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颂觉得自已有点魔怔了。
江镜舟那么好,在她创作最艰难的时候一次次伸出援手,包容她的任性甚至冒犯,她却躲在屏幕后面,对着他的脸反复YY那些……不可描述的场景。这太不尊重人了,简直像个变态。
她决定悬崖勒马,借助声药的力量,斩断这些不该有的、对铁直一爱男上司的非分之想。
她点开边界无舟的微信:舟大,又要麻烦你了。[双手合十]
对方已经习以为常:先发来看看。
宁颂没有立刻发稿子:舟大,我老是这么麻烦你,真的很过意不去。虽然我是你的铁粉,但咱们在商言商,我一定要给你报酬,价格就按商配市价的三倍吧?不能再少了。
屏幕那头的江镜舟看着这条消息,眉头拧紧。三倍?她稿费虽然不低,但这么花也太冤大头了。他本想说“不用钱”,但这样拒绝,她可能更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边界无舟:……扰乱市场行情了。
委婉提醒不用那么多。
宁颂:你值得!
就这声音,花多少钱都值!她直接转账过去,然后把她亲手打下的台词稿发了过去:麻烦你用不耐烦、冷漠、决绝的语气配一下,越冷酷越好。
江镜舟点开稿子,第一行字就让他眼角抽搐:我是一个……铁直一爱男。???
接下来: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别再来烦我。”
“离我远点。”
……
江镜舟:“…………”
他盯着屏幕,无语凝噎。
宁颂看他半天没动静,追问:可以配吗?
边界无舟:呃……
当然了,虽然……但是……他是专业的。
边界无舟:等着。
他拿起设备,调整状态,尽可能用最不耐烦、最疏离、最斩钉截铁的语气,念完了整段台词。
配完后,他自已戴上耳机听了一遍:我是一个……铁直一爱男。
……
江镜舟先是觉得无比滑稽,听着听着,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凝固了。
为什么要他录这个?
宁颂……为什么要听这个?
是在找新分镜的……手感?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又抓不住的感觉,涌了上来.
宁颂收到文件,立刻点开播放。
当那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冷漠和厌烦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时,她浑身一僵。
“我是一个铁直一爱男。”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
这次的配音不需要太多技巧,但那干净清冽的声线本身,就和江镜舟的声音有着惊人的相似度。让她恍惚间真的觉得,就是江镜舟本人在严词拒绝她的妄想。
她听着,心脏一点点缩紧,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褪去。
录音结束,耳机里一片寂静。
宁颂沉默许久,最终,她只是对着手机屏幕,喃喃发出一声复杂的感叹:
“……真好听。”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绝望。
就算他用这样冷酷的声音拒绝她,她可能也会不管不顾地……舔上去。这声音对她而言,就是无法抗拒的毒药。
她苦笑一声,无解了。
如果江镜舟的声音不是她命中克星的那一款,她根本不会这样迷失自我,深陷泥潭。
她自虐般地点开录音,循环播放。想用这冰冷的拒绝,浇灭心底那簇不该有的火苗。
就在这时,工作群弹出一条新通知。
是关于一年一度的国际漫画节,规格极高,全球知名漫画家和新锐作者云集,是交流学习的好机会。
宁颂正处于新作发布前的最后筹备期,时间紧得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用。她原本的计划是埋头赶稿,这种活动一概不参加。反正漫画节年年都有,回头看录播也是一样的。而且通知前几天就发了,报名时间都快截止了,她根本没点开看过。
浏览到最底行:……所有报名作者由内容主编江镜舟带队。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东西还是要亲眼看到才可能更有感触。她最近画稿要画疯了,换个环境,说不定能激发灵感?
她开关萌的微信:小关,帮我报名。
关萌:绯屋姐?你确定?你新作筹备那么紧张……
宁颂:没事。正好最近没什么灵感,出去看看,说不定有新思路。
关萌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于是,宁颂的最后.
公司一行八人,
抵达下榻酒店。
分配房间时,其交流,只有宁颂因为是最后加进来的,落单了,安排了一个单间。
江镜听小关说,你又卡稿了?”
宁颂接过房卡:“呃…还好啦,出来走走说不定就好了。”
“新作发布在即,你自已注意时间。”江镜舟提醒道。
“我带设备了,有感觉随时可以画。”
“嗯。”江镜舟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需要帮忙就联系我。”
“欸,还真有。”宁颂脱口而出。
江镜舟脚步顿住,回头看她:“你说。”
宁颂:“……”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抓住和他产生联系的机会。编什么理由……说需要他帮忙找灵感?在酒店里?怎么找?难道再来一次沙发咚?
她脑子飞速运转,却一时编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硬着头皮说:“呃,我…我过两天告诉你,先预订着。”
江镜舟:“……”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漫画节第一天,展馆内流光溢彩,佳作云集。
宁颂被一个名为“摘颗月亮”的作者展台吸引,驻足良久。展台上摆放着几部画风清新的漫画,旁边还有几本同名小说。
江镜舟注意到她一直停留在那个展台前,走了过去:“认识?”
宁颂摇摇头,又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那些作品上:“以前读过她的小说……”她指了指其中一本漫画,“这本漫画的原著小说,我看过,好几年前了。”
她带着一丝感慨:“我看的时候,她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作者,那本书……题材很特别,争议挺大的。网上骂声一片,从题材到文笔,都被批得体无完肤。我那时只是个潜水读者,都能感受到那种压力,真怕她会承受不住放弃了……”
她拿起那本漫画,指尖轻轻拂过封面,带着一丝敬佩:“没想到她不仅没放弃,反而坚持了下来,还把它画成了漫画。”
江镜舟也拿起一本翻看,是个新星之秀,他对这个笔名还不算熟悉:“文学作品是这样,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再伟大的作品也难逃争议。既然选择了表达自已,选择了这条创作的路,就要做好迎接一切赞美和指摘的准备。”
他放下书,目光转向宁颂,语气带着少有的郑重:“你这部作品,潜力很大,我们都很看好。但同时,它也是一个争议巨大的题材。赞美会来,恶评也绝不会少。总之……你要有强大的心理准备。”
宁颂侧耳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目光有些失焦地看着漫画封面,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自已作品未来的命运。
江镜舟说完,发现她似乎有些走神,疑惑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宁颂:“好听。”
“……”他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耳根微热,一时语塞。
宁颂这才回神,赶紧找补:“啊,我明白你说的。”
她放下漫画,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有一个作者朋友,她在最开始也是饱受争议,只因为写了自已喜欢的小众题材,写了自已偏好的xp,同频的读者太少,也找不到慰籍。黑子骂她文中的主角,骂她文笔幼稚,骂她写得垃圾……让她几度陷入自我怀疑。”
说到这儿,她看了眼江镜舟,顿了顿,继续:“我也劝过她,对那些恶意的话不听不看不在意就好了,道理谁都懂,可是谁又能真正做到毫不在意、真的刀枪不入呢?就像…我觉得我是个铁直一爱,除了通过想象在构造画面中得到那方面的愉悦感,不应该会对现实中的任何男人抱有不合时宜的心思,对别人我确实也没有,但我对你好像有点不正常。话说回来,我那位作者朋友到底还是熬过来了。她属于那种越挫越勇型的,甚至会把看到的那些恶毒评论截图保存下来,时不时拿出来瞻仰一下,当成鞭策自已前进的燃料。”她耸耸肩,露出一个有点痞气的笑,“不过我觉得我没有那个心理素质,换作是我,谁敢那么骂我……我肯定当场就杀回去了!”
江镜舟:“……????”
等等,等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点不一样的……关于他?
她是不是说,对他好像有点……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哪里不正常了?
他转头看向宁颂。
宁颂却像没事人一样,从始至终语调平缓,稳得不像说过什么惊天动地话的模样。
但是他刚刚……好像真的听到……
是幻觉?
是听错了吗?
