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小小小的陈心小小小小的顾……(顾……


    说完最后的话后,陈心不在意也不想等顾识澜的回答,干脆先一步挂掉电话,顺了顺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盘腿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趴着身子听听力。


    他要出国治病,他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顾识澜断了后,他肯定不能再指望人家帮他忙前忙后了,他大概率要自己去,为了万无一失,他必须要学好英语。


    至于钱的事,给顾识澜当地下情人的三个月,他得到了一千五百万,治个凝血障碍绰绰有余。


    即使顾识澜要把钱收回去,即使陈心会回到分文没有的状态,但只要让他知道这病可以治,他就不会放弃。


    听力听了一套又是一套,在书堆中,陈心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打在脸上,白腻的脸颊歪在桌子上被挤变了形,许是姿势不舒服,他粉唇微张,一丝一丝呼着气。


    谢寻回到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他凝眸看了一会儿,接着,将软成一瘫水的温热身子打横抱起,步子被故意放的很慢,步幅下,那张巴掌大的脸在他怀里若有若无地蹭着,可惜还是很快到了房间,放下前,将陈心在怀里轻轻颠了颠。


    为他掖好被角,谢寻将要走时,却发现袖口被酣睡中的人抓着紧紧不放,他试着抽动,却见陈心微微蹙起了眉,嘴里嚅嗫着什么。


    谢寻倾身,微弱的呼吸打在耳廓,他听清了:别走……,别走……


    光线从门外洒入,将将停在了床尾,房间内一片昏暗。谢寻直起身子,站在床前,眼神晦暗,俯视着床上安睡的陈心。


    嘴角勾出轻笑,眼底冷的惊人,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掐住陈心的脸肉,倾身凝视着那面孔,“让谁别走?”


    让妈妈别走。


    陈心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还是个小宝宝,每天趴在妈妈怀里。


    妈妈长的很温柔、很漂亮,会给他熬米粥,米粥会熬的很烂很烂,小勺一舀,唇一吹,吹冷了才会喂自己,一口一口喂。


    妈妈还会逗他玩,给他编了草蚂蚱,小小的陈心穿着干干净净的破旧衣服,左摇右晃地,带着他的小蚂蚱一颠一颠满院跑,妈妈在后面鼓掌,说陈心真棒。


    夏天很热,蚊子还多,小小的陈心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凉席上,妈妈在一旁扇着蒲扇讲着故事哄他睡觉。


    “从前有个小玫瑰,住在高高的塔顶,身边的人都爱她、宠她……”


    可都是假象,泰山一倒,“群雄”起,撕下虚伪的面具,争权夺利,无所不至,而最有可能继承大头遗产的小玫瑰,将是他们首先要移除的目标。


    杜月熙不曾和小小的陈心讲过这些。


    铁链栓在刘管家脖子上,他单膝跪地,顺着链子,仰望主人,“小姐,我们还要继续吗?”


    “继续。”


    她的孩子已经死在了夏凉村,永远陪着当初的自己。


    话落,卧室内碰撞声再起。


    杜盼安把床单拧紧拧成绳,丢出窗户,顺着它从锁死的房间中爬下。


    翻箱倒柜找了很久,才找到被刘管家收走的手机,打开,果然,他模仿自己的口吻,向白天宇诉了一番苦。


    在刘管家的引诱下,白天宇一步步上套,酿造了车祸,毁了陈心的店。


    他一直明白白天宇对他的心思,但他看不上,只有强者才配得上他。


    同时,他也一直知道自己和陈心,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但那又怎样,他就是讨厌他,小时候抢走了妈妈的爱,多年后又要抢走顾识澜。


    明明陪着妈妈的是自己,她却整天心心心心的,连“盼安”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盼安盼安,盼谁安?!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陈心去死。可他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偏偏又勾搭上了谢家。


    谢华双的猫丢了,急得团团转,实在找不到才给陈心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能不能一起来找找。


    彪彪最喜欢他了,他出现,彪彪肯定能找到。


    陈心一下课就赶了过去,才到门口,就见平时很少出现的厨师、园丁、保洁……,全在拿着家伙探着头,“彪彪——,彪彪——,在哪呢彪彪——?”


    谢华双急得眼都红了,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沾了两片叶子,告诉陈心都找遍了,只剩别墅内了,于是拉着陈心往别墅去。


    在一楼找了几圈,没找到。往楼上走,两人在楼梯的过渡平台上分别,朝两个方向去。


    可侧边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相框,却让陈心停住了脚步:


    小胖孩胳膊一节一节的,嘴边还滴啦着口水,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爬,像是才注意到镜头,高傲地瞥了一眼;


    小胖孩蜕变成小少年,人估计还没马高,却坐在马背上,拿着奖杯,昂首挺胸,眼神披靡万象;


    小少年似乎又长大了点,又好像没有,这次还是领奖台,看着像竞赛领奖台,身边一群外国人;


    还有拳击瞬间、跳伞瞬间、他在开快艇、他有一架直升机、他……


    将要稚气褪去、模样清晰时,照片断了。


    但陈心心中还是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像,太像了。


    “在看什么呢?”


    谢华双找完一圈,蔫蔫地从旁边走来。


    由于偷了懒,又乱看人家的东西,陈心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红着脸,挠挠头,把想问的都问了出来,“谢姐,这是你的儿子吗?”


    谢华双并没有怪他,反倒拍拍他的肩膀,来到旁边一起看,眼神怀念,“是的,不过后来家里出了事,关系慢慢淡了。”


    陈心还想再问什么,但听谢华双的语气,这于她而言可能是段不好的回忆,于是陈心住了嘴,拉着她去别处找彪彪。


    路过大门口,刚好遇到每周一三五,只要有空就来蹭饭的谢寻,陈心拉着他解释了一通,于是,谢寻也加入了逮捕,哦不,划掉,寻找彪彪大队。


    接着,谢寻驮陈心上树,谢寻陪陈心爬车底,他们找遍了院中的角角落落,终于,在围栏一角的隐秘草丛中,发现了消失不见的彪彪。


    循着几不可闻的喵喵声,陈心扒开草丛,探出头,见到了正在“约会”的彪彪。


    陈心:……


    嘴里不知道从哪叼的花,围着三花小母猫“喵喵喵喵”转圈圈,圆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比面对陈心时还能装。


    陈心:……


    后来,谢华双赶了过来,对着大肥猫的屁股就是一顿打,“我说我辛辛苦苦养的花怎么不见了,就开了这一株,就一株,你真行啊彪彪!”


    “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


    ……


    次日,谢寻还是早出晚归的状态,只是陈心醒后,来到厨房,仍然有他留下来的早餐。


    早上没课,天气又好,陈心去了趟店里。围着他的小围裙,把花一盆一盆搬出去,再修修剪剪,松松土。


    虽说不是他一直养的那一批,虽说都是顾识澜送的,虽说直到现在,陈心心里都很难受,但花是无辜的,只要进了他的小店,他都会拿出全部的爱去浇灌。


    哼着小曲晒着太阳摆弄完花,又把躺椅拖出来,吹着小风睡了一会儿。


    可睡着睡着就被冻醒了,瑟瑟发抖长睫颤颤睁开眼,巨物遮天蔽日挡住了太阳,陈心揉揉眼,再揉揉眼,看见了熟悉的人脸。


    即使陈心再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顾识澜的侧脸是女娲精雕细刻的,他乍一看,还是会被惊艳到。


    直到那道冰冷的视线瞥过来,陈心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愣住了,故而有些恼羞成怒,“你干嘛?”


    “带你去拆线。”


    见陈心不答,顾识澜略微皱了皱眉,“怎么,谢寻也要带你去?”


    谢寻最近都有事,陈心只能自己去。但一个人多少有点不方便,于是陈心抬眸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收好折叠椅,锁店门,上车跟他走。


    车内暖暖的、香香的,现在又是堵车高发期,卡宴停停走走摇摇晃晃,像小朋友的婴儿床。怪不得这种小床这么流行,原来真的很催眠。


    陈心已经昏昏欲睡了。


    卡宴再次停下,透过后视镜,那淡漠、复杂的眼神落在陈心身上,顾识澜打开保温杯,抿了口水淡淡问,“周六有安排吗?”


    脑袋一点一点的,陈心强行保持清醒,“干嘛?”


    顾识澜移开眼,轻踩油门,“去不去游乐园?”


    终于清醒了,陈心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截了当道,“不去。”


    话落,顾识澜没有再张口,陈心拖着脸,去看窗外的风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像随时都能压下来,压的人踹不开气。


    莫名地,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照片,当时的疑惑种子已发芽,陈心仍保持着原姿势,语气像是随口提起,“顾识澜。”


    顾识澜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和谢寻什么关系?”


    第42章 只能求助顾识澜月牙加深服务


    陈心还不知道自己和谢寻的关系?顾识澜微微挑眉。


    知道了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难不成他还能因为自己和谢寻的表兄弟关系而远离谢寻?顾识澜可不相信。


    既然以前不知道,那么以后也没必要知道,他本来就不想和谢家那群人扯上瓜葛。


    “没关系。”


    陈心敛眸静了一会儿,又毫不在意般淡淡问道,“真的吗?”


    心里各想各的,车内是复古红棕调,窗外是灰蓝调将要压下的苍天,两人谁也不看谁,语气中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没必要撒谎的、无关紧要的小事,“有必要骗你?”


    陈心没回答,有没有必要你心里清楚。


    反正都要断了,那些照片是不是顾识澜也再与他无瓜葛,他的确和谢华双是主顾关系,但那又怎样,又不是和她儿子顾识澜。


    还是那家私人医院,下车时起了风,陈心下意识搓了搓手臂,顾识澜见状把大衣脱了下来给他披上,还出奇地对他笑了笑,帮他理了理衣摆。


    好暖和啊,陈心又没那么讨厌他了。


    可进入大厅,墙上的瓷砖擦得锃亮,一瞄了一眼,陈心就顿住了脚步,他石化了,怎么会……这么滑稽?!


    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哦不,更确切的说,像身子与腿99:1的身披麻袋小矮人。


    他知道顾识澜刚刚的笑是什么意思了,他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可恶啊可恶。陈心把外套又还给了他。


    拆线选了个普通门诊,但一层一层往上报,听说来的是顾识澜,院长临时调了个这一方面最趁手的医生。


    陈心的痛觉非常敏感,有些小伤口,对别人而言像是挠挠痒,可到了他身上却能让他冷汗直流。但他并不怕痛,疼痛让他清醒,他只需要一个接力点、发泄点。


    恭喜幸运用户顾识澜,喜提免费的加深手腕月牙服务。


    陈心蹙着眉,眼睛紧紧盯着伤口,盯着医生的操作,他想看着那根线,从身体里抽出,他要见证自己痊愈的过程。


    只是,医生多动作一分,无人在意处的四指就多深入一分。顾识澜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伸着手腕给他掐。


    完工后,他悄无声息动动手腕,低头看了一眼。


    没流血,陈心这次不太疼。


    陈心又去拿了点药,就让顾识澜送他回去了,回学校。路上顾识澜问他饿不饿,意为想请他吃饭,陈心婉拒了,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想不想去游乐园,陈心真是极力控制了唇角才没有让笑容溢出,结果当然还是婉拒,不过比上次多了分疏离。


    和顾识澜告别后,陈心给谢寻发了条信息,问他在不在食堂,如果在,他想和谢寻一起吃。他已经好几天没给顾识澜发过信息了,将一开始的活力与激情转移到了谢寻身上。


    999一脸感慨,「突然感觉,你好渣啊。」


    谢寻没回,陈心也不等了,肚子已经开始打铃了,他一家一家挑选着。


    “还好吧,我是被×**的那个啊。”


    再也不想回忆他和顾识澜的床上生活了,太羞耻了。


    陈心有时候真的想知道,顾识澜在和他*之前,是不是*过很多omega,他能想到的玩法也太多了吧。但偏偏技术又不太行。


    人菜瘾大。


    「不是,我说的是谢寻,你是不是任务完成后就要把他给甩了?」


    还是吃剁椒鱼头吧,陈心开始排队。


    “不是,等他什么时候腻了,我们自然分开。”


    O.o


    这是什么道理?


