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的停顿, 被太子以为是威胁奏效了。
他走到白缘旁边,像毒蛇一样在他耳边笑着道:“看来你很清楚,自己有什么秘密。”
白缘后退一步:“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需要孤提醒你吗?”太子仿佛胜券在握, 扫视他全身,最后看向他的肚子, “你的孩……”
白缘猛地抬头,瞪着眼睛看他。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惊疑。
太子观察着他的神色, 终于确定了。
果然是真的。
萧沉视如珍宝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他的小王妃给他戴的一顶绿帽, 这可真是个笑话。
他的唇角逐渐勾起,更加游刃有余起来:“阿缘, 现在可以好好和我谈谈了吗?”
白缘垂眸沉默片刻, 酝酿情绪——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 他怕笑场。
片刻后,他才抬头,意有所指道:“你没有证据。”
太子笑起来, 提起一个人:“星竹是孤的人。”
这就完全是在骗人了,星竹已经被他杀了, 不能再跳出来作证,白缘听萧沉提到过, 但此时也得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白缘警惕道:“你想怎么样?”
“阿缘, 不必对孤如此防备,孤并不打算把这个事说出去。”太子愉悦道, “只需要你帮孤一点小忙罢了,不会让你怎么样的。”
白缘:“我凭什么相信你。”
太子笑起来:“因为你别无选择啊。”
白缘沉默良久,才道:“有事找长生联系我。”
他说完, 转身欲走,不料太子这不要脸的,竟然要去摸他的手:“着什么急,说完正事,该说说咱们两个的事了。阿缘,当初送你去雍州,非孤本意,你好好配合孤,日后,孤不会亏待你。”
白缘立即抽回手,低声呵斥:“你疯了?这里是皇宫!”
“别怕,这里都是孤的人。”
眼看太子还要动手动脚,白缘忽然对着他身后喊:“萧沉!”
太子猛然住手后退,然而他往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他再回头,却见白缘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看着白缘略显慌乱的背影,太子忽然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兴奋。
他慢慢跟了上去。
……
白缘这回不敢往人少的地方走了,直接去了个一排侍卫站岗的地方。
“太子的形象不是温润如玉的吗,我怎么感觉他那么变态啊。”
白缘觉得太子的人设都OOC了啊。
007道:“他只是表面温润如玉而已啦,其实都是装的,为了好形象一直压抑自己,你们人类不是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嘛,宝觉得他就是变成变态惹。”
“真是死变态,对我一个孕夫都下得去手,恶心!”白缘气不顺,骂了半天。
片刻后,他骂爽了,颇为得意地问007:“我刚才演技怎么样?”
他简直拿出了影帝般的演技,太子看起来一点没怀疑。
“特别好!宿主超级棒!”007对着他就是一顿彩虹屁,“您的表情、情绪、动作都十分到位!毫无表演痕迹!”
“哈哈哈。”白缘舒服了。
然而不等他松口气,迎面就又走来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少年先和站岗的侍卫长说了句什么,侍卫长就带人去巡逻了。
看来这少年也是个皇子,否则不会在皇宫内这么自在,还能指挥的动皇宫的侍卫,只是年轻些,应是萧沉的弟弟。
萧沉一共就俩弟弟,九皇子还小,那这个,就是八皇子了。
八皇子是中宫嫡出,母族强势,自己本人也颇受皇帝宠爱,是和太子打擂台的热门选手。
白缘看着他,忽然想起方才萧沉跟自己说的“八卦”,顿时觉得有意思起来。
也不知道这小皇子知不知道,他母后给他父皇下毒的事。
他看起来就是个心无城府的少年,走近了便和白缘热情地打招呼:“皇嫂,不去母后宫里吗?”
这热情来的莫名其妙。
八皇子出生时,萧沉都出宫上战场去了,他们两个绝对不熟。
原主虽说在晋安长大,但从前整天围着太子转,算是太子一脉的人,和八皇子是对家,两人肯定也不熟。
那他突然这么热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玩尬的是吧,白缘不慌。
他似一个长辈般温和地说:“不急,我等一等你皇兄,你先去玩吧。”
他这像是哄孩子的话,让八皇子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
他太小了,这既是优势,也是劣势。
他可以因为年纪小装天真,方便做很多事,也因为年纪小而不被一些朝臣看好。
毕竟皇帝年纪大了,还整天吃乱七八糟的丹,不知道哪天就嘎了,若到那时,于国家而言,自然是成年的太子要更好了。
白缘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他很奇怪,为何皇后要急着毒死皇帝,按理说,皇后的儿子还小,她又和皇帝恩爱,应是最不希望皇帝死的人啊。
八皇子勉强维持住了表情,上前一步,颇为暧昧道:“皇嫂说什么呢,我已经不小了。”
说着,还凑近了他,似乎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
白缘:“……”
007惊呆了:“这、这个八皇子看上你了?”
“装的罢了,他其实很不喜欢我。”白缘思索道,“你看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似乎是想“勾引”我,但又很不想触碰我。”
“但是很奇怪,他装这个是想干什么呢?”
007茫然地检索资料:“让宝查一查哦!”
不过不管他为什么要装这个,白缘都不想和他离太近。
这些皇室中人都有病。
然而白缘转身,却瞧见了身后朝他走来,表情玩味的太子。
八皇子瞧见太子,不知是被激起了什么胜负欲,忽然更凑近了白缘一些,几乎要贴他身上去了,颇为委屈道:“皇嫂,你不喜欢我吗?”
太子走近了,低声道:“阿缘,小八那么小,不如看看我?”
白缘:“……”这可真是腹背受敌了。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这样啊,没人在意,他其实是萧沉的王妃吗?
007这时候终于查完了资料,道:“宿主,宝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缘离这俩人远了点,对007道:“曰。”
“因为原主喜欢男人,喜欢好看的男人,为了喜欢的男人可以做任何事,是个十足十的恋爱脑!”
原主当初喜欢太子,甚至被太子“卖”到雍州了,还相信他会救他,可见的确是个恋爱脑了。
白缘终于反应过来了,匪夷所思道:“所以,这些人想通过勾引我,来获得雍王府的情报?”
007弱弱道:“好像是这样的呢。”
神经病啊。
都是萧沉的兄弟,他要求萧沉付给他精神损失费!
“但是,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白缘无语道,“他们两个难道以为自己比萧沉更英俊吗?”
很显然,这两个人都很自信。
似乎都笃定白缘会沉迷他们的“美色”。
白缘顿了顿,终于眼睛一亮,看到了救星。
他冲着太子身后喊道:“王爷!”
然而这次太子却不信了。
“阿缘,同样的计策用两次,就没有用了啊。”
萧沉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太子,和本王的王妃聊什么呢?”
第62章 紧张 你去哪我去哪
太子倏然回头, 看到近在咫尺的萧沉,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自诩老谋深算,没想到却突然翻了船。
萧沉盯着他的目光十足冰冷, 令他都莫名胆寒了一瞬。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装上了温润太子的面具,道:“随便聊聊罢了, 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萧沉皱眉, 沉沉盯着他,十分不悦。
皇室中人, 说什么一家人,岂不可笑。
萧沉是真正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气势强盛, 太子和他对视了一眼, 转而对白缘道:“弟妹,你说是吧?”
他眼里含笑,但白缘不难听出话里威胁的意味。
之后还要用到他, 白缘给萧沉使了个眼色,就演起来了。
他似乎有些胆怯、惊慌地垂头:“嗯。”
八皇子突然插嘴道:“王妃怎么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 太子皇兄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他想横插一脚,落井下石, 却将萧沉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小八, 这是本王的王妃。”萧沉看向他,凉凉地道, “叫皇嫂了吗?”