还是……她真的说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玩笑?是口误?还是……
他想问。
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宁颂表面镇定,实则后背都冒出了一层细汗。天知道她刚才怎么就把那句真心话夹在闲聊里秃噜出去了。
她不敢看江镜舟,只能故作轻松地继续看展台上的漫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两人就这样,在喧嚣的漫画节现场,维持着一种表面平静的诡异默契。
直到行程结束,返回酒店。
宁颂和江镜舟的房间,是相邻的。
走到自已房门前,宁颂掏出房卡。江镜舟站在她隔壁的门口,却并没有立刻开门。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宁颂身上。
欲言又止。
宁颂手搭在门把手也没立刻推开,汗水浸了出来。她带着一丝探寻看向江镜舟,仿佛在征询:你要问什么?
问啊!
你快点问啊!
大概,他也看懂了她眼神里那点催促的意思。许久后,江镜舟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如同山涧冷泉,在寂静走廊里清晰浮现,格外平静。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
“怎么不正常?”
宁颂心头那根弦终于崩断了。
她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走到了江镜舟身边,示意他开门:“要不……我们进屋说?”
第16章 不想挣扎了
房间格局和她那间一样,只是更整洁。两人在靠窗的小圆桌旁坐下,隔着不远的距离。
宁颂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各种开场白。
如何能不让他误会、不让他难堪、不让他之后彻底疏远自己,又能最快、最直接地得知他到底是不是隐藏的四爱男?
太难了……
干坐了五分钟有余,好在江镜舟没有催促她,很有涵养地在等待她开口。
终于,在漫长的内心挣扎后,宁颂猛地抬起头,憋红着脸,盯着他半晌,憋了句自我感觉还算可以的开场白:
“江主编,原来,你长得还蛮帅的。”
江镜舟:“……”
气氛好像缓和了点,她随即脱口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底许久的问题:“江主编……你是……四爱男吗?”
“…………”
问完,她盯死江镜舟的脸,心脏狂跳。
她准备好了。
如果他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她立刻装作开玩笑,说“哎呀我就随口问问活跃气氛”,然后迅速找个借口溜走,另寻他计。
如果他说“是”,那不就……
然而,江镜舟没有回答。
他的表情瞬息万变。
震惊、错愕,可能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你这是什么问题?
有这么……直白去打探别人隐私的?
哦不,都称不上打探。
是直接怼到面前贴脸问!
她脑子里到底……到底在想什么?
宁颂看着他这个反应,心凉了半截。
完了……好像不是。
而且他明显生气了。
她立刻祭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呃……是这样的,江主编你别误会,我最近不是在创作GB题材嘛,就……就特别想了解真实的圈内生态,差点真实素材,就想问问身边有没有……呃,圈内人。我也是才入圈不久,不是很清楚……如果有点冒犯到你,还请你多多包涵!”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抱歉的动作。
“……什么入圈?你什么时候入了圈?”
“最近吧……”宁颂硬着头皮解释,眼神闪烁,“就,感觉有点……突然开窍了?找到了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
她含糊其辞,不敢说是因为对他“不正常”。
江镜舟看着她急于解释、眼神飘忽的样子,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画稿画魔怔了?
还是……她所谓的入圈和开窍,就是为了给她那该死的“实践”找素材?现在她逮着个看着顺眼的男人,就敢直接问“你是四爱男吗”?如果他说是,她下一句是不是就要问“能配合我实践一下找感觉吗”?
他太清楚她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四爱女。她只是被创作瓶颈逼得走了极端,带着一种近乎猎奇的心态,在探索这个对她而言陌生的领域。
他不能再轻易交托自己,无论是作为江镜舟还是边界无舟。
他承受不起任何可能的轻视、反感甚至猎奇后的抛弃。那会让他本就小心翼翼藏匿的世界彻底崩塌。
尤其……对象是她。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刻意放得冷淡:“然后呢?”
宁颂被他冷漠的态度刺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追问,试图确认一个底线:“你……反感这个群体吗?”
虽然她觉得江镜舟的教养不至于此。
江镜舟:“我为什么要反感。”
“不反感就好……”宁颂松了口气,但看着他依旧疏离的表情,不甘心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她想起百度的化学反应论,带着最后一丝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真的不是吗?”
江镜舟:“……”
“是这样啊。我总觉得化学反应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它一旦产生,就应该是……双方都有感觉的……”她观察江镜舟的反应,“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有点什么……化学反应?”
江镜舟:“……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颂被他这最后通牒般的语气彻底击垮了,最终焉了下去。她站起身,声音低哑:“没事了……谢谢江主编听我瞎扯了这么多。我说完了,我走了。”
她逃荒似的冲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
“等一下。”江镜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颂脚步顿住,心脏再次悬到了嗓子眼。她缓缓转过身:“……嗯?”
江镜舟站起身,朝她走近几步。他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将宁颂笼罩其中。
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低沉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帮你找感觉?”
宁颂:“唔…”
江镜舟看着她呆滞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她不的词语,清晰地说了出来:“当你的……素材。”.
回到自己的房间,宁颂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狂跳。
不敢相信。
什么情况?
江主编他答应了?
答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过后,是铺天盖地的狂喜。他同意了,他居然同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她……肯定是有好感的吧?
一个真正的铁直一爱男,界的实验?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爽了!
灵感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至。她迅速拿出平板,抓起数位笔,思如泉涌画得昏天黑地.
隔壁房间。
江镜舟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耳边还回响着宁颂最后那句茫然的“嗯?”和自己那句石破天惊的“当你的素材”。
他没有承认自己是四爱男。
他只是……看在她新作的份上,看在她是自己签约的、才华横溢的作者份上,看在……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无法真正狠下心拒绝她的情愫份上,舍命陪君子了。
就当是,满足这个为了创作走火入魔的“伪四爱女”一次吧。
这样,即便她到时候真的感觉反感、不适,甚至觉得恶心……也不能真的迁怒到他头上来。他可以解释为“只是配合工作”。
秘密,还是要藏好。
他对自己说.
漫画节顺利结束。
下午准备离开漫展前,几位兴致高昂的作者提议在回去前放松一下:“一起去KTV唱歌吧,憋好几天了!”
“对对对,平常在家画稿也没别的娱乐活动,就这点兴趣不费精力,坚持下来了!”
“好好好,大家都是麦霸,那说好了啊,我找找附近音质最好的KTV……”
宁颂正沉浸在画稿的余韵中,摆摆手:“你们去吧,我现在手感极好,就留在酒店画稿了。”
一名男作者惋惜:“这样啊,那可惜了,少了一名被我动人歌喉征服的潜在粉丝……”
江镜舟结束了漫展那边交接的相关工作,提着一袋资料走了回来。
男作者赶紧招呼他:“主编!江主编!一块去唱歌啊。”
“对呀主编,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我找到一家音质绝配的KTV,走吧,江主编一起去!”
……
明天就要返程了,江镜舟见大家都有想法,便点了点头:“行,既然大家兴致都高,那就去吧,公司报销。”
又看向一旁的宁颂:“你提着东西要去哪?”
宁颂刚想开口,其他作者已经热情地帮她解释了:“绯屋啊,她忙着回去画稿呢……”
宁颂一改前言,摆摆手:“话说回来,还是要劳逸结合。我画了两天了,腰酸背痛,去放松放松也行?”
废话,江主编要唱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必须在场、亲耳听啊!说不定还能激发新的灵感爆点.
晚上,一行人来到一家音质口碑极佳的KTV。包间宽敞,灯光迷离。
久居深宅除了唱歌、没别的大型娱乐活动的作者们,果然都是麦霸,歌单瞬间被点满,话筒抢得热火朝天。
宁颂瞅准机会,在江镜舟放下水杯的间隙,把一个话筒塞进他手里,眼睛亮得像星星:“江主编,唱一个唱一个。”
江镜舟有些无奈地婉拒:“我唱歌不太行。”
“怎么会。”`宁颂立刻反驳,“再说又不是选秀,也不要求五音齐全,唱吧唱吧,来都来了。而且……江主编一开口,随便唱个小星星都超好听。你就当开尊口,帮我疏通疏通灵感?”
江镜舟看着宁颂近在咫尺充满期待的脸,终究还是妥协了:“……唱什么?”
“黄龄的《叹》?会不会?”宁颂眼睛更亮了,充满期待。
江镜舟果断摇头:“不会。”
那歌太撩了。
果然不会啊,也对,这种风格的歌跟江主编伟光正的形象是有些不搭。她小小失落了一下,转头问:“你点?”
