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中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只有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灯光。
安室透和苏特恩等了几秒适应黑暗的视野。
两人恢复视野的第一反应就是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房间内没有监控设备,靠墙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几个架子,高矮不一的箱子散乱地堆置在地面上,架子、箱子和地面上都有一层灰尘,看上去像是很久不用的库房。
不奇怪,一般放在地下室的要不然是不用放在上面的,要不然是不敢放在上面的。如果是后者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溜进来。
安室透看向苏特恩,小声问:“接下来呢?”
房间的光线不足以让安室透看清苏特恩的表情,但能听到对方故作疑惑的声线:“不是该我听从你的命令吗,波本君?”
这样无辜的嗓音,偏偏在其中掺杂着几分戏谑,一听就是在调笑。
安室透好声好气地提醒道:“这是你的专业,苏特恩。”
“承蒙夸奖。”苏特恩轻笑着说,似乎这个任务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动作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朝着房门走去。
安室透紧紧跟在她身后,无法看清的面容上是说不出的认真。
到达门前,苏特恩的耳朵贴在门板上,隔着门听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铁丝插进锁孔里开始拨弄锁芯。
不出几秒,“咯哒”一声,门锁被顺利打开。
“速度真快啊,苏特恩。”安室透贴着门边的墙面站着,只要门开了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熟能生巧嘛!”苏特恩熟练地把开锁工具收回袖口。
安室透好似夸奖又好似戏谑地说:“只看外表真想象不出你已经在此道浸淫多年了。”
苏特恩侧对着安室透,唇角的弧度丝毫未变,带着笑意的嗓音四两拨千斤地接口道:“因为我的易容技巧也同样高超?”
安室透突然联想到了贝尔摩德。
他调查出了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和年龄,知道莎朗温亚德和克丽丝温亚德实为一人,当然也清楚贝尔摩德的易容术是将自己的容貌化为衰老。
苏特恩在这个时候提起易容是不是为了误导他?他跟贝尔摩德会是同样的情况吗?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安室透还是直觉认为两人不同。贝尔摩德的演技浑然天成,但他偶尔能从对方天衣无缝的年轻外表下捕捉到苍老的灵魂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但苏特恩从来没有给他这种感觉。她像是个真正的年轻人,安室透偶尔会觉得对方拥有着孩童般的天真纯粹。
他注视着苏特恩,那双蓝眸在黑暗中看不清,却清晰地浮现在降谷零脑海中。那不是一双老人历经世事的眼睛,澄澈的蓝眸深处还有没被现实的苦难磨灭的光辉。
门把手被按压下去的细微响动唤回了安室透的思绪。房门在苏特恩手下无声地打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
苏特恩的气音在他耳边响起:“外面没人。”
苏特恩比安室透矮半个脑袋,凑到门缝前的时候不需要让他让位置,脑袋一伸,蓝眼睛凑到狭窄的缝隙间往外看,蓝色眼珠灵动地滚动着。
安室透不用垂眼就能看到一个发顶在他视线里晃来晃去,鼻端能闻到苏特恩使用的洗发水的气味。
跟平时的高雅品味不同,苏特恩用的洗发水只是很普通的薄荷味,这是否说明苏特恩平时的性格只是一种伪装呢?
安室透看着近在眼前的苏特恩,仔细地扫过她的背影,目光在她的肩和腰两处徘徊不去,心中某种猜测摇摇欲坠。
如果是易容的话,不够高和壮可以垫,胸应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但这么纤细的腰围……果然还是女孩子吗?
毕竟代号是苏特恩。
“波本君。”苏特恩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我们要的东西在哪里吗?”
安室透眼也不眨地说:“一会儿找个‘落单’的人问一问。”
他对于严刑拷打犯罪分子并没有愧疚心,问完之后解决掉也好收尾。
苏特恩眉头一皱:“我们不清楚他们的行动模式,要是随便抓一个人,他消失太久被发现就遭了。”她提出建议,“一般来说,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就是秘密最多的地方。”
苏特恩说的有道理,但安室透不清楚这是不是她不肯杀人的道德心作祟。
他从容地反驳道:“不一定,这里防守的地方最严的地方可能是首领的卧室。”
苏特恩牙尖嘴利地说:“波本君,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安室透面不改色地说:“只是提出我自己的看法而已,苏特恩你不同意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苏特恩看了安室透一眼,蓝眸之中暗藏怀疑:“账本这种东西大概率是在书房吧。”
虽然不能排除藏在卧室保险箱里的可能性,但这个时间点还是先去没人的书房看看,卧室要探索就得留到明天白天了,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危险性越高。
“好啊。”安室透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我们先上去找书房。”
苏特恩吐槽道:“波本君今天是来给我做保镖的吗?”
安室透微微勾起唇角,知道苏特恩在讽刺他这次什么都没贡献像个大型挂件。
他惺惺作态,夸奖道:“苏特恩太厉害了,没有我出手的空间啊!”
苏特恩,黑羽快斗,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么恶寒的语气真的是夸奖吗?绝对不是吧!可恶,这是不是在嘲讽他上次自作主张?公安先生这么记仇吗?!
苏特恩背对着翻了个白眼,她手指微动,一道暗影从她指间闪出,穿过狭窄的门缝。
然后苏特恩大大方方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室透跟在她身后,抬眸一看。原本负责这片区域的监控摄像头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卡住,人为造出了一片死角。
半地下的走廊中没有窗户,好在两人都习惯夜间作业,也不觉得为难。
苏特恩一马当先,手上的动作和脚下的速度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路上的摄像头都被她如法炮制,两人如入无人之境。
踏上楼梯的时候,安室透回头一望,小声问:“不会留下痕迹吗?”
苏特恩随口回答:“不会的。”
他很了解自己的行动时间,制作出的道具也是配套的,只要过了固定时间,卡在监控摄像头关键部位的‘小石子’的黏性就会消失,自然脱落。落到地面上看起来就像不小心从外面带进来的碎石颗粒一样被打扫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在舒适区内的苏特恩如鱼得水。
规划路线、躲避警卫、寻找目标所在地……这套流程对黑羽快斗来说就跟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吃早饭一样熟练。
怪盗基德的确行事张扬,但这不代表他不擅长暗中潜入。
除了偶尔像是在新加坡那次一样赶鸭子上架,绝大多数时间怪盗基德发预告函之前都会来踩点的。
两人从一楼到二楼。别墅的内部构造图在黑羽快斗脑海中和眼前的实物相重合,丰富的经验让他能判断出书房大致会在哪几个位置。
入夜的房屋内部不会有很多守卫,大部分防备力量都在外围,进入房屋内部之后只需要注意监控摄像头就行了。
苏特恩拎着安室透在房间中穿梭,停留在一间疑似书房的门口。
安室透望风,苏特恩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里面没有动静,动手拉门。
门是锁着的。
苏特恩心中一喜,这证明了这个房间的重要性,是他们目标的可能性增加了。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用铁丝比用钥匙速度更快地捅开了房门。
两人闪进屋里,合上房门。
墙面上挂着书法卷轴,两个书柜贴墙放置,一张巨大的书桌摆在房间三分之一的分隔线上,地面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
两人打量着这间屋子。
安室透好奇地问:“苏特恩怎么确定这间屋子是书房的?”
“房子的布局都是大同小异,能第一个就找到也是运气好。”苏特恩的目光在房间中扫来扫去,没有在意安室透在干什么。
安室透看着苏特恩在屋里转来转去,看对方的行动显然是有一套自己的行动逻辑:“你还真是经验丰富。”
苏特恩没有理会安室透的恭维,对着书桌上放着的电脑抬了抬下巴,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现在波本君能不能做正经事了?”
“我可没有偷懒。”安室透的确没有什么都不做,他观察了一下窗外,然后把窗帘拉上了。
外面走廊的监控没有死角,房间内部反而不会有监控,要注意的就是电脑打开时的光线不要被外面的人注意到。
安室透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苏特恩轻轻哼了一声,给自己戴上一个袖扣,打开上面的隐藏手电筒,开始翻阅纸质文件。
两人配合默契,泥惨会又不是什么很有隐蔽性的厉害组织,很快以叠计算的证据就落到了他们手里。
苏特恩看向安室透,对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电脑屏幕的光线映出他脸上的严肃神情。
黑羽快斗回忆起他看到过的安室透和风见裕也的聊天记录,降谷警官处理正事的时候也是这么严肃吗?明明那次在楼顶还挺和蔼的,是个挺有趣的警察。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睛,把装满照片的手机放回兜里,用可爱的嗓音问:“波本君,你找到账本了吗?”