    「万一他这辈子都不会腻呢?」


    科技感条纹在那张纯的极致的脸上来回扫,陈心却见到了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漠,


    “不会的,人总会分开的。”


    亲情血浓于水,尚不能维持,别说陌生人的爱情了。


    找妈妈是他的执念,可执念背后,他也知道妈妈肯能憎恨他、嫌弃他、不认他,只是他不敢细想,不敢相信,妈妈还是模糊记忆中,那个为他扇风讲故事的妈妈。


    「你……,唉!我去洗个苹果!」


    999不知道他骨子里对感情的冷漠是好是坏。


    吃完饭还有课,陈心对教学楼底的辩论赛海报很有兴趣,如果谢寻能来,这将是两人产生感情的好机会,如果谢寻来不了,那也没关系,这也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炼。陈心顺手就报了,再顺手拍张照发给谢寻。


    还是照例去看第一排,所幸,第一排还有几个空位。陈心随心挑了张,他左边的左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本书,应该是有人占了座,他不太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故而隔开了一个座位。


    临上课还有几分钟,陈心正在闷着头收拾东西,忽然,耳边响起毫不客气的声音,


    “你好,这个座位我占了,请你换一个。”


    陈心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是个omega,他怔愣地点点头,拖着书包往右移了两格,结果刚要收拾东西,那人的声音又响起,“这个座位我也占了,你换一排吧。”


    陈心点点头,脱出鹅黄书包,可是一个转头,后面位置基本都坐满了,他一时不知所措,那个omega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指了第一排的一个角角落,语气显得敷衍,“你坐那儿吧,那儿没人。”


    陈心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个位置,是一个看不全黑板的死角。他摇摇头,回到了原本就坐的位置。


    omega见他的动作,心中不可置信,嗓音都拔高了几分,“我和你说过,这里有人了!”


    陈心蹙眉,这人怎么这么激动,他留了个心眼,悄悄打开摄像头录音,再掀开眼皮,与那人对视,


    “可我来的时候,桌面、桌肚,包括左右邻位都没有任何占座的东西。”


    陈心的镇定将那人激怒,“你看你左边的左边,有我放的书,我占的是一排,这个位置你坐了,我舍友来了怎么办?!”


    陈心对他不理不睬,继续收拾东西,“你让他们换个位置吧,这个位置我来的时候并没人。”


    那个omega不同意,“不行,你只能去最角落那个座位。”


    “我和你说过了,这个位置我占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顾识澜是怎么看上你的。”


    omega翻了个白眼回来后,发现陈心在瞪自己,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陈心的软肋,再加上他从很早之前就看不惯陈心,S大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了,于是开始魔法攻击。


    “再不让开我就把这事儿告诉顾识澜,看他还要不要你,看你还能不能在S大呆的下去。”


    “也就是爬床技术好,后面不知道成什么样了呢。”


    “你不会是个鸭子吧?”


    ……


    “现在离开,我还能放你一条路,不然,不然我让你生意做不成!”


    陈心没管他,后来他室友过来了,陈心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几个人都通情达理地走开了,那个omega见室友都这样了,最后只是剜了陈心一眼,拽着脸走开了。


    下课后,就算他想算了,陈心也不会和他罢休。谁希望在公共场合被别人指着脸羞辱,当时不和他争论,是陈心还要留着心思来上课,但不代表他咽下了这口气。


    本来想找导员,但导员最近请假了,于是,陈心干脆找了最上级,他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礼貌询问如果本校学生在公开场合侮辱学校捐款方该怎么办。


    陈心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校长一开始对他有股不耐烦,直到陈心打开了视频,让他听清了对话内容。


    可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以校长的身份压陈心,想象征性给那个学生个小惩罚,将这件事压下去,结果陈心不吃他这一套,直接给顾识澜拨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刻,办公室中,双方的心都提了起来。


    磁性的声音有些失真,可能刚处理完工作,其中不乏疲惫,“怎么了陈心?”


    陈心将视频发了过去,顾识澜听完后,让他把手机留给校长,自己先去外面等着。


    剩下的事,比如顾识澜到底和校长谈了什么,陈心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当天晚上,公告栏上就新出了处分公示。


    晚上回去后,陈心翻了翻学生手册,看到顾识澜对那个omega是公事公办,他就放了心。


    其实一直到公告出来前,他的腿都是抖的,他不知道顾识澜会不会帮自己,甚至怀疑他会怪自己。但陈心咽不下这口气,关于这件事,他脑海中能想到的、能帮助自己的,只有顾识澜。


    想给顾识澜发句谢谢,却先看到谢寻的消息,


    【非常抱歉,我今晚回不去了。】


    【明天带你去水族馆,好不好?】


    第43章 可怜蜜桃又被扇了Alpha之争,素……


    “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陈心纠结地扣着手,语气带着内疚,话落,抬头瞥了瞥谢寻的神色。


    谢寻闻言恍然一笑,一笑,冰雪消融,眼尾绽出花来。


    “这么心软?怪不得总是被欺负。”


    陈心心里松了口气,边与谢寻并肩逛,边在脑海中和999对话。


    “幸好,他不介意。”


    咔嚓咔嚓,999又在啃苹果,毫不在意问,


    「他为什么要介意?」


    水族馆在动物园内,两人还能顺便看看动物。


    入得室内,大片石窟被厚玻璃隔着,陈心一眼就看到只小猴子,不瘦的身体拖着长长的卷尾,在几枝比自己还粗的枯木上荡来荡去。


    不知不觉间,陈心看的专注,语气很轻,“因为我要攻略他呀,我觉得我昨天有点咄咄逼人了。”


    O.o???


    「你咄谁逼谁了啊?你不是连话都没说几句吗……」


    “但退一步确实又越想越亏。”


    999:……


    继续往前走,石窟上方,又见一凹进去的小石台,说是石台,也不过是可以站下两只成年大猴,应该是一公一母。


    有一粗枝刚好伸到了洞口,公猴正佝偻着背蹲在上方,趴着脑袋去看底下荡来荡去的小猴。


    见此,陈心立在一旁,心中难言。不知于它们而言,这是幸,还是不幸。


    那股若有若无的忧伤,还是被谢寻注意到了,他不去看陈心,装作无知无觉道,“怎么了?要看这么久。”


    陈心敛眸,犹豫了一会儿,淡淡开口,“这里好小,树也少,它们根本玩不开。”


    事实上,分给猴子的场馆并不小,但印象中,猴子应该倘游于天地,活的无拘无束。


    谢寻没有回答,只是顺着他的视线远眺,陈心继续道,“可是,他们却全家团员、不愁吃穿……,我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和他隐隐约约的相似。


    谢寻没有直接回答,一阵无言后,他开始迈出脚步,往前走,丢下一句“怎么高兴怎么来,想那么多干什么。”


    话落,再回身,向陈心招招手。


    像是明白了什么,陈心眼睛亮了亮,挂上笑,追了过去。


    路很长,他走了很久,才见微光,才到洞口,才豁然开朗。


    出了室内,还有一段路,还要再买两张票,才可以进入水族馆。


    水族馆内,推开门,霎时间,周围转换为大片大片的深蓝,像被海包围,各色鱼群来回聚散、翻涌,蔚为壮观,陈心看的惊喜,目不转睛,顿时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喜滋滋地向玻璃隔板探头探脑。


    落单的小黄鱼与他对视,陈心怔愣地、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尖对着玻璃隔板,小黄鱼朝他吐了个泡,一摆尾又游走了。


    太可爱了。他常年身处深山,对海中生物的认知全来源于课本和同学们的口口相传,后来来了S市,他有了电子设备,也确实在网上刷到过,当时已被惊艳一番,可和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比,到底还是差了点味道。


    圆眼弯成小月牙,陈心仰着脑袋,一把抱住来谢寻,做作什么也不懂,在他身边乱蹦乱跳。


    ……


    异地恋男友好不容易来S市一趟,李小小专门请了病假来约会,这家水族馆贵是贵,但是评分高名声好,她决定带着男友来逛逛。


    谁知道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八卦。


    刚与男友热w完,一个抬头,正巧遇上老板的情人,最关键的是,情人此刻还在别人怀里!


    男友拱着脑袋,正要继续,李小小决绝推拒、立马打断,“等等等等。”


    下一刻,她赶紧掏出手机,偷偷露出镜头,咔嚓一张,发给关系挺好的同事,【我去,这不是那个谁吗?!】


    正吃午饭的同事秒回,【天天天呐!他这算不算劈腿?】


    【你可别告诉别人嗷。】


    你可别告诉别人,你可别告诉别人,都是你可别告诉别人,最后被贴到了没有高层的群里,大部分人不敢说话,但也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


    什么心理呢,大概是希望顾识澜看到,能记住他给他提薪或升职吧。


    巧的是,顾识澜还真看到了。


    ……


    手机揣兜里,振了一次又一次,陈心忍无可忍,和谢寻说了一声,去一旁接听。


    “陈心,为什么不接电话?”


    语气低沉,顾识澜在压抑着,他想等陈心解释。


    陈心琢磨了一阵,疏远道,“先生有事吗?”


    顶层办公室中,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文件摊在桌子上,笔被放的端正,放笔的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极目远眺。


    只是细看才能发现,文件正好翻在合同页,页尾落款只有一半,越到后方,笔记所经之处用的力越大,凹陷的越深,最后一笔直接将纸张压穿。


    签字笔放的端正,但其上却有隐隐裂痕,笔帽也不知所踪。


    “你现在在哪?”


    陈心蹙眉,扭头瞥了眼谢寻,收回视线后拒绝道,“你不要过来。”


    哼笑声入耳,那尾音里带着嘲讽,“怎么,打扰你约会了?”


    不等陈心回答,顾识澜像是江水开了闸,滔滔不绝,“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有没有告诉你离谢寻远点?”


    “但凡有点钱的你都要往上凑是吗?”