八皇子:“……”
萧沉盯着他。
白缘也抬头盯着他。
八皇子憋屈道:“皇嫂。”
他倒不是怕萧沉,就是如今朝野上下称赞萧沉的人都很多,萧沉又的确手握三十万大军, 很有势力,他没必要得罪对方。
白缘很快应下了:“哎。”
又摸了摸荷包,没找到银子,索性从萧沉身上摸了块玉佩,递给八皇子,慈祥道:“初次见面。”
八皇子不是很想收:“我不是小孩子了。”
萧沉:“长者赐,不可辞。”
八皇子:“……”他算哪门子的长者!都是平辈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收下了。
他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他觉得雍王和白家这个雍王妃都克他。
立即告辞道:“我有点事要出宫去了,有时间再一起喝茶。”
白缘疑惑道:“你不是刚从宫外回来,要去看皇后吗?”
八皇子:“……突然想起还有点别的事。”
说完不等白缘再找他的事,就赶紧走了。
这下只剩下太子了,他倒是不急着走,还意味深长地对白缘和萧沉道:“二位似乎很恩爱啊。”
萧沉微抬了抬道:“自然。”
太子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萧沉这样冷硬不解风情的人,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说他与王妃恩爱,他似乎还很为此……骄傲?
难不成,还真爱上了?
诧异间,他又瞧见白缘往萧沉身后缩了缩,似乎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看过去,白缘也同时看过来,两人对视的一瞬,白缘似乎受到了惊吓。
他怕自己会说出来。
太子突然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笑道:“那便,祝四弟和四弟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说完就也意味深长地走了。
人走远了,白缘才吐槽道:“太子这演技也太差了,还没我好呢,若你这绿帽子是真的,看他这个样子,都该怀疑我了吧。”
萧沉哼道:“他故意的。”
故意搞白缘的心态,故意恶心萧沉。
虽说留着白缘的把柄对他更有用,但是说到底,这件事被揭发,也是雍王府的内乱,他怎么着都不亏。
白缘想明白这一层,磨了磨牙:“这个笑面虎,真讨厌。”
萧沉揽住白缘的腰,淡淡道:“别生气,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白缘以为萧沉故意放狠话,没在意这句话,就拉着他走了。
他们还得去皇后宫里请安。
看到方才皇帝那个死样子,白缘以为皇后年纪应当也不小了,却没想到,皇后竟然十分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保养得宜,十分貌美。
也难怪皇帝会宠爱她了,的确有那个资本。
可能是因为萧沉一直在旁盯着的缘故,皇后也没怎么为难白缘,训了两句话就让他们走了。
皇宫森严,规矩繁多,白缘懒散惯了,在这里面要一直注意自己的言行,早就累了。
从皇宫出来,白缘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宫门,叹道:“有那味儿了,真可怕。”
萧沉不知道他的话具体指什么,但隐约能听出他的意思。
他握住白缘的手,问:“阿缘不喜欢皇宫?”
凭借多年宫斗剧经验,白缘潜意识就不喜欢皇宫,如今一见,也的确规矩森严,自然道:“太压抑了,不好。”
萧沉的手徒然攥紧了些:“那日后,阿缘可以改成不压抑的样子。”
“啊?”白缘大脑空白了一瞬,才明白萧沉是什么意思。
萧沉接着道:“你觉得压抑,是因为你不是它的主人,等有一日,你可以做主的时候,就可以改造成任何样子。”
“这不对吧?”再没常识,白缘也知道,皇宫的规矩,并非皇帝一人所制。
当然,皇帝是那个最大的就是了。
白缘想了想,道:“这不是……唔,祖宗的规矩?”
“规矩便是用来破的。”萧沉淡定道,“日后,阿缘想怎样就怎样,无人可以约束你。”
白缘抬头,看向萧沉,对方微微抿着唇。
他后知后觉发觉出一点,萧沉的紧张。
萧沉怕他不喜欢这里。
白缘倏然笑了起来。
他花心思地道:“那我可以,不住这里面吗?”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萧沉想都没想就说道:“可以。”
白缘瞪圆眼睛看他。
萧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去哪我便去哪。”
他的瞳仁漆黑,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更为沉静,不知为何,对着这样的眼睛,白缘却感受到了浓烈的情感。
他像是怕被灼伤一样,倏然移开视线,低低答了一声:“哦。”
两人坐马车回府,萧沉抱着白缘,闭着嘴不说话。
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事里。
白缘不太确定,就清咳一声,转移话题:“太子已经相信崽崽不是你的了,接下来,他肯定会利用这一点,威胁我,咱们要不要给他点假消息?”
白缘方才真的被太子恶心到了,迫不及待地想整他。
萧沉却道:“不要。”
没想到会被拒绝,白缘抬头看他。
萧沉顿了顿,解释:“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不要轻涉险境。”
说着轻轻抚摸了下白缘的肚子,他最近总是这样干。
白缘:“哦……担心你崽啊?”
萧沉立即道:“你和孩子,都很重要。”
“哈哈。”他反应还挺有意思,白缘在萧沉怀了翻滚了一下,改成正面面对他。
萧沉低头和他对视:“怎么?”
白缘亲了他一口。
平日里都是萧沉热衷于亲热,白缘很少主动亲近他,以至于就这么一下,萧沉的眼神都变了。
不过他也不急,而是道:“快到家了。”
白缘:“?”
萧沉对马车外随行的沈叁道:“今晚本王在府里陪王妃,谁都不见,叫他们不要来了。”
“不是。”白缘慌了,“叫谁不要来了,你忙你的,我不需要陪的。”
“我要。”萧沉边给他整理衣服,边道,“我要王妃陪着,行不行?”
白缘:“……”不好。
感觉今晚屁股不保。
第63章 黏人 梦魇
对白缘来说, 在晋安和在雍州,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萧沉不在的时候,他就在王府里吃吃喝喝打游戏, 心情好了就码字, 萧沉在的时候嘛,多半是在床上度过的。
只是他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身子也越来越重,不喜欢动, 偏偏江神医还说他不能久坐,要多走动, 所以经常被萧沉拉起来散步。
在王府散步挺无聊的,但他也不想出去, 外头的人都盯着雍王府, 尤其是太子, 可能是为了威胁他获取萧沉的消息,便总想找他。
白缘烦死了,一直躲着。
也就最近, 萧沉让太子派来的人都有来无回之后,太子才收敛一些, 不敢再招惹他了。
可晋安的活动就这些,什么诗会, 宴会, 没意思的很,白缘也不感兴趣, 再加上他有孕,心情变化总是很大,还很容易生气, 就更烦了。
鸿雁笑着进来:“殿下,云公子给您送了请帖。”
白缘本来坐在摇椅上无聊地晃,闻言眼睛一亮:“快给我。”
自打雍州回来,云疏桐就跟消失了一样,他合理怀疑是被收拾了,也一直没有去打扰他。
总算是可以找他玩了。
鸿雁也知道他闷,此刻见他高兴,便笑着问:“云公子说什么了?”
“他邀请我去观星台。”
白缘将请帖收起来,让鸿雁扶自己起来,道:“换衣服,去找他玩。”
—
观星台的建筑与别处不同,从外面看是圆的,像一个巨大的球,里面也另有玄机,更现代化一点,有点像这个时代的未来感。
与他想象中很不一样。
“怎么样,我们这里面是不是很有意思?”云疏桐领着他参观观星台,周围围着好几个穿神官衣裳的男子,神情紧张,生怕他磕到碰到。
云疏桐觉得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嘟嘟嘴道:“师兄们,别围着我啦,我真没事的。”
“师弟你逛你的,我们不打扰你,就随便看看。”
“是啊师弟,你和雍王妃随便逛啊,玩得高兴,哈哈。”
他如今的肚子像个球,比白缘的大许多,白缘看着都胆战心惊,不怪这些人担心。
原来这些人都是云疏桐的师兄,云疏桐在这里,也比在雍州更自在些。
还是回家好啊。
想到这里,白缘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便是白兆兴沈棠夫妇,这对夫妇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每次他去定国侯府,他们都高兴地忙着忙那,他不去的时候,也是流水的补品和奇珍异宝送到雍王府。
可她并非他们的儿子。
他受之有愧。
面对两双期盼的眼睛,他无法说出真相。
他不敢想象,这样爱儿子的两个人,知道了他们的儿子已经死去,会怎样绝望。
他也就不敢经常去定国侯府了。
再转念想到从前的父母——白缘停止思考,想起来就恶心。
云疏桐实在受不了被这么多师兄盯着了,干脆带着白缘回了他的屋子。
“阿缘,你最近怎么样呀。”一进门,云疏桐就忍不住拉着白缘嘀嘀咕咕,“最近师父都不让我出门,好烦。”
白缘托腮:“萧沉也不让我出门。”
“师父最近还超粘人,不然我早就出去找你了。”
“萧沉也很粘人。”
“师父最近还喜欢摸我肚子,特别痒。”
“萧沉也是。”
两人面面相觑。
“停止这个话题。”白缘小手一挥,“没事,在府里也有好玩的,咱们打游戏,我新兑换的游戏机,可以打双人的!”
