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上肆转生后,只想做摆子。


    可惜,事情的发展永远打破自己的预料。


    就连这一次,也一路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驶去。


    是黎明,天空翻起鱼肚白时,天上肆也随着生物钟醒来。


    白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垂下,拂过胸膛,遮住了赤/裸的上半身。


    昨日荒谬的记忆翻涌而上,极度的发泄和情绪喷涌之后,带给她克制不住的失落和空虚。


    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还有泛红的指印,身体下侧的不适让天上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纤细的腰肢被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圈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紧实的肌肉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明显。


    她顺着看去,那个昨晚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正半搂着自己酣睡。露出漂亮结实的肩颈、胸肌、向下蜿蜒的肌肉线条。


    披散在身前的中长黑发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温柔。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微转醒,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初醒的困倦。


    在视线对焦到天上肆身上的那一刻,他也清醒了过来。


    “……”


    天上肆把他的手拿了下去,“起来,好学生。”


    “抱歉。”男人唇角勾了勾,目睹她有些不悦的情绪,又有些无奈。


    “肆。”


    简单的一个字绕着舌尖喊出来,一些话压抑在口中,给天上肆一种要说不说的感觉。


    “真麻烦,”天上肆一边起身,一边捞出放在床头柜下侧的浴巾,赤/裸/裸地走下床,大喇喇地斜眼看着他,“有话就说。”


    “中午要一起去吃饭吗?”


    天上肆碧绿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放在一边的头绳拿了起来,捆在自己的发上。


    “起来,和我去造坊一趟。”天上肆说。


    这是天上肆的同期,夏油杰。


    一个和她当了两年同期,被誉为最有潜力的咒术师,术式是咒灵操术。


    “是咒具吗?”


    夏油杰突然问道。


    “啊,对。”天上肆空出自己的右手,给他看自己手心里跳跃的火焰,“昨天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


    “那一起去吧。”


    夏油杰说完,又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上次肆说的咒具,有些地方我已经想好了。”


    听他讲起咒具,天上肆来了兴致。


    “哦?”


    ……


    代代版本代代神,代代高专出战神。


    这届东高很离谱,出了三个。


    五条家百年难遇的六眼。


    平民中的天才咒灵操使。


    御三家咒具御用铸刀匠。


    是的,没错。


    铁匠家居然出现了一个特级。


    很难想象,她的术式和铸刀完美融合,甚至可以把普通刀具转化成咒具。


    在那孩子六岁的时候,这样的情报一出,御三家都开始沸腾了!


    首先要知道,咒具是杀人或大型恶意事件之后被附加了诅咒的物具。


    按原理来说,这种物品诞生的主要原因有三个:


    一、长期的负面情绪沉淀,导致自知或不自知时对物品进行了诅咒。


    二、某人特定的咒力、或修行气息感染。


    三、恶性事件之后的恶意,天生诅咒。


    在这种情况下,高阶咒具靠运气,低阶咒具靠搜罗,特级咒具要看命。


    而有了“刀匠”就不一样了,她的术式可以改变刀具形态。把刀具强制附着咒力、改变普通刀具的形态,形成咒具。


    铁匠家的孩子叫天上肆,是“隶属”禅院家的咒具师。


    在获得‘刀匠’这个称号之前,她只不过是旁支下最不起眼的一个女孩子。


    很可惜,就算禅院想要控制或威胁,对那孩子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她就是个怪物!


    ……


    “砰——”


    黑色的影子重重撞击在墙上,墙体四分五裂,男人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发出干呕的声音。


    来人缓步向他走来,入眼是一只非成年人的脚,看起来不怎么干净,脚背上沾着泥土和脏兮兮的草。


    她粗暴地把脚踩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把男人重新压了下去。


    “烦死了,再提醒你们一次,别再来找我!”


    他惊惧地颤抖着身子,根本无法做出实质性的反抗。


    顺着自己脸上的力度看去,正撞入一双翠绿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氤氲着一层黑色的雾气,看起来格外的冷冽。


    她有一张精致的脸蛋。


    但初眼看过去,让人疑惧是这孩子自身所带的气场和沉甸甸的压迫感。


    她的白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连双像样的鞋子也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看似柔弱的小女孩,不仅一个人打败了禅院前来抓捕的‘躯俱留队’成员,还当场用术式焚烧了一个人的身体。


    是怪物!