    “陈心,你贱不贱。”


    被他的一系列发问砸蒙了,反应过来后,陈心心里发闷,眼眶通红、发酸,他吸吸鼻子,抬了抬眼,冷静一会儿后,手指轻轻抹过眼角,自嘲一笑。


    等到泪水褪去,他单手打开手机,【顾识澜,我们断了吧。】


    顾识澜的时好时坏,让他总是犹豫,好的时候能给他摘天上的星星,坏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信息发送后,将手机关机,独自原地静了一会儿,等调整好状态,又扬了扬唇角,挂上甜甜的微笑,回头,去找谢寻。


    也幸好这里昏暗,他都伪装也能省省力。


    温和的笑在无人处落下,谢寻斜了他一眼,笑的好假。


    语气也透着几分冷,只是陈心正分心,没有察觉到。


    “怎么了?”


    亮亮的眼睛向谢寻望去,脸颊挤出小酒窝,“没什么,报名结束的电话。”


    “什么报名?”


    “辩论赛,你要加入嘛?”


    闻言,谢寻单挑眉,“我是学生评委。”


    渺渺话语渐渐远去,窗外,厚厚阴云像要砸入地面。


    顶楼办公室中,房真存急得跳脚,“等会儿还有场会议,老板!”


    顾识澜不管他,抿着唇,人高马大一阵风,大步流星拎起大衣就往外走,“推迟,你重新安排。”


    总觉得他话里带了丝愠怒与不耐烦,但房真存还是友情提醒,“上亿的……”项目。


    话还没说完,人已无影无踪。


    该死的资本家!


    心里堵,高架也堵,走走停停,顾识澜本就脸色冷的能掉渣,偏偏这时,前车又油门一踩追了尾,两大汉在前面又吼又骂,就差掐起来了,听得顾识澜额角青筋直跳,车窗一降加入了这场绝世之战,“吵什么吵要吵去边上吵!”


    和前面吵了几句后,理智慢慢回笼,顾识澜升上窗,单手掐着太阳穴,平复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忽地一砸方向盘,接着像脱了力,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点了支烟,眼中猩红渐渐淡去。


    ……


    陈心谢寻并肩走,慢慢晃出深蓝天地,陈心扣着手,仰脸望向他,“真的要走嘛?不能和我一起回去嘛?”


    谢寻上前,将他搂入怀中,宽肩将人遮了个彻底,埋头于陈心发间,细细嗅着,“家里有事,晚上就回来。”


    “好吧。”


    陈心佯装生气,将人推开,可推开的一瞬,天色阴沉狂风骤起中,他对上了双淡然凝视的黑眸。


    陈心一时呆滞,谢寻见他怔愣,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身黑大衣,顾识澜倚在不远处树边,手里捏根烟。


    哦,被注意到了。


    唇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他起身,冷静矜贵,指尖拧灭星火,视线不离陈心,大步朝他去。


    路上,将烟头顺手丢入垃圾桶。


    呆滞也只有一瞬,他刚走动时,陈心就缓了过来。


    他知道顾识澜是来抓他的,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陈心蹙着眉,与其对视着,喉结滚动,身后莫名有冷汗流下。


    顾识澜来到他身前,垂眸俯视,眼神晦暗,向他伸出手。陈心缺只是抬眼看着,无动于衷。


    谢寻见此,先一步把陈心拽到身后,无知无觉中,顶级信息素在丝丝溢出,逼着行人让步。


    顾识澜依旧冷静、云淡风轻,只是瞥了眼陈心后,略微皱了眉。


    视线中,omega脸颊漫上粉,眸子渐渐水润。


    他们契合度很高?好不容易压住的烦闷又盈了上来。


    空气中,电光火石,是两个顶级alpha在较量,行人都在绕路,唯恐避之不及,偏偏陈心站在中心,还被抓住了胳膊,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不过,无人顾及处,陈心唇角一勾,多好的机会,他是不会逃的。


    直到腿软到站不住,陈心才扯了扯谢寻的袖子,眼含秋水,“我、我跟他走,别担心。”


    慢慢挪到顾识澜身边,本能地想扶住他,谁料下一刻,被一把抱起。


    路人见此连连侧目,顾识澜却不以为意,但陈心觉得好丢人,耳尖通红地埋脸他怀中,信息素带来的感觉还未消去,他声音又软又闷,“你放我下去。”


    下一刻,p*被扇了一掌。


    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来到地下车库后,他被丢入了车中。


    第44章 离那唇角越来越近为他撑伞


    天色阴、大风起,在灰调的世界中卷起一地脆枯叶,四下环视,山雨欲来。


    单手拉车门单手抱陈心,车门一开,顾识澜毫不留情地将陈心丢了进去,再大步迈向驾驶座,上车,锁门。


    埋头埋的好好的,刚听到点动静仰起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天旋地转与忽地一痛就接踵而来,陈心蜷缩着、抱着肩,痛哼一声,蹙眉瞪着他。


    “你干什么?!”


    凉薄的眼透过后视镜扫来,平淡盯着他,分明语气毫无波澜,但周身气场却让人发怯,莫名觉得他在生气,“为什么不接电话?”


    话落,那视线仍停留在陈心脸上。


    果然是想问这个,陈心暂时没回答,而是去坐端正,昂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直视回去,“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开始滴雨了,几滴几滴啪嗒啪嗒斜向打在车窗上,与此同时,听了他的话,顾识澜不由发笑,“是没什么好接的,还是没空接?”


    陈心蹙眉,“你什么意思?”


    前一秒还藏笑的眼,下一秒又变得凌厉,透过后视镜,透过空气,两人面无表情对视着,顾识澜一字一句道,“离谢寻远点,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闻言,陈心敛眸,像是起了兴趣,抬眸的瞬间嗤笑一声,“条件呢?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


    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顾识澜了,商人重利轻别离,对顾识澜这种人来说,舍不得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能给他带来的东西。


    不料顾识澜反倒皱了皱眉,“你觉得是什么条件。”


    他说这话,陈心反倒开始放松,“信息素我每周会抽一些给你,肯定够用的,其他的不必了,作为补偿,钱我退三分之二给你。”


    其他的,也就是**交易,他实在不想继续了,不想再被当成玩具搬摆来摆去,不想再c身*t时被逼问不想回答的事情,不想再一边被*一边羞辱。他不是鸭子,他是陈心,他是有尊严的人,他只是想活下去。


    他可以为了活着前期蛰伏,但时间已经过半了,他还是打动不了顾识澜一分半点,那就没必要再耗着了。


    云越来越黑、越来越厚,天越来越暗,越来越压抑,雨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在车窗上炸出水花,天地间漫起白汽,像在为最后的爆发蓄力。


    顾识澜抿了口水,“还有呢?”


    还有什么?陈心眼神斜飘,略一思考,再开口,“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可以商量。”


    顾识澜放下杯子,将以最淡漠、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惊悚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出山吗?”


    那话不轻不重,不急不缓,陈心虽摸不着头脑,但也顺着他开口,“你需要我的信息素。”


    “有用的是信息素,而不是人,让一个无人在意的beta消失,你觉得难吗?”


    摘掉信息素,换给更有价值的人,一个陈心而已,处理好了谁会发现,几天后,顾识澜根本不会记住这个人,只会享受来之不易的信息素。


    陈心一开始还愣愣的,没明白,可一刻后立马起了一身鸡皮,后背发凉,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那双眼睛始终在盯着自己,他与之对视,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辩解,却我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说他不是无人在意的beta,他有李叔李婶,可转念一想,这一世,李叔李婶还压根不认识他。


    水自窗顶留下,形成一层膜,将卡宴包裹,与外界隔绝,耳边只剩喧闹的雨声,汗水打湿了额角,陈心冷静片刻后,低声开口,“那你为什么还带我走。”


    顾识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缓语气,“陈心,你乖一点。”


    乖一点,再乖一点,可还是不够乖,怎么都在让他乖一点,不够乖,所以被聋了左耳,不够乖,所以被到处排挤,他走了一路,学了一路,却还是不够乖。他为什么要乖,他不是谁养的小鸟,也不是谁的玩偶,他是人,有心有肉活生生的人。


    陈心红着眼眶凝视他,像是没听清回答,蹙眉一字一句重复问,“所以呢?为什么要带我走?”


    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顾识澜微微锁眉,没有回答。


    陈心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结果,他抹了两把脸,去拉车门,拉了几下拉不开,“开锁。”


    “外面在下雨。”


    “开锁!”


    咯噔一声,锁真的开了,陈心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跑下车,跑进从天砸下的暴雨里,雨雾升的很高,水珠自刘海滑下,他跑了一阵冷静后,四下环视不知道去哪,干脆蹲在雨里,抱膝埋头,趁着没人看见,好好哭上一顿,哭完就好了。


    结果哭着哭着,雨声变得沉闷,头顶落下一顶伞,以为是谢寻,抬头,却看见憎恶的、丑陋的脸,他现在不想见到顾识澜。陈心没理他,继续埋着头。


    顾识澜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以为陈心又在搞什么小伎俩,没想到外面这么大的雨,他会独自跑下去。他找了好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999再次上线,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种场景,着实吓得不起,「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他惹的?」


    这个他指顾识澜。


    陈心不动也不说话,本来都快走了的情绪,也因为999的到来与关心重新达到了高c,唇在颤抖,他想呜咽出声,他在用力控制。


    怎么了这是?


    999缠着闹着劝着哄了好一会,陈心才慢慢开口,磕磕绊绊地告诉他经过。


    谁的宿主谁心疼,怎么这么委屈啊。


    可日子还得往前走,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999思忖一番理智张口,「陈心,我知道你委屈,你先缓缓,站起来,跟他好好说话。」


    陈心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他真受不了顾识澜了,他再也不想再见他。刚开始,他被顾识澜从玉米地救走,他被顾识澜从深山带走,他住了世界上最舒服的房子,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他还进了学校,顾识澜还要给他治病,他觉得顾识澜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差点就沦陷了,可顾识澜又点醒了他,他比不过别人,比不过任何人,他只是个被困于床上的、见不得人的情人。


    直到那时,陈心都还在坚持,顾识澜总是给他一点希望,再带来更大的绝望。


    「你别把人得罪的太狠,s市是他的地盘,万一人家……对吧。」


    「再忍一忍,等任务完成,任务一完成我们就离开,如果你妈愿意走,我们就带着你妈,咱们三随便找个小城,悄悄溜走,这天高皇帝远的,谁还能再找到谁,你不出现,顾识澜也拿你没办法,也找不到你。」


    应该找不到吧……


    陈心没说话,只是自己静了会儿,999没再出声,他知道陈心听进去了,陈心在考虑。


    他相信,就算他不说,陈心也会这样做,能从那种环境一路走到今天的人,绝不会为这点困难止步。


    终于,不知又过了多久,陈心试着站起身,结果眼前一黑,左摇右晃中被一只手扶住。他缓了一会儿,轻轻拂开那只手,“对不起,我激动了。”


    他低着头,不去看面前人的表情,自顾自继续道,“我……,你让我冷静一下吧。”


    想张开手,钻入顾识澜怀里,脸颊去靠他胸膛,想商量最近可不可以不要做,他真有点……反胃,受不了,可是迈出一步,手都张开了,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是水淋淋的,又止住了脚步。


    可下一刻,却被一只大手从后面一把揽入了怀里,他声音有些轻,陈心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


    “走吧,送你回家。”


    又回到了自己刚刚跑开的车,车门还是敞着的,前后都是,雨水将座位打湿,陈心看了一眼,挪到一旁,顾识澜却挪无所挪,毕竟驾驶座只有一个。他活该。


    车里打了暖气,衣服全是湿的,陈心脱了外套,只穿一件里衣,倚着车窗听着雨,昏昏欲睡。


    将要睡去之际,却听顾识澜忽然开口,“先按你的想法来,你最近再想想。”


    陈心弱弱回了句“谢谢。”


    「别睡别睡!你不问问他怎么精准找到你的?!」


    刚想起来还有这茬,这么重要的事情999差点忘了。


    声音已经很疲惫了,“我的手机是他给的。”


    话落,陈心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睡去。


    到云顶楼下时,陈心已陷入深度睡眠,顾识澜单手撑伞,单手抱他,到门口,摆弄着柔软的身体,将他的手指朝门上一按,机械女音立马响起,“欢迎回家!”


