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吟鸾被他所说的奖励两个字给呛到了。
这哪里是奖励,分明就是惩罚!是责打,是处置,可他偏偏说是奖励。
被他这么一说,祝吟鸾就算是想要再打,也没有什么心思下手了,因为沈景湛根本就不疼,反而觉得很愉悦。
他既然都说是奖励了,她又凭何接着打?
思来想去,祝吟鸾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她愤愤不平将手给收了回来,在心中呜咽了两声,顺带又臭骂了沈景湛几句。
然后在男人的越前之下,抓紧了美人榻上的活,因为她险些就摔落下去了,也幸而她抓得快,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景湛的使坏,若不是因为沈景湛忽如其来的用力,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所以可以说,沈景湛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使坏。
“”
这场从浴桶里便开始绵延落起的雨,在美人榻这边折腾了许久,将美人榻全都给淋。湿。了,弄脏了之后,方才辗转。
没有结束,只是辗转去了别的地方。
祝吟鸾躺入柔软的被褥当中之时,她的后腰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可是方才休息没一会。
又掉入了汹涌的海雾当中,被驰骋的海兽追逐,鞭策。
她此刻是平躺着的姿态。
能够清晰瞧见,男人因为过分俊逸而出众显眼的眉目。
就是因为生得太好了,他这样欺负人,在看着他的面庞之时,祝吟鸾总觉得心里的气在消失,更遑论沈景湛的榻上功夫也很厉害,一直都十分的讨好她。
所以,她心里的气更是因为害羞。
除却害羞之外,思及此了,居然还会有隐隐约约的愧疚。
这愧疚自然是对着沈景湛的,他对她爱得太深沉,总要形影不离的陪伴。
两人也许久没有亲密,虽说他迫不及待了一些,不等沐浴好就开始折腾她。
到底都是出自中意,他对她的确是很好的。
想到这,祝吟鸾掐着男人臂膀的手也松懈了一些,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的他,如何会不知道她的这些反应,男人唇角微微勾起。
俯身吻了下来,这个吻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试探。
祝吟鸾的浅浅回应,让沈景湛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羞赧当中的恼怒已然退却,他可以得寸进尺了。
祝吟鸾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浅浅的松懈了一下,居然叫沈景湛拼了命地追逐。
主要是他不知餍足。
祝吟鸾已经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来来回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海当中隐约发白,还是天色即将发亮,总之此时此刻的她,觉得眼前是亮的。
偏生沈景湛都还不停休。
海浪再次袭来的一瞬间,祝吟鸾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对着沈景湛说道,“差不离也该歇息了。”
男人低头吻住她的眉眼,“鸾儿先歇息。”
祝吟鸾着实生气。
“你这样我、我怎么歇息啊?”
她的声音绵软不说,还断断续续,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更想要叫人给欺负她。
沈景湛不由想起一开始进门之时,看到她窝藏在浴桶当中的样子,陪着她绕了好一会弯子,也就是在美人榻那地方闹了一小会,她竟然就觉得可以了。
而后来到床榻之间,也才开始没多久,一开始她还抗拒,后面被他以退为进给唬骗住了。
趁此机会,沈景湛自然是要尽兴一些。
“鸾儿愉悦了吗?”他把缠绕在她脚踝之上的被褥给拿开。
大掌摩挲着她的脚踝。
沈景湛的掌心自然是温热的,可是很快,祝吟鸾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内室一直都是暖热的,幔帐当中,就算是没有盖上被褥,都是温暖的。
可为何会有冰冷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祝吟鸾有心爬起来,可是危险尚未曾退却而去,而且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于是干脆就问沈景湛,“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鸾儿感受不到么?”
祝吟鸾只感受到了冰凉,缠绕在她的脚踝之上,似乎是一个锁链?
对,就是锁链。
让她想起早之前,沈景湛拿出来恐吓她的东西,是扣住她手腕,将她与他锁在一起的东西。
那东西好歹是锁在手上的环扣,这要是锁住了脚,成什么样子了。
劲头,想要起身,可是身上实在是太酸疼了,越是就只是翻了一个身,她软绵绵趴在床榻之上,
所以沈景湛究竟在她的脚踝之上放了什么东西。
见到她的小脸之上露出着急的神色,男人挑眉*,重新将因为她动作之间而脱离掌控的,归置原位。
这样一来,祝吟鸾越发没有力气了,她仅剩不多的精力,都被用
可是沈景湛却还在笑,说什么她的体力差了很多。
祝吟鸾不得不反驳,“”
“鸾儿的意他笑。
祝吟鸾实在没有力气了,只是翻了一个白眼,她懒得看沈景湛了,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的体力一点都不好。”
“我就当鸾儿口是心非夸我了。”
祝吟鸾,“”
好生气,想要咬沈景湛一口,可是他身上硬邦邦的,只怕要崩了她的牙。
她只能瞪了沈景湛一眼,然后默默承受了危险的反复磋磨。
顿了一会,祝吟鸾总算是想起来她被转移耽误的思绪。
她的脚踝之上究竟被沈景湛拴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依稀之间听到了悦耳的铃铛声?
这个声音很微弱,祝吟鸾都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她凝神静听了一会,忽略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羞耻声之外,的确有很微弱的铃铛声,不是她的错觉。
今夜的确是刮风了,可是窗桕处一向是不悬挂玉铃的,只放置香兰等,所以铃铛声是从她的脚踝处传来的?
“你在我的脚踝处戴了什么东西?”祝吟鸾问。
这一次男人没有绕弯子,直接告诉她就是一个玉链子。
果然,他又开始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她的身上套了,祝吟鸾真是恨不得农奴翻身把歌唱,也让沈景湛尝尝她如今被“欺负”的感受。
男人观察着她的神色,居然在瞬间猜出她究竟要说什么。
勾唇笑问要不要换位置?
祝吟鸾瞬间就清楚了,男人所说的换位置是个什么意思。
她才不要。
那样的话,她不过就是徒劳占着一个主导的位置而已。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若真的是那样了,她所剩无几的体力一定会消耗得特别快,届时直接昏睡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还有话要跟沈景湛说呢。
这件事情不能够忘记,否则明日不知道要休息到何时,醒来的时候,沈景湛定然又不在府上了。
她又不好大费周章派人去找沈景湛,就算是随侍的人都是心腹,祝吟鸾也放不下心。
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合适?
此刻的沈景湛应当是愉悦的,毕竟他的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且不是似笑非笑,而是真的在笑,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可以谈的。
只是她又没有把握,卫明烟贯着一个卫姓,若是这会子提了,沈景湛曲解她的意思,用卫如琢出来做文章,这可怎么是好?
思来想去,她还在斟酌。
沈景湛捏着她的脚踝,接着趁势之危,放到了他的肩骨之上。
这就在眼皮子底下,借着微弱的烛火,祝吟鸾几乎是一瞬间就看清楚了,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的确如同是沈景湛所说的,就是一个玉链子,但毕竟不是玉做的,这么说也不准确。
应当说是一个银链子。
做工精巧,扣在她的脚踝之上,贴着她的踝骨,与嫩白纤细相得益彰,相辅相成,透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银链子上面悬挂着小巧的铃铛,声音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你给我解开,我不要戴这个。”
“鸾儿不喜欢么?”沈景湛问。
“我不、不喜欢。”她说话又开始磕磕绊绊了,如同那个铃铛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喜欢?”他曲解她的意思。
祝吟鸾紧咬唇瓣,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想要将不喜欢三个字表达得准确一些。
可是沈景湛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要她好过么,所以她一开口,他就故意使坏,所以,从想要开口到开了口,祝吟鸾依旧是语不成调,破碎至极。
她这次是真的将自己给付诸行动了。
用酸疼的手腕捏掐着沈景湛的臂膀,他的肌肉结实,即便是沈景湛有意放松了,祝吟鸾也照着他的青筋掐,想要狠狠教训他。
可依旧是没有什么效果,反而疼了她自己。
她真是好生气。
“沈、沈景湛!”她愤愤叫了他的名字。
男人却还是笑,说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讳。
祝吟鸾趁机缓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你把戴在我脚踝之上的银链子给拿下来。”
若是被旁人给瞧见成什么样子了?
她走动的时候岂不是会发出声响么?若是旁人问起她要怎么说?
“鸾儿没有发觉么?除非用上十分的力气,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响。”
即便是不想承认,祝吟鸾也不得不承认,沈景湛所说的话的确是正确的。
若非刻意晃动,很是大力,脚踝之上的锁链的确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若是她寻常的走动,只要不疯跑是不会发出什么铃铛的声音。
且即便是发出了,这个铃铛的声音也很微弱,所以,的确是难以察觉。
可饶是如此,祝吟鸾也忍不住责问了。
“你是什么意思,不允许我跑么?”
听到想要听的话,男人勾唇。
“鸾儿会跑么?”
“你觉得呢?”这一会,沈景湛许是想要听她说话,动作也在无形之间放软了,于是祝吟鸾便能够说出流畅一些的话。
“我不知道,很不安心,所以才问鸾儿。”
“你大可以直接”危险猝不及防的逼近,祝吟鸾的声音又噎了回去,过了许久她才说,“直接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眼角的泪珠随之滑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
这一波接着一波,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难不成真的如同沈景湛所说她的体力变差了很多么?
祝吟鸾觉得没有,可事实她休养了一些时日,的确是养得没什么体力了。
往日里就是要跟着沈夫人她们打牌,基本上没有怎么动。
也就是沈家的院子大了一些,走一圈都要费很多功夫。
沈蔻玉先前还时常过来寻她说笑玩乐,她过年关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险些动了胎气,现如今窝在赵家休养,已经许久不曾来了。
前些时日好汤好水,金屋银婢的伺候着,怎么不算是将自己养成了一头小羔羊,此刻就被按在菜板之上,任由刀俎鱼肉了?
沈景湛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他道他不敢直接说。
“为何?”祝吟鸾表示她才不相信般地撇了撇早就被吻肿的嘴巴。
这天底下还有沈景湛不敢直接问的事情么?
又不是什么朝廷的公务。
若说是因为朝廷的公务敏感,需要三缄其口,那也就罢了,可这分明不是啊。
她倒是要听听,他的嘴巴里面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害怕鸾儿生气,也害怕你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拐弯抹角,小心翼翼的试探。”
“若是我没有反应过来呢?”
祝吟鸾已经明白男人话语里的意思了,是因为看重,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鸾儿已经听到自己想要听的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会不会跑?”
祝吟鸾不说话,他带着她翻了一个身。
原本祝吟鸾就是想要吊着沈景湛的胃口,知道他想听,偏生就是不告诉他。
可她最后也还是说了。
因为一会她还有事情要求沈景湛。
“不跑。”所以实话实说,也算是给他一些微微的甜头!
没想到沈景湛似乎又猜到她在想什么了,晃着她精巧的下巴,问她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求他?
祝吟鸾心中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等等,这句话脱口而出,她又是被沈景湛给牵着鼻子走了。
于是祝吟鸾干脆就转了话锋,“既然夫君都已经猜出来了,不如就再猜猜,我想要求你什么事?”
这会子她听着男人磁沉性感的微。喘,总算是得了一些歇息的空子。
只是祝吟鸾垂眸瞧了一眼。
脏了。
明显到不能够再明显。
身上全都是黏腻的汗珠,反正一会还是要沐浴,祝吟鸾此刻没有力气,也无法去计较这么多了。
“”
就像是泪珠划过她面颊一般,滑过了她纤细的腰身,祝吟鸾觉得有些许痒。
又不好伸手去触碰,于是她扯过一旁的被褥想要擦拭干净。
可还没有动作呢,沈景湛已经伸手扯过旁边的巾帕帮她给擦拭干净了。
祝吟鸾尚且没有松一口气,他又开始了。
眉头一皱,用脚去踢沈景湛。
可是她的腿脚没有什么力气了,根本没有将他踢开,反而被他以强。硬的力道给抵了回来。
祝吟鸾只能寻了一个舒坦的地方搁置。
她忍不住哼唧,开始服软,“我真的很累了,夫君。”
即便是舒坦,也没有这样一直折腾人的道理啊?
沈景湛看着是容光焕发,若是她“不堪重负”晕了过去,届时找了郎中和太医来,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那边定是要过问的,这么一问,怎么可能不知道出些什么事情?
届时她的脸面,她的名声都要往什么地方放?
所以她强迫着自己不能够就此睡过去,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好几句沈景湛,完全不敢冒出声音来,因为一旦冒出声音来,他必然很兴奋,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被打了觉得很愉悦,被骂了他还很兴奋。
祝吟鸾在心中腹诽了一会,然后她发现沈景湛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这样和她静默的亲密,抱着她。
不动了。
即便还是难受,可到底比方才好了很多。
只要沈景湛能够维持不动,那就还可以留存一些力气。
祝吟鸾不清楚沈景湛的用意,她想要挪一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而寂静下来,但幔帐之中的旖旎温热不减。
沈景湛从后面抱着她,大掌不太安分。
祝吟鸾抿唇说了他一句,可他停了一会,又继续,索性就不提了。
“鸾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去处理?”
难得特地给她留了空子。
祝吟鸾垂睫,眼珠子一转,“就是婆母今日说让你教我玩牌。”
“只是这个吗?”
怎么听着沈景湛的语气,似乎卫明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祝吟鸾还是不太确定。
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找什么借口要询问,索性就反问,“你是不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没有。”
祝吟鸾不相信,“听着你的语气,就像是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
“若是你猜到了,若我直接说,你会不会生气?”
“你担心我跟一个死人计较?”磁沉的声音落在耳畔,祝吟鸾心中一顿,沈景湛果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也是,从沈老太太身边老妈妈嘴里听来的消息,跟着她的姣惠,肯定会告诉沈景湛的。
“你既然都知道了,方才还跟我装聋作哑。”
“我何时跟鸾儿装聋作哑了?”
适才说的话怎么可以就忘记了?
“我适才问了你,你说没有,可眼下你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我狡辩一下又如何?”
祝吟鸾,“”实在是想不清楚,沈景湛究竟是怎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回她的话。
渐渐地,到底也是习惯了。
她没有跟沈景湛争辩这个,只是反问沈景湛,“那你会计较吗?”
“鸾儿觉得我会计较么?”
祝吟鸾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若是让她来说,她觉得沈景湛似乎是会计较的。
“鸾儿觉得我会计较。”他替她说出了心底的答案。
祝吟鸾却反将了沈景湛一军,“我可没有这样说。”
“夫君还是宽宏大量的。”她朝着他笑了一下。
男人见她抿出来的假笑,抬手用力捏了捏,“我并不宽宏大量。”
那还是被她给说准了,沈景湛就是会计较,而且是很计较。
绕来绕去也没意思,祝吟鸾直接告诉沈景湛,“当初在卫家,卫明烟对我着实不错的。”
“鸾儿有没有想过,你们许久未见,若是你忽而约见她,她会将卫家败落的事情,全都怪到你的头上,与你反目,亦或者形同陌路呢?”
祝吟鸾沉默下来,她顿了好一会,说实话,她也想过,但是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在卫家的四年,若是没有卫明烟的话,她可能都熬不下去。
“卫家的事情,你对她和她的夫家是不是有意放过?”祝吟鸾试探问道。
若不是沈景湛出手,卫明烟不可能将自己择得这么干净。
“鸾儿如何觉得是我?”他饶有兴味看着她不说,用指尖绕起她一缕黑发在手掌当中把玩着。
“爱屋及乌。”祝吟鸾道。
这句话应当是取悦到他了,祝吟鸾听着男人染上愉悦的低笑声。
他干脆就趁热打铁问沈景湛究竟可不可以?
“鸾儿想见,自然可以。”
“那你”
“卫如琢已死,即便我计较,也不能将他的尸体从地底下挖出来,再鞭笞上几十次吧?”