    根本是无法战胜、没有感情的怪物!


    男人瞳孔剧烈收缩。


    天上肆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死神。


    在转生成为人之前,和平子真子执行流魂街的任务,结果任务不仅失败,自己也被蓝染抓去当成了虚化的试验品。


    折磨透、利用完才死掉。


    转生成为一个最不受待见的底层人,排挤和霸凌对天上肆无所谓,反正都打不过她。


    她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但是她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非常统一,一视同仁。


    跑到自己面前嘴臭的小孩,揍。


    废话一箩筐的大人,揍。


    仗着自己是男性趾高气扬的,揍。


    揍揍揍。


    揍翻一切。


    把所有不和谐的声音消除掉,世界就剩下一个稳定又统一的声音了。


    她已经想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安安稳稳长大,等自己攒够了钱,就可以过上摆烂、咸鱼,摆烂、咸鱼无数次循环的日常了。


    可还是会有人破坏她的计划。


    自从六岁时觉醒了所谓的‘术式’开始,母亲家那边的人就像是闻到臭味急匆匆黏上来的苍蝇一样,急不可耐地希望她能回到主家进行‘咒具构建’。


    在被拒绝之后,甚至动了要抓父亲去用刑的念头。


    傻逼。


    要不是六岁的身体太受约束,灵魂无法脱壳,再加上新世界的父母会担忧,天上肆恨不得直接宰了他们。


    什么玩意儿。


    “别当玩不起的杂种。”


    天上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重剑“砰”地一声插入到距离男人鼻尖一厘米的地方。


    “再来一次,就宰了你。”


    没有罪恶感,什么杀人不杀人,什么心理束缚不束缚。


    纠结这些东西就是等死。


    自小在流魂街长大的天上肆只知道一个规则:强者生存!


    实际上,禅院家的人非常纠结。


    一方面他们想要天上肆的绝对臣服,一方面又无比厌弃她的身份、她的性别、她所处环境。


    别说禅院纠结了,天上肆这个世界的母亲也同样纠结。


    天上肆不是这个世界的原著居民,一直生活在流魂街的她非常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得到正常的爱。


    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虽然很普通,在某种程度上被封建制度所压迫,但不妨碍他们很爱天上肆。


    贫穷的家庭并没有因为经济条件而苛待天上肆,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布料了。


    她是一个死过的人,所以做事情无所畏惧。很显然爱她的父母不。


    不怪他们,残留的封建思想、可怕的大宅已经让他们内心麻木,被当成社会底层碾压的感觉充斥着内心。


    虽然想成为可靠的大人,也想成为优秀的父母。


    可这一切在遭到迫害和危及生命的时候,就显得无比脆弱。


    造成不断有垃圾来访的原因,最主要是她觉醒了这个世界上的【术式】。


    天上肆对这个新世界是怎么理解的呢?


    无非是死神的灵力变成咒力。


    特殊技能变成所谓的术式。


    而斩魄刀就是术式延展具像化。


    按这个逻辑,等她长大摸索出卍解,说不定就可以彻底替代术式的「领域展开」。


    天上肆术式觉醒的事情原本只有小破屋和禅院的躯俱留队成员知道。


    在禅院这个庞大的家族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日本幕府的政策进行运转。处理事情的时候率先由躯俱留队成员负责,如果他们负责不了,才会是最高级别的人来执行。


    她新世界的父亲只是一个末路的咒术师,母亲只是个柔弱可怜的女人。


    他们没有想到用咒具换取高额金钱来维系生活,而是不断把新铸的武器一把把送进禅院的咒具库,希望得到更多的庇护。


    父母无法抵抗过去失败多次的命运,再加上带着看起来只有六岁的孩子,不管怎样都不敢冒险的做出撕网摔鱼的事情。


    比起死亡,她们更希望天上肆活下去。


    苟延残喘的活,也是一种活法。


    可天上肆已经受够了当狗的日子。


    流魂街70区开外的流浪日子让她根本不想回忆,所以无论作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能舍弃掉现在‘身为人’活着的尊严。


    躯俱留队的人来的越来越频繁,天上肆的怒火越叠越重。


    直到有天,出现了一个和她有着相同绿眸,看上去对人生失去所有希望的男人。


    “就是你吧?”


    禅院甚尔把手里的胁差举起,刀尖稳稳地对着天上肆。


    “小鬼,跟我回去。”


    他说。


    这句话对于天上肆来说不过是一句废话,很显然她不可能回到主家那个垃圾地。


    “你想打架?”