    把陈心放在床上,给他换了睡衣,用热水擦了一遍*t,再塞进被窝。


    窗外的雨还在下,密不透风的黑云,显得屋内很昏暗,手撑在他脑袋边,顾识澜眼神复杂地凝视他,下一刻,不受控制般,离那唇角越来越近,却在最后关头停下,起身,只是给人掖好被角,离开。


    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带走他。


    第45章 那你现在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唤醒陈心的不是清晨第一缕微光,而是上课要迟到了的闹钟,陈心习惯性在每节课前十分钟设一个闹钟,没什么原因,只为让自己安心,而且,如果闹钟响起时,他已安然坐在位置上,就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可如果闹钟响了还在睡觉……


    一个鲤鱼打挺,陈心顶着鸡窝头,蹭地一下弹坐起来,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装横,他还以为是睡觉睡迷糊了梦里听错了,冷静了一会儿,闹钟没了声,哼,果然,陈心再次钻入被窝,心安理得地入睡。


    结果过了一会儿,刺耳的闹钟声再次响起,陈心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圆溜的眼睛倏忽睁大,他腾地一下坐起,睡衣都来不及换,三分钟极速洗漱后拎着外套书包就出门,也不为了省钱等公交了,他边跑边穿衣,穿好衣服书包一挎就开始打车,在楼下来回踱步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堵了五分钟的司机。


    到校后,陈心大步流星来到教室外,白胡子老头在上头讲的头头是道,陈心于后门,探头探脑地扫视一圈锁定一个空位,又狗狗祟祟悄悄溜了进去,最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拿出课本,瞄了一眼邻桌的确定页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露丝毫破绽,终于可以认真听课了。


    巧就巧在他邻桌是舒敏,小姑娘一身蓝衬衫,两条麻花辫,戴个黑框眼镜瑟瑟缩缩地用笔尖戳了戳陈心,陈心看了她一眼:?


    对面传来小纸条:找到队友了吗?


    S大有几个千人大群,群成员都是S大的在校学生,也有少数往届优秀毕业生,群里平时有不少寻找队友的信息,为什么不在班级内学院内找?因为很多竞赛是要多个专业配合的,比如数学建模大赛,核心建模需要数学专业的学生,数据处理、编程又需要计算机专业的,有时候还需要文学院的同学来撰写、润色报告,同时,一般一开始就选择参与的同学,其实都有个想上升的心,所以选队友需要慎重再慎重,要寻找既有能力又志同道合的伙伴,于是交际圈不够大所以难道了一群好汉,慢慢慢慢,有需要需要渐渐变大变急切,就会有改变,于是这个实名群就诞生了。


    昨天下午,陈心也于此群发布了一条信息,寻找辩论赛伙伴,可惜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找他,不知道是不是实名制造成的。


    他瞄了眼教授,接着悄悄在纸条上写下:没有,怎么啦?


    没一会儿,纸条又被传了回来:我能不能试试呀?我之前打过,而且这次竞赛的冠军,会代表学校去打市赛,慢慢能一路升到国赛。


    陈心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点太信任我了……


    舒敏怂怂肩,对他笑笑:我看人不会错,要不要一起试试?


    外界风波不沾他衣角,专注自身发展且还能有起色的人,本身认知方面就不会差,且上次陈心和omega的“争斗”过程,舒敏全看在了眼里,做事果断干净利落,她相信她不会看错陈心。


    可当下是一拍即合了,后续却再也找不到其他队员,最后,两人只能配合校方的随机安排,与另外两个落单alpha组成小队。


    空教室中,四人按照约定时间,陆续来齐,一番自我介绍后,舒敏将聊天内容引入正题,“我们抽到的主题为“于当代青年而言,躺平是合理选择还是逃避现实?”,我们队是正方,合理选择。你们之前参加过辩论吗?擅长打哪个位置?”


    “我要一辩,他是二辩。”


    何康五大三粗,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话说的吊儿郎当的。他指指身边的另一个alpha林逸,林逸笑眯眯没说话。


    陈心皱眉,以商量的语气开口,“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吧,或许有更适合你们的位置。”


    何康斜了他一眼,早在运动会之前,他就单方面认识陈心了,他们偶遇过好多次,他总是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omega,他把陈心奉为男神,他告诉身边所有人他爱陈心他爱陈心,他为陈心痴为陈心狂为陈心哐哐撞大墙,可是后来,陈心太让他失望了,他是世界上最脏最贱的omega,他配不上自己的爱,何康现在一见他就犯恶心。


    “你怎么知道?”你爬我*了?


    那眼神看得陈心一愣,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吗?要不等会问问的,有矛盾就解开,毕竟都是一个队的,还要配合打比赛。


    “先试试吧,万一更合适呢。”


    “我说过了,我是一辩,他是二辩,你有什么意见吗?”


    何康的语气很不好,听的陈心直皱眉,皱眉的不只有陈心,还有一心拿奖的舒敏。正事上,她完全没有平时的腼腆,而是雷厉风行颇有领导范儿,她将陈心拉到身后,“你们以前一直是一二?”


    一个问题把何康问愣,不过也只有一瞬,下一瞬又再次理直气壮,“怎么了,你不信?”


    这、舒敏还真是不太信,如果真是心里有底,为什么选位置时不主动告知,而是要让他们来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问,她正思考该怎么开口,身后的陈心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对他扭头一笑,接着与她肩,浅笑道,“怎么会,你觉得合适就行,那下面我们进入正题吧,一般来说,一辩要给选题下个毫无破绽的核心定义,你先下一个吧。”


    何康脑中有一瞬空白,表面却毫不露怯,“这连讨论都没讨论,你要让我怎么下,这辩论你是能打还是不能打?”


    相比他的咄咄逼人,陈心反倒文雅温和许多,“嗯?你怎么会这么想?肯定是一辩先给出定义,我们才能立框架,去讨论啊,一辩是最重要的了。”


    闻言,何康敛眸冷静了一会儿,“其实,我觉得讨论一下也不错。”


    此时,始终隔岸观火的林逸却笑哈哈拦住何康,站了出来,面对众人,“没有吧,我怎么记得是要先讨论,才能给定义啊?”


    话落,又做出一副思考状,喃喃道,“难道是我记错了?没有把?”


    何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陈心框了,一瞬间,他眼神凶的能吃人。舒敏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质问,“你们是来混学分的吧?”


    林逸还在闷头思考,是不是呀是不是呀,像根本没有听到舒敏的话,何康乜了眼这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嗤笑一声反问道,“你们难道不是吗?”


    话落,将眼神放到陈心身上。


    陈心蹙眉,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参加辩论,但他这几天恶补了辩论的相关知识,也看了许多场经典辩论赛,他自认是相当认真的,不是为了拿学分敷衍了事,于是摇摇头。


    何康朝倚背一瘫,伸着长胳膊打了个哈欠,悠悠道,“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那些事,你需要什么辩论赛,不过是闲着无聊过来走个过场水一水。”


    话里的侮辱已经摆明了,陈心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我的什么事?”


    何康刚想开口,转念想到了前几天被通报批评的omega,嘴巴又合了起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朝陈心挑衅地笑笑。


    陈心面无表情,微微仰头,学着顾识澜,居高临下地看人,眼神中装几分轻蔑,勾起的唇角里藏着嘲讽,连放缓的语气都一模一样,“知道就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不了,自己要清楚。”


    如果实力可以,他真相凑到何康面前,微微弯腰,边说,边用手背拍打他的脸,可惜他实力不够,他怕被打。


    话落,陈心头也不回,拉着舒敏就往外走,他们想去申请换队友,却被一直未发声的林逸拦住了去路,双方气氛都成这样了,他此刻还是眯眼笑哈哈,“有话好好说嘛,走什么,都是误会,我替何康道个欠,都别生气了。”


    直到此刻,何康还是有恃无恐,陈心走不了,现在各队都满了,除非陈心退出比赛,不然以后只能和他一队,也正因如此,他才敢把对陈心的讨厌端到门面上,至于为什么不怕他向顾识澜告状,为什么要怕?


    他家也和长清有合作,白天宇撞人都没事,那他更不可能有事,他就大马金刀坐在这儿,看小丑般看陈心。


    林逸瞥了他一眼,随后将内部得来的组队情况告诉了陈心,言下之意为,你无路可退,你现在只能和我们一队,我现在还在给台阶,你别给脸不要。陈心被气到发抖,他明白了,何康是故意来这队,故意来找他麻烦的。


    他扭头看看舒敏,舒敏有所松动,见他瞥来,心虚别开眼,接着,拂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回走。


    真好,陈心无声发笑,他不怪舒敏,她有义务陪着自己,她的选择是对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46章 错过的吻999惊掉下巴


    薄薄的眼皮半垂着,陈心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往回走,挑了个位置随意坐下,他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铁了心料定陈心不会走,确实,他需要这场辩论。


    一是攻略谢寻,打破他对自己的固有认知,自己总是麻烦他,陈心怕自己在他心里落了个一无是处的笨蛋形象;


    二是,他需要丰富经历,最好是能拿个奖,向上爬一爬,防止哪天他需要填简历了却填无所填,只写一个开过花店,陈心觉得是不够的。


    随便找张椅子坐下,陈心嗤笑一声,眉眼弯弯却眸深如潭,那眼神把何康看得莫名心虚,心里发毛,他皱着眉佯装凶狠指着陈心,“看什么看!”


