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
即使凤长太郎与宍户亮针对“幻术”做过多次训练, 这仍是一场苦战。
他们轻松守住首局发球权，但对方真正的战术，才刚刚开始。
他们迎来了最大的考验——仁王幻影。
比分拉至2：3。
“飞燕……落地。”
宛如不二周助的声音从仁王雅治口中响起。
动作、眼神、节奏……几乎一模一样！
“砰！”
球贴地旋转滑出, 鬼魅般窜向场边。
宍户亮咬紧牙关，用力踏地, 吼道：
“别开玩笑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可是——和部长保证了, 会拿胜利去见他的！怎么可能输在这里！！
宍户强行上前回击，用力接球，却因身体倾斜、重心不稳, 球路变浅。
柳生比吕士瞄准空隙，挥拍。
下一击, 直线穿透。
“宍户前辈！”凤长太郎忽然高声喊道, “请相信我！！”
话音未落, 他飞身横跃在极限的角度下腰接球,
硬生生将那一球救了回来！
啪——！
球应声而起, 旋转回到对角球道。
两人短暂对视。下一瞬——
凤大喊：“交给我！”
就在这一瞬, 宍户眼中像是出现了一道引线，捕捉到凤的意图。
他猛地朝网前冲刺！
——他们进入了“双打同调”状态。
两人的心跳和动作仿佛同步，哪怕没有一个眼神交流，却神奇地洞察了对方的下一步。
这一刻, 他们真正成为了“并肩作战”的搭档。
柳生眉头一皱, 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不好——”
仁王惊愕：“……怎么可能？”
“同调？！puri——开什么玩笑？！”
观众席陷入短暂寂静。
栗子：“……同调？”
桃城挠头：“那是什么……招式？”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这不是普通战术。是只有绝对信赖与契合，才能达到的双打同步感。”
“动作、节奏、甚至呼吸都会自动同步。”
“原本他们差的那一口气, 现在, 补上了。”
栗子睁大眼睛, 看着场内紧贴移动、呼吸一致的两人。
双打……真的可以打成这样吗？
那两个身影像是双生的轨迹, 交错、配合、信任。
她听不太懂战术。
但她能感受到——他们, 真的不想输。
大家，真的都在拼尽全力啊。
球场上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双打配合越来越默契，反应速度节节攀升！
仁王幻影难以再打乱节奏，柳生也多次被凤的拦截提前看穿。
比分——
3 :3、4:3、5:4……
最终——
裁判：“比赛结束！比分6：4，冰帝获胜——！！”
“冰帝——！！！”
“冰帝！！！”
“逆转了啊啊啊啊！！”
拉拉队欢呼声爆发，一时盖过了整个场地的喧嚣。
从青学到观众席，从栗子到迹部，每一个目光都聚焦在场中那两个笑着喘息的少年身上。
宍户亮大口喘着气，与凤对视。
“部长——”
他走上前一步，直视着迹部：“我们将胜利——拿回来了。”
凤长太郎也站得笔直：“我们没有让部长失望！！”
迹部缓缓弯起嘴角，笑容逐渐变得肆意。
“做得好。”
他目光扫向前方球场，语气平静却如刀剑出鞘：
“接下来，就交给本大爷吧。”
对面场地。
“……抱歉，部长。”仁王微微敛眸。
“是我们轻敌了。”柳生低声开口，目光仍凝在冰帝的双打组合上，“他们……进步太快了。”
“是我对他们太松懈了。”真田垂眸，语气自责。
“呵呵呵……”幸村笑着出声，缓缓站起身。
“没关系的。”
他轻轻拿下披在肩上的队服，整个人仿佛忽然脱去了温和的外壳，只剩下一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我也正好想……活动一下筋骨。”
他抬眼看向场内那道正迈步走来的紫发少年。
“立海大的三连霸，没有任何死角。”
“是！立海大三连霸！”真田弦一郎沉声应和。
双方主将步入球场，气场交锋，空气仿佛凝固。
“……”
观众席，栗子下意识捏紧了相机。
虽然这两天已经陪景吾特训过了，但真的到了这一步，还是不由得心跳如鼓。
“咔嚓——”
相机发出了碎裂声。
栗子：！糟、糟糕！！
她立刻飞快修复，试图用头发挡住动作，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举起镜头。
越前龙马：……？他是眼花了吗？刚才……似乎看见相机，裂开了？？
他还没细想，下一刻：
“胜者，是——本！大！爷！！”
一道熟悉又张扬的声音响彻全场。
迹部打了个响指，唇角扬起。
幸村笑着回道：“能做到的话，就来试试吧。”
裁判宣布：“单打一号——冰帝迹部景吾VS立海大幸村精市，一盘定胜负！”
“冰帝——！！”
“立海大——！！”
欢呼如潮，卷起热浪。
“就让本大爷——试试你的实力吧。”
迹部抛球、挥拍。
起手即是唐怀瑟发球。
球高速旋转，落地弹起后回旋回滚——ACE得分！
“这球——？”乾贞治猛然抬头，记录本上的笔停顿了。
“不仅是球速，还有落点控制到极致的旋转。和手冢的零式削球原理相近，但轨迹更深、更诡谲。”
桃城也惊讶道：“喂喂……他这是想一开局就压制到底吗？”
而场内。
“哼，”迹部唇角上扬，再次挥拍，“那么，继续了。”
第二球，同样是唐怀瑟发球。
“同样的招数，对我来说可没用啊。”
幸村轻声一笑，身形瞬间闪现至接球点。
“啪！”
吊高球。
“这一点——”迹部景吾出现在网前，蓄力起跳，影子拉得笔直。
“我当然知道。”
“是破灭的圆舞曲！”向日岳人站起身高喊。
球重重砸在幸村拍面上，反弹而起。迹部毫不迟疑，再次高高跃起。
二段扣杀！
“30－0！”
开场即全力，毫无试探。
“迹部的状态不错啊。”忍足眯起眼看着场中。
“对对对——就是这个气势！”向日激动挥拳，“迹部冲啊！！干掉立海大——！！”
幸村却只是轻轻笑了笑。
他并不在意失分，甚至露出愉悦的神情。
只有这样的对手，才值得他亲自出手。
比赛节奏迅速推进。
1－0，1－2，3－4，5－5
——比分紧咬，直接进入抢七前临界状态。
“……奇怪。”越前低声喃喃，“那个家伙的动作……刚才那一拍，好像慢了半拍？”
桃城注意到他的反应：“怎么了吗？”
栗子沉默两秒，接话道：“……应该是受到‘灭五感’的影响了吧。”
之前的训练时的状态和这个一模一样。
“灭五感？”越前重复。
一旁的乾贞治翻着笔记，冷静解释：“这是立海大幸村精市的战术之一。”
“通过看似平常的回球持续施压，让对手陷入Yips症状——感官逐步崩坏，最终彻底崩溃。”
“诶——”越前嘴角上扬，琥珀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听上去不赖嘛……”
乾贞治看向场中：“……恐怕，‘灭五感’已经开始了。”
栗子微微垂眸，没有再接话。
场内。
迹部接下幸村一球，落地姿态一瞬停顿。
虽然强撑着打回去了，但他的脚步有些迟滞。
幸村抬手回球，眼神平静得近乎残酷。
他望着对面略显滞涩的身形，轻声问道：“……你，视觉，已经开始模糊了吧？”
迹部眉头微皱，却没有退缩。
“哼……”
下一球依旧重重挥出！
“就算没有视力又怎样？”他沉声道，“本大爷打球，可不是非得依赖这些东西。”
“呵呵呵……”
幸村轻轻笑了，依旧那副仿佛高处俯瞰的温柔语调。
“但——没有触觉，就什么都打不了吧。”
“你的触觉，正在消失。”
“聒噪。”
迹部冷哼着一甩球拍，击球动作凌厉。
“砰！”
球应声出界。
“0－15。”
“那个球——！”向日忍不住站起，“迹部……出界了？！”
“灭五感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忍足的语气比刚才更沉。
观众席。
“这不是……他的水准吧？”桃城低声咕哝。
手冢国光冷声开口：“他已经被影响了。”
“诶——？”桃城和越前一齐转头。
手冢国光依旧盯着场内，?*? 眼镜一闪：“动作的僵硬……触觉，已经在出问题了。”
乾贞治接话：“不过，时间点……有点不对。”
“嗯？”越前龙马偏头。
“通常在第五局就该失效的灭五感，现在才起作用。”
乾贞治翻看手中数据：“……已经拖到了第十局。”
“是……精神力的关系吗？”他低声自语。
栗子：……
她的视线飘了飘。
……总不能说，是因为我提前陪他特训来着？
她眼神又重新望向场内，望向那个即使手指已失去触觉、动作渐僵，也依旧坚持挥拍的身影。
他肩膀微微起伏，却从未退后一步。
比分焦灼推进。
1 ：2
2 ：3
4 ：4
场上每一次得分都像是在消磨迹部的神经。
幸村看着对面依旧坚持挥拍的迹部，眉宇间终于浮出些许疑惑。
……居然又撑了六局？
他打回一球，发现迹部的动作依旧迟缓，却还保持着基本节奏。
……反应减慢了，但还在勉强跟上？
幸村精市下意识加大了压迫。
他手上的回球一再降低力度、提高旋转，企图进一步剥夺神经反馈。
“砰——！”
迹部脚步一顿，拍未动。
“0－15。”
裁判的声音清晰落地。
迹部站在原地，汗珠滑过脸颊，视线涣散。
向日岳人脸色惨白，喃喃：“这就是……灭五感……”
忍足侑士低声回应：“……能坚持到这里，迹部已经做到极限了。”
“可恶！”宍户亮锤了下栏杆，声音一时盖过场内：我才不管什么灭五感——他都已经撑到现在了啊——！”
凤长太郎也站起身，声音急促：“部、部长！！”
场内，迹部双眼空洞，身体微晃。
又是那种感觉。
他陷入了透明人状态。无光、无声、无感知。
那种失重感、失控感，就像意识被剥离了身体。
他咬着牙，站在原地，心中一声闷哼：……啧。
……昨晚，他挣脱过一次。
“八分钟。”
“……还是太长了。”
“再来一次？”
“……啊，拜托了。”
哪怕反复五次，他最多只把时间缩短了一分半。
他把毛巾盖在脸上，静默思索那种挣脱的感觉。
太慢了。
比赛可不会等人。
忽然，视野微亮。
栗子伸手轻轻掀开了毛巾。
“……景吾？”
他微微睁眼，适应着骤然明亮的光，蓝灰色的眼睛半阖，声音沙哑：“……嗯？”
栗子看着他眉宇间藏不住的疲倦，本想说些理智的话，最后却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的。”她望进他眼里，蜜色的瞳孔似有星光在闪耀：“景吾，一定没问题的。”
“请你——相信自己，还有你的队友。”
——相信。
“4-5，立海大赛末点！”
裁判的声音响彻全场。
“部长！！——”
“迹部——”
“快点醒来啊！！”
“部长你不是这种人啊！！”
全场响起属于冰帝的呐喊。
耳边，是凤、宍户、向日……是大家的声音。
栗子紧紧攥住相机。
明明知道迹部一定不会就此倒下，可她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飙得飞快。
能用心灵感应吗？
不行——景吾不会接受的。
他不会接受“被同情”或“被强制”的唤醒。
那怎么办？
栗子脑子空白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站起。
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人声鼎沸的观众席上，毫无遮掩地喊出：
“——景吾！！加油啊！！”
一定、一定不要——留下遗憾。
“你还真是受欢迎啊，迹部君。”
幸村低声笑了一下，旋转着拍子。
“感觉……像是我们成了反派了呢。”
他打出一球。
“砰——！”
裁判冷静报分：“0－15。”
而原地未动的迹部，眼睫微颤。
……那些声音。
“不过，为了立海大三连霸——”幸村轻轻抛球，语气依旧温和，眼神透出凌厉的锋芒，“迹部君，就请继续沉默下去吧。”
网球落地，擦线弹起。
“砰——”
裁判：“15－15。”
对面，少年缓缓抬头。
紫灰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蓝灰色的眼中重新燃起熟悉的光芒。
“嗯？”迹部挑眉，嘴角扬起一个张狂的弧度，“沉默？真抱歉——本大爷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个词。”
那些呼唤……
他听见了。
他偏头，目光掠过场边整齐列队的冰帝众人——每个人都在呼喊他的名字。
最后视线定格在远处的观众席，那块栗子所在的区域。
……太远了，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他知道——她在笑。
“让你失望了啊，幸村。”
幸村怔了一瞬，随即笑意更深：“真是个惊喜，迹部君。”
他再次抛球：“不过，这种状态的你……”
挥拍。
“还能坚持多久呢？”
“哈。”迹部冷笑一声，回球角度刁钻。
“那当然是——”
“到你输掉为止。”
比赛节奏陡然拉升。
比分：16-16 → 35-36 → 57-56 → 86-87 →……
早已超越了常规抢七局。
两方的信念交锋，比赛变成一场极限与意志的对赌。
123 －122
156 －156
场上气氛几近凝滞。
迹部的步伐开始出现细微踉跄，幸村的回球出现短暂延迟。
185 ：184——
迹部抢攻得分。
“咳咳……！”
幸村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眉间一紧。
“哈……你这家伙，”
迹部撑着膝盖，气息凌乱，“刚出院……竟然还能打到现在吗？”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站直，掏出球，猛然发球。
“当然。”幸村咬牙迎击，额角沁出冷汗，声音却依旧坚定：“因为——这可是我们的约定。”
他那双微红的眼里写满了炽热。
立海大的三连霸，绝不能动摇。
“哈哈哈哈……”
“幸村——”
迹部嘴角一扬：“本大爷承认你了。“
比赛继续。
比分，已经突破200局。
场外，观众们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喧哗：
“……真的假的？那家伙不是才刚出院吗？”
“两百多局了，真的人类能做到吗……”
立海大的休息区。
切原死死盯着场内，额角冒汗：“副部长……部长他的脸色……”
“赤也！”真田弦一郎低声喝止。
“不要分心！”他双眼如炬，死死盯着场上不肯后退的幸村精市。
“这是幸村的选择。”
“你要记住——”
“立海大的三连霸，是绝对的。”
“副部长……”
这一次，柳莲二抬手按住了赤也的肩膀。
“柳前辈！”切原像是抓住了浮木，“你快劝劝部长，他才刚刚出院啊——”
“切原。”柳的语气忽然重了几分。
“冷静。”
他睁眼，望向场中依旧挥拍的幸村和迹部。
那两道身影，明明步伐都不稳，却仍追逐着每一颗落地的球。
“我们没有人，有资格替他们决定比赛是否继续。”
“这就是部长。”
“他用行动，背负了整个立海大。”
立海大众人沉默不语。
切原嗓子发涩，脸上复杂的神情最终凝结为一句：“嗨。”
他低下头，死死握住拳头。
部长……请你一定要赢。
而在冰帝这边，气氛同样紧绷。
“就算是迹部也吃不消吧，”向日岳人在原地打转，焦躁不已，“这都快打三个小时了！”
“岳人，冷静。”忍足侑士出手按住他肩膀。
“但、但是——！”
“相信部长吧。”日吉若突然开口。
众人一顿，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一直寡言少语的日吉若，难得正视大家，认真道：
“他可是……我们冰帝的部长。”
“——站在最顶点的男人。”
“日吉说得对！我也——相信着迹部部长！”凤长太郎大声接道。
“长太郎……”宍户亮愣了愣，随即勾起笑意，也接话：“我也是。”
他的视线紧锁场中那道挺直的身影。
“那个家伙……可是我们的部长。”
裁判：“254－255”
栗子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座位边缘。
她怕再看一眼，就藏不住眼中的情绪。
执着。
热爱。
还有那不肯退让的信念。
那是他们身上一直在发光的东西。
她缓缓抬头，凝望着场上那抹紫灰色的身影。
景吾……不，是你们。
又一次——给了我最重要的一课。
“砰！”
场内忽然爆出一声急响。
球场中央。
体力几乎枯竭的两人，同时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
