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脱口而出, 幸好声音不大，而温言舟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哥哥暂时还没看见房间另一边的自己。
“上将好！俺老言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拳打赤母巨虫, 脚踢六眼刺猴, 终于不负使命，特此回来复命！”
言滔双手抱拳，一派壮士豪情。
温言舟：？
哥哥被夺舍了吗？他以前不这样的。
旁边的林医生似乎也有些尴尬，指着言滔不好意思地说：“他最近又沉迷不知道什么书, 说话变成这样了。”
陆封皱着眉点点头，林医生顺着陆封的视线，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温言舟。
“言舟，你也在这里啊！”
这一声终于提醒了言滔, 他转身看去, 温言舟正杵在这里, 像个鹌鹑一样。
等等, 谁？
温言舟？
“温温温温温温……”
“你又嗡什么呢？”林医生无可奈何地看着言滔。
“弼马温，弼马温哈哈哈。”言滔笑着打哈哈。
弼马温不是猴儿吗，怎么变成自己娇生惯养，一点没来过外面的弟弟了！
对视的那一眼, 温言舟知道，这就是自己那个哥哥准没错了。
既然碰见了，林医生就向对方互相介绍起来。
“言滔, 这是温言舟, 前些天刚来城池, 目前还在新兵训练。”
“啊哈哈，见过这位兄台。”
言滔看着温言舟，对温言舟双手拱起抱拳, 抬起头的时候对温言舟疯狂使眼色。
温言舟知道，这是让他们装不认识的意思。
“言舟，这是言滔，攻打异兽冲锋陷阵功勋卓著。”
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温言舟也忙顺着哥哥的意思假装不认识：”哈哈您好。”
林医生介绍完也觉得巧：“真巧，你们名字里都有个言字。”
那可不，不仅是同一个字，还是同一家人呢。
哥哥真这么厉害？在人类基地混这么好吗？趁着林医生说话的功夫，温言舟偷偷打开光脑，迅速输入哥哥的名字。
嚯，这一搜可不得了！
最近最新崭露头角小将言滔，骁勇善战，武力了得！一搜全是夸他的消息！
他哥哥这么短时间，已经做到这么厉害了吗！
“是哈，是挺巧。那个……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他们进来，应该是有事要和陆封汇报，温言舟顺势说了声再见，看了看陆封的脸色确定安全，就逃出门了。
背靠在外面的门上，温言舟还没回过神来。
就这么见到哥哥了？而且……哥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哎！
温言舟不确定，是不是可以跟哥哥一起离开了。
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滔从门里出来。
温言舟正要说什么，被言滔捂着嘴，观察周围没人后，带温言舟来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
“大胆妖孽，你怎么在这儿！”
温言滔对着温言舟的脸指指点点：“你知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
温言舟忽略哥哥的怪话，以为哥哥是问自己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回去，还在那个可怕上将的房间。
“对不起哥哥，我马上就走了，正要回去呢。”
“你你你！”言滔拿温言舟没有办法，毕竟他已经认错了，从小到大温言舟每次一说软化温言滔就拿他没办法：“气煞俺老言也！”
温言舟歪着头，默默问：“哥哥，你好奇怪，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咳咳……”温言滔捂着唇咳嗽几声：”俺……不，我是为了掩饰身份才这么说话的，一时没改过来。”
“你赶快，趁早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
温言滔神色紧张，他这弟弟一直在大家的保护中长大，没受过什么苦，这次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也不跟自己说一声，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好的哥哥。”温言舟乖顺地点点头。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可是在这里……”温言滔声音越来越大，忽然想到自己在说什么，忙放小声音。
“我可是要在这里做卧底的。”
