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就这么看着他, 完全顾不上小温宣的埋怨，直到几分钟后，小温宣看看陆封, 又看看温言舟, 忽然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简单。
“哎……爸爸，你们是不是认识啊。”小温宣歪着脑袋问温言舟。
此刻温言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随着本能回答小温宣的问题，轻轻点了点头。
小温宣这下明白了：“爸爸, 他就是你说的人类吗？”
而后敲了敲陆封的腿：“这是不是人类的腿啊，和我们的尾巴长得完全不一样呢！”
不得不说小温宣很聪明，仅仅是从故事中零星听到一些，就猜出了陆封的身份。
温言舟此时此刻甚至有点为孩子的聪明而骄傲, 如果他不说出下面那句话就更好了。
“怪不得你们认识呢, 爸爸, 你们一样笨笨的。”
温言舟：……
此时陆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从衣摆伸出手，率先开了口：“这……是你的孩子？”
一股凉意从温言舟背后袭来，但小温宣这一声声“爸爸”让温言舟实在没有辩驳的余地。
于是温言舟没有说话。
他想问陆封为什么突然来海底，为什么再次找到他, 为什么不顾自己和别人订婚，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必要。
所以温言舟挑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你怎么在海底来去自如的？”
陆封顿了顿, 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 上面赫然是温言舟曾经送他的鳞片。
没想到鳞片还有这种效果, 但既然已经送出手，温言舟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两人相顾无言，温言舟对陆封的一切都已经不想关心, 陆封对曾经关住温言舟而后消失不知从何解释。
最终是小温宣打破两人的僵局：“爸爸，现在没什么事儿了，你要吃蛋糕吗？”
小温宣重新把蛋糕递进温言舟手里，温言舟这才意识到，这蛋糕大概是陆封带来的。
陆封这才如梦初醒，立刻从身后掏出另一块蛋糕：“温言舟，这……这是我给你带的。”
是早上临走之前带的那一块。
温言舟不欲与他多说，只是拉着小温宣往出走：“不用了，谢谢。”
“你来海底应该是有你的事吧，我就不送你了。”温言舟的声音很冷，但细看他的拳头是打颤的。
陆封看到温言舟这样，心底似乎瞬间被海水填满。
但他面上仍是平静，一步步朝温言舟走来，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只是这次，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温言舟。”
温言舟不理他，但是小温宣很好奇，甩着尾巴在陆封四周游来游去：“你为什么对不起我爸爸啊。”
涌动的水流在陆封身旁翻来覆去，陆封接着道歉：“对不起，当时……当时有人发现了你的
温言舟内心微动，原来这就是陆封关着他，还切断光脑信号的原因。
但最重要的……
没等温言舟回答，陆封继续说：“后面在战场……在战场出了一点事，我被困住回不去基地，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死在战场，所以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所以陆封没有回主城，也就没有和其他人订婚？
温言舟终于抬起头，眼神微微瞟了一眼陆封。
陆封立刻走近温言舟，郑重道：“没有订婚，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订婚。”
轻微的苦艾味传来，但这里是大海的主场，温言舟怎么能让他盖了过去。
他立刻抓住话里的漏洞：“那视频总不会是假的了吧，你对她的誓言，一字一句我都记着呢。”
只是陆封握住温言舟的手，任凭温言舟挣扎也不松开：“视频是真的。”
温言舟当即就要一尾巴甩在陆封脸上。
“那视频是我在王宫录的，那时候我就准备好订婚了，订婚的对象是你。”
尾巴停了，只旁边激起的水流没有停，依然毫无顾忌，重重拍在陆封脸上。
“她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我会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温言舟将电视里陆封的一字一句细细咀嚼，终于发现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宁络公主的名字。
所有的她，其实是他。