他倒是想这么做,只可惜卫如琢是斩首示众,尸骨埋在了乱葬岗,只怕早就被乌鸦分食干净了。
这些话就不能告诉她了,免得夜里做噩梦。
祝吟鸾过了许久,才跟沈景湛说,“明烟这个人清明豁达,我相信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世上可无绝对之事。”沈景湛摩挲着她的侧脸。
提起另外一桩事情,“后日我得空,教鸾儿玩牌。”
“婆母说夫君的牌技在京城首屈一指,这是真的吗?”
沈景湛挑眉,“怎么?”
“不信任我?”说话期间,他捏着她的腰肢,换了换位置。
祝吟鸾的神色几变,潮红得厉害。
险些有娇气的嘤咛从唇边露出,但是她紧紧抿着唇,将所有的声音全都给噎了回去。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那我们继续?”
第102章 第102章【VIP】
祝吟鸾想说她不要继续,可是沈景湛都已经欺负上头了。
哪里还能容得住她反驳。
想到他答应的事情,便也就顺势应承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宛若推磨功夫一般的缓慢,但是祝吟鸾真的很累了。
她能够撑到最后的关头才歇息过去已经很不容易。
后面的事情再一睁眼,已至天明。
看着外头的明亮,祝吟鸾还有些许不适应。
许久没有跟沈景湛行周公之礼,祝吟鸾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他实在是太过于凶狠,昨日是真的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了。
闻到淡淡的药香味,祝吟鸾便清楚,沈景湛已经给她上了药,但上了药身上依旧这么酸疼,便可以想象昨日夜里沈景湛是多么可着劲折腾她。
明芽扶着祝吟鸾,让她小心翼翼下了床榻。
“小姐,您还是当心一些。”见到祝吟鸾小心翼翼颤颤巍巍,明芽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小丫鬟们跟着祝吟鸾许久了,知道祝吟鸾的面皮子有多薄。
即便她跟沈景湛已经生了孩子,可还是跟闺中姑娘一般,十分容易脸红,娇娇怯怯。
“夫君呢?”她问沈景湛的动向。
“世子爷很早便起来去上朝了。”明芽说。
祝吟鸾淡淡唔了一声。
昨日沈景湛已经答应她的事情,究竟是要怎么额给她办呢?
莫不是让她自己去找人么?
如此倒也可以,只是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那边?
祝吟鸾又不好详细问下面的小丫鬟们。
在梳妆的时候,沈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过来叫人,说请祝吟鸾带着孩子过去那边用早膳。
已经猜到可能是关于卫明烟的事情,祝吟鸾整个人还是免不了紧张了一下。
不过,她面上不显,沈夫人并没有看出来。
得知昨日那边发生的事情,祝吟鸾没有用早膳,沈夫人也陪着她吃了一些。
随后就在旁边逗沈司澜玩乐,期间又跟祝吟鸾说着话,问她是不是要去探望卫明烟?
祝吟鸾顿了一下银筷,斟酌着言语,要怎么回?
不清楚沈景湛究竟是怎么跟沈夫人说的,总之沈夫人瞧起来似乎没有生气。
神色如常,语气也十分的平淡。
“都是一家子,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沈夫人道。
祝吟鸾嫁进来,也有许多日了。
沈夫人对她也有所了解。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有时候太过于谨慎了,心里的防备很严重。
分明闲话家常,她却总是字斟句酌。
这会子也直接问了,她还在犹豫。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叫她的名字,“吟鸾,你嫁到沈家也有些许时日了,你觉得我这个婆母如何?”
“您自然是很好的。”沈夫人没有高门世家贵妇的架子,一开始对她的确是不太满意,却也从来没有过为难。
得知沈景湛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对她更是没得说。
有时候,祝吟鸾自己个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定是嫁入卫家的时日过得太苦了,所以才会得到沈氏这么友善的婆母,沈老太太也是慈和的。
其余的长辈,也是没得说。
“既然如此,咱们婆媳两人说话,你作何总是有所保留?”
“媳妇”犹豫了一会,祝吟鸾道,“怕您生气。”
“有关卫家的事情,你想去探望,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若是你怕旁人闲话,我陪你去,给你下帖子也好,做什么还要寻上听澜,叫他过来说话?”
沈夫人虽然跟她说了一大堆,可瞧着神色并非不悦的斥责,语气里满是对她的无奈。
“我在你眼中便如此的凶么?”沈夫人问。
祝吟鸾连忙摇头,“不是的婆母,都是儿媳胆子太小了。”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祝吟鸾的胆子的确是小,这些时日沈夫人日日带着她跟京城高门的贵妇官眷们周旋,就是要磨炼她的胆量。
不负重托,祝吟鸾的胆量是上去了一些。
可一时之间也难以转变。
言及此,沈夫人刻意板着脸,又像是逗趣,“我便说,你连听澜都不怕,还怕我这个婆母?”
“咱们沈家,还能有比他更凶的人?”
祝吟鸾被沈夫人逗笑了,眉眼弯弯,“夫君其实也没有那么凶。”
“怎么不凶,沈家”
沈夫人把话给绕回来,“日后有什么就说些什么,一家子何必见外,我也非心胸狭隘之人,那卫家的二女儿,先前去京郊的庙里烧香,我也曾见过一回,的确是个开朗伶俐的人物。”
较真说起来,性子跟。
少卿一职?“沈夫人主动问。
“是。”祝吟鸾点头。
沈夫人见她顿了筷,示意她接着吃,“鸡汤是晨起就让人炖的了,你要多喝些。”祝吟鸾好不容易补回来的气色,经过昨日一夜,有些苍白了。
沈夫人不好跟她说浙西恶,今儿沈景湛过来,沈夫人倒是训斥了他两句,叮嘱他还是要注意些,年轻人气血方刚是正常,但也不能过头了。
凡事,过犹不及。
祝吟鸾被鸡汤热得暖烘烘的,她朝着沈夫人道了一句谢,沈夫人却啧了一声,说她又来,又开始讲究了。
闻言,祝吟鸾连忙把话给压了回去。
“那家人不错,也是通情达理的。”
“媳妇当年在卫家,她对媳妇不错,所以我想去探望她一二,若是”
若是可以照拂的地方,祝吟鸾也想要帮着卫明烟一些。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夫人已经明白了。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这很好。”
沈夫人又问她敲定主意要过去探望么?
祝吟鸾还在犹豫。
她也不确定,这样直接递帖子好不好?
沈夫人见她没有拿准主意,索性就给她提了一个意见。
由沈夫人给卫明烟的夫家婆母下帖子。
她婆母定然会带着卫明烟上沈家门的。
届时她再跟卫明烟说话,如此一来,也能够省了外面的口舌是非。
若是卫明烟的婆母因为卫家的事情待卫明烟不好了,经此一遭,见到祝吟鸾跟她交好,回去以后再想苛责,也得掂量掂量。
这个法子再妥协不过了,祝吟鸾连忙颔首说好。
“儿媳多谢婆母了。”
“你可是我们沈家的大功臣,说什么谢不谢,见外了。”沈夫人让她快些接着吃,用过了早膳以后,带着沈司澜去探望老太太。
沈夫人的手脚快,帖子早就叫人备好了送过去,可没想到卫明烟和她婆母王氏的手脚更快。
当日便来了沈家。
祝吟鸾遥遥远见卫明烟,只觉得她清瘦了不少,听说她生第二胎的时候伤了身子骨,养了许久,现如今仿佛没有恢复好。
不仅仅是身形的消瘦,神色也是很憔悴,即便是上了脂粉遮掩,祝吟鸾也能够看得出来。
她比之前还要拘谨,就好像被事情磨平了棱角,少了灵动,多了一些死气沉沉。
这样想来很不好,可现如今的卫明烟就是给了她这样的感受。
她站在王夫人的身边,十分的规矩。
从前喊祝吟鸾嫂嫂,现如今自然是不能够喊了,随着王夫人尊称祝吟鸾为少夫人。
王夫人也不是个糊涂的,很清楚沈家这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在四人闲聊了一会,沈夫人新来了一些绸缎,让祝吟鸾去看看的时候,王夫人很上道的叫卫明烟去搭把手。
两人就这么出了正厅,一路上,祝吟鸾也略微忐忑。
她带着卫明烟去了沈家的后花厅,那边早就备办好了茶水。
祝吟鸾请她坐下,卫明烟也的确坐下了,可久久没有开口。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祝吟鸾率先道了一声对不起。
卫明烟起先不愿意提及,说少夫人言重了。
祝吟鸾也没跟她讲这些虚的,只说卫家的事情她也不会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不希望卫明烟记恨她,但也知道这样恐怕很难。
卫明烟在过来的路上,心里的确有些许气,可这些气在看到桌上摆的,是她喜欢吃的糕点和茶水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想起很多在卫家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她特别喜欢祝吟鸾,觉得她温婉柔美,做事大方,时常跟祝吟鸾腻在一处。
祝吟鸾也待她很好,教她做针线活,还帮她管家里的账目,给她筹备出嫁的礼,甚至还会排解她的心绪。
越是回想,卫明烟的心中越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甚至有些许想哭,尤其是听到祝吟鸾关怀的声音的时候,她越发的想哭了。
她如今身居高位,嫁入沈家成为世子少夫人,还有诰命在身,甚至还有皇帝亲赐的封号,富贵权势加身,如此显赫,可她给人的感觉,说话的声音,仿佛没有变过一般。
就跟从前一样温和柔软,轻声细语,关怀依依。
她怎么能够一点都没有变呢?
祝吟鸾在想,若是祝吟鸾变了,叫她过来是要羞辱她,或者是摆着台子给她看,她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也能够恨祝吟鸾。
可祝吟鸾这样关怀,她真的恨不起来了。
强忍下鼻尖的酸涩,卫明烟的指尖微动。
预备抬头之时,她的眼皮子底下祝吟鸾递过来一方帕子,“这里没有旁人,你若是想哭,不必强忍着。”
看着巾帕上面的刺绣,闻着帕子传出来的淡淡馨香,卫明烟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是过往,她和祝吟鸾在一处。
见到祝吟鸾在绣帕子,那个帕子是真的很漂亮精致。
她说是太喜欢了,让祝吟鸾教她,她就是针线活做得很不好,祝吟鸾没有笑话她,对她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只是她还是绣得不好。
后来她央求着祝吟鸾,让祝吟鸾给她绣了好几张帕子,祝吟鸾没有嫌她烦,都给绣了。
拿到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很开心,围着她叽叽喳喳,把帕子举起来看。
本来不想哭的,可看到这帕子,着实是忍不住了,先前紧绷的情绪犹如崩溃的弦音,铮地一声,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起初只是默默掉眼泪,偶尔抽泣一两声,渐渐地泪水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将整个帕子都打湿了。
祝吟鸾轻轻给她拍着后背。
小半柱香后,总算是收音停止了,泪水打湿了卫明烟脸上的胭脂水粉,露出她原本的脸色,祝吟鸾这才留意到她的情况是真的非常糟糕。
简直就是面色惨白,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哭得太伤心了才会这样。
于是,祝吟鸾让人去端一盏人参汤来。
端上来以后,卫明烟洗脸净手重新梳妆,这才慢吞吞喝起来。
喝了之后,在祝吟鸾面前方才恢复了一些从前的样子,她说没有想到能够再见祝吟鸾。
也跟祝吟鸾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是卫家。
“你不怀疑是我弄垮了卫家么?”祝吟鸾这样问。
卫明烟长叹一口气,她摇头,随后左右看了看,虽然没有什么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跟祝吟鸾说道,“哥哥被押赴刑场之前,我去瞧了。”
卫如琢。
已经许久没有人跟她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也就是昨儿跟沈景湛提要见卫明烟的时候,方才想到这个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卫如琢的爱烟消云散了,就连恨也不浓郁,只觉得唏嘘,就好似对方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再听到她的名字,所勾勒起的有关往事的回忆,祝吟鸾只觉得恍若隔世,仿佛一场梦境。
她没有开口问卫如琢如何,害怕传到某个气量贼小的男人的耳朵里。
卫明烟说,“哥哥死之前,问了你。”
“这些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知道这里是沈家,不应该说,可卫明烟自觉坦荡,所以开口了。
“他说他恨你。”
恨或许是应当的,因若非是她,卫家或许不会败落,但也不全是与她有关系吧?
一切都是卫如琢自己的选择,当初她还是卫如琢的正妻时,对他的一切没有不尽心的,总为他思虑,可是卫如琢不买账,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虽说恨你,可哥哥却也还说想要见你一面,问我有没有见到你了?我说没有。”
提到卫如琢,卫明烟的眼睛又起了一些水雾,毕竟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从前对她这个小妹也算是疼爱有加的。
即便卫如琢的很多行事作风,卫明烟都不喜欢,可他落到那样的田地,卫明烟的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再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之态了,整个人沦为阶下囚,骨瘦嶙峋,狼狈得像一个乞丐,蜷缩在角落里。
思及此,卫明烟长呼一口气,依然没有办法缓解心酸和痛苦,约莫要在心里记住一辈子了吧。
“那时他看起来极度的痛苦和悲伤,我想他应当是后悔了。”
后悔拜高踩低,后悔有了权势便得意忘形,后悔休弃了祝吟鸾,后悔迎娶祝沉檀。
后面几句话,卫明烟是低低喃语,祝吟鸾靠她很近,所以听得很清楚。
她嗤笑一声,“他不是后悔这些东西,只是后悔为何站错了队。”
“若是你兄长一直高升,站至京城天子脚下的最高处,他不会想起我的,也不会后悔,提起我也只有不屑,他爱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祝吟鸾一针见血,反驳了卫明烟的话。
霎时间,两人之间静默无言,祝吟鸾并没有认为她自己说错了,平静回望着卫明烟的目光。
许久之后,卫明烟忽而笑出声音来,“嫂嫂”
她还是下意识之间无法改口,等意识过来之后很快就换了称谓。
“你果真是清醒了,你说得对”
可是,她还是觉得卫如琢是爱祝吟鸾的。
因为当时卫明烟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吃的东西,他说想吃春丝面,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吃过春丝面的人,卫明烟清楚,只有祝吟鸾会做。
末了,狱卒前来赶人了,卫明烟不得不走了,又听到他轻声问了祝吟鸾好不好?
卫明烟说应当是好的。
他笑着掉了眼泪说那就好。
若是真的恨,又怎么会盼着她好呢?应当也不会哭了吧?
她从来没有见到哥哥哭,被父亲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没哭吧。
在牢狱当中,似乎是第一次。
祝吟鸾见卫明烟又开始泪眼婆娑,把她喜欢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说是她今日特意盯着厨娘做的。
“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祝吟鸾让她尝尝看。
卫明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长呼好几口气,总算是将烦乱的情绪给压制好了。
她吃了好几块,心绪果然好了很多。
“多谢你。”卫明烟说祝吟鸾的好意她都明白。
“其实你不必这样帮我的,我毕竟是卫家人。”
祝吟鸾笑了一下,“你是卫家人,却也是我的挚友,我这一生友人不多,你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抛却当初所谓的姑嫂情意,她是真心实意把卫明烟当成手帕交。
而且祝吟鸾也是熬过来的人,她太清楚孤立无援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所以想要帮一帮卫明烟,即便卫明烟可能不需要,但她的情意已然表达。
“我如今都还好,只是家中的事情接二连三,让我心绪不佳,有些食不下咽,所以消瘦了一些。”
“我父亲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卫明烟叹气,香甜可口的糕点也不想吃了。
她拿在手中盯着看。
祝吟鸾没有隐瞒,只说听到一些风声。
卫明烟苦笑,“父亲对不起我的母亲,私养外室,却不曾想,那个女儿也有情郎,且情郎就是整日跟在父亲身边的人。”
祝吟鸾听得一头雾水,“跟在卫老大人身边的人?”
“对,就是那个女人所谓的乡下远亲,父亲见两人有同乡亲戚之谊,便提携这个人在身边做了管事,她却日日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同这个男人往来,父亲也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说完,卫明烟问祝吟鸾,是不是很讽刺?