“找到了。”安室透不紧不慢地在键盘上敲击着,语气中带着不屑,“这台电脑的防火墙还不如游轮上的。”
“那不是正好吗?”苏特恩活动了一下肩颈,骨骼间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轻响。她看了一眼时间,俏皮地说:“我就说能赶上宵夜。”
安室透从电脑屏幕抬起视线看了她一眼,语气含笑地问:“那苏特恩小姐有推荐的店面吗?”
苏特恩挑了挑眉:“安室先生难道没有喜欢的店吗?”
安室透说:“我常去的店,苏特恩小姐这样不爱喝酒的女性恐怕不感兴趣。”
“那就回程路上第一家我们两个人都能接受的店面怎么样?”苏特恩兴致勃勃地说,“这样开盲盒的体验也很有意思。”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间:“……听上去的确很有趣。”
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到了百分之百,安室透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最后两下。
就在这时,巨大的警报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从别墅外可以看到整间别墅的窗户零零散散地亮起,整间别墅的人都被吵醒了。
“糟了!”
第24章 调戏
苏特恩第一时间冲到房门处,门外走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她心念一转,手上有金属的光芒一闪而过。书房的门被重新锁上。
安室透已经重新关上了电脑,两人迅速把碰过的东西恢复原样。
这时门口已经传来了喧闹的人声。
两人对视一眼。苏特恩打开了文件柜的门,躲了进去。没想到安室透也跟着挤了进来。
苏特恩:?
现在也没时间耽误,她关上柜门,自己的后背贴着安室透的胸膛,两个人一起挤在一个柜子里连动一动都难。
柜门禁闭后没有一丝光线,黑羽快斗在全黑的柜子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安室透就是故意的。
——发现他可能不是女孩子了吗?
柜子外隐隐约约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苏特恩分辨着进屋的人的脚步声。
一共有三个人,听脚步声体型应该都是健硕的类型。几人间的交谈声透过
“没有人。”
“房门刚才也是锁着的。”
“别掉以轻心,能藏人的地方都别放过。”
这时,安室透的手臂动了动。苏特恩感觉到安室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皱了皱眉。
安室透的手指在她腰间划动。
一股痒意传来,苏特恩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嵌进了安室透怀里,后背感受到了安室透很有弹性的胸肌。
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脸颊,安室透感受着掌心柔韧的手感。他变本加厉,手臂用力,箍紧苏特恩的腰把人固定住,另一只手在她腰间划动着。
文件柜的柜门被人从外面拽动着,苏特恩在两人进来之后就从里面拨动锁芯把门锁上,拉门的人没发现异样。
安室透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际。这次苏特恩有了心理准备,咬牙强忍着痒意,辨认着安室透写了什么。
【电脑是热的】
苏特恩深吸了一口气,纤细柔软的手指在安室透放在他腰间的手上点了点,却没有写字,而是顺着手腕往上摸到了他的手臂上,狠狠一掐。
安室透没有出声。
但苏特恩听到他呼吸一滞,环在他腰间的臂膀骤然紧绷。
活该。黑羽快斗在黑暗中冷笑。
电脑是热的有什么关系,现在这些赶过来的保卫又不敢碰电脑,等有权限碰电脑的人过来早就散热了。
黑羽快斗咬牙切齿。
这是调戏吧?!为了看他是不是真的女孩子居然用这种手段……不择手段的坏公安!
安室透的胸膛颤动了两下,另一只手从腰间往上,握住苏特恩作怪的手,过程中若有若无地蹭过苏特恩胸前的位置。
柜子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听到了几人退出房间的脚步声的两人保险起见还是在柜子里多待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铁制的柜门被从内推开。
苏特恩冷着脸跳了出来,用力甩了一下右手。
安室透紧随其后,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苏特恩身上,红得透明的耳朵在黑色的发丝下格外显眼。
安室透刚想乘胜追击,就见苏特恩转过头来看他,一双蓝眸平静无波,一点儿都不像是刚被骚扰过的女孩子。
苏特恩说:“我们趁现在离开。”
这些人刚检查过房间,大部队现在应该已经去查别的房间。书房的资料这么重要,一会儿肯定还会有人再来检查重要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
他们得趁这个时间差离开房间,然后找机会离开这栋房子。
啧!错过机会了。
安室透说:“我外面安排的人不够帮我们突出重围的。”
黑羽快斗的考虑中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会易容加入其他搜查人员的队伍,然后找机会离开。
现在带上安室透的话……
“先去卫生间看看。”苏特恩说。
不是他喜欢走卫生间,而是卫生间很多时候都是监控和搜查的死角。
安室透故意打量了一下苏特恩:“去男卫生间还是女卫生间。”
“当然是男卫生间。”苏特恩挑起嘴角,一双蓝眸似笑非笑地瞥过安室透,“波本君应该不是那种会想趁机闯女卫生间的变态吧。”
“你看起来很熟练啊,苏特恩!”安室透为苏特恩难得的牙尖嘴利失笑,觉得对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凶得很可爱,毫无杀伤力。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苏特恩哼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说,“如果通过女卫生间进进出出,惊扰到可爱的小姐们怎么办?我可不会像波本君这样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安室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转念回想刚才的触感,只能在心里赞同的确是温香软玉。
这时苏特恩已经走到了门边,同样在开门前侧耳细听了几秒。
她回眸给了安室透一个警告的眼神。
安室透的神色正经起来,走到苏特恩旁边。苏特恩手中捏了几个金属色的小球,看起来只有弹珠大小。
两人对视一眼。
苏特恩轻轻把房门推出一个缝隙,几颗珠子顺着缝隙滚了出去。
门外守着的护卫警惕地左右注视着走廊两侧,却被骤然升起的白雾扰乱了视线。
他连忙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想要汇报,却突然手腕一疼。
苏特恩伸长手臂在抄起对讲机,在对面询问的时候,粗着嗓子咳嗽道:“没什么,突然呛到了,我要去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嗓音,但中年男人咳嗽着说话再经过电流模糊也没那么容易分辨出不对。
果然,对面的人没有察觉这边换了人,抱怨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讯。
与此同时,安室透一个一个手刀把人放倒,身上的外衣扒光,把人藏回了他们刚才躲藏的柜子里锁好。
苏特恩把对讲机收好,回头一看,安室透正在把扒下来的上衣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苏特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等安室透把衣服穿好,她朝着安室透勾了勾手指。
“头发。”苏特恩看着戴着兜帽的安室透提醒道。
安室透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躲着点摄像头,应该看不到。”
苏特恩从怀里掏出一顶黑色假发扔到安室透怀里:“下次自己带,好的假发也很贵的。”
安室透心情复杂地接过似乎还带着体温的假发,目光不由得往苏特恩的领子里钻。
——没有任何旖旎心思,单纯只是好奇这人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在身上?他刚才摸的时候怎么没摸到?
“流氓!”苏特恩装模作样地娇斥一声。
安室透目光向上对上苏特恩的眼睛,别有深意地说:“没办法,秘密总是让人无法抗拒。”
“肆意扒掉别人的秘密就跟随随便便扒人家外衣没区别。”苏特恩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安室透身上的衣服。
安室透不置可否,给自己戴上假发。
“别动。”苏特恩对安室透说了一句,抬手按了一下他的肩头借力一跃,在空中一翻,双脚踩到了安室透的双肩上,然后拆开了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在卫生间会合。”
安室透看着她钻进通风口,又把风叶重新安装好。自己把兜帽拉低了一些,确定没人能从监控里看到他的脸,走向最近的男卫生间。
在监控室里努力盯着监控摄像找入侵者的人看到的景象就是:“山田不是刚才就说要上厕所吗?怎么才出发?”
旁边找人找得眼睛都要花了的同事随便撇了一眼,不过心的猜测道:“可能是肚子疼吧。”
“也是。”另一个人也没想过有入侵者会大摇大摆地走在监控下,没多想就转移了视线,抱怨道,“真的有人入侵吗?这么半天什么都没搜到。”
“肯定有啊!不然大晚上谁会这么折腾?!”同事说,“监控出了问题,外围也发现了有外人活动的痕迹,就是不知道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第25章 受伤
被人谈论的入侵者二人正朝着卫生间行进。
安室透微微低着头遮掩容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着可能会遇到的人,一条胳膊横在腹部,看起来真的像是肚子疼,实际上手握着枪柄,保证有人发难的第一时间就能抽出枪。
好在泥惨会的总部似乎也没有那么多人,安室透一路上顺风顺水,走进了卫生间。
安室透锁上卫生间的门,确认男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存在后,听到头顶上的通风管道发出敲击声。他抬头一看,在扇叶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
安室透让开两步。
通风管道的扇叶被拆开,一身黑衣的苏特恩降落在他面前。
两人没有交谈,一左一右站在窗边,悄咪咪往外看。
卫生间的窗户没人看守,但院子里灯火通明。不管是走大门还是翻墙都要通过庭院,两个人在房子里还能借着房间周旋,现在出去就是活靶子。
但留下也不是长久之计。
安室透掏出手机发邮件:“我让人到外面接应。”
“你不是说人数不够吗?”苏特恩有点惊讶地问,整理了一下在爬通风管道时蹭乱的头发,“你带了多少人来?”
