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角落的甜品店里, 店员笑眯眯地将玻璃杯推到早川明面前。
“你的草莓芭菲做好了。”
玻璃杯顶端堆满了草莓和奶油，底下是层层叠叠的冰淇淋和脆麦片。
这家网红店他早就盯上了，每次路过都能看到橱窗里摆着的招牌草莓芭菲广告。
早川明偷偷瞥了眼窗外, 确认没有某个金发身影后, 才拿起小银勺，挖了好大一口，一口塞进嘴里。
冰凉的奶油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他轻轻打了个颤。
好吃！
虽然降谷零肯定会皱眉, 说什么“冬天吃冰对胃不好”之类……但管他呢！反正他又不在。
玻璃窗外的街道上, 行人匆匆走过。
早川明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数着路过的人影, 直到视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
松田阵平。
他穿着防爆服, 手里拎着工具箱，正快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眉头紧锁，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早川明眨了眨眼，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拆弹现场诶——！
他的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玩具，降谷零不让他跟去危险场合，但松田又没说不可以……对吧？
想着这早川明果赶紧让店员帮忙打包草莓芭菲, 然后推开店门，朝着那个身影快步跟过去。
“阵平！”
他小跑着追上松田，因为穿着小皮鞋, 脚步声清脆, 松田阵平警觉地回头, 然后愣住了。
眼前是个穿着黑色洋装的黑发少女，面容精致漂亮，正捧着一杯巨大的草莓芭菲, 琥珀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松田阵平皱眉，显然没有认出来。
“……你谁？”
早川明眨了眨眼，故意捏着嗓子：“松田先生好无情哦，明明昨天还一起打游戏。”？他明明昨天是和研二打的游戏，不对。
还有一个。
松田阵平的表情从警惕变成了茫然，再变成震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黑发少女和那双眼熟的琥珀瞳。
“……早川明？！”
早川明咧嘴一笑：“嗯嗯！”
松田阵平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深吸一口气：“你这什么打扮？”
“签售会造型啊。”早川明解释道，还特地展示了一圈，“粉丝投票选的，怎么样，是不是超好看。”
松田阵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想吐槽什么，但最终只是捏了捏眉心：“我现在有任务，你赶紧回会场。”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来找你。”
松田阵平额角跳了跳：“这不是观光景点。”
“我又没说要进去呀。”早川明撇撇嘴，不依不挠的，“我就站在警戒线外面，远远地看着，不行吗？”
真的？
松田阵平侧头瞥了他一眼，早川明立刻眨巴着眼睛，摆出一副无辜又乖巧的表情。
“……随你。”松田阵平最终妥协，“但保持五米以上，不对，十米距离，听到任何指令立刻撤离。”
“遵命，警察先生！”
*
早川明跟着松田阵平来到发现炸弹的现场，警戒线已经拉好了，几名警员正在疏散人群，松田阵平戴上耳机开始和队员沟通。
而他蹲在警戒线外的台阶上，小口挖着草莓芭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松田阵平的方向。
“所以是商场储物柜？”早川明含混不清地吃着芭菲，“定时还是遥控的？危险吗？会不会……”
“吃你的冰淇淋。”松田阵平头也不抬，钳子夹断一根红线，“爆处组干活少打听。”
早川明叼着叉子嘟囔：“可我想看嘛——”
“猫都没你烦人。”
“喵。”早川明叫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眨巴着，“现在我是猫了，可以围观了吗？”
松田阵平顿了顿，缓缓转头，早川明见他理他了乖巧的笑着，一身黑白洋服的倒是确实像黑猫监工。
“你平时也这么跟zero耍赖？”
“才不是耍赖！你继续拆啊，万一炸弹炸了怎么办！”
啧，松田阵平没回，只是拆弹。
早川明捧着脸，看着松田阵平工作的模样，意外的很沉稳可靠，不愧是专业警察。
要是降谷零在这，大概会直接把他拎走，说什么危险区域禁止逗留，虽然他再卖个可怜撒娇什么的都很好说话。
可那人偏偏还没找来……明明平时嗅觉跟警犬似的，今天怎么这么慢？
等等，他干嘛想到降谷零了？
早川明用力晃了晃脑袋，又盯起松田阵平。
这家伙长得这么池面，性格虽然暴躁了点，但应该挺受欢迎的吧？说不定懂得也多。
松田阵平拆着弹都能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简直要把他的后背烧出个洞来。
早川明平时都这么盯降谷零的吗？他刚想吐槽就听到早川明冷不丁的喊了他一声。
“阵平呀。”
“又怎么了？”
“你谈过恋爱吗？”
松田阵平的手指顿了一下，差点剪错线，他缓缓抬头，眼神危险：“……你问这个干什么？”
早川明歪头捧脸：“好奇嘛。”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
“炸弹又不会因为我聊天就爆炸。”早川明理直气壮，“而且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什么歪理，松田阵平盯着他看了几秒，冷笑一声：“行，那你过来，我边拆边聊。”
这话说的还以为是要拆了自己，早川明立刻往后缩了缩，怂了：“……我还是在这儿等吧。”
松田阵平嗤笑，低头继续拆弹，但早川明的问题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早川明咬着勺子，眼神飘忽：“就……我有个朋友……”
“朋友？”松田阵平挑眉。
“对！朋友！”早川明超用力点头，努力证明，“他最近遇到个难题……就，有个很喜欢他的人，但就是不表白……”
“所以？”
“所以我想逼他说！不是，是我朋友想要逼他说，”早川明握拳，眼里都冒小火苗起来，“但每次都是我朋友被反杀……”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你俩搁这玩战术迂回呢？还是回合制恋爱游戏？”
“你懂什么嘛！恋爱就是要拉扯！要暧昧！要欲擒故纵才行！”
“还有，都说了是我朋友！”
“行，我不懂，那你别来问我。”
不问就不问，他又不稀罕。
早川明不吭声了。
这边松田阵平已经利落剪断最后一根线，计时器应声而停。
他摘下护目镜，转头就看到早川明蹲在地上，把空了的芭菲杯放在地上，种着蘑菇，嘴里还碎碎念。
他三两步走到早川明跟前：“喂，蘑菇精。”
早川明抬头，眼睛湿漉漉的。
“既然你这么想让他表白，”松田阵平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不如直接亲上去，然后——”
“然后说亲错人了！”
