玥在北麓学院有见过杨夫子，她倒也不怕自己让杨夫子难堪，若她真那般做，必定也杨夫子犯了错。
要是梁玥自己犯错，她也会承认。
梁玥没有在章山长的面前故意提起杨夫子，就是问一问美食节的事情。
章山长已经联系好其他学院，都做了准备，就准备定在三月三举办美食节，美食节总共举办三天。有的学院就给学生放假三天，也有的放一天，不放假的学院也是有的。
只要有多个学院支持就行，章山长没有指望京城的所有书院都支持北麓学院举办的美食节。
有的学院也有学生出来摆摊，等于这一次的美食节是北麓学院举办，其他学院有参加。
“获得头名的，本宫赏她一套头面。”梁玥道。
要让那些学生积极参与相对容易一些，要让学生的家长也认可这一次的事情，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梁玥愿意拿出一套头面做出奖赏，她又是公主，若是有女子胜出，那女子是去做厨娘，还是去嫁人，这对那女子都是一件好事情。
“是。”章山长本来还想着能不能请荣宁公主出个彩头，荣宁公主便说了，章山长也就不用再说。
当温雅如得知梁玥要奖赏头面之后，她没有什么想法。她就是回到家里跟林清泽说一声，说梁玥手里的东西多。
“她是公主，手里的东西多，自是正常。”林清泽道，“你说要举办美食节，她不曾为难你，还给了彩头，很不错了。”
林清泽不认为梁玥做的有什么不好的，“那也算是给你脸面了。”
“她管理北麓学院……”
“她也可以不给。”林清泽道，他就是时时刻刻要让温雅如明白，他们不能去跟梁玥算那些，梁玥真的做得很不错了。
是他们这些人没有给梁玥准备什么好东西，他们不能认为梁玥是管理者，梁玥就理所当然的要做那些事情，这不对。
温雅如无奈，她就说两句事实，林清泽就是这样。她就是一遭做错，就一直被林清泽教训，偏偏她还不能反驳。
每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温雅如就只能说梁玥的官配不是林清泽，林清泽对梁玥也没有男女私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温雅如还去计较，那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可能会好。
“是，是，是，我都知道。”温雅如道，“就是说一下。现在啊，我跟她都没有什么接触。”
同在一个书院，别人对梁玥都十分恭敬，对温雅如的态度就差一些。那些贵女多半都瞧不上温雅如，她们都觉得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温雅如就想明明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就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呢。
“嗯。”林清泽点头，“就是跟你说一说而已。”
“知道。”温雅如道，“每一次都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忠言逆耳利于行。”林清泽回答，“我们得在京城生活，等到以后，若我中了进士，当了官，就得更加注意。”
林清泽对他自己有自信，他绝对不可能考不上进士。
如今，林王氏夫妻已经回老家，林清泽就不用担心那么多问题，他就能安心读书。
“是。”温雅如心想难怪林清泽后面能当首辅，林清泽总是如此注意。
就是没有了景王的帮扶，温雅如就不知道林清泽什么时候能当首辅。就怕林清泽这一辈子都不能当首辅，不过林清泽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就不可能多不高兴。
林清泽是一个比较容易知足的人，温雅如想这样也好。她就不能跟林清泽说原主里的内容，不能让林清泽知道，怕他知道以后，他就认为是她害得他不能当首辅。
这一种事情本身就不好说，温雅如要隐瞒一辈子。
“美食节要是可以的话，我打算趁机推出新的菜色。”温雅如道，“我在北麓学院就是教导烘焙，但这不……”
“过一阵子。”林清泽道，“你那么做，别人只会认为你是要利用北麓学院，你以后还要继续留在那边当夫子，就不要这样做。如果你做了，最好就别留在那边。”