球落地，弹起，幸村追上，抬手接球。
“快了——再快一点——”
差一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
幸村猛然换手，打出一记反拍回旋球！
球贴着边线落地。
左侧球场——！
迹部猛然冲刺，脚步剧震。
“砰！”
他飞身扑救，球拍却只擦到球的边缘。
——球落地。
全场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裁判：“255——257，比赛结束，立海大——胜！”
寂静了半拍后，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部长！！！”
“我们赢了！！！”
“王者——立海大——！！！”
“迹部——！”
“部长——！！”
“景吾！！”
迹部仰躺在球场中央，喘着气，睁着眼看着染上橘红的天空。
……比赛，结束了啊。
他缓缓坐起，看向同样跌坐在地的幸村，两人狼狈不堪，却也都骄傲挺直了背。
迹部咧了咧嘴角。
“嘛——下次，本大爷可不会让你赢了。”
幸村抬头，鸢紫色的眼眸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敬意：
“我期待着，和迹部君的下次比赛。”
“哼……那就等着吧。”
两人彼此看了几秒。
不约而同地笑了。
冰帝，全国大赛，止步四强。
第122章 122
全国大赛结束的第二天。
栗子想过迹部可能会有很多种反应。
比如在房间里一个人黯然神伤, 或是在球场上打着不知疲倦的练习赛，又或是躲在某个角落，沉默寡言……
但现实是。
她此刻正坐在迹部家的客厅。
对面的人神情平静, 正安静地翻着一叠设计稿，仿佛昨天下场比的是别人。
栗子：……？
她眨了眨眼睛, 目光偷偷扫向对方——完全没有落败的颓势, 甚至比平常还淡定？
她回忆起半小时前的电话。迹部说：“穿件方便活动的衣服，等会儿来我家。”
她以为他要拉她去爬山、徒步、野外放松解压，甚至脑补了“在风中的狂奔”的情景。
结果人现在坐在皮沙发上, 连脚都没动一步。
……哪里不对劲。
“景——”
“栗子小姐，要再来一杯红茶吗？”管家先生笑容温和地插入了话题, 手中端着茶壶。
“啊？啊、麻烦管家先生了……”
“您客气了。”
茶壶轻响, 茶香氤氲。管家先生放好茶具, 转身离开。
栗子端起茶杯, 下意识抿了一口。
……？
等等、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她“砰”地放下茶杯, 一脸正色看向对面的迹部：“景吾, 那、那个——”
“啊，正好。”迹部抬眼，看了她一眼，像是刚刚注意到她的反应般, 把手上的稿子递了过来：“看看这个, 有没有什么你想修改的地方。”
“诶？啊，好……”
栗子顿时被话题拉走, 接过设计稿翻阅起来。
栗子：！
她越看眼睛越亮。
这个上衣！粉粉的！还有蕾丝边！可爱！
这条短裙！没见过的款式！喜欢！
这个手工的珍珠领口好华丽！
这个情侣装——
她脑袋一顿, 但下一瞬已经自动切入“哇——好可爱我也想穿”模式。
栗子快速翻完稿件, 眨巴着自己蜜色的眼眸, 大声赞美道：“都超好看——！”
说着又低头细看, 忽然灵光一闪：“是……景吾自己画的吗？”
“嗯哼。”迹部没有反驳。
她的眼睛瞬间发亮：“真的吗？！超好看的——！”
她一边看一边凑了过去，雀跃地指出设计上的亮点：“这个蝴蝶结！加在这里真的超合适！还有这个小图案——”
她叽叽喳喳说了整整两分钟，像是一只突然被投喂了玉米的小鸟。
迹部轻靠在沙发上，听着她的声音起伏，时不时点头回应，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夸奖了整整两分钟后，栗子满足的喝了一口水，好奇发问：“景吾是打算……兼职设计师？”
说着又看了眼稿件，歪了歪头，“还是说……这是哪个青少年品牌的新企划？”
“有成立时尚品牌的打算。”迹部淡淡道。
“诶——？！那我一定会去光顾的！”栗子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认真补充道：“但价钱要亲民点哦……”
她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不然我的小金库就会‘啪’的一下瘪掉了！晚饭都吃不起啦！”
迹部轻笑：“嘛，这可说不定。”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泪痣，语气拉长。
“诶——！”栗子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那至少给我内部价嘛！”
“内部价？”迹部轻笑，“你是说……家属折扣？”
“对啊对啊！”栗子理直气壮，“我是你女朋友，肯定算半个家属吧！”
“哈。”他低笑出声，语气缓慢而低沉，“家属的话，至少也得等你入籍吧？”
“……入、入籍？！”栗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难道不是这样吗？”迹部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尾音像羽毛轻轻扫过耳廓。
栗子：……！
她的脸瞬间红成番茄，慌忙用稿件挡住脸，像鸵鸟一样试图逃避现实。
入、入籍什么的——！
你是在说、我和你、结婚吗？！
大脑一片混乱，她结结巴巴脱口而出：“十、十五岁也……也没办法入籍吧？！”
迹部闻言，像听见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了一声：“这倒是……”
栗子松了口气，下一秒又听见他悠悠补充：“不过……按照日本现行法律，十八岁的话……”
栗子：！！！
“闭、闭嘴啊你！”她直接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眸中盛满了羞恼。
可恶！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亏她还担心他的心情不好——
这哪里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啊？！
迹部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轻松圈进怀里，低笑着拉下她的手。
“嘛，那就不说了。”他嘴上说着放过，语气却意味深长得很。
栗子：……
她正准备反击两句，门口响起敲门声。
“少爷，坂田女士到了。”
坂田女士？谁？栗子一愣，视线望向迹部。
“啊，麻烦阿姨稍等一下。”迹部朝门口回道，随后视线落回她脸上，“走吧。”
“欸？去哪儿？”她还没从羞耻中缓过来。
“量体。”他站起身，顺手一拉，把栗子从沙发上也拉了起来。
“等、等等，量体？？”
“设计图，不是很喜欢吗？”他看都没看她，只管迈步。
“啊，喜欢是喜欢……”栗子被牵着脚步都跟不上，“可是那个设计图，不是——”
“给你的。”
栗子怀疑自己听错了：“……给我？？”
“啊，”迹部好整以暇，语调微扬，“这下不用担心价格了，嗯？”
“啊？嗯……”
说得好像确实很有道理，这下确实不用考虑价格……
但这不是重点吧！！
栗子一个急刹车，停下脚步，拽住正要继续前走的迹部，语气认真：“景吾，我觉得——”
“作为交换。”迹部却先一步截住她的话，蓝灰色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等下，陪我去个地方。”
栗子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但对上那双眼睛，终究只是轻轻点头：“……嗯。”
“那就走吧。”迹部话落，迈开步子。
栗子跟着他走了一会，忍不住偏头看他。
迹部家的窗户很大，透光性很好。
朦胧的阳光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温暖的光影——可他朝向她的那一侧，却仍像是藏在阴影里。
景吾……
他今天一直都表现得太“正常”了。
正常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才让人更放心不下。
栗子脚步一滞，又默默追上，只是微微加紧了手中的力度。
迹部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只是把步子放慢了半拍。
又走了两分钟，栗子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再次叫住他：“景吾！！”
迹部转头：“嗯？”
栗子一脸严肃：“我们是去量体对吧？”
迹部微挑眉：“有问题？”
栗子更严肃了：“那、那个……如果我以后长胖了怎么办？”
迹部景吾：“……哈？”
“我是说，”栗子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更理智些，“定制服装不是很贵吗？如果我将来长胖穿不下，那不是……超浪费？！”
迹部沉默了一瞬，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在跟本大爷说这种问题？
“那就——”他轻哼一声，语气像是在评价某种低级担忧，“再做新的就是了。”
小市民栗子：！！这、这是什么土豪发言！！
*
量体。
栗子发誓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
虽然理智知道……这只是量尺寸、纯粹测量……
但是身体接触、还是这种风情万种的漂亮大姐姐！她真的、真的觉得好羞耻！！
“呀咧呀咧，不要紧张，放轻松就好。”坂田女士笑意盈盈地凑近，一手举着皮尺，香气若有若无。
“很快就好了哦～”
说着，她伸手绕过栗子的肩膀，皮尺轻轻从腋下滑过
“胸围是……”
栗子整个人僵住了，眼神逐渐失焦，耳边只剩“嗡——”的声音。
好近……香香的……
而始作俑者坂田女士却依旧温柔如风：“别怕哦，来，我们再量一下腰围……”
栗子：！
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圈。
不远处坐着的迹部终于看不下去了，揉了揉太阳穴：“……阿姨，请你不要再逗她了。”
“诶——景吾在说什么呢？阿姨我可是很专业的。”坂田女士微微侧头，笑容明艳得像盛开的玫瑰，轻轻凑近，在她耳边悄声：“是不是啊，小栗子？”
“嗨、嗨！”栗子像自动人偶一样回话，魂儿都没回来。
“你看，小栗子也说没问题～”坂田女士满意一笑。
完全没听清内容的栗子：！！香香的……超有魅力的大美女……！！
迹部：“……哈。”
他沉默了一秒，起身把满脸陶醉的某人一把拉走，手法老练得像拎猫。
懵懵的栗子：“诶？诶诶——？”
“啊啦啊啦～”坂田女士看着自家外甥的举动，丝毫不恼，反而含笑调侃：“景吾，太小心眼的男人，可不会受欢迎哦？”
说完还特意朝栗子眨了下眼：“对吧，栗子？”
栗子已经被香味和美貌逼得语无伦次：“对——”
她刚想附和，骤然感到一阵“冷气”从身侧扑来。
她一个激灵：“——不！！景吾超受欢迎的！他的胸怀、胸怀比大海还辽阔！！！”
“哎呀，听到了吗？”坂田女士笑眯眯地侧头，语气仿佛在推波助澜，“她说你的胸怀‘比大海还辽阔’哦。那就把我的模特儿还给我吧，‘心胸宽阔’的景吾同学？”
迹部景吾：“……”
他额角轻轻跳了跳，看着面前明显被“香香大姐姐”迷得神魂颠倒的栗子，又瞥了一眼笑意盎然、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坂田女士。
沉默两秒，迹部开口：“我来。”
“嗯？”坂田女士挑眉。
栗子：“诶？？？”
迹部从助理手中拿过卷尺，蓝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栗子：“本大爷来帮你量。”
栗子下意识往后缩了两步：“那、那个我觉得——”
“过来。”他迈步逼近。
“不、其实坂田女士就可以——”栗子声音都变了调。
“——不需要。”他打断她，步步逼近，蓝灰色的眼中光芒幽幽，“本大爷，也算是专业的。”
“可是——”
他俯身靠近，语气温柔得诡异：“放心——很快的。”
栗子：！！！！救、救命！！
坂田女士看着两人的互动，随手从管家托盘上端起一杯红茶，笑得一脸慈爱：“哎呀哎呀，青春啊~是不是？”
管家先生也含笑点头：“是的。”
坂田女士微微一叹：“如果瑛子在就更好了。”
她看着那个举着皮尺、正小心地确认尺寸的迹部，又看了看僵硬到不敢动弹、正试图用眼神求饶的栗子，唇角微微扬起：
“瑛子看见，一定会很高兴的。”
景吾这个孩子，从小就像一座高塔似的，永远完美自持，严于律己。
没想到长大后，也会露出这种小男孩式的“占有欲”模样。
……果然是青春真好呢。
原本她其实并不需要亲自来这一趟——只是景吾昨天比赛，瑛子拜托她顺便看看。
没想到，却意外看到了……很不错的景象。
嘛……晚点给瑛子发给消息吧。
坂田女士笑着抿了一口茶。
第123章 123
尽管栗子拼命挣扎, 最终还是被迹部“强势镇压”。
她此刻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无力地瘫在迹部家的沙发上。
坂田女士在十分钟前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临走前还不忘送来一个飞吻：“小栗子, 改天和阿姨一起去喝茶哟~阿姨会帮你设计更可爱的衣服的～”
栗子：……
虽然超级想答应，但她完全、不敢、回头看迹部的表情！
只能维持一个僵硬到极点的“送客假笑脸”, 目送香香美女阿姨优雅离去。
“唉……”
她叹了口气, 整个人瘫得像海边晒干的小鱼干。
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怜的超能力者。没有之一。
“嗯？栗子，你在叹什么气？”
迹部的声音如附耳怨灵般幽幽响起，栗子肩膀一颤。
“没、没什么！”她猛地坐直, 强行打起精神，看到迹部似笑非笑的表情, 立刻想转移话题。
“我们等下要去哪？”
迹部挑眉, 盯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在她逐渐飘忽的视线里, 他慢悠悠地开口：“去了你就知道了。”
栗子：“……诶？”
她的表情迅速变得惊恐。
难道不是爬山？！景吾该不会是要带她去些什么可怕的地方吧？！
迹部：“……”
本大爷虽然没读心术, 但也看得出来这家伙脑子里绝对在胡思乱想。
他抬手, 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福利院。”
“……诶？”栗子捂着额头，懵住了，“福利院？”
“嗯。”
迹部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
“哦、哦！”
栗子慌慌张张地起身, 正要跟上, 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停住脚步。
“就、就这样去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的穿着, 再看看他, “我……没准备什么, 衣服也太随意了吧？”
她本以为是散步、郊游、爬山之类……就套了个米色无袖上衣和黄色阔腿裤。
“没问题, 方便活动就行。”迹部回答得很自然, “其他的东西，有人会准备好。”
“……这样吗？”
栗子点了点头，终于安下心来，跟着他往外走。
上车之后，沉默了几分钟，她还是好奇开口：“怎么想起去福利院了？”
迹部换了个姿势，平静地解释道：“我之前每个月都会抽一天时间去看看他们，是迹部家长期资助的项目之一。”
他顿了顿，又道：“……打算带你看看。未来，你也会接触到的。”
他蓝灰色的眼眸静静望着她，话语中多了一丝刻意的缓慢。
他正在邀请她——
向着属于“迹部景吾”生活的一部分，迈出一步。
栗子没有立刻回答。
虽然她总是一副天然的样子，但她并不笨。