是温言舟。
那些在电视上反骨播放的画面，原来都是陆封对温言舟的字字真心。
“我牺牲的消息会给人类军队带来巨大的震动，且当时异兽未消，没人敢贸然透露出去，爱维尔陛下为了稳定人心，伪造我的行踪，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陆封不能死，但他不在兰城出现又势必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伪装陆封去了王宫。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温言舟傻了眼，嘴里咕噜噜吐着泡泡，而小温宣以为爸爸在跟他玩游戏，追着泡泡翻上翻下。
“爸爸好厉害！我还要更多泡泡。”
温言舟被小温宣的声音拉回神，泡泡停下来了，小温宣还有点不知所措。
温言舟正要问：“所以在战场究竟是发生……”
温言舟还没问完，他的问题就被陆封强势打断了：“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叫你爸爸？”
他知道温言舟想问什么，但他还没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他该说自己的身世，还是该说异兽的围剿，该说鳞片最后救了他一命，还是该说
温言舟确实被陆封的问题打断了思考，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半晌才说：“温宣是我的孩子。”
小温宣也飞快游到温言舟身边：“是啊，我是爸爸的孩子，当然要叫爸爸了。”
说完一脸鄙夷地看着陆封。
陆封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孩子怀疑智商了。
只是怎么会呢？温宣看起来怎么也有四五岁了，如果要生肯定是来陆地之前就生了。
可是无论是从托梦还是从后面的相处，他都没有提过孩子一句，以温言舟的性格，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且……温言舟刚刚回答问题的时候犹豫了。
陆封福至心灵，立刻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温宣是温言舟领养的，但是温宣还不知道，为了不伤害温宣的心灵，所以骗他是亲生的！
陆封左思右想，这个推断简直无懈可击。
于是在温言舟费解的眼神中，陆封一把抱起小温宣：“我知道了！”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另一个爸爸，我每天给你讲故事，每天给你吃蛋糕。”
为了温言舟，他可以把这小家伙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温言舟脸色有点红，低下了头。
小温宣刚想否认：你又没生我，怎么能当我爸爸，但听到陆封说可以每天讲故事，小温宣又把话咽了下去。
要不……多个爸爸也行？反正是口头上，在他心里只有言舟爸爸就好了！
于是看似和谐的一家三口就这么诡异的组成了。
陆封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的，从异兽手里逃脱后，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基地，但是得到温言舟已经走了的消息，于是再次出发赶去主城。
向霍老头求证后，终于得到他和母亲都是鱼的事实，只是事已至此，陆封也想明白了。
他与异□□战，是因为几十年间异兽肆虐，以人类为食，他无法接受异兽这样的行为。
即使他不算人类——不算真正的人类，但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就够了。
当初项一峰得到这番消息，并在战争的关键时刻揭露出来……
这消息大约只有人鱼和鱼内部知道，所以一定来自于海底。
于是陆封借鳞片也来到海底，寻找人鱼，也寻找鱼。
陆封遇到温宣，本想借温宣来到人鱼族的基地，打探出更多消息，但没想到找到了温言舟，而温言舟和其他的人鱼不住一起。
所以陆封暂时住在洞穴，一边帮小温宣大鱼，每天给他讲故事，另一边以洞穴为圆心，一步步扩大范围寻找人鱼或鱼的踪迹。
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天，陆封终于看到了类似人鱼的踪迹。
陆封回来告诉温言舟，自己要去调查真相，让温言舟带着温宣好好待在这里。
谁知小温宣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知道陆封要去见其他的人鱼，跟着也要去。
陆封一向对小温宣言听计从，他不敢破坏小Omega心中的“好爸爸”形象，在小温宣的死缠烂打下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最后，温言舟也拿小温宣没办法，但自己放心不下孩子，也跟着两人一起去。