云疏桐超喜欢打游戏,闻言立即眉开眼笑:“好耶!”
……
两个“游戏瘾”晚了一下午双人游戏,直到到了晚上,雍王府的人来接白缘,云疏桐的师父也回来了。
国师朗玄气质飘然如谪仙,路过时朝白缘略略点头,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
白缘真的很难想象到他粘人的样子。
他和萧沉应该很有话讲。
白缘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就跟着来接他的人回去了。
他今日坐了许久,想多走动走动,便没有上马车。
天色才擦黑,还看的清路,白缘穿得厚,也感觉不到冷,散散步倒是挺好的。
雍王府虽大,但每天逛,也很烦的。
但是路上人员混杂,即便有侍卫贴身保护着,也难免有不长眼的凑上来。
而且很多人都没见过男子怀孕,对他投以惊奇的目光。
白缘烦了,就要上马车,然而就在他上车前,一个满脸坨红的酒鬼忽然凑了过来。
他大概是眼花了,以为白缘是个孕妇,醉醺醺调戏他:“小娘子,出来玩啊。”
侍卫立即上前隔开此人,没让他近白缘的身,但未想到这人竟不要脸地忽然倒在白缘脚下,醉糊涂了,丑态毕露。
离得近了,浓烈的白酒味传出来,白缘狠狠皱眉。
他最讨厌酒鬼,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白缘有些反胃。
不过,不等他呕吐,那酒鬼就突然被人一脚踹飞了。
真飞。
飞出了好远的那种。
“萧沉?”意识到是在外面,白缘又改口,“王爷,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都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竟连个酒鬼都拦不住!”
最后这句话说的时候,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的侍卫,仿佛在看一群废物。
吓得几人立即跪在了地上。
连躲在暗处的暗卫都跟着跪下了。
王爷气势太吓人了!
“没事,那个酒鬼出现的太突然了。”白缘拉了拉萧沉的袖子,“那人也没真的碰到我。”
萧沉现在唯白缘的话是从,也不反驳,就冷冷道:“今日王妃替你们求情,本王便不罚了,先欠着,下次再懈怠,便一起算账。”
说完,就抱着白缘上了马车。
“诶,你干嘛呀,好多人呢。”虽说在府里懒得动时,时常被萧沉抱着,但在外面还是很尴尬的。
萧沉:“没人看你。”
白缘抬头,果然路人没几个人,都不敢看热闹,匆匆而过,侍卫们也都很有眼色的低着头。
不知为何,白缘突然就有点脚趾抓地了。
赶紧上了马车,不敢再往外面看。
“那是什么?”上马车前,萧沉忽然瞧见白缘的鞋下边似乎粘着个字条。
他被抱起来,字条便落了下去。
白缘忙着脚趾抓地,没听清:“什么?”
“没事。”萧沉安抚住白缘,使眼色命人捡起了字条。
“白马寺见。”
萧沉眯了眯眼。
谁会递给白缘这样暧昧模糊的字条呢?
躲在暗处的人看着这一幕,吓得屁滚尿的跑了。
萧沉功力深厚,耳聪目明,察觉到那里的动静,吩咐道:“去追。”
毫无疑问,抓到的那人,是太子派来的。
太子的人今日特意趁着萧沉不在,暗暗联系白缘,还找了个人假扮醉鬼,本以为终于能联系上萧沉,没想到又被萧沉发现。
太子府。
“殿下,属下无能,我们的人,又被雍王抓到了。”
“萧沉啊萧沉,这是有多害怕,要这样防着孤。”太子勾了勾唇,心情竟还不错,“阿缘的心,迟早是本王的。”
“雍王看重阿缘,是好事啊。”太子勾了勾唇,“我们可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
白缘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可是今日遇见的那个酒鬼,实在太像他的养父。
他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时期,养父喝醉了,就砸东西,养母打牌输了,就拧他出气。
他们一家,在外人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都是装的,关上门便原形毕露。
他反抗过,也跑过,但养父母说他有病,大家都说他精神有问题,将他送到了特殊矫正医院。
里面的医生都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天使,却做着魔鬼的事。
点击,关小黑屋……
那些人围着他,指指点点。
“这孩子不行啊,都三个疗程了,还是想跑出去。”
“医生,您这怎么回事啊,我们花了钱的,到底能不能治好啊?”
“还是治疗的力度不够,您放心,再有一个疗程,肯定能给他治好。”
那些人围了上来。
“阿缘,阿缘!”
白缘嘴唇发白,额头都是冷汗,萧沉本来都睡着了,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白缘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白缘皱着眉,似乎很恐惧。
“不要,不要……不要!”
他终于醒了过来。
“阿缘,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萧沉一遍遍顺着白缘的背,嘴唇贴着他的额头,语言坚定有力:“都过去了,别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嗯。”白缘仍旧沉浸在梦中,只下意识应了一声。
他的脑袋被按在萧沉怀里,贴着他结实有弹性的胸膛。
“不要哭。”萧沉为他擦干眼泪,一遍遍亲吻他的脸颊,“阿缘,不要怕,我在呢。”
白缘都没发觉到自己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其实他很少哭,在最难过的时候,他也不会哭,他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是这个人,在因为他的泪水心疼。
第64章 太子 暴露
萧沉没有问他怎么回事, 也没有问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只是一遍遍地安抚他。
白缘逐渐清醒过来。
“我没事了。”白缘抱着萧沉的腰,贴着他的体温, 声音闷闷的。
大半夜的突然这样, 他似乎需要解释一下。
“我梦到了以前,我……”
可他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那些过往,于他而言, 虽然早已过去,却仍旧是心底的一道疤。
但如果是萧沉的话, 他……愿意试着将这道疤揭开。
“不必解释。”萧沉却道,“等你想说的时候, 随时可以告诉我。”
白缘抬头, 看着他的眼睛。
萧沉的眼神沉静, 明明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却奇异地让他镇静了下来。
白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点了点头:“嗯。”
他不怕疼痛, 准备撕开那道疤,但有人让他不要疼。
白缘选择顺从。
萧沉的胸膛似乎有什么魔力, 结实,温暖, 白缘靠着他, 很快就睡了过去,再没有梦魇。
萧沉就靠在床头, 这样抱了他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抓到“酒鬼”的侍卫回来复命。
白缘还熟睡着,萧沉没有起来, 命人讲消息写在纸条上递进来。
“又是太子。”萧沉攥紧了纸条,纸条顷刻湮灭成粉末。
自他们回晋安后,太子仿佛就没别的事可做了,一边给萧沉找麻烦,一边骚扰白缘,简直像个苍蝇一个令人恶心。
萧沉本来还想等到太子与八皇子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如今看来,太子是留不得了。
—
晋安的天气比雍州要温暖许多,如今年节将至,冰雪消融,连风也温柔了许多。
但在年节到来之前,另一场盛大的宴会即将举办。
皇帝的寿宴。
观星台预言,破军星冲撞帝星,帝危,若解此结,需万国来朝,共贺陛下。
皇帝年纪大了,越来越惜命,他对这种事,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然全都照办。
就连多年不许回晋安的萧沉,都被召回了晋安。
这寿宴已筹备多时,这一日举国欢庆,所有人不许做差事,需斋戒三日,为皇帝祈福。
本来皇帝的意思是斋戒一旬的,还是国师劝谏,若因祈福误了百姓生计,恐适得其反,才改成三日。
晋安皇城外,一片冷寂,百姓们都在家为君祈福,自然不能随意出入。
萧沉一大早便穿戴整齐出门了,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站在皇城外,遇到一身白衣的朗玄。
国师白衣皎皎,气质沉稳,令人没来由地便信服几分。
萧沉目视前方:“万国来朝,真的能解此局?”