林清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学院就是读书的地方，不是让人做生意的地方。如果温雅如要那样做的话，这让旁人怎么想。
“不能吗？”温雅如皱眉，“我又不在学院教导做菜。”
温雅如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那样做，她又不是没有教导那些女学生。那些女学生学了烘焙技术，她们也能去给别人做，温雅如从来就没有说她们不能在北麓学院以外的地方做，她们也能去赚钱啊。
“不是这样看的。”林清泽皱眉，“在以前，商户子不能参加科考，也就是大梁朝才能的。为什么以前要阻止商户子科考，就是怕官商勾结。你虽然不是官员，但你在学院教书，又利用学院举办美食节的时候推出新菜，别人就只会认为你心机深沉。”
林清泽发现温雅如懂得很多营销手段，可她就是不知道有的事情不能越界，一旦越界了，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目光就会变。
大梁朝对比以前的朝代开放许多，这不代表他们在大梁朝就没有束缚。
“你要是真喜欢做生意，当一两年夫子，就别当了。”林清泽道，“学生不好糊弄。”
那些贵女为什么会不满温雅如，主要还是因为温雅如做生意又去当夫子，她们都认为温雅如没有用心教导学生。温雅如就是藏着掖着，还要让学生去买温雅如所做的糕点。
林清泽有听到一些关于温雅如的闲言碎语，别看温雅如在北麓学院风风火火，实际上，瞧不起温雅如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温雅如对那些女学生倾囊相授，别人或许会少说一些，关键在于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温雅如有没有把她所知道的教导出去。
“两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清泽道。
“你不支持我当夫子？”温雅如不大高兴。
“不是不支持。”林清泽道，“而是事情没有你所想的简单。”
林清泽揉眉，他到底要怎么解释才可以呢。
“以前，我们生活在乡下。”林清泽道，“没有这些讲究，你也没当夫子。”
“怎么就这么多破事呢。”温雅如叹息，她真就不明白了，她去北麓学院的时候，就说了她就只教导烘焙的。
她不过就是趁着美食节的时候推出新的菜色而已，怎么就不可以呢。
温雅如想要找人商量，林老太太她们是不行的，她干脆就是找对面铺子的曹寡妇。
因着温雅如曾经帮助过曹寡妇，曹寡妇也就愿意说几句。
“是不大好。”曹寡妇道，“你夫君说的没有错。你说你教导了很多，但是外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学生也不那么认为。人心总是不足的，你的酒楼和糕点铺子好，你的学生都不能做到，你说她们学习的时间短，但时间长了呢？”
只要那些人做的东西一直没有温雅如好，那些人就会觉得温雅如藏私了。
温雅如的糕点出名，那些女学生就只会做简单的，就算女学生做复杂一点的，又能如何呢。
“你夫君以后还得考进士，得当官。”曹寡妇道，“便是你没有夫君，你们和离了。你也不好在学院举办美食节的时候，再推出你的酒楼的新菜色。”
美食节主要是学生去做美食，又不是身为夫子的温雅如去做。
温雅如要是插一手，学生的风头都要被温雅如抢走了。
曹寡妇经历了很多事情，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当真不合适？”温雅如就不明白了，古代的人怎么就有这么多讲究。
“若是北麓学院的女学生都是贵女也就罢了，里头还有平头百姓的姑娘。”曹寡妇道，“别看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没有权势，但是你得想想，北麓学院为什么招收那么多老百姓家的姑娘，而不是就只教导贵女。”
“……”温雅如思考。
“北麓学院的夫子出名，她们教导出来的学生也出名。”曹寡妇道。
要是光光夫子出名，学生无能，那北麓学院又有什么用。
“你好好想想。”曹寡妇道，“听说你在学院教导的都是你在铺子里卖的那些糕点，都没有新的。”
“你怎么知道？”温雅如皱眉。
“都有人说啦。”曹寡妇道，“你有空也听一听外头的话，别就埋头做糕点做菜的。”
本来一件好事情，因着温雅如的举动，那些人都觉得她小气。