江镜舟怕她再推荐些什么劲爆歌曲来,便主动选了一首:“那帮我点一首《Vincent》吧,DonMcLean的。”
宁颂点点头,立马帮他选好。
江镜舟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对着话筒试音。
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优质的音响瞬间回荡在包厢里,如同大提琴的弦被轻轻拨动。
“……卧槽!”
“这低音炮!”
“这声音质感!”
包厢里瞬间爆发出夸张的尖叫和口哨声。
一个男作者捂着心口感叹:“主编可以了可以了,你还没开嗓,已经达到我嘶吼完一首歌才得到的尖叫效果了,不要再降维打击了!”
大家哄笑起来。江镜舟也被这夸张的反应逗得嘴角微扬,低低的笑声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出来。
“!!!!!”
宁颂双眼瞬间睁大,捂住心口兴奋得几乎要撅过去了,整个人向后倒进柔软的沙发里,感觉灵魂都在颤栗。
太好听了!要命!!!
她急急忙忙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
江镜舟的歌声缓缓流淌出来,醇厚、温柔,带着一点伤感的忧郁。宁颂听得如痴如醉。虽然说,不能敷衍地归纳好听的声音千篇一律,但这声音,这气息的流转方式……真的和舟大太像了。
都一样的,太好听了!!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江镜舟放下话筒,脸上带着一点放松和愉悦,他走到宁颂旁边的空位坐下,侧头看她,声音还带着唱歌后的微哑:“怎么样?”他感觉自己发挥得还不错。
宁颂还沉浸在歌声的余韵和那份诡异的熟悉感中,听到他问,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要对我负责。”
江镜舟挑眉:“嗯?”
宁颂指着自己的耳朵,一脸控诉:“怀孕了!你,负责。”
江镜舟抬眼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爱。
包厢里光影迷离,歌声喧嚣,他们却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暧昧气泡中。
宁颂看到他忽然柔和下来的眼神,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得更快了。他干嘛要这样盯着她……让人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就在她心中胡乱思索的间隙,忽然,江镜舟微微倾身,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问道:“怎么负责?”
宁颂呼吸瞬间加重,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脊椎窜遍全身,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力抓住了江镜舟靠近她这边的那只胳膊。
他干嘛?这是干嘛??
他一定是……在暗示她!
缓了好几秒,宁颂才勉强抬起头,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极具逼迫感的威压。
江镜舟呼吸一滞。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魄力,总是精准戳中他最隐秘的、渴望被触碰的敏感点。
他沉默看着她,表面平静下,胸膛内那头蛰伏的猛兽却在叫嚣着……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她不会躲开!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但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她远点,应该闭上嘴,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可是……
他的身体和心,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想开口继续撩拨她,想在这只充满危险又充满蛊惑的小老虎嘴边拔牙。
想……更进一步。
包厢里灯红酒绿,歌声震耳欲聋,光影迷离扑朔。喧闹隐蔽的角落里,黑暗打着掩护,他们眼神缠绵交织在一起,拉扯着,试探着。
宁颂遵从着心底汹涌的本能,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向他靠近,缩短着那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
江镜舟像是完全僵住了。距离越来越近。她带着侵略性的神色,令他心悸的气息,铺天盖地逼压而来。
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被迅速抽离。
不想挣扎了。
不想反抗了。
真的……
现在
此时此刻
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第17章 怕疼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彼此逐渐交错的呼吸声。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们。
靠近,再靠近一点……
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触碰的刹那。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一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嘶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音响里炸开。极具穿透力的喊麦瞬间打破了包厢里所有的氛围。
包裹着他们的那层暧昧气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摇滚无情地戳爆了。
江镜舟身体猛地一僵。
尴尬、慌乱、还有一丝被打断的懊恼瞬间从他耳根蔓延开来。
他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别过脸拉开了几乎过界的距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刚才的眼神和反应,在宁颂眼里,恐怕已经暴露了他心底那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能感觉到宁颂的目光还落在他脸上,但他不敢看她。他需要空间,需要冷静,需要逃离这几乎要将他看穿的目光。
他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动作带着少见的仓促,声音尽可能维持平稳地留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不等宁颂回应,也不看其他人,他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宁颂还坐在沙发上,心脏狂跳,脸颊滚烫。
刚才那近在咫尺的呼吸,那几乎要碰触到的唇瓣,还有江镜舟最后那个有点难以捉摸的眼神,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还没完全从那惊心动魄的暧昧氛围里拔出来,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女作者凑了过来,挤在她身边坐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八卦:“小绯,你跟江主编……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刚才角落里那一幕她可看得真真儿的。那气氛,那距离,绝对有情况!
宁颂还沉浸在混乱的思绪里,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地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女作者显然不信,眼睛瞪得更圆了,“那你们刚刚是在…单纯搞暧昧?!”
她想起那无声对视、气息交缠的画面,那氛围,简直绝了!她都不敢过去打扰。
她追问:“快说说,是你在追他,还是他在追你?”
宁颂被她问得心烦意乱,脑子里一团浆糊,脱口而出:“我追他吧?”语气带着不确定。
她追了吗?好像也没有,但那种想要靠近、想要探究、甚至想要掌控的欲望……又算什么呢?
女作者正要乘胜追击,继续深挖八卦细节。
突然,砰!哗啦——!
包厢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和重物碎裂的巨响。
几人吓了一跳,赶紧拉开包厢门探头看去。只见走廊尽头靠近卫生间的位置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大片的啤酒瓶玻璃碎片,反射着刺眼的光,还有血迹。
几个保安正奋力拉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影,场面混乱。
“别过去看热闹了,小心玻璃。”其他作者看到这阵仗,都不想惹麻烦,纷纷缩回包厢想关门。
“我出去看看。”宁颂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快步冲了出去,她想起江镜舟上卫生间还没回来。
她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冲到走廊尽头。
混乱的中心,江镜舟正站在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冲洗着右手手背上一道还在渗血的伤口。他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紧锁,显然在忍着疼。
宁颂冲到他身边:“怎么回事?!”
江镜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咬着牙低声回应:“没什么。刚才看到那男的想用啤酒瓶砸保安,顺手挡了一下。”
顺手?!
宁颂看着他手背上那道狰狞的、还在流血的伤口,再看看地上那堆尖锐的玻璃碴子,一股火冒了上来。她有点生气。但又……分不清具体在气什么。
一个保安走过来,对江镜舟连声道谢:“真的多亏你!那个酒疯子是我们这儿的名人,每次喝多了就脑子不清醒要砸东西打人,今天要不是你反应快挡那一下,我这脑袋怕是要开花了!”
江镜舟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继续冲洗伤口,水流冲走了部分血迹,但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和嵌在里面细小的*玻璃碎片清晰可见,看着就疼。
“差不多行了吧?”宁颂看他慢条斯理地冲洗,忍不住出声,“走,去医院上药。”
保就有间诊所,处理外伤很快的。医药费我出!”
宁颂二话不说,拉着江镜舟没受伤的胳膊就往那位相熟的女作者发了条微,你们玩尽兴。”
简单说明情况,。
她不想这时候扫了大家的兴,更不想一群同事涌过来嘘寒问暖,打扰她和江镜舟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诊所不大,但很干净。
一个看起看报纸。看到两人进来,特别是江镜舟还在滴血的手,立刻
“哟,这是怎么弄的?快坐下我看看。”医生熟练地戴上手套,拿起江镜舟的手仔细检查伤口,眉头挑了挑,“哟,这口子…隔壁KTV出来的吧?”
宁颂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阴谋论,难道这两家店是联手做局?故意弄伤顾客然后来诊所高价收费?
男医生看她一脸警惕,不由得笑了:“小姑娘,别紧张。他伤口里嵌着的这几片玻璃渣子,我太熟悉了。隔壁KTV主打的那种绿瓶啤酒,玻璃特别脆,一砸就碎成这种细小的不规则片。我们这儿隔三差五就能接到他们那边送来的伤员。”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贴着“KTV专用”标签的医疗废物桶。
“里头有个出了名的酒疯子,”医生叹了口气,一边准备消毒工具一边说,“你们是他砸进来的……第二十一个倒霉蛋了。”
宁颂:“……”这什么孽缘。
江镜舟看着医生拿出的闪着寒光的镊子和探针,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紧绷:“您经验这么丰富,取玻璃……应该……不会很疼吧?”