祝吟鸾嘴上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道的确是很讽刺。
卫籍瞒着庞氏私自收纳妾室,在外与之生儿育女,那个女人也背着他跟人私相授受。
祝吟鸾不知如何安慰她,卫家的事情她不想过多插手,索性就是一直在旁边听着。
卫明烟也意识到她的失言了。
“母亲死了,哥哥也死了,兄长亦不在了,我和二姐并不同心,家里早已分崩离析,剩下的,那*些想要家财的族亲们会去抢夺,所以我也没有趟浑水。”
“你独善其身就是最好的。”
“放心吧,我和我的夫郎也是青梅竹马一道过来的,我膝下又有子嗣,再怎么样都不会过得很差,如今你看着我是憔悴虚弱,过些时候便会好了。”
卫明烟朝着祝吟鸾笑了笑,她的笑颜看起来仿佛依旧,可还是有所改变。
“我就在沈家,你可与我多多往来,如此也不会有人看轻你,欺负你。”
卫明烟倒是想跟祝吟鸾往来,除却利益好处之外,祝吟鸾也算她为数不多的手帕交了。
自从卫家出事便是昔日里关系最密切最好的手帕交,都碍于脸面名声不再同她来往了。
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日里只能够闷在院子里。
夫郎对她虽然很喜欢,就跟从前一样的,可是婆母王氏却偶尔冷嘲热讽,说一些难听至极的话,她听了生气,又不能回嘴。
王氏的不满随着时日的流逝递增得厉害。
有一次甚至当着孩子的面就骂人了,说什么若不是她生了两个孩子,必然要让她扫地出门。
还要把孩子给带走,说一日只能见一面,当时她忍不住,就跟王氏顶了,那一日也闹得很不好看。
那时候她想起祝吟鸾在卫家过的日子,她不过就是熬了半年都受不了了,祝吟鸾熬了四年啊,不知有多难过,祝吟鸾甚至没有跟她的母亲庞氏顶过一次嘴。
唉。
沈家的帖子算是雪中送炭了,她为了孩子,必然要抓住祝吟鸾,只是害怕沈家的介怀,给祝吟鸾惹事,毕竟她是祝吟鸾前夫家的人。
见她神色之间面露犹豫,祝吟鸾笑着叫她别担心,又跟她解释了一遍今日沈夫人所言。
卫明烟听罢,忍不住泪眼婆娑,扑到祝吟鸾的怀中,抱着她又哭了一会。
“”
夜里,沈景湛归家,祝吟鸾在等他,接过他递过来的斗篷之时,跟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都说了。
提到卫如琢,祝吟鸾匆匆掠过。
沈景湛瞧她一眼,“鸾儿的神色是心虚了吗?”
祝吟鸾转过头,眨巴眼,“我心虚什么?”
“不心虚,那有没有心软,心疼?”
第103章 第103章【VIP】
听到这句话,祝吟鸾便很清楚,沈景湛又开始犯病了。
她没好气,皮笑肉不笑,“夫君觉得呢?”
“你觉得我心虚,心软,心疼了吗?”
祝吟鸾鼓着腮帮子看着沈景湛,就用她那双水润润的瞳眸盯着他,其中充满了较劲。
沈景湛净了手,慢条斯理擦拭着没说话。
不约而同,两人静下来,唯独剩下眼神在交锋。
祝吟鸾的身高很吃亏,她需要一直仰着头。
男人的眼眸深邃,无论看多少次,看多久,祝吟鸾都无法抵挡,无法抗住。
更主要的是,两人身形不太相符,沈景湛宽肩窄腰,站在她的面前,微微靠近就可以将她拢得完完全全,若是他再长臂一伸,完全可以将她拽过去,拽到怀里。
他就特别喜欢这样亲她。
居高临下,长臂攥握着她的腰肢,怀着身孕的时候,沈景湛尚且有所顾忌,可如今没有孩子了,祝吟鸾自然是心慌。
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她的瞳眸闪过几丝不自然。
即便是被男人给捕捉到了,在对方逐渐浮现笑意的深眸里,祝吟鸾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可是就这么挪开了视线,未免显得太过窝囊了,她岂不是又一次在沈景湛的面前败下阵来了么?
不,也不是窝囊,就是她不想要当一个逃兵,凭什么沈景湛每次都能够占据上风,她也想要占据上风。
就算是不能占据上风,好歹也要坚持时辰长一些。
分明是他先犯病,说些什么污蔑人的话。
她都已经主动坦诚了,他应该可以听出来,她字里行间的冷漠了吧?
她对卫如琢根本就没有情意,他这摊子醋还要吃到什么时候?
非要提什么心虚,心软,心疼?她有什么可虚可软可疼的?
思及此,祝吟鸾的心越发定了起来。
就一直跟沈景湛继续对视,即便她的脖颈已经泛着酸涩。
最后先破功的人还是沈景湛。
主要是她憋着劲的样子娇俏四溢,太招人,他再看下去就忍不住要亲她了。
此时她又在生气,若是真的亲下去了,只怕她又要跟他恼怒。
所以他偏头挪开了视线,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祝吟鸾不明所以,“你在笑什么?”
“不可以笑么?”他再转过来,脸上的笑意和眼底的兴味不减。
祝吟鸾觉得她似乎也没有,在这场无声的交锋当中赢过沈景湛。
所以,他究竟在笑什么?
祝吟鸾顿了一会,也不接着说了。
反正今日发生的事情,沈景湛定然是清楚的。
他在身边埋了很多眼线,别以为她不知道。
祝吟鸾转身就走,男人迈着长腿跟上她。
待落座之后,祝吟鸾怕沈景湛又提卫家的事情,转而问他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鸾儿L也想起来问我了么?”
他的醋意似乎没有消失,祝吟鸾颇是无奈,她颔首,“我日后都问夫君可好?”
“怎么忽然很会哄人愉悦?”他取出骨瓷杯,倒了两盏茶水,先拿给她,自己才慢悠悠喝了起来。
边说边盯着她,目不转睛。
只要祝吟鸾在,沈景湛的目光就从来没有从祝吟鸾的身上挪开。
“不是,只是实话。”今日卫明烟说的那一番话,让她想起来,她对沈景湛的关怀似乎很少。
自从知道了他对她的喜爱到病态的程度,她便总是有意无意回避着他。
虽然也有回应沈景湛的情意,可是不像之那样了。
“原来是实话。”他薄唇边的弧度越发上扬,不过就是寻常喝水的动作而已,沈景湛居然可以做得那么优雅好看。
祝吟鸾一时之间便看住了。
等沈景湛缓缓朝着她靠近,身上清冽的气息传过来的一瞬间,祝吟鸾才觉得她猛然回神。
人也下意识回避。
就算是反应快,也根本来不及了,沈景湛还是攥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给提到了腿上。
又被他抱入怀中。
小丫鬟们几乎已经形成了默契,在沈景湛动手捞她过去的时候,众人的头也随之低了下去。
祝吟鸾的余光还察觉到了,内室两侧静候的小丫鬟退了出去。
必然是以为她要和沈景湛做些什么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打算跟沈景湛做些什么啊。
她们为何要离开?
“我我身上还酸痛不适。”她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暗色,开始先发制人了。
“那我给鸾儿L揉揉可好?” ,“不必了。”
用他的手来揉捏,实在是太过于“奢靡”,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说不定在
这都是说不准的。
正当祝吟鸾庆幸她适才穿了斗篷的下一息,男人的大掌已经穿过斗篷的边沿,开始不老实了。
沈景湛的确是停下来了,是轻而易举的。
首先,男女力量的悬殊摆在这里。
其次更不要提沈景湛就是一个习武之人。
她浑身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跟沈景湛抗衡,既然不能来“武”,那便只能够来“文”的了。
“夫君今日也劳累了,我方才沐浴之后已经上了药,就实在不必麻烦夫君了。”
“你适才回来要不要用些夜宵?我着人去准备,你可先去沐浴等着我。”
男人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没有戳破,只是见招拆招,“鸾儿L已经沐浴了么?”
“嗯。”祝吟鸾隐约察觉到沈景湛说这句话可能没有安什么好心。
且她有强烈的预感,沈景湛必然是在给她挖坑,就等着她跳下去呢。
她还在思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坑,男人已经开口了,“鸾儿L怎么不等我,是不是昨日我伺候得不好?”
提到昨日,他居然还有脸提昨日?
昨日他哪里是来帮着她沐浴,分明就是刻意占便宜。
然后将她翻来覆去吃干抹净。
从浴桶到美人榻,再到床榻之上。
昨日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时候都不清楚。
“你你不要总是欺负我。”她抿唇别过脸,看起来像是生气了,整个人气鼓鼓的。
沈景湛看了她好一会,“看来我昨日还是做得不够好。”
做得不够好?
他还要怎么样好?
祝吟鸾不想跟他说了,因为她发现她根本就说不过沈景湛,不仅说不过他,甚至会被沈景湛给带偏,顺着他的思绪走,很难再脱身回想她自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祝吟鸾还在回想呢。
总算是想起来了,她一开始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可没有想到,居然又一次被沈景湛给牵着鼻子走了。
思及此,她连忙将话茬给转移回来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他伸手抚摸她的侧脸,却被她躲开。
于是指尖落到她的步摇簪子上,细细摩挲着她簪子上面的纹路。
似乎是芍药,含苞待放的芍药。
他总是给她送珠钗,家里的亲长们也给她赠了不少名贵的头面,可她却极少穿戴。
往日里只簪二两支簪子,看起来清贵典雅,又不失俏丽。
他边碰祝吟鸾的步摇簪子边问她,“鸾儿L是真的想要知道我今日去做什么,还是要转移话茬不叫我接着问你?”
祝吟鸾,“”
他说话直接就算了,每次察觉到对方的心意,还要戳破。
祝吟鸾极快藏住了脸上的情绪,“我没有。”
“我是”
“是什么?”
他摩挲够了,取下她的步摇簪子,祝吟鸾挽起来的长发泼墨一般倾泻而下,垂至她的腰间微微晃动。
微微乱了的发梢,被男人以修长如玉的手为梳篦,给她一点点捋顺了。
祝吟鸾想要隔开他的手,可又捕捉不到他的手。
沈景湛把她的步摇簪子放到她的手上。
拿到簪子的祝吟鸾,“”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沈景湛实在是太难应对了。
她也算是聪慧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却没有在沈景湛的身上讨到半分好处。
见到她乖觉,也不闹了。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瓣温柔吻了下去。
他在唇瓣外面辗转反侧,一点点描绘她的唇,一点点感受她的柔软和馨香。
原本只是打算浅尝辄止,可他的自制力在对上她的时候弱得不值一提。
所以他撬开了祝吟鸾的唇,深入去吻她。
方才闯入,有些许兴奋,祝吟鸾被他亲得往后仰去。
她都快觉得要摔倒了,刚要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臂膀,可沈景湛的动作比她更快,他搂护着她的腰肢,大掌控制住她的后脑勺。
微微侧着头吻着她,两人的鼻尖会撞到一起。
随后又会侧头挪开。
只是一个吻而已,祝吟鸾却觉得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仿佛有火在烧着她,那股熟悉的祈求又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她很清楚,这股祈求是什么。
是对沈景湛的渴望。
她靠近他,被他亲,两人之间亲密过的感觉,那些画面和感受凝聚成为了这股渴望,让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难受的。
沈景湛根本就是在勾。引她。
他一点点浅尝亲吻,却又不过分深入,仿佛只是安抚性的吻。
但祝吟鸾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安抚性的吻,而是引。诱。
果然,沈景湛亲了一会,开始往外退出去了。
两人在静默当中平复呼吸。
因为彼此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所以祝吟鸾可以感受到沈景湛的呼吸。
分明没有触碰,他没有亲吻她了。
可祝吟鸾觉得两人之间的呼吸在。交。缠,她想要离开沈景湛,此刻力气还没有恢复。
只是一个吻而已,居然叫她腿脚发软,整个人心猿意马。
等她平复过来,她避开眼前的男。色,要跳下沈景湛的腿脚,沈景湛不让她离开。
这次他直接抱着她往里面走,是吻着她往里面走。
祝吟鸾惊呼一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出去,明芽立马让珠帘旁边伺候的小丫鬟全都给离开,内室不必留人了。
祝吟鸾的嘴巴被沈景湛给吻住了,没有办法反驳,只能用手掐着他的肩胛骨。
男人的锁骨在她掌心之下,祝吟鸾还想若是用力按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断,可她这么做了,疼的只有她的手。
等她回过神来,身上的斗篷已经掉到了地上,然后她的亵衣也不翼而飞了。
她被沈景湛丢到了浴桶当中。
迸溅的水声哗啦啦传到外面去。
小丫鬟们已经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做事。
浴房里面,祝吟鸾两只手扶着浴桶,看着不断起伏的水。
有一些已经超过浴桶的边沿往外蔓延而去了。
她真是想哭。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已经准备好了?
“沈景湛,你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
男人逼近,从后面抱住她,他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圈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手指攥紧了浴桶的边沿。
整张小脸上呈现出,似痛又似欢愉的神情。
“鸾儿L,你看。”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祝吟鸾的意识有片刻的涣散,她不想承认。
那股腾升而起的祈求亲近,在此刻被压制下去了。
随之浮现上来的是淡淡的舒适,还有无法形容的满足。
她觉得她变了。
明明昨日那么的难受,今日怎么就
是因为今日不是在枕榻之上,而是在浴桶,换了一个地方,才会变成这样么?
在沈景湛的第二声催促之下,祝吟鸾总算是看过去了,然后她看到了铜镜。
被映照在铜镜当中的,她和沈景湛。
她的姿态十分的柔弱,面色红润扶着浴桶,看起来很好欺负。
而抱着她,靠近她的男人。
身形高大伟岸,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困在了怀中。
除非她能够将浴桶击碎,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出沈景湛的怀抱。
祝吟鸾会不可避免撞到浴桶。
倒是不疼,只是会把浴桶里面的水给泼出去。
浴桶的周围全都是水泽。
仿佛是在打架。
认真来说,也的确是在打架。
祝吟鸾不想去看铜镜,可是铜镜就放在不远处,所以她不可避免看到了。
看到她自己的神色,也看到沈景湛的喉骨,锁骨,漂亮的肩胛骨,还有他结实的臂膀。
他的墨发与她的乌发,在水中缠绕到了一起,其中还有花瓣。
花香,皂角的香味在内室弥漫。
祝吟鸾的视线无法挪动。
她清楚看到了自己神色的变化。
是陌生的妩媚,她从未见过的风情。
这还是她吗?
但又的的确确是她,是被沈景湛疼爱的她,是跟沈景湛在一处的她。
越看,小脸越是红。
她扶着浴桶的边沿,暂时没有办法脱身。
干脆就垂眸,可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沈景湛计算好的,她垂眸看到了男人的大掌。
他原本是要保护她,不叫她碰到浴桶,以免难受。
因为很是柔软脆弱,若是不小心,指不定破皮,受伤了。
可是他保护她就保护她,他的手居然趁机占尽便宜。
祝吟鸾咬唇,看着男人骨节分明在游刃有余的动作。
她清楚看到他是怎么“保护”她的。
也隐隐约约之间发现,似乎的确是成长变化了不少。
先前她只是感觉到不舒坦,可那是因为产育的缘故,所以成长了一些,在沈蔻玉的帮忙施针之下,祝吟鸾觉得好多了。
明芽给她换了一些新的小衣。
故而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了,今日在沈景湛大掌的保护之下,她看到她所拥有的,居然已经越过了沈景湛的手。
分明沈景湛的手已经很大了。
祝吟鸾由衷感叹,真的是成长了好多啊。
她咬唇,不想发出随波逐流,超脱掌控的声音。
很想要坚守自己,维护她自己的阵地。
奈何男人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很快她就在阵前亡了,一整个溃不成军。
最让祝吟鸾没有想到的是。
沈景湛掐着她的腰身,给她换了位置。
然后低头吻她,居然出现了一些意外。
这个意外,祝吟鸾也没有想到。
分明已经在沈蔻玉的施针之下,恢复好了啊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推开沈景湛的肩骨,可手腕被他给捏住。
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他抬眼看向她,“鸾儿L可不能够厚此薄彼。”
这个厚此薄彼,祝吟鸾居然在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沈景湛说的究竟是谁了。
是两人的儿L子,沈司澜。
祝吟鸾,“”他还再能够吃味得厉害一些么?有完没完了?