朗玄:“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萧沉微微侧头:“天命何归?”
朗玄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王爷心中自有答案。”
萧沉勾了勾唇,率先走进皇城。
麒麟殿外,此时热闹极了。
来往的不仅有晋安官员,长期驻守在外的边疆大吏,还有许多外国使臣,语言不同,服饰各异。
皇城许久未曾这样热闹过了。
但到底是皇帝寿宴,与寻常百姓家自然不同,第一步便是要参拜皇帝,一个一个献上寿礼。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献礼,须得是三品及以上官员或者皇亲国戚才可以。
即便如此,也有许多人了,这个环节极为繁琐,但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岔子,还有许多人等着博皇帝一笑,为自己谋取好处。
不过最多的人,是等着看戏站队的。
如今皇帝年事已高,眼看着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太子虽有威望,但还有受宠爱且母族强盛的八皇子虎视眈眈,现在还有掌着兵权的雍王回高调晋安。
敏锐的人已经感觉到,晋安快要变天了。
大大小小的官员聚在一起,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太子一派。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拉拢朝臣自然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看到萧沉过来,太子还温和地上前道:“五弟怎么来的这样晚,王妃没有来吗?”
“他身子不适,不便前来。”
萧沉冷声嘲讽:“太子倒是好兴致,一大早便纠集朝臣进宫,招待外来使臣和边疆将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过寿呢。”
太子脸色一僵:“五弟这说的什么话,孤是太子,自然是要为父皇尽孝的。”
“呵。”萧沉不置可否,大步向前走去。
他孤身一人站在殿前,周围无人敢上前,倒是显得凄凉。
大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的人禀报外面的情况。
小内侍细声细语地禀报完,皇帝也没有开口。
大太监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这雍王殿下人缘可真是差极了,这万人朝会,竟也无人敢与他搭话。”
皇帝眯着眼,语气似有松动:“他脾气一贯如此,又冷又硬的臭石头。”
大太监笑笑,又感慨道:“还是太子殿下脾气好,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人缘好也好,上次来宫里,还特意关心老奴的老寒腿呢。”
皇帝沉默一瞬,道:“太子的心野了。”
大太监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
寿宴很快开始,百官按品级站在麒麟殿内,皇帝在礼乐声中登上龙椅。
众人向皇帝朝拜,行三跪九叩大礼,之后众人按品级上前献礼。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个外国使臣献礼时,不小心被拌了一脚摔倒了,他手上的箱子也滚到地上。
不等众人笑他,他箱子里滚出的一瓶药粉就散发出了难闻的味道,惹得众人连连后退。
味道之大,都传到了上头。
皇帝捂着鼻子皱眉:“怎么回事?”
大太监尖声叫道:“大胆,尔等番邦小民,怎敢向圣上献如此秽物!”
那使臣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满脸茫然,同样被熏的捂着鼻子,用蹩脚的大燕话说着:“这不湿窝们国家进献的河礼。”
“那这是什么?!”
有眼尖的人却瞧见,那箱子里似乎不止有药粉,还有一大沓信纸。
有人探头看着道:“好像是一沓信。”
太子见状不知为何,眼皮狠狠一跳,道:“还不快将这使臣带走,再将这秽物打扫干净,别坏了陛下的兴致!”
药粉被小内侍们利落的收走,皇帝也注意到了那些纸,却是吩咐道:“去,看看是什么。”
小内侍立即上前去拿箱子里的信。
太子硬着头皮道:“父皇,何不等寿宴结束再看?不要扰乱了寿宴进程。”
皇帝深深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在教朕做事?”
太子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儿臣不敢。”
小内侍将信纸呈上去,皇帝看了几页,眉头狠狠皱起。
他将箱子连带信纸一起砸在跪着的太子身上。
“太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太子看着那些信,慌的身形都不稳了,他膝行向前:“不、不是我,父皇,有人污蔑儿臣!”
有站在太子身边的人看到信的内容,大骇:“太子派人向雍州投毒……雍州的时疫竟然是人为?!”
“什么?投毒?太子怎会如此恶毒!”
百官窃窃私语。
大太监高喊:“肃静。”
众人安静下来,但眼神仍有交流,都是震惊。
其实在这些上等人眼里,没有人觉得死几个贱民是事儿,但这事儿若搬到明面上来,激起民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喷死。
更何况,这时疫与一般的疫毒不同,它是会传染的,若是控制不好,也是极有可能传到别的地方的。
有人道:“幸亏雍州及时封城,若是这疫毒传到晋安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雍州远在边境,雍州的时疫,也就值得大家感慨一句,可若是传到晋安来,不行,光是想一想,便是人人自危了。
一时间,众人看太子的目光都变了。
皇帝将信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太子,这些信都是你亲笔所写,你如何能抵赖!”
太子还在抵抗,这件事虽是他做的,但来往的信明明都已经销毁了,都是他亲自烧的,怎么可能还有备份!
因此,他坚定这信是假的。
他哭喊道:“父皇,这证据来源不明,不可信啊,定、定是萧沉污蔑我!”
一直冷眼看着的萧沉,闻言道:“本王若有证据,还能等到今日?”
也是,雍州是萧沉的地盘,雍王殿下是出了名的有仇当场报,他若早知真相,不可能忍到今日才说。
众朝臣不由都信了几分。
太子慌了神,四处找“污蔑”他的凶手。
温国公率先站出来道:“陛下,此事需严查,投放疫毒,残害百姓,其心可诛!”
他是八皇子一脉,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也有太子一脉的朝臣站出来道:“此时的确需严查!陛下寿宴,举国同庆,不知是谁暗地里将这些污蔑之词放入使臣箱中,定是存心要乱了国本!若是的确证据确凿,那人为何不直接战出来揭发,偏要如何遮遮掩掩?”
“胡说,陛下尚且康健,如何能乱了国本!”温国公说完,又哼道:“定是被某些人威胁,不敢露面,只能以此等形式揭发了。”
朝臣们各执一词,吵成一团。
太子捶胸顿足:”一定是有人污蔑儿臣,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皇帝没说话,只紧紧皱着眉。
片刻后,太医院首上前,道:“回禀陛下,微臣等已侧过这药粉,的确有剧毒,至于是不是疫毒,还需查验。”
皇帝终于开口:“众卿都看看这‘证据’吧。”
小内侍上前将信都捡起来,先给站在最前面的朝臣看。
第一个便是国师。
一直侯在一侧,不曾发言的国师看了信,忽然道:“陛下,破军星冲撞帝星,也与圣上有关联的人有关,太子乃国之储君,散播疫毒,实乃罪过。”
第65章 主线任务 有进展啦
在大燕, 国师的地位超然,但一般不参与政事。
可一旦参与了,便是皇帝也不得不听的存在。
君权神授, 大燕信奉神明, 对星象之事更是敏感。
尤其是当今圣上,对于星象与自己的安危, 十分看重。
国师此言一出,太子一脉的人彻底慌了:“此事尚未有定论, 国师怎敢如此污蔑?”
国师的声音如玉石,沉静清雅:“我只是说出星象而已, 其余的,自有圣上论断。”
“可这是污蔑!太子性情温润, 从不与人发生争执, 怎可能做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真心怎么想的?”
“看那信里,分别还有太子纵容手底下的人欺男霸女、侵占良田之事, 可见,太子的真实性情并非他表面那般。”
这些世家大族里, 谁家没有这样的唵囋事呢?不过要搬到明面上来,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都不算什么, 私吞军饷才是真的其心可诛!”
“太子将朝廷拨给雍州的军饷私自扣押, 若是延误了军情,康盛十一年的事便会重演啊陛下!”