难道今天公安先生除了偷窃犯罪证据,还打算发起暴力团伙间的火拼,一劳永逸?
“虽然不够从别墅中把我们劫走,但如果只是声东击西引开注意还是够了。”安室透气定神闲地说。
把黑衣组织的那些人当做诱饵吗?
苏特恩眨了眨眼睛,看了安室透一眼,大概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那他当然……是要帮公安先生的忙喽!
“好啊!”苏特恩痛快地答应道,“那就拜托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望进她的眼睛里,平静的蓝眸之中映出他的身影,毫无勉强之意:“等他们动手,我们就冲出去。”
苏特恩若有所思地跟安室透对视着:“他们是走大门吧?”
安室透立刻洞悉了她的意思,回应道:“我们走最近的路。”
两人转头看向卫生间的窗户。
窗外正对着正对着高大的院墙,中间是修剪完善的草坪。
安室透说:“我记得窗户下面有棵树。”
一般每个楼层的卫生间都处于同一个位置,卫生间窗外种树应该为了避免一楼卫生间的窗户被人窥探的。
但现在安室透提起这个是因为这个窗户的良好遮挡物,现在也是他们绝妙的路径选择。
苏特恩盯着窗户外面的围墙。他们现在在三层的卫生间里,高度大约在10米左右,这座坐落在森林中的别墅围墙比一般的要高一倍,大约3米。
苏特恩突然问:“波本君,你会用滑索吗?”
“什么?”安室透愣了一下。
苏特恩不以为意。他知道比起空中路径,其他人还是更习惯脚踏实地。
好在安室透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苏特恩的意思。
他看着正对着的围墙,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但是,安室透面色复杂地问:“你带了滑索?”
他刚才没摸到啊?
苏特恩挽起了长袖,手臂上戴着一只很宽的护腕。安室透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有备无患。”苏特恩说。她从护腕上拆出一枚寒光闪闪的飞镖,拇指按住飞镖和钢绳的连接处,往上一推,飞镖变成了一只爪钩——看来这个护腕除了移动的滑索之外,还能当做武器绳镖使用。
苏特恩偏头看向安室透,好似挑衅地问:“波本君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安室透眯了眯眼睛,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正好有工具。”
这时窗外隐约传来喧闹声。
苏特恩侧耳倾听:“是大门的方向。”
安室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邮件,回复了一封:“他们到了。”
“那我们走吧。”苏特恩把护腕拿下来,另一头固定在卫生间的管道上。
安室透打开窗户。苏特恩手中的爪钩转了两下,从手中飞出,精准地挂上围墙的墙头。
苏特恩拽了拽滑索,确认牢固程度。安室透示意女士优先。
苏特恩没有推辞,抓住被她串进滑索的护腕,翻出窗户。在高低差和重力作用下,护腕顺滑地带着苏特恩快速在空中划过。
安室透看着被系在管道上的钢索,确认了它的牢固程度。
苏特恩已经在这个时间里成功到达,她在最后一刻灵敏地翻上墙头,避免了脸被砸到墙上的窘境。
这时,苏特恩的大胆行为也让她被人发现。从劫持来的对讲机里,她听到了对方的指挥声,但是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从大门绕过来怎么也要两分钟。
苏特恩有恃无恐地坐在墙头,仰望着滑索的另一端。
安室透用抢过来的外衣当做工具,同样从钢索另一端出发。
苏特恩严阵以待。
等安室透同样安稳落在墙头上,苏特恩才放松下来,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波本君要投怀送抱呢!”
安室透不以为意地回应道:“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可以试一试。”
随口开玩笑不影响他们的效率。
3米的高墙对于怪盗基德和公安精英都不算什么。两人半点没耽搁地跳下墙头,落在墙外的土地上。
等泥惨会的人追过来就只看到了墙头外闪过的入侵者的衣角,他们留下的痕迹只剩下墙下地面上的对讲机和墙头上的外衣。
安室透和苏特恩进入森林。
安室透拿着手机发邮件:“我让他们撤退。你认路吗,苏特恩?”
苏特恩看着黑洞洞的森林,这个时候正是天最黑的时间,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我还有点印象。”苏特恩谨慎地说。他的认路技能很厉害,但是他们出来的地方和进去的地方是不同方向,在黑暗的森林里他也不敢打包票。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狗叫声。
苏特恩脸色一变。
安室透当机立断:“跟我走。”他的手机屏幕上,一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着,标志着目的地。
这座森林大概从来没有这么人声鼎沸过。
黑暗的森林中,一束束灯光冲破黑暗,狗叫声沸反盈天。高大的树木层层叠叠,构成了特有的回音效果。
苏特恩和安室透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森林中穿行,身后的敌人仗着人数优势,似乎哪个方向都有可能碰到他们的身影。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狗叫声。
一道白光从他们身后闪过,伴随着敌人欣喜若狂地喊声:“他们在这儿!”
苏特恩用力给砸下一个闪光1弹,两人同时给自己戴上墨镜。
后面立刻传来叫骂声。闪光弹为他们带来了一时的安全,也朝着更多人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闪光弹一个连一个砸在地面上,苏特恩和安室透借着森林中的树影碾转腾挪,躲藏着敌人的追击。
但闪光弹不是无穷无尽的。好在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与他们的心情相反,泥惨会的人越追越暴躁,被人闯入总部如同脸被揭下来按在地上踩。
接连不断的追击战终于让这群暴力分子失去了耐心。
枪响。
安室透看着闪出火花的枪口,抬手推了一把苏特恩。子弹划过他的手臂,撕裂他的衣袖,带出一蓬鲜血。
苏特恩因为安室透的动作踉跄了一下,蓝眸转过来,看到破损的衣袖,部分被子弹热度烧伤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涌出,映在苏特恩睁大的眼睛里。
那双澄澈的蓝眸此刻深沉如海,深蓝色的海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抬眸,出手如电。
黑影在敌人的白色灯光中没有反光,如同鬼魅的暗影。
两秒后,每根枪管的枪口处都卡着一张漆黑如墨的钢制卡片,所有持枪的敌人都愣住了。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他并不是为了异于常人的武器震惊,而是因为苏特恩的准确度太高了。
苏特恩扔下最后一枚闪光弹:“开枪灭灯。”
安室透抬手,不需要视野,只凭着记忆连开三枪。
敌人的灯光被熄灭,眼睛又不能视物,一时之间陷入短暂的混乱。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两个入侵者已经不见踪影。
领头的人气急败坏地喊道:“继续追!”
双方再次拉开了距离。苏特恩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问:“你的伤怎么样?”
安室透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说不出的恼火,轻描淡写地说:“不是大事。”
“是啊,波本君铜皮铁骨。”苏特恩的声音中满是嘲讽,透着冰冷的怒意,唇边的弧度仿佛怒极反笑。安室透同时听到了布料的撕裂声。
苏特恩拿着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在安室透的手臂伤口上方位置狠狠一系。
安室透倒抽了一口冷气:“苏特恩,你这是公报私仇吗?”
苏特恩冷笑着说:“怎么会?我是在报、答、波本君的救命之恩啊!”
这次在被追上之前,苏特恩和安室透两个人顺利回到了车上。
苏特恩以不容置疑地气势从安室透那里拿来了车钥匙,自己坐上驾驶席,发动了汽车,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车上应该有医疗箱吧?”
“当然,我是个惜命的人。”安室透从后座下方拿出医疗箱,透过后视镜和苏特恩对视了一眼,冷静地说,“那颗子弹打到你身上会拖慢我们的速度。”
苏特恩咬着牙,用力踩下油门:“原来我们是这么有同伴爱的组织,那些被你当做诱饵的同伴知道吗?”
安室透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说:“代号成员不是损耗品。如果你出了事,我也得受牵连。”——
作者有话说:忘发了,我以为把这章放进存稿箱了[裂开]
第26章 真实
车轮在发动机的带动下飞快运转着,山间小路上飞溅起的泥土甩在白色外壳上格外显眼。
安室透坐在后座上边给自己包扎伤口,边心疼自己被开得叮呤咣啷的车。
“你不擅长夜路的话,一会儿可以换成我来开。”他倒是不担心被追上,泥惨会的人现在返回去开车也晚了。
苏特恩唇边依旧带着微笑,阴阳怪气地说:“我觉得波本君的车应该比你的人结实一点。”
黑羽快斗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恨得牙痒痒。激烈的心跳还在撞击着他的胸膛,后面受伤的人就已经惦记着要开车了!
“安室先生还是好好包扎伤口吧。”苏特恩运用起自己很耳熟的甜中带刺的语气说,“不然一会儿半路遇到警察怎么解释呢?”