男医生头也没抬,专注清理伤口边缘:“看手感,也看个人的敏感程度。有人皮糙肉厚,吭都不吭一声;有人神经敏感,一点小伤就叫得跟杀猪似的。”
宁颂敏锐地察觉到江镜舟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微微握紧了,下颌线也绷得更紧。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医生,不能打点麻药吗?”
男医生抬眼看了看她,又看看明显有些紧张的江镜舟,语气带着点不以为然:“这点小伤打什么麻药?浪费!前两天还有个大哥,脑袋上扎了三块玻璃,血呼啦差的,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自己走着来的!那才叫爷们儿!”
他拿起镊子,准备动手:“小伙子,疼就喊出来,别憋着,喊出来就不疼了!忍着点啊!”
江镜舟抿紧了唇,没说话,只是把受伤的手又往前伸了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宁颂看他那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她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喝点水?”江镜舟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看他还是紧张,宁颂干脆走近一步,站在他坐着的椅子旁边。这个姿势,他的头刚好能贴着她的心口,远远看去,就像是她把他搂进了怀里一样。这个看起来像是被他依赖的姿势,宁颂很受用。
医生瞥了一眼,一边用酒精棉球消毒伤口,一边随口调侃:“妹儿,这是你男朋友?”
话音刚落,镊子就精准夹住了伤口里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猛地一拔。
江镜舟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牙关紧咬,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愣是没喊出声,只是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他下意识地往宁颂腰侧的方向靠了靠。
“啧,这块扎得挺深。”医生毫不在意,又夹出另一块稍小的,“你跟你男朋友挺般配的嘛,郎才女貌。”
宁颂知道医生这是在找话聊转移注意力,本想回应几句,可是她听着江镜舟那隐忍的哼声,忍不住就分神。
她没想到江镜舟居然这么怕疼!
虽然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这个属性放在他身上,就莫名感觉……有点撩人。
就在她分神的时候,男医生又是一下!
江镜舟这次没抖,但眉头皱得死紧,脸上清晰地出现了痛苦面具。
男医生看了看他的表情,有些稀奇:“哎?你这么怕疼啊?少见。你这神经末梢挺发达啊。”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好了,大块的都出来了,就剩最后一块小的了,这块有点深,嵌在肉里了,我得用针拨开点皮肉才能完整取出来,不然留碎片在里面更麻烦。忍着点啊,很快!”
他转身去拿更精细的器械。
盯着最后那块陷在伤口里的玻璃碎片,江镜舟的脸都白了几分。
果然,这块玻璃嵌得深。
医生用细小的探针小心地拨开伤口边缘的组织,寻找着玻璃碎片的位置。冰冷的器械在敏感的皮肉里翻动,那尖锐的疼痛远超之前。
“呃啊——!”
江镜舟终于忍不住,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呼从喉咙深处逸出,他猛地扭过头,额头抵在了宁颂柔软的腰腹间,另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角,身体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宁颂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轻轻环住他微微发抖的肩膀,另一只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同时焦急地对医生说:“医生你轻点啊,他怕疼!”
男医生刚夹出最后一块碎片,闻言抬头,恰好看到江镜舟隐忍地扑在宁颂怀里那一瞬间流露出的表情。
男医生心头一动,不由得看笑了,语气带着点调侃和感慨:“哟,难得啊,小伙子,你这女朋友可真会疼人。好了好了,取干净了。”
取是取干净了,接下来的消毒更是酷刑。酒精棉球擦过新鲜翻开的伤口,那滋味简直酸爽无比。
江镜舟疼得倒吸冷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闷哼声再也压抑不住,一声声低低地逸出。
宁颂听着他痛苦的声音,看着他手背上狰狞的伤口,感觉自己的肉都在跟着疼。
包扎完毕,江镜舟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靠在椅背上喘息缓气。
宁颂去付钱拿药。
医生一边开药单,一边嘱咐:“小伙子,我看你这皮肤,应该是那种比较容易留疤的体质。手上这个伤口位置显眼,想不留疤,等拆了绷带就赶紧去大医院皮肤科开点好的祛疤药膏,别耽误。”
“知道了,谢谢医生。”宁颂接过药单和药。
男医生看着这对年轻人,目光在江镜舟苍白的脸上和宁颂担忧的神色间转了转,最后意味深长地对宁颂笑了笑:“妹儿,听哥一句,你这小男友看着冷冰冰的,其实骨子里挺招人疼的啊,好好珍惜!”
江镜舟:“……”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假装没听见。
宁颂却听得心头一跳。招人疼?这医生怎么看出来的?她疑惑地看了看医生。
医生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乐呵呵地补充:“我孩子都抱俩了,纯属过来人眼光。走了啊,注意伤口别沾水。”说完就转身忙别的去了。
宁颂这才放下心来,不是别有用心就好。她扶着江镜舟离开诊所。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宁颂忍不住偷偷观察江镜舟的神色。
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大部分时候,他依旧是那副冷峻沉默的伟光正表情,仿佛刚才在诊所里那个疼得往她怀里钻、闷哼出声的男人是另一个人。
也就刚才哼哼的时候……
有那么点……招人疼吧?.
手上的伤火烧火燎的,疼得江镜舟难以入睡。
他仰面躺在酒店大床上,双眼出神地望着虚空,城市的霓虹灯光,在昏黑的天花板上,染了一层薄薄的光辉。
他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夜那隐秘角落里……那个差点成真的吻。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正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想不明白,她是在以……她自以为的四爱实践者的身份,靠近他吗?
他看得出来宁颂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亲身体验四爱关系,她是一个非常依赖感觉的创作者。
但她或许……只是追求精神层面的刺激,而非真正的四爱。他不应该抱有过度的期待。
她究竟是不是,究竟能接受到哪种程度,这些问题,他心里还完全没有答案。
对她来说,那些新奇的、大胆的、在外人看来不靠谱的异想天开的实践,或许仅仅只是寻找灵感的一种方式罢了,过程中感到不适,随时可以抽身。
那他呢?
江镜舟问自己。
到底,要陪她实践到……什么程度?
第18章 攻略他
回到家,一连几天,宁颂都沉浸在创作里,效率惊人。
等终于告一段落,她拿起手机,带着点小得意给江镜舟发信息:江主编,我这几天手感特别好!思如泉涌!
过了一会,江镜舟回复:那就好。本来还怕漫展分了你的神,耽误新作进度。
宁颂:漫展倒是没有分我的神,
屏幕那头,江镜舟盯着那个逗号,眉心微蹙。他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了下文。
他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公事公办地回复:距离发布连载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了,注意安排时间。
宁颂的回复很快:好,明天我来公司交稿。
江镜舟考虑到效率问题,正想回复“让小关来取就行”,还在打字,对方的消息紧跟着来了:主要是想见你,顺便交稿。
江镜舟手指僵在半空。
……想见他?
这……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应这明显越界的暧昧,宁颂的下一条信息紧跟着砸了过来:宝宝,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猝不及防,江镜舟指尖抖了一下。
这两个字,以文字的形式,如此具象地出现在他眼前,冲击力竟比亲耳听到还要强烈百倍。
冰冷的屏幕仿佛都在瞬间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视线。
她什么意思?是在提醒他履行“素材”的职责,配合她找感觉?还是……她真的……?
江镜舟强迫自己冷静。
别多想。她只是创作需要,只是习惯性的……撩拨。
他试图说服自己,但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宣告着理智的溃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艰难地敲下几个字:嗯,好多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宁颂准时出现在公司。抱着新鲜出炉的稿子走向江镜舟办公室的路上,迎面遇上了满面春风的总编。
“小绯,来交稿?”总编见到她眼睛一亮,“快给我看看!”
宁颂递上稿子。
总编快速翻看,越看眼睛越亮,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绝:“好,太好了。我就说你有天赋!前段时间你说要去漫展,我还担心会影响新作进度,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非常好!就按这个势头画下去!”
宁颂笑着点头:“嗯!”