    她这么问着,眼前的男人不管是气息还是灵力都比之前那些垃圾要好很多,这让她也有了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相似颜色的绿眸对视在一起,天上肆捞起了自己的斩魄刀率先冲了过去。


    上个世界给天上肆带来了很棒的战斗经验,这个战斗模式从她闯出流魂街就一直保持。


    让她惊讶的是,男人的出招也非常不符合常规,杀招和暗招堪比她之前在流魂街遇到的那些了。


    “喂,你不要太离谱了。”


    再次被男人的力量震的虎口发麻,天上肆忍不住了。


    禅院甚尔看着自己发烫的胁差,兴趣盎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小鬼。”


    天上肆不由看向了他手里的武器,登时面无表情起来。


    “喔,就是给它升级了一下。”


    “?”


    天上肆看到他怔了一瞬的表情,心里也很无语。


    是啊,没听说过吧。


    打着打着我还能给你武器升级。


    给你做慈善呢,没想到吧。


    一开始天上肆也没想到。


    她三个月前觉醒术式并复刻自己记忆中的刀时,以为自己的【斩魄刀】也跟着一起转生了。


    结果不是。


    按照咒术师的说法,这是她的术式「荒火」的作用。


    命运在她面前转没转她不知道,人生的链子快他妈掉完了。


    当她需要使用荒火附着斩魄刀打出高强伤害时,荒火会淬炼别人武器中的杂质,以此为食。


    第一次来抓她回禅院主宅的成员,就是发现了这个,才大喊着老天啊怪物啊居然可以制作咒具啊……


    天上肆也不想给敌人送武器,她一直压着自己不用术式附着自己的刀。


    术式「荒火」,是将自身咒力以火焰形式凝聚,以火提纯,对敌人造成伤害。


    怎么说呢?


    人、咒灵、物品,所有的一切在天上肆使用「荒火」时,都会出现【提纯点】。


    这些红点标注在它们的身上,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很轻松就能看穿别人的缺点。


    打在人身上形成暴击。


    打在咒灵身上是祓除。


    打在咒具上……?


    那就是非常、非常狗屎地改变对方武器状态。


    天上肆总结了一下,会出现‘刀具’改变形态的情况主要有两个。


    1、术式荒火造成的萃取杂质。


    2、产生的灵魂共振。


    天上肆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力量,在前三次的战斗吸取教训后,再也不会有那种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结果今天又犯病了!


    今天她的斩魄刀特别饿。


    就像是眼前的男人辣到不行,它必须吃上一口才可以。


    ……


    如果不是在战斗,她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斩魄刀:你是不是有病?


    天上肆现在所使用的斩魄刀和尸魂界的斩魄刀不一样,没有拥有自己的灵。


    这样的结果产生只能说明是她的术式被男人的灵魂波动牵引,想给男人做刀。


    也就是被灵魂吸引产生的【共振】。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感觉和自已上辈子一样?


    简直是相似的败犬气味。


    天上肆深吸一口气,她并不在意男人是否败犬,也不在意男人是否强大,只不过强迫症犯了的她不太能容忍男人手里拿着半成品。


    那种红点跳跃的感觉,就像是玩游戏出现了红色提醒。


    不点一下都手痒!


    不点一下对不起自己!


    不点一下不能平息!


    ……所以这刀在男人手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红点啊,草。


    天上肆在男人奇怪的眼神下,面无表情地对他伸出了手。


    “刀给我,让我给你升个级。”


    禅院甚尔:“?”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怀着一种怎样的古怪心情,把手里的刀递了出去。


    “哐——”


    炽热的火焰撞击在胁差的刀刃上,团火在白银色的锋刃跳跃。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她手下的胁差已经彻底变了。


    那种咒力附着的状态、灵魂之上的气息……很显然,它现在已经成了一把二级咒具。


    小女孩把手里的胁差扔给了他,绿色的眸子直直凝望着禅院甚尔。


    “你叫什么名字?”


    天上肆想,我要记下来。


    以后遇到这个想要做刀的男人赶紧离开,一定不做白工。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想,有点意思了。


    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发展,每来一次就能得到一个咒具,他要卖到黑市去。


    发大财!


    两双极为相似的翠绿色眸子撞击在一起。


    很好,就这么定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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