早川明兴奋地蹦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比划着：“要这样！先假装不经意地亲到，再推开他说‘啊果咩亲错人了’，他肯定会……”
“咚。”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把那颗黑发脑袋把人压回原位。
“你还是继续当蘑菇吧。”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居然真在认真考虑这种缺德主意？zero平时到底是怎么惯着他的。
早川明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绝赞计划中了，他想象着那个画面，自己亲完降谷零，然后一脸无辜地说“啊，认错了”，降谷零的脸色一定会黑上加黑，然后瞬间黑化。
然后会笑得特别可怕的逼问自己把他认成谁了，本来想亲谁，连漫画角色都会吃醋的降谷零肯定会变成酸溜溜的柠檬派，想想都觉得特别有意思！
但……
他又有点纠结，万一降谷零真的生气难过了怎么办，他岂不是还要哄哄才行，上次说他们是舍友关系，降谷零就已经不开心了。
他那次好不容易把人哄好，结果最后降谷零得寸进尺非要亲。
超麻烦的。
松田阵平看了眼手机刚刚收到的信息，是萩原研二发来的，指尖飞快打着字吐槽。
【松田阵平：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
【萩原研二：？谁啊】
【松田阵平：还能有谁，就早川明那家伙】
【萩原研二：诶~听你这语气，小早川又做什么了？】
【松田阵平：正在策划用亲错人的烂招数逼zero表白】
【萩原研二：噗，这不是很可爱嘛~】
【松田阵平：可爱个鬼，zero知道会杀人的】
【萩原研二：这多浪漫啊~要不下次联谊我教他更刺激的？（狐狸笑.jpg）】
一个两个的都是鬼主意。
松田阵平按灭手机，瞥了眼还在地上团成球的早川明，一会眼睛发亮偷笑，一会又愁眉苦脸地叹气。
“要不你换个人喜欢？比如hagi，他脾气好，肯定很乐意玩恋爱游戏，够你折腾了。”
早川明条件反射否认：“我才不喜欢降谷零……”
【松田阵平の白色弹幕：啧，这种教科书式的傲娇发言，zero到底怎么忍的？】
早川明愣住了。
弹幕，触发了？
他刚刚是说谎了？
弹幕只有他说谎时才会触发，而现在，松田阵平的弹幕居然出现了。
那句“我才不喜欢降谷零。”居然是谎言吗。
早川明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心跳声在耳边放大，他听到自己的心都在告诉自己。
他喜欢降谷零。
是真实的心情。
“我，喜欢降谷零……？”
他小声喃喃道，这次却没有弹幕，或许松田阵平没有听到，或许……
刚这么自欺欺人，就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
“啧，现在连耳根都红透了，还敢说不喜欢？”
警察的听力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刚刚他说的呢。
早川明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他慌乱地低下头，把发烫的脸颊死死埋进臂弯里，整个人蜷成一团毛茸茸的球。
【神社怨灵：叮咚！谎言进度：68/100】
【喜！宿主终于承认自己喜欢攻略对象了！我们小明酱马上就能嫁出去了！（欣喜若狂散小花花）】
【需要本系统提供傲娇特供手册吗～第一步先求“抱”然后……】
什么啊！才不要！他有自己的计划！
既然是降谷零暗恋在先，那肯定是要降谷零先表白才行，他先表白不就吃亏了吗！
万一，万一在一起后被降谷零拿捏了怎么办。
他以后岂不是不能甜品自由了！到时降谷零天天管着，这太可怕了。
不行，还是在看几本恋爱漫画取经……
早川明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明。”
他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降谷零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他落在椅子上的外套，灰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地上的草莓芭菲上。
“冬天吃冰，嗯？”
第32章 喜欢讨厌 “……讨厌你。” ……
早川明看过很多漫画, 准确来说，是被他姨母强行塞过来的BL漫画。
从小在京都和姨母一起生活，他早就被迫见识过各种浪漫桥段, 樱花树下告白、雨天共撑的伞、烟花绽放下的亲吻……
甚至更过火的剧情, 他都在帮姨母跑腿买新刊时无意间翻到过。
所以理论上，他应该很懂“喜欢”这回事。
——可漫画里可没教过，当自己偷溜被抓包时该怎么应对新鲜出炉的暗恋对象！
他正疯狂纠结，降谷零那边就动了。
降谷零刚向前迈了一步, 他就应激地往松田阵平背后躲, 揪着他的衣服。
然后偷偷盯着降谷零的表情，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生气”或者“心软”的迹象。
但降谷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不妙。
这种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才是最可怕的！早川明咽了咽口水, 手指揪得更紧了。
松田阵平：“……？”
他低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人，又抬头看向降谷零的表情, 莫名有种被卷入家庭纠纷的荒谬感。
“喂，”松田阵平侧头，用气音问早川明，“你躲什么？”
早川明小声嘟囔：“先让我研究一下他有没有生气……”
松田阵平：？刚刚是谁想看人黑化的？这么怂？
降谷零停在两步之外，目光从地上的空芭菲杯移到早川明脸上。
黑发青年鼻尖还泛着红,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紧张的，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地望过来，看着还有点委屈。
明明偷溜的是他, 冬天吃冰的是他, 现在倒委屈上了？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压下那股无奈。
“明。”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软了一点，近乎哄骗, “过来。”
早川明没动，反而往松田阵平背后又藏了藏，小心试探：“……你生气了吗？”
降谷零没回答，只是伸手，掌心朝上，等他过来。
早川明犹豫了一下，偷偷瞄他，发现降谷零的眉头微微皱着，但眼神并不凶，反而带着点……
无奈？
他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往前蹭了半步，又停住，像是在确认降谷零会不会突然变脸。
松田阵平看不下去他磨磨唧唧的以及诡异的修罗场氛围，直接拎着早川明的后领把人往前一推。
“行了，这就怂了？他又不会吃了你。”
早川明踉跄了一下，差点撞进降谷零怀里，被对方稳稳扶住肩膀。
“我没生气。”降谷零低声说，手指轻轻扶着他的肩，“只是担心。”
发现早川明不见的时候，会场工作人员说他早就溜出去了，给人发消息不知是不是心虚已读不回的，电话也不接。
他找了一圈，最后才从松田阵平那知道早川明跑他那了。
然后，就看到了蹲在警戒线外，捧着草莓芭菲吃得正欢的早川明。