他语气充满鼓励:“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你们江主编。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让他务必全力配合你,解决你创作上的一切问题。你的新作,是公司下半年的重中之重!”
宁颂原本上扬的嘴角在听到那后半段话时,微微愣住。
答应总编全力配合?
她脑海里闪过江镜舟答应做她“素材”时那复杂难辨的表情,还有那句“宝宝”之后过了好久才最终落下的回复。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是因为总编的要求,他才这么配合的吗?包括……答应那种事?
…
她走到江镜舟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
宁颂推开门。
江镜舟接过她递来的稿子,低头认真翻阅。
宁颂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很好。”他赞许地点点头,将稿子放在一边,抬头看她,“下次让小关过去取就好,省得你来回跑。”
宁颂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总编的话才答应全力配合她。欲言又止,还是放弃了。她改口道:“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江镜舟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主动约饭,他带着歉意道:“中午我约了平台方的人,谈你新作的前期推广方案。”
“哦。”
江镜舟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暗暗想,是不是自己拒绝得有点太直接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放缓:“我们改天约,行吗?”
这声音……!
宁颂心脏猛地一缩。
他好像,在用声音哄她?
这个认知让宁颂的心跳得更快了,刚刚因总编的话而起的疑虑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虽然还是想求证。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想破坏此刻这微妙又暧昧的气氛。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慢慢往门口退,手搭上门把手时,忽然回头,对着江镜舟绽开一个明媚笑容,声音放得又轻又低:“记得想我,宝宝。”
然后不等他反应,迅速拉开门溜了出去。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势,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半晌,才缓缓抬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耳垂.
宁颂回到家,心情像坐过山车。
江镜舟的态度让她心痒难耐,但总编那句“全力配合”又像根小刺扎在心里。
头,急需一个局外人的意见。
她点开微信,,在吗?
宁颂斟酌着字句: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可能会有点直白。
江镜舟看着这段话,心里好笑,你什么时候拐过弯?他面如止水敲下回复:说吧。
宁颂:舟大,你一直都是四爱吗?
宁颂: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从一爱变成四爱?
……
边界无舟:嗯。
……
看到这个“嗯”,宁颂失望地垂下眼帘。她本来还想,从这个她唯一认识的四爱圈内人口中找到点希望,看看前人的经验、先例,看她对江镜舟能有多少胜算。
宁颂小心翼翼:那,你认为一爱男,有没有可能……能变成四爱?
江镜舟盯着她的回复,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他下意识想,她又找了……别的实践对象了?
他打下回复:你还在找实践对象?
宁颂:我已经找到了。
边界无舟:谁?
发送完,他立马觉得有点崩他舟大的高冷人设了。想撤回,犹豫了一下,算了。
好在宁颂也没多想:他……算是我上级吧,很优秀、声音也很好听的一个男孩子。
手机那头的江镜舟手指一僵,看着屏幕上这行字,心绪复杂。他沉默片刻,明知故问:嗯?他难道不是四爱?
宁颂:他是一爱。
江镜舟盯着“一爱”两个字,眼眸微微睁大,心情更加微妙。
原来她竟然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秘密?!
那些让他惴惴不安的担忧……都是对牛弹琴?!
他有点庆幸,又有点难以言说的无奈。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她…其实对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至今毫无察觉。
边界无舟:……
唉。
宁颂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请教:所以我想请问你,有没有可能能把一爱男变成……四爱?
她怕对方误会,赶紧补充:我知道这有点不道德,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换别人都找不到那种让我灵感爆棚的感觉。
江镜舟看着这段话,彻底僵在手机屏幕前。
把一爱男变成四爱?目标还是他?
天呢……她果然是真真正正的一爱直女!
离谱的是,他还真思考了一下她的问题,随即被自己无语到了。
……他为什么要和她讨论怎么让他自己变成四爱?
这……荒谬得他甚至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把她的思路拉回正轨:你在考虑这个问题前,我认为你应该明确自己到底是不是四爱,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冲动随便选一个有好感的对象,甚至,去考虑如何把对方变成四爱,去做那种实践。
宁颂的回复很坚定:我感觉我是。
边界无舟:你从哪里感觉的?
宁颂回忆着面对江镜舟时那种汹涌澎湃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我……就是我面对他的时候,心里就莫名躁动,升起一股保护欲和想要掌控他、压制他的欲望。我试过别人,都不行,只对他,我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
只对他……
保护欲……
掌控他、压制他……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江镜舟的心上。他看着屏幕,指尖冰凉,呼吸都停滞了。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是真的吗?
她是真的对他产生了四爱女对伴侣才有的那种强烈的、主导性的欲望?
还是……这一切依旧只是被她创作时那种近乎偏执的投入感所扭曲的幻觉?
她分得清“创作灵感”和“真实情感”吗?
他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可巨大的不安和过往的阴影又让他本能地怀疑。
他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却组织不起一句完整的、能表达他此刻混乱心绪的话。
宁颂见他久久不回复,以为他在斟酌语句,便又鼓起勇气追问:所以,我可以试着去攻略他吗?舟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道德?
她其实已经决定了,只是总觉得这样做对对方好像有点不尊重,她需要一个人肯定她的想法,给她点底气。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对方的回复才姗姗来迟:你要是真喜欢,就去吧。
宁颂松了口气,心底升起一股干劲。对方能这样说,说明没有看不起或是反感她的行为,那以后,应该还是愿意帮她配音的吧?
保险起见,宁颂再次确认:舟大,那你还会帮我配音吗?
边界无舟:适度的,可以。
“适度的……”宁颂咀嚼着这个词。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再帮她配那些限制级的定制台词了?她想了想,觉得也好。既然她决定要正式追求江镜舟了,再用别的男人的声音来配那种东西……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他。
她回复:嗯嗯,那我有需要再找你,舟大,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我要是……要是成功了,第一个给你报喜!
江镜舟看着最后那句“第一个给你报喜”,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你要是成功了,我确实是第一个知道的。他苦笑着想。
放下手机,江镜舟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巨大的信息量和宁颂那句石破天惊的“只对他有感觉”,在他脑中反复冲撞,让他几乎想要直白地袒露自己……
幸好,还残存着那么点理智制止了他。
他清楚的记得,对于自己是不是四爱的回应,她那时的回复是斩钉截铁的:我不是。距离那句回复,才过去多久?她的转变也太快,太不真实了。
可是想想她刚刚的话,江镜舟又陷入了混乱迷茫的挣扎。
她说要来攻略他……
他该如何应对这场……感觉还是有点荒谬的被动攻略……
啊……
心已经彻底乱了,再也无法平静。
第19章 找感觉
几天后,宁颂发信息给江镜舟,想请他到家里配合她找一个分镜的感觉。
周六下午两点,江镜舟准时敲响了宁颂的公寓门。
他难得地没穿那身标志性的西装革履白衬衫,而是换了一身清爽休闲的装束。白T恤利落地扎进裤腰,外面随意套了件刚到臀线的薄款休闲风外套,下身是条剪裁利落的工装裤,宽肩窄腰长腿的优势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
手里还拎着一袋零食,是上次来时在她家看到的那几种品牌。
宁颂打开门,入眼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扑面而来的帅气感几乎让她呼吸一滞,愣了好几秒,才侧身让他进来。
江镜舟巡视了一圈客厅,目光落在宁颂工作台上的位置,屏幕上是未完成的分镜线稿草图。
“说吧,怎么配合?”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
宁颂定了定神,指着客厅一面干净的白墙:“麻烦你过去站着靠墙。”那墙上还贴着她专门放置的身高测量条。
江镜舟下意识道:“不用量,我一八五。”
宁颂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谁问你身高啦?这就是……一爱男的惯性思维吗?唉,变四之路,任重而道远。不过,她莫名又觉得这样有点憨直的江镜舟,透着一丝可爱的反差。
她走过去,拍了拍白墙,强调道:“不是量身高,麻烦你过来,帮我找找画下一个分镜的感觉。”
“哦。”江镜舟走近墙边站定。
宁颂扫了眼他这身年轻活力的穿着,想了想,指挥道:”麻烦你把手抬起来,举高。”
江镜舟依言照做。
这个抬手的姿势瞬间将短外套提高了几分,露出一小截质感良好的白T下摆,原本宽松的T恤也因为这个伸展的动作,被绷紧,清晰地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腹线条。
“转过去。”
“脚尖离墙边一尺宽,手扶着墙。”
一直到这儿L,江镜舟都没有任何疑问,十分配合。
但等了半晌,身后却毫无动静,他忍不住问:“你是要画……投降的姿势?”