这件事其实并不完全属实, 朝廷根本没有拨给雍州多少军饷,太子做的,只是按住雍州缺粮的消息, 让晋安的人以为局面尚且可控,再加上皇帝厌恶萧沉人人皆知,自然不会有人硬顶着皇帝的压力去筹粮。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但压消息和私自扣押军饷可不是一个等级的罪名。
太子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一单,立即反驳:“并非如此,尔等难道都不知此事?明明……”
一直沉默着并不参与的萧沉听到这里,终于抬手道:“给本王看看。”
那人忽然便像被扼住了脖子,声音卡住了。
如今萧沉就在这里,他是雍州之王,与外敌厮杀多年,若让他知道,晋安的朝臣享受着他带来的安定,却压着粮食不给,现场发疯可怎么办?
若因此砍死一两个官员泄愤,恐怕为了安抚他,也无人敢怎么样。
现在没人敢触这阎王的霉头,立即有人上前将信递给了他。
萧沉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他将信纸扔在太子脸上 ,脸色阴沉:“呵,这便是一国储君的作为?”
太子多年营造的体面都没有了,险些发疯:“孤是太子,你怎敢如此!”
萧沉直接踹了他一脚,这一脚踹在胸口,用了十成十的力,太子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众朝臣都胆战心惊地后退,连太子党都噤声了。
这雍王还真是莽夫,在大殿上竟然对太子动武,其他人若惹了他,就更不必说了。
皇帝虽不想保太子,却也见不得萧沉肆意妄为,皱眉道:“好了,在朕面前,你这像什么样子。”
萧沉对皇帝行了个军礼,道:“陛下,臣请彻查此事,给雍州百姓和将士一个说法。”
皇帝没有开口。
又有人上前,跪在地上道:“陛下,雍州外与蛮族开战,内有蝗虫过境,粮食短缺,形势危急,太子殿下却私吞军饷,臣怀疑,太子与蛮族勾结,其心,志在大燕!”
这顶帽子扣下来,太子这下真疯了:“你胡说什么,孤已经是太子了,怎会勾结蛮族!”
是啊,已是太子了,却也只是太子而已。
那官员冷哼一声,目光却看向龙椅之上,其意不言而喻。
“孤没有,你怎敢如此挑拨孤与父皇的关系!”太子疯狂辩解,看起来真情实感,涕泗横流,“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父皇,儿臣绝没有做过这种事!”
然而,他如何辩解都没有用,甚至朝臣们如何说也没有用。
唯有皇帝真的丝毫不怀疑他,要保他,才有用。
但皇帝多疑,今日的行为,更是已经有了倾向,这下看清形势的官员,全都随之上书,请求彻查此事。
太子颓然摊在了地上。
场面彻底乱了起来。
……
白缘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萧沉还没有回来。
是因为主线任务有重大进展,到账一大波积分以及一块特殊奖励的灵田,他才知道的。
007一顿夸:“哇哇哇,主角好厉害!主线任务有望提前完成啊!太棒啦~”
007高兴的转圈圈。
虽然它的工作大部分都外包给了888,但这也是它出厂结束培训以来的第一个任务,仍旧对任务进度十分上心。
任务进展顺利,它简直要开赛博香槟庆祝。
白缘被感染的也高兴起来。
他其实也很诧异。
之前听萧沉那个意思,还以为要在晋安经营一段时间,之后再找机会拉太子下马呢,他都准备好了骗太子一波大的,没想到太子居然倒台的这么容易。
“多么朴实无华的政斗。”白缘感叹,“一个意外掉落的盒子,就让太子倒台了。”
这是萧沉设的一个局,但这个局并没有很隐蔽,只是无人敢往这个方向想而已。
大家都觉得萧沉是个沉不住气的莽夫,若早知太子行径,不可能忍到现在,因此即便怀疑到他身上,也会立即打住。
就连皇帝都觉得此事不是萧沉做的。
太子最大的敌人,是八皇子。
如今八皇子的人忙着落井下石,还没想到这里,等他们反应过来背了黑锅,那场面就更精彩了。
不得不说萧沉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虽然简单大胆,却意外好用。
萧沉回来时,白缘笑着走出来道:“今日打了胜仗,合该庆祝一下。”
“都是你的功劳。”萧沉揽住他的腰,扶着他往屋里走,“那些证据里,很多都是你当初默给我的,888还原了太子的笔迹,做了些伪装,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唔。”白缘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弯了弯眼睛,道,“那便一起庆祝吧,我想要吃火锅!”
第66章 工坊 崽崽动了
这样的冬日里吃一顿暖洋洋的火锅, 简直是最舒服不过的事情。
外头的人都以为萧沉发现真相被气疯了,如今太子还被关在大牢里,没有处置, 皇帝对于雍州的遭遇更是一个字未题, 仿佛雍王和雍州百姓不是他大燕的子民一样。
连外人看了都心寒。
如今朝堂和民间的风向正在悄悄改变。
雍王威武勇猛,多年来苦守边疆, 为大燕扩张领土,劳苦功高, 可晋安这边,却因政斗误了雍州的粮食, 三军将士都要寒了心了。
君不见,跟着萧沉一起来晋安, 驻守在城外还没离去的将士都在外头挖野菜吃, 一点荤腥都瞧不见, 更不要想雍州的将士如何了。
一时间,就连皇帝都听到风声,不得不将萧沉叫进宫, 加封威武大将军衔,连白缘都给加封了惠仪封号, 还赐了宫宴给驻守在城外的将士。
然后就没有了。
白缘蛮无语的。
“这皇帝也忒寒酸了,光给点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名头, 实际还是一点粮食没拨, 他想饿死我们吗?”
萧沉经历多了这种事,已经习惯了:“他一向如此。”
白缘气的捶枕头:“这狗皇帝, 为一己之私苛待将士,早晚完蛋。”
实际上,若非萧沉驻守, 大燕还真是早就完蛋了。
白缘吃着萧沉给涮的羊肉,有些不安,又问:“咱们的将士,不会真那么辛苦吧?”
他都吃了好几日火锅了,还是吃不够,可是想起军中将士还在挖野菜吃,他就突然难以下咽了。
“从前的确如此。”萧沉边他碗里夹烫的刚刚好的白萝卜,边勾起唇道,“但现在多亏王妃带来了系统,三军将士都能吃饱。”
还配备了新式的装备,再次开战的时候,定能所向披靡。
“那挖野菜……”
“做戏而已。”萧沉如今要谋取帝位,自然要在意名声了。
更何况,若非有白缘相助,他的将士和他,说不定都得挖野菜吃。
“阿缘是雍州的福星。”
说到这,萧沉目光柔和下来,道:“等你吃饱了,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工坊。”
“工坊?”白缘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工厂吧,之前好像听007提起过。”
萧沉学习了很多未来的知识,对于白缘的一些“新式”词语,也完全能听明白:“对。”
“那快带我去看看。”白缘饭也不想吃了,撂下筷子就要起身。
萧沉完全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好吧,你先穿衣服。”
“好,我这就……啊!”白缘刚站起身,忽然就短促地叫了一声,仿佛被什么吓到了,忽然一动不敢动。
萧沉瞬间紧张起来,立即站起身挡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四周:“怎么了?”
屋里的丫鬟小厮也以为出了什么事,顿时如临大敌,想上前又因不知他为何叫,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白缘低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肚子,愣愣地道:“他(她)好像……动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萧沉也愣住了。
“动了?”
白缘感受了一下,又肯定地道:“对,就是动了,崽崽还踢我,不信你摸摸?”
“……我信。”萧沉迅速镇定下来,这些日子他已经学习了很多孕夫会出现的状况,“不要紧张,这是正常现象,崽……崽比较活泼,如果偶尔动一下没关系,如果经常动,影响你休息了,可以给孩子讲故事唱歌,做一些胎教活动。”
“是你紧张吧,说这么一大长串。”难得见到萧沉这个呆样,白缘一下笑了起来,又拉起萧沉的手道,“那你还要摸摸吗?”
