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装饰, 特质的优秀信纸,丰盛但免单的餐点……
“喂喂,这是什么新型非盈利福利活动吗?”伴随着工藤新一的吐槽, 他的两位青梅竹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位年幼的侦探,投奔向美食与新朋友了。
“志保,好好和新朋友相处哟, 姐姐先去找白兰地大人了。”宫野明美附在妹妹耳旁, 带着些许刻意地低声说道,最后飞快地站起身,朝茶发女孩眨了眨眼,挥手走向侦探社的大门。
“辛苦了。”某位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如是说道, 意有所指, 也不知道是说对方将小研究员强行带出门, 还是指其他的什么事。
他一手插兜,与宫野明美并肩站着,叼着烟, 视线落在或是活泼或是拘谨的小孩子身上。
“是我要谢谢白兰地大人才对——让志保有机会交到她这个年纪的朋友。”
“是黑羽和工藤的功劳。”松田阵平懒洋洋地又吸了口烟, 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撇除在外。
还好他们站得远, 烟味影响不到小朋友们,宫野明美又在组织待得久, 没少和老烟枪打交道, 不会介意自己抽烟。
“呜哇——小阵平害羞了呢!”某幼驯染不知何时出现在卷发青年的身后, 熟练地凑了过去, 将脑袋搁在对方肩上。
“啧,你才害羞了呢。”松田阵平一把撕下幼驯染, “是因为要和诸星一起用餐, 害羞了吗?hagi。”
“毒舌的小阵平也好可爱!”萩原研二锲而不舍地继续往卷发青年身上凑, “hagi给经纪人酱写信,小阵平是吃醋了吗?”
“没有。”松田阵平冷酷无情地回答,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hagi好伤心!”萩原研二夸张地喊道,抱住自家幼驯染蹭啊蹭,“小阵平太无情了——负心汉,绝对是负心汉,完全不懂hagi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卷发青年挑眉。
萩原研二冷不丁抬手,抽走了幼驯染叼着的烟,委屈道:“明明这样那样的事都做过了,小阵平难道对hagi没有一点占有欲吗?hagi都没有见过小阵平吃醋欸!”
“所以你才给诸星写信,要和他一起吃饭,还特地跑到我面前说了这件事?”
“小阵平难道不知道吗?hagi又不会真的和经纪人酱一起吃这顿饭……”萩原研二继续委委屈屈地蹭幼驯染。
“不知道。”
“小阵平——”萩原研二把人抱得更加紧了。
然后,他就听见自己的幼驯染慢悠悠地补充道:“艺人和经纪人一起吃一顿饭,很正常吧——能想出暧昧的事,是你动机不纯吧?”
萩原研二:……
宫野明美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这个电灯泡不存在。
“在外面用代号称呼我,待会尽量和我或者安室待在一起,等他和绿川送你回去,诸星那家伙不行。”这是卷发警官的原话。
大概是组织的监视吧,让自己和志保出门的条件,她如此想着。
不过,能看到志保快乐的样子,这点不知在何处的监视根本不算什么,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桌小孩身上,嘴角弯起弧度。
几天前,松田阵平简单地向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讲述了宫野志保的事,当然是省略了许多不该让小孩子知道之事的版本。
卷发警官只说了对方自幼失去父母,与姐姐相依为命,又因为科研天赋几乎没有与年龄相仿的孩子相处过,希望能借侦探社庆典的机会,让宫野志保交到朋友。
不过,鉴于两位小朋友已经自作主张地给卷发青年按上了“日本公安”这个身份,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犯罪组织,并完美地猜测出“犯罪组织谋害女孩父母,并利用女孩的天赋胁迫压榨她”的故事。
在听说了宫野志保平日里以冷淡的面目示人,性格之中有别扭的一面后,黑羽快斗拍着胸脯保证这不是问题,工藤新一也表示他的青梅竹马毛利兰很擅长与这种人相处。
“你就是那个兰小姐善于相处、别扭的人吧!”黑羽快斗笑着调侃,并收获了某恼羞成怒小侦探的瞪视。
“所以,你是想把他们全都变成幼驯染吗?”得知这个计划的降谷零吐槽道,他回忆着日记中工藤新一变小后的事,抽了抽嘴角,“怪盗、警部的宝贝女儿、变小的名侦探、变小且叛逃的组织代号成员、跆拳道高手、财阀阔绰大小姐……”
“不是很好吗?”松田阵平勾唇。
降谷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点头道:“是不错,赤井秀一还是没有幼驯染。”
松田阵平:……
“你是因为知道的未来而讨厌赤井,还是因为BOSS和景光的赌约需要提防离你们最近的赤井?”卷发青年严肃地询问,他总觉得获知未来的金发同期最近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不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降谷零理直气壮,并以顺手收走同期好友的一包烟作为这场对话的结局。
时间回到现在,正如工藤新一所说,毛利兰会很擅长与宫野志保相处,中森青子亦是如此。
对待一张冷漠脸且别扭的人,热情和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对此,某卷发警官和他的幼驯染都深有所感。
香菱很快为他们做好了一桌丰盛的佳肴,部分食材选用提瓦特大陆的特产。顺带一提,这些提瓦特特产是松田阵平这几天从提瓦特带回来的,为了减轻食材的开销,毕竟温迪敲定的免单制度,基本决定了活动期间的盈利困难。
用餐期间,黑羽快斗的小魔术不断,引得小侦探思考、女孩子欣喜。
“小朋友,你的魔术好厉害啊,是从哪里学的呀?”他们这桌的动静迎来了周遭的目光,一旁的一位大人搭话道。
“谢谢大哥哥,我的魔术是向父亲和林尼老师学习的——只是些小魔术,还需要勤加练习啦!”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礼貌且谦虚。
“他在我面前可没那么谦虚。”工藤新一撑着头,嘟囔道。
“新一,你有说什么吗?”毛利兰问道。
“没什么——”小侦探跳下椅子,走到方才搭话的大人身前,向对方伸出手,“大哥哥,能把手给我一下吗?”
“怎么了吗?”男人弯下腰,推了推险些滑落的眼镜,握住小孩的手。
“大哥哥是一位魔术师吧。”工藤新一握着对方的手片刻,得出结论,湛蓝色的眼眸胸有成竹地看向男人。
“哈哈,被发现了吗?不过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魔术师罢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魔术水平可能都比不过这位小魔术师哦。”男人没有询问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似乎对眼前小孩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感兴趣,只是笑了笑,脸上是成年人的无奈,“最近就要转行啦。”
“转行?”毛利兰眨了眨眼。
“是啊,我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干着无法解决温饱问题的工作,靠家里接济一辈子吧?”
小孩们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毛利兰、铃木园子、中森青子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安慰,宫野志保冷眼盯着杯中的饮料,而工藤新一则是皱眉思考着什么。
“大哥哥,你的身上有花诶!”片刻后,黑羽快斗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他一副惊讶的模样,视线落在男人的领口。
被这声音吸引,小孩和周围的食客们纷纷看来,就见落魄魔术师的衣领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红色的玫瑰,娇艳欲滴。
半晌,男人率先鼓起了掌,感慨道:“真是厉害的魔术啊,小朋友。”
在周遭响起的善意道掌声中,黑羽快斗学着魔术师表演后的谢幕般,优雅地向着四周鞠躬致谢。
“小阵平看出魔术的原理了吗?”站在远处,凭借着优秀视力追随幼驯染视线的萩原研二问道。
“你看出来了?”松田阵平挑眉。
“很遗憾,hagi并没能看出来呢。”萩原研二摇头,几缕假发的发丝蹭到卷发青年的肌肤上,令对方不悦起来。
“那你再仔细看看吧。”松田阵平无情地推开了幼驯染,“你的头发痒死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来到提瓦特侦探社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
萩原研二夹着支熄灭的烟,目光沧桑,松田阵平插着兜站在一边,不知道是在看小孩子们还是单纯地在神游天外,宫野明美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变成高瓦数电灯泡。
“三木,你是变态吗?”降谷零扫了一眼萩原研二手上烟,猝不及防地开口。
“诶?”萩原研二发出了一个短促的疑问音节。
“你拿着白兰地大人的烟做什么?”降谷零脸上显露出隐晦的嫌弃,大抵是碍于目前的安室透身份,嫌弃之色没太露骨,“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怪癖,收集金主抽过的烟。”
“诶呀,暴露了呢。”萩原研二状似困扰地叹息,“hagi可是很喜欢小阵平的哦。”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瞳孔地震,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还嫌组织的流言蜚语不够猛烈吗!
“安室先生来这儿,是为了与绿川先生约会吗?”萩原研二顺着降谷零的话,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塑封袋,小心翼翼地装好幼驯染的那支烟,问道。
“是呀。”降谷零笑着挑衅道,“说起来,三木先生找到神奈先生写信的对象了吗?”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一瞬间委屈地耷拉在自家幼驯染身上了。
小降谷是故意的吧!研二酱的亲亲好同期被小安室的面具带坏了,为什么要故意戳研二酱的痛处啊!研二酱到底哪里得罪小降谷了啊?
知不知道hagi在这段时间试探了小阵平多少次,但是小阵平根本不愿意说,完全就是在刻意回避嘛!
难道……难道小阵平真的有喜欢的人,要抛弃研二酱了吗?
“hagi?”眼见幼驯染不知道瞎脑补了什么,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松田阵平满脸写着“无语”两个大字,出声询问。
“小阵平——”紫眸青年可怜巴巴地扑向自家幼驯染。
卷发警官的视线掠过相谈甚欢的小孩子们,落在降谷零身上,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
“hagi,我今晚有点事,不许给我打电话。”思及某只明明是很忙的公安卧底,却爱泡电话粥的幼驯染,松田阵平猝不及防地说道。
萩原研二:!!!
今晚有点事……有点事……今晚……
幼驯染的话语在脑海中徘徊,萩原研二如遭雷击。
难道是……幽会?
tbc.
【作者有话说】
降谷零:啊对对对,没错,那个幽会对象就是本人。(被黏黏糊糊幼驯染狗粮攻击,生无可恋)
其实这一章埋了挺多伏笔(马上就会揭晓版)?可以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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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怪盗之章(1-5)
夜幕降下之时, 降谷零正对着松田阵平咬牙切齿地低语。
“你就没考虑过你家幼驯染会来跟踪吗?”
“你难道就能想到赤井秀一会和hagi一起埋伏?”松田阵平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那是你的下属吧。”降谷零不为所动,“我哪有本事完全掌握他的行踪?”
“那也是你未来的死对头, 应该由你来解决他。”松田阵平纠正道,“而且,你才是情报人员吧。”
“什么逻辑!”降谷零瞪了同期好友一眼, “这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幼驯染兼包养对象, 另一个是你下属,你就不能想办法支开他们吗?”
“啧。”
松田阵平开始编辑简讯。
综合考虑,现在就像个借口,让萩原研二和赤井秀一赶紧离开是最佳解。
否则, 他们要么在第二天去面对组织论坛出现“神秘人士胆敢放白兰地鸽子”这样的八卦, 要么就是降谷零能够使用元素之力的这件事暴露, 公安和FBI连夜重构世界观。
“那些家伙会来吗?”降谷零问道。
“啧,你别打扰我——我怎么知道。”卷发青年满脸烦躁,毕竟他不擅长欺骗别人, 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幼驯染。
降谷零闭了嘴, 专心操控他的风元素, 以免同期之间的对话被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听见。
在分针走过第一个五分钟时,金发首席忍不住地开了口, 不耐烦地问道:“松田, 你好了没?”
“啧, 你行你来啊。”他的同期比他更加不耐烦, “大晚上的,要是用‘金主’这个身份差遣hagi去其他地方, 他绝对会起疑心的。”
“你再多浪费一些时间, 先不说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来, 等到再晚点——夜深人静,你让萩原去做事,那才是真的不合理。”
“金发混蛋,你闭嘴吧!”
松田阵平早在几分钟前给赤井秀一安排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紧急任务”,他对着幼驯染的收件箱,最终还是牙一咬,心一横,面无表情地敲下了一行字:
【hagi,帮我去老地方买两瓶啤酒,明早让诸星带给我。神奈纯平】
降谷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将屏幕上的文字看得一清二楚,他摇头叹息:“你果然不可能成为情报人员。”
“我根本不需要成为情报人员——光靠拳头就能让你这个情报贩子闭嘴了,金发混蛋!”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一拳头揍了上去,被金发青年侧身躲过,“在这种事情上面争强好胜,真是幼稚!”
“但幼稚的情报贩子不会动不动就揍人,白兰地大人。”降谷零掀起一堵风墙,隔绝了卷发青年的拳头。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同好友开玩笑——提瓦特侦探社是足够安全的场所。
在刚加入侦探社时,他有幸旁观了名为钟离的男人在建筑物四周布下结界的场景。
沉金色的玉璋闪烁了几下,便消弭于空气,伸出手触摸,什么都感觉不到。
当时,风神巴巴托斯笑眯眯地对他说:“降谷先生,你带着枪吗?”
降谷零自然是带着枪的,无论是身为公安警察的降谷零,还是身为组织成员的安室透。
他在温迪的要求下,以一个标准的姿势举起枪,用着“攻击侦探社某处”的想法,扣下扳机。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枪响的声音,也没有射出的子弹。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那一瞬间丧失了“攻击”的念头,手不自觉地垂落,原本因为持枪姿势而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只是堪堪用手指轻扣住手枪,以免其掉落在地。
温迪轻轻抬手扣了扣玉璋护盾存在的地方,降谷零注意到他的手上缠着几缕清风,而在指节与空气接触的地方,浅淡的金色光芒荡漾开来,古老文字若隐若现。
“嗯嗯。”温迪摸着下巴,自顾自地点头,“就请降谷先生借用老爷子的玉璋护盾作为练习吧。”
降谷零望向悠然自得品着茶的钟离,就见对方抬起杯子,以一种极为优雅且沉稳的姿态,抿了一口产自本土的抹茶。
“嗯,这就是抹茶吗?和璃月的点茶技艺差别很大呢!”一旁的胡桃评价道。
在那之后,降谷零用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几乎是得闲便前往侦探社,甚至好几次直接住在了侦探社,也没能让玉璋护盾掀起半点涟漪——或者说,他连玉璋护盾的影子都没看见。
在这段时间里,他见证了莫娜神奇的占星术,被胡桃热情地推销往生堂的优惠活动,享受着香菱的创新料理,想方设法拦下了想要跑去河流炸鱼的可莉……
他算是明白了,有着提瓦特侦探社那么强大且神秘的一个后盾,难怪松田阵平在组织里无所顾忌了。
以侦探社的能力,想必是能够查明并解决松田阵平身上病症所在的吧?