    陈心单挑眉,留下最后的嘲讽后,毫不留情地瞥开头,任何康怎么大喊大叫。


    他面色平淡,注视着舒敏,以二字开头点名她的身份,“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毕竟是自己拉人家入队,现在发生了这档子事,自己却选择他的对立面,舒敏多少有些心虚,“先讨论讨论吧,先开个头,剩下的慢慢来。”


    陈心也不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单刀入正题,“不用了队长,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比赛,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好好打。”


    有些事情,暗中汹涌还好,浮于水面谁都尴尬,舒敏不懂为什么他要说出来,要让自己难堪,于是语气冷了几分,“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在话说出口前,陈心就料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你不用生气,我对你没恶意,时间没剩几天了,我们两个是想好好打往上升的,如果现在还在耗,那比赛必输。”


    舒敏扯嘴笑笑,是她想多了,“这个问题,我从刚刚就在想了。”


    她瞥了眼陈心,见陈心点点头,于是继续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我们两个一起换队,看看其他组是不是也有组员不和的情况,二,我们两个写稿子,交给他们背,他们只是过来凑个数。”


    陈心敛眸,换队友换到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尤其他们小队都是卡着截止日期报名的,所以到现在才队员正式见面,辩论开始近在眼前,那些早早就成立了的小组,可能已经讨论出很多内容了,其中队员基本没人想换队。


    “行,我们两个写稿子,交给他们背。”


    “好,沟通的事就交给我了,你们关系不好,还是少见面为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期间陈心、舒敏,一有时间就出来讨论,最后陈心负责林逸的,舒敏负责谢寻的,终于在周日下午定下了初稿,脖子都要累断了,电脑前,陈心伸了懒腰,刚想随便对付一顿,转眼桌上电话响起,是谢寻,他约陈心出去吃饭。


    陈心犹豫了一会儿,谢寻这周好像很忙,两人一直没见面,发的消息他也很少回。


    算了,去把,顾识澜那里晚一点就晚一点吧。这么多天来,陈心第一次给他发信息,【我会晚点到。】


    收拾好准备出门,结果门打开的一刹那,陈心吓了一大跳,有个宽肩窄腰的身子,牢牢挡在了门口,平视时,陈心看不到他的脸。下意识一把关上门,对面却伸手挡了一下,一声熟悉的痛哼后,陈心怔愣抬头,


    “谢寻?”


    谢寻挤着眉痛呼,“好狠的心啊。”


    陈心:……


    “对不起。”


    “罚你陪我去吃饭。”


    小吃街上,两人随意地逛着,陈心走在一旁,隔一会儿问一次,“你的手还疼不疼?”、“你的手没事吧?”、“你的手现在好了吗?”……


    听得谢寻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于是在陈心再次张口时,他抢先一步说出声,“你吃过烧烤吗?”


    烧烤?陈心在脑中搜罗了一圈,刚好开口说没有,却突然想起那次马场之夜,顾识澜喂自己的好像就是烧烤。


    一时的敛眸的思考,落在谢寻眼里却成了内心卑怯的尴尬,谢寻没挑破,抓起他的手腕,“走,尝尝烧烤去。”


    冬天天黑的早,两人最后挑了个风风火火的大排面摊位,摊前的数张桌子人满为患,可幸运的是,两人到时,前面一桌刚走,刚好空出了座位。


    人太多了,两人等了很久才上餐,薄薄的肉还在冒着点点油泡滋滋响,陈心忍不住先吃了一口,刚想向谢寻夸赞,抬眼却见谢寻脸色不对,好像很……忧郁?浑身被悲伤气氛包围。


    灯下,红润的唇亮晶晶的,周边沾了一圈油,陈心拿着肉串,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怔怔望着他,“怎么了吗?”


    谢寻闷着头,扯嘴一笑,别开了瓶盖,摇摇头,默默灌了几口酒。


    这架势有点吓到了陈心,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心里有事,连带着动作都轻了许多,刚刚还是喜滋滋的小花猫,现在成了畏畏缩缩的小花猫。


    陈心瞥了他一眼,伸手又拿了串烤肉,刚想和999炫耀着肉真好吃,话还没出口,谢寻却先发了声,语气有些低沉犹豫,“最近……家里出了一些事。”


    啊?


    陈心露出惋惜的表情,眼睛一眨一眨地望向谢寻,眸中满是同情。可不被注意处,手还是呲溜一下,把那串烤肉拿到了自己盘子里。


    同一时间,谢寻长舒一口气,扶额低头静了会儿,像在犹豫要不要接着说。


    最终,他话里有些颤抖,“他们总在逼我。陈心,”


    闻言,陈心停住嘴,囫囵问,“怎么了?”


    谢寻抬眼,与满嘴油光、傻不愣登的呆猫对视,“你想过去外地吗?”


    陈心微微蹙眉,谢寻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未等他回答,谢寻先一步掀开了话题。


    又聊了一会,其间,陈心忍不住打开手机一次又一次,现在已经八点了,他不知道如果再晚一点点,顾识澜等不到他会不会再次干出上次那样的疯事。


    谢寻已经醉醺醺的了,“怎么了?还有事?”


    陈心犹豫了一刻,为难地点点头。


    “你先走,没事。”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你有事先走。”


    最后,陈心还是不放心他,坚决要把他送回家。所幸谢寻家就在小吃街附近,这人正醉醺醺地被迫揽住陈心的肩,陈心扶着他,把人往家里引。


    冬夜,路灯昏黄,长街尽头,有一大一小紧紧相贴的背影,走的歪歪扭扭。


    ……


    “哎呦哎呦,你别往巷子里倒!”


    路过一处小巷时,醉鬼谢寻两脚互绊,一个没站稳,带着陈心直往巷子里甩。


    一阵摇摇晃晃、尽力保持平衡后,啪地一声,陈心后背贴到了墙上,撞的琵琶骨发疼,痛哼一声后长睫颤颤,他睁开眼,发现谢寻正昏昏沉沉埋在他身上,尝试去推,没有推动。


    再次推了好一会儿,谢寻才胳膊撑着墙,借力直起身。


    昏暗中,两人贴的很近,谢寻低头凝视他,彼此呼吸交融,他低声开口,“陈心,会离开吗?”


    心脏跳的好快,呼吸都要停滞,陈心怔愣地仰头看他,“离开什么?”


    “顾识澜。”


    要和他说吗?


    陈心敛眸,犹豫一会后,陈心抬起眼,轻轻点点头。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话,陈心眼睁睁看着,谢寻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直到对方的呼吸打在了他唇上,陈心才恍然惊醒,别开头,轻轻将人向外推。


    慌慌忙忙从他怀里逃出,丢下一句“我想想”后便跑没了影。


    「你你你,你怎么还跑了?你不是要攻略他吗?」


    吃瓜专员999在线着急。


    为什么会拒绝?陈心自己也说不明白,明明一开始已经做好准备了,却在最后时刻把人推开,但面对999,他还是嘴硬道,“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行,我不管,但……你不是要送他回家吗?怎么跑了?」


    O.o


    陈心停住脚步,迎着冷风,拢了拢衣服,“他装的,他刚刚那个样子,比谁都清醒。”


    QoQ!


    「什么!」


    霎时间,所有的一切形成闭环,999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测,谢寻知道陈心周日的行程,约饭是故意的,醉酒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拖住陈心,不让他去,可后来陈心执意要去,他心里难受,才故意倒进巷子里,对陈心说了那番话。


    嚯!!!


    999好像吃到了惊天大瓜。


    好离谱的猜测,陈心不加采纳,与999就谢寻是不是绿茶争论了一路,直到来到顾识澜的家门口,干戈才止住。


    调整好呼吸,准备按门铃,智能门却自动开了,陈心入内,换了拖鞋,自玄关看去,顾识澜穿一身睡衣,正倚在沙发上,凝神看报纸。


    本不愿打扰他,想悄悄走过去,却听那人平淡道,“身上谁的气味?”


    这么浓。


    顿了一下,陈心抬起胳膊嗅了嗅,轻声道,“没有吧,烧烤味。”


    草木味的烧烤?顾识澜拧眉,回头看了他一眼。


    第47章 断了?不行陈心又双叒跑了!……


    没去管那道淡漠、疑惑与一丝愠怒参杂的眼神,陈心放下书包,淡然地、兀自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露出后颈,轻声开口,“咬吧。”


    快点咬完快点回家,他有点困了。


    可顾识澜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是站起身,为自己接了一杯水,抿了几口,再站在桌边看着他,“你不去洗澡吗?”


    “我为什么要洗澡?”


    “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


    陈心才不信,洗完澡一推一搡他往*上一倒,肯定又要被撞了。


    “那你忍一下吧。”


    为了我的宝贝pp。


    放下玻璃杯,顾识澜走到卧室门口,让陈心过来,陈心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一步化三步犹犹豫豫地挪了过去,结果刚到门口,天旋地转一阵后,感受着胸前的冰冷,下一刻,脖颈被人掐住,腺体传来阵阵刺痛,有信息素灌入。


    陈心慢慢睁开眼,面前是一片昏暗,只有身旁露了条缝隙的门,溢出了微弱的灯光。


    磁性的嗓音中带了点气音,自陈心耳边响起,“今晚和他干了什么?”


    语气里带着丝丝引诱,细颈被单手环住,拇指细细摩挲那腺体。顾识澜歪着头,去看陈心的侧脸,弧度优美,长睫微微上翘,拇指一动,他便颤抖一分,敛起大大的水眸,痒的小幅扭着身子,想逃,却被黑夜中的恶魔团团包围。


    “和你没有关系”,陈心轻声道。


    话落,身后之人像被一句话激怒,腺体被大力咬住,信息素猛烈灌入,激的陈心后背发麻,也就一瞬之间,像是要脱力,腿软到发颤,陈心食指抓着墙,却不论怎么用力,始终抓不住,一声轻哼后,身子在慢慢下滑,又被一把箍住。


    花香味将整间卧室充斥,不知是咬了多久,直到那股草木味再也不见,直到面前的可怜腺体留下红红的齿印,顾识澜才满意地抬起头,善罢甘休,感受着怀中久违的、温热的柔软,顾识澜惬意地喟叹,他掰着陈心的下巴,逼他扭头,视线在那水唇上流连了一秒后挪开,“想好了吗?”


    结果陈心撇开了眼,轻声坚定道,“断了。”


    “不行。”


    “断了。”


    “我们有协议。”


    “你说过会让我自己考虑的!”


    “时间到了。”


    双眸蹬着他,最后落下一句“卑鄙”,陈心大力咬着他虎口,趁他吃痛,迅速跑开,穿过客厅、楼道、马路,他在街道上回头,见后面没人跟着,才停下来,撑着膝,累的大喘气。


    留顾识澜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卧室中,自窗口望下,目送他的背影,下一刻,他拿起手机,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语气一改刚才的旖旎,变得冰冷、骇人,“去查,他最近到底在干嘛。”


    “谁?”


    视线中,小小身影直起身子,下一刻,又蹲了下来,抱着腿,脸埋入臂弯,哭了?


    “喂,老板?还在吗老板?”


    顾识澜回过神来,移开视线,转过身,“陈心。”


    话落又问,“谢家最近怎么样了?”


    房真存回忆着早上刚收到的信息,“谢老还在物色,已经塞过去很多人了,都被谢寻以各种理由推了。”


    “你去给他添把火。”


    房真存:……


    “什么火……?”