或者说，身为超能力者，就没有“笨”的可能。
景吾和她，是不一样的。
她可以因为喜好选择自己的生活，但他不能。
他享受了来自“迹部”这个姓氏带来的光芒，就必须承担起等价的责任。
社交、经营、人情、期待——
这些沉重的东西，现在和她没有关系。
但只要她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就永远不可能只是个“旁观者”。
栗子垂下眼睫，睫毛轻轻颤了下。
迹部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她并不喜欢这种社交性质的活动。
如果她说“不”，他不会勉强她。
但比起一味的保护，他更希望……她愿意并肩而行，哪怕她只是慢慢走。
“那……”栗子抬眸看向他。
迹部听见她开口，身体不由微微挺直了一下。
他很少会表现出不安。
但现在，他真的有点紧张。
栗子弯了弯嘴角：“下次也叫上我吧。”
虽然不太喜欢，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做。
更不代表，她不会陪他一起面对。
迹部肩膀明显放松了一瞬，嘴角随之扬起：“嗯。”
栗子注意到了，偏了偏头：“但是——”
“……嗯？”
“要陪我吃饭哦！”她歪了歪头，“要吃好吃的。”
迹部轻笑了一声，指尖点了点泪痣：“本大爷会找最好的餐厅的。”
栗子闻言立刻鼓起掌来，眼睛亮晶晶地补充：“还要超好吃的布丁——”
“……你还真的吃不腻啊。”
她表情严肃：“布丁是我存在的动力之一！”
“知道了知道了……”迹部无奈，“会帮你找最好的餐厅和布丁。”
栗子立刻黏糊糊的蹭过去：“景吾万岁！”
迹部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却也任她贴着不动。
*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等他们抵达福利院时，院长早已站在门口。
尽管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场合，栗子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局促不安，甚至可以说游刃有余——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今天还要打扰您了。”栗子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和院长握着手。
“哪里哪里。”院长连连摆手，目光落在她与迹部之间自然的距离——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能受迹部家资助是我们的幸运，今天还特意抽空过来，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
栗子继续微笑，但没有多做回应，而是自觉退开半步，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她细心地听着交谈内容，甚至借用了些“特殊的小技巧”，将一个个被提到的名字与相应面孔快速匹配在脑中——以便等会儿，能在第一时间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
她的视线扫过正在和院长谈话的迹部。
他的语速平稳，神情镇定，几乎能准确报出每个孩子的名字、年龄和身体情况，就连谁在学习画画、谁牙齿换了几颗都如数家珍。
……好厉害。
栗子微微垂眸，神情柔和。
交谈结束后，院长笑着离开。
迹部回头，看见她安静站在原地，眼神似乎落在他身上许久了。
“刚才在想什么？”他问。
栗子对他眨了眨眼“在想……似乎又了解了景吾一点。”
迹部微挑眉梢，语气不紧不慢：“那看来你还有很多要了解的事。”
说完迈步，“走吧，那边。”
“好~”栗子弯了弯嘴角，快步跟上。
*
迹部家赞助的福利院占地很大，分为活动区、教学区和休息区。
现在是下午两点，午休刚结束，孩子们正处于精力最旺盛的自由活动时间。
刚踏入活动区，迹部立刻被一群小朋友包围得水泄不通——
“景吾哥哥！！”
“莉莉好想你！”
“健太也是！”
“我也最想你了！”
“我才是——！”
热情的小家伙们叽叽喳喳，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开始争论起谁才是最想念“景吾哥哥”的人。
“是我！我中午想你的时候连胡萝卜都没吃！”飒太大声道。
“喂——你平时就讨厌吃胡萝卜啊！”旁边的小朋友立刻揭穿。
“你中午还剩了青椒！”飒太气鼓鼓反击。
“嗯？”迹部半蹲下身，手掌揉了揉飒太的头发，神色认真，“不吃蔬菜，可不是华丽的行为。”
栗子也学着迹部的样子，蹲下身，摸了摸刚才说话的小女孩，佯装严肃道：“美月也不能挑食哦。”
她板着小脸、声音一本正经：“挑食的小朋友会长不高的。”
“诶、诶？！”美月眼睛圆溜溜的，本想问这位漂亮姐姐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却被“长不高”这几个字吓到了。
“我还想长得跟景吾哥哥一样高……”飒太立刻跟上。
“我也想像景吾哥哥那样高高的！”
“呜呜……那我明天吃南瓜好了……”
小萝卜头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要改过自新。
栗子趁热打铁，严肃道：“你们知道吗，景吾哥哥本来可以长得更高的。”
“啊？！”
她一边比划一边认真点头：“但是——因为他小时候不爱吃苦瓜，所以——”
她伸手指向迹部：“现在就只能这么高啦！”
小萝卜头们：“真、真的吗？！”
他们抬头看着一旁脸色逐渐微妙的迹部，开始小声议论：
“景吾哥哥小时候也挑食？”
“所以没能长成两米吗？”
“那我……我今天就吃苦瓜好了。”
迹部景吾：“……”
他的嘴角微微一抽，正欲开口，就听见美月认真地提出质疑：
“可是……姐姐你比景吾哥哥还要矮诶？你也挑食吗？””
栗子的笑容顿时僵住。
“对诶！”
“姐姐比景吾哥哥矮好多！”
“我看姐姐一定不爱吃胡萝卜吧！”
“姐姐要多吃蔬菜才能变高高——”
原本信任她的萝卜头小天使们，一秒钟集体叛变，开始语气真诚地“批评教育”。
栗子：…………
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迹部的嘴角缓缓扬起，带着三分愉悦、三分调侃、还有四分报复性满足——
“栗子姐姐，”他缓缓开口，“看来你也要多吃蔬菜啊？”
她沉默两秒，果断道：“蔬菜的问题我们先放一放，现在我们找点别的事情做做吧！”
“姐姐是不是……在那个……那个……”
美月歪头努力回忆：“在……诶，叫什么来?*? 着？”
飒太立刻骄傲举手：“心虚！”
美月：“对对对！姐姐是在心虚！”
小朋友们：盯——
她正要为自己辩解，最靠近的小男孩已经拉了拉她的衣角，一脸认真地道：
“不能骗人，骗人鼻子会变长哦！”
“对对对！”
“说谎的鼻子会变得像树枝一样长！”
“像童话里那样！”
小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围成一圈，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给栗子贴“坏姐姐”标签。
栗子想哭。
她偷偷看向迹部，试图投出求救的眼神——
但——
迹部正背对她，“格外专注”地在看身旁的小朋友：“嗯？你上次写的作文还记得要拿给我看吧？”
栗子：……？
这家伙绝对在报复她刚才的“苦瓜言论”！
最终，被这么多双纯洁无瑕的眼睛盯着，她只能艰难低头认罪：“姐姐……会好好吃蔬菜的……”
“这才对嘛！”
“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哦！”
“姐姐一定能长高的！”
“就像景吾哥哥那样高！”
栗子：“……”
我能不能长高和吃蔬菜没有一点关系啊！
她想反驳，却在下一秒对上了几双湿漉漉的小眼睛，只能再次吞下心酸，勉强笑着：“嗯、嗯……”
迹部景吾“咳”了一声。
他像终于看够戏似的抬手挡了挡嘴角，忍笑开口：“栗子姐姐已经知道错误了，我们现在去活动吧。”
但话音刚落，迹部立刻迎来了反噬——
“景吾哥哥也要吃蔬菜哦！”
“对对对！吃胡萝卜才会变强！”
“哥哥吃苦瓜就能变超人了！”
迹部景吾：“……”
他嘴角抽了抽，顶着一圈期待的目光，微妙地一顿：“……好。”
栗子：“噗。”
叫你刚才不帮我！
第124章 124
“被迫”许下以后都会好好吃蔬菜的诺言后, 栗子和迹部终于“荣获小萝卜头们的原谅”，被批准参加今天的课外活动——
“种、种菜？！”
栗子站在温室门口，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小围裙、小剪刀和小篮子。
一旁的迹部已经自然地卷起袖子, 顺手往栗子头上轻轻搭了一顶小草帽。
“防晒。”
“啊？谢谢……”
栗子低头摸了摸帽檐，整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围的小朋友正在热烈讨论着各自种下的菜苗：
“我的小松菜一定长得特别好！”
“才不是呢！上次明明是我种的那个发芽最快！”
“诶？是这样吗？”
栗子茫然地看向迹部, 小声问道：“大家……还要种菜吗？”
“农事体验。”迹部语气理所当然, “从小了解自然规律，对身心成长大有裨益。”
“这、这样嘛……”
栗子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作为一个分不清大葱和小葱的人, 她对“农事”这两个字的亲切感几乎为零。
正当她还想问点什么时，眼角忽然瞥到一个局促的小身影。
是个扎着歪辫子的小女孩, 正悄悄站在一旁, 双手扭着衣角, 不时偷瞄栗子。
栗子愣了一下, 下意识听了她的心声——
【姐姐的头发……像洋娃娃。】
【美美子不会扎头发……好羡慕……】
嗯？
她顺着视线低头, 看到了女孩肩膀垂下的一缕凌乱棕发。
她顿了顿, 走过去，轻轻蹲下身。
“美美子？怎么不去拿工具呀？”栗子语气轻柔，视线平视对方。
“那、那个……”美美子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神飘忽, 一直瞄着栗子的麻花辫。
栗子假装“突然”发现, 笑着眨了眨眼睛：“是不是……觉得头发散着不太方便？”
她轻轻拿起那缕垂落的发丝：“姐姐来帮你编辫子好不好？这样干活也比较方便哦。”
美美子的眼睛顿时亮了下，又怯怯垂下了头, 小声推拒：“不、不用了……”
【只有美美子一个人编辫子什么的……要是被笑就糟糕了。】
她的小手不安地纠着裙摆, 目光偷偷瞄向周围, 却又立刻缩回来。
栗子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 笑着起身：“那就这么定了！姐姐帮你编辫子！”
“诶……？”
不等美美子反应过来, 栗子已经轻轻拍了拍手，对着一旁正在讨论“小松菜”的小朋友们笑着喊道：
“现在开始——姐姐可以帮忙编——超好看的辫子哟！”
“诶？”
“辫子？”
“我也想要！”
小女孩们像被召唤的小精灵一样，立刻“哗”地一下围了过来，三三两两簇在栗子周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排好队哦，要有秩序——”栗子笑着拍了拍手，指了指美美子，“从这里开始～来，大家围个小圈圈！”
美美子愣了一瞬，四周的女孩子们已经兴奋地围了过来，把她圈在了中心。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栗子。
——栗子的笑容很温柔，像阳光一样。
“就从美美子开始吧。”她蹲下身，温柔道。
美美子紧张又害羞地点了点头：“……嗯！”
栗子动作飞快，几缕发丝在她手中轻柔穿梭。一分钟不到，一个整齐的三股麻花辫就编好，还巧妙地用粉色皮筋扎了个蝴蝶结。
“哇——！”
围观的小朋友齐刷刷睁大了眼睛。
“美美子好像公主！”
“美美子变得超可爱！”
“我也要！我也要！！”
“真、真的吗？！”美美子捧着自己新编好的辫子，望向栗子的眼神里带着小心又期待的光芒。
栗子也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很可爱哦。”
“谢谢姐姐！！”美美子红着脸，声音软软的。
“不客气呀。”栗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看向一圈跃跃欲试的小朋友，“那我们继续下一个那~”
“下次也要试试看自己编哦，”她的手开始编着麻花辫，动作放缓：“这样就可以帮别人，也可以帮自己变漂亮。”
说着，她回头对美美子眨了眨眼。
美美子眼睛一怔，立刻又重重点头，小小的脑袋凑得更近了些，视线紧紧黏在栗子的手上。
迹部看着这一幕，视线落在栗子那认真弯着腰的侧脸上，不由失笑。
这不是很喜欢小朋友吗？
他转头看向身边还在围围裙的小萝卜头们，慢慢走了过去。
“……蝴蝶结歪了。”
他蹲下身，替那个努力半天的小男孩重新系了个漂亮的结。
小男孩睁大眼睛看着成果，“哇！”地叫了出来：“景吾哥哥系得好漂亮！”
“我也要我也要！”另一个小孩扑哒哒跑了过来。
迹部淡定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种事，自己试着做做看才行。”
小男孩一愣，随即认真点头，小手握紧带子，试图自己系起来。
片刻后，一个歪歪扭扭但极具个人风格的蝴蝶结出现在围裙正中。
迹部微微颔首：“干得不错。”
男孩像得到王子加冕一样拼命点头：“嗯嗯嗯！”
一旁的栗子：努力编辫子ING
*
为了不耽误过多的时间，栗子最后稍稍加快了一点速度。
但就算如此还是花了十多分钟。
栗子朝迹部露出一个有点歉意的笑：“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听见她这么一说，站在一旁的美美子顿时紧张起来，小手悄悄拉住了栗子的衣摆。
栗子偏头看了她一眼，心下一软，正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只大手抢先落在了美美子的脑袋上。
“没事，时间刚刚好。”
迹部弯下身，看着小姑娘那双有些不安的大眼睛，声音缓和了几分：“收小松菜去吧，美美子。”
美美子抬头，看了看迹部，又看了看栗子。
栗子对她眨眨眼，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小女孩终于放下心来，用力点头：“嗯！”
她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栗子，才哒哒地跑向种植区域。
栗子注意到美美子的反应，忍不住对着迹部道：“我超受欢迎的！”
迹部侧过头：“嗯？”
“你没看见吗——”栗子语气骄傲，“美美子最后看的可是我！这说明——我比你受欢迎一点点！”
迹部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是吗？”
他看了看那边埋头剪菜的小萝卜头们，唇角轻挑：“但看样子……你的魅力还是比不过小松菜。”
栗子：……
“大家这叫做事专心！”她表示抗议。
迹部没再多说，只是眉眼弯了弯，像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他扫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手：“会剪吗？”
“……不会。”栗子老实回答。
迹部点点头，蹲下身：“那就注意我手上的动作。”
“好。”栗子也蹲下，在他旁边乖乖地凑近看。
“从根部剪。”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剪刀，动作干净利落地从根部剪断一棵：“留一点茎。这样。”
他将小松菜举到栗子面前。
