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
过还是得过。
虽然婚礼没有提前到第二天,但也提前到了一周后。
躺在医院里的老头子依旧昏迷不醒,除了回来第一天林西林去看了一眼,就没再去过了。
这个年轻时玩得比谁都花的死老头,林西也跟他解释了他才知道,这死老头以前心狠手辣,被人踢中了□□才意识到自己没个子嗣,白月光带崽上门没仔细做检查就把人带进了家,养了好几年后才发现不是自己的种。
而唯一是真儿子却散养的林西林,因为缺失陪伴,少数见到人时,这死老头还是一副阴晴不定搂着女人的模样,根本不搭理他。
见到亲儿子不亲自己,反倒对着那个杂种撒娇亲近,气得死老头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明面上接着把林西也当亲儿子,然而背地里却早早设下桎梏,要人一辈子给林氏打工。
只可惜他自己也能没能想到,自己会这么年轻就住进了ICU,等再次醒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一切打算都便宜给了吃喝玩乐数十年的林西林。
而听完所有经过的林西林却撇了撇嘴,只觉得讽刺又可笑——他就说呢,这死老头这么花心怎么没见一个私生子,以前以为是林西也处理掉了,现在看来原来是不行。
死老头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躺在病床上,身边连个真心实意的人都没有,也算是活该。
不过现在,他也懒得管这些破事了。
这几天公司差不多逐渐稳定,被林西也发觉他在躲着自己的林西林,面对双眼布满血丝、表情前所未有的破碎的男人,他耐心听完所有话,只心虚了一秒,便坦然地打算把工作重新丢给林西也——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工作的。
既然林西也肯为他打工,那他为什么不轻松点?
最关键的是林西也没说什么露骨的话,不然林西林说什么都要把人捶到千里开外。
不过林西林也留了个心眼,他知道自己没林西也聪明,避免自己落得一个金丝雀下场,除了核心股权外,他还悄悄把部分资产转移到了海外账户。
要是这还不行,那还有安阐续。
这又色又贪婪的恶鬼平日里什么都要,总不可能遇到事儿了不站出来解决问题吧,而且等过两天他们成了夫妻,那夫妻之间不得给遇到困难的老公挡两下?!
林西林理直气壮地想着,这个时候他倒是能接受自己被男鬼喊老公的称呼了。
甚至有时候躺在床上,他还能很坦然地面对接下来的运动——除了冷点没毛病,当玩冰块play得了,就是希望他老了以后风湿病不要太严重。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得刺眼。
林西林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手指不自觉地发抖。他的虎口处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咬痕,袖扣散开的衣袖随动作稍稍下滑,露出一节满是吻痕的手腕。
从腕骨一点似磕碰的红痕,到越往里越多,越往深处越艳红、仿佛含在齿间细细密密地啃咬了无数遍,贪婪又不舍。
“林林……”安阐续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轻柔地捧着他那只袖口散开的手,细致扣上并抚平那些褶皱。
林西林从镜子里瞥见安阐续专注的神情,心里大骂色中饿鬼,耳尖不自觉发红。
他的指尖还在发抖,眼神闪躲地低声:“别闹了,马上就要进场了。”
身后的恶鬼低低笑了一声:“好的林林。
婚礼进行曲响起。林西林挽着安阐续的手臂走向红毯。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头顶的彩绘玻璃,洒在他身上,斑驳而绚丽。然而他望着尽头的司仪,大脑不由自主地失神——
人生真的太荒缪了,去年的今天他在和新交的女友逛海洋馆,而现在,他居然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和一只男鬼!