    顾识澜:……


    他猛地一拍额,出一口气道,“把别墅地址告诉陈心。”


    ……


    此后几天,若不是有房真存来时时汇报行踪,顾识澜都要认为,陈心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没有消息,没有电话,更没有偶遇,如果一开始陈心没有刻意来接触,他们之间的状态应该就是这样。


    直到从房真存口中听说他今天有场辩论赛。


    顾识澜入场的时候,比赛已然开始,环视一圈,已经没有位置了,正好,他也不想和别人挤在一起,于是便倚着会场后面站着了,朝台上一扫,陈心坐在正反三辩的位置,三辩?顾识澜挑眉,讲真的,他挺期待的。


    现在是正方一辩的发言时间,顾识澜边处理信息,边随意听了两耳朵,


    “……青年降低、低消费欲望,拒绝义务范围外的加班、退出效用不大的攀比性竞赛,看似是逃避是躺平,实则是及时止损,将有限的精力放在于自己更有用的事情上。


    第三,躺平是社会变革期的缓冲智慧,当ai取代百分之四十的传统岗位,全球化红利消退,青年以躺平姿态来进行自我缓冲自我调节,科技发展风云——变幻日新月异,今天你所奋斗的或许明天就变成乌有,躺平也是对时代的一种观察,一种认知调节,恰如德国“间隔年”制度鼓励青年勇于探索人生方向……”


    听着听着,顾识澜拧眉,这稿子不是他的吧?抄的?还是代写的?


    内容不错,但明显不熟,磕磕绊绊的,连最基础的短句都不行。


    直到一辩结束,二辩也是这种情况,虽然比一辩熟练的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出痕迹,顾识澜心里发堵,抬眸,凝视陈心的小队。


    如果陈心对待比赛也是这种敷衍的态度,那他这一趟还不如不来。


    抱臂倚墙,望着台上,耐着性子听完二辩的发言,即将到陈心时,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陈心闷头坐在位置上,一遍遍回顾自己的速记,他蹙着眉,额角冷汗直冒,大脑飞速运转,手在写写画画,他在抓对面发言的漏洞。现在还是二辩发言,台上摧人心脾的倒计时已然开始,一声一声,压得陈心不敢呼吸,终于,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陈心仰起了头颅,手里攥着写好的草稿,他向台下扫视一圈,扫过评委席时,看见谢寻向自己投来了肯定的微笑。


    像被春风拂过,陈心长舒一口气,对他点点头后,起身,一秒进入状态,周身被冰冷与理性包围,语气铿锵有力,


    “质询反方一辩,对方辩友,您方将躺平定义为“彻底放弃努力”,但数据显示,中国灵活就业者中35%选择降薪转行,他们并非不努力,而是选择了更加适合自己的行业,所以,这算躺平还是积极转行?


    当一名程序员拒绝996选择朝九晚五,用业余时间学习建筑学转行,您方认为这也是在逃避现实吗?”


    ……


    冷漠疏离的眼扫过对面每一个人,干涸的嗓子咽了口口水,陈心接着道,


    “根据《中国青年发展报告》显示,73%的躺平青年仍在学习新技能,他们只是拒绝当”人肉电池“,请问反方,清醒选择等于逃避现实?如果明知是坑,青年还要往里跳是吗?


    马拉松选手发现路线错误暂停比赛,是逃避还是智慧?这不就是青年现状,明知路是错的,按您方的意思,还要耗费身心坚持走下去是吗?


    反方高呼奋斗,却忽略一个问题,xx工厂工人时薪二十,直至加班猝死也买不起一间厕所,但在千万颗螺丝钉的努力下,老板却赚的盆满钵满,这到底是自我的奋斗,还是别人美好生活的献祭?


    如果您方质询,难道他们的奋斗对他们就没有收获吗?有收获,这还是我前面举的马拉松的例子,马拉松的意义之一是个体意志的磨炼,可即使路线错误,不论怎样,他们跑了,坚持了,意志始终会得到磨炼,可然后呢,路线错误,往小处说,沿途本可以拿到的、补充体力的补给没拿到,最终名次也可能遭受改变,往大处说,万一路上出个什么意外,原本的救护资源还能如正确路线一样,及时赶到吗?那么和此点比起来,原本无论怎样即使换个项目也能收获的“磨炼意志”,就不值得一提了。


    所以,什么时候不加判断的选择,变成了理所应当的“奋斗?我们常以牛马自嘲,实际是一种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的哀怨下的自我调节,如果全社会都抱着您方不内卷毋宁死的观点,我们最终丧失的将不止是合理权益,甚至于我们的生命。”


    话落,台下掌声雷鸣,翻涌不绝,陈心表面清冷平稳,内心疯狂对999尖叫,


    「停停停!我要耳鸣了!」


    “啊啊啊啊啊!太紧张了台下好多人,我都不敢看。”


    「太棒了陈心,真的太棒了!」


    “真的嘛?”


    「真的,你没见着谢寻看你的眼神,我的天呐,眼睛又亮又闪跟那什么似的。」


    陈心负责辩论,999负责观察,他嘴角扯出的灿烂笑容就没下来过,现在也是。


    陈心朝谢寻扫去,却意料之外的,见着了后方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他蹙眉凝神,一时忘了本来的目的。


    陈心发言结束后,在掌声雷鸣中,顾识澜转身离开。


    卡宴上,他两指夹着烟,白雾袅袅中,那道冷漠疏离却坚定的身影若隐若现,在脑中挥之不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低头,哄笑一声,大手一挥,驱散白烟,拿起手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给对方拨通电话,


    “今天开心吗?”


    第48章 监视/他正在暗处看着你那个omeg……


    辩论赛当场出结果,很遗憾,陈心小队没有晋级,在场不少人都很惊讶,因为四评委中谢寻为其一,平时,他从不避讳自己和陈心的关系,所以不少人以为,即使陈心表现的不咋滴,也能通过谢寻的关系晋级。


    忽略掉身边隐隐约约的蛐蛐声,这个结果陈心一早就料到了,一早是多早?在一辩发言的时候,实话实说,饭送到嘴边何康都吃不好。


    悠悠走在路上,陈心扬扬眉,长舒一口气,电话铃声倏忽响,扰乱了他的思绪。


    低沉男声自对面响起,问他今天开心吗。


    一听就是顾识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啪嚓,陈心给挂了。


    挂了电话,继续如欢快小猫般走在路上,其实他还挺开心的,即使没晋级。至少他尽力了,没留遗憾。


    在学校逛了两圈就回家,出租上,窗外风景如流水后退,陈心倚着车窗,眼皮半阖,在看谢寻的信息,


    【想不想周五去趟游乐场?】


    【庆祝陈心顺利登台。】


    “999,你说,我这算攻略成功了吗?”


    陈心声音淡淡的,莫名的,一上车,一倚靠车窗,他就提不起力气。


    「不算。」


    “为什么呀?我觉得谢寻……是喜欢我的。”


    「我这边有个任务栏,输入完攻略对象的名字后,名字顶上会有个“攻略成功”的按钮,按钮亮了,才算成功。」


    “要喜欢到什么地步,按钮才会亮呢?”


    「非你不可」


    “看来gm尚未完成,同志还需努力啊!”


    陈心反手就回了个【好呀】过去。


    出租车到站,陈心回到家,家门口,躺着一只发旧的鹅黄色帆布书包,底下垫了两张报纸。


    帆布包包上贴着便签,字迹遒劲有力:想去游乐场吗?


    「谁呀?」


    把书包背起,便签随手丢进垃圾桶,“顾识澜。”


    入得门内,放在东西,陈心准备洗个澡上床。


    「你的书包怎么会在他那儿呀?」


    O.o


    拿好衣服,关好浴室门,最后听到句“上周末落在那儿的”后,下一刻,999眼前一黑,再是哗哗啦啦的水声。


    次日上午虽然没课,可陈心还是起了个大早,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晴,趁着有空,他要去花店把花搬出去晒晒太阳。


    穿着围裙忙活好一会,终于该搬的搬了,该修的修了,土也该松的松了,陈心再次拖出木躺椅,躺在阳光下看书。


    昏昏欲睡时,手机收到匿名信息,前半段是地址,后半段是,【谢寻从小养的omega,住在这儿。】


    垃圾信息,一看就是骗子!


    陈心按灭手机。


    过了一会儿,心口闷闷的,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变成了脑子里不可名状的画面。


    突然,啪!书一合,陈心打挺起身,他去远远看一眼。


    临走前,顶着烈日,他眯着眼,仰头,朝后上方凝视了几眼,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落地窗前,见他看来,顾识澜向一旁窗帘一侧身,让陈心看了个空。


    确认人走后,他又目送他远去。


    地址在城东别墅群,很精致的小别墅,没有庄园那么大,适合一个小家住。


    靠近前,陈心随便进了家超市,买了黑帽子黑口罩各一件。他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


    保安亭中,保安正腿翘到桌子上歪头午睡,门开了条小缝,陈心若无其事地溜了进去。


    那条信息给的地址很具体,具体到哪排哪列哪个门牌,远远地,陈心就见着,那栋别墅里,院子中,有个坐轮椅的omega,正安然地给绿植浇水。


    脸色苍白,像会一碰就碎。


    心里不是滋味,陈心反复确认了几遍,就是这家,没错。但也有种可能,那条信息本身就是假的,正要说服自己,结果抬头,对上谢寻从厅内出来的视线。


    心中一凛,陈心转身离开。


    那道身形他太熟悉了,无论陈心怎么遮,谢寻总能一眼认出,尤其还有那双眼睛。


    不去管一声声唤他的、虚弱的“谢哥”,谢寻头脑混乱追了出去。


    在门口环视几圈,陈心早已不见人影,揣摩着陈心的逃跑习惯,谢寻随便选了一条路,赌了一把。


    呼,赌赢了,前方果然有个背着鹅黄色书包的omega正慌慌忙忙往前跑。


    陈心左顾右盼,终于遇到个小巷,刚要身子一转拐进去,就被抓住了手腕,接着,那人一用力,天地一转,他被拽到了怀里。


    谢寻箍住他,头埋他肩上,声音闷闷道,“你听我解释。”


    陈心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听谢寻继续道,“那年我爸妈出连环车祸,他家也是受害者之一,三人家庭只剩下个十岁不到的omega,当时闹的很大,全社会都在关注那条新闻,我爷爷为了谢家名誉,收养了他。”


    陈心敛眸,十岁不到就失去了父母,好可怜。他轻声开口,“他的身体还好吗……?”


    他见那个omega一直坐在轮椅上。


    谢寻也想到了这层,“还好,不能久站,我和他总共没见过几面,今天来是看着他的新医生合不合适。”


    按理来说,这个omega算他的弟弟,但两人真不熟。


    陈心尝试推开他,“那你回去看看吧。”


    这话怪怪的,但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抱着还挺难受的,呼吸都落在颈侧,好痒。


    眼看着都要推开了,谢寻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忽然一箍,把他抱的更紧了,手也慢慢滑下,放到腰上。


    没有发疯,只是一直停在路尽头的车,突然降下了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侧脸。


    除了顾识澜还能有谁?