还好人没事。
降谷零又轻轻摸了摸他的手，因为先前吃了草莓芭菲，手指还有点寒气，指节泛红。
早川明被他摸得有点不自在，想要抽回来，却被降谷零的手掌整个包住。
“怎么这么冰？”
“……我又没让你暖。”他小声嘟囔，视线飘忽。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拢住他冰凉的指尖，缓缓搓了搓。
他的手掌比早川明大一圈，指节修长，掌心带着薄茧，粗糙却温暖，几乎能把早川明的手完全包住。
早川明耳根发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挤成一团。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
他不由想到那个吻后，降谷零问他舍友会亲吻吗？不是舍友那是什么……
监护人和被监护人？还是不清不白的关系？
亲都亲过了，降谷零却从来没明确说过“喜欢”，虽然那些弹幕心声早就暴露得一干二净，可不是亲口说的总少了一点仪式感，真实感。
万一降谷零只是享受这种过程呢？
早川明有点委屈。
他从小被姨母带大，虽然被宠得无法无天，对于感情也是一知半解，姨母又是不婚主义，他所谓的恋爱经验都是从漫画里面看的。
然而“被喜欢”和“被长久地喜欢”是两回事，漫画是漫画，现实是现实，总是有太多不稳定性。
降谷零对他好，纵容他，很有耐心，甚至还会吃醋，可万一有一天他腻了呢？
不然一直不表白是有什么心事吗？是不够喜欢？还是……
他突然就想到之前降谷零说的和他一样也是京都人的救命恩人，他该不会真的是替身吧！
不行，不能想这个。
早川明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降谷零探究的目光。
“你今天怎么了？”降谷零问。
“什么怎么了？”早川明强装镇定，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度。
“躲我。”
早川明咬了咬嘴唇，他总不能说“我现在意识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所以有点紧张劝你最好保持正常社交距离不然我会心动”的吧！
绝对绝对不能让降谷零知道！不然他就输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胡扯个理由，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你们俩……”松田阵平抱臂站在两步外一脸无语，“能不能别在犯罪现场打情骂俏？”
早川明和降谷零同时转头，表情如出一辙的茫然。
早川明：“……你还没走？”
降谷零：“……还在？”
松田阵平：“……”行，他就不该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掏出手机，对准两人还十指相扣的手拍了张特写，然后发给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图片］建议赌局追加“他俩到底多久才能发现是互相喜欢”】
“走了。”松田阵平收起手机，挥手离开，“你们慢慢聊，我去交报告。”
降谷零“嗯”了一声，展开早川明落下的外套，手臂绕过他的肩膀，动作自然地帮他披上。
“先去把衣服换了。”他说，“然后一起回家。”
*
回换装间路上，早川明跟在降谷零身后，低着头，脚步拖沓。
他还在疯狂纠结，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和降谷零拉开了一点距离。
走在前面的降谷零察觉到他的迟缓，微微侧头：“明？”
早川明没应声，视线盯着地面，手指绞着外套袖口。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前面的人已经站定，结果一头撞了上去。
“呜！”
鼻尖狠狠磕在降谷零的背上，酸涩感瞬间冲上眼眶，早川明捂住鼻子，眼泪差点飙出来。
降谷零立刻转身扶住他：“撞到了？我看看。”
他伸手想拨开早川明的手检查，却被对方一把拍开。
早川明眼眶泛红，鼻尖也红红的，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瞪着他。
他本来想说“不疼”，可鼻子的酸涩感还没消，再加上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嘴巴一瘪，脱口而出。
“……讨厌你。”
降谷零怔了一下。
【白色弹幕：……哭了？】
【粉色弹幕：鼻子撞红了，想揉。】
【粉色弹幕：刚才暖手的时候就躲我，现在又撞疼了……该不会真的讨厌我了吧？】
早川明说完就后悔了，可话已说出，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瞪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
可他的睫毛还沾着一点湿意，鼻尖红红的，连耳根都泛着薄红，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反而像是在撒娇。
降谷零的胸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攥了一下，他很少见过这样的早川明，明明平时闹得再过分，早川明都会梗着脖子和他斗嘴。
但唯独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最让他束手无策。
他伸手轻轻蹭过早川明的眼角，抹掉那一点湿意，低声问：“真的讨厌？”
早川明没吭声。
他当然不讨厌降谷零，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心情。
降谷零见他沉默，叹了口气换了话题：“鼻子还疼吗？”
早川明摇头，又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干脆不看他。
“别躲。”
降谷零捧住他的脸，让他转回来。
“让我看看。”
早川明不情不愿地抿着唇，琥珀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又委屈又倔。
降谷零碰了碰他的鼻梁，确认没有撞伤，才轻声询问：“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你自己猜。”
降谷零顿了顿：“因为我不让你吃冰？”
“……”
“因为我来晚了？”
“…………”
“因为……”
“都说了你自己猜啊！”
早川明一把拍开他的手，转身就往换装间走，还觉得气势不够顿了顿脚步，回头恶狠狠补了一句。
“零是笨蛋笨蛋！”
留下降谷零站在原地，罕见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早川明今天真的有点反常，偏偏就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是分开了一会人就跟个应激的猫一样，他说什么都错。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松田到底和明说了什么？降谷零掏出手机，给松田阵平发了条消息。
【降谷零：他怎么了？】
【松田阵平：谁？】
【降谷零：……早川明。】
【松田阵平：哦，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降谷零：他刚才撞到我背上，然后说讨厌我。】