“那怎么行！”温言舟急了：“你都说了，陆地很危险，上将已经集结军队，马上对人鱼开战了，你留在这儿不是当活靶子吗？”
温言舟神情非常焦急，看得温言滔一头雾水。
“等……等等，你说什么？上将马上对人鱼开战？”温言滔挠了挠头。
“对啊，你说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轮到温言舟一头雾水了。
“不是你传信给人鱼族的吗？阿西告诉我的。”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说过，最近的信里，我只说一切如常，没有变化啊。”
怎么会是假的呢？温言舟质问温言滔，两人闷头对账。
“你不是还说不少人族讨厌人鱼，尤其上将陆封，见到人鱼就要杀掉吗？”
“我没说过！上将也没这么做过呀。”
这也是假的？
“你不是还说上将把人鱼杀掉，尸体挂在城门三天三夜？”
温言滔一脸迷惑：“你上哪儿听的这么离谱的东西？”
所以这些都是假的？
“是你传信回来的呀，你信上就是这么说的。”温言舟急了，恨不得把信拿出来给他看，只可惜自己没有。
温言滔罕见地沉默了。
“你是说，我传信回族里，说人族对人鱼有敌意，还说人族上将陆封故意杀害人鱼？”
温言舟用力点头：“对啊，你就是这么说的。”
温言滔很长时间没说话，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人鱼族出事了。
“言舟，你还不能回去。”温言滔拍拍温言舟的肩膀。
“海底现在可能并不安全。”
温言舟懵懵地点点头：“哥哥，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陆封上将杀害人鱼也是假的吗？”
温言滔坐在地上，双手撑地，缓慢点了点头。
温言舟陪他一起坐着，两人对着前面的树思考，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滔开口：“言舟，你是怎么来陆地的？”
温言舟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哥哥的这句话把他打进了另一层震惊。
“你不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温言舟瞪大眼睛，但是哥哥的眼睛比自己瞪得更大？
“我应该知道？你在哪里告诉我的？”
“就……就梦里啊，我每天都跟你报备的。”
温言舟把自己如何托梦，梦里是怎么样，自己说了什么一股脑全部告诉哥哥。
这下温言滔不仅眼睛瞪大，嘴也张大了。
“我没收到啊，你托错人了吧。”
……
空气好像从未如此静寂过，温言舟看到树上好像爬了一只虫子，从树干的方向爬往树枝，爬了很久很久。
所以，这些天，他在跟谁托梦？
那梦里……那梦里分明是有人的。
梦里的人，是谁呢？
温言舟抱着头，他想不通，也不敢想。
哥哥看出他的怀疑，叹了口气，把温言舟扶了起来。
“首先，我确实没有收到任何一次你的托梦，其次，不管那梦里是谁，是真是假，都先不要托梦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温言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心里装着这件事，怎么也摆脱不了。
怎么会不是哥哥呢？不是哥哥为什么要安慰自己，为什么要摸自己的头，为什么要抱自己？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托梦成功，自己这些天经历的，都只是普通的梦境？
或许是对这件事执念太深，温言舟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这个事情。
只是温言舟没想到，明明没有主动托梦，怎么还是来了这个地方！
熟悉的光屏出现，温言舟有点崩溃。
搞错了吧！我没有托梦啊，不要来这个地方！
温言舟终于知道这里的人不是哥哥，感觉到熟悉的温度时，温言舟一动也不敢动。
陆封觉得今天的温言舟有点奇怪，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自己拍他的肩膀的时候，感觉他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封摸摸他的头，想安慰一下，却发现温言舟连头也不敢动。？白天不是才说要走吗？人还没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知自己说的话温言舟听不到，陆封还是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用手摸了摸温言舟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
