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林的眼泪,并未让魏森的心里生出柔软,反而生出了更加燥热的冲动。
眼看着男人眼中的晦暗越来越深沉,林西林越发惊恐,好在此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连忙呜呜地提醒。
是魏森公司老板打来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一如既往指使的语气,魏森只是沉默地垂着眼。
他在想——
该换家公司了。
他有了一个新妻子,那么从前随意选择的工作就也该换掉了。
他需要一份工作时间短,薪资高的新工作,来供养自己漂亮娇气的新妻子。
电话那头的似乎也习惯了魏森的沉默,默认对方应下,即使男人今日因为没有按流程请假扣了工资。
电话挂断了,林西林也彻底绝望了。
因为离得近,他听见电话里那个疑似魏森老板的话,不仅拿扣工资威胁,还要求明天接着上班。
不是,魏森这个男人看着很像随意压榨的老实人吗?
就算真是老实人,那难道不知道这种老实人最容易爆发的吗?!
林西林很绝望,他感觉自己的清白要在今天逝去了。
比对一下两人体型,如果男人想撅他,他立马从窗户那跳下去,但如果是对方想让他撅……生命最重要。
紧紧盯着男人的动作,林西林给自己默默打气。
屋里静悄悄,之前那点稍稍缓和的气氛,随着魏森老板的电话变得更加紧绷。
魏森动了动,他松开了掐着林西林脸的手,眼中似乎没了那令人不安的意味。
青年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了男人的指印,下巴处还有他自己留下的口水,发丝略微凌乱,看起来又涩又艳。
似乎见男人松开了,他连忙起身逃离了令他不安的餐桌,下意识跑到门口。
但大门被魏森反锁了,林西林出不去。
他只能转回身,后背抵着大门,畏怯又不安地看着对方。
好在魏森并未再做什么过分的行为,或是什么过分的话。
他给林西林拿了一部游戏机,买菜时带回来的,又交待了几句,“我去工作了,冰箱有水果和饮料,你好好玩游戏,有事敲门。”然后把客厅收拾好便走进卧室里,似乎真的要听老板的话准备工作。
不得不说,林西林松了一大口气。
男人掐着他脸的架势太吓人了,尤其是那一句什么妻子亲爱的,林西林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了,还好电话响了。
林西林缓缓回到了客厅,门出不去,他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茶几旁是魏森给的游戏机和卡带。
卧室的门关着,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键盘敲击的轻微声响。
魏森似乎真的只是在工作。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林西林这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他抬手碰了碰,忍不住“嘶”了一声,心里暗骂魏森手劲真大。
不过……比起被掐脸,更糟糕的事情似平没有发生。
林西林低头拆开游戏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游戏机是全新的,几个卡带都是单机游戏,但也很正常,男人不可能让他和别人联系。
崭新的机器握在手里,触感冰凉,屏幕映出他略显狼狈的脸。他嫌厌地拿纸擦着下巴,心里那些气恼憎恨的情绪,让他几乎又要掉下眼泪。
被粗鲁野蛮的男人掐着脸说要他做妻子,可怜的林西林,哪经历过这样的事。
——————
魏森的学历其实不低,很难想象他这种人学的是计算机。
他的新妻子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虽然林西林并不经常在公共平台上发布自己的信息,但在一起玩的几个狐朋狗友却都是张扬的货。
魏森查到了他可爱妻子的身份,和他此刻糟糕的处境。
可怜的小少爷,父亲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公司陷入经济危机,而唯一能够解决这一切麻烦的哥哥,居然还在今天刚刚爆出了养子的身份。
右手旁,和他的手机叠放在一起的,属于林西林的手机,不断冒出新的来电。
张启明、周历洋、王橙……似乎都是林西林的朋友。
看来小少爷的人缘很好。
魏森面无表情地挂掉那些来电,并把人一个一个拉黑。
林西林的手机密码很好猜,他自己的名字加生日。
魏森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说过分泛滥的感情经历,以及和朋友聊天时对他和安阐续的评价。
精神病和同性恋吗?
魏森想了想,他现在好像确实都沾点。
但他并不是很在意,不管是林西林的真实面目,还是林西林曾经的那些情史。
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现在,林西林是他的妻子。
性格和脾气都是小问题,只要没有出轨,一切都是他与妻子之间的情趣。
魏森望着启星传媒发出的视频,屏幕里西装笔挺的文雅男人,银丝眼镜下的眉眼和林西林完全找不出一丝相似的地方,看着心思就很深沉。
笨笨的小少爷应该在家里生活得很艰难,估计每天都得看这个男人的眼色,不然也不会来到这座什么都没有的破旧小城市,倒霉地遇到了扮女人的精神病人妻和心理同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的变态人夫。
魏森很诚实,他知道自己心理有些问题,和普通人有一点点不太一样,林西林遇到他和安阐续,纯属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但现在,可怜小少爷的家里出现了大问题,父亲住进医院还在抢救,原本的亲生哥哥变成了不知从哪来的野种,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包藏祸心,意图强占家产。
而他自己又被失手杀了人的精神病囚禁在家中,完全无法逃离,也无法获得救援,面对着觊觎着他的变态男人,只能瑟瑟发抖地掉着眼泪。
好可怜。
魏森的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愉悦。
他随意关掉了视频,屏幕的蓝光照在他的脸上,右边颧骨连接着嘴角那道浅疤还未上药,隐隐泛着点红,让原本冷峻的模样,愈发显露出内里的狰狞凶感。
一旁的衣柜边,上一任“妻子”的尸体还藏在行李箱里。
男人计划着换份工作,保险公司的薪资太低,哪怕是平日里有利用接单賺外快,也还是没办法很好地供养年轻娇气的小少爷。
他要处理好一切,尸体得尽快抛掉,最好是能在一周内带着小少爷搬离这座城市。
远在瑞安、心机深沉的小少爷养兄,应该乐得看见这样的事情。
倘若有机会,他会帮小少爷拿回他的东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可爱的妻子藏起来,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魏森花了两个小时筛选公司投简历,最后暂时和一家hr约定好今晚线上面试。
杯子里的水没有了,他起身带着水杯走出房门,开门便看见蜷缩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的林西林。
青年手里握着游戏机,毛毯有一半落在了地上,软软的头发耷拉在他的脸颊旁,眉头紧皱着,像是在做着一个不好的梦。
魏森从他的手里小心地拿出游戏机,游戏屏幕停留在关卡通关的那一帧,欢快的背景乐里夹杂着金币收集和管道工欢呼的音效。
林西林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睫毛微微颤动。魏森盯着他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唔……”林西林无意识地偏了偏头,似乎想躲开,但最终只是更深地蜷缩进沙发里。
“……”
男人端着水杯离开了,随着房门轻“哒”一声关闭,沙发上的青年睁开眼,厌恶地抹了抹额头,翻身把脑袋盖起来了。
他早该明白的,勾引别人的妻子,需要赔给对方一个新妻子。
——————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安稳的一天。
纵使躲过了中午吃饭时男人的亲吻,也会在傍晚洗漱时引来新的胁迫。
林西林是受不住一天不洗澡的,更别提今天受到惊吓还出了汗。
他要求回去洗漱,哪怕只是拿自己的衣服,但都被拒绝。
男人给了一条裙子,女人的睡裙,新的,似乎也是上午买菜时带回来的——林西林至今仍不知这个男人究竟在上午买菜时买了多少东西。
一条红色的丝绸吊带裙,很艳丽的颜色。
林西林一把把裙子丢在了魏森的脸上,他简直气极了,甚至忽略了眼前男人在他心里的凶恶形象。
这几乎是在侮辱他。
“你是在侮辱我吗?!”他羞恼地怒视着男人,试图让对方看见自己愤怒的内心。
但由于他的眼睛和脸蛋都实在太过漂亮,导致他的愤怒没有使男人畏惧,反而蠢蠢欲动。
“你不喜欢吗?”
他反问道。
“哪个男人——会喜欢穿裙子?!”林西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的脸被气得红扑扑,但在魏森眼里却活泼可爱极了。
“我又不是变态!我不喜欢裙子!”
他大声表达着自己的要求:“我要裤子!”