【松田阵平：哦。】
【松田阵平：那你反省一下。】
降谷零：“……”反省什么？怪他背硬吗？
他盯着手机屏幕，松田阵平的回复充满幸灾乐祸。
【松田阵平：反省完了吗？】
【降谷零：……】
【松田阵平：建议买十盒甜品跪着哄】
【降谷零：认真点。】
【松田阵平：我很认真啊，你连他为什么生气都搞不懂？】
降谷零皱眉，拇指悬在键盘上。
他当然知道早川明在闹别扭，但具体原因……
【降谷零：和吃冰有关？】
【松田阵平：你不如直接问他要不要结婚算了。】
【降谷零：？】
【松田阵平：反正都是送命题。】
【降谷零：……说人话。】
【松田阵平：字面意思，反正他现在大概处于“想听特定答案但又不肯直说”的阶段，你猜错一次好感度-10】
【降谷零：……你被萩原的恋爱游戏荼毒了？】
【松田阵平：呵，总比某个连人为什么炸毛都搞不懂自称监护人的人强】
【降谷零：……所以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松田阵平：我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突然问我——】
【松田阵平：（已撤回一条消息）】
【降谷零：？】
【松田阵平：手滑】
【降谷零：……你撤回的是什么？】
【松田阵平：没什么，就是聊了聊人生理想】
【松田阵平：顺便探讨了一下某些人为什么明明喜欢得要死却死活不表白】
【降谷零：……】
【松田阵平：当然，我说的不是你，别对号入座】
【降谷零：…………】
降谷零捏了捏眉心，锁屏抬头，换装间的门刚好打开，早川明在里面磨蹭了几十分钟总算出来了。
第33章 暂时休战 好难伺候啊。
早川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白色卫衣罩在身上，头发因为摘掉假发还有些乱翘，鼻尖的红已经褪了。
降谷零正靠在走廊墙边低头看手机。
他的金发垂落, 嘴角下压, 肩膀微微塌着，整个人透出一种落寞感。
看起来似乎被他刚刚说的话伤到了一样。
早川明脚步一顿，有点迟疑。
他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虽然降谷零总是管着他，可说到底也是担心他, 而且, 他其实一点都不讨厌降谷零，甚至……
他咬了咬唇, 慢吞吞地蹭过去, 手指轻轻拽了拽降谷零的袖口。
“……零。”
降谷零抬头，灰紫色眼睛里浮着一层薄雾般的黯淡：“还讨厌我吗？”
声音比平时低哑,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早川明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完蛋，愧疚感爆炸了！
他慌乱地摇头：“我没有讨厌你！”
“可你刚才说……”
“那是气话！”早川明急急打断，耳根发烫，“我、我只是……”
他卡住了，总不能说“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我喜欢你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吧！
降谷零看着他慌乱的样子,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垂下眼睫，勉强的笑了笑。
“……真的？”
早川明疯狂点头, 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像是生怕他不信。
“那为什么躲我？”
“……”
早川明视线飘向一旁, 又不吭声了。
降谷零忽然叹了口气：“明，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啊？”
“如果我的靠近让你不舒服……”降谷零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怎么还越说越夸张了？
早川明有点慌了，他拉了拉降谷零的衣角，歪头想看清对方的表情。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的……”
【神社怨灵：宿主，他在演你啊！！】
他选择性失聪。
降谷零看着早川明的动作，唇角微微勾起，又很快压下去。
他伸手，掌心朝上：“那，手机给我。”
“喔。”
早川明晕乎乎地递上手机，完全没注意对方接过时眼底闪过的暗光。
“干嘛……？”他呆呆地问。
“设置一下紧急联系人。”
降谷零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通讯录。
早川明的备注列表乱七八糟，「暴躁卷毛怪」「狐狸眼の联谊专家」「猫眼警官（蹭饭专线）」「靠谱已婚警官」。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备注「金发监护人（备选）」
“备选？”他轻声念出来，抬眼看向早川明，灰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我排第几？”
早川明伸手想抢手机：“随便写的！”
降谷零抬高手臂避开，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按在原地，拇指在屏幕上快速点按。
他迅速删掉原有备注，输入「零」，设置为紧急联系人。
然后切到后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安装最后的定位程序。
这是公安最新特制的定位软件，隐蔽性强，连电量消耗都做了伪装，现在被伪装成天气预报软件。
早川明歪头看他：“你弄好久啊……”
“权限设置比较麻烦。”降谷零面不改色地撒谎，拇指最后敲下确认键。
屏幕光映在他脸上，早川明眼不眨地看着降谷零，发现他嘴角极轻地翘了一下。
他在偷笑！
他又骗人！
早川明顿时清醒过来，两手扒拉着降谷零手臂往上蹦：“你到底在弄什么啊这么久！”
降谷零垂眸，早川明正挂在他臂弯里，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笑着把手机递回去：“好了。”
早川明一把抢回手机，低头检查。
通讯录里，「金发监护人（备选）」已经变成了「零」，紧急联系人也被设置成了降谷零的号码，优先级调到了最高。
“……你改备注干嘛？”他小声嘟囔，耳尖发烫。
降谷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免得下次找不到人。”
早川明撇撇嘴，手指戳着屏幕，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确认除了备注和紧急联系人外，似乎没什么异常。
“真的只是改备注？”他狐疑地抬头。
降谷零面不改色：“不然呢？”
早川明眯起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家伙真的只会改个备注这么简单？真的没有像侦探漫画里面偷摸摸安装可疑软件吗？
降谷零看着早川明困惑的表情，心里软成一片，他伸手捏了捏早川明的脸颊，轻叹。
“早川老师，好难伺候啊。”
“不信我，又躲我，现在连手机都要检查三遍？”
早川明被他捏着脸，含糊不清地反驳：“……你素惯犯！”
降谷零非但没松，反而俯身逼近，另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墙上。
早川明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走廊墙壁，退无可退。