熟悉却并不认识的手出现在自己的额头上，温言舟终于崩溃了。
“你不是我哥哥，你说，你到底是谁！”
温言舟后撤一步，离开了陆封的怀抱范围，双手抱胸，是一个非常警惕的姿态。
陆封的右手落空，停在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他哥哥了吗？还问我是谁，我倒想问问，温言舟这么闯进自己梦里经过自己同意了吗？
陆封看着温言舟戒备的眼神，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不要！你要干嘛！”
自己只是如往常一般搂了一下他的肩，就这么大反应，平时更亲密的姿势也有，怎么不知道反抗呢？
陆封不知道自己在比较什么，只是他知道，温言舟逃避的动作让他不开心。
报复般的，陆封捏了捏温言舟的脖子。
如愿听到他的惊叫声：“你还捏我？！”
自己明明叫人看着，温言舟还在营地，那他是怎么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他梦里的哥哥呢？
他说过哥哥在军队里做间谍，而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哥哥。
那么……只能说明，他已经找到他哥哥了。
陆封想起白天温言舟在房间里时，他和言滔的异常，以及……他今晚的戒备，心中有了答案。
这下，小间谍背后的大间谍，也抓到了。
第二天一早，陆封给言滔分配了个新任务：去训练新兵。
把他和温言舟放在一起，两人一定会找机会商量事情，到时把他们的信息都撬过来，把这两个人鱼也一网打尽。
温言舟看到哥哥的时候，惊喜地快要跳起来，接收到哥哥的淡定信号，才收起眼中的惊喜。
他不敢告诉哥哥昨天晚上又梦见了那个人，那个不是哥哥的人。
不过能和哥哥一起训练，也是很开心的。
言滔是和林医生一起来的。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教官，我姓林，负责这几天的训练。”
林医生本就好看，气质出众，清清冷冷自我介绍完很快引起大家的欢呼。
而言滔在后面看着林医生，憨憨地笑着，看起来不太聪明。
“今天的训练主题是特殊异兽的处理。”
训练场地变为室内一个开着冷气的大展厅——自从上次出事后，营地就暂时关闭了。
“大家看，这是迷魂龟，野外最常见的异兽之一。”
林医生指着玻璃展柜中的黄色异兽。
“对了，你们之中有没有最近易感期或发情期的，如果有，举手示意，后面的环节不适合参与。”
几个人走出队伍，被后面的教官带走了。
温言舟从小不能控制信息素，Omega的发情期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毕竟他不会来发情期。
温言舟歪过头，悄悄问艾渊：”为什么要问有没有来发情期呀。”
艾渊捂着嘴，悄悄向温言舟解释：“这个迷魂龟可以释放一种名为迷魂香的东西，不致命，但致幻，而且可以让Alpha或Omega提前进入易感期。”
艾渊压低声音。
“以前有人用这个东西偷偷下药给被人，那人本来快到的发情期直接到了，啧，后来嘛……这个东西就管控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温言舟发情期一直没来，这个应该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温言舟静静看着林医生介绍。
“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需要前来熟悉迷魂香的味道，提高对它的抵抗性。”
迷魂香的致幻效果并不强大，可以作为新人训练抵抗幻觉效果的入门物品。
“哇！那我们岂不是会出现幻觉！”
“不过这个好像因人而异，有的人会出现幻觉，有的人不会，甚至第二次使用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就算陷入幻觉也能很快清醒过来。”
“这样啊，那这个迷魂龟岂不是没什么攻击性。”
“它是没什么攻击性，可一旦和其他强大的异兽联合起来，啧啧，那威力不敢想象。”
“所以我们才会训练抵抗这个，原来是这样啊！”
同伴们议论纷纷，但都很快排成队伍，准备试试这个迷魂香的深浅。
温言舟站在队伍最后排，为首的Alpha已经站在那龟前猛吸了一口。
“嘶，有点香，这就是迷魂香吗？真好闻。”
“这也没什么反应啊，就是香了点……”
最初，Alpha一脸淡定，甚至还想再吸一口，不过，他的动作被林医生出手拦住了。
很快，那Alpha的脸有点红。
“真……真香哈，林教官你的手好香啊……”
他眼神迷离，俨然已经分不清前面的事物了。
“好看……教官你真好看……”
林医生去拦Alpha的手被握住，没等林医生发作，言滔先一步狠狠打在那Alpha的手上，从林医生的手上打下来。