栗子看了看面前翠绿的小松菜，又看了看周围奋战中的小朋友们，最后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笑眯眯地鼓起掌来。
“景吾小朋友好棒！小松菜剪的正好～”
“……”
迹部眉梢一扬：“你当本大爷是小朋友？”
栗子无辜眨眼：“怎么会～”
她一本正经：“我只是提前演练一下，等下要怎么夸小朋友。”
“哼……”迹部轻哼一声，懒得搭理她突然冒出的恶趣味，只抬了抬下巴道：“你在这边剪。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那我——”栗子也想站起来跟上去。
“不用。”他轻轻制止了她的动作，目光在她身后的菜地略一扫过，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要好好剪哦……这可是你的晚餐。”
栗子：……？晚餐？
……
……！？！？
“晚餐？！”她差点破音，“这剪的是我的晚餐？！”
她讨厌吃小松菜！！！！！
脸色差点变得跟脚边的小松菜一样绿。
迹部察觉到她神色变化，眉眼一挑，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
“挑食……是会长不高的，栗子——姐——姐。”
那句“姐姐”尾音被他刻意拉得很长，像故意模仿小朋友喊她时的语气。
栗子：“……”
她欲哭无泪：“嗯……”
迹部满意地欣赏了几秒她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才慢悠悠转身离开。
栗子还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绿油油的小松菜，叹气。
小松菜苦苦的，她讨厌。
但一想到下午被围攻教育“不可以挑食”的画面，她只能认命般把讨厌压回去，哭兮兮地剪起小松菜。
另一边，迹部慢慢巡视着小朋友们的“农事操作”，偶尔蹲下纠正一下动作。
他停在一个小男孩身边，见对方剪刀悬停、眉头紧皱，便轻声开口：“剪刀要再往下一点。”
小男孩被他一提醒，顿时一慌，咔嚓一声剪了下去，结果小松菜的叶子全都散了。
“！！！”他当场露出了自责的神情，眼角都快红了。
“没关系，这一株也还能吃。”迹部弯腰把菜叶捡起，放进他的小篮子。
小男孩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又伸出剪刀，手却还在发抖。
迹部伸手稳住他的手腕：“不要紧张。慢一点，再来。”
这句简单的话如镇静剂一般，小男孩的呼吸一点点平稳下来。
剪刀稳稳地贴近根部，“咔嚓”一声，一株完美的小松菜落入掌心。
“做得很好。”迹部拍了拍他的肩膀，“失败也没关系。能重新开始就是件好事。”
“嗯！”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随后仰头看着迹部，歪着脑袋问：“景吾哥哥也有失败的事吗？”
“当然有。”迹部答得坦然。
“诶——！”
小男孩的表情写满“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这几个大字。
迹部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又不是什么超人。”
小男孩更迷惑了：“那……景吾哥哥不会不开心吗？”
“嗯？”他稍微顿了下，嘴角勾起，“情绪化可解决不了问题。”
脑海中短暂浮现出昨天赛场上那场拉锯的激烈比赛。
“我不会停滞不前。”
“哦、哦！”小男孩似懂非懂，最后大声道：“景吾哥哥好帅！”
旁边几个听到的小朋友也激动起来：“我也觉得！”
“景吾哥哥超帅！”
“帅得像动画里的王子！”
有个小女孩甚至开始鼓起掌：“景吾哥哥是最帅的！！”
掌声“啪啪”响了起来。
原本一脸专注剪菜的小朋友们纷纷停下动作，抬头茫然看向鼓掌声的源头。
“欸……怎么就开始鼓掌了？”
“不知道……但好像在夸景吾哥哥帅耶？”
“景吾哥哥帅就要鼓掌吗？”
“……听起来也没错！”
“那我们也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终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音浪。
“景吾哥哥最帅！！！”
“最棒了——！！！”
温室里此刻掌声雷动，像一场奇异的儿童偶像见面会。
正蹲在角落里认真剪小松菜的栗子：？
她满脸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迹部站在温室中央，宛如天神降临，光芒万丈，一群小萝卜头们围着他鼓掌高喊“好帅好棒最喜欢”……
迹部一手叉腰，一手微抬，脸上笑容越发肆意，最后甚至扬声宣布：“本大爷当然是最棒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
小朋友的掌声更响了。
跟不上节奏的栗子：？？？？？？？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离开我视线几分钟，他就变成儿童界邪教教主了？
*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眼下实在不是时机，栗子也只好按捺住好奇心，继续认真工作。
直到把小松菜送完，她才抓住机会凑到迹部身边。
“刚才……”栗子压低声音，好奇地戳了戳他胳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没什么。”迹部语气轻松，点了点自己的泪痣，嘴角一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嗯？”栗子更加好奇了。
他眸光扫过前方正把菜篮交给厨房工作人员的小朋友们，声音低下去一分，却带着坚定的锋芒：
“——下一次，本大爷会赢。”
栗子微微一怔，视线和他对上。
少年眼底那道光很熟悉，她曾无数次在网球场内见过的——
胜者的眼神，重新燃烧的信念。
她很快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相信景吾。”
她学着小朋友的语气，“下次，要赢给我看哦！”
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景吾恢复精神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迹部眼底闪过一丝柔光，笑意慢慢爬上唇角：“啊。”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当然，某人如果能把自己的小松菜吃完，那就更完美了。”
栗子：……
蔬菜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吧！！！
她怒道：“某人要是能吃苦瓜也更好了！”
迹部挑眉，淡定：“本大爷从来没说过不吃苦瓜。”
“……”栗子噎住了。
……忘了，那个“最讨厌苦瓜”的理由，是她胡诌的来着。
第125章 125
从福利院回来后, 栗子和迹部的生活再次变得井然有序。
次日，冰帝与四天宝寺展开激战，最终斩获全国大赛铜牌。
比赛结束后, 众人不约而同聚集在了烤肉店。
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插曲，但总的来说, 是非常、非常快乐的一天！
栗子抱着照片堆坐在沙发上, 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将其中一张抽出来，在迹部面前晃了晃：“景吾你看！”
她语气带着明显的好心情，“这是你喝‘超浓咖啡’时的英姿哦！”
迹部景吾：“……”
他低头看那张——
自己神情过于清醒地坐在原地, 眼神飘远，显然是咖啡因过量导致的“定格状态”。
他沉默着抽走照片, 从她手里那一摞中随手挑出一张——栗子喝下浓缩蔬菜汁时, 整张脸绿到发青的瞬间。
“这张, ”他轻描淡写地扬了扬, “归你。”
栗子：！！！
她立刻夺回来：“这张是谁拍的！！”
这么可怕的照片就应该立刻毁灭！！！
“保密。迹部唇角轻勾,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栗子：“……”
她咳了一声, 眼神飘忽：“嘛……作为交换，那张就送你了。”
迹部轻哼一声，算是勉强接受这笔“交易”，将那张“英姿照”放到一旁, 开始翻看她茶几上分门别类归好的照片。
冰帝、青学、四天宝、比嘉、六角……
每个学校, 她都拍了几张。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照片不约而同地，捕捉到了各学校成员的黑历史瞬间。
比如青学某不知名成员翻白眼摔倒、比嘉成员被烤肉砸到脸上、四天宝在烤肉炉旁精神十足的做体操……
“啊, 这个……”栗子看着迹部那逐渐微妙的表情, 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 “因为机会很难得嘛……而且, 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
迹部没说话, 只是捏着最后一张照片静静地看着。
他自己，以及所有参赛选手，横七竖八地倒在烤肉店门口，叠成一座人形小山。
唯一站着的，是栗子本人。她手握相机，正面拍摄，笑容满面，背景中是灵魂出窍的一众少年。
他沉默两秒，缓缓抬头：“……很高兴？”
栗子：“……”
她低头偷瞄一眼照片，表情瞬间变得更加飘忽。
“总、总之，吃饭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吧……？”
“……”
迹部沉默良久，没说话。
身为“同样倒下”的那个人，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发表意见比较优雅。
“啊哈哈哈，说起来！乾君的饮料真的……很有特色啊！”栗子开始心虚的尬笑，试图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失败了。
迹部面色更加为微妙，明显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
栗子：……好像，又找了个很微妙的话题。
她赶紧甩出终极话题：“对、对了！明天是决赛吧？景吾你去看吗？”
迹部眼神恢复平静，顺势接下这个台阶：“啊，比赛最后有领奖。”
栗子松了口气。
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了，她又忍不住好奇道：“景吾，你认为青学和立海大谁的胜率会更大？”
迹部没有立刻作答。
他靠在沙发上，微微垂眸，像是在心中权衡。
“立海大，有幸村在，战意更凝聚了。”他语气沉稳如剑锋收鞘，“但——”
他顿了顿，抬眸，目光带着隐隐锋芒，“那群青学的家伙们……也确实是擅长制造奇迹的类型。”
迹部轻轻抬手，食指点了点眼角的泪痣，唇角勾起：“本大爷倒是很期待明天的比赛。”
栗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忍不住道：“听上去……立海大就像游戏里的魔王一样。”
迹部眉梢微扬，像是来了点兴趣：“魔王……”
他意味深长：“被勇者打败过一次的魔王，可不会再轻易低头。”
“勇者？”栗子眨了眨眼，笑弯了眉，“大家听见这个比喻一定会很开心的。”
迹部没有回话，只是唇角微挑。
栗子继续整理起照片来，看着手上属于青学的照片，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希望明天比赛的大家，一切顺利。
*
顺利……？
车内，栗子懵懵地看着正接电话的迹部，感觉自己似乎有点乌鸦嘴的潜质。
迹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语气比平时略低些：
“……轻井泽？”
他坐姿笔直，神情比刚才明显凝重了几分。
“知道了。啊，就交给本大爷吧。”
他微顿了一秒，似乎听见对方在道谢，轻笑着回了一句：“与其道谢，不如将立海大狠狠压下。”
“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
栗子立刻看了过去：“越前君还没到现场？”
倒不是她故意偷听电话，实在是超能力者的听力过于灵敏。
那泄露出的声音就像公放一样清晰。
“嗯，他们刚联系上越前的父亲。”
“他们在轻井泽。那边的电车系统出了故障，暂时没办法赶回来。”
迹部的眉间微拧，语气里透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青学……未免太松懈了。
“诶……”栗子的表情也有点奇怪，问道：“你们现在要去轻井泽接他吗？”
“嗯。”迹部点头，已经开始拨打电话：“是我，现在准备直升机，目标长野县轻井泽，加急申请航线。”
“是，景吾少爷。”管家应声后挂断电话。
栗子沉吟了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迹部抬眸看她：：“不用。我和忍足、桃城就足够了。”
“一起吧。”栗子摇头，认真看着他，“如果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我能帮忙。”
迹部沉默了一瞬。她说得没错——
可即使忍足等人值得信赖，他也不想让她的特殊之处被暴露在无法掌控的场合里。
“不，我们——”
“是全国大赛哦。”栗子像是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轻轻眨眼，“你也不希望他们因为少一个人而留下遗憾吧？”
她话锋一转，忽然拿出一个七字形香蕉棒晃了晃：“况且我还有香蕉棒！”
她气势汹汹地扬起香蕉棒，语气恶狠狠：“必要时，就算是你的朋友和队友，我也会狠狠敲他们一下的！”
迹部景吾：“……”
他盯着那根香蕉棒看了两秒，忽然叹了口气。
到底谁才更危险……
“真是……败给你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无奈的笑意，“一起去吧。”
栗子也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朝他眨了下眼睛。
“我原本都打算偷偷瞬移过去跟着你们的。”
她一边说一边摆出“幽灵飘飘”的动作：“化作透明人，像幽灵一样缠在你身边～”
迹部沉默了一秒，抬手，果断在她额头上敲了敲。
“唔。”栗子捂头怒视，“你干嘛又敲我啊！”
迹部挑眉：“你刚才那副样子，太蠢了。”
栗子：……无语！！
*
考虑到直升机空间有限，抵达会场后，迹部只叫上了桃城。三人外加一名驾驶员，迅速启程。
直升机划过东京上空，朝长野轻井泽飞速前进。
迹部扫了眼手机上新传来的讯息，语气平稳：“越前和他父亲会在森林出口处等我们。”
“太好了！”桃城激动得直拍座椅，“这下肯定赶得上比赛！”
坐在他一旁的栗子也被他的情绪带动，也笑了笑：“嗯，一定可以的。”
她转头看向带着耳麦、坐在副驾驶旁的迹部，轻声问道：“比赛开始了吗？”
“开始了。”迹部点头，耳中传来赛事播报，“现在是单打三号——手冢对真田。”
“这个组合……”栗子托着下巴想了想，笑道：“感觉像是冰与火的对决欸。”
“……比喻倒是精准。”迹部淡淡应了一句。
作为两边都交过手的他，自然更清楚其中的分量。
“真田那家伙……”他顿了顿，低声道，“上次和本大爷打时，明显还有所保留。”
“就算是这样，手冢部长也一定会赢的！”桃城信心满满。
对此，迹部没有回应。
他当然知道手冢强大，但真田也是抱着必胜的信念而来。
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一点点疏忽就足以被反噬。
他对飞行员下达指令：“调至最大许可航速。”