呼吸交缠间，他无意识地屏住气，视线飘忽了一瞬，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唇上。
……看起来好软。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迅速别开脸，结果降谷零的手指还捏着他的脸颊，这一动反而让他更贴近对方的掌心。
“在看哪里？”
早川明回过神来，对上降谷零暗沉的目光：“没、没看什么！”
【降谷零の粉色弹幕：盯着我嘴唇……是想接吻？】
弹幕一闪而过，早川明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
明明之前被亲被抱都没这么紧张，可现在，仅仅是降谷零靠近一点，他的心跳就快的很快。
他后知后觉地开窍，却比任何时候都无措。
“零……”早川明小声叫他。
“……休战还不好。”
这句话被他说得又轻又快，尾音还带着点不自觉的软。
降谷零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松开手，转而揉了揉早川明乱翘的发梢。
“好，休战。”
早川明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他趁机从降谷零臂弯里钻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理直气壮。
“我饿了。”
“行。”降谷零伸手接过早川明的背包，“想吃什么？”
“唔，随便。”早川明思考了下。
降谷零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上次早川明说随便，结果挑三拣四把咖喱里的胡萝卜全挑出来堆成小山。
还有一次对着端上桌的姜烧猪肉小声嘀咕“其实更想吃炸鸡”。
他叹了口气：“那先去超市？”
车子很快就开到超市，早川明一进门就往生鲜区跑，降谷零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玻璃柜里的鲑鱼泛着漂亮的橙粉色，早川明蹲在那里戳了戳保鲜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降谷零。
“要这个！”
“煎鲑鱼配味噌汤？”降谷零已经从冷藏柜拿了盒豆腐，“再炒个菠菜。”
早川明撇撇嘴：“菠菜不好吃嘛……”
其实绿色蔬菜他都觉得不好吃，总感觉有股苦味，当大餐里的配菜倒是可以接受一点点。
降谷零对早川明的抗议充耳不闻，径直将菠菜放进购物车，早川明盯着那捆翠绿的蔬菜，像在看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
“真的不能换其他的嘛……”
早川明亦步亦趋跟着降谷零。
路过零食架，趁人在挑选食材，他顺手拿了几包薯片偷偷扔到购物车里。
降谷零嘴角微动，没说话，只是把购物车里的菠菜往旁边挪了挪，给零食腾出位置。
毕竟，刚刚才“休战”，再把人惹毛了，等下鲑鱼真的就要变成外卖炸鸡了。
早川明眼睛一亮，见人似乎没有发现，得寸进尺地又往购物车里塞了两包小熊饼干，甚至偷偷摸了一罐可乐。
降谷零余光瞥见购物车里的零食山，眉梢微挑，但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把食材放进车里，把早川明刚刚扔进去的可乐换成无糖版。
早川明：“……？”
他瞪圆眼睛，刚想抗议，降谷零已经推着车往前走，语气平静：“碳酸饮料喝多了胃会不舒服。”
“管真宽……”
早川明还是乖乖跟上去，没把可乐换回来。
结完帐，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他钻进副驾驶，低头翻购物袋里的零食，拆了包薯片咔嚓咔嚓吃起来。
降谷零上车，瞥了他一眼：“饿成这样？”
早川明鼓着腮帮子点头：“当然！营业很累的。”
降谷零伸手，从他指尖捏走一片薯片，早川明瞪他：“你自己拿一包啊！”
“这包比较香。”
早川明：“……”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气鼓鼓地把薯片袋子往怀里一护，转身面向车窗，用行动表示“不给了”。
降谷零低笑一声，没再逗他，发动车子。
回家后他把食材放进冰箱，早川明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但没过多久就坐不住了，蹭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零，要我帮忙吗？”
降谷零正在切鲑鱼，头也不抬：“不用，你去玩吧。”
早川明没走，反而靠在门框上，盯着降谷零的动作看。
他的刀工很利落，鱼皮利落划开，被均匀地分成几块，早川明看了一会，诚实夸赞。
“你做饭的样子还挺帅的嘛。”
降谷零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上扬：“现在才发现？”
早川明“哼”了一声，又凑近了一点：“所以真的不用我帮忙？”
“那你把餐桌上的花瓶挪开吧。”
这根本不是帮忙！早川明还是去挪一下花瓶，又凑到厨房看降谷零处理鲑鱼。
鲑鱼块被放入平底锅，油脂在热锅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厨房。
早川明站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卫衣下摆，视线在料理台和降谷零的背影之间来回游移。
他其实很少进厨房。
同居这段时间，降谷零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从做饭到整理房间，连洗碗都不让他碰。
每次他想做点什么，对方总会用“我来就好”轻描淡写挡回去，然后他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用干，可降谷零明明很忙。
早川明心里莫名发闷。
他蹭到降谷零身边，故作轻松地问：“真的不用我帮忙？”
降谷零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真想帮忙啊？”
“嗯。”早川明点头，“总不能一直让你做。”
降谷零似乎有些意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才指了指旁边的味噌汤锅：“那帮我尝尝咸淡？”
早川明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喝了一口就皱起脸：“好淡……”
降谷零轻笑：“淡就对了，还没调味。”
早川明：“……你耍我？”
“教你做饭的第一步，”降谷零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学会分辨食材的原味。”
早川明不满鼓起脸颊，这时降谷零手机铃声响起，他擦擦手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风见。我接一下，汤别让它沸了。”
他把火调小后就去阳台回电话。
早川明点头如捣蒜，等降谷零一走出厨房，他就蹑手蹑脚地凑到锅前。
锅里的味噌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海带和豆腐在乳白汤汁里沉浮。