温言舟觉得只是遇到人鱼，应该不至于有大危险，等到遇到那条人鱼的时候，才觉得果真如此。
“大伯？怎么是你！”温言舟摇着尾巴震惊道。
这条人鱼正是温言舟的大伯，人鱼族的长老，也是阿西的父亲！
对面年老的人鱼显然也认出了温言舟：“哎，言舟，是你！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你啊。”
温言舟很兴奋：“我去陆地了大伯。”
说完不待老人鱼回答，就紧接着问：“大伯，你知道我父亲他们去哪里了吗？我找不到他们。”
老人鱼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但温言舟并没有注意到。
他嘴里念叨着：“陆地……去陆地了……”
温言舟应答：“是的，我去陆地了，您还没去过吧，很好玩的！”
说完语气一顿：“不过最近陆地可能不太安全，还是不要去的好。”
老人鱼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笑眯眯：“是吗，那有时间我可要去陆地看看了。”
“对了，”老人鱼似乎没听到温言舟的问题一般，拉着旁边的小温宣的手：“这是哪来的小人鱼呀，言舟？”
温言舟不好意思地拍拍小温宣的背：“是我的孩子，前不久生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陆封原本看温言舟在叙旧，退在一旁，闻言瞬间全身一僵。
温言舟生的？怎么会是温言舟生的，还是前不久生的？
陆封发现他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小温宣是人鱼，不是人！怎么能和人的生长速度一起看呢？
陆封默默握紧手里的刀，忽然觉得温宣骂自己好笨好笨好笨好像真的没骂错。
陆封瞬间转头去看三人，此时老人鱼也正好低头，陆封捕捉到了他眼里若有若无的阴狠。
老人鱼继续笑着说：“言舟都生孩子了，时间真快哈哈。”
说完似乎终于记起了温言舟前面的问题：“哦对，你的父亲他们……他们应该是去围猎异兽了。”
“他们明天就会回来。”老人鱼脸上的皱纹一条条越来越深：“我明天带你去找他们吧！”
温言舟一口答应，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大伯，而且明天就能见到父亲他们了，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早点出去探路，早点找到大家。
温言舟有点懊恼，大伯也因为还有事先走了，剩下温言舟一家三口。
温言舟有点感叹：“我应该早点出来的，这样也不会现在才能见到大家了。”
只是陆封的表情比以往凝重很多，他说：“这是你的大伯？”
温言舟点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陆封皱着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鱼都看不到，除了你的大伯吗？”
温言舟正要反驳：“他不是说其他人去围剿异兽……等等……”
温言舟的话停住，他忽然想起前些天给父亲托梦问起阿西的时候，父亲的反应似乎很奇怪。
而且……大伯在这儿，阿西却不在吗？
温言舟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摆尾前往自己的洞穴。
剩下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跟上。
到达石洞后，温言舟在里面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快鳞片！
温言舟在主城见到的鳞片，他总觉得那鳞片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属于谁。
温言舟摸着鳞片上淡淡的纹路，终于想起来了。
鳞片是大伯的……可是他刚刚还承认，自己从来没有去过陆地。
陆封从温言舟手里接过鳞片，也终于知道了真相。
人鱼族出了内鬼，那个内鬼就是温言舟的大伯。
温言舟浑身颤抖，被陆封轻轻抱住。
终于说得通了，他从一开始就是人鱼族的内鬼，哥哥传来的信息经手的人很少，其中一个就是他。
大伯纂改了哥哥的信息，意图引起人类和人鱼的争斗，并且……
他当初和阿西被困在海底无法出去，阿西却刚好学了传送术，刚刚好，温言舟被传送到了陆地，刚刚好……他一到陆地就遇到了异兽……
更可怕的，以哥哥的实力，怎会一回到海底就会遭遇袭击被关起来，一定是极其熟悉的人，哥哥没有防备……
温言舟遍体生寒。
很久后，温言舟的身体被一股暖意包围。
陆封抱住了他，将温言舟整个圈在怀中。
“别怕。”
沉稳的声音带给温言舟无限安慰。
过了很久，温言舟终于抬起头来：“明天他要带我去找父亲……”