意识到祝吟鸾是真的无言以对,咬唇瞪着他,男人发出轻笑,“手心手背都是肉,鸾儿L说是不是?”
才不是。
“巧言令色。”祝吟鸾脸红着呸了他一口。
他居然还能笑着跟她说,她很喜欢她骂他,若是往日里还觉得不痛快,可以多多训斥他。
“我才不要。”他真是疯得还不够。
相较于男人磁沉嗓音里的断断续续,祝吟鸾稍微好一些,却也好不到什么地方,软得不成调子。
她的眼睛再也不敢垂眸了,也不敢往后看去,就害怕见到那个铜镜。
于是她的目光落到了屏风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堪堪结束。
祝吟鸾看着男人的薄唇。
他居然还能够对着她笑,祝吟鸾负气挪开了视线,轻声说了一句不要脸。
自从嫁给沈景湛以后,她骂人的次数比前半生都要多,偏偏他还喜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祝吟鸾已经累得不行了,她的意识尚存,只不过整个人累得埋在沈景湛的颈处。
祝吟鸾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儿L一定要让明芽将这个可恶的浴桶给丢掉,换掉,换成只能够让她一个人沐浴的浴桶。
她决计不能够忘记了这件要紧的事情,祝吟鸾在心中暗暗发誓。
长发披散在身后。
没有遮住的地方,能够看到雪肤之上的露出的痕迹。
等沐浴收拾好,被放到柔软的床榻之上。
祝吟鸾往被褥里面钻。
见到她躲避窝藏的姿态,站在床榻边沿的男人忍不住轻笑,“放心,不闹你了。”
她藏在被褥当中,就连后脑勺都没留给她,只有没有彻底收入的发尾。
声音瓮声瓮气,却不难听出她的怒气。
“我才不信,沈景湛是一个只会骗人的混蛋。”
次次都唬她说好了,却又没有。
明日她不要同他睡了。
第104章 第104章【VIP】
祝吟鸾睡前便这样想,约莫是心里一直记挂着。
梦里居然梦到她和沈景湛分房,结果沈景湛对着她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她去哪里,他都能找到,不论藏得多好,藏得多深,他都会准确无误搜寻她的所在地。
甚至在梦中的结尾,她被沈景湛牢牢桎梏在怀中,沈景湛伏在她耳畔,告诉她,一辈子都别想逃离,他会一直跟着她,形影不离,不死不休。
他的手攥着她的脚踝,摸索着她的腕骨,拨弄着脚踝之上的铃铛,微弱但清脆的铃铛声音在她的梦中响得十分悠扬。
祝吟鸾是被吓醒的。
感受到有人抱着她的时候,还没有回神,转过头去,见到一张熟悉的俊脸,不是沈景湛还能有谁。
她惊醒的动作有些许大,浅眠的男人自然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祝吟鸾的记忆开始归拢。
下意识想问他今日怎么还在,忽而想起前日沈景湛说要教她玩牌的事情。
“……”
他说今日有空闲,敢情这是避不开了。
他指定是故意,亦或者算计好的吧?
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才故意这样愚弄?
祝吟鸾已经在心中怀疑了。
嘴上没有说话。
可她不清楚,即便是她嘴上没有说话,她的神色眼眸已经表露无遗了。
男人薄唇微勾,眼神始终凝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睫羽浓密,扑簌颤动时,异常动人。
“鸾儿又在想些什么了?”
祝吟鸾唬眼睫微动,明知故问,“夫君今日如何没有上早朝?”
“自然是怕昨日太过用力,叫鸾儿恼怒,特意告假赔罪,想叫鸾儿宽恕我,莫要生我的气。”
祝吟鸾,“”昨儿到后面,她实在是觉得沈景湛太不依不饶欺负人了,实在没有忍住骂了他好几句。
都是她往日里不会说的话,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很重的了。
可没想到,越是责骂越是叫这人兴奋,力气也更大了一些。
当时她哭得很崩溃,甚至咬他,他却还提那些可怕的刑具,问她要不要拿一个,足够叫他皮开肉绽,长个实实在在的教训了。
说什么,只要长了教训,下次就再也不敢了,所以她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不必手下留情,毕竟在她口中的他,是如此的可恶!
祝吟鸾十分无语,浑身狼狈,没有办法接他的话,暗暗咬牙,又见男人薄唇边的“甜食”,她更不想开口了。
默默在心里呸了他好几句衣冠禽兽,厚颜无耻,斯文败类。
想到那些事情,祝吟鸾面色微微羞赧,“你明知故犯,事后还有脸求宽恕?你起来不要抱我了。”
她抗拒着不要他抱。
祝吟鸾自问已经拿出了十足十的力道去跟沈景湛抗衡。
可她昨日才被折腾,虽然休息够了,但是骨子里还是绵软的,对于沈景湛来说,哪里就是挣扎了?分明就是撒娇。
男人由着她挣扎,圈着她的腰身也不怕她跑掉,因为她现在腿软。
旋即,又把她套入话锋里,“鸾儿不也是明知故问吗?”
“你学我?”她果然被转移了话茬,动作都顿了下来。
她便知道沈景湛这只老狐狸不好糊弄。
“不是学,而是”
他故意卖了一个话茬关子。
“而是什么?”怀中的姑娘,眉眼还带着未曾彻底醒过来的惺忪,语调也软趴趴的。
钻到他的耳朵里,叫他觉得愉悦,好听,舒坦。
又想亲她了。
如此想着,沈景湛也的确是亲了下来。
昨日他诱着她沉。沦,她哭得有些许凶,此刻眼角还是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又惹人怜惜。
沈景湛吻下来的时候,祝吟鸾自然是要躲,可她哪里能够躲得过沈景湛?此刻就被沈景湛困在怀中,她挪都挪不出去。
没有办法,她只能用两只绵软无力的手抵住了沈景湛的下巴,整张脸往后撇躲着,十分不满瞅着他。
模样越发像小猫了,瞳眸水润,模样娇俏。
沈景湛本来不想太过分,只是打算亲一下便作罢,可祝吟鸾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之间也不是欲擒故纵,反而是真心的抗拒。
于是他腕,将她抵挡的招式给化解了。
掌控去。 ,祝吟鸾被吓得不轻,呜呜咽咽抗拒着他。
她把他往外推,却又被他抵制,两人在暗暗较劲当中亲吻,很快祝吟鸾就彻底败下阵来。
她整个人面色发红,沈景湛见她换气不及,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襟急急喘。息,忍不住勾唇,伸手将她的凌乱至于鼻尖上的发丝给轻轻拨弄走。
祝吟鸾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知餍足的男人,总算明白适可而止。
用膳的时候,祝吟鸾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沈景湛。
她不同他说话,他却如常嘘寒问暖,舀汤夹菜。
祝吟鸾本来不想吃,可沈景湛一直看着她,索性就吃了,总不能跟饭菜过不去吧。
用过饭之后,他带着她去了书房,教她玩牌。
原本她兴致缺缺,渐渐地就被沈景湛所讲解的玩牌巧思给吸引了。
她知道要猜牌,却没有想到猜牌还有这么多的技巧,更有甚者,沈景湛居然可以通过那些官眷夫人的神色猜出她拿的是什么牌,甚至手里留着什么牌,需要什么牌。
祝吟鸾知道沈景湛洞察人心十分厉害,可他这未免也太荒谬了,荒谬归荒谬,震惊也是真的震惊。
因为沈景湛问她前些时日玩的是什么牌,叫她笼统说了一个大概,随后他就组了差不多的牌局出来,补充了祝吟鸾没有说完的事情。
他说的八。九不离十,譬如这个夫人拿的是什么牌,那个夫人又拿的什么牌,甚至连对方出的什么牌都清楚。
祝吟鸾大惊,好半天之后问,“你、你是不是会算命啊?”
若不是会算命,那就是沈景湛提前找人问过了?
否则他如何能够这般准确知道所有?
男人被她的话给惹笑了,忍不住捏了她的面颊,“鸾儿说是就是吧。”
祝吟鸾拂开他的手,害怕他又亲人,清咳一声,假借着看牌的名义绕到另外一边去,离沈景湛远了一些。
洞悉她所有小动作的男人,饶有兴味看着她打转。
祝吟鸾自然察觉到了沈景湛的目光,权当没有看到。
被他看得有些起毛,祝吟鸾连忙转移话茬,“你若不是会卜算,那你是不是找人问过?”
“是婆母同你说的?”
沈景湛基本上不同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说话,就算是有关她的事情要问明芽和姣惠,都是他手底下的侍卫前去交涉,所以不可能是小丫鬟们说的。
那日玩牌,姣惠没有跟着,若是沈景湛的下属去问了明芽,那小丫鬟必然是会告知她的,不会有所隐瞒。
所以,只能是沈夫人了。
为着卫明烟的事情,沈景湛去找了沈夫人,必然是从她那边听说的。
“母亲没有说,只吩咐我教你玩牌,说你前些时日输得很惨。”
“那你如何得知?”她转念想想,什么卜算的事情她还是不相信。
沈景湛笑了一下,告诉她,上门同沈夫人打牌的人,他差不离都知道,这些人从前就很喜欢找沈夫人打牌,他帮着沈夫人盯过牌,故而对这些女眷的打法很清楚。
“是何时?”
“鸾儿还没有嫁进来之前,母亲总想为我牵线搭桥,勒令我必须在侧陪同。”
他看着她,直问,“鸾儿是吃味了么?”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祝吟鸾自然是不会吃味,只不过就是心里划过了一些异样,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吃何味?”祝吟鸾摩挲着紫玉做成的叶子牌。
沈景湛见她不吭声,轻笑一声,接着教她玩牌,主要是跟她说了说那些贵眷夫人,分别都喜欢打什么样子的牌,在手里攒什么牌,丢什么牌。
沈景湛识人本就厉害,更能从细枝末节洞察人性,祝吟鸾听得聚精会神,用心记下。
时辰过得很快,沈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妈过来传话,说让两人过去用晚膳,沈司澜已经由乳娘先送过去了。
沈老太太几乎每日都要看重孙,没有空闲的。
祝吟鸾说好,很快就过来。
临出门时候,她打翻了砚台,把沈景湛的衣衫弄脏了,他去内室换外衫。
祝吟鸾净手之时,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把明芽叫过来,低声吩咐她待会把这个浴桶丢掉,换一个小的来,只能容纳她一个人的那种。
明芽不解,“为何要换啊?”还跟祝吟鸾说上次将浴桶送来的人讲了这木材好,能够滋养身骨。
“就是坏了。”祝吟鸾嘀嘀咕咕,“你快些叫人换,不要再问了。”
再问沈景湛就要出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祝吟鸾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留意到男人不知何时来的,正长身玉立于珠帘玉幕旁,目光含笑看着她。
“鸾儿要换浴桶?”
祝吟鸾,“”
到韵梅堂的时候,沈老太太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不太对劲。
祝吟鸾瞧起来略微气鼓鼓,沈景湛眉眼泛着愉悦。
见状,沈老太太问沈景湛是不是欺负她了?
“孙儿岂敢?”
“若是听澜欺负你,只管告诉我与你婆母,我们替你训斥他。”
祝吟鸾连忙说没有,就是前些时日玩牌输得有些多,明儿尚书夫人要来,只怕又要丢人了。
“听澜教你玩牌,是不是训你了?”沈老太太不出门,家里的事情差不离都清楚。
祝吟鸾摇头,“夫君没有训斥我,只是”
“输便输了,不过是打个趣味,那点银钱,沈家又不是输不起。”沈老太太叫她只管玩。
说话之间,沈老太太居然又给她送了一处庄子,还是在京城收成很好的庄子,祝吟鸾也是知道这处的,寸土寸金,风水宝地。
祝吟鸾忙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沈老太太却叫她收下,不许推辞。
她下意识看向沈景湛,对方笑道,“我的手上也有这处地方的庄子,回去给鸾儿送一个?”
沈景湛所有的田庄产业,宅子铺子全都由着她打整,她如何不清楚沈景湛的手上有没有?他自然是有,地契早已经在她的手上了。
“既然是祖母给的,鸾儿便收下吧。”他代祝吟鸾谢了沈老太太,祝吟鸾也没有推辞,连忙跟着谢过。
沈老太太不满摆手,道一家子说什么谢不谢。
在韵梅堂用过晚膳,沈老太太还在逗弄沈司澜,祝吟鸾想到昨日的纠缠,今儿晨起沈景湛对她的深吻。
那时他的意犹未尽,她并非没有感受到。
若是回去,只怕又要被沈景湛折腾。
他忍了几个月,她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自然是要讨回来。
可也太过分了。
也不知明芽有没有将那个浴桶给丢掉,若是没有丢掉,沈景湛又要带着她泡鸳鸯浴,对着铜镜
那些杂乱春色的画面卷土重来,祝吟鸾越发觉得不成。
就算是浴桶被换掉了,沈景湛带着她在别的地方作乱那可怎么办?
沈景湛的疯,她早就见识过了。
于是祝吟鸾试探道,“祖母这般喜欢司澜,不如今儿我就带着司澜在祖母这边住吧?”
此话一出,沈老太太自然是高兴。
沈景湛的目光落到她的头上。
祝吟鸾压下心中乱转的思绪,尽量促使自己面色平静回望过去。
她对着沈景湛轻笑,“夫君说*好不好?”
男人语气清幽,“司澜在这自然是好,只是鸾儿你——”
男人神色不对劲,眉头都皱起来了,祝吟鸾不叫他把话给说完,接着道,“司澜还小夜里离不得人,我留在这边照看着比较好。”
“夫君明日又要上早朝,不如你就回去吧?”
“待你忙完,过韵梅堂这边来就好。”
沈老太太岂会听不出两人之间的“别扭”,并没有插手说话,反而乐得看好戏。
言及此,祝吟鸾也微微紧张,不知道沈景湛会怎么回答。
他眸带笑意,必然是瞧出来她的打算了。
过了好一会,沈景湛笑着说好。
在祝吟鸾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么答应了?
本以为沈景湛会跟她纠缠不休,却没有想到他那么好说话。
一直到夜深了,沈景湛离开。
她沐浴净身之后,预备躺下了,都还觉得事情进行得好顺利。
沈司澜已经被小丫鬟们给抱走了,祝吟鸾用帕子擦拭了胸。脯,拢上衣衫,放下幔帐。
她闭上眼睛歇息,想着今夜能够睡个好觉。
可没一会,听到了窸窣的声音。
本来是听不见的,只是韵梅堂太安静了,她的警惕没有彻底放下来,所以听到了。
往外瞧去,竟然真的敲到了靠近的影子。
总不是刺客吧?
能有什么刺客潜到韵梅堂来,她的脑海当中浮现一个想法,决定按兵不动。
没一会,幔帐被撩开了。
两人的视线在幽暗当中相对,祝吟鸾是无言以对,男人却眉眼含笑,毫无被人捉住的尴尬和不自在。
他还刻意转了称谓问呢,
“是在等我吗,祝姑娘?”
第105章 第105章【VIP】
祝吟鸾不仅仅是沉默,就连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传出去谁敢相信。
御前天子近臣,堂堂中书令,御史台说一不二的大人,清贵无双的沈世子,居然夜半爬姑娘家的窗桕,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就站在床榻的边沿,看着她不说话,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眸色无比深沉。
且不说沈景湛的面皮如何能够做到这般厚极,就说他轻车熟路的路子,很难不让祝吟鸾回想,沈景湛以前究竟有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
他在很多年前便觊觎谋划靠近得到她,说不定是真的做过呢?