可每当他发挥情报人员的能力,想要试探时,总是一无所获的。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是他们不知道情况,也不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而是现在的他们无法替同期好友解决这个问题。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黑衣组织比他们想象得更加棘手,侦探社忌惮组织,松田阵平彻底被组织掌控着,侦探社无法轻举妄动。
而第二种可能性则是,提瓦特侦探社与黑衣组织存在某种良性的牵连,且这种纽带的连接不只出于物质上的互利互惠,更是一种侦探社全体成员与黑衣组织中的某部分存在之间微妙的信任与默契。
从一个公安的角度理性思考,降谷零本该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可就在他收到松田阵平写给他的那封信时,公安先生心中的天平开始向着另一端倾斜。
松田阵平向他讲述了黑羽快斗及其父亲的事,当然这部分内容降谷零已经通过U盘得知了,而他不知道的是,黑羽快斗的父亲黑羽盗一目前正在警视厅公安的保护之中,且这位失踪的魔术师就是萩原研二易容的帮助者与易容技术的传授者。
的确,这样一来,许多事就能够说通了,包括为什么公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放萩原研二出来卧底,包括萩原研二为什么能够易容,这一切都有黑羽盗一的一份支持所在。
在说明完上述情况后,松田阵平说出了他写这封信的真正目的——他计划利用这场开业庆典,将「动物园」吸引出来,为剿灭「动物园」打开突破口。
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利用这个情报,致使组织能够与「动物园」对抗,帮助松田阵平自己稳固身为白兰地的地位,也是为了帮助降谷零更快地积累功绩,早日取得代号,提高在组织里的地位。
是的,在降谷零不知道的地方,松田阵平和荧早就讨论过如何处理朗姆的问题——让身为波本的降谷零取代朗姆,进一步架空组织。
他们最初的打算是将朗姆当作弃子丢给「阿比斯」,但考虑到「阿比斯」的不确定性以及非科学要素,最终他们决定利用「动物园」。
第二项原因则是出于警官先生的职业素质,既然松田阵平和降谷零都已经知道了未来的事——会有一名17岁的高中生,继承父亲的意志以及怪盗基德的身份,穿梭于警方与犯罪组织之间,寻找名为「潘多拉」的宝石并摧毁。
无论如何,身为警官的他们都不该让这样的事发生。
降谷零自然是同意了这场计划,他们制作了坠有会变色宝石的投影仪,又大手笔地为侦探社装点上五彩斑斓、价值连城的宝石,放任了那名已经被催眠、也在工藤新一“握手”时被小侦探和黑羽快斗看出问题的落魄魔术师进入。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通向「动物园」的突破口,赶在黑羽快斗成为怪盗基德、陷入危险前解决「动物园」。
小孩子——无论是几岁的小孩还是未成年,都不应该沾染上犯罪与危险,替他们挡下风雨,这是一名警官的职责。
夜深人静之时,降谷零在安全屋中复盘着这封信来自松田阵平的信。
松田阵平的计划通过了组织BOSS的审核,否则就算白兰地在组织的地位再高、再特殊,他也没能力凭借一己之力让组织对抗「动物园」。
而且,组织BOSS是知道松田阵平的警校生身份以及警察思维的,但对方依然同意了这个计划,也操作着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着手对抗另一个组织。
——不对!自己还忽略了什么!
降谷零猛地坐直了身体,冷汗瞬间沁湿了背部的衣衫。
他早该想到的,有太多违和的事都指向着一个最荒唐的可能性了。
宫野明美告诉自己,害死她们父母的人是朗姆;hiro告诉自己,他与组织BOSS打了赌,在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前,组织BOSS会放任他的行动;松田阵平从一次次否定他们的脑补,到无言以对地懒得搭理……
面对那枚u盘时,温迪说:“那我就把它销毁掉啦?那是「天理」——我们的敌人给你的东西。”
钟离说:“但那些,未必都是假的,降谷君。”
是的,u盘中的信息未必都是假的。
至少乌丸莲耶绝对不是一个会在安全的时期,动用自己的组织力量,主动去攻击一个另一个神秘且盘踞甚久的组织。
——所以,现在组织的BOSS根本不是那个乌丸莲耶!
松田阵平见过组织的BOSS,这是论坛中人尽皆知的事,他在组织醒来的第一天,就受邀前往了BOSS的房间。
他知道组织BOSS的真面目,和组织BOSS达成了某些协议或者合作,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结合突然之间出现的提瓦特侦探社和非自然力量,降谷零很难不联想到那位组织的BOSS。
或许,对方也来自提瓦特呢?
但没有证据的推测是纯粹的赌博,哪怕这个推测再合理,他需要找到证据。
当夜,降谷零一夜未眠,将侦探社的注册文件、建筑工程、资金来源、甚至连米花町范围内的房地产变动、财产流通都彻底追溯了一遍。
最终,他得出了结论——是组织通过松田阵平之后,向提瓦特侦探社提供各种物质上的帮助。
从风神巴巴托斯的只言片语中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中,金发青年断定了侦探社的敌人是「天理」,而结合上述证据与推测来看——组织的BOSS,或许真的站在「天理」的对立面。
也难怪松田阵平已经懒得解释了,毕竟没有降谷零这样的信息,根本没人能想得到一个犯罪组织的BOSS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另一个人取代,且那个人的立场还与一间代表正义的侦探社一致。
这么看来,但凡不知道这项关键信息,松田阵平再怎么解释,他身边的人多半也会以为他是被洗脑了。
不过,新的问题就此产生,组织BOSS为松田阵平注射的药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从松田阵平在警校的晕倒,医院的失踪,到他进入组织,被注射药物,成为代号成员,这一切都像是被一只大手操控好的。
正常来说,幕后黑手应当是组织BOSS,但当时医院里的一切证据都指向“松田阵平是自己离开医院”的这个事实。
正如“杀人简单抛尸难”这句话,外部的催眠、控制、胁迫这一类行为总是会留下痕迹的,但他们并没有在现场找到半点痕迹,因此这些可能应当可以排除了。
回想起来,那天松田阵平异常的态度,或许不只是他从未来重生回这个时间点,再次看到已经死去的幼驯染,还像是遇见了短期内的未来,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再加上,他突然想到「动物园」,并在短短一天内拟定计划——降谷零能肯定卷发同期最初写信的目的绝对是看自己不顺眼,书信内容则应当是在与黑羽快斗在会客室内独处一段时间后才改变的。
但松田阵平并不是刚刚知道黑羽快斗的事的,在已经确定组织BOSS立场的情况下,他理应更早提出这个方案。
所以,是有什么妨碍了他的正常逻辑吗?
就好像……有什么如同任务一般都东西,一方面引导着松田阵平的行动,一方面又局限了他的思维,让他短暂地产生出“在一项事件之内,按照任务一步步进行”的认知,从而忽略了除去任务内容,他还能做些什么。
尽管按照对方的性格,他很快就能意识到这点。
说起来,降谷零其实统计过,松田阵平每天派发的任务和他自己完成的任务数量,一般来说都是4件。
真的很像游戏里的主线任务和每日任务啊!
“松田,你不会像轻小说那样,莫名其妙被什么游戏系统选中了吧?”
降谷零旋转着手中的风,随口道:“我就随便说说而已,毕竟元素之力这样超自然的力量都出现了,你又能召唤提瓦特大陆的存在。”
松田阵平僵在了原地,凫青色的眼眸之中翻涌着难以置信与难得的、巨大的恐慌,就仿佛他预感到眼前的金发青年会在下一秒死于非命一般。
降谷零:……
没有实际证据的推测就像是赌博,但赌博总有赌赢的时候。
他艰难、生涩地吐出了接下来的话:“……难道……被我蒙对了?”
tbc.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系统说过,系统和游戏的事一旦被其他人知道,对方就会死吗?
松田:!!!
降谷:我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世(得意)。
松田:……
写降谷推理的这一段,我梦回当年写赤井推理,大脑cpu全部烧干。
(快说:降谷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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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怪盗之章(1-6)
系统在一开始就说过, 它的存在不得让宿主原世界的任何生物知晓。如果系统暴露,则合同作废,抹杀包括宿主在内的一切知晓系统存在者。
极度紧绷的时候, 思维像是分裂出两层,在空白与茫然无措的外壳下,思考正统合了一切自身所具有的能力, 飞速地运转起大脑。
抹杀?抹杀需要多久?知晓系统的存在又意味着什么?这两者之间有没有时间差?
对了!推测与认知是不同的, 降谷零方才所说的只是推测,并不等价于他已经知道了系统的存在。
那么,自己就能够从这一点出发,认定降谷零并非是“知晓了系统的存在”, 只是随口的猜测, 并直接否定他的这个想法, 以规避他们死亡的结局。
先冷静下来……不能让自己被药物掌控,还有很多事要做——至少要否定降谷的猜测,完成与系统的谈判……
不对, 现在过去了多久, 还来得及吗?
等等, hagi和赤井离开了吗?
为什么发不出声音?甚至连思维的运转都要停下了。
心脏跳得很快,却做不到像之前那般控制住心率, 迫使其下降而回顾冷静。
但这次的幻视并没有如约而至, 更准确的来说, 是松田阵平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松田……松田阵平!”
有什么人在大声喊着松田阵平的名字, 他有些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现实,他张了张口, 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 就好像是天生就没有具备言语的能力。
“……松田——冷静!”
他人的呼喊也逐渐远去了, 从听觉到视觉一同陷入虚无,仿若漂浮在什么都没有的虚妄空间。
然后,他感受到了风。
——强硬地、温和地、坚定地吹进那片虚无,丝丝缕缕地缠绕住他,拽着他离开黑暗。
“卷发混蛋——”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直直望着卷发青年,语气之中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清醒过来了吗?”
他有些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在气对方还是气自己,“你给我冷静点,别触发药物反应——我明天都和hiro约好一起吃饭了。”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降谷零抓着他的手是温热的,没有半点异常的迹象。
「系统?」他在心中试探性地喊道。
视野右下角的猫又live2d形象正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白色手绢,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宿主和同期的情谊太令本系统感动了!这就是同期好友之间真挚的友情吗?太美好了——太感人了!”
“那当然啦!”九尾狐live2d形象叉着腰,昂着头,九条尾巴愉悦地摆动着。
“可是,看到这幅光景,还是会稍微有些吃醋呢,zero?”猫又live2d放下了白色手绢,蓝色的猫眼眨了眨,九分天真与无辜,一分深沉的蓝。
松田阵平:……
系统还真演起了某对公安幼驯染的小剧场,只可惜挑了一个他最不想看见小剧场的时机。
“宿主很担心降谷先生因为知道了本系统的存在,而被抹杀吗?”系统读出了他的心,问道。
「那终归只是降谷的猜测吧,只有我否认了,就相当于他不知道系统的存在。」松田阵平冷淡地答道。
“可是宿主方才的表情和反应不是已经证明了降谷先生的猜测是正确的吗?宿主应该了解您的同期好友,对方也了解宿主,从您的反应之中看出答案并不困难。”系统九尾狐眨着眼,无辜地反驳,悠然自得,“从心底的认知角度,降谷先生已经知晓哦本系统的存在了。”
「他会怎么样?」松田阵平没再与系统兜圈子,直接问道,神色冰凉。
“宿主还记得吗?本系统不只说过会抹杀知晓系统存在者。”系统依旧是用着那种轻松而悠然的语气,“本系统还说过,本系统的观测范围只有宿主附近,无法控制现实世界的东西。”
卷发警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上浮出几分茫然,系统接着说道:“既然本系统无法控制现实世界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做到抹杀生灵呢?宿主自己没有看出来,完全就是宿主的问题嘛!”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给荧发消息。
【如果系统的存在被其他人知道,知道的人会怎样?白兰地】
他自然是不能因为系统的一句话就信了的,这种时候还是询问荧比较靠谱。
【不会怎样,但我不建议你告诉其他人,无论是侦探社还是你的同期们。BOSS】
【白兰地】
【我不希望自己被提瓦特的来客发现,系统的存在可能会引起他们都怀疑,从而暴露我的存在。至于你的同期,我认为你也不想把他们再牵扯进更深的危险之中了。BOSS】
【所以系统的存在暴露了?降谷零猜到了?BOSS】
【为什么说是降谷?白兰地】松田阵平皱起眉。
【他对你足够了解,又因为神之眼的关系加入了侦探社,很可能看出你在完成任务时行动的不寻常,这样看来他是最有可能猜到系统的。BOSS】
冷静下来后,卷发青年觉得荧BOSS的推测很有道理,自己当时离开医院的行为十分违和,若是降谷零的确可能猜到自己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你们不会对降谷下手?能保证他的人生安全和自由吗?白兰地】他又确认道。
【放心,什么都不会发生,就算系统被他知道了,你们俩还是能好好活着。BOSS】
松田阵平:……
总有一种即视感,就像荧和诸伏景光的赌约一样,看似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实际上不是文字游戏就是吓唬人的。
还说系统不是荧制作的!
松田阵平熄灭屏幕,看向降谷零。
“松田?”
卷发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你不去当异世界穿越轻小说的主角,真是屈才了。”
降谷零:……
“是真的?”他抽了抽嘴角,“你在死而复生之后真多出了个游戏系统?”
松田阵平沉重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它刚才在干什么吗?”
“在干什么?”降谷零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用九尾狐和猫又的live2d形象,演你和景老爷相亲相爱、阴暗扭曲的小剧场。”卷发警官的嘴角咧开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
降谷零:……
“你就是那个教唆犯吧!”
“这怎么能叫犯罪呢——没有用你和景老爷的肖像,也没用你们的声音,更没有传播,怎么能说构成侵权?”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将降谷零的讽刺还了回去,“你的法律都还给老师了吗?”
降谷零刚想与同期好友进行一番理所应当的争论,就听见对方突然慢悠悠却刚好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能不能别吹风了,想冷死我们吗?”
金发青年这才像是察觉到什么,慢慢移开了落在同期好友身上的视线。
——他看见了风吹拂着沉金色的玉璋护盾,古老的文字在空中浮动。
“所以,你的系统是怎么一回事?”降谷零清了清嗓子,散去吹拂的风元素,问道,“你从医院失踪、加入组织都是系统给你的任务?”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降谷零又问道:“那你体内的药物呢?和系统有关吗——难道系统、组织的BOSS、侦探社三者直接都有关系?”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瞳孔地震,这家伙是怎么突然就猜到的?