“大胆妖物，乱摸什么呢？”
不过那Alpha大概真的晕得不轻，竟然以为是林医生打的他，重新抓住言滔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林教官，你好白啊……”
“嘚！别来恶心俺老言！”言滔心里一阵恶寒，迅速把自己手抽出来。
“你这鳖孙，心里想什么腌臜事儿呢。”
然后转头向林医生邀功：“林医生，要是没有俺老言，今天受苦的可就是你了。”
林医生淡淡看他一眼。
“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自己抽开的。”
那Alpha此时终于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整张脸涨得通红，看了林医生一眼后一声不吭逃开了。
“看见了吧，迷魂香的致幻效果，千万不要情敌。”
林医生向大家展示迷魂香的效果，而刚刚的Alpha，无疑是最好的例子。
“下一个。”
陆陆续续有人上去体验，有的人当众唱歌，有的人跪在地上大哭，还有的对空气自言自语，现场可谓是一片混乱。
“言舟，一会儿我要是变得很奇怪，可千万要叫醒我！”
艾渊郑重地嘱托温言舟，看起来很害怕自己出丑，温言舟点点头：“我一定马上叫你醒来。”
终于，轮到艾渊了，他上去浅浅吸了一口。
“言舟，好香啊。”
艾渊给温言舟介绍自己的感觉。
温言舟警惕地看着艾渊的表情，然后发现他——没有表情。
艾渊好像一切正常。
“和我想象的味道差不多。”
“可以了，言舟，你去试吧。”
正当温言舟以为艾渊没有出现幻觉，准备自己去试的时候，艾渊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好饿啊，言舟，你饿吗？”
温言舟疑惑地摇摇头。
“馒头……为什么要抢我的馒头？”
艾渊突然发难，恶狠狠地看着温言舟，温言舟知道，他这是陷入幻觉了。
“艾渊，醒醒，艾渊。”温言舟拍拍艾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谁知艾渊被碰到的一瞬间立刻缩着身体蜷缩在地：“不要……不要打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偷馒头的，对不起，别打了别打了。”
艾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长长的黄色头发盖住眼睛，温言舟看不清那里的情绪。
温言舟握住艾渊的手，他不敢再拍艾渊了，只能用力喊他：“醒一醒，醒一醒，艾渊！”
“都是假的，艾渊，醒过来。”
没有被打，艾渊的饥饿似乎又涌上来，趁温言舟不注意，对着前面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啊！”可惜面前的馒头不是馒头，是温言舟的手，温言舟吃痛叫了出来。
而艾渊的眼神似乎逐渐清明。
手上的牙印陷进去深深的凹槽，艾渊怔怔地看着那里。
“对不起。”
艾渊对着温言舟鞠了一躬，飞快走了。
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但温言舟知道，此刻的艾渊大概不想见到任何人。
只剩自己了，温言舟决定自己去试试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迷魂香。
有些忐忑，不过温言舟注意到不远处的哥哥也在看着自己，内心定了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黄色膏体被盛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温言舟凑近，慢慢吸了一口气。
嗯……真的很香。
奇异的花香仿佛不是一个动物身上应该有的，浓烈而醇厚，还夹杂着一些……海水的味道。
等等，迷魂香怎么会有海水的味道呢？
后颈好像有点热，这是幻觉吗？
温言舟的脑子好像变慢了。
他看到哥哥带着林医生飞速冲过来。嗯？为什么要过来呢？也是幻觉吗？
“哥哥，你是真的哥哥还是假的哥哥？”温言舟耳边飞起一片红霞，说话慢吞吞的。
这个也和梦里的哥哥一样，是假的吗？
林医生走进，闻到味道的第一刻就确定了：“他发情期到了，快带他去医务室。”
然后温言舟就看到哥哥扛着自己一路飞奔，摇摇晃晃过了好久，自己被放到一张床上。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发情期，怎么这次会突然来呢？”
林医生注意到言滔突然正常了，而且会知道温言舟的具体情况，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林医生迅速拿了一针抑制剂，注入温言舟的胳膊：“物理刺激或者高契合度信息素的频繁刺激，都可能导致腺体再次发育。”