胜负未定。当务之急，是让越前赶到赛场。
*
全国大赛的决赛如火如荼地展开着，电视转播、现场直播、场馆内外无数人屏息关注。
广播声从耳机中传来：“——真田使出‘阴’与‘雷’，连续封锁手冢两轮进攻，成功连拿两局！”
迹部挑了挑眉，果然。
上次交手就察觉到了，他没把底牌全放出来。
“现在的局势，真田那边占了上风。”
“怎么会！”桃城一下子坐直了身，“部长不可能输的！！”
“哼……”迹部点了点自己的泪痣，语气有些不爽：“真田那家伙，之前对战我时根本没拿出‘阴’和‘雷’。”
桃城武：“那家伙竟然还有底牌吗？！”
栗子：……听不太懂。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说这些没意义，于是换了个角度，轻声道：
“手冢君，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吧？也许……他是在等我们带回越前君也不一定。”
“对！一定是这样！！”桃城眼神一亮，整个人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立刻精神高涨，“部长一定是算准了我们能带他回来！！”
“手冢的确不是那种人。”迹部点头赞同栗子的前半句话，“但……会是一场苦战。”
他看了眼定位地图：“马上就到了。”
桃城听见这里勉强打起了精神。
总之——他得先把越前带回去！
*
飞机顺利降落在轻井泽森林边缘。
按理说，只需要把越前接回去就大功告成了。
——原本是这样没错的。
直到他们看到站在原地、挠头的越前南次郎。
“那个，稍微出了一点问题。”南次郎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这小子刚刚被瀑布冲下来的树干砸了一下，掉进水里了。”
他往一旁一指。
“醒来之后……就有点记不清人了。”
栗子：“？？”
迹部景吾：“……”
桃城武：“你说什么？！！”
三人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一旁蹲着、认真推着石子的越前龙马。
那孩子抬起头，表情茫然：“你们是谁？”
——重锤落地。
“喂！！越前！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桃城武简直要跳起来，“现在可是全国大赛决赛！你给我认真一点啊！”
他冲上去就想拽住越前，却被迹部一手拦住。
“别冲动。”迹部出手拦下他，目光沉稳，走上前一步，站定在越前面前。
“越前，对我们有印象吗？”
他伸手依次指了指：“桃城武，坂本栗子，迹部景吾。”
越前歪头看了几秒，眼神里是一种清淡到极致的茫然，接着诚实地摇头：“不认识。”
“……”
迹部扶额，罕见地露出“完全没辙”的表情：“……这下麻烦了。”
“偏偏是这种时候……”桃城抱头崩溃：“全国决赛啊！！全国——！！”
大家还在等越前回去参加比赛，现在这种状况，完全没办法啊！
“说不定打一场比赛就能恢复记忆？”
越前南次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才这小子还问我‘天衣无缝’是什么呢……”
栗子：“……”
看来她跟过来似乎是个正确的选择。
栗子默默走到越前龙马面前，蹲下，伸出手：“你好，越前君。我是坂本栗子。”
越前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犹豫地伸出手：“你好……”
手指触碰的瞬间——
栗子的瞳孔微颤。
越前的眼神也猛地变得空洞，像是被拉入某个记忆的深渊。
迹部的神经在那一刻骤然紧绷。
不对。
他下意识迈步，迅速走近那边：“栗子——”
“喂喂，青少年啊，就算失忆了也不能一直抓着有主的女孩子的手吧？”
南次郎在一旁忍不住吐槽，“这姑娘，明显已经名花有主了吧？”
正说着，越前缓缓抬起头，眼神忽然清明。
语气熟悉得令人惊愕：“……老头子，你在胡说什么？”：
“……”
桃城、越前南次郎同时一愣。
迹部脚步微顿，眉头随之一跳。
越前站起身，表情从懵懂转为熟悉的张扬：“我可不会干那种事。”
他看向面前蹲着的栗发少女，微微扬起下巴：“坂本学姐，你……”
话音未落。
那双眼睛突然对焦了，但对焦的瞬间，栗子整个人像断了电一样倒了下来。
“喂——前辈？！”越前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栗子！！”迹部瞳孔骤缩，快速冲上前。
第126章 126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空气凝滞。
迹部景吾迅速从越前龙马怀里将人接过来, 将她揽进怀中。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眉眼间的担忧却压都压不住。
“这……怎么回事啊？”桃城急得上前一步, “坂本桑怎么突然昏倒了？”
“我也不清楚……”越前龙马也一脸迷茫，“我刚恢复记忆, 一抬头她就……”
他声音压低, 神情复杂。
“总之先送医院吧。”越前南次郎神色一沉，已摸出手机。
“不。”迹部景吾抬眸，截住了他的动作。
栗子的情况, 不能进医院——绝不能暴露。
“本大爷联系医生。”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掏出手机。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但就在他按下拨号键的瞬间, 电话却自动挂断了。
他微愣, 正准备再次拨号, 脑海中突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迹部君, 我在你们附近, 交给我就好。”
迹部微不可察地怔了怔，旋即神情归于冷静，唇角抿得更紧了一些。
……齐木前辈来了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垂眸看了眼怀中少女苍白的脸, 轻声开口道：
“那边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你们——”他抬头看向越前和桃城, “先回去继续比赛。”
“我留下来帮你。”越前南次郎正色道，毕竟现场除了他外没有其他大人。
“不必。”迹部依旧不改坚持, “他们五分钟内会到, 不会耽误太久。”
越前南次郎看了他一眼, 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呼吸平稳的少女, 微微沉吟, 终究没有再坚持。
“青少年们……”他转头看向两人，忽地伸手，左右一勾，将越前龙马和桃城武都揽进怀里，“走了走了，时间不等人。”
“诶？不——等等！迹部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桃城一边被拖走一边还在回头。
“没问题的。?*? ”迹部微微颔首，看向越前龙马，轻声开口：“再不走，就赶不上比赛了。”
“我——”
越前龙马也想开口，却被南次郎毫不留情地塞进直升机。
“时间就是金钱啊，青少年们，别耽误事儿。”越前南次郎拍拍手，毫无负罪感地将两人推进座位，对驾驶员一摆手：“起飞。”
驾驶员在迹部点头示意下启动机体，直升机迅速升空。
舱内，越前龙马频频看向窗外。
“……老头子，”他皱眉，“我们完全可以先送她去医院。”
“是啊叔叔，”桃城也反应过来，“几分钟的事而已吧！”
“你们两个啊，真是多管闲事。”
越前南次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别人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们两个这样子，是会被讨厌的喔？”
他一副完全不打算深入解释的样子。
“而且……”他闭上眼睛，语气却忽然认真了几分，“龙马。”
“天衣无缝，学会了吗？”
越前闻言一愣，没再多说，只是垂下眼眸。
桃城武看了看越前龙马，又看了看越前南次郎，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要是坂本桑出事……他要怎么给大家交代？！
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
直升机升空的瞬间，齐木楠雄已出现在迹部面前。
“齐木前辈！”
迹部的语气难得显出焦虑，一手稳稳抱着怀中的少女，眸光却无法掩饰心底的不安。
“栗子她这是……？”
“能力失控。”齐木楠雄简洁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栗子身上，顿了一拍，才补充：“不用太担心，就是……可能会稍微有点‘特殊’。”
迹部景吾一怔：“……特殊？！”
齐木楠雄点头，视线落回迹部怀里的栗子身上。
迹部景吾也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去——下一秒，他眼前的少女突然像被按了缩放键，快速地变小。
“？！！”
手里抱着的衣物也跟着往下滑落，他手疾眼快地一捞，接住了那团突然出现的、软绵绵的……东西。
“……？”这手感？
迹部有种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颤抖着手掀开衣服——三色毛发，柔软耳朵，小小的爪子正蜷着，嘴角还微微翘着。
“……哈？”
迹部景吾怀疑自己看错了。
“猫……？”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一点，“她变成了……猫？？！”
“嗯。”齐木楠雄点点头，“大概会持续几天。期间有可能无法控制住力气，比如软趴趴的、跳不高、偶尔发不出声音……”
“……………”
……你管这叫“没问题”？！
迹部景吾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栗子喵，表情有点……空白。
你确定你和我对“没什么大问题”的定义，是一样的吗？
齐木楠雄却像是完全没察觉一样拍拍他肩膀：“我先送你们回去。”
下一刻，两人瞬移到了栗子的房间。
“那，剩下就交给你了，再见。”
齐木楠雄挥了挥手，不等回应就消失了。
“……………”
迹部景吾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三花猫。
对方正四爪朝天窝成一团，睡得毫无防备，嘴角甚至还翘着。
他沉默了足足十秒，表情逐渐僵硬。
这种情况……他到底该怎么处理才算“优雅”？
*
“……？”
栗子醒来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是熟悉的天花板，但好像变高了。
她伸了伸懒腰，在床上翻了个滚，又不自觉地侧身舔了舔后背。
要顺顺的，滑滑的，蓬蓬的才可爱——
“？？？”
舔、舔毛？？
她动作猛地一顿。
低头，爪子。
抬手，粉色肉垫。
摸摸脸，胡须。
“……？？？”
我刚刚是在……舔自己？？
“！！！！！”
冷静……冷静……冷静啊栗子！！！
一定是做梦！
她使劲晃了晃猫脑袋，试图发动超能力变回来——
毫无反应。
“喵———！！！”栗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立刻在床上团成一团喵球。
她真的、变成猫了！！
坐在书桌边，从头看完整场景的迹部景吾：“……”
他沉默片刻，轻咳了一声。
栗子闻声抖了抖，把脑袋死死埋进毛茸茸的前爪里，耳朵都塌了下去。
迹部景吾看着那团乱七八糟的毛球，无奈叹息一声，起身走过去，蹲下，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
“栗子，你——”
“景吾！！”
他还没说完，就见那团小猫突然炸毛，带着哭腔一头扎进他怀里。
“呜呜呜呜变不回去了我变成猫了！！喵呜呜呜——”
迹部景吾被她扑得向后一仰，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这冲击力……比Peter还重。
栗子在他怀里翻滚哀嚎，声音里猫语和人类语言交错：“我今晚还打算吃寿喜烧的呜呜呜呜喵喵喵——！！”
迹部景吾：“……”
他大概是第一次被三花猫压在怀里听哭诉。
“……等两天就好了。”他尽力安抚，想要解释：“齐木前辈说……”
“猫猫舌头不能吃那么烫的！！你知道猫舌头有多脆弱吗？！呜呜呜……喵喵喵……”
“………………”
迹部景吾觉得自己头顶开始隐隐作痛。
面对怀里这个一边哭一边喵还不忘强调猫舌头结构脆弱的三花猫，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先劝哪一句。
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认命地低头将栗子喵抱紧，一边轻轻顺毛。
“……唔呜呜……喵……”
栗子哭得有些累了，“喵喵喵”悲伤完后，顺势“pia”地瘫在迹部怀里开始装死。
尾巴搭在他臂弯里，喉咙还在轻轻咕噜咕噜。
有点点丢脸……
迹部感受到她的情绪总算平复，才缓声开口道：“齐木前辈说，两天就能恢复了。”
“这种事情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栗子立刻从装死状态复苏，翘起尾巴挥了下，还用猫爪点了点他胸口。
迹部景吾：“……”
他其实也很想说自己早就准备开口了。
但你从睁眼开始就一直在喵。
他心中默默叹息，最终还是咽下原话，只道：“……下次会早点说的。”
“哼哼。”栗子满意地甩了甩尾巴，装作若无其事地跳到他肩上，尾巴扫过他的侧脸：“越前君怎么样了？”
“没事。”迹部景吾调整了下坐姿，总感觉肩膀沉了一点。
上次栗子猫……有这么重来着？
他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过多追究比较好。
于是干脆将她轻轻捧进怀中。
“比赛快到最后一场了，幸村精市对越前龙马，你要不要去看看？”
“喵？”栗子小脑袋从他臂弯里探出来，眨巴了一下眼，“……就这样？”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猫咪模样。
长毛三花，毛色绚烂，但脖子上还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没什么问题。”迹部语气很自然，顺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栗子“咕噜”了一声，脑袋一歪，眼睛眯了起来。
……好、好舒服……
她的尾巴轻轻缠上了他的手腕。
想了想，似乎现在也确实没事做，她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吧。”栗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喵喵威胁脸”，认真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不对劲哦——！！”
迹部景吾眼中的栗子喵：喵喵撒娇。
他的手在栗子背上又顺了顺毛：“当然。”
谁会想到栗子会变成喵咪？
……不过，手感意外地好，他又顺了一下。
栗子喵：？
摸什么摸，没见过猫吗？
栗子喵一爪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摸什么摸！”
迹部挑眉，食指轻捏了一下她的肉垫。
栗子：！！！！
“啪——！”她抽出爪子就踩了他两脚，炸毛。
迹部景吾：“……”
他若无其事地捞住她尾巴，揉了揉。
栗子喵瞬间腿软，又气又羞地喵喵叫。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迹部景吾嘴角上扬，撸猫动作不减反增。
*
迹部和栗子到达会场时，比赛已经来到最后一局，单打一号：越前龙马 vs 幸村精市，比分0：3。