“所以组织BOSS的目的也是对抗「天理」?”降谷零以手抵住下巴,沉思道,“这样看来,当时我在审讯室醒来前听见的那个问题,是组织BOSS对我的试探?要是我站在了「天理」一边,恐怕就不会是现在的处境了吧——说到底,「天理」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比起问我,你不如从温迪口中套话。”松田阵平摊手,降谷零不愧是降谷零,一旦出现了一个突破口,他几乎就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理清。
“你这个系统具体是什么情况?”金发公安看着他,严肃道,“能说吗——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可以,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系统在一开始骗我,说只要它的存在暴露,就会抹杀我和知道系统的人——但我刚才向BOSS确认过了,就算系统的存在暴露,也不会发生什么。”为了防止降谷零脑补些有的没的,松田阵平决定直接将事情一次性说清,“系统观测世界的渠道是我,除了我所看到、听到、触碰到的世界,它没办法了解其他的事,也没办法控制现实世界里的东西。”
此后,松田阵平向降谷零具体地讲述了系统以及游戏和直播,包括他们所身处的世界实际上是一部作品这件事。
而作为情报交流,降谷零也分享了他那枚u盘的内容——当然,是排除了某些难以启齿之事的版本。
“金发混蛋,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隐瞒了什么?”卷发青年眯起凫青色的眼瞳,抱着臂望向自己的同期好友,一如既往的敏锐,“快说!”
“你确定?”降谷零试图用言语表情和肢体动作动摇对方。
“废话!”松田阵平不为所动。
于是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展现了自己高超的记忆能力,将日记中有关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的部分全文背诵,并以一句“不要不承认了,你会爱上你家幼驯染是既定事实”作为结尾。
松田阵平:……
直觉系的警官先生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得意地看向同期好友,“你喜欢上景老爷才是既定事实呢!”
“哈?”
“否则写日记的你为什么要用理解和感同身受的态度写这段话?你明明就是喜欢景老爷!”松田阵平理直气壮,“别和我扯这篇日记不是你写的,就算不是你写的,你肯定也这么想过。”
降谷零:……
他就不该因为同期好友愿意说出密码,又身处安全的侦探社而放松警惕,没在全文背诵的时候动手脚。
“说起来,你们明天还要在侦探社约会吧?”占据优势的松田阵平勾起嘴角,调侃道,“要不要明天帮你预定一份迪奥娜的特调,趁着酒色把生米煮成熟饭?”
“松、田、阵、平!”
不出所料,卷发警官收获到了金发首席咬牙切齿地怒吼以及破空而来的拳头。
这就直接导致了,次日松田阵平收到了萩原研二这样的简讯:【小阵平,今天的小安室好不对劲啊!明明是和小绿川的约会,他看上去怎么那么疲惫?三木秋】
那是当然,这家伙可是在昨晚和自己分享完情报后,痛痛快快地和自己打了一架,当然鉴于自己莫名其妙突飞猛进的战斗技巧,那家伙完全就是被自己揍的一方。
在那之后,两人又蹲守了一夜,顺利地抓到了被他们放出的诱饵钓到的「动物园」成员,处理完这名罪犯与「动物园」的联络后,将其送往组织审讯。
松田阵平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夜生活属实太累,更别提还要负责审讯的降谷零。
完美地睡过例行检查,并遭受到因为收获新朋友而心情不错的宫野志保一顿毒舌的警官先生抽了抽嘴角,开始回复自家幼驯染的消息:【我怎么知道?神奈纯平】
【诶~hagi还以为和小安室很熟悉的小阵平知道呢!三木秋】
松田阵平:……
好吧,该考虑怎么向hagi解释,昨晚自己为什么和降谷零待在一起,还支开他和赤井了。
【小阵平今晚有空吗?我们老地方见哦!wink~☆——三木秋】
tbc.
【作者有话说】
系统:其实是骗你哒,猜不到被骗了完全是你的问题哦!诶嘿~
虽然黑羽的传说任务快结束了,但情书篇并没有结束(没看到萩松写情书怎么可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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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怪盗之章(1-完)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譬如他本打算一鼓作气问出自家幼驯染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同期好友写信, 并且支开自己,半夜三更幽会,最后用着委屈的口气, 做些得寸进尺之事,进一步拉近两人间的关系。
而现实很残酷,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走进居酒屋, 把紫眸青年拖回了他的安全屋, 将人按在客厅的桌前后,从包里掏出一封信,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认识黑羽盗一吧?hagi。”卷发青年用着肯定的语气问道,“把这封信给他, 这是他儿子写给他的。”
“黑……黑羽盗一先生?”萩原研二眨了眨紫罗兰色的眼眸, 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你现在没办法联系到他?”松田阵平又将信封往前推了推, 疑惑道。
萩原研二:……
小阵平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看起来,小阵平已经知道自己的易容来源于黑羽盗一先生了呢。既然如此,便也没有必要和幼驯染拉扯了。
就如同小阵平信任着自己一样, 研二酱当然也相信小阵平不会伤害黑羽父子的!
“没有哦, hagi当然可以联系上小快斗的父亲啦!”紫眸青年按住桌上的信封, 笑着送给幼驯染一个wink,“小阵平是希望盗一先生给小黑羽回信吗?不过这有点困难哦, 毕竟盗一先生的存在还不能暴露。”
“我知道, 快斗理性层面也清楚他收不到回信, 他的父亲也不会收到这封信。”松田阵平从口袋中摸出一支烟, 熟练地点燃,“只是转交而已。”
紫罗兰色的眼眸落在卷发青年指尖燃烧的火星上, 萩原研二继续滑动着信封, 在信件的一侧超出桌面时, 轻轻捏住信封的一角,将米黄色的信封提起。
他借着这个动作,掩饰掉眼眸之中藏着的沉思。
很奇怪啊……小阵平。
为什么要用着这种神情交付小快斗的家书呢?就好像他自己感同身受一般。
但萩原研二很清楚,自己的幼驯染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或者喜欢共情想人——不是指对于犯罪的愤怒、对于犯人悔恨的感叹这样浅层而供认的情感,而是更深层次的,涉及到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幼驯染能够共情,却不愿意将这些清楚彻底想清楚,去表露出对另一个人或事件的同情、感动等情绪。
很多人总会认为松田阵平是奇怪而冷漠的,他不会对社会上某些令人同情的热点事件表露出情绪,也不会因为社会上某件引人愤慨的事去加入群情激奋的群众。
就像面对外守一的案子时,比起在言语上抨击外守一的行为,告诉诸伏景光他们几个是可以依靠的、推理和抓捕犯人才是占比更重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客观意义上能做的事,譬如逮捕犯人、揭露真相,才是更为首要的事。
不过,说到底,萩原研二本质上也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喜欢松田阵平的脸,而和对方一起走过生命中三分之二的世界,依旧如此亲密。
能和他们混熟的那三位同期好友亦是如此。
对于小阵平来说,深层次、触碰到心底的共情一般都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进行的,在某件事、某句话、某段经历已经触碰到他的伤口时,他才会后知后觉地察觉。
所以,小黑羽是在学校里被排挤了吗?
不,并没有,萩原研二知道黑羽盗一会关注他的儿子,黑羽快斗学得会自己振作起来,也擅长与所有人打好关系。
那么,小快斗身上触动到小阵平的,还会是什么呢?
萩原研二的指节轻轻敲击着信封,他抬眸看向幼驯染,脸上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小阵平不可以抽烟哦!”
“哈?”松田阵平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瞪了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抽得比我凶多了,hagi。”
“hagi已经完全比不上小阵平了哦!”萩原研二歪了歪头,“姑且还是要靠脸吃饭的艺人,被冠上老烟枪这样的标签可不好啊!所以hagi已经抽得很少啦,小阵平可以去问经纪人酱哦。”
“啧,谁信啊!”松田阵平斜了幼驯染一眼,“上次谁把家里抽得云雾缭绕的?”
“那次是担心小阵平啦!完全就是小阵平的错!”萩原研二开始耍无赖,“就是小阵平阻碍了hagi的戒烟之路,所以作为罪魁祸首都小阵平也要戒烟!”
松田阵平:……
幼驯染的脑子果然是坏掉了,这到底是哪来的强盗逻辑?
“而且,小安室都要求小阵平戒烟了,一定有什么原因吧?”萩原研二俯身向前,抓住了对面之人的手腕,感受着幼驯染微凉皮肤下跳动着的脉搏,紫罗兰色的眼眸之中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阴霾,“小阵平知道原因吗?”
“哈?”
“小安室给小阵平送饭,监督小阵平作息,要求小阵平戒烟,还在半夜和小阵平待在一起……”萩原研二撑着桌面,凑近幼驯染,凝视着对方凫青色的眼眸,问道,“是小阵平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阴影笼罩,熟悉的气息几乎要包裹住自己,松田阵平皱起眉,他没有移开视线,“没有。”
“真的吗?小阵平答应过hagi,不欺骗hagi的哦。”萩原研二还是维持着那种压迫的姿势,没有移动分毫。
“真的没有——我没有食言,你可以去问降谷。”
hagi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
不过,不是疑问句,这家伙的精神状态绝对有问题,等会去一定要找景老爷问个清楚,幼驯染在成为公安后都干了些什么。
公安那群家伙,完全就是在压榨hagi吧!
“真的吗?”萩原研二还是直直地凝望着卷发青年。
松田阵平:……
成熟的警官先生在短短几秒之间追溯了自己过去从小到大的经历,下一秒,一股大力推开了萩原研二,随着而来的就是直奔面门的拳头。
果然,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还是揍一顿最能让幼驯染的脑子恢复正常。
卷发青年阴恻恻地勾起嘴角,“hagi,我身体有没有问题,你要亲自感受一下吗?”
“小阵平!别打脸——”
“哼。”
“痛痛痛——hagi知错了,小阵平别打了!”
最终,这段闹剧以松田阵平将拳头捏得咔咔响,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萩原研二作为结尾。
某只半长发幼驯染可怜兮兮地翻出医药箱,抽着气用棉签蘸取碘酒,替自己处理伤口。
松田阵平抱着臂,在一旁挑眉,“被揍得开心吗,hagi?”
“小阵平太强了!完全就是作弊嘛!”萩原研二委屈道,在胸前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叉,“禁止专业选手参赛!”
“哼,你自找的。”松田阵平斜了幼驯染几眼,最终还是没敌过紫眸青年的喊痛身,轻啧一声,抢过来对方手中的棉签,满脸嫌弃地开始替对方处理伤口。
“就知道小阵平最好啦!”萩原研二欢呼道。
下一秒,他淤青的伤处被重重一按,他亲爱的幼驯染冷冷地丢来一个“再多话就自生自灭”的眼神。
“小阵平今晚留宿吗?”很可惜,某只幼驯染还没安静半分钟,又开始可怜兮兮地问自家幼驯染。
“有事?”
“是hagi想和小阵平待在一起啦!”萩原研二用刚处理完的那只手臂去抓松田阵平的衣服,不安分地热度传递到对方的腰间,“再说了,小阵平和hagi的假身份可是包养关系哦,不做做样子怎么行?”
松田阵平:……
他放弃治疗般叹了口气:“我会去向BOSS请假的。”
“就知道小阵平最好啦!”
次日,被幼驯染按在镜子前,由着对方在自己肩上和脖子上涂涂画画的松田阵平只想抽死昨天答应下来的自己。
萩原研二的做做样子,是真的在“做样子”,甚至用上了他学习中的易容技巧,拿着各式各样的化妆用品,化身特效妆画师高手,在松田阵平的身上伪造夜生活的痕迹。
末了,还象征性地给卷发青年找了条围巾,做出一副“欲遮还羞”的模样。
松田阵平:……
揍一顿并不能让幼驯染恢复正常,只会让对方的脑子偏移向更奇怪的地方。
在他离开幼驯染的安全屋,想抽支烟,为自己的风评默哀时,他更加确定了这样的想法。
——萩原研二拿走了他全部的烟。
暂不论组织论坛中“白兰地大人与包养对象的夜生活中,白兰地大人到底是1还是0”这样的讨论,松田阵平收到黑羽盗一的回信是在提瓦特侦探社开业活动即将结束的时候。
黑羽盗一为儿子目前的生活与交友状况感到满意,也点评了小魔术师的魔术。
从回信的内容来看,黑羽快斗似乎是将父亲讲述了他现在的满足生活、他的魔术以及他新交的朋友。
而他写给松田阵平的那封信,则是感谢了卷发警官让他认识提瓦特侦探社的成员和他的新朋友。
小魔术师倒是没有提及魔术,大抵是因为他觉得警官先生对此的兴致不高吧,还真是善于观察并应和不同人的小孩。
卷发青年转着笔,坐在提瓦特侦探社三楼的茶室,缓慢地落笔写下书信。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他第一次认真地书写一封联系情感的书信吧。
【你的魔术很有趣,快斗。】
深蓝的墨水在纸页上晕开文字,松田阵平落笔写道。
黑羽快斗是聪明的,他想,他会知道自己传达的信息的。
降谷的审讯已经有了结果,荧根据这些情报,正式开始拟定击败「动物园」的计划,提瓦特侦探社的众人也着手寻找名为“潘多拉”的宝石。
理智上知道不可能、感性上却期望着唯一的奇迹——这样的希望是飘渺的,也是痛苦的。
松田阵平从荧口中得知黑羽盗一在黑羽快斗心中都分量,他不希望黑羽快斗在午夜梦回之时,“究竟有没有奇迹发生,让自己能够再次见到父亲”这样的念头跃出脑海。
明明见证了必死的意外灾难,却偏偏要依靠着对于奇迹的渴望支撑过短暂的情绪失调,又在冷静下来之后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必要多想,为此浪费心神。
他搁下昂贵的写乐长刀研,叠起信纸,将锐利的笔锋与轻重分明的墨迹掩住,放入信封。
至此,黑羽快斗的传说任务结束,卷发警官长舒一口气,他果然是不擅长通过书信交流的。
也就在此时——传说任务显示完成,任务奖励发放之时,他的脑海之中闪过“盯”的一声。
世界任务:
■书抵万金
为亲近之人书写信件(0/7)
亲友、爱人、家人……还在为难以表露真情而困扰吗?书信为您解决交流的烦恼。请用信件与亲近之人交流吧!
注意:书信的对象请自行探寻,任何凑数行为将不被允许。
“亲亲~为了宿主透支的原石着想,世界任务不可以放弃哦!”系统用着愉悦——或者是看戏的语气轻快地说道。
松田阵平:……
tbc.
【作者有话说】
马上松田就能开窍了(记下来写的这一个篇章),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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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禁烟令
前有同期好友的作息监督与戒烟政策, 后有世界任务的书信坐牢局,松田阵平顿觉生活无望。
开什么玩笑,给亲近的人写七封信直抒胸臆?他宁可去抓光全米花的炸弹犯为社会做贡献!
但他不得不承认, 系统说得对,冲着奖励的420原石,这世界任务他不做也得做。
就目前透支的原石数目来看, 要单靠每日任务, 怕是得用一辈子来还债。
七封信,每一封60原石,除了萩原研二、降谷零、诸伏景光、伊达航之外,还剩下三封, 还能写给谁呢?
混蛋老爹?
在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名词之时, 系统愉悦的声音一同响起:“松田丈太郎先生的话, 是完全可以的哦!”