宁颂没有回答,突然紧紧贴上他背脊。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他那截被白T紧裹着的腰身上。
“……唔!”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如同过电一般,江镜舟身体猛地一颤,本能地就想塌腰避开那令人心慌的热度,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低低溢出喉间。
宁颂正用掌心仔细感受、比量着他后腰的宽度和弧度。
“别动。”宁颂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声音带着探究和兴奋,“这里是你的……敏感带?”
江镜舟还保持着撑墙的姿势,头却低得更深了,耳根悄然染上薄红,沉默不语。
“是不是?”宁颂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江镜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难堪的沙哑,“……怕痒。”
宁颂“哦——”了一声,一种恶劣的、掌控节奏的兴奋感因为他的坦诚油然而生。她故意若有若无地又轻轻按了一下那绷紧的腰线,指尖甚至带着点坏心眼的、极其缓慢的搔挠。
“唔……”腰部传来的酥麻刺激感简直比酷刑还磨人。江镜舟的脊背瞬间绷紧,他本能地想立刻逃离这要命的挑弄,想开口阻止她——
然而另一种难以言说地、想要无条件顺从她、被她掌控的冲动,却在心底疯狂翻涌,与身体的抗拒本能激烈交战。
最终,他只是在她的掌心下难以自抑地轻微颤抖着,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别、别摸了……真的很痒。”!!!
这声音!!!
这带着隐忍、微颤、甚至带着点哀求、几乎破碎的沙哑嗓音,瞬间击中了宁颂的灵感神经。
她立刻不动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闪过脑海。
她清了清嗓子,低声诱哄着开口:“宝宝,我可不可以……”话到一半,又顿住了,似乎在斟酌措辞。
……
宝宝?!
江镜舟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她她……
现在做着这么暧昧的事情,叫他宝宝,她想干什么??
她到底要说什么??
什么可不可以???
前几天……前几天说要攻略他,今天就……
这……这就直接进入主题了吗?
她未免也太……太直白、太迅猛了!!
但是会?!
他没想好啊!
他完全没准备好!
……
思绪瞬间乱成一团麻……
……
“可不可以……”宁颂再次开口,但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破坏此刻的气氛,语气里带着点犹豫和纠结。
“可使神差地,江镜舟抢在她说完之前,用更低、更哑的声音应下了。他甚
“宁颂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喜。
江镜舟察觉到那只作乱的手终于离开了。他依旧保持着撑墙的姿势,头深深埋在臂弯里,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腰间那令人心痒难耐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带来一种奇异的空虚感,让他身体泛起一阵燥热。
又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来了来了。”宁颂快步走回来,手里拿着一张A4纸,还是那张火遍全网、情绪极其激烈的独白台词稿。
她停在江镜舟身后,看到他果然还乖乖地保持着“面壁思过”的姿势,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帮我念段台词吧。”宁颂把A4纸塞进他手里,“你之前念过的。”
江镜舟:“………………”
宁颂:“就正常念,按你平时说话的风格。”
江镜舟:“……………………”
“就保持这个姿势。”宁颂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我现在急需那种角色被逼到绝境后,走投无路、崩溃嘶吼的声音画面感,来激发新分镜的灵感。拜托了,帮帮我。”
江镜舟低着头,目光落在手中那张无比熟悉的台词稿上。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荒谬感淹没了他。
原来……“可不可以”指的是这个?
念台词?!
他刚才……他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她果然……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要听他念台词,这个伪四爱女!
无语。
他简直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在她眼里,他大概只是为了找感觉而服务的工具吧?
一股强烈的自我唾弃感涌了上来。
他不想念!
不、想、念!
宁颂见他盯着台词稿,一脸深沉地、似乎在思考台词的意境,她道:“你照着读一遍都行,有没有感情不重要。念吧念吧,宝宝?”
……宝宝宝宝宝宝!烦死了!
他就最后念一遍!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帮她念了!
找舟大也没用!
……
江镜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认命般地开口:“…求求你,放过他呃——”
一句台词还没说完,宁颂那只罪恶的手又猝不及防地按上了他的腰侧,这次不再是比量,而是带着明确目的的揉捏和搔挠:“你念,接着念,我帮你找找感觉。”
“……放、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啊——”
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酥痒感席卷全身,江镜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嚼字,声音因为强忍而扭曲变形:“做什么都……可、以!”
只有残留的那点专业素养还在支撑着他……
他感觉自己的腰侧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想躲,身体却被钉在原地,只能徒劳地绷紧。
那只手像是找到了他最致命的弱点,专挑他最怕痒的地方轻轻刮搔、按压,即便是隔着一层布料,那触碰到感觉也像电流窜过一般,让他头皮发麻,呼吸急促。
他刚才的自我唾弃瞬间被这难熬的生理反应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狼狈的抵抗和一种混合着羞耻的煎熬。
“呃我、我给你跪……跪下了……”
台词念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哪里还有半分崩溃嘶吼该有的情绪,只剩下被酷刑折磨的可怜兮兮。
导演宁颂,也没喊卡。
……这都能听得下去?!
她一定是故意的!江镜舟绝望地想。
一段话念得跌跌撞撞,情感基调早已跑偏到九霄云外。足足煎熬了十分钟,江镜舟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念完最后一个字。
他几乎是虚脱般地靠在了墙上,额头抵着微凉的墙面,大口喘着气,背后微微汗湿,脸颊滚烫,耳朵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腰间那被反复蹂/躏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强烈的感官记忆,让他身体发软,心跳如鼓。
宁颂听得热血沸腾!
浑身毛孔都仿佛舒张开了!
太绝了!
太太太对味了!
这比她预想中刻意表演出来的绝望要生动一万倍,她感觉堵塞的思路瞬间被冲开,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手指都兴奋得微微发抖,只想立刻扑到画板前!
通畅啊!
浑身通畅!
灵感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爽得她头皮发麻!
江镜舟疲惫地闭上眼,只想静静。
宁颂却兴奋地绕到他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忍不住感叹:“宝宝,没想到你还挺有配音天赋的!我一听就知道你最适合配什么!”
江镜舟身体瞬间一僵,以为自己的马甲终于捂不住了,心脏骤然悬起,声音紧绷:“……什么?”
宁颂凑近他,贴着他耳根,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江镜舟的耳根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路蔓延至脖颈。
宁颂终于大发慈悲地解放了他,郑重表达感谢后,她飞扑到工作台前,抓起画笔就埋头打起了分镜草稿。
江镜舟脱力地靠在墙壁上,微微喘息。余光瞥着她奋笔疾驰。
就、就画起来了?
我……那我呢?
嗯?
就这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涌上心头。
他开始后悔答应做她的实践对象了。
太折腾人了!
折腾得他心绪不宁、浑身燥热,结果她倒好,灵感一来,拍拍屁股就把他晾在这儿L了?这算什么?
他是个工具人……他只是个工具人?!
啊……
江镜舟缓过神,目光再次投向工作台前那个抱着数位板、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走吧。
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抬腿往门口挪去,想了想,还是开口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
宁颂闻声猛地抬头,眼神还带着点被打断的茫然,随即急切道:“别啊!你稍微等我一下下,就一下下,我把这个关键点记下来……”
江镜舟脚步顿住,看着她那副被灵感紧紧攥住、根本无暇他顾的样子,心头那股被“用完即弃”的感觉更浓了。
他抿了抿唇:“算了。你先画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已几步跨到门口,拉开门离开了。
宁颂看着骤然关上的门,心里有些着急,可灵感稍纵即逝啊……她狠狠心,一咬牙,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钉回屏幕上。
死手,赶紧画啊!
…
等她终于将脑中翻腾的感觉消耗殆尽,筋疲力尽地放下画笔时,瞥见屏幕右下角的时间,顿时倒吸冷气。
凌晨二点了!