看着青年充满怒火的眼睛,那双眼睛简直明亮得惊人,魏森的心脏砰砰跳。
似乎暴露本性的恶劣妻子,更令他心动了。
男人抿抿唇,低眉顺眼地拿走了裙子,却又拿来了他自己的衣服。
宽大的衣服和裤子就和上次的一样,几乎大了一两码,而且还是旧的,是魏森穿过的衣服。
林西林还想像刚才一样发脾气,想要去拿回自己的衣服,但这一次的男人却没了纵容,冷下脸来的模样吓人极了。
“如果不想穿裤子,那就穿裙子。”
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他本来看着就凶,现在面上还摘了口罩,露出侧脸的疤痕,把人衬得更凶了。
无袖黑衬袒露着结实的臂膀,男人的拳头捏起来比沙包还大,林西林还记得他扯着安小姐的头发往后拽的场景,看上去只是轻轻一扯,却一下子把只比自己矮几公分的安小姐扯到了地上。
怂怂的林西林,立马妥协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他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男人眼……
花洒的水流簌簌落下,顺着青年赤裸的背脊滑落。
浴室里的空气沉闷灼热,置物架上摆放着男人的物品。林西林转过身,犹豫地望着属于魏森的洗漱用品。
男人没让他回去拿任何物品,甚至不允许他暂时使用安小姐卧室里的浴室。
林西林不习惯没有沐浴露,这会让他感觉自己没有洗过澡。
他随手拿过架子上的洗发水,以为那会是传说中的六合一,不过好在并不是。
林西林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哪怕他皮不算太娇贵,不对任何元素过敏,但也扛不住六合一的奇效。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看不见一丝倒影的门在男人的眼中越发碍眼。
他想,搬家之后,自己一定要把所有浴室的门都换成磨砂材质,最好是单面可视。
浴室里,林西林揉搓着发间的泡沫,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泡沫特别浓郁,沉甸甸地,顺着发尾一簇一簇地往下落,落在肩头、前胸和后背上。
浴室的雾气渐渐弥漫开来,镜子被水汽覆盖,模糊了青年的身影。
水声持续不断,堆在胸前的泡沫逐渐被湿漉的水汽化开,时不时被飙来的水珠击打,颤巍巍地晃了晃,边缘化作细密的白丝融进水流里,随即整团都顺着肌肤的弧度滑下去。
林西林被一朵泡沫糊进了眼里,眼睛瞬间就挣不开了。
刺痛的感观无法忽视,林西林连忙用水冲洗,眼睛被泡沫刺激得有些红肿,他艰难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了地上闪过一道黑影。
林西林认为那是他的错觉,摸索着墙壁,想要拿条干毛巾。
然而在经过置物架时,不小心打翻了上面的沐浴露。
“哐当”一声,突兀的响声在那一瞬间盖过了水声,瞬间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林西林没在意,伸手摸到了干毛巾,正擦着眼睛,忽然听到了门外男人的询问。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忽地响起,吓得林西林浑身一颤。
他朝着门口转过头,瞥见了浴室门下方那道缝隙里的阴影。
魏森的阴影停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久久没有移动。
“……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东西了。”他勉强回应,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外面的男人似乎顿了顿,“小心点。”
“……嗯。”
林西林低低地应着。
他紧紧地盯着门缝里的那条阴影,对方并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那。这让他不由地想起自己发出异响时,和对方来到门前所用的时间。
很快,不到五秒,快到让他不禁觉得,男人一直站在门口。
这样的幻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林西林不自觉后退一步,被自己脑中产生的猜测吓到。
男人的变态程度在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刷新,林西林没看到身后那瓶被他打翻在地的沐浴露,一脚踩上去,瞬间失去平稳。
视线不受控制向上偏移,头顶的暖灯在那一瞬间刺得他失去视线,漆黑瞳孔边缘被晕染成朦胧的暖棕,林西林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指尖擦过滑腻的墙壁,却在最后一刻不知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一瞬,本该重重摔下去的脑袋,最终只是尾椎受了点苦。
林西林茫然地睁着眼,被暖灯晃晕的眼睛缓缓恢复,耳边的水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淋浴泵头的水流劲挺大,落在地上又溅到他的脸上,麻麻的,温热的。浴室的门把手发出转动声响,门外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他摔倒的动静,询问着想要查*看。
“你还好吗——”
“没、没事!”林西林甩了甩脸,湿漉漉的水珠飞了出去。他撑着手站起身,自己摔得并不是很疼,这让他不由有些疑惑。
人类在洗澡时最脆弱,在浴室摔倒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一次摔青了腿,一次磕到了手臂,甚至认识的人里也不是没有磕破过脑袋。
他有预感这一次会摔的很严重,但结果却只是坐了下去。
林西林找借口把试图进来查看的男人糊弄过去,转过头看向自己扶过的墙壁。
他伸手摸了摸,触感湿漉滑腻,是完全扶不住的潮湿,更别提在他慌乱的那个时候。
哗啦啦的水流打湿了他小腿,混杂着残余的泡沫一同流入地漏。
林西林盯着自己泛红的掌心,心里有些困惑。他下意识环顾四周,但雾气弥漫的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真的没事吗?“魏森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比刚才更近了些,“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不用!“思绪被打断,林西林慌忙回答,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那点困惑被他抛向了脑后,林西林注意到门把手又轻微转动了一下,连忙补充道:“我马上就洗好了。”
他快速洗完澡,关掉花洒,随手擦干后套上那身他嫌弃的衣物。
宽大的短袖仿佛还能嗅到男人身体的味道,林西林皱着脸,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稍稍转移注意。
地漏似乎有些堵住了,水几乎要满过鞋底。林西林盯着疑似混着头发与各种混合物的地漏,犹豫了半秒,还是准备让魏森处理。
男人一直在门口守着,林西林小心翼翼地经过对方,却还是被叫住了。
“等一下。”
魏森的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发梢上,眉头微蹙:“头发没擦干。”
林西林下意识摸了摸后颈,水珠顺着指尖滑进衣领。他想要拒绝,但男人已经拿来了一条新毛巾,无声地站在身后,一转头便对上了那双压迫感很强的眼睛。
林西林:“……”
卧室里,隔着柔软的毛巾,魏森轻柔地擦拭着林西林湿漉的发丝,动作有些生疏。
此刻的林西林坐在椅子上,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拘谨地垂着眼。
敏感的头皮传来轻微拉扯,他下意识轻“嘶”了一声,表情下一秒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要……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太奇怪了,这种暧昧得仿佛下一刻便要上床的可怕氛围,林西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但感受着发间男人缓缓不再动的手,微冷的气息传来,林西林又怂怂地闭上嘴。
“抱歉。”
然而身后却响起了男人的道歉。
魏森抿了抿唇,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笨拙。
作为丈夫,连为妻子擦拭湿漉的头发都做不好,还扯疼了妻子,果然他真的是太愚钝了。
看着被塞到手里的毛巾,林西林回过头,看见男人微微垂落的眼睫,诡异地,他又和对方的脑回路对上了线。
别不是在羞愧吧……
林西林扯了扯嘴角,他感觉自己离疯不远了。
别开玩笑了,这个精神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软弱的情绪?
林西林深吸一口气,打算找借口离开。
“那个……地漏好像有点堵了,你记得清理一下……我有点困,就先在安小姐屋里休息一晚……”
说着要起身离开,然而下一秒一只手便伸手抓了过来。
好在林西林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立马扭腕脱离对方的控制,转身防备地面对男人。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他警惕地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往门口移去。
魏森抬起眼,指了指被林西林落下的毛巾。
林西林表情微怔,犹豫了一下,朝着男人点点头:“……谢谢。”
他走过去拿毛巾,身体时刻紧绷,注意着身旁男人的动作。
林西林能感受到对方如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颈、手臂、胸膛和腰间。
明明穿着衣服,却仿佛浑身赤裸般。
魏森望着青年光洁的手臂,他正伸手探向遗落在椅子上的毛巾,宽大的衣领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往下坠,露出一截白皙的、印着淡淡粉印的肩颈线条。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停留,又缓缓滑入更深的衣领阴影中。
只可惜他此刻站在青年的身侧,没能站在他的正前方,不然能够看到更多。
好在身侧的视野也是十分美妙——男人的视线顺着林西林弯腰的弧度下滑,腰线在宽大衣物下若隐若现。
林西林时刻关注着对方的动静,手指刚碰到毛巾边缘,他便敏锐地察觉到魏森的呼吸声沉了几分。意识到不妙,林西林猛地直起身,攥紧毛巾后退两步,后背几平贴上门板。
“我、我先走了!”他声音发紧,反手背后,想要趁对方不注意拉开门。
可魏森的动作比他更快。
男人的手臂横过他耳侧,“砰”地一声抵住门板,将他困在胸膛与门板之间,近到几乎抬首便能触碰到对方的脸颊。
温热的吐息拂过林西林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青年惊颤着,攥着毛巾的指节泛白。
“哥、魏先生……”他颤颤巍巍地开口,害怕到嘴唇都有些发颤。
这副模样太惹人怜爱了。
让魏森完全无法再继续忍耐,想要靠近、触碰的欲望。
宽大手掌抚过青年额前湿漉的发丝,轻轻勾至耳后,而带着兴奋的炙热呼吸,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薄薄、透着粉的眼皮。
林西林似被烫了一下,颤了颤睫毛。
他不敢抬起头,作鹌鹑似的,以为这样便能避免一切危险。
然而那只为他撩起刘海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脸颊,带着强硬且不容抗拒的意味,蛮横地迫使他抬起了脸。
惊惶充斥着青年漂亮的脸蛋,这个可怜的小少爷,似乎仍未做好亲热的准备。
林西林对上了男人晦暗的眼睛。
他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男人眼中的欲望,如漆黑的海浪,几乎要将他整个淹没。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太恶心了,被同性当作欲望……
“唔……”
男人的亲吻很色气,充满着野兽般的进攻欲望,掠夺、撕咬、侵占,攻城掠地,占领标记。
他不像安阐续那样喜欢用唇舌吮吸舔吻,他似乎更偏爱用牙齿。
撕磨着青年的唇肉,咀嚼着他柔软的舌头,仿佛进食般,一点一点地将其吃进腹中。
林西林疼极了,他简直毫无乐趣可言,叫他这样享乐主义的娇气少爷苦不堪言。
可男人的另一只手掌牢牢扣住他的后脑,指节陷入发丝间,让他连偏头躲避都做不到。
林西林只能被迫仰着脸承受这个粗暴的吻,呼吸被掠夺,唇舌被撕咬,疼得他眼角泛红,还要被迫吞咽着男人的口水——
恶心、好恶心……
舌头伸进来了……还有手……他在往哪里摸?!
在啧啧的水声中,林西林绝望地感受着男人的手越来越往下。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在男人伸手摸进裤腰里时,挣脱了魏森的桎梏。
他一把推开魏森,逃一般地打开门躲进隔壁卧室,猛地关上门,锁上门后冲进浴室。
开到最大的水流声几乎盖过了所有声音,林西林洗漱着口腔,对同性的排斥、以及对男性肮脏口水的厌恶使他控制不住地干呕。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堪堪抬起头,停下动作。
镜中的青年嘴唇湿红糜艳,苍白的面色与湿漉的黑发,仿佛令人魂牵梦萦的画中艳魂。
眉眼染上尖锐的情绪,憎恶在他胸腔里翻涌,可畏惧又在他心头萦绕。
就像是所有遇到困难便下意识蜷缩至安全巢穴里的动物一样,被男人欺辱的林西林,不由地想念起了始终护着他的林西也。
如果林西也在的话,绝对、绝对会折断那个男人的手——
卧室里,望着逃离至隔壁房间的仓皇身影,魏森碰了碰自己的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亲吻时的快乐,几乎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和青年昏迷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那个时候魏森下得药不多,又怕林西林提前惊醒,只是触碰般的轻贴着。
而面对清醒时的青年,哪怕曾告诫过自己要稍稍轻些,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亲吻需要轻缓,让对方适应并感到愉快。
但当他真正品尝到唇舌交缠的快乐时,还是失去了控制。
甚至若是林西林没能把他推开,男人一定会把人欺负到底。
想到青年挣脱开自己的那一幕,魏森尚且沉浸在兴奋中的神经忽然一颤,逐渐恢复冷静。
……他是怎么被推开的?
魏森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刚才,似乎有一阵刺痛贯穿了胸膛,叫他松了力道。
魏森并无类似心脏病的病史,也没有任何家族遗传病,他很健康,且十分自律。
半个月前还进行了一次体检,除了即将到来的季节性过敏鼻炎,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这是为什么?
他眉头微皱,准备明天找时间再去医院体检一次——他比林西林大几岁,虽然经常锻炼,但魏森还是不希望自己会因为某一次的倏忽,导致他和妻子的美好未来出现意外。
男人收起了他的思绪,记起青年说的地漏堵塞的事,又不由心神荡漾了一瞬。
对于他来说,洗漱之后的清理要求,几乎就是妻子对丈夫的依赖。
魏森没有犹豫,带着一丝愉快进入浴室。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地漏并未堵塞,大概是之后顺着水流冲进下水道里了。
并未多想的魏森,将目光转移至林西林换下来的衣物,呼吸微窒,心跳不自觉加快。
——————
一直在等林西也电话的林西林,撑到半夜也没能等来,困得他似乎还产生了错觉,听到了男人冒雨出门的动静。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果不其然地睡到近中午。
一睁眼,看到噩梦里一直追着他的主角是什么感受?