“……”温雅如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以为自己教导那些人的东西都是她们不会的，是新鲜的，结果人家却想那是她已经在推出去的糕点方子。
真是麻烦死了！
温雅如心想当夫子还能当成这样，真让人头痛。
“那些学生还挺高兴的。”温雅如真没有看到她们多不高兴。
“是。”曹寡妇道，“在你的面前高兴而已。那么多个人，你能一一盯着她们？”
“不能……”温雅如还真的不能一直盯着那些学生。
梁玥不清楚温雅如的想法，她跟章山长商议，以后学院里有女夫子要成亲，学院里就拿出六两银子给她们做添妆。
学院里没有成亲的大龄女夫子还有几个人，不只有杨夫子。对于杨夫子这样的人而言，六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些比较贫困的女夫子而言，那些钱也有点用。
六两银子对于京城的物价水平而言，少是少。
梁玥也不可能给她们更多的银子，顶多就是设立一些科研经费。学院不可能去给女夫子准备好所有的嫁妆，有的人嫁妆是十里红妆，学院要是有这个钱，当然是用钱做有利于教学的事情。
“这是一件好事情。”章山长道。
“是。”梁玥道，“我出一千两银子放在学院，就当是一份添头。”
学院没有那么多没成亲的夫子，以后就不一定。
梁玥从学院回到家里，梁景轩暂时没有跟她说太后已经知道陆元卓的存在。梁景轩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那么大的压力，就让女儿稍微轻松一点。
“爹。”梁玥最近去北麓学院去的次数有些多，都比她去成衣铺子的次数多。
梁玥看着学院里的那些年轻的女学生，她都开始怀念校园生活了。她怀念的是她前世在学校生活，今生在学堂里的生活就比较普通，怀念的多半是大学生活。
小学到高中，梁玥基本每一天都得努力读书，也就是到了大学才开始放轻松一些。
“从学院回来？”梁景轩问。
“您又知道啦。”梁玥道。
“嗯，回来得晚一点。”梁景轩点头。
“……”梁玥看向她的亲爹，也就是她去学院的时候，柳嬷嬷才没有提醒她让她早早回来。要是她跟陆元卓去外面，柳嬷嬷一定早早提醒她回来。
“怎么？”梁景轩见梁玥盯着她。
“没，没什么。”梁玥扯出一丝笑容，她总不能让亲爹别总让她早点回家。她亲爹一定会说不是每一次都让她早点回，她又不能去跟亲爹争执，真要争执起来，亲爹把她关在家里，她还跑不了。
这么大的一个宅子，梁玥待在比较中心的位子，要想跑出去，那可不是翻一堵墙的事情。
梁玥给梁景轩捶肩，“爹。”
“是不是想什么坏主意了？”梁景轩问。
“哪里有什么坏主意。”梁玥道，“就是想您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可以陪您啊。”
“陪我出去？”梁景轩转头看向女儿，他怎么不大相信这一件事情，“是不是想一不小心就走到你的竹马那边？”
“怎么可能。”梁玥连忙道，“要一不小心走到那边，我怎么可能跟你一块儿走呢。”
“……”梁景轩还是不相信。
梁玥见她亲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她也很无奈。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二月下旬，林王氏一行人顺利地回到老家。
吴兰没有想到林王氏夫妻竟然会回到老家，不是都已经分家了么，难道林王氏夫妻要跟着二房生活？
“不跟你们住。”林王氏一见到儿子和儿媳妇就直接说，“我们要新盖一栋房子，也就是先在这边住一阵子。”
“行。”林二木道，“都听你们的安排。爹，娘，你们以后就在家里了？”
“对，就在家里。”林大牛道。
“以后就不出去了，待在家里，家里好。”林王氏附和，“京城的人事情多，规矩多，不习惯。待在家里方便，左右邻居都熟悉。”
吴兰看着林王氏，她想这些人就在京城一定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然，林王氏不可能放着京城的富贵生活而回到老家。林王氏夫妻都回来了，吴兰就知道自己和夫君不大可能去京城了。
“也好，以后，我和二木会孝顺你们的。”吴兰眼珠子一转，大房和三房总会给林王氏夫妻孝顺钱的，公婆留在老家未必就不好。