宁颂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点开微信,手指悬在江镜舟的头像上方,犹豫不定。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明天再找他解释吧?
灵感刺激的余韵还在神经末梢跳跃,她毫无睡意,习惯性地点开聆界,先去查看“边界无舟”的账号,没有更新,也没有直播预告。
百无聊赖地,她随手点开几个正*在开播的直播间。这个声音太油腻,那个又缺乏辨识度……手指机械地滑动屏幕,一个昵称突然跳入眼帘:我太可怜了。
这名字有点意思。
直播间里,一个干净清朗的男声正在倾诉着什么情感烦恼,弹幕里听众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宁颂没太在意内容,只觉得这声音底子不错,清透悦耳,听着舒服。
她随手点了几个颅内烟花打赏过去。
金光闪闪的“无声惊雷”会员昵称瞬间在屏幕上炸开。弹幕立刻沸腾起来,毕竟这位常年霸榜的金主大佬,辨识度太高了。
宁颂对满屏的惊叹和大佬好早已习以为常,没多理会。她只注意到,从她的礼物特效亮起那一刻起,主播原本流畅倾诉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大概是新人主播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懵了吧。宁颂理解地想着,指尖轻点,发出邀请:“主播,声音不错,有没有兴趣接点定制配音?”
她平时除了重点剧情需要配音刺激,还有一些琐碎的情节配音,无关乎声音够不够戳她的点,只要是大众认可的好听就足够了。
难得今天听到一个抓耳的声音,她当然要拿下。
总不能每次都逮着舟大一只羊使劲薅。
然而,这条消息石沉大海。直播间陷入诡异的安静,连弹幕也开始疑惑。
“主播掉线了?”
“人呢?”
“主播,把握机会啊!”
“那可是惊雷大佬的召唤啊!”
几分钟后,屏幕一黑,直播间直接关闭了。
宁颂错愕地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点开对方的私信窗口,却看到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
该账号已注销。
她愣住了。
她对欣赏的声音一向出手大方,要求虽然严格但报酬绝对丰厚。不至于就把人吓得直接销号跑路了吧?
真是可惜了啊。
宁颂索然地退出聆界,把手机扔在床头。折腾了一晚,困意终于如潮水般涌来。
…
城市的另一端。
江镜舟的家。
他同样毫无睡意,此刻正对着已经空白的手机屏幕,脸色复杂。
就在刚刚,他以最快的速度注销了那个才注册不到一小时的小号。
他……
他实在是心里憋闷得慌,无处宣泄,才登上他的灵魂伴侣APP,想找个无人认识的角落当树洞倾诉一下。
用大号边界无舟,他不敢,怕宁颂循着蛛丝马迹摸进来,发现端倪。
于是开了个全新小号,保险起见还特意调整了声线,伪装成另一个声音。
谁知道!
他刚说到自己那份难以启齿的被“用完即弃”的憋屈事件,就见屏幕上嘭地炸开几个炫目的颅内烟花,紧接着,“无声惊雷”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嚣张地飘过。
那一刻,他心脏差点停跳。
他拼命安慰自己,巧合,一定是巧合。宁颂钱多没地方花,随手打赏而已,她不可能发现是他,绝对不可能!
结果,下一秒,那条充满榜一大佬诱惑气息的邀约就弹了出来:“主播,声音不错。有没有兴趣接点定制配音?”
…
江镜舟只觉得头皮发麻。情急之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切断了直播,然后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账号的注销流程。
可恶的宁颂!
你真是……
我的克星。
第20章 脱了吧?
宁颂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晒醒了。
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日上三竿。
她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微信,找到江镜舟的头像,斟酌着打字:江主编,下午有空吗?方便的话,出来一趟?
发送完,她盯着屏幕,心跳有点快。等了好几分钟,那边毫无动静。
他不会还在生气吧?宁颂心里有点打鼓。
她倒回床上,点开了昨天录下的江镜舟念台词时的录音。
低沉、微哑,没有任何修饰,是他极致纯粹的本音。听着听着,宁颂嘴角不自觉上扬,那种熟悉的让她感官颤栗的电流感又窜了上来。
她听得入神,越听越觉得……这声音,嗯?怎么和舟大那么像?尤其是那份干净纯粹的底子和那份不经意的温柔感。
她退出录音,点开了手机里珍藏的舟大限制级配音。反复对比。
像,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仔细品味,又觉得有微妙的不同。
江镜舟昨天的声音更“实”,更贴近生活,更直接,更……抓耳。也许是现场听到的缘故?那份冲击力似乎更强。
江镜舟总不可能是就是舟大吧?
虽然名字里有那么点相似,虽然声音都很好听,可是毕竟……
宁颂想了想,又自顾自甩甩头。
不可能,江镜舟怎么可能去配那种……那种限制级台词?还是在知道无声惊雷就是她宁颂的情况下。
她有点……难以想象那张脸……如果去配那种音……会是什么样子?
……
更重要的是,舟大亲口承认自己是四爱男。
退一万步说,如果是真的,等式一转换,那江镜舟不就……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跟舟大交心了那么久,他要是江镜舟……那她的秘密、她的念头,他岂不是全知道?
知道还答应当她的实践对象?
宁颂想了又想,念头越来越强烈,却实在找不出别的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她的这个猜测。
这两个高度相似的声音都是她最喜欢的那款,只能说明,她口味专一罢了……
就在她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镜舟:有时间。在哪?
宁颂松了口气,心头的大石落地。还好,他肯见自己。这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下午,宁颂把地点约在了一家环境雅致、人流量不大的咖啡馆角落。
“江主编,”宁颂看着坐在对面的江镜舟,脸上带着歉意,“昨天……真的麻烦你了,特别感谢。”
江镜舟端起咖啡杯,面上波澜不惊:“嗯,举手之劳。”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宁颂,见她眼神坦荡,神情自然,完全没有提及昨晚聆界直播间那个小号的事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看来她确实没发现。
“那你……”宁颂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鼓起勇气问,“下次,还会来我家吗?”
江镜舟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还来?
哼,来了也不帮她配台词了。
他抬眸看她,回答模棱两可:“有需要的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尴尬沉默。宁颂绞尽脑汁想找话题,江镜舟则保持着疏离的礼貌。气氛沉闷得让宁颂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离开,两人一起走向电梯。不巧正是下班高峰期,电梯门一开,两人刚进去,后面瞬间挤满了人。他们被人流裹挟挤到了最里面的角落。
宁颂察觉到,当旁边有人无意中碰到江镜舟的腰身时,他身体明显变得绷紧,眉头也蹙了起来。
她心念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住江镜舟的胳膊,将他用力往后一带,让他紧贴着冰冷的电梯墙壁。然后自己迅速转身,面向他,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墙壁上,用自己不算高大的身躯,在他面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隔绝人潮的屏障。
“这样……会好一点。”她低声解释,努力维持着礼貌的距离。
这个姿势,两人几乎面对面。
空间骤然从狭窄转变为私密。宁颂的视线正前方,就是他微微滚动的喉结,稍稍垂眼,就能看到他线条清晰的锁骨,顺着松开两颗纽扣的领口往下……
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干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竟然是……强生婴儿沐浴露?
意外,但不得不说,这种熟悉又温暖的味道,在此刻竟显得格外好闻。
就在宁颂因为些分神时,电梯再次停下,又涌进来挤进来,用力往前一拱。
宁颂猝不及防,整。
她嘴唇猝然擦过江镜舟的喉结,人都瞬间僵住。
宁颂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想后撤避开,结果身体失衡,非但没能拉开距离,反而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埋进了江镜舟的肩窝里。为了稳住自己,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唔……”江镜舟倒吸一口凉气。短促而压抑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宁颂的耳廓响起,瞬间点燃了她所有的感官神经,酥麻感从脊椎窜遍全身。
江镜舟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她的嘴唇擦过他喉结的触感还在,呼吸喷洒在他颈侧,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她的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腰。
他的心……又跳得好快。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了两人紊乱交错的呼吸声。
宁颂心跳如擂鼓,埋在他肩窝的脸颊滚烫。一种强烈的、想要做点更过分事情的冲动在她心底疯狂叫嚣。
仅仅是这样,远远不够。
她心底得寸进尺地升起了更过分、更离谱的想法。那些念头让她自己都心惊。
江主编只是答应配合她找感觉而已。她怎么能……怎么能真的想实践到那一步?这太过界,太冒犯了!