林西林被站在床前的男人跳了一跳,几乎是立即惊醒,坐起身拉着被子往后躲。
他下意识看向门口,房门大开着,昨夜上锁的门似乎对魏森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睡醒了?起来吃饭吧。”
男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影响,还递过来一根挤好牙膏的牙刷。
林西林捏着被塞在手里的牙刷,茫然地望着魏森,对方一副稀疏平常、自然亲昵的姿态,衬着他的反应倒显得有些突兀。
“我已经做好午饭了,还有一道排骨汤在灶上,等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男人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看着怪异极了。
林西林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但却又被对方误解。
“是在撒娇吗?”魏森若有所思,准备弯身来抱他。
林西林连忙起身,“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了……”吓得他的起床气不治而愈,连昨晚被强吻后,蒙着被子在心里偷偷想着等林西也来天阴市,自己要狠狠报复对方的邪恶折磨也被吓得全忘光了。
魏森并未在意青年那些可爱的小心思,只是叮嘱了一句,“新拆封的毛巾在洗手台旁边的架子上。”
林西林已经躲进了浴室,他一眼便看见了魏森给他准备的东西,但心情平平,这种随手准备的事情,无论是哥哥还是朋友,都能够轻易做到。
他把水龙头打开,正准备刷牙,眼睛瞥见了之前安阐续给他准备的毛巾和牙刷——
林西林神情微怔,想起了自己和“女人”的美好记忆。
安小姐总是很体贴,为他准备所有个人物品,还照顾到他的各种细节和缺点。
林西林的心里不由泛起酸涩。
和男人相比,温柔羞涩的安小姐简直让人愧疚。
可是安阐续不见了,疑似被男人杀害,尸体藏在行李箱里。
甚至如今连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不是步入安阐续的后尘,就是被迫成为对方的妻子。
妻子……一想到这个称呼,林西林便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还有那条企图被男人套在他身上的吊带红裙……太恶心了,被同性当作欲望的载体……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同性恋这么恶心的群体……
他愈发迫切地想要和林西也取得联系,让他哥把自己救出去。
快速洗漱完,林西林便朝着客厅走去。
屋外下着小雨,门窗紧闭。男人正将菜全都端上桌,桌上还有一份体检报告,似乎早上还去了趟医院。
林西林无视这一切,他谨慎地站在离男人五米的距离,然后怒视对方:“你昨晚是不是把我哥的电话挂断了?为什么不让我接电话?”
魏森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见到林西林眼中溢出点欣喜,正要迎上去,听到质问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电话?”
昨天打来的电话有点多,魏森在脑中翻找着可能是林西林哥哥的备注。
但并没有。
估计还在忙着处理舆论,根本没空想起自己那远在天边的异弟。
魏森心里想着,虽然把林西林的养兄想得很坏,对其嗤之以鼻,但男人面上还是装着的。
“电话?”他语气诧异了一瞬,表情逐渐平静,“除了昨天中午那通电话,没有电话再打进来了。”
“不可能!”
林西林一点也不信。
林西也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电话,就算没有林西也,他就不信那群塑料兄弟晚上不找他开黑打游戏?!
魏森见青年气得脸都红了,顿了顿,把手机拿出来。
看到自己的手机,林西林下意识上前。
而就是这么几步,便让男人找到机会,趁机握住他的手腕。
“先吃饭吧,手机就在这。”
林西林的眼睛几乎粘在了手机上,就差一步,他就拿到手了。
他只能按捺着情绪,提出要求:“吃完饭我要给我哥打电话。”
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好。”
听到回答,林西林差点抑制不住欣喜。
他觉得自己离逃脱不远了。
极快地吃完午饭,要不是身旁的男人盯着,威胁他不慢点吃就不给手机,林西林甚至能在半分钟解决。
他放下碗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朝男人伸手。
“我要打电话。”
他希冀地望着男人,对方放下碗筷,抽出纸伸手过来。
林西林下意识避开,但想着和林西也通话,即使对方的手指快要触碰到脸颊,也按捺着嫌厌的情绪。
好在只是擦嘴,他在心里骂自己太急切,强忍着没有躲避,直到魏森移开手——
“手机……”
林西林张了张嘴,正准备再次索要,却被男人推过来的体检报告打断。
他对上魏森的眼睛,男人似乎有些期待。
林西林迟疑地拿起报告,看了两眼。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体检报告,就是检查的项目挺多,什么传染病四项,幽门螺旋杆菌检查……居然还有肛肠科。
【经超声检查:尿道壁层次清晰,未见明显中断征象;肛周皮肤及皮下组织回声均匀,厚度正常,未见红肿、硬结等异常回声区……前列腺大小可,未见明显异常。】
林西林:……
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脏了。
林西林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有些焦躁的心情,努力提起微笑:“我看完了,可以给我手机了吗?”
看着毫无表示的青年,魏森的嘴角缓缓滑落了下去。
他微抿着唇,“你看完了吗?”
“嗯嗯,手机可以给我了吗?”
魏森稍稍强调了一下:“我很健康。”
“我看见了。”
林西林有些不耐烦了,“快给我手机,我要给我哥打电话。”
男人看上去也有些不高兴。
但谁管他呢,反正林西林拿到了手机。
手机电量本来就不是很多,一夜没充电,看着似乎更少了。
不过林西林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只想和林西也打小报告。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反正他不会对自己的弟弟起……
林西林迫不及待地给林西也打去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林西林较为耐心地等待着,脸上带着些许期待。
十秒钟过去了。
二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
林西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有些生气,但隐隐恐慌与不安在心里蔓延。
好在,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林西林的眼睛亮了起来,“哥——”
他冲着手机喊着,语气在那一瞬间变得委屈起来。
他想要述说自己的困境,想要冲着林西也闹,想要叫他哥狠狠报复,但余光瞥见对面表情平静的男人——魏森正端着一碗排骨汤,骨节分明的手掌捏着勺,搅动着汤,和碗壁发出清碎碰撞声。
男人垂着眼,似乎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但林西林却骤然顿住了。他猛地转过脑袋,避开对方的脸,把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林西也的声音。
“中午好啊林林,吃饭了吗?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哥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又或许是林西林太紧张,没能听出来。
而听到林西也的声音,林西林鼻头一酸,差点掉眼泪。
“哥……”
“怎么了?”林西也倒是听出不对劲,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没打电话,刚刚又没及时接,惹得娇气蛮横的弟弟闹脾气,便放缓了声音哄道:“抱歉我刚刚在和人开会——昨晚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我一直在处理,手机也没电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别生气了,好吗?”
林西林不自觉眼眶发热,他哥其实对他也挺好的,有时候除了太过强制,其他方面简直比亲爹还好。
他很想告诉林西也自己被人绑架了,可魏森就坐在旁边,那双眼睛冷飕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充满威胁。
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以前那样烦躁地骂他:“闭嘴吧,谁生气了,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但又因为委屈,语气倒更像是撒娇。
最起码在魏森的眼中如此——
警惕与尖锐的视线,直直地射向林西林右手握着的那部手机。
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弟。
即使青年可能现在还不知道,即使他只是把对方当作哥哥,即使魏森知道林西林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但是——对方却未必没有想法。
他看着青年不自觉依赖的神情,目光逐渐冷凝。
“好好好,是我的错……”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轻笑,那个心思深沉的男人不知道和青年说了些什么,竟惹得他的妻子露出轻松愉快的表情。
“林林,哥哥跟你说个好消息,沈贯粼他们要离开瑞安了……”
电话里,林西也的嗓音稍稍低沉:
“沈长琳遗传病突发,今天下午就准备转至上京,大概近半年内不会在来瑞安了……”
林西林微怔。
遗传病?
林西林和沈长琳谈过一段恋爱,他知道沈长琳身体不好,还患有甲型血友病,那段和对方交往的时间里,他第一次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事事照顾。
虽然恋爱结果不太好,但恋爱过程是美好而甜蜜的。
遗传病突发,那不就是血友症发作了吗?
近半年不会再来瑞安,看来很严重了,只是不知道是外伤诱发,还是自发性出血。
林西林短暂沉默后,还是选择避开这个问题——已经分手了,那就没必要再接触。
“嗯,我知道了……”他没有多大起伏地嗯了声,转移话题,问到林西也最近在忙的事情:“家里最近还好吗?老、爸的身体怎么样?”
对于林西林来说,对着老头喊爸是一个很怪异,很生疏的称呼。
不过于此时而言,却是一件极快速地能让林西也知道他情况不妙的方法。
“爸啊,他最近身体好些了,住在重症病房每天和几个新认识的老头下棋……别担心,公司没什么大事,家里一切有我。”电话那头的林西也语气似乎没有变化,依旧是那副轻松带笑的嗓音。
“对了林林,你之前不是说想提前回来吗?”