抱着猫咪的迹部瞬间吸引了冰帝所有人的注意力。
忍足侑士目光扫过他身后，没看到栗子身影，再看看那只猫猫脖子上的大蝴蝶结，眼神有些……复杂。
“你现在都开始靠猫猫寄托相思了？”
迹部景吾顺毛的动作微顿，抬起眼：“别乱说。”
“嘛~毕竟坂本没跟你一起回来，又带这么像她的猫……不禁让人遐想。”
迹部轻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摸了摸怀里开始躁动的猫咪。
“她临时有点事，回并盛了。”
“这样啊……”忍足侑士俯身，好奇地盯着那只窝在迹部怀里的三花猫：“那说是寄托相思，也没什——”
“啪！”一只软绵绵的肉垫按上了他脸。
“砰。”紧接着是一记重推，干净利落。
忍足侑士：“……”
……这猫的脾气不小啊？
栗子喵：离我远点！凑那么近干什么！！
她甩了甩尾巴，一副高傲猫猫的样子。
“啊啊啊这只猫好漂亮啊！”旁边的向日岳人眼睛一亮，兴冲冲地伸出手想去摸毛。
迹部动作一偏，像是无意，但正好让那只手扑了个空。
“诶？”向日岳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姿势变化后的迹部，反应了两秒，再次伸出手——
结果这次还没碰到，栗子喵以惊人速度从怀里跳出，轻盈地落在迹部肩膀，接着“噔”地一声，爬上他头顶稳稳趴着，尾巴在空气中轻轻摇晃。
——高处不胜寒，但喵喵超喜欢！
迹部景吾：“……”
其他人：“……”
一秒的静默之后。
迹部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语气微妙：“栗、栗栗……下来。”
三花猫“喵呜”一声，声音软糯糯，完全没打算动地方。
尾巴还“沙沙”地扫过他俊脸，好像在说：不下不下不下！
迹部景吾的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
忍足侑士的表情变得微妙：“……栗栗。”
……这名字起得也太亲密了点。
说不是寄托相思都没人信了。
但……迹部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猫的？
向日岳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一脸困惑：“……我被猫讨厌了吗？”
“怎么会呢？”他小声嘟囔，“我一向很受动物欢迎的……”
“栗栗”猫：这和受不受欢迎没关系，我要登高望远！！
她窝在迹部的头顶，视野开阔，风景绝佳。
……好新鲜的感觉！
“喵～”
栗子满意地发出一声轻柔的鼻音，顺便又蹭了蹭迹部的发旋。
超开心！！
迹部景吾沉默不语：“…………”
脑袋……有点……沉。
第127章 127
虽然最终还是被迹部从头上抱了下来, 但栗子喵超满足！！
她喵喵两声，在迹部腿上转了半圈，找了个最舒服的窝点趴下, 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网球比赛什么的……果然还是没什么兴趣喵……
场中激战正酣。
又是一个小时, 幸村打回的最后一球, 比分定格——立海大，全国大赛三连霸！
看台瞬间爆发出如海啸般的尖叫声：
“立海大！！！”
“王者——！”
“三连霸——！！！”
栗子喵被吵得一个激灵，耳朵猛地抖了两下。
太吵了喵……猫猫耳快要炸掉了！！
她下意识想捂耳朵, 但只有猫爪，完全没法遮住。
就在这时,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按在了她的耳朵上, 为她挡下那一瞬间刺耳的喧嚣。
等声音终于降下来, 那只手才慢慢松开。
“全国大赛……结束了啊。”迹部看着场内人声鼎沸的庆祝场面, 语气平静, 手指轻轻捏了捏栗子猫尖尖的耳朵。
栗子喵抖了抖耳朵, 抬头望向他。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总觉得，他好像有点落寞。
她顿了一瞬，尾巴缠上了他的手腕，又“喵喵”地蹭了他两下。
迹部垂眸, 神情柔软下来,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 将猫咪小心地抱在怀中。
“该和全国大赛说再见了。”他转身, 目光扫过冰帝的众人, 嘴角勾起熟悉的自信笑容, “也是时候开启新篇章了。”
全国大赛, 终章落幕。
但属于他的舞台，还远远没有结束。
远处的日光照进看台，冰帝众人静静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接下来就是二年生的时代了啊。”忍足站起，经过日吉若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下任部长。”
日吉站得笔直，面色平静，低声应了句：“……我会的。”
“比起部长，我更在意要开学了啊。”向日仰天长叹，“暑假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宍户亮挑眉看他：“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作业还没做完吧？”
“哈？！我才不是那种人！”向日跳脚反驳，“你说的那是——”
“我吗？”芥川慈郎揉着睡眼惺忪的脸，从最后方打着哈欠走来，“我可是第一天就写完啦。”
“说谎！！”×2
“哈哈哈……”
栗子窝在迹部怀里，耳朵抖了抖，回头望了望渐行渐远的球场，又抬起头，看向他俊朗的侧脸。
阳光落在他眼下的泪痣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这个夏天……快要结束了啊。
8 月23日，持续一周的中学生全国网球大赛，以立海大三连冠，圆满落幕。
*
全国大赛的落幕，意味着栗子和迹部终于恢复了“日常”生活。
而日常的第一要务当然是，吃饭。
栗子喵坐在专属猫猫餐椅上，吃下一块迹部刚刚用刀叉细心分好的烤鸡，尾巴像小旗子一样摇来摇去。
又“啪嗒啪嗒”用爪子轻轻拍他，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碟子：“喵～再来一点三文鱼～”
迹部景吾：“……”
……这已经是第三轮了。
他表情复杂地切了一小块香煎三文鱼，放入她面前的小瓷盘里。
栗子立刻露出“满意”的表情，尾巴甩得更开心了。
迹部目光随着她的尾巴晃来晃去，轻轻叹了口气。
这已经……完全猫化了吧。
毫无自觉的栗子：“喵喵喵～”
景吾家的厨师做饭超好吃！！
她甚至想来一块蛋糕——
但刚张嘴就被迹部严肃地拒绝了。
栗子喵瞬间泪眼汪汪：“唔……喵……”
她试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洗脑他，顺便配合软乎乎的撒娇音：“景吾……就一小口嘛……”
迹部毫无波动：“过半个小时。”
“我现在就要——！”栗子用爪子扒了扒桌沿。
“你还吃得下？”
“当然！”栗子飞速点头。
“……你已经吃掉了2/3只烤鸡，一整份三文鱼、一份牛排，还有……”他扫了眼她的小碟，“半份薯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怀里这只三花猫的小小肚皮上，甚至还能看出一丝微妙的鼓起。
“……到底怎么塞进去的。”
要不是他及时叫停，管家都准备联系宠物医生了。
这家伙平时人形态下也没这么能吃啊。
栗子察觉到他的视线，心虚地把尾巴环住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底气不足地喵了一句：
“我、我最近在长身体！！！”
迹部景吾：“…………”
他拿过湿巾开始给她擦嘴角，声音平静得仿佛已经放弃抵抗：“是啊，你最近长得很圆润。”
栗子：！！！喵呜呜！！！
不过，最后她还是如愿以偿地吃上了蛋糕。
两块。
*
回到家后，栗子躺在床上上，看着微微鼓起来的肚皮，开始痛定思痛起自己为什么会吃这么多东西。
短暂反省三秒后，她果断把锅甩给了超能力。
〔栗子：一定是因为变成猫消耗太多了！要补充热量！〕
她一边咕哝，一边把这条“合理分析”发了过去。
过了几秒，手机亮了下。
〔景吾：嗯。〕
栗子喵：……
……他这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她气鼓鼓地砸下尾巴，退出聊天框，决定去找个布丁压压惊。
总之！这些烦恼明天再说！
*
因为变成了猫猫，栗子彻底过上了咸鱼生活。
在家，有哥哥照顾，饭来张口衣、衣来——啊不，刷来伸手。哥哥甚至还帮她做了猫窝！软乎乎！
在迹部家，有景吾抱着顺毛，抱着晒太阳，运动量只有两种：和Peter、丸子散步，以及……捉鸽子。
没错！说的就是安娜！
她最近又又又来日本了，而且这次找到了迹部家。在尝过饲养员递上的玉米粒后，她毅然决然宣布要“常住”。
“我只是比较喜欢日本的气候罢了！”
安娜低头啄了一口玉米粒，义正言辞。
栗子：……
“你好歹说这句话的时候别满嘴玉米啊！”她忍不住吐槽道。
总的来说，栗子作为猫猫在迹部家的生活还是非常幸福的！
——当然，不包括现在。
栗子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
……迹部家什么时候……连老虎也养了？？
三花猫盯着油光水滑的大老虎，歪了歪头。
对方似乎没兴趣搭理她，只是懒洋洋地睁眼看了一眼，又打了个哈欠继续闭眼。
栗子：？？？
怎么……感觉被嫌弃了？！
她咕噜噜喵了两声，试图唤起对方的交流欲。
……对方依旧没反应。
栗子眨了眨眼，眼神缓缓移动到对方蓬松柔软、看起来特别舒服的肚皮上。
盯——
“我能和你一起睡一会儿吗？”栗子喵露出渴望的眼神。
老虎甩了甩尾巴，没有任何回应。
“！”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吧！
栗子对待这种高冷的动物，自有一套逻辑。
三步并两步，几步蹭到了老虎的腹部前，一尾巴往身前一搭，整只猫蜷缩成一团，轻轻打了个哈欠。
软绵绵！弹弹弹！还没有怪味！
完全是完美的猫咪床！
她满足地冒出“花花”，又蹭了蹭，心情极好地睡了过去。
于是当迹部瑛子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大猫小猫贴贴睡觉”的温馨场面。
“嗯？”她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蹲下身，伸手轻轻摸了摸老虎的下巴：“贝尔。”
老虎微微抖了抖胡须，睁眼看她一眼，慢悠悠蹭了蹭她的掌心，又闭上眼睛。
“今天心情不错嘛。”
她笑了笑，又将视线移到那只睡得正香的三花猫身上。那脖子上硕大的蝴蝶结实在难以忽视。
“……这就是‘栗栗’吧？”她轻笑一声，伸手把猫咪抱了起来。
一抱——
“还挺沉。”
她换了个姿势，揉了揉栗子的毛，满意地点头：“景吾养得不错嘛。”
她看了眼还趴着的老虎，又回头看了看怀里的猫。
……嘛，先把猫还给景吾好了。
*
书房里。
迹部正翻着邮件，听见脚步声抬头，下一秒就看见自己母亲怀里……
抱着栗子。
猫型的、正在打呼噜的、毫无防备的栗子。
他沉默了一秒，表情有点僵。
“……母亲。”
语气微妙，声音不由自主压低了几分。
栗子喵翻了个身，尾巴正好甩在了瑛子的手背上，还不自觉地蹭了两下。
迹部景吾：“……”
……心情有点复杂。
瑛子轻轻抱着栗子走了进来：“在看资料？打扰了吗。”
迹部扫了眼窝在母亲怀里还在呼呼大睡的猫猫，强撑着冷静：“没有，正好结束。”
瑛子显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眼角一挑，唇边浮出笑意，手指轻轻顺了顺猫毛：“刚在贝尔那边捡到的。”
迹部景吾：……贝尔。这家伙，还真能跑啊。
他走过去，两人一同在沙发上坐下。
瑛子像是也来了点兴致，轻轻拨了拨猫咪耳边的毛：“我记得，这孩子叫……栗栗？”
“对。”迹部的回答平稳，但眼皮却有点不自觉地跳了跳。
“栗栗……”瑛子轻轻念了一遍，视线从猫咪身上移开，投向儿子，“景吾的女朋友是叫‘栗子’吧？”
迹部抬手扶额，“母亲……”
怎么又是这个反应。
他已经被忍足调侃过一次，结果现在连母亲也……
瑛子也只是轻轻笑笑，并不继续逗他，“前段时间，带她去福利院了？”
迹部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轻轻点头：“嗯。”
“这样啊……”
她的目光落在怀中的猫，又慢慢移回儿子脸上，像是想从他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些别的。
“所以……决定了？”
迹部没有立刻作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三花猫翻了个身，露出粉嫩肚皮。
他低声应道：“嗯。”
瑛子听见这个答复，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惊讶——她太了解这个孩子了。
“既然决定了，”她放缓声音，轻拍了拍猫咪的背，“那就要尽快安排好各项事宜。尤其是你明年要去英国那边的事情。”
“我知道。”迹部微微颔首，眉眼沉稳，“我会安排好一切。”
他的手轻轻落在栗子的后背，顺了两下猫毛。
瑛子没再多说什么，她一向不热衷于插手孩子的感情生活——但不代表她毫无好奇。
她起身，将还在呼呼大睡的猫咪还给迹部，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尖。
“那我就期待早点见到栗子了。”
说完又顿了顿，目光落在迹部脸上，笑意带着点意味不明：
“……你也要注意安全哦，景吾。”
“……嗯？”迹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但瑛子只是笑而不语，潇洒地摆了摆手离开了书房。
光是想想景吾吃瘪的样子，就足够她心情愉快一整天了。
迹部目送母亲离开，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
第128章 128
迹部低头, 视线落在怀里那只还在认真“熟睡”的栗子喵，沉默两秒，忽然伸出手——
“啪”地捏住了她的尾巴尖。
“！！！”
栗子喵瞬间睁眼, 刚想控诉，却正好对上迹部似笑非笑的视线。
“喵……喵喵？”
栗子发出两声无辜的猫叫, 试图用可爱掩盖自己刚刚早醒的事实。
迹部轻哼一声, 倒也没追问她什么时候醒的，只是慢条斯理地问了句：“你是怎么和贝尔遇上的？”
栗子松了口气。
刚才那个情况，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是清醒的好时机吧？！
她在他腿上踩了踩, 脑袋轻轻顶了顶他的胸口，“散步的时候偶遇的啦。”
说着, 她又抬头看向迹部, 眼睛亮晶晶的：“贝尔毛茸茸的超级舒服！”
“……”
迹部默了一秒。
他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纠正一只猫用“毛茸茸”来夸一只成年孟加拉虎。
他只“嗯”了一声,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顺了顺毛。
栗子喵舒服地咕噜噜了两声, 尾巴轻轻甩来甩去。
迹部看着她的尾巴晃了两圈,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明年，和我一起去英国吗？”
本来还在舒服享受的栗子：“喵……？”
她仰起头，似乎还没完全从毛茸茸的话题里反应过来。
迹部低笑一声, 把她抱起来, 与她平视：“我说——一起去英国，怎么样？”
栗子眨巴两下猫眼, 思索两秒, 挣脱他的手, 轻轻落在半空。
“你去哪所学校？”
“Eton。”
“……”
栗子沉默一瞬, 伸出爪子, 毫不客气地啪叽一下拍了拍他的头发。
“Eton只招收男生！！！”她的语气有点无语。
“……咳。”