眼下祝吟鸾暂时不打算这样提,她看着沈景湛,反问他,“你来做什么?”
“夜深人静,鸾儿说我能来做什么?”他又把话给丢了回来。
“你你最好是回去了。”她扯过被褥挡在床榻的边沿,打算挡住沈景湛。
即便是微不足道,祝吟鸾还是这样去做了。
沈景湛只是抱臂看着她的动作。
祝吟鸾觉得这个被褥没有办法阻挡沈景湛过来,想了想,她整个人挪了过去,干脆就以自己的身躯挡在床边。
男人看着她挪过来,眼底的兴味愈发浓郁。
祝吟鸾清咳一声,“你快些回去吧。”
“天色已经晚了,若是被祖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给打断了,“若是祖母知道又如何?”
“你你能不能稍微顾忌一些?”祝吟鸾低声。
“若是祖母知道你翻墙来找我,定然”沈老太太想必不会说什么,可韵梅堂的老妈妈和小丫鬟们不都知道了?
“我来找鸾儿自然有事。”
“有何事不能够明日说?”祝吟鸾不信,语气十分怀疑。
“明日我要上朝忙公务,不能告假了。”
祝吟鸾嗯了一声,问他所以呢?
“自然是要帮助鸾儿巩固一下,今日所学的牌术还记不记得?”
面上说的是玩牌,祝吟鸾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思忖了许久,觉得不能够上套,于是这样回沈景湛,“我差不离都记得了,你先回吧。”
“明日你还要忙呢,不宜熬时辰不歇息。”说着她就要放下被撩起的幔帐。
可她的手方才伸过去,就被沈景湛给捏住了。
祝吟鸾挣脱,却没有办法将男人的手给挣开。
他看起来没有用力,可掌心之下的炙热滚烫,力道很大。
“你到底要干嘛?”险些没有控制住声音。
男人摩挲着她的手腕。
“不是说了么,要跟鸾儿探讨牌技。”
“我也说了,我差不离都会了,你你今日下午教得很仔细,我、我真的都记下了。”
沈景湛当下考了她,问她若是对方丢了这个牌,她要不要捡起来?
祝吟鸾思忖一二,“且看我的牌面是否可用?”
“忘记察人神色和视线留意在什么地方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清冷,可指腹却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腕骨。
祝吟鸾又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斯文败类。
然后讲她刚要说。
沈景湛却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是预备要说,还是找补要说?”
祝吟鸾,“”
某些男人一本正经的语气就像是夫子考究学生,动作之间却在戏弄人。
真是有背师德!
“你说话就说话,先把我松开。”
“你是我的妻,我拉拉手怎么了?”
“这不是在说正事么?”祝吟鸾也学着他巧言令色。
男人微微勾唇,“说正事就不能牵手了吗?”
“你说完了吗?”他今夜就是来调。弄她的。
“没有,除非鸾儿让我上去。”他总算是表明来意了。
祝吟鸾自然是义正言辞拒绝说不行。
“我们要分房歇息几日。”
“为何?”他明知故问。
“因为你你自己清楚。”她说不出来那种羞人的事情。
“鸾儿好狠的心,将我一人丢在庭院当中,带着儿子离开。”
祝吟鸾嘴角抽了抽,“什么叫把你一人丢在庭院当中?”
“鸾儿如今又不承认了?”他垂下眼睫,做出可怜无害的样子,语气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
祝吟鸾看着男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觉得若是攀扯下去,吃亏的必然是她,于是她也调转了话茬,“我没有不承认,因为你说的不对。”
“如何不对了?”
祝吟鸾答非所问,“?”
他顺着她的腕骨,往上探握住她的手掌心,“鸾儿未内,边境,区区沈家韵梅堂,岂能困得住我?”
男人说话的语调是温和的,可她却在温和当中听出了无尽的狂妄。
沈景湛的确是厉害,别家公子,可褪却了外衫,身上的臂膀结实硬朗,
真要是砸下去,疼的不是沈景湛,而是她的手。
他可不是什么花架子。
祝吟鸾是最有体会的人了。
才杂乱不堪的思绪,问沈景湛,“你之前有没有背着我偷偷”
“偷偷翻墙去看鸾儿?”
祝吟鸾敏锐察觉到男人的话茬不对,疑问,“有?”
他笑着夸耀她,“鸾儿真是聪慧。”
“居然又发觉了我从前做的一桩事情。”
祝吟鸾,“”
“你先前真的去?”
这话说得不对,她转了话茬,“你真的来过?”
“有时思念鸾儿,总让旁人汇报你的事情也觉得不能够解相思之苦,便想要偷偷去看你。”
话说得好听,祝吟鸾却忍不住提醒,“那时你我我尚且是旁人之妻,你怎么能这样做?”
“那又如何?”沈景湛没有告诉她,是她和离之后,他才露面的。
即便是有万全的把握,沈景湛也不敢太放肆。
因为他不敢赌万中之一的意外,若是被她察觉,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便是如此克制,却也忍不住在她和离之后去了,甚至还偷亲了她。
那时她没有转醒,不知道他的心里砰跳得有多厉害。
时隔多年,他又亲吻了芳泽。
祝吟鸾越发的无言以对了,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沈景湛轻车熟路,是因为之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不想跟他在这里掰扯了。
三下逐客令,“你快走吧,我真的要歇息了。”
“我要同鸾儿一道歇息。”他表明了不肯走。
“我我身上酸痛,昨日你太凶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祝吟鸾的面皮子红了一下,声音又怒又嗲。
见她娇态生动,男人的眸色越发暗了下来。
“那我不做什么。”他说只是抱着她歇息。
祝吟鸾却不相信,“你往前还说最后一次,却总是做不到,我无法信任你。”
本以为沈景湛会随之辩解一二,却没有想到沈景湛耍赖,“那我们今夜就这么歇息,鸾儿睡床榻,我站在床边。”
“你捏着我的手腕,我怎么歇息啊?”
“只是捏着手腕,我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不能够歇息了?”
“你在这里我无法休息,你走嘛。”祝吟鸾真是生气。
“要我走也可以,鸾儿同我一起走。”
“不行,若是我随你走了,明日祖母见不到我,必然是会知道的。”
“明日晨起之时,我将鸾儿给送回来?”他哄着她。
祝吟鸾冷笑,“我不。”
“我的提议鸾儿都否决了,既如此我也坚持本心,绝不离开。”
“你做什么这样缠人?”她快要受不了。
“只缠鸾儿,旁人我从不放在眼里。”
虽然黏糊,祝吟鸾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还是很中听的。
她的神色都略微不自然起来。
“油嘴滑舌。”她嘀嘀咕咕甩了他这么一句。
男人轻笑一声,“只对你如此。”他俯身过来,抚上她巴掌大的小脸,摩挲着她的侧脸,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
轻轻浅浅,似花香又似果香,像是她身上自带的味道,令人迷醉,又无从分辨,究竟是何种香料。
男人面容俊美,就这般看着她,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传过来,祝吟鸾也止不住的紧张。
她看着他,被他吸引。
等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到十分危险的程度时。
要逃离,却已经来不及了。
直接被沈景湛给抱卷着上了床榻,幔帐垂落到了地上。
祝吟鸾被他带着滚了一个身,停下的时候,她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之上。
他的衣襟有些乱了,露出冷白漂亮的锁骨。
配上他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庞,活脱脱一个妖孽。
祝吟鸾只不过看了他一会,顿觉自己口干舌燥,她撑着男人的腹肌,火速要爬起来。
却因为动作太急,又遭锦被绊住了脚,整个人甩了回去,无形当中越发扯开了沈景湛的衣衫。
男人的腹肌线条贴着薄薄的中衣,若隐若现,她不仅看到了纹路走势,甚至还碰触到了。
真是觉得无比烫手,上一次沈景湛引。诱她触碰他身子骨的事情,她还没有忘记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至今历历在目。
所以,这一次,他必然又是勾。引。
祝吟鸾收回手,不愿意看他的俊色,直言道,“你你快些起来吧,收拾好你的衣衫离开,不要叫人瞧见了。”
总要给他一些盼头,于是祝吟鸾又说,“过些时日我就回去了,只是在祖母这边住几日。”
住几日?
一日他都无法忍受。
沈景湛抬眸瞧着女郎生动的眉眼,大掌抚上她的细腰。
哄着她,“鸾儿今日在上,我全听你的好不好?”
第106章 第106章【VIP】
男人的语调磁沉温和,盯着她的眼睛诱哄她。
祝吟鸾承认有一瞬间,她的确是有所触动。
可很快就回神了,她逼迫自己冷下心肠,“不。”
“为何?”
男人桎梏着她的细腰,没有打算让她下去。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你昨日太过分了,我要歇息几日。”
“故而今日鸾儿要在祖母这边歇息,不同我回去?”
“是。”不绕弯子说话就是好。
她的视线避开中衣之下,男人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也将自己的掌心给抬了起来,减少两人之间过分的接触,迫使自己不被他勾。引。
待渐渐冷了下来,沈景湛应当就没有那个兴头了吧?
可他似乎没有,还在用他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装委屈,“鸾儿真的就不能够疼疼我,念念我么?”
祝吟鸾,“?”
到底因为谁心疼谁?
每次行周公之礼,鱼水之欢,都是她处于下风。
昨日
虽说上了药已经好太多了,可是还是免不了酸痛。
“且过几日吧。”祝吟鸾也哄骗他,“我就在这边陪祖母几日,过些时日同你回去。”
“我也在这里,陪着鸾儿。”
“你要是乱来,外面肯定有人知道,明儿被——”
话还不曾说完,祝吟鸾垂眸,捉住了一只不老实的大掌。
他企图偷偷钻过亵衣的边角,直接抚摸她的腰身。
别以为她不知道,没有留意。
祝吟鸾目光投向男人。
他却还笑。
祝吟鸾用力捏着他冷白的腕骨,却被他顺着掌心给交。缠。扣住。
还想狠狠甩开沈景湛的想法已经无法实施了。
若是沈景湛。硬。来,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悬殊的力量就摆在台面上,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于是她打算退一步,问沈景湛,“你欲如何,才肯罢休?”
“我想留下来同鸾儿歇息。”
她也趁机顺着他的话茬道,“那我让你留下来,你也只能是歇息,旁的事情都不可以。”
“再有”她一次性把话给说完,说沈景湛明儿必须要趁早离开,不能够惊动任何韵梅堂的人,否则她现在就要恼怒将他给赶出去。
原以为他会得寸进尺不乐意,没想到居然点头了。
“行,只要鸾儿让我留下,什么都好说。”
祝吟鸾才不相信他的话,或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对着她说过,只要能够达到想要的目的,他不介意采取任何手段。
尤其是对着她,更是不择手段。
“那你的手,你松开我,放我下去吧。”她的声音软软轻轻的,带着若有似无的小小祈求。
男人勾唇,“鸾儿亲我一下,我便放你下来,且不再乱来。”
“果真么?”祝吟鸾半信半疑。
“就只是亲一下?”她需要反复确认一二。
“自然就是亲一下,不然鸾儿以为,还要做点旁的什么么?”
“当然了,若是鸾儿想要做点旁的什么,我也是可以奉陪的。”
祝吟鸾,“我才不想做什么。”
她以为她伙同他一样的么?
祝吟鸾嘀咕一声之后,抬眼看向正在等待她亲吻的男人。
她俯身下去,落到他壁垒分明的怀抱当中。
抱得严丝合缝,心口之上的柔软,不堪重负的交锋,自然变化万千。
作为被欺负“排斥”的主人,祝吟鸾自然感觉得到。
不仅仅是她,沈景湛也感受到了。
只是他按兵不动。
大掌护着她的腰身,虚虚环绕,感受到她的腰线,盈盈不足一握到了极点的纤细。
祝吟鸾本来是想要敷衍亲吻一下沈景湛的面庞。
可是这只老狐狸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
为了圆满结束任务,早以得歇息。
所以,她的吻就这么落到了男人的薄唇之上,让祝吟鸾意外的是。
想象当中已经做好的准备——沈景湛会转变掌控权,转守为攻,将她拆吃入腹的行为并没有出现。
他不动,只是垂下眸,半掀眼睫瞧着她。
漫不经心,却又十足惑人。
祝吟鸾本打算做做戏而已,可沈景湛偏用这样的眼神瞧着她。
清冷禁欲,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做,可幽暗如潭的眸子仿佛朝她抛出了无数的钩子。
他说,眸中渐起了淡淡的兴味,精致的眉眼无端勾人。
这样?
祝吟鸾的心越发跳了起来,她分明在亲吻沈景湛,却似乎觉得不够,她竟然想要深入吻他,触碰他,感受与他的亲近。
因。
思及此,她身上本就敏感的地方,居然觉得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空乏的难受。
在伏走神时,男人微微张开了薄唇。
她本来就在薄唇之上徘徊了许久,因为心中浮现一些绮念,下意识便受着他的引领而探入了。
等祝吟鸾想要退却的时候,沈景湛闭上了眼睛,他对她的浅吻,进行了柔和的回应。
就像是她往日里回吻他一般地吻着她。
祝吟鸾觉得不仅仅是位置对调,就连人的攻势也变了。
沈景湛仿佛变成了“备受欺负”的她,而她成为了进攻的沈景湛?
她此刻却无暇思考太多,因为他的回应浅弱,而她那股绮念久久未曾消散。
被沈景湛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包裹着的时候,她觉得略微眩晕,心中飘荡,有些许骨肉浮酥。
意识到应当停下来,却不知怎么停下。
男人少见的试探,也叫她起了兴致。
可就在祝吟鸾下意识中深入时,男人却偏开了头。
她怔愣住了,瞧着他撇开的清隽侧脸。
男人眼睫垂落,纤长的睫羽看起来十分漂亮,眼眉鼻梁更是精致,重要的是,他的薄唇泛着水泽,是被她亲的。
在微弱的烛火之下瞧着,有些糜。艳的诱感。
她下意识噎了一口沫,“”
这时候,男人却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给按在胸膛前面。
磁沉的嗓音落在祝吟鸾的耳畔,“天色不早,鸾儿既然已经困倦,便早些歇息吧?”
祝吟鸾,“”
他是故意的吧?
祝吟鸾撑着他的胸膛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切了男人原本就没有被拢好的衣衫,此刻更是被扯开了。
祝吟鸾抬头看去,想要瞧瞧他有没有“阳奉阴违”,故意摆出这副样子?
可她抬起头,看到的也还是沈景湛撇开侧脸的模样。
他不笑不说话的时候,人真的相当清冷。
此刻薄唇泛着水泽,气息不稳,侧脸紧绷。
就好似被人轻薄了。
祝吟鸾不知说什么,不是他千般祈求要亲吻的吗?