林西林眼睛一亮。他几乎是想回答现在就回去,但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高大身影,叫他脑袋清醒了一瞬。
“呃……”林西林快速地瞥了眼魏森的表情,男人的面色阴沉沉,像是老婆快被拐跑了似的,阴翳地盯着他的手机。
林西林咽了咽口水,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望着魏森,一边试探着道:“我……”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回去,按照之前的时间就可以了。”眼看着男人的眼睛微微偏转向他,林西林快速改变了说法。
即使不是盯着自己,但在这样的目光下,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软了下去。
电话里的林西也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林西林已经听不见了。他挂断了林西也的电话,乖乖地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对上沉沉望着他的黝黑眼睛,讨好似的甜甜一笑。
“谢谢魏哥,我打完电话了。”
恢复乖巧模样的青年,仿佛一戳就破的漏气玩偶,电话前的那点盛气凌人,在稍稍意识到男人的低压,便立马怂了下去。
没事,反正他已经把自己的反常展现出来了,林西也肯定知道他陷入了麻烦。
林西林安慰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越发乖巧。
在他哥还没来之前,他得安分些,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和清白。
只是有些时候,清白和小命只有选择其一。
尤其是某个男人长得高大,心胸却狭隘异常,充满嫉心与怀疑,对一切同性异性都抱着敌视的看法。
魏森不喜欢电话那头的男人。
在新闻里见到那个男人模样的第一面,魏森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排斥。
毕竟,哪有人会喊着弟弟的小名,叫得那么缠绵柔软,像是在喊自己的恋人一样——
从某些层面来说,魏森是个异类。
忽略一切,不在乎任何事物,在这个现代社会,相较于感情丰富的人类,他更像是一个按照程序的机器。
可他却又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结婚——虽然学历挺高,在当时的时候能够轻轻松松获得一份高薪工作,但却选择做早八晚十的保险员;虽然身材样貌都相较于大众出挑许多,常年保持着规律作息拥有结实肌肉与挺拔体态,但却选择了扮成女人的精神病。
而做出这些决定的魏森,原因仅仅只是——他觉得“普通人”应该这么做。
普通人需要工作,所以他找了一份工作,普通人需要结婚,所以他就找了一个“妻子”。
只是他挑选的很随意。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他是个人类,只是有点偏执。有点强迫,有点……
不正常。
是的,魏森知道自己不正常,但他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之间只有一点差距。
虽然他在意外杀死妻子后淡定藏尸并半夜抛尸,虽然他喜欢上了妻子的情人,囚禁对方并试图让青年成为自己的情人。
但他还是认为,疑似对弟弟抱有恶心情感的林西也更变态异常。
反正他不会对自己的弟弟起心思。
林西林被男人盯得心虚,以为被他看出来了。
但魏森不说话,也没有去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只是向他靠近些。
林西林缓缓睁大眼睛。
一点心虚,加一点可能被救出的希冀,让他在男人把手伸向自己时,极力遏制住了闪躲的反应。
他僵坐在椅子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时间,以及充满既视感的同样情节——置放在大腿上的手指骤然收紧,青年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似乎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
魏森摸了摸他睁得圆润的眼尾,林西林下意识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下,眼球不安地转动着。
他感受到自己的脸上又多了一只手,脑袋僵硬地被人抬起,接着热气靠近,男人的吻便落了下来。
炙热的、窒息的,纵使稍有克制,但唇齿间的侵略性依旧让他喘不过气来。
林西林没有反抗,和哥哥的通话给他带来希望,他被动着承受,只是偶尔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受不住的呜咽声。
直到被男人主动松开,他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抬起手,抓住对方的胳膊。
被亲得双眼迷瞪的林西林清醒过来,立马飞快松开手,垂下脸抹嘴。
魏森不在意青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即使自己的胳膊被抓出血痕,他也只是很淡定地在结束亲吻后,抽出两张纸递过去。
林西林顿了一下,接过纸,擦完嘴还擦了手。
魏森看着他动作,男人没提电话的事,只是像是随口道:“我待会出门一趟,大概晚上才回来,你在家早点休息,不要乱跑。”
林西林又顿了一下。
他在想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尝试跑路,只是这个借口很难不让人想到试探的陷阱。
他擦嘴擦了很久,但魏森很有耐心,他不觉得亲完就擦嘴的举动有什么不尊重人,他知道林西林有点洁癖,这很正常。
他没洁癖以前也觉得和人亲嘴很脏,虽然他现在和林西林亲嘴几乎恨不得把青年的舌头嘬破。
和老婆亲完嘴的魏森心情最好,什么喜欢弟弟的变态养兄,男扮女装的精神病人妻,通通都抛向了脑后。
这些人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妻子的美好未来。
魏森准备下午去□□,过两天就带着林西林去兴林市,听说那里环境很好,生活步骤慢且人际交往也不密切——最后一点很重要,他希望没有任何人插足他和他的妻子。
魏森动作很快,他把碗洗完后,把准备好的晚餐放在冰箱,再给林西林翻出了个只能接打特定电话的座机,交待他有事给他打电话,便收拾东西出了门。
今天的雨很大,但无论是屋里的林西林,还是出了门的魏森,谁都没有在意。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妻子和小三,两者之间的待……
办公室里,被挂断了电话的林西也,嘴角的笑缓缓拉平。
他盯着黑屏,脑中浮现出林西林的脸。
就和林西林非常自信地认为林西也能听出他的异样一样,林西也也确实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他可爱的弟弟经常说好了事情反悔,这一点林西也已经习惯了。但有事相求时老老实实地叫爸,黏黏糊糊地喊哥哥,这就很显然了。
林西林遇到了麻烦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
林西也皱起眉,他很快联想起之前和林西林通话时得到的信息。
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以及有一张好脸和甜嘴的漂亮青年。
似乎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林西也仿佛已经见到了林西林和女人上床被原配抓奸在床的画面。
他那只会一味地勾引人的弟弟,勾引一个寂寞空虚的女人,那必然是轻而易举的。
林西也抿着唇,神情微冷。
他想,林西林这一次还是太出格了。
等把人接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管教一番。
林西也冷着脸准备按照往常的处理,先调查清楚情况,然后该找人找人,该打钱打钱,把弟弟的麻烦解决得干干净净。
只是这一次,一个电话率先打断了他的动作。
一个未知电话。
林西也下意识想要挂断,但接着弹出来的消息,让他脸色一沉。
【未知:林西林有麻烦了?】
他表情阴沉,在按在通话键时语气却十分温和。
“沈先生,您打电话过来是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一声:“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差不多也该闹够了。”
去往机场的路上亮着红灯,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后排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点着烟,慢悠悠地抖下一点烟灰。
男人的样貌生得极好,就是不太讲究。
沈贯粼眯着眼,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吐出一口烟。
瑞安的人虽然烦了点,但瑞安的天气是真的不错。
他感叹着这座城市的温和舒适,这趟出差倒也显得没那么糟糕。
电话那边的资深弟控似乎说了什么,沈贯粼漫不经心地回道:“别这么吓人,又不是我把你弟弟怎么了?你把人藏得这么深,我连你弟面都没见过一次。”
林西也这人的能力也是真的不错,他施压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抗。
他还感慨着老林总会生儿子,虽然小儿子是块叉烧,但大儿子青于蓝胜于蓝啊。
除了弟控没毛病。当然,如果只是弟控就好了。
沈贯粼挺欣赏对方的,毕竟他这次来瑞安主要是有个项目在这,带着那个私生子来搞事纯属顺带和无聊。
他和本土地头蛇斗得起劲,本来以为林家的老林倒了,剩个大林不成问题,结果大林愣是把局面顶住了,还差点给他掀翻了车——真掀翻车,前两天突然一辆车冲过来吓他一跳,还好是冲着沈长霖去的,还好他嫌人晦气没坐一辆车。
老林总规规矩矩,你来我往,年纪大做事有*分寸,让沈贯粼差点忘记,地头蛇阴着呢。
不过林西也这人啊,还真是不可貌相,长得斯斯文文,做事却阴得很,偏偏他手段残忍,事后处理得也好。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沈贯粼想抓人把柄,愣是什么也没查到,倒是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便宜私生子,快下地狱了还惦记着那个姓林的小白脸,苟延残喘地给他塞来了一个消息。
听说还是他和人谈恋爱半个月,想见家长时查到的,消息渠道不好说,反正沈贯粼顺着方向摸过去,还真让他发现点不一样的。
电话里的林西也在礼貌地阴阳怪气,问候他妹年纪轻轻命不太好。
沈贯粼没反驳,毕竟他妹又不是真妹,私生子而已,他又不是林西也那个喜欢给弟弟当保姆的老妈子。
只是和人斗嘴不能落在下风,于是他也微笑着道:“沈长霖身体不好,命确实也不好,遇到林西林那样的渣男真是没长眼。好在他也会迎来自己的命,毕竟谁也不是像林西林那样倒霉,碰上了个喜欢弟弟的变态。”
沈贯粼一口气输出,爽了,立马挂电话把人拉黑。
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对面表情的很难看,心情更好了。
而时间刚好,堵了半个小时的红绿灯也亮了,车子向前行驶,沈贯粼的心情舒畅极了。
中途又有个电话打来,他随手接通,是之前派去查林西林位置的助理。
似乎是发现那个小白脸平日里玩得比较好的狐朋狗友,昨晚突然行使特权,想要坐私人飞机调航线去两千公里外。
“赵臣讪?”
电话那头回道:“是的,沈先生。但是天阴市这几天有台风登陆,飞机下不去,他准备调航线飞较近的芒阳,然后再转车过去。”
“这么着急?看来林西林这次惹的麻烦不小啊。”
沈贯粼吸了口烟,他其实根本就没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因为就没把林西林当回事,更别提他的朋友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玩闹感情的小白脸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沈贯粼也挺好奇的,这群乱搞的富二代不都是塑料感情吗?怎么到了姓林的这里,还有人顶着台风也要过去。
“从瑞安到芒阳是不是要经过上京?他现在飞到哪了?”男人随口问道。
“是的,沈先生。飞机刚出瑞安,大概下午一点飞到上京。”
沈贯粼心情颇好地弹了弹烟灰,说道:“卡住他。”
——————
天阴市,台风将临的天黑得发红,乌云压城,狂风挂着细雨,吹着所有人像渺小的虫子一样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林西林站在窗边,窗上起了一层水雾,隔着模糊的玻璃望着外面,有种被困在深海罐头的感觉。
外面风大,他望着被吹得液化的树冠,路边的人少了很多,对面公寓楼早早亮起的灯一盏又一盏,室内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魏森给他晚上准备的是牛肉饭,放进微波炉里叮几分钟就可以食用。
林西林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满无聊赖,握着筷子吃得有一口没一口的。
太无聊了,林西林就没过过这么无聊的一天,魏森给他带的那些游戏卡盘他高中就玩过,闲得他中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还睡了两小时。
在魏森走后他还想着打开那个行李箱,但等他把屋里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后来想起了昨天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的开门声,便怀疑是男人趁着半夜他睡着把尸体抛了。
一整个下午,林西林花了二十分钟怀念死去的安小姐,又花了半小时指责把他关在屋里的罪魁祸首,半小时在脑子里幻想魏森的死法,最后看电视看困了,一直睡到现在,醒来后想着自己过去的美好生活想了一个小时。
总之就是越想越惆怅,越想越低沉。
林西林知道,魏森在筹划着带他离开天阴市的计划,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
这让他不由有些害怕,如果林西也赶来的速度慢一步,自己真的被魏森迷晕了带走该怎么办;如果林西也没能听出他的异常,真到了半个月才想起来接他又该怎么办?
林西林很有自知之明,只要不是自己被艹,发现没办法逃,最后肯定会妥协,老老实实给男人当老婆。
林西林还记得昨晚魏森试图让他换上的吊带睡裙,艳丽的红色,布料摸着不便宜,和之后男人的旧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甚至到现在都还穿着魏森的衣服,身上用是男人的沐浴露,头发用的也是男人的洗发水,有一种全身上下被对方熏入味的感觉。
这是这个男人的无声告诫,妻子和小三,两者之间的待遇是不同的。
林西林娇气惯了,他是被林家的财富与林西也的珍爱养大的,他受不住这样的委屈。
林西林不能当他的小少爷,就只能当男人的妻子。
窗外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这让林西林不禁有些担心那个男人今晚能不能回来。
他希望男人在外面出点意外,毕竟台风天,没有什么意外是不能发生的;但他又怕男人真出意外回不来。
这场台风预计持续一周的时间,门锁着,屋里的食物不多,顶多够他吃两天,如果魏森不回来,他可能会饿死在这里。
林西林慢吞吞咀嚼着食物,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
他无意识地四处打量,视线停留在门口新按上的座机上。
玄关上方的吸顶灯散发着柔柔的光线,颜色偏昏黄,落在红色座机上,让陈旧的红变得鲜艳了许多。
林西林盯着那台座机,他想起中午魏森把它翻出来时和他说过的话,它只能接电话,以及拨打白名单里面的号码。
那个男人临走前又亲了亲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摸得被亲得不住喘息的他脸热极了。
热哄哄的吐息在他脖颈处勾缠,对方低哑着嗓音,眼睛黑漆漆:“老婆,乖乖在家。”
攥着筷子的手指骤然收紧,林西林回过神,被自己回忆起的画面惹得又烦又燥。
屋里有些冷,林西林吃完了晚饭,随意把碗丢在了水槽里泡着。
他去洗澡了。
从魏森的屋里翻出男人的衣服,再进入到安小姐的浴室里。
浴室水声哗啦啦地盖住了所有动静,仿佛与外界的大雨同步。热水驱散了寒气,洗完澡的林西林擦拭着头发,情绪轻快了不少。
为了避免遇到半夜回来的魏森,他准备喝口水就睡觉。
趿拉着拖鞋,林西林倚靠在厨房门上,他倒了杯水,有点凉,仰头正喝着,玄关处的座机忽地响了。
“叮铃铃铃……”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你难道没有勾引他吗?”……
刺耳的铃声在空荡荡的屋里显得有些突兀,林西林顿住喝水的动作,放下水杯望向玄关处。
是……魏森打来的吗?