白色马自达朝着城市内部驰骋,跟方向相反的响着警报声的警车擦肩而过。
黑羽快斗压了压心中的火气,终究还是担忧占了上风:“去哪里?”
安室透报了一个属于波本的安全屋地址。
苏特恩听了之后,把地址和脑内的东京地图相对应,朝着安全屋疾驰而去。
医疗箱只能算是应急处理,他早点把安室透送到,对方就能早点治疗。
在这种急切心情下,苏特恩几乎是压着限速在开车。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超速被警察拦下来会更耽误时间,黑羽快斗恨不得把车当飞机开。
到了地方,苏特恩把车停到车库里,陪着安室透走到房门口开门,目光扫过这栋缺乏人气的安全屋。
安室透进门开灯,回头邀请道:“苏特恩,要进来坐坐吗?”
苏特恩站在门口,摇了摇头,马尾因为之前剧烈运动的关系松松地垂在脑后,不复刚才的精神面容:“不用了,今天这么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现在这个时间也没有电车了。”安室透假意为难地说,“刚才就应该让我开车先送你回去。”
苏特恩没有再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而是深深地看着他,蓝眸深处隐藏的愤怒翻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嘴角紧绷起来。
她像是忍无可忍,诘问道:“安室先生为了试探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吗?!”
安室透猝不及防,微微一愣,想要开口反驳。
但苏特恩很明显没有想听他说话的意思,问完之后就转身出门。
“嘭”的一声响起,安室透看着被苏特恩拍上的门板,拧起了眉。
纱布被绷带固定,裹在他的手臂上,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安室透垂眸看着手臂上一圈圈的绷带,洁白的布料上浮现出的是苏特恩在他受伤时和刚才离去之前的面容。
——同一张脸的两种神情交相呼应。
安室透有一种直觉,这可能是他试探了苏特恩这么久,对方暴露出来的唯一一点真实情感。
安室透心中思索苏特恩为组织做任务时的态度——除了杀人时的激烈反抗,对方表现出的情绪一直都很平稳,看起来并不抗拒。
苏特恩做任务时既没有兴奋,也没有被迫的苦闷和愤怒。她的态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对待任务像是在进行一场场游戏。
安室透脑海中浮现出今夜苏特恩站在墙头上等待他的那一幕。
苏特恩站在3米高的围墙上,脚下的围墙宽度不到一掌,她却站得如履平地。
夜间的风撩起苏特恩的衣角,明明安室透的角度才是被她仰望的,但对方的姿态却无端让人觉得她才是无法接近的存在——就像是,无法触碰的天边月。
但看到他受伤的时候,那种疏离感一下子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表面下压抑的怒火,如同被冰封的火山。
在安室透故意挑动之下,火山上的冰封被撕裂了,露出滚烫的内里——那是无法视而不见的、对生命的珍视。
作为被担心的那个人,就连安室透心中也不免产生自己是否有点过分了的想法。
但这是值得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安室透没打算休息,他打开安全屋的电脑,把复制出来的文件用邮件打包发给朗姆,收到回复的邮件后开车出门直奔警察厅大楼。
白色马自达再一次冲出车库大门,马路对面二层的招牌后面,黑羽快斗重重地叹了口气。
寺井黄之助站在天台内侧,担忧地看着黑羽快斗的背影:“少爷。”
卸下易容的黑羽快斗回身朝着寺井黄之助走过去:“今天麻烦你来接我了,爷爷。”
寺井黄之助在走近的黑羽快斗的衣服上捕捉到了血迹,顿时心中一紧,急切地问:“少爷受伤了吗?”
黑羽快斗低头瞥了一眼,无奈地说:“没有,是个笨蛋的血。”
寺井黄之助愣了一下,跟随到黑羽快斗身后,就像是每一次基德行动结束后一样,把少爷送回他的住所。
安室透来到公安,风见裕也已经等在门口。
“降谷先生。”严谨的下属看到安室透手臂上的白色绑带也难免露出担心的表情,“您受伤了?!”
“只是小伤。”安室透,不,降谷零轻描淡写地说,把话题带到正题上,“今天的行动怎么样?”
风见裕也看着上司认真严肃的神情也不敢再问,好歹这次伤口还好好包扎了,以前也不是没有降谷先生一身血出现的情况。
他在心中宽慰自己,面上半点不耽误地说:“今天公安以警视厅的名义行动,在泥惨会搜出枪支弹药若干、逮捕了十几位持枪成员、也从您说的地方搜出了泥惨会的违法证据。我们也逮捕了几名没来得及逃脱的黑衣组织成员。”
“那些黑衣组织的人只是外围成员,不用管,审问过后按照规矩处理就行。”降谷零边大步流星地往里走,边问,“泥惨会的新首领答应合作了吗?”
风见裕也回答:“目前还没有,但是他的态度并不坚决,应该只是想要跟我们谈出更好的条件。”
“态度强硬一点,现在是我们占优势。泥惨会只是我们接触黑衣组织的跳板。”降谷零勾起一抹冷笑,“必要的时候提醒他,跟我们合作他失去的只是自由,黑衣组织想要的是他的命。”
“我明白了。”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
“装得像一点。”降谷零说,“对泥惨会的审判不用因此留情,不然容易引起组织的怀疑。”
风见裕也严肃地说:“是!”他看着降谷零的行进路线,疑惑地说,“降谷先生,您现在是要去……”
他以为降谷零是来指导他们跟泥惨会谈判的,难道降谷先生这么急迫地带伤前来不是为了这个吗?
降谷零推开了物证的房门:“今天收缴的武器都在这里了?”
“是的。”风见裕也拿出他们的统计数据,念道,“收缴的武器包括手枪六把、匕首十三把……”
降谷零抬手制止他的喋喋不休,针对性很强地问:“有没有一根钢索?还有几把黑色的飞镖。”
“有的。”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低头按照编号寻找着,“在这里,降谷先生。”
他拿起几个证物袋递给降谷零,感慨地说:“原来这个是飞镖吗?”
降谷零接过证物袋,戴上手套,先把装着钢索的证物袋放到一边,从其他装着相同武器的证物袋里随机选了一个,抽出里面的黑色方形卡片。
风见裕也站在旁边看着降谷零的动作,还在好奇:“这个形状的飞镖真少见啊!”
“的确。”降谷零一点一点仔细抚摸过黑色卡片的每一寸,表面上看起来是钢制材料,但实际上手发现卡片比钢铁更轻更柔韧。
但降谷零也确认,除了材质应该是比较特殊的合金外,这就是普通的金属卡片。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认为这是飞镖,降谷零这么说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武器的使用方式。
降谷零问:“收缴的哪几把枪的枪口是有伤痕的?”
风见裕也将找出的枪支再次递过去。
降谷零把枪从证物袋里拿出来,枪口有一道明显的切割伤痕。他把手中的金属卡片的边缘和伤口一对,严丝合缝。
风见裕也看得目瞪口呆:“原来枪口的伤痕是这样来的?!”
降谷零把枪放回证物袋里,端详着手中的金属卡片。
他发现苏特恩的武器都是改造过的。
闪光弹,比市面上的更小,但也取消了震耳欲聋的声效,效果只剩下对视觉的短暂剥夺。
他的滑索也是比一般钢索纤细很多却同样甚至更加坚韧。
合金的卡片……
降谷零看着卡片的大小和形制,突然问:“风见,我让人调查的人出结果了吗?”
“我去查了最近在传闻中销声匿迹的神偷,总结了一份怀疑名单,但这些人本来就很神出鬼没,没办法确定他们消失是不干了还是失踪或者死亡了。”风见裕也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前段时间国际刑警和FBI抓获了一个大型宝石劫掠组织,导致一些可能跟他们有利益关系的盗贼躲起来了,也有一些是因为风声鹤唳去避风头了。”
降谷零点了点头:“有这份名单就够了,这个任务到此为止就行了,风见。”
他停顿了一下,貌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基德最近有出现吗?”
风见裕也警惕地问:“您怀疑是他吗?”
降谷零举重若轻地说:“不,只是突然想起来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他的消息,名单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风见裕也勤勤恳恳地解释道:“基德的行动频率没有规律,一般的宝物无法让他出手,最近没有什么顶级宝石的消息。”
所以他没把基德归为销声匿迹那一类,觉得对方不出现只是因为最近没有宝石值得让他出手。
降谷零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把手中的证物袋都放下:“可以了,就这样归档吧。”
出门之后,降谷零拒绝了风见裕也的跟随,在离开的路上碰到了同样在加班的黑田兵卫:“黑田管理官。”
黑田兵卫颔首示意,看了一眼他的手臂:“要去医务室再包扎一下吗?”