做什么摆出这副样子。
虽然叫祝吟鸾嘴角抽搐,可心动却持续蔓延,她撇开视线,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绮念。
却不知道在她收回视线之时,男人的薄唇微微上挑,露出撒下饵料将鱼儿吸引来的浅笑。
沈景湛的确是将祝吟鸾给放下去了,却也还是将祝吟鸾给围困在他的怀中抱着。
两人的气息虽然在渐渐归于平稳,可心跳却久久难以平复。
祝吟鸾感觉到她的呼吸也有些许灼热。
话又说回来,都是因为沈景湛在床榻之上的功夫着实太好了些,所以才叫她会联想连篇,甚至还会惦念。
祝吟鸾决心不再回想,专心入睡。
经过她沉下心思的努力,也的确是睡过去了,可梦中的她居然做了乱七八糟的梦。
梦到自己被男人俯下身亲吻。
整个人因为他的吻而随波逐流,经过长期的翻覆来回,最终溃不成军。
祝吟鸾是被崩溃的感觉给冲醒的。
她下意识看去,却没有瞧出什么端倪,腰上环绕着男人的大掌,可他很规矩,并没有似梦里欺负人。
况且两人之间的被褥也清爽,不曾有什么痕迹,是她的梦吧。
但是那梦未免也太羞耻了。
祝吟鸾动了动腿,酸疼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并没有过分加剧,所以应当是没发生什么。
沈景湛就算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切恢复原样,可她的身上的酸疼是无法快速缓解的,便是上好的药,也不能够立竿见影到如此地步。
且容不得祝吟鸾多想,因为她发现梦中有春水现世。
她的眼珠子一转,挪了挪脚踝,跟沈景湛拉开距离,不想跟他贴得太近了,就害怕被沈景湛发觉。
于是她挪了挪。
感受到脚踝上的银链摩挲着她的皮肉,原本冰凉的链子,竟然也捂热了。
他应当是没有发觉吧,如常一般跟她说话,“天色还早,鸾儿可以再歇息一会。”
祝吟鸾睁眼估算了一下时辰,说是不早却也没多久了。
至多小半个时辰,明芽就会来叫她。
男人揽她过去,越发拉近两人的距离,祝吟鸾觉得她还没有完全将自己的“狼狈”给处理好。
真的害怕被沈景湛发觉,于是她便翻身,将沈景湛给推开。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起来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放亮,你先回吧?不要叫人发现了。”
“鸾儿一醒来便要赶我走?”他又这样说了。
祝吟鸾不打算跟他硬碰硬,哄着他,“待会你再过来?”
倒是聪明,沈景湛捏她的面颊,“鸾儿诓我也要留意一下空闲,待会我便要去上早朝了,今日只怕都见不到你,谈何过来。”
老狐狸就是难以糊弄,祝吟鸾做出为难的样子,抿咬着唇瓣,“那不如你就先去忙朝廷的事情,待朝廷的公务忙完了再回来,总归这些时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韵梅堂。”
“左不过就是陪着婆母接见各家夫人们,再玩玩牌,说说闲话。”
“鸾儿安排得很是妥当,我并无异议。”
她眨巴眼瞧了他一会,“既无异议,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话没有说完,但“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景湛勾唇,“鸾儿再亲亲我可好?”
“你亲亲我,我便离开。”
想到昨日睡前的亲吻,梦里的荒唐,此时此刻还未曾恢复好的狼狈。
祝吟鸾哪里还敢亲,若是亲了,岂不是引火烧身么?
“昨日不是亲过了,今日还亲什么亲?你就等几日吧?”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说这儿是韵梅堂,不要乱来,丫鬟老妈妈们说不定已经起来了,随后又催促着他快些走。
沈景湛不达目的不肯罢休,非要叫她亲。
祝吟鸾却又寻了旁的借口,说她不曾净脸漱口,不要亲。
“鸾儿百般推辞不肯,那我亲你总行了吧?”
沈景湛亲她?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每次亲的时辰都很长,又总强势不肯饶人。
祝吟鸾真害怕一发不可收拾。
但眼下若是回绝,不知要攀扯到何时,于是她答应了,但是跟沈景湛说,只能亲一小会,不能够太过分。
男人颔首,“好。”
见到他薄唇边噙着的笑意,祝吟鸾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像是昨日沈景湛好脾气答应她留在韵梅堂,转过头又翻墙过来“偷香窃玉”的事情一般。
果然,她心里那股子不对劲得到了验证。
沈景湛低头下去,扯开她的亵衣。
她瞬间就紧绷了起来,整个人的足趾蜷缩到了一起。
她捏紧被褥,整个人慌张起来,就连声音都不自觉轻颤起来。
头声嘤咛方才溢出,祝吟鸾立马就闭了嘴。
怕沈景湛借此做文章,祝吟鸾先发制人,她欲挣脱,直接质问沈景湛,“你不是说只——”
祝吟鸾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景湛略微抬头,“我的确是亲鸾儿,也遵循你提出的时辰,可没说亲什么地方啊。”
祝吟鸾,“”
好嘛,她又被沈景湛给戏弄逗趣了。
就在祝吟鸾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时候,男人又低下头去,吻上了她心口之上的位置。
祝吟鸾攥紧了被褥,死死抿着唇,将快要控制不住的声音给压制回去。
沈景湛真的太了解她了,何处敏感不堪触碰了。
分明只是一小会,祝吟鸾觉得无比难熬。
所过之处,就像是无形当中被撒下了种子,在心口之上的芬芳柔软之处生了根。
伴随着亲临者留下的雨水和露珠存活,以绮念为养料,开始要破土发芽。
她都怀疑,沈景湛是不是又给她下药了。
否则她怎么会又开始希望沈景湛吻得全面,吻得深入,吻得久一些,重一些?
她真是疯了。
祝吟鸾忍得难受,她的确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可是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泪光在闪烁,原本就没有处理好的狼狈,隐隐要加重泛滥了。
偏偏“煽风点火”的罪魁祸首,浑然未觉。
祝吟鸾整个人都开始难受起来,她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失去控制的,于是她要开口制止,可当她松开抿咬的唇瓣,正要说话时。
男人停止了亲吻。
贴心给她收拾残局,拢好她的衣衫,盖好被褥,随后起身。
他当真是生得太俊了,往下看他,眉眼轮廓也出众清绝,身姿更显得颀长,宽肩窄腰一览无遗。
“时辰还早,鸾儿可以再歇息一二。”他对着她笑了笑。
就这么离开了。
尚且没有办法平复呼吸的祝吟鸾,“?”
合理吗?
事情分明在顺着她想要的轨迹发展走下去,沈景湛的行径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就是觉得仿佛被人摆了一道。
至于是哪一道,祝吟鸾暂时没有发觉。
她只清楚,眼下的她当真是好难受。
两只嫩白的脚趾止不住的摩挲起来,因为动作太大了,被褥里面传出银铃微弱的响声。
半晌之后,祝吟鸾扯过被褥闷住小脸和脑袋。
“”
第107章 第107章【VIP】
今日沈老太太发觉祝吟鸾有些许心不在焉。
她喂沈司澜的时候都还好,用早膳的时候,神思略微恍惚。
沈老太太问她是不是昨日没有歇息好?
提到昨日,祝吟鸾不可避免想到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和沈景湛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是亲了亲而已。
话是这么说,都是因为晨起沈景湛亲得她燥热,然后又直接把她撂在那个地方直接离开了。
总之她缓和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整个人都是难受的。
早起跟明芽要了一盏凉茶喝,时至今日总算是好受一些了。
可方才喂沈司澜的时候,祝吟鸾发觉她又在走神了。
沈司澜已经过了满月宴,他的脸越发像沈景湛了。
瞧着怀中的婴孩,祝吟鸾不可避免想到他。
所以那会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藏匿得很好,却不想居然还是被沈老太太给看出来了。
祝吟鸾连忙道没事,歇息得很好,可能就是突然换了地方睡得浅,所以才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沈老太太旁边的老妈妈笑打趣道,“少夫人莫不是突然跟世子爷分开,所以不习惯了?”
怎么忽而提到沈景湛,祝吟鸾不知道回,只能做出腼腆的笑容回应。
她甚至有些许心虚的在想,是不是对方已经知道什么了?
莫不是清楚昨日沈景湛翻墙过来找她了么?
沈老太太可是沈家一等一的智囊,即便是常年在家,却能够做到看事通透,见事清楚。
“少夫人还不知道吧?”老妈妈又开始说话了。
祝吟鸾反问,知道什么?
“今儿L晨起,世子爷过来了一趟。”
沈景湛居然来过?
祝吟鸾吓了一跳?她连忙看向老妈妈,在想沈景湛什么时候来的。
她也算是起得比较早了,沈景湛走后她就没有入睡。
沈景湛就算是回去收拾又回来,也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吧?
会不会是他从这里出去,然后被发现了,沈老太太身边的人知道她面皮子薄,所以说得委婉了一些。
祝吟鸾有此怀疑,没有做声,就是盯着老妈妈看。
就算是盯着看了,祝吟鸾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或许沈景湛的确是刚要出去,但是又做出过来的样子?
“那会您还没过来。”见祝吟鸾盯着,老妈妈解释了一通。
祝吟鸾听罢,“原是如此啊。”
沈老太太自己都顾不上吃了,逗弄着旁边的重孙,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他总是惦念你。”
又让老妈妈给祝吟鸾端了一盏人参汤来。
用过了早膳,沈家有客人。
沈司澜留在老太太这边,祝吟鸾陪同沈夫人去接见客人寒暄。
今儿L是尚书夫人组的局,还带了骆家的人。
见到骆夫人,祝吟鸾愣了一下。
骆家自从跟祝家和离之后,也算是升上去了。
当初礼部尚书那边竞选的人,可是骆家提携帮忙的。
祝吟鸾朝着骆夫人见了礼数。
对方十分热情,跟在尚书夫人身边,携带了重礼前来拜贺。
还说什么,前些时日沈司澜的满月宴不在京城,所以没有得空过来。
实际上是因为骆家的门庭够不上沈家,再加上之前祝吟鸾和骆家略有“过节”这才没有敢过来。
提到这件事情,祝吟鸾在心里想,骆夫人突然造访,会不会跟卫明烟的事情有关系?
除此之外,祝吟鸾想不到什么旁的理由了。
“哟,今儿L少夫人可是厉害了。”
方才寒暄了几句,尚书夫人便吆喝着玩牌。
两人的关系不错,沈夫人说话也不客气,说她是不是真的要上沈家捞钱来了?
若真是这样也不必费功夫,还打什么牌?一盏茶都没有喝完呢。
尚书夫人笑着说,茶水可以边打边喝,还要了一些配茶的果子来。
沈夫人嘴上说没有,实际上早就叫人准备了。
第一圈牌还没有结束,从丢牌留牌当中,即刻就察觉到了祝吟鸾的进步。
“没有。”祝吟鸾笑着回她的话。
“怎么不厉害,都知道截我的牌了?”尚书夫人又问是不是沈景湛教她了?成长如此迅速。
祝吟鸾没有隐瞒,说是教了一些。
“教了一些能这么厉害?”相与了一些时日,祝吟鸾也知道,尚书夫人是个说话口无遮拦的厉害性子。
下一句便叫人脸红了,“这是开了多大的小
言罢,又同沈夫人道,“只怕过些时日,侯夫人府上又要传来新的好消息了。”
说话便说话,她还顺势扫了一眼祝吟鸾的肚子,叫祝吟鸾本
她清咳一声,端起茶盏喝水掩饰。
主要是尚书夫人的话,令她
都怪
“我倒是盼着好消息,且不还不急呢。”沈夫人说祝吟鸾这才生了多久,得仔细养着身子,她的身子骨重要。
闻言,始终没怎么说话的骆夫人朝着祝吟鸾看去一眼。
早就听闻祝家的小庶女得了沈世子的青睐,把人看得像眼珠子一样。
传言归传言,骆夫人还是不怎么相信。
她早年见过祝吟鸾,说实话,除却祝吟鸾的那张脸蛋之外,对她再也没有旁的印象了。
一个姨娘生的不受宠的女儿L,逆来顺受,沉默寡言,也没有多少存在感。
在骆暄和祝沉檀吵得最凶的那半年,祝吟鸾时常上骆家前去劝解,见她乖觉,不是劝祝沉檀想开一点,就是沉默不语听着祝沉檀撒泼,骆*夫人就没有过多问了。
原是打算,若祝吟鸾在其中挑拨离间,为祝沉檀抬头,当然要敲打敲打。
也幸而当初的自己太瞧不上祝吟鸾,没有前去招惹,否则今日只怕都进不来沈家的门。
看今日的情形,沈家上下只怕都接受了她,沈夫人这样看重子嗣,居然要优先顾虑着祝吟鸾身子骨的休养,必然是祝吟鸾很得沈景湛的喜爱了。
也是啊,连诰命皇命都给祝吟鸾争来了,这还不够爱么?
见对面的骆夫人一直盯着自己,祝吟鸾笑了笑,她投过去一眼,骆夫人却很快礼貌挪开了视线,瞧着像是不敢与她对视。
骆夫人在其中让牌,祝吟鸾打得用心,尚书夫人自觉她厉害,也渐渐认真起来,约莫是没想到变幻了打法,却还是被“察言观色”的祝吟鸾猜得七八分,所以第一局,祝吟鸾自然是赢了。
不仅仅是赢,还赢得特别漂亮。
“哟,我就说呢,这少夫人不好对付了。”
尚书夫人理着牌道,“看看这干净利落的样子,可是有几分沈世子的模样了。”
“少夫人与世子爷夫妻恩爱,在一处久了,自然是像的。”骆夫人接了尚书夫人的话,对她说,“适才都怪我丢牌太快,这把输掉的银钱,就让我帮夫人过了吧。”
骆夫人巴结着尚书夫人,说话间已经把两人的银钱让小丫鬟递过去了。
尚书夫人家底不差,却是个财迷,第一局祝吟鸾打得漂亮,又是她放的牌,得给祝吟鸾过不少银钱,如今骆夫人帮着给了,手脚又快,尚书夫人嘴上这怎么好意思,面上却是笑着。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咱们过来玩的,不能够坏了世家的规矩。”
骆夫人连连说好,祝吟鸾和沈夫人却没有说什么,显然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几局,沈夫人手气好,赢了一把,其余的蟾桂全都被祝吟鸾给折走了。
尚书夫人连连惊叹,说沈景湛未免也太厉害了,居然把她教得那么厉害,还问祝吟鸾,这究竟是怎么打的?她仿佛不仅仅是会猜牌,更知道她要出什么了?
骆夫人今日跟着尚书夫人过来,原本就是要巴结着沈家人。
现如今祝吟鸾有“难”,对面又是尚书夫人开的口,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若是讨好了沈家,得罪了尚书夫人,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因而骆夫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祝吟鸾斟酌着话语,在想着要不要适时说几句,沈夫人却在她前面接了话。
“她就是运气,会什么呢?”沈夫人道,“全然是混打的,夫人这也要学?”
尚书夫人却说不像是运气,反问沈夫人是不是害怕被偷师?
沈夫人说是啊,“前些时日夫人赢了那么多,我们沈家可得搬回本来,这才赢了几局啊?夫人就不如意了?”
尚书夫人道不是那个意思,“来来来接着玩。”
祝吟鸾想了一个迂回的法子,说换换位置。
尚书夫人嘴上说不用,但还是起身了。
后面几把,祝吟鸾有意放水,又叫尚书夫人赢了一些。
今儿L玩到晚膳时分,沈景湛和沈侯爷回来了。
尚书夫人和骆夫人留在沈家用晚膳,乍见沈景湛,骆夫人真是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可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御前第一人啊。
温润有礼,却又叫人觉得矜贵非常。
重要的是,他果真对祝吟鸾宠爱有加,除却祝吟鸾之外,似乎就瞧不见旁的人了。
分明身份尊贵,可在饭桌之上,对祝吟鸾是无比照拂。
观察她吃了些什么,想吃些什么,也不用小丫鬟和婆子们,自己个给祝吟鸾夹菜舀汤。
还说她肉菜吃少了,合该多吃一些。
祝吟鸾说不想吃了,让他自己吃就是,可男人依旧还是哄着她,叫她吃,哪怕就是吃一些也好。
这燕窝做成的补汤,还是血燕,便是高门世家都少有,沈家就这么端做寻常菜上桌了,还真是顶级权贵世家啊。
骆夫人瞧着两人的互动和亲密,又看向旁边的沈家人,大家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尚书夫人也丝毫没有表露出诧异,想来过沈家这边久了,也见多了。
骆夫人压下心里的震惊,只是要对祝吟鸾再客气些,她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还有沈家人的看重和眷顾,惹不起。
用过了晚膳,沈景湛跟着沈侯爷去书房。
祝吟鸾陪同沈老太太去看沈司澜,过庭院的长廊,有小雨落下,沈夫人瞧了瞧她身上的斗篷,说今儿L库房送了新料子来,是上好的皮货,明儿L就叫人送给她做衣衫。
祝吟鸾刚谢过,沈夫人又接着说,让她日后也不必太迁就尚书夫人,打牌也不用太眷顾。
“且不说她往日里从咱们沈家赢的就不少,便说两家权势旗鼓相当,你给多了好脸,她便觉得你好欺负了,这恩威并济,才是最好的。”
沈夫人在教她,无论面对何人何事,都不能够一味的谦让。
思来想去,祝吟鸾觉得是这个理,便颔首谢过沈夫人的教诲。
“”
入夜里,祝吟鸾刚躺下,分明累了却没什么睡意,她的目光时不时往旁边瞥去,也不知自己在看上什么。
沈景湛今日想必是忙,他并没有过沈老太太这边来,倒是派人传话,在书房议事。
听说陛下不大成了朝廷动荡。
陛下若是驾崩,那太子就要登基。
朝代更迭,难免会有人不安分。
这就要各处做好布防,时刻留意着。
想必,今日能够歇一个好觉了,祝吟鸾在心里如此想着,压下淡淡的情绪,摒弃杂念,阖上眼睛。
就当她迷迷糊糊之间,就快要歇过去的时候,幔帐被人撩开了,旋即身边一重。
她被卷入了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当中。
磁沉的嗓音响起,对方道,
“不等我?”