他迟疑地迈开腿,向着座机走去。
湿漉漉的拖鞋在他身后留下一串水痕,人影在头顶光源的照射下,从地板缓缓移动到白墙上。
林西林停在了柜旁,犹豫地看着座机上显示的那一串数字。
水杯被他放在了座机旁边,林西林不记得魏森的电话,于是他也便认不出座机上的来电究竟是不是他。
但林西林想,应该是魏森。
那个男人说过,今天晚上他可能会打电话过来,而且,一台不知道多久没用过的旧座机,谁会记住它的号码,阴差阳错地打到404来。
只是,一冒出有可能是魏森打来的念头,林西林就有点不太想接。
但对魏森的畏惧,让他伸手向电话,并微微颤抖地按下了接听。
就像畏惧使他在男人今天临走前亲上来时没有反抗,甚至揪着对方的衣袖,还有一丝丝软化和讨好。
“唔……”林西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等待着对方开口。
电话里却只有沙沙的杂音,仿佛是个空号。
就在林西林眼中的忐忑缓缓变为困惑时,话筒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林……沙沙……林先生……”
熟悉的称呼,以及“女人”微哑的嗓音,经老旧电路线的传输,听起来有些失真的涩顿感。
林西林的眼睛缓缓睁大,有些不敢置信。
安……安阐续?
是安小姐……?
他没能想到自己能够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他以为打来电话的可能是魏森,可能是打错的陌生人,但偏偏没有想过是安阐续!
怎么会是安小姐……
林西林有些茫茫然,又有些惶惶然。
怎么会是安阐续打来的呢?他想。
安小姐……
不是已经被魏森杀害藏在行李箱抛掉了吗?
林西林攥着话筒,手指不自觉用力,脸色泛着白意。
“安……安小姐?”
林西林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声且小心,再次重复地询问身份:“是安小姐吗?”
而电话里,不断响起的沙沙杂音在他开口询问后骤然消失。屋里静悄悄,只有隔着窗不断响起的雨声。
“是我。”
“我是安阐续。”
无声的寂静里,电话那头传来“女人”肯定的回应。
林西林无意识憋住的呼吸立马松开了。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无数疑问在脑中闪过。
林西林想问很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那天在他醒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你?为什么这些天没有回来?你去了哪?是不是那天醒来后和魏森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但这些问题都堵在胸口,卡在喉咙里,犹豫再三,最后只是闷闷地问道:“你这两天还好吗?”
“我很好。”
安小姐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柔婉,似乎并没有遭受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让林西林那被各种情绪弄得混杂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最起码安小姐并没有像他所想那样,人还活着,不是吗?
林西林想着,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安小姐没事,但现在他有事了!
林西林立马对着电话道:“安小姐,快帮我报警!魏森把我强行关在了你家,不让我离开,还打算过段时间把我绑去别的城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在滋滋作响。
“林先生……”安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像是从狭小的空间里传来。
“为什么……魏森他为什么会要这么做?”
听到这个问题,林西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话筒。
安小姐的语气像是不可置信,让他有些难以开口,毕竟他俩是“夫妻”,他该怎么说?说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结果因为你突然消失不见,你老公认为是我弄丢了他老婆,所以决定要我当他老婆?
这话林西林说不出口,太羞耻了。
林西林实在无法说出这个理由,他睫毛颤了颤,眼神飘忽,含糊地编了一个回答:“大概……大概是因为我勾引了你,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吧……”
“只是这样吗……”
安阐续似乎在电话里喃喃说了什么,林西林没听清,以为对方说的是“是这样吗”,连连点头。
“是的,是这样。”
他说着,满脸羞愧,似乎从这两天的遭遇里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像是被男人吓坏了,声音里夹杂着点哭腔:“安小姐,快帮我报警吧,魏先生说不定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了……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勾引了你犯下错误……”
“只是勾引了我吗?”
装可怜装到一半的林西林,听到这句话,鼻尖微红,睫毛挂着一滴泪,一下子卡了壳,表情有些懵懂。
“什……什么?”
“你难道没有勾引他吗?”
安阐续的声音清晰平静,不知是不是林西林的错觉,他竟觉得对方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尖锐的质疑。
林西林感到不可置信,安小姐怎么会这么说他?!
他被这句话炸的懵了神,回过神来后,嗓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安小姐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勾引他?!那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
林西林觉得安阐续怕不是疯了。
他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他气得咬紧牙,握着话筒的手指指节不自觉泛白,但又觉得安阐续是他目前离得最近的救援,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试图抚慰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女人”。
“不、安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只喜欢你安小姐,魏先生是你的丈夫,我只把他当作情敌。”
莫名的,原本想说自己只喜欢女人的林西林,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魏森昨天多次询问他的话。
如果安阐续是个男人……
平静的胃忽地翻涌,抑制不住的恶心感从心底升起,林西林捂着嘴,发出一声干呕。
“呕……”
突然的动静,似乎让电话那头的安阐续一下子清醒过来。
“林先生你还好吗?!”质问的语气转变为慌乱,惊慌失措地询问青年的身体情况。
过于急切的语气,有一瞬间,让林西林以为那声音从身旁传来。
“没事——我很好、我很好。”
电话里,青年刻意提高的音量盖过了他的声音。
安小姐一定是个女性,“她”怎么可能是个男人?!
林西林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停住思绪,眼底掀起自然而然的嫌厌。
这个可能对于目前的他而言,还是太过惊悚了。
林西林强撑着扯了扯嘴角,安抚着“女人”的情绪。比起对方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的问题,他更迫切地想要得到救援,从魏森身边逃走。
毕竟一直待下去,他是真的得和男人搞在一起了。
“安小姐,麻烦你帮我报个警,实在不行,就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哥,让他来救我,电话号码是……”
林西林正准备告知安阐续电话,忽地听见门外传来声响,男人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他慌了一下神,又立马稳住,极快地向安阐续报电话,最后只能急匆匆地落下一句,“拜托你了安小姐——”
“咔嚓”“啪嗒”
话筒扣回座机底座的声音,与扭转门把手的开门声重合。
当男人打开门时,见到的便是脸颊红扑扑,站在门前,仿佛听见丈夫回家的动静,急匆匆来到门前等待的妻子的青年。
好乖。
为离开天阴市做准备,到处奔走忙碌了一天的魏森,心脏加快了几分。
手里提着的大大小小的袋子,被随手放在一旁,对着眼前的青年,他的心不可避免变得柔软,情绪波动下,冲动地上前一步,想要亲亲妻子柔软的脸。
但却被青年避开了。
……为什么?
魏森脑中闪过疑惑,还有一丝不高兴。
明明已经像妻子一样在门口等他了,为什么还不肯让他靠近?
……
时间太短暂,挂完电话的林西林来不及躲回屋里,迎面对上回来的魏森。
他快速地在脸上挤出乖巧的表情,正欲放软嗓音,随便说句话把对方糊弄过去——经过两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个男人就吃这套。
但林西林却没想到,当对方靠近时,自己的脑中会莫名其妙想起安阐续的话。
【“你难道没有勾引他吗?”】
“女人”含着古怪嫉妒的声音在脑中闪过,看着靠近的男人,林西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勾引……他怎么可能会勾引男人?
他惴惴不安地睁大眼,有些惊恐,也有些慌乱。
林西林的心里生出愤怒和不可理喻的荒诞,但比起几分钟前,多了一丝被掀开遮羞布的羞恼。
他似乎是真的在勾引对方,而且心里底线不断下降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上许多。
林西林陷入了对未来的惶恐,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妥协,像男人所想的那样乖巧地等待对方回家,平静地接受男人贪婪的亲吻。
他想要逃离,躲避,但面前的男人还在询问他避开的举动。
“怎么了?”
魏森缓缓地拢起眉,他比平时伪装出来的温和语气,多了一丝本来的僵硬。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躲开我?”眼中流露出委屈。
林西林僵住了身体,逃离的欲望被一点点收起。
“……你身上都是湿的。”他的脑袋飞快转动着,思考着借口。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老婆,你是在出轨吗?……
“你身上都是水,”漂亮娇气的青年,当着男人的面又后退了一步,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许靠过来,我刚洗完澡,才不要再弄湿了。”
魏森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他的身上确实很湿,今天的雨太大,台风提前登陆,在外面没待一会儿,他的鞋子便连同全身全湿透了。
他立马道:“抱歉,我马上就去洗漱。”
林西林冷眼看着男人十分自然地收起脸上的委屈,换上了一副内疚的表情,心里毫无波动,他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学着安小姐的神态。
林西林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面上轻哼一声,随手把座机旁的水递过去。
“给,不是特意倒的,我喝过。”他笑得甜美,心里却骂着人,故意提到自己喝过,想恶心对方一下,但却忘了眼前的男人是个接吻恨不得把他口腔舔破的变态。
对于魏森而言,喝林西林喝过的水,相当于间接接吻。
而且,这是他可爱傲娇的妻子,第一次给自己倒水。
魏森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手指不小心碰到青年的手,全然没注意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兴高采烈地捧着水杯,把半杯水喝出了玉酿琼浆的视觉效果。
“谢谢老婆,老婆倒的水好甜。”男人小口啄着冰冷的白开水,黝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年轻妻子。
他现在,应该比安阐续做得还要好了吧……
魏森的心里不自觉有丝甜意,觉得自己被妻子认可为老公的进度条又前进了一点。
林西林被男人一口一个的老婆叫得心里泛起恶寒,差点绷不住表情。
太恶心了,也太恐怖了,尤其是对方直勾勾的漆黑眼睛,跟鬼一样,看得他后背发凉。
他连忙找话题避开对方的视线。
“你明天还出门吗?”