【神社怨灵：宿主！趁现在！这就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观众打赏500纸钱！偷偷给味噌汤加料，让他记住你的味道！奖励：降谷零の惊讶表情（稀有）】
早川明：“……”
这什么破任务？
他还是架不住好奇，视线飘向料理台上的调味架，最终锁定了蜂蜜罐。
早川明偷偷瞄了眼阳台，降谷零正背对着他，声音断断续续的：“……对，那份资料需要今天内……”
反正就是试试，又不会像之前那样会炸锅，调个味道而已。
他拿起蜂蜜罐拧开，往味增汤里倒了一小勺，金色液体融入深色汤底，转眼消失不见。
他心虚地搅了搅，又舀起一勺尝了尝。
甜味混着味噌的咸鲜，诡异又微妙。
“……好像不太对？”早川明小声嘀咕。
【神社怨灵：宿主！再加点！甜度不够！】
早川明犹豫了一下，又倒了一勺。
这次蜂蜜挂在了汤勺上，黏糊糊地滴落，在汤面晕开一小片金色。
他手忙脚乱地搅拌，试图让蜂蜜彻底融化，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明。”
降谷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早川明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蜂蜜罐。
“……你在干什么？”
早川明僵硬地转头，正对上降谷零微微眯起的眼睛，他干笑两声，试图用身体挡住汤锅。
“就、就试试新配方……”
第34章 猫很担心 累的时候，你可以靠着我。……
降谷零的目光从早川明心虚的表情移向汤锅, 金色蜂蜜还在汤面缓缓晕开，他伸手接过汤勺，搅了搅, 舀起一勺尝了尝。
甜咸交织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微妙却不算难喝。
早川明盯着他的喉结，看着他吞咽的动作，心虚的发问。
“怎么样啊？”
降谷零放下汤勺，转头看他：“为什么加蜂蜜？”
早川明移开视线, 声音闷闷的：“……不是说甜品能缓解疲劳。”
那是两周前的事, 降谷零通宵处理案件，他半夜起来找水喝, 看见他靠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茶几上摆着半杯冷掉的咖啡, 显然是工作了很久，早川明犹豫了一下, 从冰箱拿出一盒草莓大福递给降谷零。
对甜品控来说，分甜品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喜欢了。
“甜味能缓解疲劳。”
当时降谷零怎么回答的？
【早川老师说得对。】
带着笑意的声音，疲惫又温柔。
早川明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你最近……很累吧？”
降谷零愣了一下。
“公安的工作，波洛的兼职, 还有……”他顿了顿，“……还有我。”
降谷零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累。”
早川明抬头, 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骗人。”
“真的。”降谷零轻笑, “比起卧底时期, 现在轻松多了。”
早川明心里那股闷气更重了。
降谷零总是这样，把所有事都轻描淡写带过，他一把抓住降谷零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
“我认真的, 你每天六点起床做早餐，晚上回来还要处理公安的文件，周末去波洛兼职……”
他越说越快，厨房里只有味噌汤咕嘟咕嘟的声响，降谷零的手腕在他掌心微微发热。
“……明？”
“我也可以点外卖的，”早川明继续补充，“或者学做饭，虽然可能会搞砸……但你没必要把所有事都揽着。”
他的手指还扣在降谷零手腕上，皮肤相贴的地方很烫，搞得他有点不自在，刚想松开就被人反手握住。
“明。”
早川明抬头看降谷零，那双灰紫色眼睛里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我习惯了。”降谷零说。
这三个字像根刺，轻轻扎在早川明心口，他猛地抽回手，背对降谷零。
“习惯什么？习惯照顾人？”早川明盯着那锅味增汤，“还是习惯把自己累死？”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尖锐，尾音甚至有点发颤，降谷零怔了一下，随即失笑。
笑声很轻，却像一根羽毛扫过早川明的耳廓，让他无意识攥紧了料理台边缘。
他其实没想发脾气的。
刚刚说过要休战的，现在又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和人争执。
降谷零肯定觉得自己很麻烦。
味噌汤的热气扑在脸上，早川明盯着汤面浮动的豆腐块，突然觉得自己像那锅被搅得乱七八糟的汤。
甜不甜咸不咸的，连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想要什么。
见他不吭声，降谷零往前走了一步，早川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靠近，但没有转身。
“明。”降谷零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无奈，“转过来。”
早川明没动，只是闷闷地回了一句：“……才不要。”
他不想让降谷零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糟糕，明明是自己先闹脾气，结果反而把自己搞得更难受了。
降谷零静了几秒，忽然伸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早川明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降谷零的下巴轻轻抵在了他的发顶。
“生气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发丝，早川明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抿了抿唇，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
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要闷，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白色弹幕：果然还是生气了啊……】
【粉色弹幕：他又把人惹毛了……好想把人转过来看看有没有哭】
降谷零的手臂收紧了点，掌心贴在他的小腹，隔着卫衣布料传来暖意。
“那怎么不看我？”
早川明没吭声，只是低头盯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降谷零的手腕骨节分明，肤色比他深一些，指节上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降谷零的了解其实少之又少。
他见过降谷零在波洛温柔营业的样子，也见过他在冷静处理案件的样子，甚至还有偶尔流露出的，近乎幼稚的占有欲。
可那些更沉重的部分呢？
那些他轻描淡写带过的“卧底时期”，那些他独自熬过的夜晚，从未提及的过去，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降谷零。