松田阵平:……
他能写什么,去告诉混蛋老爹,其实自己失踪之后混得很好——当了犯罪者组织的代号成员, 将来某一天还得成为这个犯罪组织的首领, 战胜最终的敌人之后再把这个犯罪组织的罪犯全部抓进局子?
还是去告诉他, 隔壁萩原家的小儿子目前在当公安卧底,假身份和自己属于包养关系?自己一掷千金, 黑卡说给就给, 就差让对方冲击奥斯卡金奖了。
我们会也约了, 亲也亲了, 你赶紧去萩原家给千速姐和萩原夫妇磕头谢罪吧,你儿子夺走了萩原家小儿子的清誉和初吻。
“也不是不可以嘛!出柜好啊——本系统支持宿主!”系统操控着视野右下角的live2d猫又和九尾狐挥舞起应援棒, 荧光晃得松田阵平头晕目眩。
「你给我闭嘴——别挥了!」卷发警官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怒吼。
看起来, 写给松田丈太郎的这封信是无可避免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抵是, 提瓦特侦探社出品的信纸,除了收件人之外,他人无法阅读信件内容,不会因为这封信让混蛋老爹被组织某些不长眼的家伙盯上,越过自己和荧对其的保护,因觊觎自己的权势而对自己的亲人出手。
松田阵平决定现将写给松田丈太郎信件的优先级推后,先来处理写给同期好友的信。
伊达航和降谷零的信应当是最容易写的:
前者只需要向对方报个平安,并传达“现在不能将有家室的班长牵扯进来,出现万不得已需要帮忙的情况会求助于他,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也会向他全盘托出”这样的讯息就可以了。
至于后者,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作为共享了提瓦特侦探社秘密和游戏、系统、直播存在,甚至是都知晓未来的人,他们之间能交流的更加不加限制。
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和降谷好好聊聊“未来”吧,他想。
这样一来,关于写给景老爷的信,话题就能够放在降谷的事上了,或许能够从旁观或者亲历者的角度,给对方提供一些建议。
正当松田阵平着手书写这两封较为简单的书信之时,降谷零的“松田阵平戒烟计划”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甚至,这位金发混蛋还拉上了一位强有力的同伴——诸伏景光。
继“白兰地大人是1还是0”的争论侯,组织论坛内又出现了有关“白兰地大人党争”的讨论。
松田阵平:……
不愧是被荧架空的组织,一天天地不干正事。
很难想象将来把他们抓进局子之后,自己的风评会变成什么样子。
每当想到自己在组织的风评——他其实并不在意一个犯罪组织对自己的评价,只是会想起那些假身份上纷乱的关系,进而那七封信和420原石又会蹦出脑海,令人烦躁不已。
这种时候,他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打算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以缓解自己的情绪。
不出所料地,卷发青年摸了个空。
“白兰地大人,失礼了。”这是早晨时,降谷零弯腰收走他口袋中烟盒的情形,金发黑皮的青年神色自然,仿若只是在做着些吃饭喝水,乃至呼吸般的举动。
站在一旁的诸伏景光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他,面上是不似犯罪组织的温和,“这是今天的早晨,白兰地大人。”
“今天的菜品是味增汤、煎鲑鱼、白灼芦荟、腌酸梅干、玉子烧、混合玄米饭,还请白兰地先生注意营养均衡,不要剩菜。”降谷零弯起唇角,白色手套包裹着骨节分明的手,将万宝路的烟盒收拢在掌中,他看向自己的幼驯染,“绿川君的料理一如既往美味啊。”
“安室君太抬举我了。”诸伏景光笑了笑,“白兰地大人,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绿川,把我的炸弹交到装备部,再帮雪莉送一份资料到B区的地下实验室。”松田阵平接过料理,“安室,待会和我一起行动。”
每日任务中剩余的两项都与故意杀人罪有关,因此他们需要借助提瓦特侦探社的帮助,制造假死。
说实话,有了降谷零这个警察厅公安的参与,不少麻烦的形式化过程都能够被省略,着实帮了他们大忙。
很可惜的是,意外在今天的最后一项每日任务之中发生了,尽管在松田阵平本人眼中,这根本就不是意外。
任务的要求是处理一名交易对象,按照流程,应该由降谷零前往控制住对方,松田阵平引爆炸弹的同时,钟离会开启玉璋护盾保护所有人。
但很不巧地是,对方似乎料到组织来者不善,在赴约之前往身上绑了一圈炸弹,打算与组织同归于尽。
当然,最终那名犯罪者还是被有惊无险地捉拿归案,只是松田阵平当时离得远,并没有出于钟离的护盾之中——当然这是必然的事,毕竟他负责在远处的黑色马自达中操控引爆装置,不管怎么计算,炸弹的波及范围都与他无关。
然而,他们并没有计算上犯罪者身上的炸弹,好在炸弹只是最普通道炸弹,不会因为简答的震动而爆炸,在降谷零的反应下,犯罪者身上的炸弹被无孔不入的风刃精准切割并丢出。
也就是因为这数枚意料之外的炸弹,导致边上的建筑物被破坏,砖瓦砸落,正巧冲着松田阵平的车而来。
警官先生的反应能力也不是吃素的,在感受到不对劲的爆炸之时,他就以最快地速度一踩油门,脱离了这片尘土飞扬的区域。
就结果而已,他可以说是半点伤都没受,甚至因为一直待在关着车窗的车内,连外头的寒风都没吹到。
但降谷零是什么人,和他相熟的人都清楚,大抵是出于没有计划更周全、小看了每日任务的安全性、因为神之眼的元素之力而略有懈怠等种种他自以为的愧疚因素,总之金发首席的某些过保护症状彻底觉醒了。
要不是有着名为“诸伏景光”的这位安全装置,他怕是会不眠不休地将全天24小时分割成工作和保护同期好友们,恨不得依靠非自然力量学会影分身术,严防死守任何危险的发生。
这也就直接导致松田阵平的烟被全数没收,定时定点收到降谷零的监督短信,连带着诸伏景光都险些收获一只连体婴儿幼驯染。
松田阵平:……
这怕不是知道组织BOSS是友方,彻底放飞自我了?
不,并没有,安室透的面具还死死焊在降谷零的脸上,他为自己一切不合理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做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借着不知道什么机会,与贝尔摩德搭上了线。
很好,现在除了精神不正常的萩原研二,又多了个精神失常的降谷零,松田阵平顿觉人生无望,毫不犹豫地将降谷零丢给诸伏景光处理。
两日后的下午,阴雨连绵,他将完成的三封书信搁在一旁,找来了诸伏景光。
“绿川,你没觉得最近的安室很不对劲吗?”卷发青年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双手交叉支着头,凫青色的眼眸直直凝望着对面的猫眼青年。
桌上的两杯热茶升腾着袅袅白雾,诸伏景光歪了歪头,问道:“安室君怎么了吗?”
“他对我们的保护欲也太异常了。”松田阵平严肃地说道,他已经两天多没碰烟了。
——想想就烦躁。
“嗯……身为下属的我们保护白兰地大人是必要的吧?”诸伏景光状似不解地反问道。
“那他对你呢?”松田阵平抽出两封信,推到猫眼青年,“一封是给你的,另一封替我转交给安室。”
诸伏景光似乎愣了一下,没料到松田阵平会做这样的事,眨了眨湛蓝的猫眼,缓缓接过那两封信。
“如果白兰地大人希望的话,我会去询问安室君的。”他答道。
“啧。”松田阵平换了一个姿势,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里没有监视。”
他不喜欢同期好友摆出这样一副温和而有礼貌疏离的模样,这令卷发青年烦躁异常,他粗暴地端起茶杯,用略带苦涩的茶水冲淡分泌的、令他恶心的唾液。
热气氤氲上视线的落点,他不耐地想要挥开这些水蒸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整个人愈发烦躁。
“白兰地大人?”诸伏景光似乎低声呢喃了一句,他皱着眉,一把按住松田阵平在桌面上不断敲击的指节,“白兰地大人,您是不是失眠了?”
“哈?”松田阵平也发觉了自己的状态不对,他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同期好友眼底担忧的湛蓝,“忘了。”
他没说谎,他应当是好好休息过了的,但似乎总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不知道自己半夜醒过来多少次,也分不清夜晚的梦境究竟是否是梦境。
“白兰地大人,在安室君最早要求您戒烟之后,您有没有过注意力分散的问题?”诸伏景光紧盯着同期友人,问道。
松田阵平思索片刻,诚实地点了点头,说到底,那次导致降谷零更加严重的“吸烟禁令”的原因,就是自己一瞬间的懈怠,没有考虑到任务目标还会自杀式的反扑。
“那白兰地大人,您现在有没有头痛的症状——请老实回答我。”诸伏景光又问道。
“嗯……”松田阵平眨了眨眼,心底的焦虑混合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
“白兰地大人大量抽烟有多久了?”
松田阵平移开了视线,额前刘海在凫青色的眼眸上扫下一片晦暗,“我记不清了。”
诸伏景光按着他的手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猫眼青年很快松开了那只手,站起身,像是做出宣判般,语调相较于以往沉了八度:“白兰地大人,您这是对于长期大量吸烟的戒断反应。”
“戒断……反应?”
tbc.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松田应该能开窍?
关于戒烟相关戒断反应的百度百科:患者长期大量吸烟,当减少或停止吸烟时,患者有焦虑、抑郁、不安、头痛、唾液分泌增多、注意力分散、失眠等表现,症状出现早,持续时间久,有强烈的吸烟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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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戒断反应
长期且大量吸烟后, 当减少吸烟量或戒烟时,由于适应性反跳,身体及精神方面会发生异状。
除了降谷零的戒烟令之外, 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足以引起松田阵平目前症状的前因,更何况降谷零要求对方戒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松田阵平又会在面对小孩时自觉禁烟, 他的吸烟量减少应该要追溯到两个礼拜以上。
虽然没有做过系统的检查, 但同期好友现在身上出现的问题,应当就是戒断反应的症状了,诸伏景光想着。
但这很不对劲,从客观上也说不通。
警校时期以及再之前, 松田阵平是没有沾染烟习的, 他开始抽烟的时间, 只能是在他失踪之后——也就是说,松田阵平的烟龄最多都不会超过四个月。
对方与自己、zero、萩原相处的时候,烟瘾并没有多严重, 再加上他经常和雪莉待在一起, 不会在小孩面前抽烟, 从理论上来说,他的戒烟行为不至于产生戒断反应。
说到底, 松田阵平为什么会开始抽烟?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 身边有个会抽烟喝酒的幼驯染都没有染上烟习, 也很少喝酒——到底是什么让他开始抽烟喝酒的呢?
时针走过十二点, 此时距离诸伏景光被松田阵平赶出房间已经过去了近十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内,公安先生去拜访了自己幼驯染的安全屋, 打算在传递书信的同时与幼驯染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和松田让自己离开时一样, zero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想。
“绿川,你可以离开了。”松田阵平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站起了身,神色间的逐客令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代号成员的房间,诸伏景光没有理由强行留下来,于是他离开了组织的建筑物,在检查了自己身上没有窃听监视等设备后,前往了降谷零的安全屋。
松田阵平的信件给了他充分的理由去见另一位组织的成员,不用兜圈子、不用伪装,也应当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来窥视他。
诸伏景光站在降谷零的安全屋前,他还没有敲门,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金发黑皮的青年站在屋内,系着件白色的围裙,他微微前倾着身子,手搭在门把手上,向门外染着深秋寒风的猫眼青年点了点头,“进来吧,我正在做晚饭。”
“要搭把手吗?”诸伏景光走进门,这间屋子像是有着魔力,吹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房门在黑发青年的身后合上,彻底隔绝了外头的秋风。
“那就拜托hiro了。”降谷零笑道。
他没去检查有没有人跟踪,或者自己的幼驯染有没有被监视,仿佛确信着自己的安全屋是觉得安全的一般。
像是看出了诸伏景光心中所想,降谷零一边向厨房走着,一边随口说道:“这间安全屋很安全——hiro,我们今晚吃奶油炖菜和烤牛排怎么样?”
诸伏景光嗅着空气中飘散的白酱的味道,也笑了起来,向着自己的幼驯染交付所有的信任,“那zero继续料理奶油炖菜,我来做牛排吧。”
两人在厨房忙碌了一段时间后,默契地掐着饭点完成了所有的料理,坐在餐桌对面,享受了一顿暖洋洋的西餐。
“zero的料理水平进步很大呢!”饭后,诸伏景光笑着评价道。
“多亏了hiro的教导啊。”降谷零坐到了沙发上,半靠着背后柔软的抱枕,“hiro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松田托我将这封信带给你——他也给我写了一封。”
降谷零讶异了一瞬,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米色的信封。
“hiro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吗?”他问道。
“还没有,我打算回到安全屋再看。”诸伏景光回答道,他没有错过降谷零的神色变化,或者是,他的幼驯染根本没打算在他面前戴上面具。
“也好。”降谷零也收起了那封信,将信件妥帖地放到笔记本电脑边,“hiro来找我,不只因为这封信吧。”
“嗯……”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开始说起了正事,“最近zero不是在监督松田戒烟嘛?我发现……松田出现了戒断反应。”
“……戒断反应?”降谷零低下了头,指节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词语。
半晌,他重新抬起了头,紫灰色的眼眸一如既往,“他吸烟也有将近四个月了吧,猝不及防之下减少吸烟量甚至戒烟,出现戒断反应也正常——要是他能简单地戒掉香烟,我也不至于盯着他戒烟和规律作息了。”
诸伏景光:……
被敷衍了!还是被zero敷衍了!
诸伏景光大受震撼,诸伏景光大为不解。
zero是知道松田会产生戒断反应的原因的,但他一副避而不谈的样子,想要替松田隐瞒——是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吗?
zero最近的行为总带着微妙的矛盾感,他对待卧底任务没有再那么紧绷了,也不再过度关注自己与组织BOSS的那个赌约,但他对于同期好友们安全的重视到达了顶峰,就好像要将他们全部放进安全的笼子里,遮蔽掉外部的一切狂风暴雨。
无论怎么说,这样的保护欲也太过激了。
此外,也就是方才,他确信安全屋是极为安全的,甚至丝毫不担忧自己身上有着什么监视设备,但他却在如此安全的地方、在自己身边回避开有关松田的话题。
是的,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也就是在最近,zero开始不愿意与自己讨论松田的事了,只是用行动强迫对方注意身心健康。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呢——zero与松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据组织论坛上的八卦,两天前zero和松田的任务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但两人都毫发无伤,所以组织内对其的讨论也仅限于是否有人蓄意谋害白兰地和安室透的无聊争辩。
但zero这段时日表现出的异样,可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无论是时间线上的不匹配,亦或是出于对幼驯染的了解。
但在那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诸伏景光不得而知。
在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拆开来自松田阵平的信件后,这些疑惑似乎有了进展,却又依旧身处于迷雾之中。
松田阵平信件的内容,大致分为两大板块,一是严肃地告诉他,不要瞎脑补,自己会一直信任并试着依靠他们,所以希望诸伏景光能够在组织之中依靠自己和降谷零,也不要对诸星大抱有太大的敌意,好好相处。
松田为什么会提到诸星大?还用着这样的态度?因为萩原?