像是怕男人误会,青年又急忙解释:“这几天不是说台风登陆了吗?雨太大出门不安全。”
说着,他偏过脸,面颊微粉,看起来漂亮极了,“别误会,我没有在关心你。我只是在担心我自己,就像今天,公寓里食物不多,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如果你出事,被关在公寓的我肯定也会活不下去了。”
傲娇且脸红的小少爷,别扭又可爱的关心,以及类似殉情一样的情话,每一样都叫男人的心跳失去控制,像有一千只肌肉虬结的驯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林西林不知道同性恋喜欢什么调调,但他知道,男人都一个样,都喜欢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不、明天我不出去了……”这不,魏森几乎是立即给出回复,打消了他明天准备出门的计划。
办假/证的事情还需要再出门一趟,但妻子第一次提出的要求,更需要注重。
魏森的目光黏在林西林泛红的耳尖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明天一整天都在家陪你。”他低声承诺着,语气温和,漆黑眼睛看得林西林不自觉后退一步,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停住。
“随、随便你。”他别过脸,故作冷淡地丢下一句,转身就往卧室走,“我要睡了,你别吵我。”
“啪”的一声关上门,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林西林唰得一下变得脸色。
他的心脏砰砰跳,脑中仿佛还停留在自己挂断电话,下一刻男人便推门而入的画面。
太突然了,林西林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仅凭意识行动。
好在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怎么陌生,就像学生时代背着林西也和女孩子早恋一样——初次恋爱的男孩女孩都很青涩紧张,生怕被双方的家长发现,但又忍不住互诉情肠,半夜给对方打电话,往往是半个小时起步。
而林西林那时被林西也管得严,即使再忙也要空出时间和弟弟聊天,时不时就来敲门问今天过得怎样。
瞒过林西也,对于林西林来说,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即使惹得对方起了疑心,只要装乖给人倒杯水捏捏肩,再说几句好话扯开话题,便能把人,哄得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只记得自己弟弟真乖,心情愉快地掏出手机给弟弟奖励。
而魏森,除去那恶心的心思,对于林西林来说,也不过是另一个林西也而已。
甚至更加好哄骗。
或许今天之前,他还恐惧着对方,但接到安阐续的电话后,得知安小姐没事,他忽地松了口气。
杀人犯和潜在杀人犯之间,只隔着一道线。但前者已经迈过了那条线,杀人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后者却还在犹豫、恐惧,甚至永远也不敢下手。
确认魏森不是杀人犯的身份,他最起码可以不用再这么害怕对方会随时生出杀死他的念头。
背靠着卧室门,林西林的思绪清晰了许多,脑中闪过很多人的身影,哥哥,老头,兄弟,前女友……
林西也这个时候应该在找人救他,而他也已经和安小姐取得了联系,想必对方很快便会报警,只是现在台风天,可能一时半会过不来。
但好在台风天,魏森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天阴市。
这么一看,只要熬过了台风天,他似乎就能得救了。
被关了两天,眉眼染上郁气与低沉的林西林,脸上终于露出了点轻快的表情。
他想着未来不久的救援,心里轻松不少,暗暗决定这几日要装着乖顺点,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么想着的林西林,锁好门后爬上床,很快便熟睡过去。
而隔着单薄墙壁的另一边,魏森正在整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有食物,给青年打发时间的游戏卡带,还有……几套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衣裙和假发。
魏森先把带回来的食物塞进冰箱,然后再将那几套衣裙按照不同的清洗方式进行处理。
办理假证需要照片,他给林西林准备的是女性身份,计划在台风天后,两人作为夫妻一同乘坐火车前往兴林市。
柔软的布料宛若青年的肌肤,魏森的手指浸泡在水里,不自觉幻想着青年穿上裙子的模样——他其实更想看林西林穿上那条艳丽的吊带裙,一定很衬青年那身雪白的皮肤。
只是稍稍遗憾,被强硬地拒绝了。
林西林的反应很大,但在魏森看来,是自己的问题。
他忘记了,妻子不喜欢鲜艳的颜色。
——————
林西林又在做梦。
但这一次,他梦到了晚上和安阐续通话时的场景。
梦里一样是和“女人”告知了自己的处境,拜托对方帮忙报警。
电话的另一头隐隐约约传来水流声,他听到了对方答应下来的话。
“别怕,林先生,我马上就来救你。”安小姐的声音依旧温婉柔和,但林西林没能听清,电话里逐渐嘈杂的雨声和水声干扰了他的听觉,他以为安阐续在说马上报警救他。
林西林半是欣喜半是感激,大概是在做梦,他的情绪比现实里还要浓烈些,激动得落下眼泪。
他发出点呜咽,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与期待,竟忍不住与“女人”说了现实里他说不出口的话。
“安小姐…呜…谢谢你……我、我真的好害怕……那个变态他居然要我做他的妻子,就因为我勾引你了……”
“他还凑过来亲我,亲得我嘴巴好疼……舌尖都快要被他嘬破了呜……”
他又是委屈又是埋怨,然而实际上男人并未亲破他的嘴。
但当他说到被亲得嘴疼时,林西林的唇倒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红肿起来,连同舌尖也出现破损,说话时不慎牵扯到伤口,疼嘶了一声。
敏感的舌尖传来刺痛,疼得青年眼角泛起泪花,他下意识地向电话那头的安阐续抱怨,然而下一秒,身后的大门骤然推开,浑身湿漉的男人一如现实那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林西林被吓了跳,他呆愣地看着突然回来的魏森,眼中的情绪逐渐转变为惊恐。
他手里还握着话筒,“女人”轻柔的安抚声隐隐约约从中传出,林西林下意识地想要挂断电话,向魏森解释,可男人却又不像现实那样被他轻易又愚蠢地蒙蔽。
魏森一把按住林西林的手,他的面色恐怖极了,比林西林见过的任何时候的表情都要恐怖。
“老婆,你是在出轨吗?”
愤怒冲昏了男人的大脑,他不仅明晃晃地碰上了妻子向旁人卖娇讨软的画面,甚至还清晰地听到了妻子对他亲吻的不满和抱怨。
这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可以亲?
不喜欢他亲的用力可以说出来改正,为什么要向别的男人抱怨?!是想出轨吗?是想让电话里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精神病亲吗?!
看着男人嫉妒怨恨交杂的脸,宛若厉鬼般,吓得林西林连忙试图解释,“哥、魏哥……你听我解释……”
但魏森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反手折过青年的胳膊,把人压在柜台上。
话筒自由落体,磕在台沿发出碰撞的声音,被电话线吊在半空中晃荡。
林西林被男人粗暴的动作弄得发出短促尖叫,他疼得掉眼泪,而在嘴巴被人亲上前还在试图可怜地向对方解释着什么。
“不、魏哥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出轨……呜、疼……”
呜咽声从被堵住的唇缝里溢出,男人的舌头几乎将他的口腔塞满,粗鲁又贪婪地嘬着他的唇肉,发出令人脸红的啧啧声。
可怜的林西林害怕极了,他无比祈祷着这只是一场梦境——虽然这确实是一场噩梦,只是无法控制,无法清醒。
林西林被男人压着亲吻,他简直又惊又惧,宽大短袖的下摆被人伸进去一只手,摸一下,他就抖一下,大力揉一下,他便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林西林的嘴被松开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脆弱之处就被人抓住。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隔着布料,他能感受到男人手掌炽热的温度,烫得让人发颤。
“哥、你冷静一点——”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很好,他还是直男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唯有直勾勾盯着他的漆黑眼睛,充斥着令人惊颤的情欲。
林西林不由生出被揉烂的恐惧感,但却又隐隐得出点别样的快感。可没等他适应,屋里却忽地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安阐续在说话。
“林…林林……林先生……”
他呼唤着林西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像是从一旁吊在半空的话筒里传出。
林西林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没了桎梏,搭着男人肩,头倚靠在对方的颈窝里。
他从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喘息,长长的眼睫半湿着,迷离眨眼时有几簇粘在下眼睑,面颊酡红,让那张清纯漂亮的脸看起来放荡极了。
林西林听见了安小姐的呼唤,于糜烂思绪中稍稍分出点意识,睫毛轻颤,薄薄眼皮堆起褶皱,睁眼茫然地望向声音方向。
套着棉袜的脚踝被布料包裹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握了上去,有些湿,有些冷。
但很快,他睁着的眼睛又失了焦距,涣散着,只茫然地睁着,瞳孔倒映着那垂在半空中轻轻晃荡的红色电话线。
他只看到话筒的一端,摇摇晃晃着逐渐绷紧,像是尽头牵扯着什么越来越重的物体般。
林西林无法思考,他的脑子像一块被揉得混乱的抹布,只有发泄完后,才能短暂清醒。
身体抖了一下,湿漉漉,有什么东西缓缓渗进布料。
“嘀嗒……”
他好似听见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但又无法辨认得太清晰,只以为是自己的东西落在了地上,羞耻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
敏感的耳朵被男人低沉轻笑时喷洒出的炙热吐息烫得发痒,林西林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对方的怀里,感受对方从胸腔里传来的震动。
男人似乎消了气,这叫林西林连同一起被射空的脑子也不由松了口气。
但脚踝处的湿意却越来越明显,甚至还逐渐有着往上的趋势。终于有意识去探查的林西林动了动,半靠在男人肩上的脑袋,稍稍往旁偏侧过脸,失焦*的眼重新聚焦,半眯着寻望过去——
漆黑的、滴着水的湿漉长发,如无数细长的水蛇般,顺着话筒的拾音孔中缓慢溢出,逐渐堆积在地板上。
青年漂亮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睁大,近乎呆愣般,看着那缠绕在他脚踝间的发丝在眨眼间钻入自己宽大的裤腿,攀上小腿,伸入更深处。
冰凉的触感引得肌肤冒出点点凸起,他的脖子如同生锈般,咔嚓咔嚓地又往下低落了些,看见了更多。
一颗“女人”头,埋在如漆黑水波般的头发里,随着不断从话筒里溢出的长发,缓缓转过了面。
似乎察觉到林西林在看自己,“女人”骤然睁开眼,苍白的脸宛若死尸,他笑着,鲜红嘴唇一张一合,对着林西林牵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林、林林……”!!!
林西林猛然惊醒,被噩梦吓出来的汗水湿漉了发鬓,黏在脸上好不狼狈。
他粗喘着气,意识仿佛还沉浸在可怕的梦境里,眼瞳惊颤不安。
好在残留的梦中记忆褪去得很快,几乎是片刻,林西林便忘记了自己做的梦。
他缓过了神,摸了摸脸上微凉的汗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感觉自己做了很可怕的梦,似乎梦到……女鬼?