他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今天吃什么，哪家的甜品又上新了，编辑催稿还可以拖几天，和降谷零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如果不是这个弹幕系统，他或许根本就遇不到降谷零。
想到这，早川明抬起手，覆在降谷零的手背上。
“零。”
“嗯？”
“……你累的时候，也可以靠着我。”
他说得很轻，但足够清楚。
降谷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收紧了手臂，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现在不就是？”
早川明怔了怔，随即耳根发烫。
降谷零的下巴还抵在他头顶，整个人几乎半靠在他背上，呼吸平稳地落在他的发间。
“……这不算。”他小声嘟囔，“你明明是在哄我。”
降谷零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柔软：“那怎么办？早川老师教教我？”
早川明抿了抿唇，直接转过身。
降谷零没防备，被他撞得微微后仰，但手臂还环在他腰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早川明抬头，正对上那双灰紫色的眼睛。
“我是认真的。”他盯着降谷零，一字一顿，“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降谷零静静看了他几秒，伸手蹭过他的眼角，那里有点红，但是没有哭。
“好。”
早川明眨了眨眼，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他别过脸，嘟囔了一句：“……汤要凉了。”
降谷零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嗯，那去吃饭。”
他没松开环在早川明腰上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人往餐桌方向挪了两步。
早川明被他半搂半推地带着走，忍不住抗议：“……你这样我怎么走啊！”
“不是你说要让我靠着？”降谷零挑眉，语气无辜。
早川明：“……”谁让你这样靠着的啊！
他憋了两秒，最终自暴自弃地往降谷零怀里靠了靠，任由对方带着自己慢吞吞地挪向餐桌。
降谷零这个人，果然不能惯着。
刚才还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现在倒好，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下巴蹭着他发顶，呼吸热乎乎地扑在耳后，像只大型犬在撒娇。
还是特别黏人的那种。
等好不容易蹭到餐桌，早川明就要从他怀里离开，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降谷零腿上。
“……喂！”
降谷零没应声，只是收紧了手臂，鼻尖蹭过他颈侧的皮肤，深深吸了一口气。
早川明浑身一僵。
这算什么？把他当猫吸吗？
他下意识想躲，却被按得更紧。
降谷零的呼吸拂过颈动脉，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胸腔的起伏，平稳而绵长，像是在汲取能量。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1000纸钱！解锁吸猫现场专属语音包——】
【……好香。】
低喃声被放大三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早川明整个人僵在原地。
降谷零的动作也顿住了，但下一秒就若无其事地又往他颈窝埋了埋，像是没听见似的。
“……你倒是给我反驳一下啊！”早川明耳尖红得滴血，手肘往后顶了顶。
“反驳什么？”降谷零闷笑，他故意又嗅了嗅，“是挺香的。”
早川明简直想钻到餐桌底下去。
他用的明明是降谷零买的沐浴露，哪来的什么特别香气？
这人根本就是在耍流氓。
可还没等他炸毛，降谷零又低下头，这次把整张脸都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提前示弱。
“真的累了，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早川明顿时噤声。
他分不清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但降谷零的呼吸确实比平时沉，手臂的重量也真实地压在他腰间。
看起来确实很累。
更何况他今天还特地陪自己去签售会，肯定又把工作安排的满满的，波洛的反正又是请假。
早川明犹豫了几秒，慢慢放松下来，手指小心翼翼地穿过金发，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发根。
“……只能这样五分钟。”
降谷零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好。”
早川明悄悄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在心里默默计时。
五分钟。
就让他靠五分钟。
他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吵到降谷零。
可这个姿势实在别扭，他整个人陷在降谷零怀里，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会不会太重了？
早川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又瞄向降谷零的，虽然自己不算胖，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这么坐着，腿不会麻吗？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重心，想减轻一点重量。
“别动。”降谷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手臂收紧了些，“就这样。”
早川明只好乖乖坐好，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餐桌边缘。
三分钟了。
味噌汤应该快凉了吧？鲑鱼也是，放久了会腥的。
他盯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汤锅，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降谷零先吃饭。
可颈窝处的呼吸越来越平稳，降谷零的下巴抵在他肩上，整个人像是卸了力，完全靠在他身上。
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早川明小心翼翼地侧头，只能看到一簇金色的发梢，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降谷零的手臂。
“先吃饭再睡……”
回答他的是一个模糊的鼻音，降谷零的手臂依然牢牢环着他的腰，掌心贴在小腹的位置。
早川明叹了口气。
他早该想到的，降谷零这种工作狂说“只睡了三个小时”，那绝对是实话。
现在抱着人形抱枕，不睡着才怪。
可是……
早川明低头看了眼自己悬空的脚，又感受了一下屁股底下硬邦邦的大腿肌肉，欲哭无泪。