    下一刻,手机一振,收到信息,【是你爷爷收养的,还是你养的?】


    直到送陈心入出租车,再次打开手机,谢寻才看到这条信息,眼中顿生冷厉,【你监听他?】


    信息没发送出去,他被顾识澜拉黑了。


    幼稚。


    殊不知是跟陈心学的。


    ……


    周五一大早,陈、谢二人在游乐场门口相聚,一人戴一个米奇发箍,陈心想要合照一张,手机一抬,才发现背景里抱臂压眉的顾识澜。


    陈心脸一僵,拉着谢寻就走,走了一段路,结果一扭头,顾识澜还是稳稳地坠在身后。


    松开谢寻的胳膊,陈心大步走几步,转身,顾识澜也同方向走了几步,陈心不信邪,又一边盯着他,一边向左迈几步,比影子还尽责,顾识澜也同步迈了几步。


    学人精!


    甩了几次没甩掉,反而让顾识澜见缝插针,走到了他身边,陈心斜眼瞪着他,语气不善道,“走开,我不和你一起玩。”


    顾识澜垂眸乜了他一眼,单挑眉,“管我?”


    好欠!


    陈心拉着谢寻走掉,任他在身边怎么坠着,不看、不管、不理,视而不见。


    游乐场很大,他们的第一站是旋转木马,周五人少,排了一会儿就排到了,陈心选了个最高大最威猛的马,看着有些难上,不过幸好他比例好,踩着脚蹬腿一迈,轻轻松松。


    向下一看,顾识澜站在场外,谢寻……,陈心眼睛搜寻着,


    谢寻选了个南瓜车?!


    陈心心里喜滋滋,我是王子。


    随着音乐响起,像个巨大的粉色八音盒,提线木马在里头上上下下,勾勒出一副梦幻的画卷。


    突然,手机收到信息,是几张照片,主人公为面目狰狞身高一坨的自己,陈心后悔了,就不该把他放出拉黑列表。


    【删掉。】


    【好。】


    嘴上应着,下一刻就把这几张照片,和隐私相册中的几张c照放到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拿起手机,单独建了个分类。


    一个选择木马,陈心坐了好几遍还坐不够,最后只能为了其他项目,一步三回头,含泪离去。


    身旁的顾识澜像是有话要说,陈心蔑了他一眼,加快脚步,主动挽住谢寻的胳膊。


    两个人侧着脑袋,嘀嘀咕咕。


    “怎么这么喜欢旋转木马?”


    “我家以前也有一只小木马,我妈妈买的,给我买的。”


    后来他爸赌输了,要卖马,年幼的陈心死活不让,最后陈国华一气之下,把马腿卸了,心爱的小马化成了身上的块块淤痕。


    敛眸,将情绪遮住,抬头,背着他的书包,向下一个项目跑去。


    下一个项目是鬼屋,工作人员看着面前的由AOA迅速变成AOA,又变成OAA的三人问,


    “你们是一起的吗?”


    顾识澜抢先一步点点头。


    接着,工作人员递来三人防丢链,顾识澜刚想接过,下一刻,陈心推拒,笑嘻嘻要了个双人的。


    于是,陈心和谢寻的手,用红色链子系在一起,顾识澜一个人默默在后面跟着。


    鬼屋内部黑的惊人,伸手不见五指,同时甬道很窄,谢寻陈心一前一后,感受着手腕的力度,陈心大胆向前走。


    慢慢地,陈心发觉,这里除了黑了点,其他也没有什么嘛。


    突然,天上掉下条“嘶嘶”的东西,横于陈心脸前,冰凉的触感擦着皮肤,吓得陈心哭喊着后退一大步,脚一滑,跌入谁的怀抱。


    第49章 to顾:别上赶着去当小三化掉了的冰……


    黑暗中,顾识澜单手揽着陈心,任他踩着自己的脚,在怀里吓得乱蹦哒,另一只手扯过他脸前的东西,用手捏了捏,再带着他的手去碰。


    “假蛇。”


    尖叫声不见,四下陷入诡异的宁静,接着,陈心拂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赶紧凑到谢寻身边,嘀咕嘀咕一阵后,两人打开手电。


    光线照射下,这里像是盘丝洞,洞顶时不时掉下几只小蛇小蜘蛛,侧边偶尔伸出来几只带血的手,陈心看的认真,慢慢地慢慢地,全然没注意到在某个岔路口,自己和谢寻走散了。


    原以为没什么可怕的,直到脚腕突然被拽住,好奇地低头,三千青丝如鸡窝,面色惨白眼球全黑滴滴渗血的鬼头,正仰着脸挂着诡异笑容,死死注视着陈心。


    一瞬间,后背冷汗炸开来,陈心瞪大眼眸,忘记了动作,忘记了惊叫,忘记了呼吸,满脑子都是那张可怖的脸。


    直到顾识澜将他一把拽开,脑袋按在怀里,乜了那头一眼,带着人继续往前走,陈心还是愣愣的,走路都像是顺着他的下意识。


    头顶传来哄笑声音,近近的,闷闷的,“怎么了,吓傻了?”


    见陈心不答,他又继续道,“都是假的。”


    缓过来之后,陈心摸清现状,红着耳尖一把推开他,丢下句“我知道”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此后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对待顾识澜,陈心再次回到视而不见的状态。


    直到到了生死门,通往生门一路,一路有暖光、繁花相伴,去往死门,需过独木桥,桥下似万丈深渊,桥身摇摇晃晃,加上冷光幽暗,整体氛围阴阴的。


    陈心站在岔路口,敛眸思忖。


    忽然,后背声音低沉,“害怕了?”


    陈心侧头,瞥了他一眼,随后毅然走上死门。


    这里的,都是游戏,无论怎么选,总会走出去,简单点或难一点罢了。他的生死门,从来不会给他余地。


    独木桥残破不全,稍不留神就会掉下“黑渊”,可陈心留神仔细看,不过是一堆深黑色的泡沫球,配合光来晃人眼罢了。


    果真,置之死地而后生,死门后是幽黑小道,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①


    门口,谢寻已经等着了,陈心丢下顾识澜,上前和他嘀咕一阵。


    谢寻也不知道两人在哪走散的,明明手上有牵绳,又为什么会走散。


    闻言,陈心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牵绳解自他这边。两人对视,一阵无言。


    一帧帧一幕幕在脑中飞速回放,画面来到顾识澜带着他的手,触摸假蛇的片段。


    一切已经明了,陈心扭头乜了眼正看手机的顾识澜。


    卑鄙!


    表面上看手机看的认真,背地里见陈心要走了,还是会若无其事地跟上。


    之后,飞速前进的过山车上,两张波澜不惊的脸中间,夹了一个笑容满面吱哇乱叫的陈心。


    大摆锤中,有人闭眼假寐,有人激动到双腿乱荡。


    顾识澜中途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嗓子不会累吗。


    临走前,夜幕降临,陈心又拉着谢寻,多玩了几次旋转木马,谢寻照例选了南瓜车,陈心还是守护他的白马王子。


    梦幻粉色下,悠扬乐曲中,陈心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顾识澜一时看迷了眼,随手拍了几张,存于相册。


    陈心注意到了,他还特意留心信息,等着顾识澜把那丑照发过来。可顾识澜却始终没有动作,陈心也别别扭扭的不愿主动和他说话,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旋转木马后,陈心谢寻并肩晃荡在前方,有说有笑的,顾识澜在身后跟着。


    路过几辆冰激凌小车,见陈心多看了几眼,顾识澜上前买了支。


    可转眼,两人已经不见了。


    顺着人流,顾识澜一只手护着心口的奶油冰激凌,左张右望。


    找了好久,直到冰激凌表面冒出了白色小水滴,他才在灯火阑珊处,找到……


    正喂旁边人冰激凌的陈心。


    顾识澜冷着脸,走上前去,陈心只是瞥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他把自己的奶油冰激凌递上,陈心转身,视而不见,直到表面白液咕咕流,直到化了水,它都还在顾识澜手上。


    前方两人紧紧依偎,叽叽喳喳的,像有说不完的话。


    路过垃圾桶,顾识澜停下脚步,看了眼早已化水的冰激凌,将其丢进去,只剩自己斑斓的手。


    前方二人越走越远,他转身离开。


    寂寥卡宴里,车窗将顾识澜与喧嚣人烟间隔开,懒倚着靠背,细细盯着手上的粘渍,眼神晦暗。


    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不识相就算了。


    ……


    晚上十点,长清总部灯火通明,直达电梯极速上升,及至顶层,门开,露出一张冷的掉渣的俊脸,周身寒气逼人,房真存紧跟其后,语速飞快地禀报着今天一天的事务。


    办公室中,顾识澜才刚坐下来,文件尚未来得及打开,就听房真存一句,“呀,老板,陈心发了条朋友圈。”


    打开手机去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摆着两个老鼠发圈,以游乐场大门为背景。


    房真存还在一旁不嫌事大地添乱,“这可是陈心第一条朋友圈,他肯定很在乎老板。”


    顾识澜今天消失了一天,房真存知道他是陪着陈心去游乐场了。


    以为会得到升职加薪的称赞,结果对上了双冷的能刀人的眼神。


    立马意识到事态发展不太对劲,房真存以还有工作为推脱,脚下生风地溜出了这间办公室。


    还看什么工作?


    顾识澜把文件一丢,朝后面一仰,长舒一口气,单手按着太阳穴,冷静了一会儿,再次掏出手机,给陆明娟播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一瞬间,不等他说话,对面先一步开口,声音夹在嗓子里,“今晚出不去,我在许清家。”


    “我还什么都没说。”


    陆明娟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背对着他的身影,被子一掀,蹑手蹑脚溜出卧室后,声音才慢慢大了起来,“那你说,你要干嘛?”


    “……今晚出来。”


    “没空。你和陈心吵架了?不应该啊,他朋友圈不是发了你们发箍的合照吗?”


    “……。”


    一阵寂静后,陆明娟反应过来了,拍腿狂笑道,“嗷!那不是你的啊?!”


    顾识澜不说话,他持续输出,


    “谁的啊?”


    “第一条朋友圈诶。”


    “他俩关系不简单啊!”


    “估计谈了,你放手吧,别上赶着当小三。”


    憋了半天,顾识澜憋出一句淡漠的“没谈。”


    不想一石激起千层浪,又被陆明娟抓住了弱点,“没谈?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谈?”


    “我早就说过,就你这嘴一张能毒死人的鬼样,你老婆不要你是早晚的事。”


    结果顾识澜到现在都在嘴硬,“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情人。”


    “行行行,情人,那挂了吧,我还得陪我老婆。”


    几声“嘟嘟嘟”后,顾识澜把手机丢回桌面,继续起身处理工作。


    午夜十二点,刚刚进入的状态,又被持续不断的铃声打散,烦躁地拿起手机,一见来电人员是谢寻,更不想接了。


    任铃声响了一会后,顾识澜才慢慢接通,下一刻,他大步流星,拿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火急火燎的,任不断路过的员工如何投来幽怨目光,如何在背后蛐蛐他。


    直到冷风一吹,感受到冬夜的温度,顾识澜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太过着急了,甚至连件外套都没拿。


    灯红酒绿中,欧式中古建筑在不断后退,谢寻的话还不断回荡在耳边,


    “陈心发烧了,”


    “烧的意识模糊,”


    “给我拨了通电话,可我在老宅赶不回去。”


    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是给谢寻拨电话?都意识模糊了他是怎么去拨的?谢寻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吗?……


    一系列问题在顾识澜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记得闯了多少个红绿灯,只记得进入卧室那一刻,昏暗的房间中,被月色清辉覆盖的瘦弱身影,他蜷在被子里,静静地阖上了眼。


    长睫落在眼睛下,是两把微卷的小扇,顾识澜屏住呼吸,食指在他鼻下试了试,紧绷的神经才放松。


    下一刻,把人裹着被子,一把抱起。


    可能是裹得太紧不舒服,陈心蹙着眉头,小声地哼哼,哼着哼着,嘴里又开始呢喃了什么。


    拧眉,顾识澜凑近去听。


    不要走,谁不要走?