不,不对,按照松田阵平的性格和他目前在组织的权力,诸星大还没有能力用萩原研二威胁他。
所以,松田为什么要提拔诸星大,还在信件之中特地提了一嘴他的名字?
在松田阵平的眼里,诸星大与他们并不是敌对关系——更确切的说,鉴于松田阵平难以容忍罪恶的性格,诸星大或许站在了正义的那一方?
诸伏景光:……
他甩了甩头,继续看接下来的内容。
信件的第二项主题关于降谷零的,这部分内容与诸伏景光的疑惑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但很可惜松田阵平并没有解释——或者说他的说明是抽象的,几乎剥离了现实事件,从中难以找到推测真相的线索。
暂不提诸伏景光对着这封信件彻夜难眠,思考着诸星大的问题、幼驯染的状况,一同失眠的人还有松田阵平这位警官先生。
在诸伏景光离开后,松田阵平也察觉了自己的问题。既然烟瘾犯了但抽不了烟,那就只能寻求其他解决方法,譬如直接去睡一觉,反正睡着了总不能在梦里犯烟瘾吧。
但很可惜,警官先生不出所料地失眠了,毕竟戒断反应的症状很可能就是失眠。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窗帘也拉得死紧,没有半点光亮。
这种时候,一般会出现两种状况,其一是褪黑素分泌,沉沉入眠,其二则是被黑暗放大了思维,开始胡思乱想。
显然,松田阵平属于后者。
他在沉郁的黑暗之中闭上双眼,烦躁与不安定如同开闸的洪水,冲入心脏,流进血管,那些蒙上了灰尘的回忆也开始在脑海里翻涌。
戒烟是这么痛苦的事吗?他从没有想过。
“不抽了——今天下班之后还要接女儿回家,一身烟味怎么行?”年过三十的前辈伸出手掌,推开后辈递来的烟盒,无奈而又慈爱地笑着,“戒烟啦戒烟啦!可不能让女儿整天吸我的二手烟。”
记忆之中的爆炸物处理班虽然经常因为拆弹的压力大,养出了一帮老烟枪,却总会有人因为某些幸福的烦恼,开始戒烟戒酒。
“没办法啦,前辈,女友说要是我再敢喝得烂醉如泥地回家,就直接分手。”后辈抓了抓头发,笑着摆手,脸上洋溢着恋爱中、被女友关心身体健康的幸福,“所以我要戒酒啦,就用乌龙茶代替吧,抱歉抱歉。”
“不抽了,真不行,否则回去要被老婆骂的!你们也少抽点吧,当心老了之后得肺病。”
的确,有段时间的戒烟戒酒宣传是挺火的,松田阵平想道,但除此之外,记忆中似乎还有谁有过戒烟或者戒酒的经历。
他抓着记忆的面纱,想要扯下灰蒙蒙的虚影,却无能为力。
大概是一开始就在不断地对自己说,“不想知道、没必要知道”吧。
那大概是前一两年的事了,松田阵平久违地收到了萩原千速的邮件。第一封邮件是萩原千速在问警官先生要不要回家一趟,第二封邮件是她说松田丈太郎的样子不太对劲,似乎很焦躁很不安,还说自己头疼。
松田阵平那天很忙,他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宿舍,倒头就睡,等到第二天醒来查看手机时,萩原千速已经发送了第三封邮件,告诉他不用担心,松田丈太郎只是长期酗酒后戒酒产生的反应,萩原家会多多关注情况的。
于是松田阵平便没有理会那三封邮件,事实上,这样的事似乎不是第一次,松田丈太郎大概有尝试过戒烟,但总是无疾而终地继续堕落。
大约是隔了一个多礼拜,警官先生又收到了来自萩原千速的邮件,对方很遗憾的告诉他,松田丈太郎果然还是无法离开酒精的。
这很正常,松田阵平早就学会不对此抱有期待了。
现如今,听着钟表细微的齿轮转动声,松田阵平恍惚地意识到,想要戒烟或者戒酒,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亮床头白光柔和的台灯,凑在相对昏暗的灯光下,将纸笔搁在枕头上。
还是叫那个混蛋老爹戒酒吧,他可不想某天接到萩原千速的电话,告诉他松田丈太郎因为酗酒过度,肝硬化或者直接酒精中毒被送进ICU抢救无效。
哦不对,他现在换了手机号,都接不到萩原千速的电话。
墨迹在纸上晕染出浓重的墨点,松田阵平顿了顿,将还算崭新的信纸揉作一团,丢到一旁。
某一天突然接到萩原千速的通知,告诉自己,混蛋老爹因为酗酒过度而与世长辞,他在心底重复着这个合情合理、或许只要自己多活几年就真的可能见到的结局。
松田阵平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在那团废弃的信纸上,纸团撞到床头柜,以一个不快也不慢的速度被弹开,缓缓滚落到松田阵平脚边。
卷发青年缓缓蹲下身,捂住自己因为没有控制力道,撞上柜子的脚趾,狼狈而茫然。
疼痛自足尖蔓延,他的全身都在叫嚣着。
——事到如今,我不需要那个该死的、堕落的混蛋老爹同情。
——谁会在乎你的死活,你和hagi不一样!
——谁会害怕你在哪一天突然死去!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吵架一样,用着最伤人的童言,嘶喊着“去死吧!”“最讨厌你了!”“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又不是自愿当你小孩的!”
可实际上,他是在乎的,也是一次又一次地、期许着松田丈太郎能够走出来,像一位帅气的拳击手一般,踢开酒瓶,一拳砸碎阴霾与堕落——从儿时开始,直到今天也没有变过。
松田丈太郎为什么会在那四年里间歇性地尝试戒酒?大概是不希望让松田阵平再在某一个寻常的日子里,像亲眼看着爆炸的火光燃起一般,突兀地接到亲人的讣告吧。
松田阵平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步伐之中像是灌了铅,踉跄着走向衣柜。
拉开衣柜的大门,像是瞬间被抽干力气,跪倒在悬挂的衣物之间。他动了动手,如同神明给予恩赐般,将一件T恤揽到怀里。
那是他在萩原研二家留宿时,对方借给他的衣服。
柔软舒适的面料、洗衣液淡淡的香味、幼驯染身上的味道……
于是,他的意识开始飘散,他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又想到了更多的回忆。
戒断反应,长期用药后的突然停药,引起的适应性反弹。
那么,萩原研二对于松田阵平来说呢?也是一种会引起戒断反应的药吗?
萩原研二夸张的、埋怨的、委屈的、欢快的、落寞的、亲昵的话语,萩原研二的体温、萩原研二的呼吸、萩原研二的拥抱……
萩原研二的……亲吻。
降谷零的日记没有说错,自己和未来的降谷零完全就是一丘之貉嘛。
原来我喜欢hagi,在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他想道,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tbc.
【作者有话说】
文中的松田应该不会彻底戒烟,因为26松抽烟的形象还挺鲜明的。
下一章应该会再把松田的开窍谢谢清楚,把他打算怎么对待这段感情也讲清楚。
写回忆里同事戒烟戒酒是因为我爸被我妈骂,不许给小孩子抽二手烟,遂在我小学的时候戒了烟,后来我五年级的时候他顺便把酒也戒了(没有烟味纵享清新空气,好耶)。
算是把亲情和爱情粗略地搞定了,总之松田开窍还挺意识流的,私以为他大概也没想明白喜欢一个人和想和这个人谈恋爱到底是个啥(其实是本人研究许久也没搞懂),所以就让他从松田丈太郎的亲情和戒断反应的概念和感受入手,意识流一下。
大概就是,自身感受→对松田丈太郎戒酒的部分共情→突然理解松田丈太郎戒酒是不想让他某天发现他父亲和萩原研二一样,突然死了→打算理性思考,写出家书,未遂→下意识寻求慰藉→萩原研二的东西让自己安心,联想到戒断反应的概念,想到萩原研二对自己的意义→开窍。
(我也不懂,别管逻辑了,感情上的逻辑我是真不懂)
感觉父母有的时候就是这种生物,小孩(至少我)会害怕我爸妈某一天离我而去,希望他们吃的健康点,别沾染恶习,但说不出口,说出口的就是“你怎么又买这种垃圾食品,浪费钱啊”。他们可能也会在某一天意识到,然后不声不响地改一下,又不让你知道。(可能是全员傲娇版本,也有开诚布公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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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文字游戏
再次醒来时, 已是晨光熹微。
房间里依旧是昏暗一片,床头柜上的台灯已经被人工智能熄灭了,一束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在墙面上, 彰显着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松田阵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愣了几秒后,抬起发麻的手臂, 摸索着撑起身。
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 手掌触在不知名的西装布料上,有些打滑,松田阵平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用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 趴在衣柜里、抱着萩原研二的衣服睡了足有十五六个小时。
“开灯。”他用着沙哑的声音吩咐人工智能, 于是屋里亮起了偏白的灯光。
“白兰地大人, 请问要将窗帘拉开吗?”人工智能DATE问道。
“嗯。”
窗帘自动向着两边拉开,极具未来科技感的天花板闪过金色的纹路,整间房屋的各项设施同时运转起来, 如同那场漫威大电影中斯塔克科技一般, 几乎与现实的科技发展完全割裂。
“白兰地大人, 浴室的热水已经放好了,泡澡有利于缓解浑身的酸痛。”人工智能一板一眼地说道。
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 没打算把人工智能静音, 毕竟这种科技的确挺好用的。他走进了浴室, 将整个人浸在蒸腾着热气的水中, 思绪不自觉地飘回了昨日。
过往的回忆、戒烟戒酒的同事、千速姐的邮件、混蛋老爹、hagi的衣服……
卷发青年一头扎进水中,还露在水面之上的耳根通红。
但很快, 他又用着极强的毅力, 把自己从水中拔出来, 强迫着自己开始面对这份感情。
说实话,松田阵平单身了26年有余,如果某一天问他什么是恋人之间的喜欢、什么是爱情,又该怎么与“好感”区分,他是答不出来的。
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喜欢上萩原研二,比起一段严谨的逻辑分析,于他而言,用一种直觉上的冲动来定义则更为准确。
但松田阵平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他喜欢hagi,想与对方在幼驯染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成为恋人,用着爱人的身份共度一生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怎么面对这份感情,更准确的说,是要不要与萩原研二挑明。
世俗的眼光松田阵平是根本不会在意的,他顶多会关注一下亲朋好友的反应,但能与他混熟的人本身也不可能会在意恋爱中的性别问题,所以这一部分影响因素可以直接排除。
这样一来,影响因素就只剩下安全问题和另一方当事人的真心了。
说实话,如果是刚加入组织的松田阵平,或许会因为考虑到组织和「阿比斯」的危险,而违背了他的本性,止步不前,将心意留到一切问题结束之后再解决。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
先有降谷零的u盘让他们了解到「天理」的局限——「天理」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从量子之海吸收能量而爆裂,由此夺取能量以开启世界的轮回。祂本可以静静地等待着世界的毁灭,但却在距离“工藤新一变小化名柯南”这一这个世界上最关键事件的7年前,对降谷零出手了,且祂只是给予了他那枚u盘,让他的梦境之中出现天理的维系者的形象,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的行为。
就松田阵平和荧的调查,被「天理」影响过的只有降谷零一人,这就意味着「天理」在提瓦特之战后的力量衰减到对世界的影响力极小,且迫切地需要获取能量以恢复自身。
或许,在降谷零彻底摆脱控制后,于现在的「天理」而言,「阿比斯」的存在便是祂想要加速世界毁灭以恢复能量的唯一手段。
这样一来,原本深不可测的「阿比斯」和这个世界难以抗衡的「天理」便没有那么可怖了。
至于酒厂,荧这个不眠不休的劳模会替他解决大部分问题,他在组织中只需要提防那些原本衷心与乌丸莲耶的高层,想办法架空组织帮助荧解决掉这些麻烦就行了。
而这些,也正在稳步进行之中:
松田阵平的魔神任务第二章名为“白兰地的组织基建法”,其中的第一幕就是帮助降谷零、诸伏景光、赤井秀一取得代号。
现在,对「动物园」设下的诱饵已经发挥了作用,作为在提瓦特侦探社兼职的降谷零不出所料获得了首要功劳,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朗姆作为棋子不动声色的废弃,降谷零就能坐上二把手的位置。
在未来中赤井秀一会因为抓捕琴酒的行动暴露卧底身份进而被迫假死脱身,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无论是降谷零、松田阵平还是荧BOSS,都不会让身为公安卧底的诸伏景光死亡,他和赤井秀一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同盟。假以时日,琴酒是必定要被他们抓捕归案。
此外,系统那个摸不清的玩意,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一是与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二是对方的存在现如今都暴露在降谷零面前了,如果系统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松田阵平自己可能做不了什么,但降谷零绝对能够有所防范。
再加上提瓦特侦探社这样一张王牌,以及拿到了神之眼甚至受到风神亲自点拨的降谷零,危险问题目前可以暂且被排除了。
最终,问题落到了松田阵平最难以弄懂、也最关键的事情上——萩原研二的感情。
松田阵平连自己心中的这份“喜欢”都没研究透彻,更不用说要让他去分析萩原研二的感情了。一言以蔽之,他不知道萩原研二喜不喜欢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从侧面弄明白这件事。
不过,鉴于他们没少睡一张床,约会也约过了,甚至连亲都亲了——一次是hagi主动,另一次则是自己主动。
hagi他应该……不排斥自己吧?
说起来,或许那两次亲吻,就已经赤裸裸地昭示着他对于萩原研二的感情了,只是当时被人命关天和胜负欲占据了主导,没有意识到罢了。
自己不排斥亲吻,意味着自己当时就在潜意识里喜欢着hagi,换言之,没有拒绝的hagi至少也该是对自己有超出幼驯染感情的好感的,松田阵平以一种较为强盗但乍一听很合理的逻辑,点了点头。
所以,该怎么表白心意呢?
既然已经没有阻碍自己与hagi发展成恋人的外因,剩下的就该轮到卷发警官踩下油门,让自己与幼驯染成为恋人了。
直接告诉对方吧。
松田阵平没多少浪漫因子,那为数不多的浪漫因子又有大多献给了他热爱的机械,比起准备一场精心安排的盛大告白现场,还不如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一句“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来得痛快。
要是萩原研二没这个意思,之后才轮到那些少得可怜的浪漫因子发挥作用,替松田阵平想想怎么追人。
那封60原石的信,直接约对方见面,说要当面传达好了,反正任务的目的是帮助传达难以开口的内容,只要自己能直接开口,某种意义上目的也能达到。
那这封信不就成了……情书?