林西林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这种非人类了,小时候在林西也的屋里翻到没标名字的光碟,结果因为是鬼片被吓得哇哇大哭,半夜睡不着爬起来跑到林西也房间,眼睛红红的,抱着自己的枕头,抽抽搭搭地问哥哥可不可以一起睡。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鬼这一点生物的可怕,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夜里的梦境都会被对方侵扰,只有钻入林西也的被窝里,听着对方逐渐步入变声期的沙哑嗓音在耳边低低哄慰,才能勉强入睡。
而或许是意识到是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把弟弟吓到,林西也表现得很有耐心,完全没有那个同龄人那般人嫌狗厌的脾气,有时林西林忘了拿枕头,他也会很好脾气地把自己的枕头让出来——但那时林西林折磨人的性子却初具体现,不是嫌弃林西也的枕头没自己的香,就是嫌弃对方枕头硬,非要人爬起来去隔壁屋里把他的枕头拿过来。
微掩着的窗帘漏出一角天空,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
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未见停歇,只是较昨夜相比稍小了些,落在玻璃上发出“哒哒哒”的不间断声响。林西林下意识地想要摸出手机看时间,却摸了个空,脑袋终于完全清醒。
他下了床,摸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打开灯。
这个点好像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卧室外时不时发出声响,魏森就像他昨天同林西林承诺的那样,并未出门。
粘腻的汗水粘在身上,林西林浑身不自在,他想冲个澡,但安阐续的屋里全是女装,便先简单洗漱了一下,想着待会找魏森拿衣服。
冰冷的水拍打在脸颊,让他彻底忘却了昨夜的噩梦,林西林记起昨夜和安小姐联系过的事,心情很快又稍稍轻快了些。
他走出卧室,被门墙抑制的厨房动静骤然变大——能听出来男人在努力控制音量,但对于刚睡醒的林西林来说,还是太吵了。
林西林微皱着眉,他是有一点起床气的,暗骂了一声,推开厨房门。
“魏哥,你在做什么……”
魏森很敏觉,听到脚步声时便知道是林西林醒了。
他回过头,见到小心翼翼推开门的妻子,脸颊泛着刚睡醒时的粉意,话语温吞,如同撒娇一般,叫人完全无法抵抗。
男人冷硬的眉眼不由温软下来。
为妻子准备早餐的丈夫,转身后见到自然睡醒的妻子,并得到妻子的问好和亲吻——虽然暂时没有亲吻,但这几乎是他幻想日后离开天阴市的最美好的画面。
“老婆你睡醒了?我在做早饭,马上就可以吃了,厨房油烟重,老婆你坐在客厅里等一下。”
一句话里两声老婆,喊得林西林鸡皮疙瘩掉一地。
本来他就没准备进厨房的打算,只是想站在门口问一下,顺便装一装乖巧,让对方知道自己很安分,结果被男人喊了两声老婆,心理建设瞬间崩塌,“唰”的一下就把门关上,躲在客厅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屋里亮着暖黄的灯,外面昏沉沉的,餐桌前倒是一片温馨。
热腾腾的山药粥散发着香气,旁边还摆着切好的葱油饼和洗好的新鲜蓝莓和小番茄。
男人围着围裙,脸上的伤口逐渐结痂褪去,露出点新生肉质的粉嫩。他垂眼低眉,为青年盛粥的模样看着倒真有几分贤良人夫的感觉。
“老婆,吃早饭了。”
坐在沙发上的林西林,再次听见再次这一恶心称呼,终于忍不住,和男人提出意见。
“能不能不要这么喊我?不要……”他蹙着眉,似隐忍又似羞恼地说出那个称呼,很小声,“不要再叫我‘老婆’了!”
魏森的动作一顿。
但林西林并没有注意到,还在试图和人商量着换一个称呼,“我有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像我家人那样,喊我小名……”
“小名?”
林西林点了点头:“对,像昨天我哥那样喊我。”
说是小名,其实不过只有林西也这么叫着,老头子从来都是硬邦邦地喊他全名,而后来谈恋爱,女朋友们总会给他取各种可爱亲昵的称呼,有时会误打误撞地喊到“林林”,除了赵臣讪。
那个家伙是死皮赖脸,有次不小心让他听到了和林西也的电话,之后便超级自来熟地喊“林林”,搞得一起玩的其他人也跟着这么喊。
林西林略微别扭地撇过脸,让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这么喊自己,可真是羞耻。
青年的脸颊不自觉泛起粉,乌黑发间的耳尖也悄悄红了起来。
林林……
魏森几乎是瞬间想起来电话里那个男人对妻子不寻常的亲昵态度。
果然吧,哪有哥哥会对着弟弟喊得这么缠绵悱恻,叫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魏森自己念得倒顺口。
他在心里念了两遍,越念越觉得好听,无论是语气还是口吻,念起时都不自觉带着黏糊劲,是那种念出声就能知道关系不一般的称呼。
但他和青年是夫妻关系,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魏森理直气壮地想着,抬起眼,柔柔的目光在林西林微红的脸上流连。
“好的,林林。”
男人刻意压低而显得柔和的声音,像是一串电流,从耳朵流窜至大脑皮层。
林西林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声音其实也挺好听的……
发觉自己在想什么,林西林僵住表情,佯作无事发生地低头喝粥。
但魏森没得到他的回应,以为没听见,又喊了一声:“林林?”
“我听见了!”林西林粗声粗气地应着,实在太丢人了,对着绑架强迫他的混蛋脸红什么的,隐形声控这一点简直要命。
等等……
他不会被掰弯了吧?!
林西林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他抬头了眼得到自己回应后周身气氛都变得和谐起来的男人,轮廓硬朗,肩宽肌肉大,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握着勺的手掌宽厚有力——十分明显的男性特征。
林西林微烫的脸颊瞬间冷却,眼神也淡定下来,联想到对方亲他时的粗鲁和用力,心里立马升起嫌弃。
很好,他还是直男。
差不多快吃完了,林西林记起了自己想要说的事。
他放下碗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今天早上起来一身汗,我想洗个澡……”说着,他又连忙道:“不用再借你的衣服了,我之前的衣服现在应该干得差不多,我穿自己衣服就行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纯洁的妻子,和满脑污秽□……
林西林期待地看向男人,他觉得没人会喜欢别人穿自己的衣服,而且他现在都这么听话了,怎么说也得对他好点了吧。
魏森想了想:“可以。”
“真的吗哥?那真的是太……”林西林眼中的光亮还未升起,但魏森的下一句话,让他顿住了表情。
“但是——”
“得先换上我买的新衣服。”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隐隐透露着兴奋。
……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西林,不安地等待着。
他不知道魏森昨天出门买了些什么,口中的新衣服又是怎么样的款式。
可能又是大了一码的男性衣物吧……林西林安慰着自己,这个也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穿过,只是大了些,好歹是男装,而且还是新的——原本坚守的原则,逐渐到了割地求和的地步,甚至学会了自我安慰,好不讽刺。
但林西林又转念一想,如果仅仅只是对方的衣服,吓唬他一下就好了,哪里还需要魏森先同意他的需求再提出要求的。
这么一想,林西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想到了昨日魏森拿出的那条吊带裙,只靠着两条细细的带子支撑着裙子的全部,心里瞬间慌乱起来。
不!他绝对不会把那条看起来就很涩的红裙子穿在身上!
林西林紧紧地盯着微掩的卧室门,在看见男人身影的那一刻,整个人立马坐直,手撑着柔软沙发,一副随时拔腿跑路的模样。
虽然他哪也跑不了。
他的眼睛在男人周身四处搜寻,目光落在对方手里,没见到那条红裙子,下意识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那条吊带裙就好。
再看到从男人指缝间露出的白色布料,很好,还是他喜欢的颜色——绷直的身体缓缓放松下去,林西林觉得,不管魏森拿出什么,他都能接受了。
“是衬衫吗?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一定破费了吧……”
林西林心情挺好,还能笑着问几句。
魏森心情也很好,台风天湿气大,昨天洗完他还怕干不了,好在有烘干机,干了之后他还熨烫了一遍,模样和他在店里看到时一样精美。
虽然青年还没有试过,但他非常笃定,妻子穿上一定会很漂亮。
“不是衬衫,是裙子。”
男人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愉悦。
林西林呆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抱着一丝侥幸,直到魏森将衣服递到他手里。
指尖触及到柔软微凉的布料,林西林不由手抖了抖,看清了它的全貌。
是裙子,还是低领!
林西林心死了,手稍稍松开,夹在裙子里的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差点落在地上,被魏森捞到手里。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他眼神疑惑地望过来。
林西林猛然回神,下意识摇头:“不、没有……我”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男人手里捏的东西。
一双白色蕾丝丝袜。
林西林真的要崩溃了,他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人间,不然自己怎么会经历这样的事。
怎么会有男人给男人准备裙子还带丝袜的?!
林西林在怀疑世界,魏森却浑然不觉,甚至贴心地补充道:“配套的,还有一条颈带,待会拍照片的时候可以戴上。”
林西林很想拒绝,但男人漆黑看不清情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浑身颤了一下,记起自己的处境。
……他要乖巧些。
林西林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但在带着那条白裙和丝袜走进浴室前,趁着男人转头时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林西林乱糟糟地洗完澡,他尽可能地慢些,却还是躲不过洗完澡穿上衣服的步骤。
可恶,人为什么不能像猫一样进化出一身柔软的皮毛?!
林西林深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至脑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白裙。
手指攥紧了毛巾,不管怎样,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裙子穿的过程有些困难,林西林虽然瘦,但也比一般女人的骨架要大,拉链反手拉至手肘的位置时,有些吃紧,怎么也拉不上去,只能暂时卡在那。
而再次看向那双丝袜,林西林眉头皱得紧紧的,实在无法接受,面色一恼,挥手丢在了地上。
没办法,他今天手抖得厉害,一不小心把丝袜掉在全是水的地上,也很正常。
单薄的白色丝袜落在水里很快湿透,林西林盯着地上的丝袜,鬼使神差地,抬脚移至丝袜的上方,慢慢踩了下去。
他真的是太憋屈了,林少爷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这么委屈过,现在居然被对方威胁着穿上女装!
但林西林暂时也只能用这样不上台面的小手段泄愤了,他根本不敢在魏森面前反驳一点,连亲吻都拒绝不了,更别提其他的了。
覆着青色脉络的白皙脚掌,狠狠地踩在湿漉的丝袜上,仿佛是外面那个男人的肮脏物,林西林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
他得到了短暂的慰藉,可在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又立马阴郁了下去。
漂亮的人无论穿什么都很漂亮,穿上裙子的他不仅不显得变态,还格外好看。
好歹是第一次女装,如果屋外没有变态的话,说不定他还会慢慢欣赏一下。
林西林对着镜中的人影扯了扯嘴角,烦躁地扯着裙摆,这条裙子太长了,几乎要拖到地上,而v字低领露出的胸口和下身空荡荡的感觉,都让他感到危险与不安。
魏森没有敲门,他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极大的耐心,即使林西林在浴室里待了近一个小时,几乎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前去查看的念头。
他摆弄着昨天购买的相机,脑中幻想着此刻青年的模样,心不在焉地对着说明书学习。
妻子现在是在穿丝袜吧……
青年的腿很漂亮,膝盖和脚踝都是暧昧的粉色。
魏森想起林西林上次停电来借浴室,身下只穿着一条短裤,露出又长又细的双腿。
……要是能架在身上就更好了。
穿着那条白色丝袜,又或者让妻子踩自己,他一定会又羞又恼,但却又不敢拒绝,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露出恨恨的表情,暗地里使坏地越踩越用力,可那样只能让可恶的男人越来越兴奋……
面无表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相机,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若是视线向下,便能看到肮脏的东西逐渐鼓起。
卧室的房门传来声响,魏森条件反射般抬起头,望向他等待已久的“新娘”。
“不好意思,丝袜被我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人未见声先至,林西林一把推开门,先发制人,率先把丝袜没穿的原因说出来。
但奇怪的是,男人似乎并不关心这个。
……
很漂亮。
魏森喉结滚动了一下。
正如他所幻想的那般,这条裙子很适合他的妻子,清冷,淡雅,打开门向他走开的那一刻,像极了穿着婚纱的新娘子。
魏森下意识想要站起身,但很快又记起自己的异样。
纯洁的妻子,和满脑不堪入目幻想的他。
突兀鲜明的对比,魏森泛起了一丝对自己的嫌恶,但随之升起的,却是无法克制的兴奋。
太丑陋了,如野兽一般无法克制,还想伸手去触碰纯洁的妻子,真是……太愉快了!