降谷零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已经包扎过了,很快就会好。”
“泥惨会那边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答应我们的条件。”黑田兵卫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扫过降谷零的神情,“今天有什么新收获吗,波本?”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回答:“管理官,我之前的判断可能有误,苏特恩有可能并不是女性。”——
作者有话说:明天要上夹了,今天更新早一点,明天35点之后更新,希望大家多支持一下
第27章 内鬼
并不只有公安方面在意安室透对苏特恩的判断。
这时还有另一个人看着安室透对苏特恩的判断深思。
【泥惨会的账本……组织的外围成员伤亡……泥惨会综合实力判断……苏特恩的能力判断……今日与泥惨会的交火可能会引来警方关注,我会进行持续观察。
以及,苏特恩的攻击欲望很低,入侵时基本选用避人耳目的方式。……就算敌人对着她开枪,她的还击也仅限于破坏对方武器。……不会因为对方已经伤人而杀戮,极端情况暂时无法判断……】
黑色的字体整齐地排列在手机屏幕上,屏幕产生的荧荧光线照亮了使用者的脸庞。
“啧!”朗姆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安室透传来的任务汇报邮件。
【泥惨会的后续不需要你插手了,波本,继续试探苏特恩。——朗姆】
降谷零从公安回到家中,不是刚刚的安全屋,而是属于安室透的公寓。
大门打开,一只白色博美活蹦乱跳地跑了过去,却在要往安室透怀里扑的时候紧急刹车。两只后腿向前,身体后倾,但刚才冲得速度太快,等滑到降谷零脚下的时候,小狗已经坐到了地板上。
白色小狗毫不在意一个跃起,仰头看着降谷零受伤的手臂,担忧地把尾巴夹在后腿间:“汪汪?”
“我没事。”降谷零脸上露出笑容,蹲下身子用没受伤的手把沉甸甸的小狗抱起来,“抱歉,哈罗,让你担心了。”
他先去看了一眼哈罗的食盆和水盆:“饿了吗?我现在就去做饭。”
白色小狗跟在他脚边,从门廊到客厅,从客厅到厨房,亦步亦趋。
好在安室透已经习惯了有个小毛球在他脚边滚来滚去的情况,并不觉得麻烦。
暖黄色的灯光亮起,厨房传出锅灶的碰撞声,没过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
小狗欢快的叫声在房间中回荡,伴随着降谷零的笑声。
“好了,哈罗……只能再吃一点,吃得太多会影响健康的。”严肃的公安先生面对狗狗的可怜眼神也只能妥协。
一人一狗吃完宵夜。哈罗坐在安室透身边,乖乖让主人给他梳毛。
白色的毛毛蓬松又柔软,只要一天不梳就会沾得到处都是。
就在主宠一同享受休闲时刻的时候,波本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降谷零拿起手机,看着朗姆发来的邮件,拧起了眉头。
他先给朗姆回复了收到,然后立刻分别给黑田兵卫和风见裕也发送了邮件,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吓人。
突然,哈罗温热的小身体在降谷零怀里动了一下,柔软的毛发蹭着他的脸庞,两条前腿努力扒着他的胸膛,想要用热乎乎的小舌头去舔降谷零的脸。
降谷零脸色的神色缓和下来:“好了,哈罗,好了,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放下手机,把梳毛工作做完,然后揉了揉哈罗的小脑袋和柔软的身体,然后把心满意足的小狗狗放回地面上:“好了,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为了不打扰哈罗睡觉,降谷零也把工作带回了卧室。另一边的黑田兵卫和风见裕也很显然也没睡。跟不好出现在外人眼前的降谷零不同,这两人现在正在跟踪泥惨会的后续。
收到降谷零的邮件时,原本困倦的风见裕也精神一振,拿起旁边的黑咖啡用灌酒的气势一口气灌了下去。
同样收到邮件的黑田兵卫正打算跟这位下属沟通一下细节,就看到了这一幕。
黑田兵卫看着他手边空空如也的几瓶不同牌子的黑咖啡:……要不然明天给风见裕也放个假吧?经常这么上班感觉有猝死的危险。
不过现在是没空休息了。
在诸伏景光出事后,警察厅一直怀疑警视厅公安部有黑衣组织的人。这次朗姆不让波本插手后续,说不定就是要启用警视厅内部的内鬼。
这是他们调查真相的好机会。
风见裕也会连夜把今晚对泥惨会总部出警的事归档,把警察厅从中插手的事抹掉。东京的案件这么多,多出一份案件档案,警视厅的人应该不会察觉。
就算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有黑田兵卫在搜查一课担任管理官,也能够及时应对。
黑田兵卫则要在明天上班之前达成和泥惨会的谈判,把公安的人塞进去,监视泥惨会的人,以免他们反过来和黑衣组织勾结。
顺利的话,他们可以通过泥惨会从另一个方向探究黑衣组织的秘密。如果失败,也绝不能连累到降谷零的身份暴露。
三个人趁夜色正深,将所有的计划又都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这个任务之后的内容,降谷零在明面上不会再参与,警视厅那边对内鬼的探查由其他两人负责,这也是为了降谷零的保密身份着想。
降谷零放下手机,开始再次整理总结有关苏特恩的情报。
客厅里,哈罗趴在温暖的小窝里,小身子一起一伏。月光穿过轻纱的窗帘洒入室内,陪伴着降谷零一起加班直到入睡。
太阳升起,第二天来到了。
波洛咖啡厅。
敬业的帅哥服务员安室透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咖啡厅后厨,并且告诉她的同事榎本梓小姐,他的胳膊只是昨天遛狗时不小心被树枝划了道口子,很快就能愈合,完全不耽误上班。
“安室先生也太敬业了!”榎本梓想了想,“那今天后厨的工作就交给我吧,安室先生在前面负责点单好了。”
安室透沉吟片刻:“那就麻烦梓小姐了,有问题的话直接叫我就好。”
榎本梓信心满满地说:“放心,我现在对安室先生的招牌三明治也很拿手了!”
被子弹划伤的部分是左小臂,安室透穿了件长袖,把绷带严严实实地藏在袖子里,可惜还是躲不过某些人的锐利眼睛。
江户川柯南盯着安室透的长袖看了看,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
安室透知道江户川柯南联想到他昨天请假,肯定已经推测出他受伤了。
果然,点完餐后,佯装天真无邪的小学生溜溜达达地走到空闲的服务员身后:“安室先生的手臂不是单纯划伤了吧?”
安室透转身蹲下来小声说:“柯南君要为我保密啊。”
江户川柯南也压低了声音:“这次的事很危险吗?”
“只是一时疏忽。”安室透轻描淡写地说。
江户川柯南不相信,但也没继续追问:“安室先生要是不想我发现的话,应该多休息几天等伤好再上班的。”
安室透微笑着说:“轻伤而已,总不能让梓小姐一个人坚持那么久。”
江户川柯南问:“今天的蛋糕也是梓小姐做的吗?”
安室透说:“梓小姐的手艺也很好,我们两个人用的配方是一样的。这次还是要买那么多吗?”
“唔……”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会儿,“买三块吧。”
现在工藤宅里爱吃蛋糕的人只有工藤有希子和黑羽快斗,他、父亲和赤井先生都不太喜欢吃甜食。
——但某人要吃两块。
“这次是和毛利老师跟兰小姐一起分享吗?”安室透微笑着给江户川柯南打包他想要的切块蛋糕,“柯南君也喜欢上吃蛋糕了吗?”
“不是啦,想吃的另有其人。”江户川柯南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似不堪其扰。
安室透好奇地问:“是柯南君新认识的朋友吗?”
“不算吧,是更加复杂的关系。之前完全没想到,不过现在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只把巧合当作巧合有时候就会受到命运的当头一棒,果然侦探遇到谜题还是应该追究到底。”江户川柯南碎碎念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受到了生活的重击。
鉴于这个孩子和黑衣组织的渊源,安室透打听道:“听起来是很麻烦的人?”
“也还好吧,这方面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江户川柯南掏钱包给蛋糕付钱,“安室先生最近有遇到什么很麻烦的人吗?”
安室透脑海中闪过苏特恩的身影:“也算是有一个吧。”
江户川柯南好奇又警惕地问:“是……安室先生另一份工作接触到的人吗?”
“可能是我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心态了吧。”安室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蛋糕,突然问,“柯南君觉得吃蛋糕能让人开心起来吗?”
江户川柯南微微一愣,想到某个在自己家沙发上躺着不动的人:“如果是喜欢甜食的人应该会吧。”
安室透点了点头,把手里打包好的蛋糕盒递给江户川柯南,在对方离开之前貌似不经意地突然袭击道:“对了,柯南君,你最近有听说基德的消息吗?”
“基德?”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没有啊,最近没有能吸引基德宝石出现。安室先生怎么问这个?”