可是,身体里那股被昨日灵感强行压抑下去的躁动,被这意外亲密的接触彻底点燃,汹涌澎湃地涌了上来。她微微抬起头,视线对上江镜舟低垂的眼眸。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漩涡,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惊愕,似隐忍,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勾人,他紧抿的唇线,在阴影里也显得格外……别有风情。
……勾人?!别有风情?!
宁颂被自己这荒谬的念头惊得呼吸一窒。
终于,电梯在负二层车库停下。人群鱼贯而出。
角落里的两人却像被按了暂停键,依旧维持着那个暧昧而僵硬的姿势。
“…到了。”江镜舟不得不出声打破沉寂,声音沙哑得厉害。
宁颂如梦初醒,松开搂着他腰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哦…好。”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电梯。
刚坐上副驾驶,宁颂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点开消息,是之前就通知过、但她完全抛到脑后的每年八月末公司一年一度的团建,这次是海边篝火烧烤晚会。关萌正在私聊轰炸她确认是否参加。
小关:绯屋姐,篝火晚会确定参加吗?要登记人数订车了。
宁颂抬头看向旁边正在系安全带的江镜舟,想打破一下刚刚到现在一直有些凝滞的氛围,她随口问道:“江主编,今年的团建篝火晚会,你去吗?”
江镜舟低头插车钥匙,动作没停:“不去。”
宁颂“哦”了一声,低头给小关回复:小关,我就不去了,留在家里画稿。
小关:好的绯屋姐。
信息刚发出去,就听江镜舟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今年是去海边?”
“嗯,对。”宁颂点头。
江镜舟:“那去吧。”
宁颂一愣:“啊?”
江镜舟没再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
宁颂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里嘀咕着这男人怎么变卦这么快?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再次拿起手机:小关,帮我登记一下,我去。
刚登记完“不去”的小关:啊??绯屋姐你刚不是说……
宁颂脸不红心不跳:嗯,这段时间画稿有点耗神,去海边吹吹风也不错。
小关:哦哦哦,好的好的!
驾驶座上的江镜舟,余光瞥见她手机屏幕上,几乎是老年人才用的超大号聊天字体,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团建日,海边。
白天的冲浪嬉戏在傍晚结束,巨大的篝火在沙滩上燃起,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海风弥漫开来。
宁颂和几个相熟的作者坐在一起吃烤串,江镜舟则和公司高层坐在另一堆篝火旁,神情疏淡,与周围的欢声笑语有些格格不入。
宁颂目光时不时飘向他,看着篝火跳跃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心里涌起一点莫名的小悸动。
她放下手中的烤串,起身走了过去。
“江主编,”她走到江镜舟身边,声音不大不小,“新分镜突然有个想法,想请教一下你。”
旁边的总编一听,立刻笑着挥手:“镜舟快去快去,灵感不等人!别耽误了小绯创作!”其他高层也笑着打趣,目送两人离开热闹的人群。
宁颂带着江镜舟走向远离篝火、更加静谧的海滩深处。
“什么想法?你说。”江镜舟停下脚步。
宁颂转过身,脸上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哎呀,其实没什么想法啦。就是看你好像不太融入那边的氛围,找个借口让你溜出来透透气。”
她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你看,星空多美。”说完,她也不等江镜舟反应,自顾自地在柔软的沙滩上躺了下来。
江镜舟看了看她,又抬头望向缀满星辰的深蓝天幕,确实很美,他跟着附和了一句,沉默地在宁颂旁边坐了下来,但没有躺下。
宁颂侧躺着,目光落在江镜舟清瘦挺拔的背影上。
那天他在她掌心下崩溃念台词的画面,电梯里混乱的亲密接触,混合着刚刚喝下的半罐啤酒的微醺感,在这一刻,一起涌上了心头。
一股强烈的冲动,混杂着酒精的催化,让她心潮澎湃。
“江主编,”她声音带着点慵懒,“这么好的氛围……你能不能……”
江镜舟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安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能不能唱首歌来听?”宁颂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江镜舟似乎没料到是这个要求,愣了一下:“你想听什么?”
“随便,都可以。”
江镜舟看着星空,又看了看躺在沙子上期待地望着他的宁颂,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轻轻哼唱起来。是一首旋律温柔舒缓的老情歌。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如同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溪水,温柔地浸润着宁颂的耳膜,也一点点、一点点地勾动着她本就悸动的心弦。
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被风吹动的发梢,看着他单薄衬衫下隐约透出的背脊轮廓、劲瘦的腰线……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流连。
那股莫名的、带着侵略性的冲动,再次混着啤酒的微醺冲上了她的头顶。
歌声还在继续。
宁颂撑起身子,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江镜舟的胳膊,用力往后一带。
江镜舟猝不及防,重心不稳,被宁颂整个人顺势压在了沙滩上,歌声戛然而止。
宁颂双手撑在江镜舟身侧,俯视着他,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中清晰的错愕。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江镜舟的脸颊。
她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眼神迷蒙,带着酒意和某种陌生的渴望,脱口而出:“怎么不唱了,宝宝?”
江镜舟嗅到了她呼吸间淡淡的啤酒味,眉头微蹙,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不唱了吧。”
宁颂仿佛没听见他的拒绝,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却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江镜舟被她这大胆的动作和直白的目光弄得彻底糊涂了,心乱如麻。
她这是要干嘛?
又是那句“可不可以”的前奏吗?
稳住…冷静……别多想……
他强自镇定,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推开她,只是屏住呼吸,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然而,宁颂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天人交战。
她想……
她想顺应身体内压抑的冲动,去做那些可能会“伤害”他的事情。
想抱他,想掌控他,想和他尝试……那些她只在漫画里描绘过的限制级画面。
可是……可是对方只是答应配合她找感觉而已!仅限于此。
她怎么能……怎么能提出那种要求?这简直太过分,太无耻,太荒唐了!
她根本没有真正尝试过,只是被这氛围、这酒意、这该死的悸动冲昏了头。
冷静、冷静!
强烈的道德感和羞耻感最终压倒了那股汹涌的冲动。
她收回抚在他脸上的手,又不想从他身上下来,该说点什么,至少……维持现状?她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落在了他衬衫前襟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油点上。
“呃……”她声音干涩,找了个蹩脚到极点的借口,“你衣服……这里脏了。”
她指着那个小点,小点越看越大,然后,她像是找到了某种发泄口,伸手就去扒拉他的外套:“脱了吧?”
江镜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身体本能地轻微反抗了一下,抓住她试图解纽扣的手腕,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没关系。”
他不想在这种失控的状态下……
“还是脱了吧。”宁颂像是被自己的借口说服了,固执地继续拉扯,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就在这拉扯间,远处篝火堆的方向传来了广播声,清晰地回荡在沙滩上:“各部门注意!篝火晚会即将结束!请各部门负责人清点人数,准备集合前往露营地!”
拉扯的动作戛然而止。
江镜舟被她这种反复撩拨又戛然而止的骚扰弄得几乎崩溃,广播声简直如同天籁之音响起,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台阶。
他用力推开宁颂撑在自己身侧的手,挣扎着要坐起来:“回去了。”
然而,就在他刚撑起上半身的瞬间,宁颂却再次俯身,双手用力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回沙滩。
她的呼吸骤然加重,在江镜舟惊愕的目光中,她低下头,飞快地在他微张的唇上啄了一下。
亲完,她立刻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往人群方向跑。
“宁颂!”江镜舟猛地坐起身,声音带着被偷袭后的震惊和慌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宁颂被迫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江镜舟站起身,紧紧盯着她,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顿地问:“这、也、是……找感觉?”
宁颂抬起头,迎上他灼人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回答:“不是。”
江镜舟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似乎又紧了几分。
那……是什么?
“……不好意思。”她顿了顿,最终吐出了那个最真实的理由,“没忍住。”
“……”他没松手。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我错了……要不,你亲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