迹部微微偏头，优雅地忽略掉这个小失误。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时忘了学校性别限制。
栗子尾巴轻轻晃了晃，想了想，认真道：“这件事……等我恢复再答复你吧。”
这种事情没办法立刻做决定。
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不过——
“就算我不去英国，我们也能每天见面呀？”
她喵地一声跳回他的腿上，歪着脑袋看着他，小声提醒，“我可是超能力者。”
“我知道。”
迹部伸手接住她，把她重新安置好，指尖轻轻抚过猫背的毛发。
声音低了下来：“就当是……本大爷的一点任性吧。”
栗子：！！！
她飞速抬头，猫猫脸写满了兴奋，尾巴也不由自主地晃来晃去。
景吾……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类似撒娇的话！！
他说了“任性”耶！！
是任性耶！！！
迹部景吾看着栗子晃动频率越来越高，和狗狗一样的尾巴，终于无奈地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够了，别晃了。”
栗子“喵”了一声，小动作更明显了，尾巴甚至绕上了他的手腕。
他轻叹口气，干脆转移话题：
“刚才……我母亲说的‘注意安全’，你知道是指什么吗？”
“那个啊，”栗子也没揭穿他转移话题的小心思，尾巴绕了绕他的手腕，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
迹部景吾：“……”
……那这么大声是为了什么？
栗子又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摇头：“爸爸妈妈又不是危险的人！”
迹部微微一顿。
危险……？
他记得，栗子的父母职业，好像——
他低下头，看向怀里满脸惬意的栗子喵，迟疑了两秒，慢慢开口：“mafia……伯父伯母，是哪一家的？”
栗子“喵”了一声：“彭格列。”
迹部景吾：“……”
栗子立刻意识到这好像不是个让人安心的回答，赶紧拍拍他的大腿：“放心景吾！我的爸爸妈妈人超好的！”
“虽然爸爸有点喜欢发明一些……”
她顿了顿，努力想了个例子，“比如上次是……会喷火的领带？”
“……”迹部嘴角一抽，努力维持住绅士表情。
“但妈妈是医生！超会救人的！”栗子继续努力安慰，“上次还救了一个被炸飞的黑手党大哥！真的！”
“……”迹部缓缓把手扶上额头。
你确定你说的这些不是让人更担心吗？
栗子见他表情越来越复杂，认真思索了一下，尾巴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突然仰起头：“对了！”
“我下周生日，爸爸妈妈说会回来陪我过生日！”
她两只前爪按了按他的膝盖，尾巴一翘，眼睛闪闪发亮：
“你见见他们就好了！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栗子喵一脸“我超聪明吧”的表情。
听她说肯定会觉得害怕。
但是自己亲眼见到的话，那肯定没问题了！
迹部景吾：“……”
他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小猫咪骄傲的模样。
“见……伯父伯母？”
栗子一脸认真：“对呀！”
迹部持续抚额，突然脑补出自己出现在一个黑西装大佬围坐的长桌前，被栗子爸爸用能喷火的领带“热情”欢迎的画面。
母亲说的“安全”……难道是这方面的提醒吗？
他沉默了两秒，抬手揉了揉栗子的脑袋，深吸一口气。
“……我会做好准备的。”
栗子歪头：……？
怎么感觉景吾表情这么凝重？？
*
栗子的生日在9月6日。
也就是说，是在开学之后。
但比起临近的开学日，栗子现在更在意的却是——她到现在还是一只猫猫！！！！
距离迹部的母亲回英国已经过去两天。
栗子猫猫形态也，持续了整整——四天半。
终于。
她坐不住了。
“前辈！！”
栗子喵蹲在齐木楠雄的桌子上，耳朵耷拉，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练习册上：
“我为什么还没变回去！！！”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挪开了他的练习册。
“我再不变回去就赶不上烟火大会了呜呜呜呜呜——”
“我还准备了新浴衣！！”
齐木想捂耳朵。
语言系统逐渐混乱：“还要给景吾惊喜——呜呜喵呜呜喵喵喵……”
……好吵。
在忍受了整整两分钟三花猫的喵喵协奏曲后，齐木终于开口了：“明天。”
栗子停住：“真的吗？！”
齐木沉默两秒，点头。
栗子秒收眼泪，飞速摇尾巴，留下不那么真诚的“谢谢前辈——”后，一个瞬移，溜了。
齐木：“……”
桌上静了一会儿。
他瞥了一眼留下的咖啡果冻，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吵，但不愧是值得我悉心关照的后辈。
*
栗子猫知道自己明天就能恢复成人类后，整整一天都处于“好事将近”的兴奋状态。
她用猫爪啪啪拍了拍手机屏幕：“我们明天去这个！！”
迹部看了一眼，是“盛夏烟火大会”的宣传界面，9点-10点，XX公园。
他淡淡“嗯”了一声。
“明晚八点三十，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他说。
“——不！”栗子立刻摇头。
“……嗯？”
“我来接你！”栗子心情很好晃了晃自己的尾巴，“景吾这几天陪我玩了这么久，明天就交给我了！”
她拍了拍自己小小的猫咪胸口，自信满满：“一定要让景吾度过一个——最棒最棒的烟火大会！”
迹部景吾：“……”
……本大爷对这个“美好”的定义略有保留。
他目光轻轻落在栗子的尾巴尖。
那晃得像狗狗一样的弧度实在让人无法保持严肃。
他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在家等你。”
栗子喵尾巴晃得飞快。
“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
就如齐木楠雄说得那样，栗子第二天一早——
并没有变回来。
栗子：？
她连滚带爬蹦上书桌，给齐木发去一条全是“喵喵喵喵喵喵”的投诉短讯。
齐木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
栗子：？？
她“喵喵”地又叫了两声，怒气值飙升。
齐木终于放下手，低头打量她两眼，淡定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脑袋正中“滴”地一点。
“下午四点。”
栗子狐疑：“真的？”
“当然。”齐木淡定如常。
栗子半信半疑地点头，眯了眯猫眼：“……我要是发现你骗我，我就、我就——?*? ”
她晃了晃尾巴，语气中充满威胁意味：“让咖啡果冻涨价到三千日元一个！！！”
说完哼哼地扭头，唰地消失在原地。
齐木楠雄：“……”
毫无威慑力。
而且……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最近能力不稳就是因为……“特殊时期”？
事实证明，栗子确实忘记了。
变猫之后的日子太过惬意，再加上这几天脑子一直围着英国留学在转，她……
完全、彻底、理所当然地把“自己为什么变猫”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来。
栗子此刻窝在房间，毛毛爪子按着书桌，面前摊满了学校资料。
因为答应了迹部“会认真考虑”，所以她这几天都在用猫猫形态翻资料——反正能看字，喵型学习也不是不可以。
左手边，是她询问空助前辈，对方火速甩来的Wycombe Abbey和Sevenoaks的介绍册子。
前辈甚至超级热情地表示可以帮她写推荐信。
当然。
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是那种“我有新实验对象了”的兴奋表情，栗子会更感动一点。
右手边，则是景吾托人送来的资料。
Wycombe、St Paul、Cheltenham Ladies……
全是超一线名校，附带生活安排流程图、入学时间线、课程方向、甚至还有一份奖学金申请文件。
栗子：……
她用爪子翻了一页。
【特别说明：以上奖学金由迹部财团合作基金支持，申请人无需额外提交家庭收入证明。】
栗子喵陷入沉默：……
这根本不是奖学金吧！这明明是景吾你在偷偷资助我上学吧！！
栗子猫猫叹气，毛毛爪子又翻过一页。
下一页，又是一所贵族女校的介绍。
栗子：……？
她定了定神，翻回前面再确认了一次。
没错。
全是女校。
她：……
“……景吾你好歹也给我找一所混校吧。”
猫猫无奈jpg
第129章 129
晚间八点。
迹部站在镜子前, 整理着自己青蓝色浴衣的衣襟。
腰带是月白色，细节华丽考究，与他本人的风格一样完美无瑕。
烟火大会。
老实说, 他对这类活动并无特别偏好。
庙会、烟花、人群拥挤……这并不是他理想的社交场所。
但，这取决于与谁同行。
他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发丝, 微微扬起下巴：
“本大爷今天也是无比华丽。”
而此时此刻, 栗子也正在打扮。
她穿着一件印有淡粉樱花图案的奶油黄浴衣，心情超好地编着头发，蝴蝶结甚至换成了腰带同款的粉色。
虽然她本人其实对庙会兴趣也不算特别大, 但今晚可是——“约会！！”
许久没有和迹部进行“正经约会”（（并不是）的栗子此时心情极佳。
她宣布！
今晚的她，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靓仔——
*
直到栗子看到穿着青蓝色浴衣、从欧式客厅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迹部景吾。
“！”栗子眼睛一亮。
……她收回前言。
“最靓的靓仔”是景吾才对！
注意到他望向自己, 栗子立刻扬手, 脸上挂满灿烂笑容：“景吾——！”
栗子的发色是温润的栗色, 眼睛是亮亮的蜜糖色。
奶油黄的浴衣衬得她整个人像软绵绵的小甜点, 尤其是那与腰带同色的大蝴蝶结, 活像一只被礼物盒包起来的……
迹部若有所思：奶油小蛋糕。
“景吾今天的浴衣超好看！”奶油小蛋糕小跑上前, 眼睛亮晶晶地夸奖道，她还转了个圈，双手张开，“我今天是不是也——很可爱！”
因为某人超能力失控的关系, 迹部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了。
他注视着面前这个少女, 忽而轻笑：“可爱。”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因为快跑而有点散乱的刘海，语气低柔了几分, 俯身道：“很好看。”
“！”
栗子眼睛亮晶晶, 又迫不及待地夸道：“景吾的浴衣也特别帅！颜色超配！还有腰带也——”
她竖起大拇指：“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说完就那样直勾勾地望着他, 明显在等回应。
迹部：“……”
他微顿, 还是如她所愿地开口：“今天的浴衣选得不错, 发型……也倒是意外地很合适。”
他嘴角轻勾，“很可爱。”
栗子听见他的话眼睛更亮了，整个人咕噜噜地开始冒粉色气泡。
迹部忽而产生了强烈的错觉：她背后是不是又冒出了猫尾巴，在“刷刷刷”地摇个不停。
眼看栗子又要开启“无止境夸夸模式”，他先发制人：“时间差不多了。”
“欸——”
栗子脸上的笑容明显收了点，连那条“尾巴”也耷拉了下来，带着些可怜巴巴的失落感。
迹部瞥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自然地牵住她。
“走吧，”他看着她，语气微扬，“可爱的坂本小姐。”
“！”
她的心情又快速恢复，她快步跑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学着他的语气：
“我们快走吧！超帅气的迹部先生！”
迹部望着她连发梢都在飞舞的雀跃姿态，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
虽说是栗子来“接”迹部的，但最后两人还是坐上了迹部家的私家车出门。
没办法，景吾家的宅邸实在太大，离烟火大会现场也太远。
若是靠走的……
“到现场，估计连人群都散了吧。”迹部语气淡淡。
栗子：……
她试图提出不同意见：“其实我们可以坐电车——”
还没说完，她就微妙地闭上了嘴。
……算了。
她才不要坐那种可怕的交通工具——上次差点被电车挤成肉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于是她干脆改口：“那用瞬移过去也行！”
迹部表示这个提议更加不合适：“然后被人发现从本大爷家离开五分钟就到了会场？”
栗子：“……？”
她缓缓侧头看向迹部：“……五分钟？”
迹部淡定点头：“五分钟。”
“……”栗子突然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沉默两秒，她并不想回忆自己从前“五分钟”到家的壮举，只能毫无感情地棒读：“哇～景吾真是贴心！连我们出门不方便都考虑到了……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轻轻捏住了脸颊。
“太不华丽了。”他微微皱眉，不知是在评价她的语调还是这敷衍的态度。
栗子眼神无辜，抬手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用眨眼表示自己闭嘴。
迹部看着她那副“乖巧”的模样，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
结果，最后就算开了私家车，也没能成功抵达会场。
原因很简单。
人实在是太多了。
作为今年最后一场大型烟火大会，现场几乎是水泄不通。
栗子看着左右满满当当的人群，有点头大。她郑重其事地握住了迹部的手。
“景吾，你一定要跟紧我哦！”她仰头嘱咐，声音十分认真，““在这种地方走丢了，就算是我找人都很麻烦的！”
迹部低头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矮了一个多头，却正严肃叮嘱自己的女朋友：……
“……啊。”他沉默两秒，点了点头。
栗子露出满意的表情：“那就走吧！”
她蹦蹦跳跳地牵着他往前走去。
进入庙会区域后，人数果然更加密集。
尽管两人一路小心避让，但还是难免被四面八方的肩膀或手肘蹭到。
迹部眉头一皱，手腕微微用力，将走在前方的人拉了回来。
他的手护在她身前，将她挡在自己靠内的位置：“走本大爷这边。”
栗子：！
她侧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景吾今天也超体贴的！
她美滋滋地享受了两分钟男朋友的体贴举动，主动提出：“我们去捞金鱼吧？人这么多来回走太辛苦了。”
迹部点了点头：“也好。”
庙会里捞金鱼的摊子很多，不用几步就能找到。他刚准备掏钱包，却被栗子一把按住了手。
“今天！由栗子姐姐买单！”她付完钱，还冲他眨了个眼，“作为景吾帮忙照顾‘栗栗’这么久的谢礼！”
“嗯？”迹部挑了下眉，没和她争这点零用钱，只是顺势收起了钱包，语气带点调笑意味地低声回道：“那今天就拜托你了，栗子、姐姐。”
“……”
栗子手上一顿，鱼网差点掉地上。
……这“姐姐”两个字……从景吾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晃了晃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甩掉，认真地递给他几个鱼网：“这几个是你的！”
“谢谢。”
迹部接过鱼网，低头看了看薄得几乎能透光的网膜，配上细得不行的竹柄。
他看了一眼水池，又低头看了看这张小网。
……这真的能捞到鱼？
栗子察觉到他的疑惑，歪着头问道：“景吾没捞过金鱼吗？”