    妈妈不要走……


    直到把人放进车里,抱进医院,推进病房,坐到他身边,顾识澜凝视着那张潮红的脸。


    陈心的妈妈?


    他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他有个当赌鬼的爸,一个病逝的奶奶。


    肤如月下新雪,薄薄的一层,底下血管清晰可见,此时却插着明显的银针,向上看,罐装药水在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不断地流。


    顾识澜看了一眼,调动变速器,将速度降到最慢。


    接着,出了门,他站在病房门口,拨了通电话,


    “去查查,陈心妈妈是谁。”


    话落,瞥了一眼远处床上人,接着道,“顺便查查他的经历。”


    第50章 雪日火锅次日,天色乌蒙……


    次日,天色乌蒙蒙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开气。


    羽睫颤颤,从昏睡中缓缓醒来,待到视线清明,陈心再缓了一会儿,他记得失去意识前,曾给谢寻打过电话。看眼前的布景,这里应该是医院,是谢寻送他来的吗?


    结果一扭头,对上了一张精雕细琢的帅脸,吓的陈心一激灵,顾识澜怎么会在这?


    「昨晚是他送你来的,谢寻好像有事吧,他昨晚在电话里刚要和你说,结果你晕过去了。」


    “你又偷听。”


    「嘿嘿,臣告退,臣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陈心:……


    最近又看了什么?


    小系统离开后,陈心平静地观察了一会儿顾识澜,高大的alpha蜷缩在一方椅子上,趴在床沿守着他,应该是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是极英俊的长相,只是眼下总有一层散不去的青黑,日常又不苟言笑,眼神看谁都像欠了他八万,所以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冷的、生人勿近的,又因为举止做派添了分矜贵。


    陈心突然觉得,如果他性格好一点,应该挺招omega喜欢的。


    视线后移,床头小桌上有还冒着热气的馄饨,顾识澜怎么总是这样,时好时坏的。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于是陈心蹑手蹑脚溜下床,留了张纸条,悄悄离开了。


    云顶楼底下,陈心下了出租车,看着阴湿的地面,感受着脸上冰冷的触感。


    下一刻,他仰起头,摊开手心,冰晶薄薄的一片,触手即化。他掏出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最近确实有小雪。


    去快递站取来前几天新买的猫屋,摆在楼前树底下。不知道那天救了的小猫,还在不在流浪,总归陈心没再看见它。


    但万一呢,最好还是给小动物准备个过冬的地方。


    在家修整了一会,准备下午回店里看一看,顺便等两个客单。


    店门口,陈心身着鹅黄小袄,戴着顶带绒球的针织帽,一个抬头,对上正前方一双晦暗复杂的眼眸。


    雪如飞絮在天上飘,天地之间一片银白,陈心怔愣地站着原地,任他凝视,不知所措。


    及至顾识澜拧眉,陈心才反应过来,与他错开视线,进店离开。


    「刚刚在发什么呆?」


    O.o


    陈心默默松着土,不言语。


    「你不会又回心转意了吧?」


    几声咔嚓,绿叶摔落,是陈心在修剪乱枝,“不会,只是有点尴尬。”


    999不懂,「为什么会尴尬?」


    天色慢慢变暗变深蓝,飞雪还在飘,店内亮着暖黄的光,玻璃上倒映着少年的身影。


    眉眼淡淡的,修完枝丫,又去装花洒,“他虽然很讨厌,但确实……”,他敛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确实帮了很多,不想再欠他的了。”


    「你情我愿的,哪有什么谁欠谁的……。」


    陈心不言,默默干手上的活,过了一会儿,999又问,「那你想要怎么办?」


    “我想请他吃顿饭。”


    说干就干,陈心放下花洒,手朝围裙上一摸,就近往小木凳上一坐,开始打电话。


    先是谢寻,陈心把刚刚的想法向谢寻复述了一遍,只是加了句想让他陪着自己,谢寻问时间。


    陈心把订餐定在周末下午,雪今夜会停,下午刚好清好路面


    谢寻犹豫一会后,莞尔答应。


    谢宅,大厅门口。


    谢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拿拐杖敲着地面,喧嚣躁人。


    沙哑中夹着几声咳嗽,他在怒斥即将离去的孙子,“谢寻!你胆子大了!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谢寻不管他,一身黑衣,继续往前走。


    “又是去见那个omega!”


    语气肯定,语气不加遮掩。


    见谢寻顿住脚步,老爷子以为踩对了点,继续苦口婆心,“一个不知道几手的omega,你到底在意他什么!”


    “回头是岸,你就算看上那个病病歪歪的小孩,我都能接受,但我谢家,绝对不收不干不净的人。谢寻,你不要让我失望。”


    颈上青筋若隐若现,谢寻忍无可忍,侧过眼,冷声问他,“陈心说什么不干不净的omega?你对他了解多少?”


    “再这要,这个家你自己过吧。”


    这句话真是……直戳内心。


    爱妻早逝,留给谢祖荣一双尚在襁褓的儿女,临终前再三嘱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


    鳏夫带娃,小时候,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结果周围人都在劝诫他,不要溺爱不要溺爱,于是孩子长大点,他开始严苛,性格、做事、未来,都要按他规划都路线走。


    同时,为了给孩子创造最好的环境,他开始工作,不分日夜,慢慢地,把谢氏荣辱看得越来越重。


    以致疯魔。


    大女儿谢华双结婚前夕,带着闺蜜杜月熙,把未婚夫捉*在c,可谢祖荣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认为谢华双嫁给他,是最好的结果。


    谢华双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她和父亲大吵了一顿,留下一句“这个家你自己过吧!”后,摔门而出。


    后来,小儿子谢炳希,即谢寻的爸爸车祸前,对他说的最后的话,也是这样句。


    现在,从小养大的谢寻,也……


    几道身影重合于一体,谢祖荣怔愣着,目送他离去。


    陈心刚刚洗漱完,这一大早的,会是谁在敲门呢?


    带着疑惑来到玄关,在只能屏幕里看到了乘风载雪的谢寻,他把门拉开。


    门拉开的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谢寻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抱在怀里,解力趴在他身上。


    陈心拍拍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抱一会。”


    抱一会,抱一会,抱了一会又一会,分开后,谢寻陪他去买菜,陈心多拿了几瓶豆奶、果奶。


    万事俱备后,陈心开始打电话。


    铃声响起时,顾识澜刚和陆氏谈完合作。


    顶层办公室中,里外温差为落地窗晕上一层霜,远处车流都大片霓虹也变得模糊。


    倚在靠背上,听陆明娟叭叭“抱怨”许清怎么“烦”他,顾识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忽然抬头,“停,陈心电话。”


    霎时间,停下嘴,竖起耳,陆明娟等的认真,示意他继续。


    语气平淡如水,通话让其有些失真,“来云顶吗?我和谢寻在家里架了火锅。”


    刚舒展的眉,在下一句来临时又拧了起来,“他怎么也在?”


    “来嘛?”


    犹豫了一会儿,抬眸看了眼无声催促的娟子,“好,几点?”


    “现在有空吗?”


    “嗯。”


    一旁有人把话夹在嗓子里,“我!我!我去,你包成!”


    着急的、激动的、面目狰狞的。


    顾识澜瞥了他一眼,对电话那头道,“陆明娟也在,说被许清撵出来了,问问能不能一起。”


    “行,你再问问房哥来不来。”


    挂断后,在一声声质问中(“谁被许清赶出来了?!”、“顾识澜你信不信我告你妈!”……),卡宴穿过长街、穿过厦林、驶向云顶。


    云顶顶层,按了几次铃声后,门从里面被拉开。


    alpha宽肩窄腰,围着围裙,看了一眼顾识澜后,侧身道,“欢迎,拖鞋都是新的。”


    乜了他一眼,顾识澜不言,径直向前,随手拉开鞋柜道,“不用”,下一刻,示意手上的鞋子,“专门留的。”


    肩与肩相擦,谢寻挑眉,轻笑勾于嘴角,招呼剩下的客人。


    从温水中拿起自己的豆奶,擦干后,陈心回到位置,“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一起吃顿饭吧”,他拍拍胸脯,“我请客。”


    「我请客~,我呢我呢!」


    「999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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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能吃了,天天带你吃。”


    面前来回摆动的手,与声声呼唤拉回了陈心的思绪,激灵一下后,陈心怔愣开口,“怎么了?”


    红锅咕噜冒泡,长长的筷子伸进去,是房真存在涮毛肚,“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暖热的氛围,将一群人与窗外逐渐暴起的风雪相隔,陈心灌了口豆奶,“来!”


    “转瓶子,瓶口对着谁谁输,输的人罚真心话或大冒险,不能两局连续选一个选项,问题或惩罚由前一位输家定。”


    朗读完规则,陆明娟扫视着周围,继续问,“怎么样,可以吗?”


    ……


    万众瞩目中,酒瓶慢慢停下,指……指,指向了第一位幸运儿——房真存。


    他选了真心话,又由于是开场第一人,所以可以指定提问人,怀着满心满眼的信任,他选择了顾识澜。


    却不想如遭雷击,只听顾识澜淡淡问,“和蒋大夫到哪一步了?”


    支支吾吾后,房真存红着脸,想着那晚的情景,编了一句“还是朋友”。


    瞥来的眼神很明显,藏着明显的不信。


    但顾识澜也没戳破。


    第二轮是谢寻,谢寻选了大冒险,被房真存灌了一大玻璃杯的酒。


    陈心看得揪心,默默灌了口豆奶。


    屏住呼吸,等待转动瓶子的第三次结果,越来越慢直至停止后,又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是顾识澜,不是自己。


    谢、顾间的微妙,在场人都能感受到,陈心默不作声,尽量降低存在感,抿了口豆奶后,听谢寻问,“你和杜家的关系,打算什么时候向媒体澄清?”


    眼中似有刀光一闪,移开针锋相对的视线后,顾识澜淡淡瞥了眼缩着脑袋,还在喝豆奶的陈心,淡漠道,“不急。”


    下一轮,顾识澜来转瓶子,陈心直觉不好,果然,转到了自己!


    在一前一右的眼神夹击下,陈心觉得自己选什么都是死路一条,于是随便说了个“大冒险”。


    顾识澜一把夺过他怀里的豆奶,放在自己身边,“罚你一天不许喝。”


    陆明娟撑着手,困倦地看着这无聊的游戏,这都什么嘛?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你们都不行,放开一点嘛,下局开始上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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