温言舟此刻看着忙碌的林医生和哥哥，贴心地说：“其实是因为这是幻觉啦，这是假的，我没有来发情期哦。”
言滔、林医生：……
真是庆幸你这时候还有这种理智，还能对着幻觉里的人解释。
冰凉的液体注入胳膊，温言舟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觉得更难受了。
“哥哥，幻觉还没结束吗？我好难受啊。”
空气中已经满是海水味道的信息素了，强度之大就连林医生也无法接受。
言滔暂时躲在外面——他是Alpha，如果不及时隔离开，可能会被Omega的信息素诱导出易感期。
林医生在里面密切观察温言舟的情况，只是温言舟的发情期在注射抑制剂后似乎更严重了。
“言滔，他的情况怎么回事？抑制剂不管用！”
即使是Omega，林医生在里面已经被温言舟的信息素熏得头昏脑涨了。
“我不知道啊，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发情期，现在要怎么办啊！”
言滔看着里面的温言舟蜷缩在一起，难耐地扭动身体，似乎十分痛苦。
林医生咬着唇，沉默几秒：“现在，他这种情况，只有找到高契合度的Alpha，进行临时标记。”
言滔也沉默了，这么多年，自己和父亲在海底，都没找到合适的Alpha，如今在哪里去找呢？
等等——
“林医生，你你你——那个信息素库，现在能不能调出来！”
言滔记得，他当时把温言舟的信息素放进了人类信息素库中，如果有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会在库里显示出来。
林医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打开光脑，调出信息素库。
密密麻麻的信息中，言滔很快锁定了温言舟的信息。
只是那信息后面，可匹配的Alpha为0。
言滔颓废地坐在地下，人类中甚至也没有能匹配上温言舟的Alpha。
突然，林医生像是看见什么一般，指着其中一个编号，诧异地说：“这是言舟的信息素？”
言滔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痛苦地点点头。
“这……”林医生似乎有点犹豫。
几秒后，林医生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有匹配上的Alpha，并且匹配度是100%。”
言滔立刻站起身：“是谁？他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他。”
“是上将。” “匹配度信息也是上将要求删除的。”
言滔深深看了林医生一眼，片刻，毅然决然冲了出去。
言滔冲进来的时候，陆封正在看这周的防务报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内心从早上开始莫名烦躁，陆封压下烦躁，继续看报告。
“上将！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言滔甚至没有敲门，直接冲进陆封的办公室，看着神情似乎要给他跪下了。
陆封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又在演什么？劈山救母？不，劈山救弟？”
言滔心里万分焦急，一句废话也没有：“上将，我弟弟发情期到了，您是唯一与他匹配上的Alpha，求求你，救救他！”
已知言滔是温言舟的哥哥，那他弟弟……温言舟的发情期到了？
陆封面上不动声色，言滔真的就这么把他们的关系透露给自己吗：“你弟弟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是……是温言舟，他被迷魂香强制引起发情期，抑制剂没有用，如果没有Alpha的话，他会有生命危险。”
陆封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发情期……契合度……
原来张川曾经说的，和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是温言舟！原来……
那么，他托梦却意外托到自己身上，以及自己的头痛缓解，都有了解释。
“他在哪儿，带我过去。”
陆封拿起椅子上的外衣，立刻叫言滔带路。
温言舟被隔离在一间空白的小房子里——没有人能承受他的信息素强度，即使是a级Omega林医生，也在高浓度的海水信息素下双腿发软，无法行动。
整间屋子，只有一个透明的小窗，用于观察里面的人。
陆封从窗子里看里面，他背对着窗子蜷成小小一团，一动不动，衣摆下漏出的皮肤，已经通红了。
“需要我怎么做？”
陆封右手放在玻璃上，似乎想这样触碰到里面的人。
“临时标记。”林医生解释：“言舟从小没有控制信息素的能力，如今发情期也不受他控制。”