安室透说:“只是有点好奇,感觉那位月光下的魔术师似乎很久没现身了。”
“安室先生对基德很好奇吗?”江户川柯南的镜片闪了闪,“难道安室先生之前那次跟基德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很好奇的人是江户川柯南,他想知道安室透做了什么会以公安的身份给黑羽快斗留下好印象。
安室透没打算透露那天晚上的事,原本打算给人个教训,结果发现是只无害的小白鸽就逗弄一番把人放走了……还是让这件事成为他和基德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吧。
安室透面带微笑地说:“可能就是因为近距离接触过却没抓到,所以会下意识关注一下吧。”
第28章 试探
工藤宅。
江户川柯南手里拎着蛋糕,脚下踩着滑板,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进大门。
冲矢昴打开房门,看着江户川柯南“噔噔噔”地跑进客厅里,把手里的蛋糕盒往客厅茶几上重重一放。
“当!”
像是只小猫一样窝在沙发上的一团人动了动。
江户川柯南冷着脸,屈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蛋糕盒。
“扣扣。”
猫猫在沙发里翻了个身,江户川柯南这才发现黑羽快斗团得那么圆润是因为怀里还抱了个抱枕。
猫猫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杀气。
江户川柯南似笑非笑,咬牙切齿地问:“你不是要吃蛋糕吗?”
黑羽快斗警惕地往沙发里缩了缩,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江户川柯南:“名侦探,你是不是往蛋糕里下毒了?”
江户川柯南气笑了:“我没有杀人动机,就算下毒了也是另一个人干的。”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反问:“不然呢?”他用一种想把黑羽快斗噎死的语气说,“要吃快吃!”
黑羽快斗讪讪地坐起身,拆开了蛋糕盒。盒子里面的蛋糕还是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平时一见到甜食就两眼放光的黑羽快斗这次却一脸兴致缺缺。等吃完一口蛋糕之后,他的脸色反而更难看了一些,倒真像是被人在蛋糕里下了毒。
江户川柯南冷眼旁观,看着他的脸颊一点一点气得鼓起来,这才开口道:“蛋糕是梓小姐做的,用的是安室先生的配方。”
“欸?”黑羽快斗微微一愣,又挖了一口蛋糕仔细品尝,脸上的表情顿时阳光灿烂起来,“原来那位小姐的手艺也这么好啊!”
“是啊。”江户川柯南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以基德的身份出现的话,作为基德粉丝的梓小姐肯定很乐意为你服务吧!”
黑羽快斗吃蛋糕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终于发现了江户川柯南的情绪不对劲:“名侦探,你在生什么气?”
江户川柯南坐到沙发上,做好了仔细盘问某人的准备:“你又在生什么气?”
“唔……”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睛。
“大中午跑过来往沙发上一栽,让我去给你买蛋糕,不然就说自己低血糖起不来。”江户川柯南痛斥黑羽快斗的无赖,“现在低血糖好了?没事了?!”
黑羽快斗用无辜的双眼看着他,强词夺理道:“谁让名侦探你不肯把蛋糕店的名字告诉我,那就只能拜托你去买了啊!”
“一个蛋糕店名字还能瞒得住你?”江户川柯南没好气地说。
别的不说,黑羽快斗过生日的时候,生日蛋糕的盒子上就大大方方地写着波洛咖啡厅。
“我这不是担心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吗?”黑羽快斗话锋一转,立刻换了个理由,振振有词地说,“要是知道那位公安先生今天没上班,我就自己去买了。”
江户川柯南问:“谁告诉你安室先生没上班?”
“什……?”黑羽快斗睁大了双眼,终于发现了某个人的‘阴谋’。他忿忿地疯狂吃蛋糕,用舌尖的甜蜜压下心中暴起的怒火。
江户川柯南无奈地看着他‘暴饮暴食’:“所以你这么生气地跑过来就是因为安室先生受伤了?”
赤井秀一适时地端了三杯红茶过来,自然地加入了谈话。
黑羽快斗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把心中的火气跟蛋糕一起顺下去:“哼!”
“蛋糕的确不是安室先生做的。”江户川柯南好心地解释道,“他今天负责波洛的前台工作。”
黑羽快斗噘了噘嘴,不开心地问:“他不是公安吗?为什么这么在意咖啡厅服务员的工作啊?”
江户川柯南也搞不懂安室透是怎么想的:“因为朗姆在他隔壁的寿司店上班?”
他吐槽道:“也可能他就是这么干一行爱一行吧。”
黑羽快斗回想着昨晚,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开车出去的安室透,不得不承认对方似乎就是这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倒在沙发上:“……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让我小心他了!”
“哼!”江户川柯南半是担心半是幸灾乐祸地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黑羽快斗大声道:“你也没说过他是这种人啊!”
江户川柯南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你自己都跟他对上两次了,自己都看不出来的吗?!”
黑羽快斗脸都憋红了。
他想起那次在电梯里假扮成榎本梓,安室透居然用告白这种方式让江户川柯南分辨他们两个。
那个时候就应该发现安室透就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啊!
他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吗?!
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好奇地看着黑羽快斗的反应。
黑羽快斗用红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
江户川柯南遗憾地啧了一声,言归正传:“安室先生在跟我打听基德的事,你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黑羽快斗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黑。
赤井秀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时候卧底的确会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达成目的。”
黑羽快斗从茶杯后露出一双眼睛,幽幽地问:“包括把人搂在怀里摸腰和胸吗?”
“咳咳!”喝着红茶的江户川柯南差点被呛死,震撼地看着黑羽快斗,完全想象不到安室先生耍流氓的样子。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发现你不是真正的女性了?”
“怎么可能?我的易容是完美无缺的!”黑羽快斗骄傲地说,“除非有人真的来扒我衣服,不然是不可能发现的。”
随着他的话,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闪过的是第一次看到基德易容成小兰被他戳破时,从红色礼服裙里拽出来的粉色……女性内衣。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跟以前一样,把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塞回脑海深处,最好一辈子不要再想起来。
江户川柯南喝了一大口红茶压了压惊,疑惑地问:“只是这样不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吧?”
他记得基德穿女装的时候一向没什么羞耻心啊?
黑羽快斗低头看着自己在茶杯中的倒影,红色的茶水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昨夜的鲜血,红得能灼伤人眼。
“……他的伤。”黑羽快斗开口道,声音低沉,“昨天我们去泥惨会偷账本,在出来的时候,他为了救我受了伤。”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昨天的任务那么危险吗?”
“不是,他是故意受伤的。”黑羽快斗抬眼看他,眉眼之间傲气依旧,“名侦探,你觉得我逃跑的时候会被人追上?”
江户川柯南放松下来,吐槽道:“要是能的话,中森警部也不会追你那么多年也没有结果了。”
黑羽快斗哼了一声,继续说:“泥惨会的人带了狗。用狗追踪也要有气味源头,如果我没猜错,泥惨会的人用的他用过又扔掉的一件外套。”
他声音微冷:“而且我能感觉到他逃跑时在森林里绕圈子,只是没想到他的计划是这样。”
当时在森林里,安室透说他带路的时候,黑羽快斗并没有怀疑。他知道安室透是公安,猜到森林中应该有其他公安在,让他来带路也好。
后来黑羽快斗感到安室透在森林中兜圈子,他做的不明显,又是在视野很差的森林里,但黑羽快斗的方向感很好。
他以为这是关乎公安的计划,没想到这是针对他的计划。
赤井秀一肯定地说:“他在试探你。”
黑羽快斗抱怨道:“是啊是啊,宁愿自己故意受伤来试探我!”
江户川柯南终于明白黑羽快斗为什么生气了,但是,他吐槽道:“……从这点看,你们两个是彼此彼此吧。”
黑羽快斗瞪大了双眼:“我才不会故意让自己受伤呢!”
江户川柯南说:“我是说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冒险。”
黑羽快斗斜眼看着江户川柯南:“名侦探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江户川柯南坦然承认:“我也没说我自己不是啊!”
两人旁边的位置传来赤井秀一的轻笑声。
兄弟两人看向赤井秀一,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也一样。
“咳!”赤井秀一清了清嗓子,“组织里从来没有过不杀人的组织成员,苏特恩的特权的确引人注目。”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头:“所以安室先生故意受伤是为了试探苏特恩会不会杀人?!”
“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不动手的。”黑羽快斗冷静地说,“我的武器都是特制的,被他发现了也没办法。”
“后来呢?”江户川柯南担心地问,“你是怎么带着安室先生跑掉的?”
他原本不担心是因为相信这两个人的实力,但如果安室先生打定主意要拖后腿的话……
“开车。”黑羽快斗冷嘲热讽地说,“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江户川柯南神情复杂地问:“安室先生开车吗?”
“不是啊,是我开的。”黑羽快斗意外地看着江户川柯南的表情,“那种时候就不要计较我还没有驾照了吧?”