“本王怎会紧张,你不紧张就好。”萧沉喉头滚动了一下,又抬起手道,“……要。”
然而或许是萧沉说的话太多了,也或许是崽崽累了,不论萧沉再怎么摸,他都不再动了。
萧沉盯着白缘的肚子,似乎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一碰,崽崽就不动了。
白缘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萧沉云淡风轻道,“一会儿肯定还要动。”
这下工坊也没心思去看了,白缘和萧沉大眼瞪小眼,守了一天。
崽崽就是不动。
两人没办法,只能不等了,出门去看工坊。
为了掩人耳目,萧沉的工坊并未开在晋安城附近,而是开在了晋安郊区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里,这里是萧沉早就占下来的,里面都是他的人。
此村庄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内里别有洞天,不仅有一个个以“家”为单位的小工坊,还有地下大片地下工坊。
连旁边的山洞里都是工坊。
村里建造的主要是药用工坊,做可药用的高浓度酒精等,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山洞里则有一些改良农具工坊,利用先进技术冶铁的工坊等。
“哇。”白缘见识到了,佩服地道,“你接触系统才多久,就做了这么多了,真厉害。”
心里默默补充,不愧是卷王。
“都是因为阿缘,才有这些。”萧沉勾起唇,心情极好地给他介绍:“雍州还有火药工坊、甲胄工坊、兵器工坊等,等你回去就能看到了。”
那才是真正的大工坊,雍州场地大,可用之人多,自然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还有那块特殊奖励的灵田,我打算放在晋安附近,等日后,可兑换更多种子,招募天下有才能之人,共同研究提高粮食产量。”
“哇,这可是大好事,粮食富足,兵强马壮,大燕的百姓,会越来越好的。”白缘顿时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转念一想,又问,“但是灵田放在晋安,会不会太醒目了?”
雍州是萧沉的地盘,凭空出现一片肥沃的黑土地自然有的是办法掩盖过去,但是晋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萧沉却丝毫不担心,只是说话时眼神带着一丝冷意:“无妨,很快,他们就无暇顾忌这些了。”
第67章 挟持 我跟你们走
白缘还以为萧沉这话的意思是给他们找点麻烦, 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前几日对于太子投毒一案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此事的确为太子所为。
太子找的炼药的道士,出主意的谋士, 购置毒药材料的下人……一条链子上的人都找到了, 太子辩无可辩。
除此之外,还有太子的许多罪证都罗列了出来, 小到太子一党的人欺男霸女、为祸乡里,大到太子结党营私, 意图谋取帝位……
皇帝震怒,剥夺储君身份, 将其贬为庶民。
于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夕之间成了白身,太子一党的官员全部流放。
八皇子顿时成了下一任储君的热门人选。
还有雍王殿下。
虽则世人皆知当今圣上不喜雍王, 然而雍王手握兵权, 年轻力胜, 虽性情冷酷,但观雍州百姓如今的模样,不难看出雍王也是爱民如子的, 又无其他错处,自然也受到了一些人的拥戴。
雍王殿下如今连民间的名声都好起来了。
“但也会招致皇帝的忌惮。”说到这, 白缘微微蹙眉。
“的确。”萧沉剥开一块烤的软糯香甜的红薯,递到白缘嘴边, “他已经打算明日就让我回去了。”
白缘吃了一小口, 就推过去:“还有几日就过年了,这时候叫你走?”
萧沉点了点头, 见他不喜欢,也不强求,就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吃完。
白缘有点担心:“那咱们怎么办?”
皇帝让走, 不可能不走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萧沉喝一口热茶,擦擦嘴道,“本来想等到过年之后的,既然他着急,那便早些吧,也省的你再为此悬着心。”
白缘:“?”
萧沉握着他的手:“但是会涉及到定国侯府,我无法左右他们的选择……”
白缘有点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他不关心这些事,没有再追问,只道:“无妨,除了我爹娘,定国侯府就是一群豺狼,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不必顾忌我。”
“阿缘,你放心,我将岳父岳母安排好的。”
虽然他心知肚明,白兆兴和沈棠并非白缘的亲生父母,但既然白缘愿意认,他便也认。
“还有……你自己。”白缘顿了顿,垂眸道,“也要注意安全。”
萧沉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胸腔却都在微微震动:“阿缘这是在关心我吗?”
说着,俯身抱住他,脑袋都搁到了白缘的肩膀上:“我很高兴。”
这就高兴了?真没出息。
白缘轻哼一声,嘟囔道:“我这是关心我的长期饭票。”
—
定国侯府。
白兆兴和沈棠这几日为白缘肚子的孩子祈福,直接住到了寺里。
府里如今只剩老太太和二房的人。
老太太院子里静悄悄的,都是诵经祈福的声音,二房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下人们不敢多听多看,都不敢如往日一般说笑。
二房白瑾的院子里,白瑾跪在地上。
兵部尚书白兆良坐于上首,脸色难看:“瑾儿,你糊涂啊。”
白瑾满脸泪水,显然是早已哭过一轮了:“父亲,太子还有很多可用之人,此事若成,儿子日后便是中宫皇后,咱们有了从龙之功,也不必再争侯府的爵位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瑾抓住白兆良的袖子,道:“父亲,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成大事啊!”
白兆良扭头,别过脸不看他:“此事不可。”
白兆良虽一直纵着儿子与太子接触,但他是个精明的,如今太子明显已经要完蛋了,他怎么可能会继续下注,可他没想到,他一向聪慧的儿子竟然这时候犯糊涂。
白瑾哭道:“父亲,可是我与太子殿下已有了夫妻之实,若不如此,儿子以后该如何啊。”
白兆良震惊地回头:“什么?你、你什么时候……”
“就在陛下寿诞之前。”白瑾神色黯然,“父亲,儿子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白兆兴:“瑾儿,此事并非走投无路,你与太子了断,只要此事不要声张出去,日后,为父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那怎么行!”白瑾急急道,“不管日后嫁给谁,我都会被白缘压一头!”
他受不了这个落差。
自己这个儿子看起来无欲无求,实际上争强好胜,白兆良师知道的,但他万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与别人比。
他深吸一口气,道:“风水轮流转,没有人会一直站在顶峰,也没有人会一直站在低谷,瑾儿,你韬光养晦一段时间,未来未必不能站的更高。”
“可我如今这个样子,八皇子殿下必然不会要我,若让雍王登基,白缘就是皇后!”说到这,白瑾咬牙切齿。
“况且,我们家如今对待大房的,您也知道,白缘回府后对我们态度如何,您也知道,若真让白缘得了势,我们难道会有好下场?”
“父亲,如今唯有抓住太子,破釜沉舟了!”
白兆良闭了闭眼睛:“你以为太子是真心喜欢你吗?”
“我不要他真心喜欢我。”
白瑾想起那天晚上,太子嘴里念的名字,脸都扭曲起来。
但他不要太子的爱,他只要荣华富贵。
“瑾儿,你这是何必。”白兆良简直头疼。
“父亲,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如今皇城的守卫是太子殿下的人,”
白兆良摇头道:“可除此之外,太子没有其他兵力了,届时雍州军若到,该如何?”
“您是兵部尚书,九门提督是您的门生,只要您能帮孤守住城门,此事便可行。”
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本该在大牢里的太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白兆兴倏然站了起来!
太子微微一笑,道:“岳丈大人。”
—
快要过年,晋安上空竟又飘起了雪花。
雪花落地即融,地上泥泞不堪。
“该修一修路了。”
白缘刚去了一趟观星台,和云疏桐打了一下午游戏,被萧沉接回来的时候,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头的路。
“过了这一段就好了。”萧沉道,“等日后腾出精力,便修。”
顿了顿,又道:“去雍州的路也修。”
白缘点点头,有些困倦地说:“对,日后雍州会有更多的工坊开起来,修好路,方便百姓来往。”
“困了就睡一会儿。”萧沉扶着他的腰,让他躺在自己身上。
白缘的确累了,他最近肚子长得飞快,也越来越容易累。
马车的行驶速度并不快,摇摇晃晃。
躺在萧沉身上,周身被萧沉包裹着,十分暖和,白缘很快睡了过去。
“殿下……”有紧急情报,沈柒着急汇报,被萧沉瞪了一眼,立即降低音量。
“那边有动作了。”
“嗯。”
机不可失,萧沉颔首,轻手轻脚地将白缘放在软垫上,为他盖上毯子。
“保护好王妃,沈叁随本王进宫。”
“是!”