“只有标记，才能让他平安度过发情期。”
临时标记吗？陆封看着窗内的人点了点头。
手碰到门把手的前一刻，陆封转身：“你们先离开吧，这里交给我。”
林医生和言滔对视一眼，离开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海盐味几乎要淹没了陆封。
比在梦里，比在河里，比任何时候都浓烈。
信息素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陆封进来的第一秒就缠上了他。
陆封看到，温言舟弓着的背动了动。
海水味如同小鱼一般游上身，直到陆封后颈的位置停下，似乎极力想钻进那里。
——100%匹配度加上s级信息素，即使是陆封，似乎也不能抵抗。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苦艾味蔓延出来，与整间房子的海水味抵抗起来，整个房间被一分为二。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两股信息素融合了，海水味慢慢渗进苦艾味，成了清润的药香。
温言舟从地上爬起来，懵懵懂懂，整个人缠在陆封身上。
温软的触感传来，陆封太熟悉了，和梦里一模一样。
唯一有区别的是，怀里的温言舟更软，更热，更粘人了。
“呜呜……好……好难受……”温言舟的双手环紧眼前的人，他不知道幻觉又把他带到哪里，只知道抱着这人，仿佛火烧似的心脏会有缓解。
陆封一动不动，绷着脸看着温言舟从抱紧自己，再到上下磨蹭，仿佛还不满足般继续寻找，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别找了。”
陆封拨开温言舟想要往下探的手，衣领处已经被完全蹭开，Alpha的腺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苦艾味。
“好难受，你摸摸我，好不好。”温言舟已经完全被苦艾味包围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凭本能想要被安抚，双手环住陆封脖子，鼻子靠近Alpha的腺体用力吸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喷在腺体上，那敏感的地方立刻让陆封额头青筋暴起，他用极大的自制力将温言舟的手推开。
“远一点。”
如果不这样，陆封不确定，他们之间是不是会只存在一个临时标记。
从未有过的暴躁感席卷了陆封的脑子，他从未如此激烈地想发疯，想把眼前人紧紧圈住，想撕咬，想叼住那人的后颈，又或是其他的东西。
正在这时，温言舟因为被推开声音染上哭腔，不管不顾重新贴上来，柔软的脸蛋仰头贴在陆封的下巴上，睫毛上挂着泪，闭着眼眼皮微微颤抖。
这么脆弱，这么——让人想做一些更糟糕的事。
陆封右手掐住温言舟的脸，命令他直视自己：“知道我是谁吗？”
温言舟已经非常难受了，恨不得马上重新贴回去。
“知道的，知道的，摸摸我吧，好不好。”
完全是乞求的语气，可惜陆封几乎无视了他的乞求。
“告诉我，我是谁？”
强大的震慑力终于让温言舟清醒一些，但也只是一秒，只够他睁开眼，完完全全看清眼前人的面孔。
“是上将，是坏蛋上将，是陆封。”
温言舟已经带了哭腔，如果这个答案再不能让他满意，温言舟就要崩溃了。
终于，陆封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一般放开温言舟，任由他整个人贴过来，在自己腺体的地方肆意嗅闻。
陆封把温言舟抱到床上，想把他放在被子里，只是怀里的Omega环住陆封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但比起刚刚，总算平稳一点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将是坏蛋？”
温言舟的气息在陆封脖颈间游动，陆封喉头一动，忽然开始翻旧账。
“因为……因为……”
温言舟的脑袋因为足够的Alpha信息素稍稍清醒些，当然是因为上将要杀掉人鱼呀……可是……可是是假的，哥哥说上将并不讨厌人鱼。
那他还是坏蛋上将吗？好像不是了……
温言舟在陆封怀里蹭了蹭：“不是坏蛋，是好人，好人上将。”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陆封，空气中的苦艾味瞬间浓了一度。
“嗯……好苦……”正中心的温言舟无疑是空气变苦的最大受害人。
他皱着鼻子闻空气中的味道，表情略有嫌弃，手却自觉得环抱陆封更紧了。
“嫌苦？”陆封低下头看怀里的温言舟，脸色潮红，这种时候眼睛里还有嫌弃。
“嫌苦就出去。”
陆封皱着眉，表情似乎对Omega不满，但却把他抱得更紧，更靠近腺体的位置。
“不苦，不苦。”