……
他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林西林思绪发散地想着,目光不由地扫向宾客席。
第一排的林西也西装笔挺,不看轮椅完全看不出他没了左腿。男人面色平静,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赵臣讪被赵徽雁按着肩膀,却依然不死心地朝他挥手,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什么。
林西林目光一顿,果断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脚步甚至还加快了几分。
早点结婚没什么不好的,男鬼而已,最起码人家女装起来不像男人。
比起真男人,曾经喜欢过的女装男鬼似乎还能稍微接受一下。
很快,他们走到了尽头,司仪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对新人,声音温和地念出了誓词。
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同音乐也随之停止。
被老姐压制的赵臣讪磨着牙,死死地盯着青年对面的那个“女人”,恨不得把对方踢下去让他上。
“林西林先生,您是否愿意与安阐续小姐结为伴侣?”
林西林眼神恍惚了一瞬,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发现那段又长又臭的誓词已经结束了。
他看着司仪微笑的脸,转而看向自己面前的“女人”。
它在期待地看着自己。
画着精致的状容,穿着漂亮的婚纱,表情羞涩,眼神紧张——和他年少时曾经幻想过的妻子似乎没什么两样。
林西林高中时期还不是个感情泛滥的渣男,那个时候他可纯情了,没谈过恋爱,做个限制级的梦也只是和看不清脸的漂亮女孩子手拉手,亲亲脸。
但现在,他有些记不清初恋的脸了,也不知道当时幻想的未来妻子是谁的模样。
人生似乎就是如此荒诞。谁能想到,曾经还是清纯男高的林西林会变成前任无数的花心渣男,谁又能想到,曾经拥有牢固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的直男林西林会碰上男鬼,还是两个。
这个世界太离谱了。
好在林西林最大的优点就是自知之明和审时度势,简单来说就是认怂和躺平。
看着眼前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恶鬼,林西林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开口:“我愿意。”
“那么,请新人交换戒指。”
瑞安市的明媚阳光下,林西也望着台上交换戒指的新人。失去的左腿传来幻肢痛,他颤了颤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祝福的掌声充斥了整个场地,没人知道这场婚礼的新娘不是女人。
——————
“靠!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安阐续你个色鬼!我要跟你离婚!”
美好的新婚之夜,新郎看着“妻子”不知从哪掏出来的超短款婚纱,惊恐地睁大眼睛。
他试图逃跑,却被身后力大无穷的恶鬼一把抓住了脚踝拖上了床。
整齐端庄的西装被一点点扒下,露出光洁的、留有昨日红痕的背脊,他被对方压在身下,完全无法反抗,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手指只能在床单上留下几道无力又徒劳的痕迹,然后被迫套上那身昂贵又华美的婚纱。
恶鬼直起身,直勾勾地看着身下的青年。
明亮的灯光晃得人眼疼,它漂亮的妻子抬手挡着微湿的眼睛,带着哭腔骂着混蛋变态之类的字词,真是叫它……兴奋到眼红。
林西林的黑发变得凌乱,几缕发丝粘在脸颊旁,在灯光下白得几乎发光。
他被搞得又冻又爽,平齐指甲死死扣住对方的肩,越发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念头。
要、要死,它怎么越来越会了……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还是得找个道士除了这只鬼……
“呜续续、老公……我错了,不离婚不离婚…慢点!”