公婆要盖新房子就盖呗，吴兰认为大房和三房的人不大可能再回来。等公婆百年之后，那房子就是二房的。
“说得好听。”林王氏道，“去收拾东西，你们的大哥和三弟还有给你们东西。”
林王氏也跟着收拾东西，她不能让吴兰单独收拾那些东西，免得吴兰把东西都拿走，她不能让吴兰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吴兰瞧见林王氏的举动，她就知道林王氏在想什么，婆母一定想要藏着掖着。不过没有关系，婆母住在老家，他们有的是时间。
“娘。”吴兰笑着道，“大哥他们在京城过得好吧。”
“要租房子，摆摊子，还没有田地，你说好不好？”林王氏翻白眼，“一个月就得花好几两银子进去。还得看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住好一点的地方，一个月租金都要好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
“这样啊。”吴兰想就算他们住在京城的租金高，但是他们一定也赚了很多钱。
宁远侯府，杨氏这个月没有来月事，她看着自己的小腹，她就希望自己早一点怀上孩子。
祁煜总是会时不时想芸娘，他有时候还在梦里叫芸娘的名字。
杨氏倒也没有跟祁煜发生争执，她听说孙氏跟祁煜发生争执之后，祁煜就去了战场。祁煜在战场上没有立功，反而因为失忆跟芸娘在一起，杨氏可不希望再来一个芸娘。
祁煜这样的人表面上去不错，实则就是一个心软的人。
为了让祁煜快一点忘记芸娘，杨氏还把身边的丫鬟送给祁煜。新婚没有多久，杨氏还这么做，她就是不想等祁老夫人和宁远侯夫人给祁煜送通房丫鬟。
祁老夫人便觉得杨氏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姑娘，杨氏比孙氏强太多。孙氏到底是在继母手里长大的，没有亲娘教导，还是不大一样。
“大夫瞧过了？”当祁老夫人得知杨氏可能怀上之后，她就非常高兴。
“说是月份浅，还不能确定。”杨氏道，“孙媳也怕您空欢喜一场。”
“那就差不离了。”祁老夫人双手合十，“佛祖保佑啊。你就好好养着，早点为我们家开枝散叶。”
“是。”杨氏应声。
“你生的孩子才是嫡出的。”祁老夫人强调，“其他人生的孩子都比不了你生的。”
祁老夫人本来想让芸娘生的男孩进府，奈何芸娘不肯。祁老夫人就想芸娘不肯，那芸娘这一辈子都别让那个男孩来侯府。
等到以后，就看看芸娘的孩子会如何想芸娘。那孩子明明能在侯府过更好的日子，偏偏就得跟芸娘受苦。
杨氏明白祁老夫人说的意思，她本来就没有把芸娘生的儿子放在眼里，一个连庶子都算不上的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她在嫁进侯府的时候，就知道芸娘的存在，这时候再去计较，那就很没有意思。
“大姐儿也是嫡出的。”杨氏故意这样说，孙氏当初就是祁煜的正室，就算孙氏再嫁，孙氏生的女儿也是嫡出。杨氏给人当继母的，她自是不会太过苛刻大姑娘，一个小女孩根本就掀不起浪花来。
杨氏想若是自己是大姑娘，自己一定小心翼翼地活着。只不过大姑娘年纪还小，她还不懂得这些。
“她……”祁老夫人冷笑，“一个小姑娘而已。”
祁老夫人不喜欢孙氏生的女儿，那个小姑娘就在宁远侯夫人那边养着。
杨氏就是笑笑，祁老夫人能说这话，当孙媳妇的杨氏不能说。
北麓学院，有一名女学生正哭着，她的家里人要让她早早出嫁，还说男方给的聘礼多，而她根本就不想这么快就出嫁。女学生的家里本身比较穷困，她就是经过北麓学院考核，免费入学的。
“我不嫁！”女学生跟同窗哭诉，她不敢出学院的门，就怕她出去了，就被抓去成亲。
第90章 不配
佟婷婷, 她家在京城附近的村庄，家里人时常送菜到京城卖。在她小的时候，她跟着父母一起到京城给人送菜, 正好北麓学院招收学生, 只要通过考核就不要钱，学校还能让学生在食堂吃饭, 能住学校宿舍。
于是佟婷婷的父母就让她试一试，佟婷婷考上了，她的家人就送她过来，让她住在学校里。佟家人基本都没有管佟婷婷，佟婷婷休沐回去家里，也是跟家里的姐妹住在一起。
佟婷婷今年才十三岁多，还没有及笄, 她不想嫁人。
北麓学院的女学生还比较受欢迎, 特别是贫苦老百姓家的上了北麓学院的学生。这些穷苦人家的姑娘按部就班的话, 她们就是给家里干活，成为一个勤劳的姑娘，而不是一个认识字的人。
佟婷婷的家里人就是觉得她读了几年的书，可以让她回去嫁人了。