温言舟听到要赶自己出去，连忙在衣领上重新蹭了蹭。
“甜的，不苦的。”
其实就是苦的，温言舟内心想，但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苦。
陆封勾唇，捏了捏温言舟腰间的软肉，和梦里一样的手感。
这时候倒是什么颠倒黑白的话都说得出来。
高浓度的信息素让温言舟短暂安静了一会儿，但这信息素却像是勾起深处更隐秘的欲望，温言舟很快陷入更大的不适。
“难受……想要……”
黏腻的汗珠顺着额头落下，落进陆封的衣领。
陆封的心脏似乎遭到剧烈撞击，沿着汗珠路过的地方“咚咚咚”狂震。
后颈几乎挣扎着跳动，想要挣脱桎梏，皮肤下细微的血管在搏动。
陆封握住温言舟的后颈，将那一团软肉整个覆在手心。”想要什么？”
声音沙哑，已经和平时的陆封完全不一样了。
可惜现在的温言舟也分辨不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只知道自己很难受，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Omega在陆封怀里难耐地扭动身体，蹭得陆封的身体也越来越热。
只是陆封如同一个冷酷的审判者，高高在上审判温言舟。
“到底想要什么呢？说出来。”
这审判者大概并不公平，沙哑的嗓音一再逼问，如果有外人，一定不能认同他的审判者身份。
这哪里像审判者，这赤红的眼珠，青筋暴起的手臂，更像是地狱来的恶鬼，正在享用自己来之不易的美食。
“说出来。”
恶鬼一步步诱导美食，仿佛只要说出想要的那个答案，两人就会一起堕入深渊。
可是温言舟不知道，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温言舟呻|吟着，在陆封怀里乱抓，几乎要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
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似乎终于放过了眼前的美食，脸上露出几乎愉悦的神情。
“我可以教你。”
温言舟抬头，抓着陆封的衣领，懵懵地看向他。
“我……”
温言舟终于感觉到害怕，想躲开，但却已经太迟了。
锐利的尖牙刺破腺体软嫩的皮肤，强大的信息素瞬间注入温言舟的脖颈。
“好痛。”
脖颈上传来深切的痛意，陆封叼着那块肉，衔在嘴里，即使信息素注入已经完成，依然用尖牙在上面来回摩挲。
可即使很痛，温言舟却仍然舍不得离开。
他只能呜咽着报紧陆封，苦艾味的信息素进入身体，在身体内和海水味融合在一起，温言舟似乎能感受到陆封的一举一动。
他的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温言舟似乎都能知道。
而与之相对，陆封可以知道温言舟的任何动作。
很奇怪，温言舟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安心，他似乎极其依赖陆封。
温言舟后知后觉，自己被标记了。
空气中两种信息素浓度到达顶峰，完全融合在一起，陆封的脸贴着温言舟的脸，温言舟觉得上将的皮肤似乎都比自己硬一点。
脖颈处传来抽丝般的疼痛，温言舟的腺体暴露在空气中，陆封看着上面的牙印，似乎十分满意。
低下头，在那软肉上重新舔舐。
而温言舟体内的燥热终于平息，在陆封怀里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陆封把温言舟放在被子里，把温言舟连同被子一起圈进怀里，温言舟的脑袋紧紧靠着陆封的颈窝。
温言舟暂时安静，趁着这时候，陆封把他整个团住，带回自己的房间，终于，看着温言舟的睡颜，自己也缓缓入眠。
第二天早上，陆封比温言舟先醒来，掰开握着自己衣领的温言舟的手指，陆封站起身。
温言舟的脸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红了，但是还有些粉，肉嘟嘟的，莹润白皙。
陆封看着他的脸，弯下腰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关上里间的房门，陆封来到外面，今天的情报还没有看完。
“扣扣扣”
“上将，我来汇报今天的前线情报。”
例行报告的军官敲门，陆封叫他进来。
“上将，昨日共捕获异兽324余头，其中荒漠中159头，极地中39头……”
陆封穿戴整齐，和往常一样，仔细听情报内容。
军官的声音突然停了。
陆封抬眼看他。
“上将，您有没有觉得，房间里似乎有海水的味道……”
接着，里间的门把手突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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