松田阵平:……
“白兰地大人,检测到您的泡澡时间过长,以及您脸上的温度较正常体温偏高,如果您再继续泡澡,很可能会发生晕眩现象。”人工智能平板而冷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视野右下角的金毛九尾狐live2d形象甩着尾巴送给松田阵平一个“嗑cp死而无憾”的动作,满脸通红的卷发青年咬牙切齿地喊道:“DATE,你给我静音!”
他猛地站起身,掀起水花,抬脚跨出浴缸,抓过浴巾围在身上便离开了浴室。
趁着昨日的那些思绪还未消散,先将写给松田丈太郎的信搞定吧。
除去同期好友和父亲的共计五封信,还剩下的两封,松田阵平打算写给萩原千速一封,向这位初恋兼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报个平安,最后的那一封就留给过去亦或是未来的自己,毕竟对自己怎么就不算是亲近之人了?
“不愧是宿主,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长卡bug。”系统吐槽道。
松田阵平懒得理会对方,他将这几封信件写完时,已是天光大亮,每日例行的事项又将开始。
卷发警官点开手机,邮件里已经多出了四项每日委托,也多出了几封新的邮件。
诸伏景光在尽职尽责完成“双面间谍”的任务、定时向松田阵平汇报了萩原研二的情况后,要求与卷发青年进行一场密谈。
“白、白兰地大人,在这里没问题吗?”诸伏景光眨了眨眼,蓝色的猫眼之中盛放着疑惑。
“放心。”降谷零将他的幼驯染推进松田阵平在组织的房间,替对方做出了回答。
“安室君?”
降谷零合上了门,再一次抢了松田阵平的话,“hiro,放轻松,这里没有监视。”
“金发混蛋,你故意的吧!”身为房间的主人,却三番两次被抢了话的松田阵平炸毛。
降谷零一秒变脸,换上了降谷零的严肃面孔,用着“不与你争论这些幼稚的问题,谈正事要紧”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开口:“hiro想找松田谈谈,是因为F……诸星大的事吧?”
“混蛋降谷,你果然是故意的!”松田阵平咬牙切齿,“别以为拿你警校首席的严肃面孔就能掩盖掉你的幼稚行为!”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瞳孔地震。
“我当然了解hiro啦。”降谷零得意地看着松田阵平,“卷发混蛋你根本还没意识到hiro今天想和你说什么吧?”
“明明是能从对方微表情读出对方心中所想的你更有问题吧。”松田阵平撇了撇嘴,不甘示弱地学着未来零组降谷零的语气挖苦道,“你们就是这样当幼驯染的吗?”
“你们这种又是睡一起又是接吻的幼驯染才更有问题吧!”
诸伏景光:……
猫眼公安看着眼前肆无忌惮斗嘴的两人,缓缓勾起一个微笑,“松田,zero,你们不该解释一下吗?”
金发青年和卷发青年对视了一眼,身上的气势蓦然少了半截。
“其实,诸星大的确是卧底。”松田阵平坐到了桌边,敲了敲桌面,说道,“他是FBI的卧底,真名赤井秀一,如你们所见,他是hagi假身份的经纪人,也知道我和hagi的身份。”
“赤井秀一?FBI?”诸伏景光下意识地重复道。
“是的,他们FBI的王牌,各项综合能力都很强。”松田阵平解释道,“他为了调查那个名为「阿比斯」的组织而成为了hagi的经纪人,但那个组织远比黑衣组织更加危险,为了他和hagi的安全着想,都必须让他将我们身处的这个组织作为靠山。”
“顺便一提,他是宫野姐妹的表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卷发青年扫了金发公安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诸伏景光被降谷零拉着,也坐到了椅子上,他沉默了半晌,似乎才消化完这个消息,喃喃地问道:“zero已经知道了吗?”
降谷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幼驯染叹了一口气,依旧是选择将自己的信任全部给予对方。
诸伏景光思索片刻,转换了话题,“我和组织BOSS有赌约,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卧底身份,或许关键时刻能够利用他是卧底的这项情报?”
这下,轮到松田阵平移开视线了,他默默举起自己的手机,送到诸伏景光眼前。
“其实,赤井他……也想找我聊聊。”他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话语,“我估计,你和降谷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诸伏景光:……
“抱歉,hiro,可能是我的问题。”降谷零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垂眸不去看自己的幼驯染,“可能是我的行动太不小心了,让赤井看出了端倪。”
“应该是我把自己和hagi的身份告诉了他,结合你们是我要求的直属下属,和我的关系还走得近,被他看出来的。”松田阵平抓了抓自己已经干了点卷发,有些烦躁,“抱歉,景老爷。”
虽然面对「阿比斯」和「天理」,立场本就没有意义,但如果诸伏景光不想要这么早就向一名FBI暴露身份的话,自己的举动的确有些轻率了。
“你们,真是……”诸伏景光在心中叹了口气,幼驯染和同期好友还是如从前一样,明明平日里都有着傲娇的一面,却在这种时候道歉地最为诚恳与干脆利落。
他还没开始担忧那个赌约,降谷零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hiro,BOSS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诶?”
“‘只要你的卧底身份不被组织的其他人——我是说,除了我和你的同期之外,不能被组织里的任何人发现你的卧底身份,你就能完好无损地活在组织里,我不会妨碍你。无论是套情报、给公安情报、还是阻止组织的任务,都随便你去做’——BOSS当时是这样说的,对吧?”松田阵平复述着这段话,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文字游戏。”卷发青年摊了摊手,“BOSS只说过,你的身份不暴露,就不会妨碍你,但BOSS没说过,你身份暴露了,就要将你灭口之类。”
诸伏景光再度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幼驯染,就见他亲爱的幼驯染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
“虽然很难解释,我也知道这很难令人接受——但是,hiro,组织的BOSS……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恶意。”金发青年肯定道,“至于赤井,我虽然讨厌FBI,而且公安和FBI势必会产生利益纠葛,但抛开个人情感和立场不谈,赤井是一个能够合作的对象,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的确,赤井秀一本身的能力就足够强大,未来的那个降谷零对他的态度也是肯定的,但因为有了诸伏景光的那件事,令公安先生无法与对方和自己和解。
而现在,降谷零不会允许诸伏景光的死亡发生,这件事也没有发生,将没有发生的事推到没有做过这件事的人身上,降谷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更何况,他并非松田阵平那样切切实实经历过未来而重生到人,他只是获知了日记中的事,而非接受了记忆或是经历了未来,对赤井秀一的敌意自然没有未来的那个他那么大。
要说为什么不喜欢赤井秀一,多半还是出于公安和FBI的立场问题,再加上一点天生的相性不合。
“从zero嘴里听见这么高的评价,还真的有些吃醋啊。”诸伏景光感叹道,“能告诉我,zero是怎么确定的吗?”
“怎么说呢……”降谷零的视线开始漂移,“hiro可以理解为,我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赤井秀一虽然很讨厌,但终归是站在正义一方、不得不承认能力很强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金发青年所获得的u盘,看到的“未来日记”,称得上是一场大梦了——因为这样的结局会如同梦境一般被现实否定,正如“现实与梦境总是相反的”这句话一样。
“梦?”诸伏景光重复着这个词汇,他不认为自己的幼驯染会因为梦境去相信一个人。
但幼驯染不会骗他,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用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身份的时候,所以……是中间的关键信息被省略,或者概念在合乎情理的情况下被替换了吗?
“就是一个关于剿灭这个组织的梦境啦。”降谷零解释道,试图打消幼驯染的疑虑,“赤井秀一身份暴露后假死,之后用FBI的身份与组织对抗,虽然我很讨厌他,但姑且还是值得信任的。”
“之后得知了他的确是FBI的卧底,这个梦境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相信的吧。”他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是在自圆其说。
诸伏景光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闭了闭眼,他何其敏锐,怎么可能没有从降谷零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些多余的信息。
梦境中的降谷零非常讨厌赤井秀一,但现在的幼驯染对于赤井秀一的不喜欢多半来源于立场和性格。
是梦境中的赤井秀一做过什么让幼驯染讨厌甚至于怨恨的事吗?
诸伏景光不愿去细想那个答案,但答案已经十分明晰了,他太了解幼驯染,也足够了解自己。
在降谷零的梦境中,没有同为卧底的自己,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如果是想要论证对赤井秀一的厌恶,幼驯染完全可以加上自己的评价,譬如“这家伙还对hiro做过什么样的事”、“hiro其实也不喜欢他吧”这样的句子,但幼驯染完全没有提到自己。
而且,幼驯染对于赤井秀一的评价是割裂的,站在梦境中的那个他的角度,他是怨恨赤井秀一的,但站在梦境之外他本人的角度,他的评价又是相对理性而正面的。
所以,是自己没有出现吗——没有出现在梦境之中的未来?
换言之,是赤井秀一做了什么,而自己死亡了,降谷零因此怨恨上了赤井秀一。
根据幼驯染的态度——一边说着讨厌,却一面强调对方是正义的一方,能够信任,也就是说,自己的死亡本质上不是赤井秀一造成的。
对方没有利用自己的卧底身份向上爬,否则幼驯染绝对不可能给出任何正面的评价,而自己也并非死于他之手,否则幼驯染不会以理性的口吻说出那些评价。
卧底的死亡有很多种,但牵涉到“FBI”和“日本公安”这两个关键词,或许就是卧底身份的暴露了吧。
梦境中,自己卧底身份暴露的时候,赤井秀一就在旁边?
而自己没有死于他之手,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诸伏景光是了解自己的,他知道自己在卧底暴露后会如何选择,譬如……自尽。
或许,赤井秀一阻止过自己,甚至提出想要帮助自己离开,但没有成功。
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降谷零像是看出了他情绪的低落,伸手覆住他的手背。
“hiro,那只是一个梦。”
是的,那只是一个梦,诸伏景光告诉自己,梦境之中的世界与现实根本不一样,最简单直接的证据就是他们刚才的谈话——被组织的白兰地庇护着,和BOSS打赌但只是文字游戏的自己,没道理因为卧底暴露而自尽,连赤井秀一都无法阻止。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说……”就在此时,松田阵平站起身,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氛围,走向门口。
他打开了房门,门外赫然站着一名针织帽黑长发的男子。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就直接让他来一趟了。”卷发青年接着说道,“虽然我的本意是问他,hagi最近的日程安排。”
“的确。”降谷零认同地点了点头,“面对这种问题,立场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他想了想,皱起眉,“你为什么要问日程安排?”
拥有风神之眼的公安先生凝视着同期好友,就见卷发青年眨了眨他凫青色的眼眸,神色之间流露出浓重的不自然,整个人却又透着理直气壮。
“因为我要向hagi告白。”他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tbc.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又要写阿卡伊的推理了,noooooooo——我的脑子配不上他!
试图当好威士忌组的端水大师但未果,干脆大家信息共享吧,反正打天理还要搞立场问题完全是没事找事。
期末月降临,这段时间日更不保证,我要从零开始预习了,争取专业课卷面分高一点,先保证每天学习时长不挂科orz,总之每周榜单应该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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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赤井推理秀
像是一枚炸弹投入了水中, 炸出闷响,空气凝滞了一瞬,或许是更长的时间, 白日的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了难以置信的沉默。
松田阵平说得理直气壮,剩下房间内的三位卧底面面相觑。
半晌,有过“未来日记”打底的降谷零率先从这颗重磅炸弹的余波中回过神来。
“向萩原表白?”他重复道, 声音有些变调。
“有什么问题吗?”卷发青年的视线落向对面的警察厅公安先生。
“怎么这么突然……”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松田阵平斜了他的同期好友一眼, 满脸理所当然,略感疑惑地反问:“我喜欢hagi,不应该告白吗?不和他说明心意,怎么在一起?”
无可辩驳, 虽然很有道理, 但你们幼驯染的逻辑都是这样的吗?在场的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吐槽。
“你以前……不是很怕把萩原或者我们牵扯进危险吗?”诸伏景光微微侧头, 视线在赤井秀一身上停留了半秒不到,斟酌着措辞问道。
“这部分我考虑过了,组织的危险性在可控范围内, 至于要对抗的那个名为「阿比斯」的组织, 不论如何避免你们接触, 终究还是难以规避危险的。”松田阵平摊了摊手,似乎是意识到比起自己的恋爱问题, 让这三人开诚布公之后的沟通更为有效, 便话锋一转, “赤井, 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两个的身份的?”
三位卧底先生:……
诸伏景光默默扶额,同期好友偏偏选择了这种对他们卧底来说最刺激的方式来揭露他们的身份, 只能说不愧是松田, 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赤井秀一原本也只是推测, 他的手上并没有实质性、或者说确定性的证据,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大多靠的是推测。
但松田阵平的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他的推理,并且直接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将既承认了他们的卧底身份,又揭露了自己的卧底身份以及自己猜测。
——要对付「阿比斯」这个存在,国家的立场、每个势力的利益纠葛,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
率先划过脑海的,是松田阵平对着萩原研二说过的这句话。赤井秀一本就认为松田阵平没有说谎,而他现在的态度,以及安室透对着绿川光的那句“的确,面对这种问题,立场已经不重要了”,都昭示着那个名为「阿比斯」的组织危险到所有正方的人不团结在一起,就无法抵抗一分一毫。
但「阿比斯」到底是什么?
这很奇怪,松田阵平和安室透明显知道些什么,但身为松田阵平的幼驯染、将要去「阿比斯」卧底的萩原研二,却始终对这个组织没有多少了解,能够知道的也只有这个组织的危险程度远远高于日本公安或是FBI的判断。
他们既然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萩原研二?让萩原研二知道更多的信息,不是更能确保他的安全吗?
还是,对于「阿比斯」这个敌人来说,无知是一种保护?
但这样的逻辑很奇怪,明明是要一起对抗「阿比斯」的同盟,却连更多的情报都不愿意向自己最亲密的人透露,像是一种保护,又像是一种更加神秘而危险的信号。
随即,赤井秀一又想起了松田阵平的另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阿比斯」到底有多危险!
是的,松田阵平的行为很矛盾。当时,他因为自己的幼驯染涉足卧底任务而情绪激动到体内的药物发作,而现在,他却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用着一种“反正逃也逃不掉,不如想办法对抗”的态度,将他们全部拖下水。
这期间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松田阵平的态度转变了吗?FBI的王牌回忆着,大概与他们有关最大的事件就是安室透开始在那家提瓦特侦探社打工了。
说起来,那间侦探社成立得蹊跷,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出现的,赤井秀一跟着萩原研二去过一次,总的来说,侦探社的成员性格各异,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技之长,个人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大。
或许,松田阵平的底气来源于这间侦探社?