“什么嫁人？你才多小啊。”温雅如最近在准备美食节的事情, 她时常跑到学院, 正好就听到佟婷婷跟人诉苦。
温雅如想佟婷婷的年纪在她前世就是刚刚上初中或者高中的学生，这样的小姑娘哪里能这么快就嫁人。
“小，又有什么用。”佟婷婷红着眼睛, “他们要彩礼, 要钱！”
“多少彩礼？”温雅如问。
“好几十两银子。”佟婷婷道, “说是有八十多两银子。”
这点银子对于穷苦百姓而言很多了, 佟婷婷不甘心, “先前，十几两银子，五六十两银子，他们都没同意。”
那些人一直等其他人出更高的加钱，等到家人满意了，他们就让她出嫁。
“……”温雅如想到了林二牛就让女儿嫁出了高价，林二牛就有留着彩礼钱。
林二牛的女儿当然不值那些钱，就是土财主看中了林家的未来，这才出了那些彩礼。
“就几十……不是，他们就不打算再留着你吗？”温雅如道，“也许以后能有更多钱呢？”
“兄长要娶亲了。”佟婷婷道，她哥娶亲要钱，家里不够钱，就是要她的彩礼钱。
佟婷婷能做的就是待在北麓学院，不回去，那些人就不能到北麓学院里把她抓回去。但是佟家人也有可能到北麓学院闹，学院不让他们闹，他们就等在门口，只要她一出学院，他们就抓住她，拖走她。
学院管不了外头的事情，佟婷婷也无法要求学院帮着她。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要是闹上公堂，学院这边又没理。
芸娘也知道佟婷婷的事情，只不过她本身就是一名村姑，在京城又没有什么地位，她还怕宁远侯府抢走她的儿子，她对于佟婷婷的事情还真是无能为力。
因此，芸娘路过，她就走了。
等到了杨夫子的面前，芸娘才说了佟婷婷的事情。
“不是第一次了。”杨夫子正在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学院里每一年都会录取十多个免束脩的学生，这些贫苦的学生，她们的父母就是等着让她们嫁人，要一大笔彩礼钱。”
北麓学院算好的，她们没有因为那些女学生的家长闹腾，就让那些女学生出去学院，让那些家长把女学生带走。有的学院就是直接让那些女学生的家人带走她们，那她们就是真的跑不掉。
“到最后，又有几个人能真的逃脱的？”杨夫子道，“学院的夫子又不可能每一次都帮她们说亲，她们的娘家人一个个都那么难缠，不好对付。有的人家还好，稍微对女儿好一点的。”
“真不能逃脱？”芸娘问。
“也有逃脱的，可是后面呢？有的人还是说嫁得不好，应该听父母的话，嫁一个有钱一点的人，哪怕是当妾，都好。”杨夫子道，“有的人就不喜欢清苦的日子。还有人作为过来人去跟其他女学生说那些话，说女人还是得嫁给有钱一点的人家，日子才可能好过。”
杨夫子也无奈，一次又一次，谁又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帮衬她们。
而温雅如想要帮衬那些女子，她去找了章山长，说学院可以帮助那些女学生。例如学院可以开办糕点铺子，也可以开成衣铺子，让那些女学生去做事。
“学院不经商。”章山长知道温雅如很喜欢经商，但她们学院的夫子就是单纯地教书，那些学生要是学了本领，学生可以去经商。
“怎么不可以呢？”温雅如道，“以前不可能，现在可以啊。”
“如果你不想在学院当夫子，就回去吧。”章山长道。
“……”温雅如没有想到章山长会那么说，她觉得这些古人就是太过古板。
“美食节就要开始了。”章山长提醒温雅如，“你是要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山长……”温雅如皱眉。
“当夫子的，就要对学生尽心尽力，你有吗？”章山长问，“不可否认，你提出了美食节。可是美食节的其他事项，找其他学院的事情，场地等等，你有操心很多吗？”
学院里都为那些学生安排得好好的，也不需要那些夫子东奔西跑。
章山长对于温雅如的烘焙课，有满意的地方，也有不满意的地方。有的学生就说学来学去就是那几样，没有更多新鲜的东西，她们还要去温雅如的糕点铺子看。
温雅如平时上课的时候也会说让她们去她的糕点铺子看一看，这表明温雅如在上课的时候不够用心，还得让学生去她的糕点铺子。这就等于在逼迫那些学生买温雅如糕点铺子的糕点，章山长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温雅如越线了。