“没有。”迹部坦然道，“忍足之前倒是有邀请过我来庙会，不过……没什么兴趣。”
“诶——”栗子脸上露出了感动和同情交织的复杂表情。
感动——没兴趣的景吾竟然穿浴衣陪他她庙会！
同情——好可怜哦，景吾……竟然连庙会都没来过……
“……你那是什么表情？”迹部忍不住吐槽。
栗子立刻正经：“没什么。”
说完蹲下，对着迹部招了招手：“看我给你示范！”
迹部学着她的动作在她身旁蹲下，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很有自信嘛。”
“当然！”栗子挽起和服的袖子，自信满满，“我可是人称‘捞金鱼小公主’！”
“……‘捞金鱼小公主’？”迹部语气微妙，“什么时候的事？”
她回忆了下：“幼稚园吧！”
她骄傲道：“每次和哥哥来庙会，我都能捞超多金鱼！”
迹部景吾：……幼稚园的称号拿出来炫耀真的好吗？
但栗子完全沉浸在教学中。
“捞金鱼要快，要稳！”
她举起鱼网，认真科普，“鱼网是糯米纸做的，很快就会破！所以要选一条——”
她眼神一凝，盯上池中一条吐泡泡发呆的金鱼，“看起来笨笨的金鱼，然后——”
“唰——”
动作快、准、稳。
金鱼一个措不及防就进了她的碗里。
“看！”她把碗递到迹部面前，眼睛亮闪闪，“这样就没问题啦！”
迹部的视线在她眼睛和碗中那条傻乎乎的金鱼之间流转了一下：“嗯。”
他唇角勾起，夸奖道：“很厉害。”
顿了顿，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捞金鱼小公主。”
栗子：……莫名有点羞耻。
“……你、你也试试吧！”她连忙别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递过鱼网。
迹部也没再逗她，接过鱼网，认真地观察池中游动的金鱼。
他选定一只动作迟缓的鱼，果断下网——
动作快、准、狠。
“啪——”
纸破了。
迹部低头看着自己只剩边框的金鱼网：“……”
栗子：……
她轻咳一声，努力把嘴角压下去。
“再、再来一次吧！”她安慰道：“第一次捞不上来很正常的。”
迹部点点头，换了一张网，握住竹柄的手指明显用力了几分。
再次预备——
“啪——”
“砰——”
“咚——”
迹部喜提网破四连胜！
迹部景吾：……
栗子：……
她默默把自己的四张鱼网递了过去：“这、这次肯定没问题的！刚才都是不太熟练！”
迹部接过她递来的鱼网，眼中燃起一丝隐约的、名为“胜负欲”的火焰。
他目光锁定角落那只懒洋洋吐泡泡的黄白色金鱼，完美符合栗子口中“看上去笨笨的”的形象。
很好，就你了。
本大爷这次——绝不会再失败。
“哗——”
金鱼在他网刚刚碰近时飞快避开，甚至在他网边绕了个圈才优雅游走。
栗子：“……刚刚那条鱼是不是……在挑衅？”
老板在旁悠悠开口：“那家伙骗了今天好几波人了，很贼的。”
迹部景吾：……
“……啧。”
栗子：！！？！
她转头，震惊地盯着他。
景吾刚才……是不是发出了什么、很不华丽的声音？！
迹部面不改色，但手上已经又举起了一张新的鱼网——目标，依旧是那条嚣张的黄白金鱼。
本大爷，绝不会输给区区金鱼！
栗子：……
她默默看着再次落空的迹部，又看了看那些已经消失了一半的网，默默从袖子里掏出钱包。
“老板，再来五……”她顿了顿，看了眼满脸“本大爷要复仇”的迹部，“……十个。”
摊主一边熟练地递网一边乐呵呵：“好嘞，祝你们好运！”
“……谢谢。”
栗子接过鱼网，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个全神贯注死盯金鱼的身影。
景吾……就算是捞金鱼，你也要君临天下吗？
偶然路过的齐木楠雄：“……”
他的视线扫过这对傻瓜情侣。
他不是很懂……捞金鱼和“君临天下”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齐木继续往前走，绕开正在射击摊位胡说八道的海腾瞬，避开正在和章鱼烧店主激烈辩论“章鱼烧里没有章鱼根本是诈骗！”的燃堂力，再顺利无视掉穿着兜裆布挥洒汗水、过度元气的灰吕杵志……
最终面无表情地走向苹果糖摊位。
庙会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第130章 130
“景吾, 恭喜！”栗子“啪啪”地鼓起掌。
第十次。
终于，在用掉最后一个鱼网的同时，迹部成功将那条黄白色的“怪鱼”捞了上来！
老板也惊讶地夸了一句：“小哥, 干得不错嘛！”
他本以为这条机灵的小家伙能平安度过整个夏天，结果……
“哼, 这种程度的挑战可难不倒本大爷。”
迹部嘴角一扬, 举起金鱼碗递给老板：“麻烦装起来。”
“没问题！”老板爽快接过碗，把金鱼熟练地装进袋子。
至于栗子捞上来的那条……早就被她自己放回池子里了。
“拿好，下次再来啊！”老板笑呵呵地递过袋子。
“谢谢。”迹部接过袋子, 转手递给栗子，“给。”
“谢谢……”栗子接过袋子, 看着里面那条仍然呆头呆脑吐着泡泡的黄白金鱼, 歪了歪头：“你要带回去养吗？”
“嗯, ”迹部点点头, 语气平淡中带点得意, “算是……勉强值得饲养的金鱼吧。”
栗子：……？
她默默地扫了一眼旁边那一堆壮烈牺牲的鱼网, 又看了看那条被他称为“值得”的金鱼，表情微妙。
“这样啊……”她慢吞吞地点头，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那我们去买苹果糖吧？”
“走吧。”
成功打破金鱼魔咒的迹部, 此刻心情显然很好。
两人慢慢穿过人群, 栗子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掀开袋子看了眼, 又看了几眼, 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
“景吾！”
“嗯？”
她扬了扬手中的金鱼袋, 眼睛亮晶晶：“待会儿我们和皮卡丘一起拍照怎么样？”
“……拍照？”迹部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为什么是皮卡丘？”
“因为是黄色的嘛。”她晃了晃袋子, “还会‘电光一闪’。”
“但最重要的是——”她语气一变，认真道，“这是景吾捞到的第一条金鱼！必须纪念一下！”
迹部：“……”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条正对着他吐泡泡、似乎毫无意识的小金鱼，面色微妙：“……随你。”
栗子……有时候总会冒出些奇怪得离谱的想法。
他已经学会了在这种不影响大局的地方，不费脑子地随她。
*
比起庙会刚开始的时候，现在人流已经没那么拥挤了。
至少……栗子很轻松地找到了家几乎没人排队的苹果糖摊位，以及——
“齐木前辈？！”她看着摊位前那抹熟悉的粉发身影，眼睛一亮，挥手打招呼：“前辈也来庙会了吗？”
“齐木前辈。”迹部也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齐木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扫了他们一眼：“迹部，坂本。”
……那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妙。
栗子有些迟疑地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齐木沉默了一秒，表情更难看了几分，语气也带着罕见的怨念：“被扒了……我被扒了。”
栗子：？！
迹部：？！
栗子震惊开口：“什么？被扒了？！”
骗人的吧？这可是齐木前辈诶！
但看着前辈表情那么难看得样子，八成是真的……
她顿时露出怜悯的表情：“前辈……”
她安慰道：“那今天就让我请前辈吃苹果糖吧！”
栗子看向老板，伸出三根手指：“老板，麻烦来三根——”
“……两根。”迹部默默压下她一根手指。
“那就两根！”栗子干脆改口，正准备从袖子里掏钱包……
“诶？”
左边的袖子，没有。
她一怔，换右手。
……还是空的。
“……？？？”
她沉默了一秒，抽出手，将金鱼交给迹部：“景吾，帮我拿一下。”
“……嗯。”迹部接过袋子，但看她这阵势，隐约觉得不太妙。
只见栗子转过身，在两人注视下认真地抖了抖自己袖子——
没有。
她又从内侧的暗袋摸了一圈。
还是没有。
“……？？？？？”
她缓缓转头，脸上露出了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泪眼汪汪：“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迹部景吾：“……”
齐木楠雄：“……”
此时老板声音响亮：“好了！一根苹果糖300日元，一共是600日元！”
栗子下意识地看向迹部：QAQ
“……”迹部沉默地掏出钱包，付款。
他将一根递给齐木：“给前辈。”
又递给栗子：“栗子，苹果糖。”
“……谢谢……”
栗子和齐木接过苹果糖，互相对视一眼——
“轰！！”
天空忽然炸响一束烟花。
“哎？诶诶？现在就放了吗？”
“不是说八点半才开始吗！？”
栗子：……
齐木：……
她/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扒他们钱包的小偷——！！！
迹部景吾：……
他看着眼前表情逐渐“狰狞”的两人，轻轻扶了下额角。
这都是什么事啊……
*
十分钟后，在齐木和栗子的“努力”下，他们不仅找到了那个可怜的小偷，还成功对他进行了，“爱的教育”。
旁观全程的迹部景吾：“……”
他默默侧过头，不忍直视那边“乒乒乓乓”的声响。
说实话，场面有点冲击性。
栗子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脸色发白的扒手语重心长地教育：“下次可不要再偷钱包了哦！”
齐木一边将小偷捆成粽子，一边贴上一张便利贴：“自首。”
随后轻车熟路地将人“顺手”送到了警察局门口。
忙完这一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栗子毫不客气地把一堆钱包塞给刚回来的齐木。
“前辈，这些就拜托你了！”
齐木：“……？”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钱包群：“……”
“我还要去约会！”她理直气壮地拉住迹部，“这些就拜托前辈了！”
迹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齐木，顿了两秒，也微微颔首道：“拜托前辈了。”
齐木楠雄：“……”
……麻烦他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虽然觉得麻烦，但他还是默默接下了将钱包还给失主的工作。
他们处理小偷的地方比较偏僻，刚好快到放烟火的时间了。
栗子和迹部绕开人群，决定去找个视野开阔的高处看烟火。
走到看台附近，两人停下脚步。
“幸好有前辈在！”栗子毫无负罪感地咬了一口苹果糖。
迹部偏头看她一眼，挑了挑眉：“你和齐木前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啊……”栗子吞下苹果糖，回忆了下：“小学三年级。”
“三年级？”
“嗯，”她点点头，见迹部眉梢微扬，像是来了点兴趣，便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能力控制得不好，也不太爱说话。有一次被班里几个男生用毛毛虫吓了一跳——”
“差点炸掉半个东京来着。”她边说边拿手比了比，“是被预知到的齐木前辈赶过来拦下来的。”
“……”
迹部表情顿了一瞬。
这个描述听起来太轻描淡写，反而显得更危险。
栗子却并不觉得有多特别，她随手把苹果糖的棍子扔进一旁垃圾箱，转过头冲他眨了眨眼：
“不过我后来把他们变成雕塑，砸了三次，解气多了。”
迹部沉默了一秒，随后点头：“做得好。”
栗子眼睛亮了亮：“你也觉得吧！”
她才不喜欢当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说到这，忽然好奇地看向身旁的迹部：“景吾中学前是在英国吧？有遇见什么特别记忆深刻的事吗？”
迹部微微一顿。
他一向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但看着栗子期待的眼神，还是认真回想了下：“小时候……刚开始学网球的时候，被人笑打得不好。”
“但本大爷——”他微扬下巴，唇角带笑，“不可能有任何死角。”
“不愧是景吾！”栗子立刻鼓起掌来，“现在的你真的超厉害！”
“当然。”迹部扬眉，自信中又透着点少年意气，“本大爷可不会认输。”
栗子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继续鼓掌。
他就是这样。
哪怕遇见了挫折，也会带着傲气走过去，然后站在最高的地方，让所有人仰望。
她总觉得他在发光。
“对了，”她忽然放缓语气，靠在栏杆上，侧过头，“上次你问我的事，我说过……等我恢复就会告诉你答案吧。”
他并不催促。
因为无论她选哪条路，他都能接受——只要她是自由的、自己做出的决定。
“资料我都看了。”栗子说着，忍不住吐槽道，“但景吾，为什么你推荐的学校……都是女校？”
“嗯？”迹部轻笑，学她的动作也撑上栏杆，侧头看她，“因为本大爷要去的是男校。”
栗子沉默了两秒。
“……你这还挺一视同仁。”
迹部眉毛一挑：“本大爷已经很克制了。”
栗子：“……行吧。”
她抬起头，望向庙会远处热闹的人群，又看了看身旁的迹部。
灯光在他眼下的泪痣落下了一些细碎的光。
“明年……我们一起去英国吧。”栗子缓缓地笑起来，“也许不能每天都见面，但……我想陪你一起。”
随着她话音落下，烟火大会炸开了今天第一束烟花。
迹部说过。
他一直认为栗子有双很漂亮的眼睛，蜜色的瞳孔里似乎流淌着蜂蜜。
“啊。”他看在烟火下，更漂亮的双眼，轻声笑了：“一起去英国吧。”
栗子听见这句话，唇角不由自主扬了起来。
她侧身靠近，眉眼间满是笑意，故意拉长语调调侃：“所以，景吾要不要给和自己一起去留学的女朋友一个kiss？”
“是苹果糖味的哦——”
她话音未落，迹部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轻柔、缓慢，带着一点怜惜与郑重。
温柔到不似他本人。
一吻结束，他的额头抵在栗子额头上。
“栗子，”迹部紧紧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蜜色眼眸，“高中结束，和我订婚吧。”
“诶……？”栗子怔住了。
“等你高中毕业，我会亲自为你戴上订婚戒指。”
迹部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到时候，不论你想住在哪里，想读什么学校……”
“我都在。”
栗子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迹部。
“爸爸妈妈……还有你家里——”她结结巴巴地试图考虑现实。
“那些我会处理。”迹部轻轻将食指贴在她唇边，拦住她想说的话，“伯父伯母那边，我会亲自上门。”
“所以，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远处是炸开的烟花，可栗子什么也听不到。
因为……心跳实在是太吵了。
她拉下他的手指，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回了一吻。
“那就说好了。”她认真注视着面前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等我们高中毕业，就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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