——如果那位名为胡桃的少女没有在外头堵住他,问他要不要来一份“第二碑半价”就更好了。
赤井秀一的思维十分迅速,但他的思考终究是被在场同样敏锐的三人看出,金发黑皮的青年抱着臂,用着不满的语气开口阴阳怪气:“赤井,你以为我们的时间都像你这位闲人一样充沛吗?”
“你们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却连自己的推测都没有得到确认,这对于合作双方并不对等,不是吗?”FBI先生挑眉,墨绿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锐利,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FBI的身份,他都有必要在这里与对方说上这几句。
金发的青年明显流露出不爽的神色,那层组织新锐情报人员的面具逐渐剥离,只剩下一名咬着牙自我介绍的青年公安:“降谷零,日本公安。”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赤井先生,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公安卧底,真名是诸伏景光。”相比之下,猫眼青年的态度显然温和许多,他伸出手,与FBI简单地双手交握片刻。
“哼。”降谷零似乎还想说些有关“FBI不要在我的国家肆意妄为”之类的警告,却被诸伏景光握住了手背,皱着眉止住了话头。
“zero,我们待会还有任务要做。”黑发青年安抚着幼驯染,湛蓝的猫眼看向赤井先生,重复了一遍松田阵平的问题,“我们的卧底身份是怎么被看穿的,赤井先生方便透露吗?也好防止之后再出现这样的纰漏。”
从理论上来看,自己推测出他们是公安卧底这件事,纯属多方信息碰撞的巧合,换作是其他人,多半是想不到这一点的。
整段推理的先决条件是赤井秀一知道松田阵平的情况,对方出于某种意外,在警校的入院期间,接触并被迫加入组织。
他的性格没有多少弯弯绕绕,立场也是罪恶的对立面,因此招揽直属下属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是像赤井秀一这样的卧底被开了后门,其二是为了处理罪犯。
已知,松田阵平主动招揽进组织的一共有四人,排除自己这个一开始就暴露了的卧底,还有绿川光、安室透和达达利亚。当然,达达利亚是被白兰地带进组织的仅是组织传言,更准确的说,是白兰地让达达利亚这个战斗狂接触到了组织,此后达达利亚靠着拳脚与武器,近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完全是靠着战斗力在组织内站稳了脚跟,今日的成就本质上与松田阵平并没有多少关系。
假设他们三个都是松田阵平想要处理的犯罪者,已知松田阵平能够通过萩原研二与公安取得联系,此后他又认识了背后有着FBI势力的自己,就算目前没有办法除掉这三个人,至少也可以开始商量对策,将他们的罪行抑制在最低限度内——身为卧底且只是非代号成员的自己不会去组织其他组织成员犯罪,但以松田阵平的性格,他绝对会出手。
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做,按时给安室透和绿川光发布任务,对他们完全就是庇护外加放养的态度。
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松田阵平几乎从不干涉安室透和绿川光每天接取了什么任务,两人实际上在情报组和行动组也凭借着实力混出了一点风声,但自从安室透进入侦探社工作后,他便开始将一些自己的交易或者击杀的任务交给安室透,又似乎是为了平衡一般,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跑腿或者炸弹测试任务交给绿川光。
看似是为了符合绿川光料理高手的温和人设,派他做些温和的任务,但细细想来其实并非那么回事。
由于松田阵平不在乎他们平时在组织里干什么,赤井秀一天天混迹行动组,要不是白兰地的名声在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背地里议论他其实是琴酒的下属。
也正因此,赤井秀一和绿川光抬头不见低头见,组织的训练场就你们几个,他们又同为白兰地的下属和狙击手,自然经常接触。
绿川光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赤井秀一见过他开枪的模样——扣下扳机,子弹飞出,青年湛蓝的猫眼之中没有丝毫感情。
这样的狙击手,倒也不至于天天帮着上司跑腿。
因此,赤井秀一产生了疑虑,一个情报人员为什么要去干杀人越货的任务,而一名狙击手却得天天跑东跑西变相积累人脉。
要说松田阵平是想利用“不合适的任务”让那两人吃亏,事实证明这两人对自己的任务都如鱼得水,而卷发青年又是个物尽其用的人,没必要干出这么复杂的事。
但假设将可能性之二换作可能性之一,即安室透和绿川光和自己一样,是因为卧底身份被开了后门的人,那一切就合理许多了。
提瓦特侦探社可能是一种中介——替犯罪者制造假死,从组织的名单上除名,被秘密押送至警方的机构。
这种能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组织,怎么想背后都是有点靠山的。
在安室透进入侦探社工作后,松田阵平能将杀人越货的任务交给他,便是因为提瓦特侦探社能帮助他转交罪犯,而为了不让犯人直接死亡,不在侦探社工作的绿川光自然是无法承接这项工作的。
况且,松田阵平是侦探社下开设餐饮行业的常客,身为公安的萩原研二也已经试探过那间侦探社了,却没有对此产生半分敌意,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佐证了。
不过,这整个推理如果少了“松田阵平站在警方”的这一关键信息,那么一切就不成立了,大多只会被当作“白兰地被安室透的态度困扰,给对方找麻烦”、“白兰地大人想调查提瓦特侦探社”之类的讨论帖。
当然,其实还有一种猜想,那就是组织BOSS知道这一切,松田阵平被组织控制着无法背叛,从根本上否决掉他的立场。
但鉴于松田阵平本人多次强调没有那回事,且赤井秀一这个大卧底目前乘着白兰地的威光混得如鱼得水,他想组织倒也不至于放任松田阵平到这种地步,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松田阵平这么干下去,组织迟早要走向覆灭,这个组织的BOSS应当还没有如此不明智,这种猜想便被否决了。
“原来是这样。”在听完赤井秀一的分析后,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在心底感叹对方不愧是FBI的王牌,既能想到去观察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又能利用活跃且丰富的发散性思维将这些信息整合,并将出现漏洞的猜测一一排除,最终得出正确答案。
“切。”降谷零依旧维持着他抱着胸的姿势,不知何时离诸伏景光又近了几寸,“真是讨厌的男人。”
为了将来的合作,诸伏景光熟练地充当起润滑剂,笑着打圆场,“好啦,zero,将来的搭档有这样的能力,不是一件好事吗?”
“有hiro就够了。”降谷零撇了撇嘴,斜了赤井秀一一眼,像是在炫耀他与猫眼青年间的亲密。
赤井秀一:……
“他们是幼驯染。”某位卷发青年毫不留情地背刺自己同期好友,他故意只把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任凭赤井秀一想象。
联系到松田阵平一本正经且认真无比地表示自己要向幼驯染萩原研二表白,脑海之中随即蹦出组织内安室透对绿川光的“一见钟情”言论以及追求,在知道了他们卧底身份之后,赤井秀一本以为那是他们的一种表演,现在看来……
这个世界上的幼驯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喂!你这个混蛋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啊!”降谷零炸毛。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他能肯定自己刚才的表情管理十分完美,心底还存着的那些违和感像是嗅到了鲜血的鲨鱼,刹那间搅动了水花。
“你和松田对我很了解?”FBI先生问道,“从一开始,你们对我的态度、与我的相处模式,都不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更确切地说,降谷,你的行为举止,都像是曾经与我共事过。”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到了金发青年身上。
tbc.
【作者有话说】
赤井nb!我爱他!!!
上次出学校自习时看到一辆公安警车,十点不到回来的时候车还在那里,我还在口嗨说如果赤井在我宿舍,岂不是很刺激。
降谷警官提醒您,任何时候,不要将记忆中的形象代入现实的人。
其实不是降谷的问题,他本身是不会犯这种错的,要怪只能怪天理的u盘蛊惑人心且在意识里留下的痕迹无法消除(在温迪拿走u盘的时候,降谷有提到过,里面的内容已经不知不觉刻在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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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告白计划
赤井秀一不是第一次从松田阵平和安室透身上感受到违和感了, 或者说,现在该称呼那位公安卧底降谷零了。
赤井秀一因为萩原研二才与松田阵平有了接触,但松田阵平对自己绝对称不上陌生, 这或者可以用对方事先调查过自己解释,毕竟卷发青年表现出的样子的确是初次见面。
这其实很奇怪,因为从时间上来看是说不通的, 自己成为萩原研二的经纪人是完全出乎对方意料的,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因为自己是萩原研二的经纪人而去调查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是在那之前,但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呢?
暂不提FBI卧底的身份保密性,自己才刚开始卧底工作没多久, 除了成为经纪人之外, 都是些背地里的工作, 要说松田阵平能从茫茫人海中准确的调查到自己这个几乎还什么都没有开始的人,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更何况松田阵平根本就不像是专门调查过自己的样子。
但松田阵平的这种情况, 至少还能够勉强用组织的情报网或者组织BOSS的直接情报来寻求一个稍微具有合理性的解释, 无论怎么说, 至少对方的确是和自己第一次认识——比起降谷零的情况,就显得正常多了。
赤井秀一与降谷零在组织的第一次见面, 与“愉快”二字不说有所共鸣, 只能说是毫无干系, 要不是当时绿川光也在场, 安室透为了给他的这位“一见钟情兼追求”对象脸面,怕不是要当场甩给自己脸色。
FBI的卧底当时简直称得上冤屈, 毕竟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顶多是和松田阵平打了一架, 结果还不分伯仲——但这位情报贩子喜欢的不是绿川光吗?而且松田阵平也不像是会把自己和人打架的事抖到下属眼前的人。
不过,随着进一步的接触,赤井秀一越发觉得安室透奇怪的地方不只是初见时对于自己的敌意,他的这层敌意就像是一种薛定谔的存在,根本分析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安室透在克制对于自己敌意,像是在用一种理性客观的角度分析自己一般,赤井秀一感受到了对方的调查。
两名白兰地的直属下属互相博弈,这很正常,毕竟谁都想往组织的上面爬。
很快,安室透像是确定了什么,停止了试探与调查,也压抑下了自己的敌意,似乎想将诸星大这名成员当作普通的同僚,维持着不生也不熟的关系。
比起和诸星大接触,他宁愿将时间全部花在绿川光身上。
但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安室透自己打破了。在某一天,或者说,是在他加入提瓦特侦探社的不久后,安室透大抵是秉持着“天生不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样的想法,会熟练地用着情报贩子的脸孔,在难得的共同任务或者相见时阴阳怪气几句。
不过,他言语嘲讽归言语嘲讽,与自己的配合倒是熟练,明明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绿川光,却似乎对自己的个人习惯等了如指掌。
尽管比起自己,他更熟悉绿川光,但赤井秀一十分肯定自己的这些习惯绝对还没有在组织中泄露,多半也不会有人闲到去特意研究这些,能了解,基本都是些长期共事的人才会自然而然知晓的,譬如自己在FBI的同事。
安室透不可能是FBI,他是个彻头彻尾在日本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可能和自己共事过?
像安室透这样特征分明的人,凭借赤井秀一的记忆能力,但凡认识过他就绝对不会忘记。
而现在,他知道了安室透是公安的卧底降谷零,这就更加不合理了。
赤井秀一的疑惑也是诸伏景光的疑惑,他何其了解自己的幼驯染,自然是将金发青年的变化以及平日里的社交尽收眼底、记在心中。
他又何尝看不出降谷零对待赤井秀一的态度?
“zero,你以前——我们还没有相遇的时候,认识赤井吗?”比起赤井秀一直接的询问,诸伏景光选择了一种温和的迂回战术。
“没有!”降谷零从愣神中回过神,毫不犹豫地否决道,“我的幼驯染只有你。”
松田阵平在一旁凉凉地补了一句:“你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不想hiro还有其他的幼驯染?”
“松田!”降谷零也知道卷发青年是试图在帮自己带过这个话题,象征性地吼了一句,便顺着话题继续下去,“hiro的幼驯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诸伏景光:……
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在干什么啊!
“外守有里、山村操……”松田阵平掰着手指头数道。
警官先生与警察厅的公安先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严肃。
降谷零不可能在卧底期间犯这样幼稚的错误,这也就说明着那枚u盘对降谷零产生的影响不只是流于表面的,甚至已经对他的潜意识或者行为举止产生了影响。
还好温迪及时拿走了u盘,不然谁也不知道降谷零再与u盘多过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意外。
寒意爬上了降谷零的脊背,他恍然想起温迪收走u盘时的问题,有没有记住那枚u盘里的内容。
当时,降谷零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了文档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他惊讶地意识到那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刻入骨髓,无法摆脱。
而现在,降谷零意识到,这样的记忆绝没有那么简单,在他无法意识到的地方,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被未来的那个自己影响到了。
“所以,zero和赤井之前并不认识?”很遗憾,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带偏话题大计失败,诸伏景光用一句话让话题回到了正题。
降谷零老实地摇了摇头,赤井秀一接着诸伏景光的话问道:“我们之前没有见过吧。”
“没有。”降谷零斜了黑长发的FBI一眼,“我怎么可能主动去认识一个怎么让我讨厌的人——和你的相处不像陌生人?这不是很正常吗,对于讨厌的人很快熟悉有什么问题?我和松田不就是这样吗。”
“喂——降谷,你是想再被我揍一顿吗?”松田阵平握起了拳头。
“什么叫‘被你揍一顿’?明明是我赢了!”降谷零不甘示弱,“还想被我打掉一次假牙吗?”
“我看你是想再半夜去找你家幼驯染处理伤口,借此增进感情。”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诸伏景光无奈地上去拉架,他与赤井秀一对视了一眼,确定眼前的这两位同期是铁了心不解释,只得叹气道,“别在这儿动手,接下来还要做任务。”
“切。”
“啧。”
金发青年和卷发青年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不满的语气词,一副给诸伏景光面子地扭过头,停止了争吵。
“松田是想要问萩原的日程吧?”诸伏景光看向赤井秀一,FBI先生也没隐瞒,直接将日程本交到了松田阵平手中。
“你真要去表白啊?”降谷零眨了眨眼,看着卷发同期,不无震惊,“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萩原了?”
松田阵平翻着日程本,找了张纸开始圈圈画画地记录,随口吐槽道:“什么叫‘终于’啊!”
“难道不是吗——萩原都暗恋你那么久了……”降谷零话到一半,被诸伏景光捂住了嘴,只可惜金发公安的嘴快过了诸伏景光的手,关键信息已经赤裸裸地回荡在房间之中了。
“哈?”下一秒,日程表摔在了地上,怔愣的卷发青年抬头,凫青色的眼眸之中翻涌着无措,“hagi?”