“你是不是觉得学院应当买你的糕点方子？”章山长问，“你每个月都有在学院拿份例，要是你就只教导简单的，你配拿那些钱吗？”
“我……”
“不用解释。”章山长道，“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若你就只是想要北麓学院夫子的名头，而没想着要教导出好学生来，那你就真的可以走。”
“可是我教导她们不会的东西了啊。”温雅如道，“山长，您在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佟婷婷的事情。她父母要把她卖了，难道学院就不该帮她一把吗？只要开个糕点铺子、成衣铺子，这就能解决问题的啊。”
“你去试一试。”章山长直言，“让她们去你的铺子做事情。”
“……”温雅如盯着章山长，她被章山长激怒了，“我不可能离开，不过就是糕点铺子，我可以。就让她们去我的糕点铺子做事情，正好，我还能开分店。”
“行。”章山长没有意见，“她们休沐的时候可以去。”
那些铺子不可能一个月就开几天，基本都得天天开张。
章山长没有想着学院开铺子，也有考虑到学生应当以学业为主。如果那些学生要经商，她们大可以不用在学院读书，可以直接去做学徒。
学生休沐的时候出去，又能给铺子赚几个钱呢。要是要让铺子继续开下去，就得招收其他的人，其他的人能把铺子支撑起来，那为什么又要让学生去。
章山长看着温雅如离去的身影，不禁摇头叹息。温雅如看似聪明，实则太过想当然。
温雅如决定利用美食节再开一家糕点铺子，不过不是她的名义，而是北麓学院几个女学生的名义。温雅如还找了愿意出钱出铺子的贵女，解决开铺子的资金和场地问题。
当梁玥得知温雅如要利用美食节开一家属于北麓学院女学生的铺子，她没有意见。如果温雅如能让那些女学生把铺子开起来的话，她们就去。
可北麓学院的那些女学生就算没住校，一天也没有多少时间。
“就给她们制作糕点的地方。”梁玥道，“等过一段时间，她们就知道情况如何。”
梁玥以前工作的时候，也有看到人做蛋糕卖，就是兼职的那一种。那些人白天上班，晚上又做蛋糕卖，但是在外卖发达，街上有很多蛋糕店的情况下，这一个兼职就不好做。
在古代，蛋糕店、面包店是少，但是用蛋、面粉做的东西，这都算是比较精细的食物，寻常百姓很少买这些吃食。
章山长听到梁玥派人传的话，便吩咐下去，给那些女学生单独的一个小厨房。
“有公主表妹，还真是不一样。”
“可不就是这样，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命真是好啊，等着吧，看看她们能赚多少钱。”
……
温雅如听到那些的话，她就想一定要做好。
为什么梁玥总是要插一脚呢？
温雅如就想梁玥不该在这个时候发话的，她也不想想梁玥管着北麓学院，章山长当然就会跟梁玥汇报这些事情。
美食节开始的了，除了北麓学院的学生有在摆摊子，还有别的学院的学生。有的人自己不会做糕点，就是让家中奴仆做糕点。
第一天，美食节进行得很顺利。
第二天，美食节依旧还算顺利。
到了第三天，梁玥和陆元卓一起到举办美食节的地点，两个人一起吃一下那边的美食。
“给。”陆元卓给梁玥买了糖炒板栗，他发现那些学生做的美食花样不算多的，比酒楼和其他人在外面摆摊的还差一些。
有的学生带出来卖的糕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东西不是他们自己做的，而是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
这一次美食节没有规定非得是学生们自己做的东西，有的人想要参与，他们自己又不会做，那就只能让别人做好。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发优惠券啦。”
“打九折，原先四文钱的糕点，现在十文钱三块。”
“办会员卡，去我们开的糕点铺子就能终身打折。”
……
梁玥听到有人在叫喊，这些内容就是后世的营销策略。梁玥不意外，温雅如必定有教导那些女学生要怎么说。
陆元卓还记得梁玥的这些亲戚，他来到京城之后，又因为二花的事情跟他们见过面。
“要办打折卡吗？”陆元卓问梁玥。
“不去。”梁玥摇头，“看看就好。”
不是梁玥不支持那些女学生，而是她过去了，又遇见温雅如，那多尴尬呢。
“你要去办的话，可以办。”梁玥道。
“不办。”陆元卓道，“我又不到她们的糕点铺子买东西。”