……
几乎是萧沉一走,白缘就迷迷糊糊醒来了。
他如今已经习惯了睡觉时萧沉在身旁守着,他自己一个人,都睡不好了。
马车马上就要到王府了,白缘撑着枕头坐起来,本打算回去接着睡,却先听到了一阵喧哗。
“保护王妃!”
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直奔白缘的马车而来。
白缘并不慌乱,一是相信沈柒他们的能力,二是他还有上次没用完的瞬移术,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他还可以跑。
外面打斗的声音果然越来越小了,白缘微微放松下来。
然而,下一瞬,那黑衣人的头头就嚣张地道:“王妃娘娘,让他们放下武器,否则,您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白缘心想:“这可真是有意思。”
知道他“秘密”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结合这群人大街上行凶、丝毫不顾忌影响,似乎是走投无路的行径,白缘有了猜测。
他道:“太子派你们来的?”
“您知道就好。”那人立即承认了,“您不想秘密暴露的话,就让他们停手!”
他们的人手如今十分不足,哪里打得过雍王府的精兵。
白缘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那人似乎十分着急,又逼迫道:“您还是快点下决断,否则您这秘密,马上就要被天下人知晓了!”
白缘终于走下马车:“先停手。”
又看向那群人:“你们想怎么样?”
那人恶狠狠地看了雍王府的侍卫一眼,道:“我家主子有请,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沈柒并不知什么秘密不秘密的,闻言立即急了:“殿下,不可!”
白缘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我总得知道,要去做什么。”
那人以为他是害怕,走上前,小声道:“您放心,不会伤了您,不过是请您配合我们一下,假装被我们挟持。”
白缘心里一动,他们这是,打算用他来威胁萧沉?
他想了想,问007:“若是我出现紧急危险,你有办法帮我避险吗?”
虽然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得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瞬移术还要酝酿一刻钟,出现意外可能来不及。
007立即挺胸道:“宝可以启动紧急权限保护宿主安全!”
白缘这才放下心来。
那人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跟我们走,否则,您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沈柒倏然拔剑,上前一步,恨不得把这个威胁王妃的人立即砍死。
却听白缘道:“退下。”
“我跟你们走。”
第68章 逼宫 为何不反驳?
白缘决定走一趟。
但他也不想真让萧沉担心, 于是他将此事先告诉了萧沉。
在他和萧沉距离过远时,两人并不能用脑电波交流,只能先将此事告诉007, 让007告诉888, 再由888转达给萧沉。
看起来繁琐,实际上十分迅速。
但不出意料, 萧沉并不同意他去冒险。
于是白缘让007转达:“啊,可是我已经跟他们走了。”
先斩后奏, 且无丝毫悔过之意,十分恶劣。
正在前往皇宫的萧沉:“……”
只好让他注意安全, 然后抽空在商城里用积分兑换了一个一次性的防护罩,用在白缘身上, 以保证他不会遇到危险。
防护罩可以抵御任何伤害, 但是很贵, 幸好萧沉为了给白缘买全息游戏机,一直在攒积分,现在拿来救急倒也够了。
沈柒忧心忡忡, 但主子命令他保护王妃,一切以王妃的意志行事, 若遇紧急情况,也要听王妃指示。
他不能不听王妃的指令, 只好远远一边派人去跟主子汇报此事, 一边远远跟着。
……
白缘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去这一趟,或许他不去, 太子也只能宣扬他的“秘密”,这对他其实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他不敢保证太子会不会想什么其他的损招对付萧沉。
太子毕竟在晋安经营良久,根基深厚, 他不想让萧沉陷入任何未知的危险中。
起码让太子自以为他会和他“里应外合”后,太子会放松警惕。
而在关键时刻,白缘或许也能起到一点作用。
—
白缘想的没错,太子一直在皇宫外不敢动作,因为他没有把握可以制住萧沉。
就算雍州军没有在这里,就算萧沉根本没带几个人进宫,他也不敢赌。
毕竟萧沉是战神,以一敌百,并非是说说而已。
但是收到属下的消息,得知白缘已经被他们控制住后,他终于下令开始了。
就算萧沉对白缘的情谊是假的,他也不可能会不顾忌他自己的孩子。
只要萧沉投鼠忌器,他就还有机会。
太子的人早已围了皇城,他的人手不足,也只能围了皇城。
但没关系,薅夺他太子身份的诏书还未昭告天下,他还是大燕的太子,只要他将皇城堵住,控制住帝后,逼迫皇帝写下退位诏书,他便是大燕的皇帝。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他的人围了皇城,很多人甚至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控制住了帝后。
彼时天色将暗,皇帝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用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皇帝:“德福,外头什么动静?”
张德福是皇帝的大太监,闻言躬着腰细声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然而还没等他打开门,皇帝寝宫的门就已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父皇。”本该在大牢的太子突然出现,仪容整洁,面带微笑。
“太子!”皇帝倏然起身,“你怎么会在这?来人啊,来人!”
往日只要咳嗽一声就有无数人上前侍候的皇帝陛下,喊了半天也未曾召来一个人。
“不必喊了,父皇,这皇城,已经被儿臣控制住了。”
太子得意洋洋,他知道机不可失,不欲多言,直接拔剑,抵在自己的亲生父皇脖子上。
“请父皇写下退位诏书,否则,儿臣这剑,可不长眼。”
刀架颈侧,皇帝几乎颤抖起来:“你这逆子!你敢以下犯上,杀害君父?你就不怕来日千古骂名!”
“呵,与骂名比起来,还是姓名重要些。”太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我若不反击,马上就要被囚禁了,父皇,你让儿子怎么办呢?!”
“况且,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父皇就不必替儿臣担心身后事了。”
太子说着,招了招手,命人将圣旨御笔和玉玺一起拿过来。
“暗夜呢?”皇帝心惊,“暗夜无处不在,朕劝你回头是岸,现在放下剑,朕仍可饶恕你。”
话是这样说,可暗夜只听命于皇帝,他一直防着太子,暗夜不可能被他收买。
然而事实上却是,皇帝出现了危险,暗夜却始终未曾出现。
不是被尽数诛杀,就是被其他势力控制了。
“你竟控制了暗夜,真是好算计!”
闻言,太子却是心中一沉。
他没有控制住暗夜。
是谁?
没有时间让他寻找答案了,太子稍稍用力,开了刃的剑锋在皇帝尊贵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写!”
然而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兵器相接的声音响起。
——萧沉看时机差不多,终于领兵进宫了。
他的兵之前都藏于皇城外,来的很快。
太子这些手下都没上过战场,甚至很多都没见过血的,萧沉的人以一当十,砍他们跟砍菜瓜似的。
萧沉带人迅速闯进宫内,轻松控制住了太子。
“不、不,怎么可能,你哪里来的兵?!”太子目眦欲裂,“孤有五千精兵!”
萧沉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对付你,用不了多少人。”
太子强作镇定:“你、你不要过来,你的王妃还在孤手里!”
“若想让你的王妃和你的儿子活命,就退出去!否则,你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太子眼眶都红了,他没想到事情会严峻到这个地步,但幸好他还有白缘这个底牌。
“哦。”萧沉不得不配合自己的王妃,不动声色顿住脚步,“你想怎么样?”
被太子的人带过来,刚好见到这一幕的白缘:“……”
他觉得自己来着一趟挺多余的。
他还以为太子在晋安经营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底牌呢,结果就是点军纪涣散、一打就散的兵,根本无法与萧沉抗衡。
太子见到他出现,更加镇定了,自己走到白缘身前,命令道:“让他退兵。”
白缘:“……”
白缘也不想演戏了,直接对在脑中对萧沉道:“趁机救我。”
然后,突然装作肚子疼,弯腰捂住肚子。
“遭了,我的肚子好痛。”
太子懵了一瞬,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出幺蛾子。
尽管萧沉知道白缘是演的,心里还是紧了一下,这个距离,足以他施展轻功,将白缘抢过来。
于是太子还没开始“挟王妃以令雍王”,就结束了。
他都懵了。
反应过来立即对他们怒目而视:“白缘,你疯了吗!”