男人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欲望,然而下一秒,“啪”的一声,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散了他不知发散了多久的思绪。
“魏森!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帮我拉一下拉链啊!”
林西林快气死了,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费力穿上裙子,出来后想找人帮忙拉一下拉链。
魏森不说话,他也习惯了,结果自己一个人背过身,吸气吸得快背过气,回头一看这家伙一动不动,跟个色魔一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赤裸的背。
变态!混蛋!没眼力见的色鬼!
林西林怒气冲冲地扇了男人一巴掌,打在这张死人脸上的一瞬间,心情大好,虽然打完他就怕了,但被逼着穿裙子的憋屈心理好受不少。
而且他是有理由的,谁让男人半天不说话,仗着这个变态的想法,丈夫把妻子惹生气了就该挨打。
见魏森回过神望过来,林西林强撑着气势,泛着薄粉的眼尾微微上挑,一副倔强又矜傲的表情,但濡湿的头发和下意识后退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虚张声势的猫,被主人残酷地洗完澡后,竖起飞机耳在男人面前不断嘶嘶低吼。
魏森眨了眨眼,他好像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神清气爽,刚刚的阴暗想法也没有了。
对着妻子警惕的表情,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如善从流地道歉:“抱歉,是我的错。”表情流露出一丝担忧,“老婆你手疼吗?刚刚那一下有没有把自己打疼?”
眼看着男人朝自己伸手,林西林下意识地打掉,“啪”的一声响,依旧很清脆。
这次林西林有点虚,故作镇定,“不、不用……帮我把拉链拉起来就好了。”
“好的。”
男人顶着巴掌印一脸温顺,双手也十分安分老实,过程中没有任何小动作,甚至没有偷偷摸他。
这让林西林有些诧异,这么老实?
平时递个衣服给他都会偷偷揩油的男人,居然变老实了?
难道是被他两巴掌打清醒了?
林西林偷偷瞄着男人的面色,手有点痒,很想知道再打一巴掌会怎样,如果每天都扇他一下,会不会每天都很老实?
“哼……”
身后突然一个用力,拉链拉至最顶端,林西林粹不及防被勒得一紧,忍不住闷哼一声。
第60章 第六十章“因为林林是我的老婆啊。”……
林西林个人认为,自己的胸肌是所有部位里练得最好看,不会像肌肉猛男那样过于膨胀变形,也不会像瘦猴那样干瘪丑陋。
可现在,他倒是希望自己没有锻炼过。
林西林有些喘不过气,低头一看,上身收紧的设计把他引以为傲的漂亮胸肌挤在一起,在v领下露出一道浅沟,让人看了莫名感到脸红羞赧。
“太、太紧了……”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扯松点,却被男人抓住手腕。
魏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的胸口,那片晃眼的白色,随林西林慌乱而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
男人老实不过两分钟,便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放进老婆的衣领里仔细看。
水珠从湿发滴落,顺着脖颈滑入领口深处,在布料上洇出几处深色的水痕,林西林感受到魏森的呼吸在逐渐加重,握着他手腕的手也在逐渐收紧。
他立马慌乱地说道:“不是说要拍照吗?要拍什么照片?要不我先去把头发吹干吧……”
魏森靠近的动作一顿,鼻尖几乎要触碰到青年胸口的皮肤,林西林感受到对方炙热的鼻息,烫得他几乎快以为自己那片皮肤在着火。
腕间的力道在渐渐放松,男人慢吞吞地远离,站起身,“我去拿吹风机。”
——————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西林感受着魏森轻柔的动作,很难想象对方在前天擦头发扯断了他几根头发。
男人的学习速度很快,就像接吻一样。
明明第一次亲的时候是肉眼可见的青涩,就像一开始的安小姐一样,把他弄得很疼,但第二次就放轻了动作,还很快学会舔着他的上颚软腭,缠着他的舌尖轻轻吸吮。
意识到自己在回忆什么,林西林恼羞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站起身:“差不多可以了,快点拍照吧。”
手心里忽然空掉的魏森,还下意识地拢了拢手指。
他看着青年微翘的发顶,慢半拍地应道,“好。”
林西林随手将男人递过来的颈饰带上,蕾丝花边磨得喉结有些痒,上下滚动了一下。魏森在给他戴假发,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戴不好。
烦得他一把把人推开,“就这样可以了,拍完你再p一下图。”
反正他头发也不算很短,上周安小姐给他修了一下刘海,后面没动,现在都快落肩了。
魏森似乎还想给他化妆,但看他那副生涩的模样,林西林真怕他手一抖戳进他眼睛里,还是那个事后p图的借口一巴掌把人推开,只涂了个唇釉,然后熟练地找白墙坐好。
林西林整理了一下裙摆,坐正姿势,看向正前方的镜头。
“这样可以吗?”
清亮的嗓音,打破了男人窸窸窣窣调适焦距的动静。魏森捧着相机,黢黑的眼睛透过镜头,逐渐清晰地聚焦在画面中心的身影。
青年坐在高椅上,洁白墙面的背景与长裙,将他衬托得像西方神话里的无翼天使。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被他囚困在公寓里,胁迫着成为男人的妻子。
魏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边缘。
他的妻子……
镜头焦距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长裙模糊了青年的性别,颈间的蕾丝花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V领下的那道浅沟若隐若现,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男人面无表情,眼中却带着阴翳的满足。
他完全没有悔意,甚至想着,应该第一次见面时就该准备好假证和车票,第二天就可以把人绑着去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魏森阴暗地想着,镜头里的天使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矜傲的神情打破了纯洁无瑕的气质,变成了脾气不好、自恋娇气的小少爷林西林。
“好了没有?”
空气里无声流动的诡谲气氛一扫而空,只有小少爷催促的声音。
“动作快点,不要把我拍丑了——对了,这是在拍什么照?你会拍照吗?不会是第一次用相机吧?”
怀疑的目光,在男人与他捧着的相机间来回打转,林西林很难相信魏森的技术,一个整天打骚扰电话的保险员,平日里还沉默寡言,他这辈子给人拍过照吗?
男人表现得很沉默,手指在快门上快速按了几下,林西林被突然的闪光灯闪得下意识闭眼,“等等等……我闭眼了,重新拍重新拍!”
他完全不能接受拍照里的自己一副鬼迷日眼的模样,起身便要冲过去让人删掉。
但魏森手一抬,林西林踮脚都拿不到,只能气恼地瞪人。
过于亲近的姿势,让男人的目光落在青年雪白的胸口,顺着那道浅沟往里望。
……好粉。
他脑中不自觉闪过画面,喉咙不觉干渴,嗓音一下子变得低哑。
“抱歉,刚刚只是在调整镜头,待会需要我和你一起拍……”
“拍证件照。”
林西林:???
他顿感不安:“什么证件照?”
魏森的目光黏在那片白上,喉结滚动。
他慢吞吞地开口:“结婚照。”
“什么?”林西林一时没反应过来。
“结婚证照片,”魏森的声音低沉,“你和我的结婚照。”
林西林的表情凝固了。
窗外的风更大了,似乎吹断了什么东西,撞在树上发出巨大声响,连4楼都听得见。
林西林的手指在颤抖:“结婚照?”
“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然而魏森却平静得可怕,放下相机,从兜里掏出两个小本本。
暗红色封面上,烫金的“结婚照”三个字刺痛了林西林的眼睛,他几乎是又惊又恐地望着对方。
男人说道:“证件我已经让人做好了,你一本我一本,暂时先放在我这保管,等拍完照片就是真的了。”
“真你个狗屁!”林西林彻底抑制不住自己说脏话的冲动,“这是假证,你这是在犯罪!”
然而魏森却笑了。
轻柔的,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宠溺。
“老婆,你被我关在这里,每天穿着我的衣服到处乱走,被我亲得舌头都收不回去——我已经在犯罪了。”
他还是更习惯喊老婆,别的称呼哪能比得过这声“老婆”字面意义上的关系。
林西林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后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高椅。
“你疯了……”他的声音在发抖,“这根本不合法!我们两个男人怎么可能——”
青年的声音在看到那张举到自己面前的□□时戛然而止——照片栏还空着,但姓名栏已经打印好了两人的名字。
“拍完照,就是真的了。”男人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我找的人技术很好,民政局系统里也会有记录。”
林西林却不说话,他看着证件上的信息,嘴唇发颤,“我的性别为什么会是女?”
“因为林林是我的老婆啊。”
男人说的理所当然。
魏森看着青年呆滞的表情,了然地道:“老婆你是指身份证吗?这个我早就让人做好了,不过照片是P的,没老婆你现实长得漂亮。”
他弯着眼,鲜少有表情的男人在此刻笑得很缱绻,然而却让人不寒而栗。
魏森小心地将结婚证收好,然后上前将发生真相、沉浸在惊恐之中的妻子搂抱在怀里,哄道:“别怕老婆,只是拍张照片而已,等我们到了兴林,再买套房子,谁也不会认识我们……”
男人暗含着兴奋的话语,在林西林听来几乎就是鬼故事。
他感到一阵眩晕,然而腰间的手紧紧搂着,迫使他贴近男人的胸膛,他这才注意到,魏森今天穿得格外正式。
白衬衫、黑西装,不同于以前那身廉价的保险套装,连领带都一丝不苟地系着,而自己身上这条裙子,仔细一瞧这分明是精心挑选的婚纱款式。
裙子,结婚照,被修改的性别……林西林终于感受到被人当作妻子的真实落地感,不同于面临杀人犯的畏惧,眼前这个眸色兴奋的男人,是真的在打算将他当作自己的妻子,带去陌生城市永远绑在身上——
“老婆你会爱我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魏森,也终于察觉到怀中青年不住颤抖的身体,他停住倾诉,困惑地低下头,伸出手抬起青年的脸。
眼泪无声不断地落下,他可怜的妻子哭得又狼狈又漂亮,细长手指攥住他的衣角,带着哭腔,颤抖着恳求他:“不、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勾引你的妻子……求求你,我不要去兴林,我是个男人,男人是不能当老婆的……”
他哭着可怜,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却又忽地想起什么,连忙道:“……对、对了,我家里很有钱,你知道瑞安林家吗?林复城是我爸,我哥叫林西也,你不是很缺钱,怕安阐续离婚分走你的财产吗?我可以让我哥给你很多钱,他很疼我的,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看见眼前男人越来越可怕的表情。
哥……?
魏森嘴角逐渐拉平,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他听着青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说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胸中的妒火瞬间如燎原野火般窜起。
无论是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是妻子对其的依赖,都让他无比嫉妒。
他的妻子,怎么可以在他的怀里哭着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呵……”
说出自己的身份,希冀着对方能够放过自己的林西林,忽地听见了来自身前男人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