陆元卓说的是实话，他给梁玥买糕点的时候，也是去几家老字号，就连温雅如的铺子，他都不去的，更别说这些女学生开的糕点铺子。
不是陆元卓小瞧这些女学生，而是女学生还要读书，除非她们放弃读心安心做糕点，否则，她们很难做出什么东西来。她们一天从早上到傍晚，中午吃过饭稍微休息一下，她们就得读书，她们哪里来的时间做糕点的。
难不成她们把其他课程的时间都拿去做糕点了？
陆元卓又不是傻子，他很快就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女学生在美食节的时候宣传糕点铺子，多半就是吸引那些男子去办卡。
真如同陆元卓所想的，去办卡的多是一些男子，除了有在学院读书的男子以外，还有那些吊儿郎当的男子。
温雅如可不认为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她顶多就是想着女子不好抛头露面，所以办卡的基本是男子。有极少数女子去办了卡，可还有个别女子认为温雅如等人对男子过于热情了。
“这是卖糕点，还是卖女学生啊。”
有人私底下就这样说，她们没有当着温雅如和那些女学生的面说，就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说。
那些男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就想着到时候是不是能看到那些女学生，还有男子想着那些女学生是不是还要表演节目。
梁玥听到了那些话，诚如那些人所说的，那个糕点铺子要是开得好，那就是正正经经的糕点铺。要是糕点铺生意不好，那些女学生还得设法表演吸引顾客，那就是变相的乐馆。
有的乐馆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但有的女子就是只要价钱合适，她们就卖身。
梁玥没有阻止那些女学生去开糕点铺子，也是要让她们试一试，让她们知道开糕点铺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们喜欢看女学生吗？”梁玥问，很多男子都喜欢女学生。在后世，还有男的故意找学生妹，把本应该在读书的女学生拉入了深渊。
纵然女子有错，那些男子也有错。
梁玥当然不希望自己所喜欢的人盯着女学生看，有一句话说的是男人是专一的，他们永远都喜欢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我又不喜欢她们。”陆元卓直言，他看着梁玥，“你要开糕点铺子吗？”
“不开。”梁玥撇嘴，“我哪里会做这些，有个成衣铺子就成了。”
梁玥早已经把制作羊毛线的方法记录下来交给皇帝，皇帝还赏赐了梁玥好多金银，还又给了她一处庄子和田地。梁玥手里富裕得很，她开的铺子不多，她主要就是管成衣铺子，其他的铺子就是掌管的盯着，她再让看看账本，确保有入账。
“其实我跟她们比，我的命很好了。”梁玥道，“就算还在林家村，只要阿奶疼我，也就没有什么大事情。我能做绣活赚钱，还能做大件的绣品。你要是再回林家村，我们还能见面。”
如果她和梁景轩没有父女相认的话，梁玥想她走的路线就是做绣活赚大钱，去县城买房子买铺子买田地，她还会雇佣几个人做她设计的衣服款式，弄一个小作坊。
当梁玥的名声打出去之后，她可能就去给那些权贵做衣服，那些权贵还会多给她赏钱。她就一步步从乡村走到京城，不，她不一定会到京城，她可能就是在安平县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她要是跟陆元卓在一起，可能就是随着陆元卓进京。还有可能的就是林清泽到京城，她也跟着到京城，但因为她和林大牛一家分家，她跟着林清泽到京城的几率又小很多。
“那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能早点成亲？陆元卓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不好让其他人听了这话，还有就是陆元卓不希望梁玥受苦，“你和你爹还是早点相认的好。”
“祖母他们也都这样说。”梁玥笑着道，“他们还说他们有时候做梦梦见我过得不好，一个个都还出冷汗。我说我不就在他们的面前了么，还有什么好怕的。”
梁玥知道他们是关心她，他们才会做那样的梦。