陆封以为他还要去，忙阻止道：“不要去，他一定不会带你见父亲。”
“我知道。”温言舟无比冷静：“我是说，明天是很好的机会。”
是抓住他，结束这一切的很好的机会。
但这也意味着，温言舟需要以身犯险，自己作为诱饵，引出大伯。
陆封本想拒绝，但温言舟的表情太坚定，沉默很久后，陆封轻轻点了点头。
水里是大伯的地盘，估计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他控制，在水里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温言舟的目的，是把大伯引到陆地上，再由陆封集结兵力，围捕大伯。
陆封今晚很忙，只有一天时间，他要完成所有的部署工作，所幸在天亮之前，他终于完成一切，微微吐出口气。
和小温宣告别后，温言舟缓缓出门，踏上前往大伯那里的路。
——本来是需要带上温宣的，否则温言舟一个人去，一定会引起老人鱼的怀疑，但不行，温言舟不能让温宣涉险，无论如何，他都要独自前去。
果然，老人鱼见到温言舟的第一眼就问：“孩子呢？他怎么没来？“
温言舟笑笑：“小东西没出过门，昨天出门一趟回去就不行了，这会儿难受得在家里休息呢。”
老人鱼眼神有点怀疑，温言舟并不在意，继续说：“我想着要不先照顾他，改天再让您带我去找父亲呢。“
这话一出，老人鱼立刻有点急：“不行。”
说完意识到不对，找补道：“我是说你父亲他们都回来了，等你等得正着急呢。”
温言舟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是啊，这可怎么办。”
“他一个人在家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老人鱼噤了声，显然也在犹豫。
温言舟见状内心微动，大伯对小温宣的在意，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简单了。
温言舟假模假样地垂下头：“我可怜的宝宝，哎，平时一直粘着我，今天和我分开可怎么办，他醒来看到我不在，一定会吵着来见我吧……”
果然，大伯的神色更犹豫了。
温言舟赌对了，大伯极其关心温宣——他要把温言舟一家所有人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能漏。
片刻后，老人鱼开口：“言舟啊，要不这样，我和你去见见孩子，正好我懂点医术，帮他看看正好，完了你们还能一起来见你父亲他们，不是更好吗？”
温言舟内心暗喜，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大伯？”
老人鱼摆摆手：“这有什么，带我去吧。”
温言舟这才领着老人鱼一路启程。
温言舟先装模作样地绕了几个圈，借口不常出来，有点迷路，最后才带着老人鱼往提前在陆地设好的陷阱游。
老人鱼似乎有点觉得不对劲，但温言舟一问三不知，只会“不对吗？我记得就是这条路啊”，老人鱼也没了办法，只能耐心等温言舟找路。
只是后面绕的圈太多，老人鱼有点不耐烦了：“言舟，我看你也不太认路，这样，要不我先回去，等你找好了路再带我去吧。”
温言舟解释道：“大伯你再等等，马上就好了，孩子还等着我们呢，你帮帮忙，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老人鱼咬牙，同意了。
此时温言舟闻言也有点着急，怕老人鱼就这么逃脱，于是更快朝陷阱走去。
终于，在临近水面的时候，老人鱼突然顿住，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温言舟此刻已经发了暗号，示意陆封可以开始抓捕了，只需要……再拖几秒。
“大伯？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温言舟游到老人鱼身边，好奇地说。
而老人鱼警惕地看着四周：“这是哪里？”
温言舟正要解释，老人鱼忽一转头，右手迅速掐在温言舟脖子上：“你知道了。”
陆封马上来了，此刻不能功亏一篑，温言舟只能挣扎着装傻：“什么呀大伯？你怎么掐着我，我是言舟啊！”
“你……”老人鱼刚想逼问温言舟，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切，立刻松手，顾不上温言舟，全力下潜准备逃命。
脖子上骤然一松，温言舟还没来得及喘气，就朝老人鱼追去，他不能就这么逃走！
温言舟用尽全力，周身信息素骤然炸开，老人鱼的身形一滞，温言舟终于借机抱住老人鱼，挡住了他逃命的脚步。
陆封终于来了，但此时，老人鱼也反手，从身后拿出一把刀，抵在温言舟心口。
陆陆续续的人围上来，一批接一批的军队将这里重重包围，且不断有新的士兵下来。
当时的潜水训练有了用处。
“果然……你小子要害我。“老人鱼心知已经没了逃脱的可能，除了，手底的温言舟。
陆封沉声：“放开他。”