第108章 第108章【VIP】
祝吟鸾昏沉的瞌睡跑了大半,尤其是男人的呼吸悉数打在她后颈上面,炙热得令人醒神。
她渐渐撩开眼皮子,但是没有转过身去,也没有说话。
沈景湛察觉到她的呼吸,当然清楚她此时此刻是醒着的。
抱着她蹭了她的后颈有一会。
沈景湛方才开口道,“为何不等我,嗯?”
祝吟鸾撇了撇嘴,总算是开口了,“夫君不是很忙么?”
“还派了人来给祖母传话,说是有事。”潜意识的话,便是觉得他今日不过来了。
沈景湛闻言,唇角微勾,“那不过都是应付人的场面话而已,鸾儿听不出来便罢了,心里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惦念么?”
有是有,可她怎么能够对着沈景湛说呢?
昨日他贸然走了之后,在她身上留下的露珠和火种,叫她难受了一整日,还险些在沈老夫人面前露出马脚来。
现如今,日暮西垂,夜深人静。
意识清醒的祝吟鸾,自然是不能够再叫沈景湛得逞了。
若是再来一两次,她恐怕有些遭受不住。
明日说不定就被沈老太太给察觉出来了,这等房中事情,闹到明面上终归不太好。
“我真的再歇息几日就回了,夫君今儿——”
话没有说完,男人就截住了她的话茬,甚至开始反问她,“鸾儿以为我要做什么?”
祝吟鸾的思绪顿了顿,心里想着绕弯子她绕不过沈景湛,索性就道,“你不准再如昨日一般亲我了。”
他来这里就是要留下,既然赶不走,那就随他吧。
男人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现如今连亲一亲都不可以了?”
祝吟鸾拂开他的手,趁着转过来的时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用纤长细嫩的手指抵着两人之间,指腹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一下接着一下的轻点,仿佛在提醒他,又像是在点醒自己,总之有些许说不明白。
“你心里清楚。”她略是没好气,丢给沈景湛这么一句。
男人的唇角再次勾起,弧度比方才还要大上许多,“可我不清楚。”
他居然又对着她佯装上了。
祝吟鸾抬眸盯着沈景汇湛瞧了一会,没有说话。
在男人深沉如潭的视线当中,祝吟鸾的神思又忍不住开始飘忽了。
在她彻底扛不住之前,祝吟鸾再次开口道,“你这些时日不要乱来,今日祖母险些就瞧出来了。”
男人凑近了一些,将她戳。抵。着他胸膛的玉指逼得后退。
祝吟鸾慌乱之余,多添了几分紧张。
沈景湛怎么可以越发逼近?她的防备对他而言,仿佛不堪一击。
万一再过来一些,沈景湛发觉她的呼吸不畅顺了呢?
岂不是露馅了?
于是她清咳一声,借着动作调整了不自然的神色,扯过旁边的锦被,隔绝在两人中间。
沈景湛岂会看不出来她的小动作。
暂时不能够逼得太近了,于是他略微停下了。
“听鸾儿意思是祖母今日瞧出了你我之间的端倪?”
他还有脸问?
这是祝吟鸾的第一反应,很快她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什么叫端倪?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啊?
说到这件事情,祝吟鸾倒是想起了晨起时发生的另外一桩事,她问沈景湛是不是来过韵梅堂。
光明正大的那种来。
“这是侯府,鸾儿一定要用光明正大四个字说吗?”
害怕词不达意,所以才剑走偏锋。
总归他是明白的。
祝吟鸾道不重要,让他快些详细说来。
趁着她专注,男人悄悄把中间的被褥给挪开了一些,她果然没有发觉。
专注力停留在两人的对话之上。
“我是离开了再来的,并没有直接从你这边过去。”沈景湛知道她想要听什么,径直解释清楚了。
“你的速度那么快?”
沈景湛凑近她的耳畔道,“是不是往日我在床榻之上过于磨蹭,所以鸾儿觉得我的速度快不起来了?”
祝吟鸾的脸色在一瞬间爆红,“”
她猛然推开沈景湛,却在出手的一瞬间,被他给捏住了手腕。
男人的眼眸炙热。
祝吟鸾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迅速道,“你若亲我,就不能够留下来,要是不亲我,便可以留下来。”
越发厉害了。 ,“好。”
的话还没有说完,再次被男人给捉到了怀里。
两人抱得严丝合缝。
方才更炙热,她的紧张加剧。 ,不要动手动脚。”
祝吟鸾企图挣扎。
沈景湛却逼近她,“鸾儿不要乱动,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的声音略微低哑,祝吟鸾还在想,能出什么事,可下一息她便清楚要出什么事了。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强势的危险在蓄势待发。
“”
她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男人这时候居然又笑着问她怎么不动了?
祝吟鸾没好气,却又不敢说话。
还能怎么办?
她有些担心,沈景湛若是这样了,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之事?
这可是在韵梅堂。
明明没有开口说话,他却察觉出了她的心思。
说他不会妄动,让她不必担心,好生歇息。
祝吟鸾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我如何歇息?”
要叫沈景湛松开她,可是沈景湛又不松手。
“鸾儿若是心疼我,不如摸摸我?”
摸?
祝吟鸾大惊失色,“摸什么摸”她嘀嘀咕咕,语气里面是不愿意。
沈景湛笑,牵着她的手腕,趁着她愣神的片刻穿过衣襟,落到他的腹肌之上。
祝吟鸾要往回缩,却又被他给捏住腕子无法退却。
“鸾儿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会乱来。”
祝吟鸾略是无言以对,“这还不叫乱来?”
“前些时日不仅忙于朝廷的公务,还受命跟着父亲去巡查骁骑营,御林军”
他跟她说,在校场之上,还跟人动手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上战场动兵刃,有所懈怠了吧,总觉得不如之前熟练了。”
说话期间,转移着祝吟鸾的注意力,带着她的手在他的腹肌纹路之上打转转。
祝吟鸾发现她的注意力在分散,一边在听沈景湛说话,另外一边感受着指腹之下的腹肌纹路。
她只感受到壁垒分明的结实,哪有半分男人话语里的懈怠松散。
只是碰触到她的腰腹而已,居然有些心猿意马。
沈景湛宽肩,这腰腹却十分的劲、窄。
只是触碰,尚且没有看,便能够感受到他蓬勃的力量。
祝吟鸾的脑中不适时宜想到了之前
她触碰沈景湛腹肌的时候。
那一次,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些,这一次只是凭借手指触碰,居然在脑海当中勾勒出了形态。
沈景湛的腹肌十分的漂亮,一看便是练武的行家,加之他的身手本来就不弱
往日里他着锦袍大氅,腰着玉佩,行走时候,让人感受到他身姿挺括,容色俊美。
她不敢看她的时候,垂眸下去,能够见到他腰间的玉佩络穗微微晃出很漂亮的弧度。
分明是唯美的画面,此刻的她,却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
想到他昨日亲吻她,辗转来回的触碰。
祝吟鸾的呼吸越发稳定不下来了。
这的确是没有亲,甚至都没有看。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景湛并没有过分的令她为难,带着她潜入难以行走之地。
许久之后,祝吟鸾觉得她的气息热了起来,若是继续,恐怕要出问题,于是她强势缩回了自己的手。
卷着被褥离男人远了一些。
收回手之时,自然看到了扯开的衣襟之下,男人展露的腹肌。
比她之前见到的,脑海当中浮现的,还要更漂亮一些。
“歇、歇息吧。”祝吟鸾的语气略有磕绊。
她还在想,若是沈景湛不依不饶,必定要严词拒绝,不能够让他再进半步,带着她为所欲为了,否则接下来的事态必定不可控制。
心中定了定,做好的打算并没有得以实现。
因为沈景湛的确是伸手过来了,但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仿佛在哄她歇息,压根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沈景湛的确是没有那个心思,但祝吟鸾心口起的燥热却怎么都消不下去。
今日他这样拉着她去碰他的腰腹,昨日又亲她心口之上的柔软。
再往前的夜里,还与她接吻。
这些时日引起的祈念,全然聚集到了一处,真是叫人觉得浑身上下难受。
她居然想要
沈景湛更近一步。
他的气息萦绕在身后,叫她整个人越发的心浮气躁,她的脑海当中会浮现出沈景湛俊逸的模样,然后胡思乱想。
祝吟鸾在心里叹一口气,她真是变了啊。
这夜里,男人盯着被褥里女郎露出来的雪白后颈,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眼眸里的幽光却微微流转着,危险沉暗。
祝吟鸾不知道她是何时入睡的,醒过来的时候,沈景湛已经不在了。
今儿她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沈老太太已经瞧出来了,甚至还开口道,若韵梅堂她住不惯,还是回去吧。
三不五时带着沈司澜过来请安就是了。
旁边的老妈妈还补充道今儿晨起沈景湛又来了呢,还送了糕点和晨露茶过来。
“再往前,世子爷可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勤快。”
祝吟鸾不好接话,如同以往般笑了笑。
半晌之后道,“孙媳还是想多陪陪祖母您,夫君那边不急的。”
“你有这个心思是好,就怕拘束了你。”沈老太太说到这个,随口讲起之前为了撮合她和沈景湛,叫人去盯着两人圆房的事情。
说到这个,祝吟鸾自然是清楚。
只是她没想到沈老太太居然说,后来想想担心两人不自在,便没有再派人过去了。
祝吟鸾心里一咯噔,若是按照沈老太太所说的时间线,根本就对不上啊?听墙角的老妈妈可是过去了许久,并不是几日便撤了。
难不成是沈夫人那边派过去的人么?
思及此,她多留了一个心眼,直接找沈夫人问当然不妥当。
她悄悄让明芽去打听,得到的消息,就跟沈老太太这边的差不多,就算是略有差的,也没那么频繁,日日都去。
果然,又是沈景湛在其中搞鬼。
当初,她查出了许多事情,可唯独没有留意到这个,有留意么?
祝吟鸾有些许记不清楚了。
她没查到,他居然就不说了。
今儿夜里,沈景湛照常过来,却发现她没歇息,仿佛在等他。
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明显的静候着,来者不善。
沈景湛不动声色笑问,“谁惹我们鸾儿不爽快了?”
第109章 第109章【VIP】
祝吟鸾凝盯着男人蕴满笑意的面庞,“你。”
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直接,沈景湛反而怔了一下。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分明不知就里,却还是镇定自若,“哦?是我惹鸾儿不痛快了?”
“那我怎么惹鸾儿不痛快了?”他要坐到床榻的边沿,祝吟鸾却在这时候扯过被褥和软枕,塞到了沈景湛预备落座的地方。
占了位置,沈景湛自然就不能够落座了。
他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挑眉,也没有把碍眼的被褥和软枕给拿掉,亦或者找别的空处位置坐下。
就是这样看着她,发现她脸上的怒意,和先前发觉一切,质问他的语气有些许相似。
所以,她很有可能又是知道了什么。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或许还难以启齿,会是什么呢?
这两日她都在韵梅堂,亦或者跟在母亲身边。
听暗卫说,她那个贴身的小丫鬟找了母亲身边的老妈妈说悄悄话。
思及此,沈景湛的脑海当中,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答案了。
即便是有了答案,他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毕竟难得见她又要拷问他了,说不定到了气头上,还会对着他动手。
对于祝吟鸾的动手,沈景湛还是十分期待的。
他喜欢她打他,渴望她打他。
力道不重,令人愉悦。
若是此刻祝吟鸾得知男人内心的想法,只怕嘴角又要抽搐,甚至可能忍不住朝着他的俊脸之上啐一口,还要骂他一句有病。
越是深入去想,沈景湛脸上的笑意便隐藏不住。
祝吟鸾见他似乎更愉悦了?
越发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
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祝吟鸾并不打算轻轻揭过,若是轻轻揭过,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发觉的事情,尚且将她整个人蒙在鼓里。
言及其,倘若沈老太太不吭声,她真就是永远都不知道了啊。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了?”祝吟鸾问。
他方才说了一句之后,脸上的笑意加深,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鸾儿不若给我一个提醒?”他跟她打着商量。
祝吟鸾企图在沈景湛的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实在是伪装情绪的好手,就算是她会察言观色,也无法洞察他的情绪,且大多数本事也都是跟着沈景湛学的。
弟子尚且没有出师,如何能够越过师父?
“先前圆房的事情。”祝吟鸾也的确给了沈景湛提醒,借此来观察他的神色,究竟有没有古怪。
他仿佛陷入沉思,最后还反问她,“圆房的事情怎么了?”
即便是男人的面上瞧不出任何的破绽,祝吟鸾却很清楚,他一定是知道了。
沈景湛洞察人心,晓察万事,她只提醒这么一句,他不可能不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别的不说,她跟他在一处相与也有许久了,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
“你别跟我装模作样了。”祝吟鸾直接把话给挑明了,“当初婆母和祖母,根本就没有派老妈妈过去听”
墙角两个字,祝吟鸾发现即便是在气头上,她都有些许不好提及。
就是面红耳赤
觉得不好开口。
沈景湛分明已经看出了她的窘迫和羞赧,还笑着问鸾儿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祝吟鸾瞪了他一眼。
“我言尽于此,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原以为他还要再狡辩一二,没想到径直承认了,“嗯,的确是我鬼迷心窍。”
“如今鸾儿发觉也无可厚非,此事已成定局,如今儿子已经生了下来,鸾儿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怨言?
听到这一席话,祝吟鸾觉得他的确是没有怨言,反而多加期待?
这是她的错觉么?
不能被沈景湛牵着鼻子走,于是她反问沈景湛,“你既然已经伏法知错,那你觉得应当如何赔罪?”
伏法知错?
听到这句话,他着实没有忍住,唇角又往上勾了勾,还想捏她的脸。
可端坐在床榻之上,一眼严肃的女郎,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她乌发披散,水瞳澄澈,琼鼻挺俏、粉唇莹润的模样有多勾人。
还一心想着要让他交代,给个说法。
时,他已经逼至床榻之间了。 ,可挪了一会,意识到不对劲,她不曾理亏,躲什么呢?
就算是要躲,
她还在等着他开口,他也的确是开口了,说的话却令她恼怒。
沈景湛道,“不容这样,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初是我诓骗鸾儿圆房行事,如今就让鸾儿圆回来好不好?”
祝吟鸾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算是什么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想得美。”她哼了一声。
沈景湛坐下,“那鸾儿说,要如何?”