“都怪zero,最有意思的没有了。”诸伏景光难得用着放松的调侃语气抱怨道,蓝色的猫眼之中闪烁着寻求乐趣的光彩,“不过现在看来,松田的反应也不是很无聊。”
“说出这样的话,不愧是你啊……景老爷。”松田阵平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不过,他不是会纠结这个问题的人,比起像个告白前焦虑无比的jk,从同期口中将萩原研二对自己的感情问个一清二楚,他更喜欢直接去问幼驯染。
“你要给萩原写情书?”降谷零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房间,他正急着回到提瓦特侦探社,向风神问清u盘的事,视线猝不及防接触到松田阵平手边的纸页上,他脱口而出,声音因为讶异而呈现出扭曲的调子。
“有什么问题吗?”松田阵平瞪了卷发青年一眼。
降谷零感觉自己悟了,那不会是系统的任务吧?知晓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同居的那段时间是系统的任务,金发公安顿觉一封情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毕竟,松田阵平欠的原石无法估量。
但他是懂了,另外的两个人接替了他的震惊,诸伏景光瞳孔地震,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见证松田阵平给别人写情书——写、情书!纸质的那种,不是一句“出来见面”的简讯!
“萩原……一定会很高兴的。”半晌,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一旁的赤井秀一也点了点头。
未来的苏格兰威士忌和黑麦威士忌很想去抽一支烟,奈何未来的波本威士忌下了禁烟令,甚至往白兰地大人的房间里装了烟雾报警器。
“我都能想象到萩原抱着信小鹿乱撞的样子了。”降谷零撇了撇嘴。
“怎么?羡慕?”松田阵平挑眉看他。
“哈?怎么可能啊!”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零,你毫无疑问,喜欢景老爷。”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拱火,自己要告白也不忘将同期好友拖下水,“是吧,赤井?”
赤井秀一:……
FBI根本不想掺和日本警方的爱恨情仇。
但老实说,即便又幼驯染这层亲密关系在,他也觉得降谷零喜欢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简单地写完“情书”,开始叠信纸,“认了吧,降谷零,你就是喜欢景老爷。”
“你有告白前焦虑症?”降谷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勾起了属于安室透的完美笑容,“白兰地大人,比起我自己的恋爱问题,现在还是您的爱情更重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在所不辞。”
松田阵平被他恶心得不轻,狠狠瞪了他一眼,捏着信走出房间。
在房间的门口,卷发青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走到了降谷零的身边,对他低声嘱咐了几句,又重新去找了张信纸开始书写。
一时之间,降谷零的面色精彩纷呈。
当日傍晚,日暮西斜,冬日的风吹拂着毫无遮挡的天台,夕阳将整个世界映得橙红。
松田阵平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姿势坐在天台最边沿的栏杆上,他面朝落日,身后是空无一人的天台,背影懒散。
最终,有人推开了天台的门。
tbc.
【作者有话说】
猜猜松田要降谷“在所不辞”什么。
下一章就是告白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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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恋爱关系
废弃的教学楼天台, 日落黄昏,夕色的斜阳洒落,几乎要将卷发青年融进橙红色的光晕, 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一缕清风消失在冬日遥远而高阔的天空。
萩原研二恍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告白时的情形。
他自小人缘好,很早就开始与桃花运纠缠不清,直到无师自通或者熟能生巧地学会了应对他人的恋爱好感, 在女生之间游走自如而少有因为恋爱问题烦恼的情况。
在萩原研二很小的时候, 甚至是他还没和松田阵平混熟之前,他就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那次告白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写信人喜欢上萩原研二的理由与那个年纪的大多小孩不同。
在还那个对自己内心的认知还十分简单且不明确的年纪中,那些被众人所喜欢的大多是班里具备成绩好、人缘好、受老师喜欢、长得好看等粗浅因素的人, 小孩子因为对于“恋爱”一词天真的向往或者冲动, 产生出被他们自己认为是“恋慕”的崇拜与欣赏。
但那位给萩原研二写情书的小女孩却不同, 她给出的理由是萩原研二对待松田阵平的态度。
小女孩小小年纪似乎就明白了许多事,譬如松田阵平的父亲是被误抓的,譬如就算松田阵平的父亲真的是杀人犯, 那也与松田阵平本人没有关系, 再譬如所有人给松田阵平贴上的标签、对他的排挤都是错误而愚昧的。
因此, 对于明辨是非、不在乎这些令人厌恶的风气,即便被松田阵平一次次冷脸相待, 也百折不挠地凑上去, 想要与对方搞好关系的萩原研二, 小女孩“爱”上了他。
虽然在现在的萩原研二眼中, 那位女孩对自己的“恋慕”之中估计没有“恋”只有“慕”,她为了自己明知真相却不能像半长发小孩那般行动而羡慕并欣赏对方, 喜欢的只是追在松田阵平身后, 将周遭灰黑色的阴霾吹散的萩原研二, 要说真正的爱情,那估计是一分一毫都没有。
不过,这封信也算是促成了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日后坚不可摧友谊的一部分,就算没有这封情书,萩原研二也会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只是多出了这封看似情书实则鼓励的信件,萩原研二在收信的第二天,郑重地写信回绝了对方的告白,并且肯定地告诉对方,自己绝对会与松田阵平成为朋友。
此后,半长发小孩对于卷发小孩的纠缠变本加厉,很快,松田阵平没坚持住破了功,两人就此成为从国小到警视厅模范幼驯染。
也正因此,那封情书被萩原研二收藏至今。
萩原研二第二次被别人告白,是在和松田阵平相熟后的不久,就显得无趣得多。
早晨,在桌肚里收到信,放课后——在一个部活结束的傍晚十分,对方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约见了萩原研二,随后就是脸红、低头、结结巴巴“我喜欢你”的告白一条龙操作。
萩原研二很快就委婉地回绝了对方,脑子里盘旋着三个念头,一是自己不想和这位女生谈恋爱,二是要妥善地拒绝,剩下的就是自家幼驯染等得不耐烦了,得早点解决。
毕竟,他在早上没收到信的时候还答应了幼驯染放学之后一起看jump周刊和拼模型,没想到那位要告白的女生是最近要参加关东地区大赛的田径部成员,一等就等到了夕色的云彩染橙了天际。
虽然作为赔罪,萩原研二向同学借了漫画,与幼驯染通过那本漫画书消磨时间至今,他得想想怎么用今晚的时间哄好自家脸色不善的幼驯染。
毕竟,在小松田的心里,拼模型几乎可以大于一切了。
那之后,萩原研二死皮赖脸地在松田阵平的房间中住了一晚,在松田丈太郎“家里没多的被子,你们自己除了”的不耐烦之中,半长发小孩顺利地分得他嘴硬心软幼驯染的半床被子,成功在睡觉前消解了幼驯染的不快。
尽管他们第二天双双起晚,成功因为迟到班主任的第一节课而在教室门口罚站了半堂课。
说起来,那次……对小阵平来说,应该才是自己第一次被告白吧?
同样的傍晚,不知为何是教学楼的地点,天台……
萩原研二拿着松田阵平简短的信件,陷入沉思。
信是提瓦特侦探社的特供信纸,上面只有时间地点和简短的一句“hagi,我有话要和你说”。
大概是要和自己谈什么事情?
但为什么要选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呢?这毫无疑问令萩原研二回想起他人生中、也是被小阵平知晓的第二次被告白经历。
虽然萩原研二完全不觉得小阵平会因为那种回忆,特意挑出这样的时间地点,和自己说些爱情相关的事。
难、难道,小阵平被谁委托转交情书了吗?
不对不对,虽然幼驯染以前也顶着威压的恋爱中少女要求干过这种事,但他一般会直接将信丢给自己。况且,就算真是这样,幼驯染的措辞也不会是“我有话要和你说”,而应该是“有事找你”。
所以,小阵平到底为什么要约hagi啊!
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却因为那富有意义的时间和地点、仔细看来的确像松田阵平表白时候约人出来的话语,令萩原研二抓心挠肺,既希望能将时间快进到傍晚约定的时间,给自己来个痛快,又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让自己多做一会美梦。
他在抓狂了一个上午,终于是被无法直视他的赤井秀一逼着追加了一份龙套工作。
紫眸青年看着那位FBI的王牌先生,愈加焦急不安。
现在没空联系小诸伏,这种事情问小赤井也没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之中,萩原研二如约来到了废弃教学楼的天台,可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家懒散插着兜站在地上、或者坐在天台门上屋顶的幼驯染,而是一只以极其危险的姿势,晃荡着双腿坐在天台边沿护栏上的幼驯染。
为什么这栋废弃教学楼的天台用的是栏杆而不是栅栏网啊!
本就因为紧张而心跳剧烈的萩原研二顿觉自己的心脏险些跳出胸腔。
小、小阵平究竟在干什么!小阵平的心理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难道今天叫hagi来,是为了……
无数个念头瞬间划过紫眸青年的脑海,他僵在原地,前进也不是,后退更不可能。
在他想明白自己该如何行动之前,听到了开门声的幼驯染先回过了头,卷发青年用着凫青色的眼眸凝望了他片刻,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眨了眨眼。
“hagi,怎么了?”他真切地疑惑道。
毕竟松田阵平之所以会坐在天台护栏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坠楼的高危地带,只是因为他想借着降谷零的风元素力量表现得帅气一点罢了。
不过松田阵平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好像比他自己想象中的好得多,没有降谷零的保护,他也根本不会摔不下去。
松田阵平是个直来直去喜欢踩油门的人,在打算立刻把萩原研二叫出来,直接用一句“我喜欢你”怼脸的时候,他那个没多少实用性的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大吼:“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宿主人生中唯一一次也是最重要的告白,怎么可能这么轻率!”
“浪漫呢?氛围感呢?盛大的告白呢?宿主你不可以这么直男啊!”系统撕心裂肺。
松田阵平:……
他仔细想了想,系统所说的浪漫的、盛大的告白似乎的确像是幼驯染喜欢的东西,但卷发青年可没打算特地去准备这样一场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浪漫而盛大的告白。
而且,要是自己突然猝不及防准备这一出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告白,幼驯染绝对会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更何况,如果萩原研二真的喜欢自己,那对方应该会更喜欢以自己的风格进行的告白。
然后,松田阵平冷不丁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响起“盯”的一声,系统面无表情地陈述道:“恭喜宿主开启传说任务「告白」,请为萩原先生准备一场正式、浪漫而符合自己风格的告白吧!顺便一提,任务奖励是1107原神哦~”
松田阵平:……
假公济私是吧?
为什么不能把这系统拖出来揍一顿啊!
最终,负债数万原石,至今还款之路漫漫无期的卷发警官为了这一千多原石折腰了。
为什么这个任务的奖励原石那么多啊?自己写了七封信才420原石呢。
但很可惜,母胎单身solo26年,除了热血轻小说、jump或推理系漫画动漫、游戏这样的作品,松田阵平根本不知道告白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喂,你那个“正式、盛大、浪漫”,到底能要干什么?」松田阵平选择直接问系统,反正他百分之九十九确定那任务是系统的私心,要说剩下的百分之一可能性,那多半就是荧BOSS的私心。
“这种事要宿主自己想啦!”系统用着喜气洋洋地语调回答,连同live2d九尾狐和猫又周围也开始炸开粉红色的小心心喝彩带,它碎碎念道,“只有自己动脑思考的告白才更能体现cp的萌点嘛!”
松田阵平:……
真的不能把系统拖出来揍一顿吗?
可惜,这踩下去的油门也刹不住了,卷发青年最终还是使用了伟大的网络,面无表情地搜索“如何告白”。
“……男生告白时,可以展现自己的帅气以增加成功率?”他念着手机上的句子,皱起眉。
算了,既然都打算让降谷零“帮忙”了,那哪有不物尽其用的道路?
于是,午间,正当降谷零在他的安全屋里,享用着自己的日式料理午餐,就见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松田阵平的消息出现。
【下午想个办法维持好我的英姿,别让我掉下去。白兰地】
降谷零:?
金发公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英姿,什么不掉下去?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卷发混蛋!人设崩坏了啊!
——以上,便是萩原研二看见松田阵平坐在天台边的护栏上,背影一派深沉的原因。
下一秒,在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都时候,他眼睁睁地看见他的幼驯染撑着栏杆跳了起来,才在那长条圆柱形、表面光滑的护栏上,双手插着兜,一派轻松自如。
“小、小阵平?”
卷发青年的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凫青色的眼眸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彩。
“怎么样,hagi,帅不帅?”
萩原研二:……
偷偷围观的降谷零差点笑断气,只可惜为了自己幼驯染的心脏着想,他没法将松田阵平为了帅耍在天台边缘的栏杆表演杂技一事告诉其他人。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按照松田那家伙的性格,应该会直接上去就是一句告白吧?难道是系统发布了什么任务?这系统究竟在想什么啊!
“很帅哦!”萩原研二很快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小阵平能先下来吗?一直抬头看小阵平,hagi也是会不习惯的哦。”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毕竟是告白现场,要是让对方不习惯,似乎也不太好,于是他点了点头,轻巧地跳下了护栏。
“hagi,你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幼稚警官先生问道。
躲在一旁的降谷零憋笑憋得脸都快僵了。
他觉得自己再多经历几次这样的事,一边憋笑一边还不能忘记张开风元素结界隔绝外部的探知,自己的实力绝对又能够突飞猛进了。
“先不说这个,小阵平今天叫hagi来,是有什么事吗?”心跳还没缓过来、并没有恢复正常社交技能的萩原研二僵硬地转移开话题。
松田阵平又盯着他看了片刻,走上前几步,伸手抹上了萩原研二的脸。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的手指沿着他的侧脸摸了片刻,手指略一用力,一把撕下了紫眸青年的易容面具。
“还是这样顺眼。”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等……小阵平,万一有人怎么办?”萩原研二压低了声音,嗓音紧绷。
“放心。”卷发青年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又向后退了几步,在萩原研二身前站定。
“小阵平?”
松田阵平打了个响指,就在萩原研二的视线满载着疑惑落到他漂亮的手指上时,卷发青年扬了扬下巴。
身为幼驯染,萩原研二自然是能够从松田阵平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之中读出对方的意图的,他略显犹豫地低下头,下一瞬间,一朵还缀着露水的红色玫瑰直直撞进他的紫罗兰色眼眸。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因为他听见松田阵平说道。
“hagi,我喜欢你。”
“诶?”
像是用尽了全部的耐心,又像是怕被对方看出自己为了这场告白进行的准备,松田阵平很快撇过了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吼道:“我说——我喜欢你,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像是中了钟离的天动万象,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地再度走上前去,推了推自家石化掉的幼驯染。
随着笼罩下的阴影,冬日的暖风吹着樱花四散飞舞,时间像是凝滞了一秒,在下一刻,一切又鲜活的悦动了起来,萩原研二紧紧抱住了他的幼驯染,满天的樱花瓣遍地飘飞。
“小阵平,hagi可以亲你吗?”萩原研二问道。
tbc.
【作者有话说】
最佳气氛组:降谷零同志(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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