“呵呵,陪你演戏而已,你还当真啊?”
白缘被萧沉揽着,十分有安全感,气势蹭蹭涨。
“什么秘密,都是我们骗你的呀,本来还想借此坑你一把,没想到你这么没用,都用不上我。”
“什么?”太子简直要疯了,他以为的底牌,竟然都是假的!
他被算计了!
白缘跟个得意的小斗鸡似的,十分可爱,萧沉扶着他,勾起唇:“的确没用。”
“你、你们……”
太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阿缘,你怎能如此对孤,你不是说过,最爱孤了吗?”
“谁给你的自信?”白缘想起的确爱过太子,却因太子而死的原主,脸色阴沉下来。
看着白缘翻脸不认人,还有萧沉得意的样子,太子觉得刺眼无比,他真的要疯了。
太子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无能狂怒。
“萧沉,你别得意,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他只是爱你的权势而已!他就是个攀附权势的小人!”
“闭嘴。”萧沉忍不了了,一剑砍下了太子一条手臂。
“阿缘光风霁月,岂是你这等小人能明白的?”
“啊啊啊啊!”
太子疼的在地上打滚,终于不能跟条恶犬似的胡乱攀咬了。
萧沉鲜少动怒,他怒起来,十分令人害怕。
一时殿内鸦雀无声。
太子彻底完蛋,但事情到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门外脚步声迭起,一道饱含担忧的声音传进来。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了!”
八皇子终于姗姗来迟。
诸位臣子也都发现宫中的动静,纷纷进宫了。
然而进宫才发现,皇帝受到惊吓,早已昏了过去。
于是又匆忙叫太医。
萧沉冷眼看着,并不着急。
他知道,皇帝这并非只是单纯的受惊。
而是中毒。
……
皇帝还未醒来,所有人都不敢离开。
偏殿里,萧沉将白缘妥善安置好。
出来之后,白缘异常沉默,萧沉以为他受了惊,也不敢多问,只命人从府里做了能安神的茯神茶送来。
在他俯身时,却听白缘忽然问:“你为何不反驳他?”
“什么?”萧沉没听明白。
白缘抿唇,轻声道:“他说我不爱你的时候,你为何不反驳?”
第69章 毒药 命不久矣了
白缘忽然想起, 萧沉自始至终都只是对他表白心意,却从未问过,自己是否同样喜欢他。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 萧沉只是沉默, 甚至眼神都不再看着他。
仿佛默认了太子的言论,他也认为, 白缘并不喜欢他。
白缘的确不擅长表达爱意,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 却没想到,萧沉竟然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他也从未问过白缘, 更从未要求过白缘爱他。
好像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只要白缘人在他身边就好。
可,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不重要吗?
白缘深吸一口气, 抬起手只手, 掰过萧沉的脸:“萧沉,你看着我。”
“你觉得,我不爱你吗?”
萧沉终于看向了他, 萧沉配合地俯身,方便白缘的动作:“这不重要。”
白缘:“所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缘锲而不舍地追问,终于让萧沉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若是白缘真如他认为地那般, 为何还要纠结这个问题?
萧沉垂眸凝思。
白缘用脚尖轻踢了他一下, 催促:“说话。”
萧沉终于再次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我以为, 你留下,是为了孩子。”
白缘不可置信:“所以,你觉得我根本不喜欢你, 只是为了孩子才留在你身边的?”
萧沉微微抿唇,显然是默认了。
白缘之前的确没有仔细思考过爱不爱的问题,但他也绝不是因为孩子留在他身边的。
没想到,萧沉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而且还一点没有表露出来过。
白缘忍不住道:“你以为我不爱你,也不问我……你准备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萧沉抓住他的手,认真道:“你喜欢的,我都去做。”
言下之意,做的多了,白缘早晚会喜欢他。
白缘不由回忆起从跑路被抓回来后,萧沉的行径。
他做的最多的,好像是床上运动。
白缘无语了:“这就是你日日**的理由吗?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色魔吗!”
白缘还不知道007已经出卖了他,简直要抓狂了。
但好在,萧沉没有坐以待毙。
白缘还是有点高兴的。
他坐正了身体,道:“好吧,那你再问我一次。”
萧沉顿了下,终于意识到他的意思。
白缘期待地看着他。
萧沉:“你会喜欢我吗?”
白缘:“你再大胆一点呢?”
萧沉略有些迟疑:“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白缘忍不住了,抱住他的脖子,“我爱你,你不要这样了。”
他现在这个犹疑不自信的样子,真的很不萧沉。
白缘记得,在他跑路之前,萧沉明明是很自信的。
他那时甚至自顾自拉快了恋爱进度条,陷入热恋当中。
是他打击了萧沉的自信。
不过他知道,这也不能怪萧沉丧失信心。
他直到,自己不仅是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更是一个时常逃避感情的人。
但是,他愿意将自己的梦魇告诉萧沉,他也愿意,努力学会爱一个人。
幸好,他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互相深入了解。
听到他的回答,萧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我也爱你,阿缘,我永远爱你。”
白缘唇角上扬,弧度越来越大。
……
白缘和萧沉刚刚说开这件事,还没有甜蜜多久,隔壁皇帝就醒来了。
皇帝的身体本来就一日比一日虚弱,今日遭此一劫,更是虚弱,完全一幅病入膏肓之态。
简而言之,看起来离死不远了。
尽管皇帝本人还不想死,甚至将国师还有为他炼丹的道长都叫来了,但甚至无需太医诊脉,大家都能看出他就快不行了。
如今储君刚刚被萧沉砍断一只手臂压入大牢,算是彻底废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大臣都在劝皇帝尽快立储。
皇帝气的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朝臣们如今发为两派,一派是支持八皇子的,其中以皇后母族为首。
一派是支持萧沉的,以有实权的老臣为主。
其实,萧沉的支持更大些。
可架不住皇帝厌恶萧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算计半生,最后皇帝之位还是萧沉的。
这等于否定了他往前十几年对萧沉的打压,会让他成为一个笑话。
这是皇帝无法忍受的。
于是皇帝撑着病体,决定立八皇子为储君。
八皇子以为自己至少要经历一番斗争才能得到太子之位,没想到自己能捡到这个漏,眼见着皇帝就要不行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他将喜悦藏在心底,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八皇子还是太嫩,皇帝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真实情感。
但对萧沉的厌恶,还是压倒性地胜利了。
如今他的皇子中,除了萧沉和老八,就只剩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九了,主少国疑,若非迫不得已,在有两个已长成的兄长的情况下,绝不可立幼童为君。
老臣们都无可奈何,只能认了。
可就在皇帝召人拟旨的时候,萧沉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皇帝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你、你竟然强闯皇宫,你要造反吗?!”
“不用迫不及待给本王安上这个罪名。”
萧沉嘲讽地勾起唇角,抬抬手,示意后边的人进来。
两个侍卫压着的,竟是当今皇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惊疑不定,“你真要造反不成!”
“本王只是告诉你,你这皇后干的好事。”
萧沉没有过分废话,抬手示意属下将证据呈上来。
看着萧沉笃定的样子,皇帝惊疑不定:“什么意思?”
他看向皇后。
皇后被两个人压着,衣衫微乱,但竟然并未为自己辩解什么。
萧沉还未开口,八皇子已经疯了似的上前。
“母后,你怎么了母后,你说话啊!”八皇子扑上来,憎恨地看着萧沉,“你做什么!这是一国之母,岂容你放肆!”
“是本王放肆吗?”萧沉勾唇,“你和你母后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八皇子目光躲闪,看向皇帝,“父皇,您不要信他,他定是嫉妒您宠爱儿臣,要污蔑儿臣和母后!”
从进门后就一直未曾说话的皇后终于开口:“与小八无关,一切都是本宫一人的主意。”
“由不得你撇清。”
萧沉早就做好准备,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
“毒药,太医院的太医,煎药的侍女……”
在皇帝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萧沉勾唇对他道:“你的好皇后,早就给你下了慢性毒药,你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你最宠爱的儿子,也知道这件事,并且从未阻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