“你不准再留宿,也不准再碰我了。”
“这恐怕有些许难吧?”他直言自已做不到。
“怎么就做不到了?”祝吟鸾明知故问。
“鸾儿以为我是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
“眼不见为净。”祝吟鸾迅速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所以,夫君就不用过来了啊。”
沈景湛顿了一会,瞧着她。
男人静默片刻,修长如玉的手从被褥之上悄然挪过去。
祝吟鸾本来冷眼旁观,睥着他的动作。
想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却没有想到,沈景湛居然扯着她的衣袖,跟她撒娇。
是的,没错。
若非亲耳听到,亲眼所见,祝吟鸾是决计不可能相信的。
可他的确是这么做了。
男人扯着她的袖子,用指腹隔着薄薄的亵衣摩挲着她的腕骨,磁沉悦耳的嗓音在喊,“姐姐”
闻言,祝吟鸾忍不住心中颤栗,“?”
“吟鸾姐姐”
他在做什么,他又在说什么,称呼她什么?
“可否原谅我这一次,这个惩罚还是太重了一些,也怪我鬼迷心窍,一切皆因吟鸾姐姐生得柔美清丽,回回见你,我都心中起伏,难以自持。”
说着说着,他的眼睫垂了下去,显出温朗无害的样子来。
祝吟鸾知道这是他使用的诡计,可在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办法将他给推开。
因为沈景湛这副样子实在是新奇,且少见。
重要的是,他怎么可以伏低做小叫她姐姐啊?
两人之间,他的年岁要更大一些。
谁敢担得起沈世子,中书大人的一声姐姐?
可他就是放低姿态这样叫她了,甚至还夸她生得美,叫他难以自持,说什么喜爱她,只中意她,她躺在他身侧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已不去惦记她。
可那时的她对他是不信任的,尚有嫌隙,总想要远离的。
所以他不得不剑走偏锋,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我不应该隐瞒,可我又害怕你得知了真相,会越发觉得我可憎可厌可恶,所以才不敢坦白。”
“这件事情隐藏在我心中,我是一直想说的,却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三缄其口隐瞒至今。”
“姐姐信我我绝没有要将你蒙在鼓里的意思,这并非我的本意。”
纵然知道沈景湛就是在演戏,祝吟鸾却还是被他姣好出众的皮相,磁性温和的语调给惑住了。
她没有将她的袖子给抽回来,也没有从男人的指腹之下挪开她的手腕。
“”
祝吟鸾的清醒是在深吻过后的许久。
她都有些回忆不起来了,分明是盯着沈景湛的面庞,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吻到了一起。
他的手掌从她的腕骨挪到了她的后腰,小心翼翼护着她倒入锦被当中。
此刻的她气喘吁吁,在男人的手朝着她后背抚摸上去的时候,她掐着沈景湛的肩骨,透过没有合拢的幔帐往外看去,意识到这是在什么地方,连忙回神。
她喘着气,躲着男人的吻,告诉他不可以。
沈景湛的气息同样是灼热的,他俯身在她细嫩的颈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她又何尝没有闻到他的?
两人之间的气息,经过方才激烈的激吻,早就分捋不出彼此。
就连衣襟都乱得厉害。
祝吟鸾的额头抵在男人冷白的锁骨之间,她嘴里还在低声喃语说不可以。
因为这是在韵梅堂。
按照道理说,沈景湛今晚又不在韵梅堂,若是在韵梅堂闹出动静,那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来这边与她夜半幽会,甚至还
祝吟鸾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她越发推开男人,叫他起来,让他回去。
沈景湛若是留下,今日只怕要生风波。
他长叹一口气,呼出的炙热,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融化了。
“鸾儿我有些难受”
何止是有些,说完之后他立马就改口,说是非常难受。
祝吟鸾自已都不好过。
她磕磕绊绊道,“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再说话。”
“你又要赶我走了,让我独守空房。”
什么乱七八糟的独守空房。
此刻争辩讨不到什么好处,祝吟鸾让他先冷静下来。
“不要闹了,过犹不及,你我还是要注意分寸。”
“这分寸要注意到何时?”他幽幽怨怨跟着她抱怨道,用滚烫的额面去蹭着她的侧颈。
沈景湛即便是不说他难受,祝吟鸾也能够感受到他的难受了。
因为两人之间距离近在咫尺。
“鸾儿还要在韵梅堂住多久,我想要你同我回去。”
祝吟鸾发觉她似乎也没有来几日,但因为沈景湛总是夜半造访,让她也跟着难受,现在她居然想要跟着他回去了?
可是她刚要把浮上来的念头给打消,便听到男人蛊惑道,
“鸾儿不若同我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一点点啄吻着她,又是哄又是劝。
声音磁沉性感得要命,令她不自觉蜷缩起来,手捏紧了被褥,
“待我会将鸾儿送回来,不会叫祖母发现的,好不好?”
第110章 第110章【VIP】
若非祝吟鸾面皮子薄,否则真要被沈景湛给蛊惑了。
她抿咬着唇瓣,用仅存的理智抗拒回绝着沈景湛道,“不成不成”
“我不行。”她深知自己的体力不好,也清楚沈景湛蓄势待发的危险之下,有多么令人吃不消,就这么跟着他出去了。
也不知道何时结束,何时能够回来。
若是她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不清楚,在沈老太太这边睡迟了,明儿沈老太太若是着急,找太医来给她看,必然就会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届时,她就算是有嘴都要解释不清楚了。
所以,无论如何有多想跟沈景湛亲吻,想要跟沈景湛行房,都必要抵制诱。惑了,不能够跟着沈景湛出去。
真要是她想的那样,丢脸丢到韵梅堂,明儿整个沈家的人都要知道了。
于是,祝吟鸾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不不,不好你快些走吧。”
她抿唇,将一下接着一下在她的侧颈,啄。吻她的男人给推开了。
用了浑身上下最大的力气,沈景湛也的确被她给推离。
即便是没有对视,祝吟鸾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灼灼的视线,她撑着手肘,拉拢好衣衫。
不敢看他,“那那什么天色已经晚了,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吧。”
嗯,明日再说。
先叫彼此都给冷静下来,否则,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了。
先把沈景湛给支开,这就是她的主意。
她说了许久的话,也不见男人吭声,说实话,祝吟鸾的心里也是有些许恐慌的。
等了一会,她偷偷瞥了眼旁风看去,见到男人抿着薄唇,俊逸的面庞略是潮红坐在身侧,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即便只是眼旁风,不可避免的还是对视上了。
男人眼眸幽深,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沉暗,还没有彻底消散,祝吟鸾几乎是被他给吓得收回了视线。
她神色躲闪,两只纤细嫩白的手不住抓着被褥。
想说话找补,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干脆就不开口了。
彼此两人僵持着,过了一会,沈景湛可算是开口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略是幽怨,在控诉着她,“鸾儿真是好狠的心。”
祝吟鸾想要辩解,也的确是张口为自己辩解了一二,“这也不算是好狠的心吧?”
“你”她原本是想要哄劝沈景湛一二,临到关头了,觉得她才是那只小绵羊,就不应该对沈景湛抱有怜悯心。
因为转念一想,若是真的跟着沈景湛出去了,届时“吃苦受罪”被翻来覆去折腾的人,肯定是她,不会是沈景湛。
思及此,祝吟鸾仅存不多的怜悯心便消失殆尽了。
她瞥了瞥嘴巴,“你不要胡说”
“我哪里狠心了。”她嘀嘀咕咕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占尽了便宜。
虽说他的容色俊美,身骨健硕。
可说到底,这种翻墙夜会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吃亏的不会是沈景湛,只有可能是她。
“鸾儿亲了我,还摸了我,却不对我负责。”
等等,祝吟鸾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思绪也开始回拢了,她想到两人深吻亲在一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她分明是在跟沈景湛争辩的啊。
他在向她“请罪”。
怎么一番纠缠下来,就变成她是理亏的了。
还好狠的心,真是一只老狐狸,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险些就要被他给套进去。
“你休要胡说。”祝吟鸾越发冷静下来,她动了动腿脚,扯了扯被褥,越发拉开与沈景湛之间的距离,平复自己的*呼吸。
一方面又忍不住在心中道,真真是“美”色误人。
沈景湛瞧着她红晕不曾完全褪去的面颊。
怎么会有人连生气,朝着他恼怒都那么令人心动?
说不明白,总之就是没有办法挪开眼睛?
于是他放任自己盯着祝吟鸾。
看着她逐渐染上一本正经以及秋后算账的侧脸。
也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总之还有些许想要亲。
唔,可是她不允许了,若是不管不顾,她定然是要恼怒了。
罢了,暂退一步。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祝吟鸾发现她捋了一通之后,沈景湛似乎没有在听,因为他就这样看着她。
他回望过去的时候,他惑。
怒了,她问沈景湛怎么不听他说话,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吟鸾姐姐貌美,我瞧,所以姐姐方才说了什么,我的确没有听见。”
男人薄唇噙着淡淡的笑,他的衣襟并没有完全拢好,冷白深凹的锁骨,壁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线条在薄薄的中衣之下若隐若现。
祝吟鸾原本凝聚起来的气又在散了。
她瞧了沈景湛一会,收回自己的目光,“你快些走吧。”
计较什么的,只怕是说不清楚了。
“那姐姐还生气么?”他凑过来问。
清冽的气息在靠近,祝吟鸾平复下去的呼吸又开始乱了。
她将被褥扯回来,整个人抱着往里面挪,几乎都要挨着内里,贴着墙了。
回避的动作实在是太剧烈,不容易响起来的脚踝,又起了声音,尽管还是微弱的,却暧昧缱绻至极。
瞧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沈景湛实在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祝吟鸾听到他的笑声也不曾回头,只是留了一个后脑勺给沈景湛,催促他快些离开,走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叫外面守着的小丫鬟们听到动静。
“吟鸾姐——”
剩下的一个姐还没有说完,就被祝吟鸾打断,“你不许这样叫我。”
“为何?”
“因——”
祝吟鸾的话茬戛然而止。
她意识到若是再说下去,真不知道要闹到何时,万一又又亲到一处,那可怎么办?
思及此,祝吟鸾道没什么,让他快些走,有什么话明日再说,随后再次补充,不允许沈景湛这般称呼她,若他非要叫,她便要生气了。
男人慢走应着好,总算是拢好他乱掉的衣襟。
就是整理得慢条斯理,祝吟鸾催促他,他方才加快速度。
他便摆弄着锦月玉带,问她何时才能随他回去?
祝吟鸾刚要说不知。
沈景湛一句想她,夜里总是念着她,直接将她要说的话都给打回来了。
这种黏黏糊糊的话说出来,简直叫人难为情,可听到耳朵里,祝吟鸾却忍不住耳红。
沈景湛为人清冷,何曾跟人说过这些,眼下却对着她说了。
这种没有给过旁人的情意,只对着她一人展露,岂能不叫人心中滚热?
可她不能够展露,干脆就不吭声。
静默了一会,男人总算是穿好衣衫了。
可是他穿好归穿好,就是不动。
难不成他还想要留下么?
祝吟鸾自然是不能够让他留下的。
于是她又再次开口,问他怎么不走,男人唉了一声,“鸾儿就这么想要赶我走么?”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祝吟鸾不知还能够说些什么。
她目光“冷冷”看着沈景湛。
男人与她对视了片刻之后挑眉。
“你就快些去吧。”祝吟鸾再次下逐客令,这一次她把沈景湛可以躺的软枕都给抽走了。
“鸾儿今日不叫我留下,不如给我一些念想?”
念想?
见祝吟鸾疑惑,也得知她此刻的耐心正在告罄,沈景湛也没有多话。
他倾身向前,顺势笼罩她的时候,又扯过了被褥,祝吟鸾就这么被他整个人给笼罩到了被褥之下。
被褥当中,两人仿佛正在“动手”。
也的确是动手。
没一会,沈景湛抽身离开被褥。
祝吟鸾脸蛋红得仿佛要滴血,她两只手捏着被褥角,一句话都不敢说话,澄澈的水眸此刻晕染了极其浓郁的羞恼。
“沈景湛!”她实在是没有忍住叫了他的名字,意识到很有可能被外面守着的小丫鬟给听去了。
祝吟鸾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扫过男人手里拿着的鹅黄色小衣,“你还给我!”
“只是做个念想。”他不仅没有还给她,甚至还小心翼翼折叠了起来收入宽袖当中,再叫她触及不到了。
被剥光的姑娘缩在被褥里面,咬着牙一脸难为情。
“你你无耻!”
哪有人当面抢东西的,方才沈景湛压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心尖忍不住颤栗,说不上来是期待,还是什么东西。
总之心跳得砰砰厉害,她不想承认自己对于沈景湛忽而起来的俯身压迫,是有微微弱弱的期待在里面的。
纵然是不想要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可当他的手穿过她的亵衣,轻轻抚摸过腰侧,到达身后,扯开小衣的带子时,祝吟鸾只觉浑身空荡,她甚至都来不及惊呼。
两只手腕就被沈景湛给掐住了,他趁着她发愣的时候,轻而易举便将她的小衣给夺到手里,又不给她抢夺的机会,抽身离开,用被褥裹住了她。
祝吟鸾的确是没有办法去跟沈景湛抢夺了。
她身上的亵衣薄如蝉羽,若是离开被褥,便会被沈景湛瞧得一清二楚。
更不要提此刻的她衣襟凌乱,若是出来岂不是要被他都瞧见了么。
“那鸾儿先歇息,我走了。”男人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十分愉悦地勾唇要离开了。
祝吟鸾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还以为他真的就是离开了。
没想到她预备起来拉拢好幔帐,却不想沈景湛居然去而折返,她连忙躺回来,一脸防备瞧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俊脸之上的笑意不减,盯着她防备的眼神,在她抿唇紧张的同时,俯身下来。
就当祝吟鸾以为沈景湛要做什么“强势”之事的时候,唯有一个轻柔的吻落到她的眉眼上。
男人清冽和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端。
他没有过多停留,很快起身。
还贴心给她掖了掖被褥,拉拢好幔帐。
听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祝吟鸾心乱如麻。
脚步声已经消失再听不见了,可她繁乱的心跳与呼吸却久久没有办法停歇下来。
呜
她这是怎么了,病了么。
她此刻也不好起身再去拿新的小衣来穿,若是起身翻箱倒柜,必然会被守夜的小丫鬟们给发觉。
若问起她怎么夜半翻小衣,那岂不是都知道韵梅堂进“贼人”了吗?
所以,祝吟鸾不动了。
越是安静,越能够感受到男人与她“动手”之时留下的触感。
祝吟鸾抱紧了被褥,抿紧唇,“”
翌日,明芽还是发觉了蹊跷,她问祝吟鸾怎么没有见到她的小衣?
适才睡醒的祝吟鸾,模样惺忪,思绪愣了一会回拢,她磕磕绊绊道,“昨日似乎被我弄丢了。”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明芽更是疑问啊了一声?“弄丢了?”
若是旁的物件还好,这偏偏是贴身的衣衫,祝吟鸾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是让明芽不要再问了。
见祝吟鸾的神色古怪,明芽没有再接着问了。
祝吟鸾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没有松多久,用早膳的时候,沈老太太说她的神色还是很不好,要找太医来看看。
祝吟鸾连忙拒绝,“月子里已经养得很好了,只是这两日忽然换了地方,所以才不适应。”
慌张之下想不到别的借口,祝吟鸾便只能这样说了。
言罢,沈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妈说,恐怕不只是祝吟鸾一人歇息不好。
她心里一咯噔,莫不是沈景湛夜会她的事情被发现了么?
心中慌乱,祝吟鸾的面上却没露出任何的怯意以及马脚。
幸而很快便得到了答案,沈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妈说,沈景湛今儿早上又来了。
还派人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说是他亲自去买的,如今就在厨房用春水露泡着,一会早膳用过了就端上来。
原来如此,祝吟鸾配合着笑了笑。
老妈妈又打趣了好几句,祝吟鸾听着,想到昨日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脑袋越来越低。
沈老太太瞧她一眼道,
“他既如此思念你,今日你便回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