江户川柯南松了口气:“不,没那回事,幸好是你开车。”
黑羽快斗好奇地看着他心有余悸的表情:“他车技很差吗?”
“……不,挺好的。”江户川柯南嘴角抽了抽,“应该没人能追得上。”
黑羽快斗歪了歪头。
江户川柯南不想重温惊悚回忆,转移话题道:“所以你们昨天去偷了账本,那接下来黑衣组织的任务应该就和这个组织有关了吧?”
“应该是。”黑羽快斗说,“我的任务只有偷东西,偷到之后是敲诈勒索还是阴谋嫁祸,就不归我管了。”
第29章 礼物
黑羽快斗没想到,这个任务的后续还真的跟他有关系。
酒吧。
安室透和贝尔摩德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一人面前摆着一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
安室透有点无奈。
苏特恩显然还在生气,他的消息除了正事之外一概不回。
就算有朗姆的命令在前,他也不能太过咄咄逼人,试探和骚扰不是一回事。
既然找不到苏特恩本人,想要了解她的事就只能找熟人了。
贝尔摩德一直表现得跟苏特恩很熟悉。虽然这个女人在组织里左右逢源,但这种带着保护欲的熟悉还是不一样的。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室透故作苦恼的表情:“真难得啊,波本,被难住了吗?”
安室透看似好心提醒道:“贝尔摩德,一直纵容苏特恩胡闹下去,烦恼的就会变成你了。”
“苏特恩很少生气,是你做的太过分了,波本。”贝尔摩德骄矜地说。
所以波本到底做了什么能把快斗气得不想理他?快斗那孩子怎么没跟她说呢?
安室透微微挑眉,也发现了贝尔摩德的一无所知。那天晚上他做的任何事在组织的视野里都根本谈不上过分。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那么亲密。
安室透拿捏着话语,模棱两可地说:“我也没想到只是一点小动作也会惹恼她。”
不知道是什么小动作的贝尔摩德勾起唇角,拿出了万能话术:“我是不会站在你这边哦,波本。”
“帮我个小忙总可以吧。”安室透气定神闲地说,“你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耍脾气。”
贝尔摩德衡量了一下:“什么忙?”
安室透把脚边的袋子拎起来放到桌面上,推到贝尔摩德那边:“帮我把这个带给她,就说算是那天的赔礼了。”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袋子里面,发现是一个蛋糕盒。她奇怪地看着安室透,调侃地问:“你这是给苏特恩补成年礼?”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中划过一抹愕然之色:“……就当是吧。”
苏特恩刚成年?!他之前的猜测又错了吗?但是苏特恩神乎其神的易容技巧,使用的形似扑克牌的武器,还有特制的烟雾弹和闪光弹……这么多重合之处,就算她不是基德本人也应该有点关系吧?
想到这里,安室透大方地展露出自己的讶异:“没想到苏特恩才刚刚成年,这算是名师出高徒吗?”
贝尔摩德探究地看着他:“波本,你对她很好奇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安室透耸了下肩,用目光环视一圈儿,示意道,“组织里听说过她的人,谁不好奇?”
一个拒绝了杀人命令还活下来了、没有遭到任何惩罚的组织成员,谁不好奇呢?
就算没有朗姆的命令,仅凭这一点,他就会对调查苏特恩的身份充满兴趣的。
“我指的是你,波本。”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问,“你可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但你好像比起上次见面对她更好奇了。”
快斗这次和波本一起出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贝尔摩德想,她也许真的有点放纵小师弟了,今天回去得问问清楚才行。
快斗那么善良,陷进组织这摊浑水里,要是被某些人骗了怎么办?
“我只是想通了她那么在意我的某些小动作的原因。”安室透心念一转,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请务必把礼物带给她,我真诚的道歉,我真的不知道她还那么小。”
他回忆起柔韧的身体禁锢在怀里的手感。如果是未成年的话,这样的行为的确有点过分了。
那双红得透明的耳朵再次浮现在他眼前,难不成对于对方来说,这是第一次吗?
安室透心中暗忖,如果是这样,苏特恩冷静下来的速度展现出的心理素质非同一般。
贝尔摩德看着安室透的神情,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沉声问:“波本,你干了什么?”
“还是让苏特恩自己决定要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安室透用轻浮的语气调笑道,“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让下次任务的搭档更加生气了。”
贝尔摩德知道波本是在吊她胃口,但他口中透出的情报更加重要。贝尔摩德蹙起眉头,疑惑地问:“下次任务不是你和琴酒共同进行吗?”
安室透给了贝尔摩德一个自己意会的眼神,假惺惺地说:“这次任务也有苏特恩一份,我怎么能独占功劳呢?”
贝尔摩德沉默了两秒,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艳丽笑容,有几个若有若无关注着他们的组织成员看得呼吸一窒。
“好啊,那我就帮帮你这个被搭档嫌弃的小可怜吧。”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将桌面上的袋子放到了自己脚边,“不过我可不保证让她消气哦!”
“我相信苏特恩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安室透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手臂。他的伤都好了,苏特恩的气也该消了吧。
他冷静地想:苏特恩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贝尔摩德提着蛋糕去找黑羽快斗的时候,对方正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练习着魔术技巧。
浑圆的硬币灵活地在他手指间滚来滚去,无论变换什么姿势都像是黏在手指上一样,似乎已经脱离了重力的掌控。
门铃声响起,知道门外是谁的黑羽快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去开门迎接客人:“师姐,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贝尔摩德故作生气地沉着脸进门,手里还拎着那盒蛋糕。
黑羽快斗睁大了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贝尔摩德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啊,波本惹你生气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又不是只会告状的小孩子。”黑羽快斗的蓝眸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我已经报复回去啦!”
“哦?”贝尔摩德好笑地看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以黑羽快斗的性格,他的恶作剧能有多恶劣?
黑羽快斗想起江户川柯南听到安室透对他耍流氓的神情:“噗!”
他笑得眉眼弯弯:“保密!”
黑羽快斗转移话题,去扒拉贝尔摩德手里的蛋糕盒,期待地问:“这是师姐给我带的礼物吗?”
“对。”贝尔摩德故意不告诉他这是波本的赔礼,一个蛋糕也太没诚意了,就该让快斗多为难他两天,不然显得多好哄一样。
她看着黑羽快斗一脸开心地去拿刀叉切蛋糕,叹了口气,就是很好哄啊!
黑羽快斗切了两个切角,剩下的放进冰箱里明天吃。
“师姐吃蛋糕。”他把其中一个碟子递给贝尔摩德,自己拿着另一块坐到贝尔摩德对面。
一口蛋糕塞进嘴里,香甜可口的奶油在舌尖上化开,黑羽快斗的动作停住了。
他咽下蛋糕,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抬眼问:“师姐,你的蛋糕是在哪里买的?”
“怎么?不好吃吗?”贝尔摩德尝了一口,觉得波本的手艺是他身上难得值得夸赞的地方。
“好吃啊!”黑羽快斗绽出灿烂的笑容,却好似隐隐冒着黑气,“所以想问问师姐是从哪里买的嘛!”
“是波本送的。”贝尔摩德问,“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黑羽快斗思考了片刻,回答:“他怀疑我的……身份。”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他知道你是……”怪盗基德了?
“男的。”黑羽快斗打断了贝尔摩德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旁边,含含糊糊地说,“他大概知道我是男的了。”
贝尔摩德看着黑羽快斗露出的红耳朵,再联想到安室透在酒吧里意味深长的笑容……
贝尔摩德的脸黑了下去。
这下轮到黑羽快斗安抚贝尔摩德了:“反正我是个男的,摸摸也不吃亏嘛!”
贝尔摩德听着黑羽快斗天真无邪的话语,再看看黑羽快斗单纯的蓝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快斗,男孩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黑羽快斗认真地说:“放心吧,师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贝尔摩德觉得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她意有所指地说:“我不是说在任务中,也不是单纯指身体健康上的。快斗,你懂吗?”
黑羽快斗有点茫然。很明显,他不懂。
贝尔摩德扶额。
她想了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算了,快斗,你只要记得离波本远一点就行了。”
黑羽快斗无辜地看着她:“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想起苏特恩下一个任务还是跟波本一起的贝尔摩德:……朗姆怎么还不死?!
算了,她记得波本是个直男。贝尔摩德冷静地想,知道苏特恩是个男人,他应该就不会玩honeytrap了。
“如果再有人对你这么做,不用忍着,直接给他一巴掌就可以,知道吗?”贝尔摩德仔细叮嘱道。
“我知道。”黑羽快斗严肃地点头,“这次是因为我们两个一起藏在柜子里,我才没动手的。”
他当然知道女孩子遇到这种事的正常反应,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好发作,他是绝对不会ooc的。
贝尔摩德忧心地看了他两眼,觉得完全放心不下来。
——怪盗基德是芳心纵火犯的名声究竟是怎么来的?这孩子看起来根本就是似懂非懂啊!