“在亲人的身边好。”陆元卓想到了他那个亲爹，所幸女童失踪案已经真相大白，他的亲爹也没有做愚蠢的事情。如果他的亲爹犯蠢，那他多半也会被牵连。
陆元卓在想那个相信用女童眼泪制药就能救心上人的人，那个人一定很爱他的心上人。
如果换成自己，陆元卓想自己应该也会那样做，别说是眼泪，要是用女童身上的一块肉，也许他们都可能去割下女童一块肉来。不过这种割人肉的行为到底不妥，而且这种方法根本就救不了人，除非是走投无路疯癫了，陆元卓才可能相信。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好几个人，他们冲到了北麓学院学生的摊子面前，他们直接抓走佟婷婷。
“放开，你们放开。”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是北麓学院的学生。”
“我是她亲爹，我带自己女儿回去，有什么错！”
梁玥和陆元卓已经稍微走远一点，但是他们还是听到了声响。
“过去看看。”梁玥道。
等梁玥和陆元卓过去的时候，佟婷婷已经被拽出摊子，她头发还凌乱了。
“你们在做什么？”梁玥身边还有两名护卫在，只不过这两个人对比佟家人的数量，那就显得少了。
佟家来了六七个人，他们一个个都长得非常壮实。他们这一次过来，就是打听到北麓学院的学生要在学院外摆摊子，佟家人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带走佟婷婷。
“她是我的女儿，我带她回去。”佟父道，“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也该嫁人了。”
“她还是学生。”梁玥道。
“你是谁？”佟父看向梁玥，“学院的夫子吗？”
梁玥没有跟佟父废话，她直接拿出了令牌，陆元卓站在她的面前，还有两个护卫也护着梁玥。这些人没有傻傻地去护着佟婷婷，他们就是负责保护荣宁公主。
陆元卓没有去把佟婷婷救出来，无关于冷漠不冷漠，而是佟婷婷跟他没有关系，佟家的人又多，陆元卓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那些人会不会伤到梁玥。
“什么东西？”佟父不认字。
“这是荣宁公主。”柳嬷嬷开口，“什么什么东西，你们还不把北麓学院的学生放了。北麓学院归我们公主管的，这几日又是美食节，你们要扰乱北麓学院的美食节吗？”
柳嬷嬷冷脸看着佟家的人，佟家人相互看看，抓着佟婷婷的人松了手。
佟婷婷连忙跑到梁玥背后，她知道她再跑到同窗那边根本就没有用，同窗无法阻止佟家人。
“行，那就等几天。”佟父道。
佟父瞪了佟婷婷一眼，他和佟家的其他人都一样，他们不敢得罪荣宁公主。如果荣宁公主是男的，他们还可能说让佟婷婷去伺候他，荣宁公主是女的，那就没什么用，荣宁公主不大可能让佟婷婷嫁入高门。
佟婷婷见佟家人走了，她松了一口气。
“多谢公主。”佟婷婷给梁玥行礼。
“你们继续。”梁玥道。
梁玥没有打算继续待在这边，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雅如。她没有跟温雅如打招呼，直接离开了。
温雅如看着梁玥的身影，皱起了眉头，梁玥就不再做其他的事情吗？大家都是女子，为什么梁玥就不多管管？
梁玥不知道温雅如所想的，她只知道她管不了更多的，古代宗族观念强，佟婷婷又不是梁玥的丫鬟，梁玥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梁玥不可能帮着佟婷婷走一百步，她能帮着佟婷婷走稍微关键的一两步，那就可以了。
若是梁玥帮佟婷婷找一个好人家，以后就可能有很多人碰瓷梁玥。梁玥不可能心软到这个地步，还是得看佟婷婷后面怎么做。
“还是回去吧。”梁玥本来还想跟陆元卓走一走，奈何发生了佟婷婷的事情，柳嬷嬷又在催她回去。
“我送你。”陆元卓道。
此时，杨家主把给杨夫子的嫁妆送到了杨夫子的宅子里。
“真不要在家里出嫁？”杨家主问。
“不需要。”杨夫子道，“大哥，就不用装模作样了。你们觉得我给你们丢脸，又何必让我在杨家出嫁，是怕别人说你们为难继母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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