老人鱼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放开他，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此时温言舟不管不顾吼道：“不用管我，你们快动手啊！”
所有人都听到了温言舟的话，但没一个人有动作。
几秒后，陆封扔掉手中的刀，目光先是扫过温言舟，而后落在老人鱼身上：“这样，你放开他，我来当你的人质，怎么样？”
老人鱼没有出声。
陆封继续道：“我是人类的上将，你挟持我，这里的人没人敢动，不是比温言舟更划算吗？”
老人鱼却桀桀笑，对着陆封啐了一口：“你当我傻啊，换了你，我才是真的没活路喽。”
说罢，将刀子更往前一分：”快让开，否则他可就要没命喽。”
眼见着温言舟胸口渗出鲜血，众人齐齐惊呼。
但温言舟并不想受到威胁，依旧大喊：“快行动！不要管我！”
激烈的对峙后，终于，陆封向后退了一步。
温言舟闭上眼，正要想办法再劝陆封，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呀？”
温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快速朝温言舟的方向游来，以这个速度……他马上就会到老人鱼这里……
“温宣！”是陆封的大吼，但温宣向来对这个“爸爸”的命令不放在眼里。
温言舟再也按耐不住，趁老人鱼不注意，一把推开他，自己团身迎向温宣。
温言舟把温宣紧紧抱在怀里，身后老人鱼，在不足两米的地方，把手里尖刀狠狠扔向温言舟。
温言舟已经不在他手里，所有人一拥而上，将老人鱼制服在地，只是已经脱手的尖刀，马上将会温言滔没入温言舟的身体。
温言舟闭上眼，但想象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锐物碰撞的声音。
“铛——”
陆封扯下胸口的鳞片，让刀口的方向歪了一寸。
鳞片随声碎裂。
这是回到兰城后，陆封第一次让鳞片离身。
而温言舟的鳞片，也最终因为抵挡异兽攻击，如今又抵挡刀片，不负众望碎了。
小温宣从温言舟怀里终于挣脱出，看着好多人把昨天的老爷爷架起来，好奇地问温言舟：“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呢？”
温言舟不动声色藏起身旁掉落的刀片：“没事，可能他们也在玩游戏吧。”
陆封终于开始真正的审问。
老人鱼也因为没有挣扎的必要，该说的全都说了。
战争确实是他联合异兽引起的，只是最开始撺掇的人，多了一个鱼——陆封母亲的弟弟罢了。
弟弟见姐姐终日闷闷不乐，断定她在陆地受了委屈，势要给她报仇。
温言舟大伯看不惯人鱼一贯的平和政策，觉得有实力就应该吞并陆地，拓展版图。
两人一拍即合，设法联系异兽，共同发起来了这场对人类的围剿，只是人类实力毕竟经过千万年的积累，他们拼尽全力也没能成功，现在只能暂时退避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老人鱼供出了鱼的基地，陆封带着人前往基地，一举铲除。
只是临走前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出现在陆封眼前，她缓缓游去，一如很多年前那样，陆封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老爹，那个人是谁啊？也是鱼吗？”
温宣的声音出现，他因为不想把两个“爸爸”都叫“爸爸”，于是用“老爹”来喊陆封。
陆封转身一把抱起温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又偷跑出来了？这么危险，你爸知道肯定要打你。”
小温宣吐了吐舌头：“老爹帮我求情就好了嘛。”
陆封刮了刮他的鼻子：“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亲爸才能管你？”
小温宣撅了噘嘴，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这么认为的。
陆封看着他的小脸：“告诉你，我也是你的亲爸。”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怎么证明？”
陆封想了想，抱着小温宣回到石洞，躺在硬硬的石床上。
“闭上眼睛，睡觉了。”
远处的温言舟突然一阵困意袭来，这感觉……他闭上了眼。
熟悉的光屏再次出现，不过这次，温言舟变成了被托梦的那个。
陆封双手抱着温宣，怀里的小温宣好奇地问陆封：“这是哪里呀，我不是睡着了吗？”
陆封只是定定看着前方，仿佛知道温言舟在哪里。
“温言舟，看到我了吗？”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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