这种担忧直到离开也没能消散,贝尔摩德自己还没生孩子就已经提前体会到了养孩子的操心。
她坐上驾驶席,给琴酒打了个电话:“琴酒,听说你下个任务要带苏特恩一起?”
琴酒用冷静漠然的语气说:“他不可能永远只做小偷小摸的任务。”
第30章 和解
贝尔摩德离开后,黑羽快斗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蛋糕。犹豫了三秒钟之后,他义无反顾地继续发起向蛋糕的进攻。
不管怎么说,香香甜甜的小蛋糕是没有错的,怎么能因为做他的人不对就不把它吃掉呢?
把好吃的小蛋糕吃完,接受了礼物的黑羽快斗也不好意思继续不理人了。他叹了口气,用叉子轻轻敲击着餐盘,敲出一只乐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其实他也没资格对公安先生生气。
卧底生活本来就很危险,也许对于公安先生来说,用他的轻伤来试探他是划算的行为。当时那种情况,就算他有异常行为,安室透也能找公安的人救援。
……不,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不用让他自己受伤的那种。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日期,又看了一眼餐盘上的蛋糕残渣。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安室先生的伤应该已经好了吧?
吃人嘴短的黑羽快斗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代表和解的信息。
【蛋糕很好吃。——苏特恩】
安室透看着波本手机上的新邮件,勾起了嘴角。
自从知道苏特恩的真实年龄之后,对方偶尔表现出的孩子气就完全能理解了。
贝尔摩德没必要在这方面骗他,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被迫加入黑衣组织跟误入歧途没有分别。虽然在某些方面苏特恩成熟得完全不像孩子,所以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当然,也不是没有在某些方面特别成熟的孩子。
不过,小孩子的话,总会比经验丰富的大人好骗一点,尤其是弱点明显的孩子。
安室透收起手机,低头看向另一个成熟的小学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说:“没有。”
安室透对他眼神有点困惑,他最近没对江户川柯南和毛利一家做什么吧?
安室透问:“柯南君,上次的蛋糕好吃吗?”
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梓小姐的手艺已经跟安室先生不相上下了。”
最起码某个人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没察觉出差距。
安室透赞扬地说:“梓小姐一直都很努力。”
江户川柯南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好奇地问:“安室先生的蛋糕讨好计划起作用了吗?”
安室透微微一愣,哭笑不得地说:“……这算不上讨好吧。”
在孩子眼里,讨好是这么简单的行为吗?
“想要某个人开心本来就是讨好的一种吧。”江户川柯南理所当然地说,“有效果吗?”
“柯南君,”安室透和他对视着,“对这件事很好奇呢。”
“毕竟是那边的事。”江户川柯南勾起唇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安室先生既然都透露了,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呢?”
“这次的话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柯南君。”安室透低下头,露出只有江户川柯南的视角能看到的,属于公安的严肃表情,“这次的是公安事件,不需要外人插手。”
江户川柯南犀利地问:“那么被讨好的那个人也是公安事件的一部分吗?”
“怎么不算呢?”安室透探究地看着江户川柯南,“柯南君真的对此很感兴趣呢!”
江户川柯南气定神闲地说:“因为安室先生的态度太让人好奇了。对于那边的人,安室先生说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什么排斥和厌恶的感觉,反而好像是无奈居多的样子。”
“是这样吗?”安室透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就好像第一次发现这一点一样。
江户川柯南怀疑对方是装的,虽然没有证据。他撇了撇嘴:“能让安室先生摆出这种态度的成员,我感到好奇也很正常吧。”
以安室先生的态度推断,基德的身份八成是已经暴露了。这家伙……根本就没能隐瞒多久嘛!
安室透笑吟吟地说:“柯南君,我和贝尔摩德的关系也还不错哦。”
也没准儿还没有暴露。
如果安室先生确定他是基德的话,没理由这么瞒着他吧?
江户川柯南心中暗忖:他可是基德克星,安室先生之前不是还跟他打听基德的近况。这么说来,还只是怀疑没能确定吧。
江户川柯南没耽误回话:“但是很难想象安室先生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贝尔摩德。”
安室透好笑地说:“其实我们也有其他交流,就算是我、们之间也是会有日常对话的啊!”
不如说,如果只在任务之中交流的话,波本是无法拿到更多组织情报的。
组织中的神秘主义者波本,神秘在于他的神出鬼没和无法探知的情报来源,这也是他因为公安工作而为波本树立的人设。
贝尔摩德也是神秘主义者,但她跟组织的人都挺熟悉的。这是她的阅历和身份带来的优势,波本的优势就在于知道贝尔摩德弱点。
安室透微笑地注视着江户川柯南。
那么现在,苏特恩又是否能成为新的筹码呢?
江户川柯南突然觉得有一股寒意上涌,怀疑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怎么了,柯南君?”安室透用嘲弄的语气问,“这些事情,你家里那位先生没有提到过吗?”
所以刚刚的不祥预感是安室先生又和赤井先生开战了吗?
江户川柯南犹疑地想。
他的确提出过担心基德是否能适应组织的风格。
赤井先生的意思是,除了任务之外的交际,苏特恩完全可以不理会,组织里性格孤僻的成员也不止一人。
不过想想也知道黑羽快斗根本不可能那么安分,现在对方的‘安分守己’,仅仅只是出于刚加入组织不久的谨慎。
如果是他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说不定还会更激进一点,所以也无可指摘。
江户川柯南好奇地问:“难道莱伊在组织里的时候,是很能说会道的类型吗?”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嗤笑一声:“那家伙选择成为狙击手算他有自知之明。”
果然。江户川柯南理智地屏蔽了安室透对赤井秀一的嘲讽,把不知道被带得偏移到哪里的话题回归正轨:“最近安室先生好像很忙,波洛这边的工作暂时放一放也没有关系吧。”
安室透诧异地问:“柯南君不想见到我吗?”
“只是发现安室先生有点太敬业了,就这么喜欢叔叔的推理吗?”江户川柯南仰头看着安室透,意有所指地说,“就跟隔壁的胁田叔叔一样。”
这才是今天的正题,毛利小五郎到底哪里招惹到黑衣组织的注意了?
江户川柯南知道安室透是为了探寻赤井秀一的下落,跑来找在黑衣组织眼中跟FBI有过交集的毛利小五郎的。
但朗姆跑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还当起了毛利小五郎的二弟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室透收敛了笑容,紫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江户川柯南,锐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像是要剖开他的心灵。
片刻后,他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用轻松的语气说:“是啊,胁田先生和我都是因为崇拜毛利先生才会来特意拜师的嘛。不过现在的话,我是因为柯南君留下来的哦。”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他半是愧疚半是费解地想:还是当初FBI的遗留问题吗?
有一个波本过来还不够,连组织的二把手也要亲自过来潜伏?
他喃喃道:“组织这么忌惮FBI吗?”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用力闭了闭眼睛,试探地问:“柯南君,怎么突然好奇起胁田先生来了?”
最近朗姆没什么大动作吧?江户川柯南是怎么确定朗姆就是胁田兼则的?
“我有我的办法。”江户川柯南避而不答,“安室先生都已经知道他了,就不能请他去喝个茶之类的吗?”
安室透故作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柯南君,就算是公安也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抓人的。”
江户川柯南斜了安室透一眼。
的确,警察是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抓人,但是某人为了让他主动参与案件,都能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地逮捕毛利小五郎了,现在还在说什么啊?!
安室透微笑着看着他。
朗姆近在眼前,偏偏就是因为近在眼前才不能妄动。一旦带累了波本的身份暴露,让组织boss断尾求生,那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安室透感慨地说:“柯南君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是让人吃惊。”
“有些时候采取这种手段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不赞同就是了。”江户川柯南双手插兜,语气着带着成年人的无可奈何。
无论如何,牵连无辜这种事,他是没办法主动出手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蛋公安’,这样一想,快斗对某人的评价还真是十分贴切。
江户川柯南打量着安室透,就是不知道公安先生什么时候能发现‘苏特恩’的真面目了。
安室透习以为常地迎着江户川柯南的目光,问:“所以柯南君今天来就是来找我确认这个的吗?”
“总要知道他的目的。”江户川柯南问,“指望他自己离开是不可能的了吧?”
“也不一定。”安室透的眼睛微微眯起,“朗姆是个很注重自身安全的人,如果他感到周围有任何威胁到自己的因素,他就会逃之夭夭了。”
对于朗姆来说,毛利小五郎的情报怎么比得上他自己的安全。
这也是降谷零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一旦不能一击即中,就会打草惊蛇了。
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眼中是相同的无奈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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