第82章 【番外】受害者or共犯(1)男人……
5月27号,阴。
他与安小姐的事情被对方的丈夫发现,一怒之下,男人杀死了“女人”。
——
404客厅,林西林一脸惊恐地看着男人大步走来,他紧紧地护着身后的安阐续,却仍然无法阻止对方伸手抓向“女人”。
男人一把攥住“女人”的头发,往厨房里拖去。
“你要做什么?!等等,停下——”
林西林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在快到达厨房门口时听到了“女人”的惨叫。
这叫声太多凄厉,凄厉到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砰”
物体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来,滚到了他的脚边。
余光里,林西林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体,后面淋着一串湿漉的液体。
他僵硬在原地,大脑近乎呆滞,而那颗球体却撞停在他面前,清晰的、湿漉触感让他一点点,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低下了头,看向那圆润的物体——一颗血淋淋、热乎乎、那双眼睛还在望着他的脑袋。
一颗熟悉的头。
一颗名叫安阐续的头。
林西林想要尖叫,或者说呼救,但此刻他的声音却像是被什么怪物吞噬,卡在喉咙里,只发出类似“嗬……嗬……”的微不可察的音调。
如此恐怖、如此惊悚的一幕,使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颗脑袋被一只手粗暴地抓起,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才终于回过了神,发出了第一声尖叫——只短促地喊了半秒,或者更短,便被男人捂住了嘴。
男人沾着鲜血的手,几乎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鼻腔里充斥着刺鼻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林西林眼泪直掉。
“呜……”
他试图挣扎,却被对方掐得更紧,不算肉多的脸被挤出了肉感。
“安静点。”
毫无情绪的嗓音传入耳朵,林西林抬起充满恐惧的朦胧泪眼,对上了魏森那双依旧平静的眼睛。
该如何描述那双眼睛,冷静,镇定,漠然到近平残忍,仿佛刚刚砍下一个人头的不是他,而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蚂蚁。
林西林的呼吸几平停滞,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混着男人掌心的血,黏腻又冰冷。
魏森盯着他,缓缓松开了手。
“你……”林西林的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杀……杀人了……”
“嗯。”魏森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只是在回答“今天天气不错”。
“你杀了安小姐……”青年却仿佛失魂般地再次重复:“你杀了‘她’……”
这次魏森有了变化,他看着面前曾经被他误以为在勾引自己、实际却是在勾引他妻子的年轻邻居——此刻的他正浑身颤抖,满脸恐惧地看着自己,仿佛他是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般。
魏森缓缓地皱起了眉,他不喜欢青年这般看着自己,顿了顿,缓下语气:“别害怕。”
然而这三个字并未让对方感到任何宽慰,反倒是激化了那恐惧的情绪,让青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男人皱紧了眉:“停下,不要后退。”
他试图靠近,却引来更大的反应。
“——别过来!不要靠近我!!”林西林崩溃地喊道。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到几乎窒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你杀了‘她’,头滚了下来……安小姐死了……”他的语言系统有些絮乱,“你杀人了……报警……对,我要报警——”
说着便要逃出门。
但听见关键字眼的魏森已经开始先一步动作,丢掉了手中的头颅,冲过去按住他的身体。
林西林在经过客厅时被按倒在了沙发上,他距离那扇没锁的屋门,只有三米。
安阐续的脑袋骨碌骨碌滚到了桌底,身上的男人紧紧地压着他,林西林的面部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
窒息感传来,他无力挣扎着,直到被对方掐着颚骨扭过脸。
“放开我——”嘴唇被撕咬的痛感率先传入大脑,林西林下意识地痛嘶。
而随后,被男人强吻的震惊、厌恶与惊恐,一并从眼中溢了出来。
他想呕吐,想一拳狠狠干在男人的脸上,但体型差异以及巨大的力量差异,让他只能以这别扭疼痛的姿势,被迫接纳对方探入口中的舌头。
舔吻,撕磨,男人像狗一样吸吮着他的嘴唇与舌,毫不顾忌上一刻他在他下半张脸留下的属于安阐续的血迹。
唇上的血被魏森带入到了口中,林西林从唇舌涎水的交融中,尝到了那一丝血腥。
就像意识到安阐续的死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他绝望地睁着眼,胃部一阵翻涌。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暴力往往与情色相随,这在这样一个杀人也毫无情绪波动的人的身上似乎也依旧适应。
完全无法抵抗,男人身上的血腥令他作呕,强迫的□□令他绝望,可却又因为男性的劣性,他又不可避免地在这场几乎□□的□□中得到快感。
……或许他应该庆幸对方并没有将他作为承受方。
天地仿佛都在晃荡旋转。被男人压在沙发上的青年,眨了眨涣散茫然的视线,对上了桌底下那颗头颅的眼睛。
他从口中吐出沙哑的喘息,好半天才从被射成糊糊的脑袋里摸出一丝清明。
啊……是安小姐……
‘她’在看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