这姿势也太折磨人了。
他小心翼翼试着往前倾了倾身子，想减轻点重量，结果整个人差点从降谷零腿上滑下去。
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把他又捞了回来。
“……别乱动。”
降谷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嘴唇几乎贴着他的皮肤说话。
早川明僵在原地，感觉那两片柔软的触感若有若无地擦过颈侧。
“饭、饭真的要凉了……”
“嗯……”
降谷零含糊地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相反，他像是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把下巴搁在早川明肩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这次把人圈的死死的，生怕人又不小心掉下去。
早川明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和他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零？”
没有回应。
这次好像真的睡着了。
早川明眨了眨眼，突然不知道该拿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犬怎么办。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小心翼翼地往后靠了靠，让降谷零能靠得更舒服些。
厨房里飘着味噌汤和煎鲑鱼的香气，早川明望眼欲穿的盯着那些饭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算了，再让他睡十分钟吧。
第35章 去鬼混了 小早川终于要出轨了？ ……
最后他们还是热了饭菜, 包括那锅诡异的甜味增汤，早川明吃着鱼肉，看着降谷零面不改色味觉失灵地喝完第二碗。
吃饱喝饱后, 早川明回自己屋准备午睡。
他瘫在懒人沙发上揉着肚子, 打算玩会手机，就看到姨母发来的未读消息。
【小明酱～签售会怎么样呀？姨母看到照片了！是不是把人钓到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姨母看看~】
配图是一张论坛热帖截图，标题写着：
【热】早川老师签售会惊现漫画原型男友！
什么原型男友啊！
早川明耳根一热，飞快否认：【不是男朋友！】
姨母秒回：【哦～那就有可能是未来男朋友啦～需要姨母助攻嘛（眨眼.jpg）】
连姨母都觉得他们是那种关系, 可他们根本就还没有在一起。
早川明盯着那张照片不由主的就想起降谷零。
降谷零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已经在午休了……刚刚回房间前还跟他报备会休息的, 也不知道睡着没。
他又看了一眼论坛网友的各种回复，硬是把原贴盖成cp楼。
早川明灵机一动也去问问网友, 他注册小号点开「米花町の深夜树洞」论坛新建了一个帖子：
【主题】急急急！同居人好像喜欢我, 但就是不表白怎么办？
1L楼主：如题，他比我大七岁, 对方是那种超级池面，金发黑皮混血颜，职业就不说了反正很帅。
平时对我超级纵容，会给我买甜品、帮我吹头发、我生病的时候会贴心照顾……但他从不明确说“喜欢”！
虽然会亲我（额头嘴角还有……呃），会吃醋, 会管着我，还是控制狂+跟踪魔+演技派の魔王！会改我手机备注，冬天不让吃冰, 还总用美色攻击我！
但是！我今天突然发现我好像也喜欢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啊啊！求问如何优雅地让他先告白？急！
2L：大七岁？控制狂？楼主快跑！这什么高危人设！（除非很帅）
3L：楼主回复：……是帅到能当牛郎店头牌的程度（超小声）
4L：这么夸张？建议直接扑倒“叔叔我不想努力了！”
5L：等等, 都亲嘴了？这还不算表白？？楼主你对“表白”的定义是不是太严格了？
6L：成年人的恋爱哪有这么多步骤, 直接睡服（bushi
8L：楼主回复：……睡、睡什么睡！我们很纯洁的！
9L：楼主试试冷淡他几天？男人都有狩猎本能，你越躲他越追
10L：楼主回复：试过了，结果他以为我讨厌他, 看起来超难过……
11L：淦，这是什么纯爱剧情，楼主你俩锁死吧
12L：姐妹，你确定你不是已经默认交往了？都同居了也kiss了还等什么表白仪式啊
13L：楼主回复：可、可是！没有正式告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有我是男的
14L：男的就更好磕了！
14L：那楼主主动告白不就行了？
15L：楼主回复：不行！那不就输了吗！
16L：这边建议去牛郎店点十个头牌学习表白话术~（认真脸）
17L：牛郎店不行！要学就去玉白神社求姻缘御守，绑定千年婚约那种～
18L：楼主回复：绑什么绑！那只白狐卖的御守全是诈骗产品！！
19L：让他吃醋不就行了？楼主最好是点那种最帅的头牌坐大腿，然后拍照发朋友圈配文：“新欢～”坐等同居人杀到现场把你扛回家酱酱酿酿！
20L：ls你不对劲（但我喜欢）
21L楼主：……我要睡了
……
早川明蜷在懒人沙发里，屏幕荧光映亮他发烫的脸。
网友的建议乱七八糟的，但……牛郎店？
他咬着嘴唇点开搜索栏，输入「东京高级牛郎店推荐」，按下回车。
页面一下子弹出无数眼花缭乱的广告「头牌执事在线陪聊」「限定美男套餐」「专属恋爱体验」……
早川明瞪大眼睛，点开一家店的宣传页。
配图是灯光迷离的包厢，几个西装革履的帅哥，金发黑发棕发的花美男，个个眉眼含笑，举着香槟杯看向镜头。
但都没有零好看。
玉白代餐拍的那些照片虽然也能满足自己的想象，但如果是真人这幅模样的话然后说着特定台词……
早川明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预约」按钮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没按下去。
不行不行……这也太明显了！
他抓了抓头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懒人沙发里。
可是……零那个笨蛋，明明都亲过了，还不表白……
他越想越气，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手机屏幕，翻来覆去地看着论坛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建议。
【神社怨灵：宿主！你怂什么！不就是去牛郎店“取材”吗！】
早川明猛地捂住耳朵，心虚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而且……他可是偷偷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哦？他都能监视你，你去牛郎店怎么了！】
早川明一愣：……什么定位软件？
【就刚刚啊！他改你紧急联系人的时候，顺手装了个公安特制追踪程序！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顺带一提已帮宿主解锁隐藏软件权限，不用谢～】
早川明：……
他低头翻出手机后台，果然在应用列表里发现了一个伪装成「天气预报」的陌生程序，点进去一看。
【实时定位：已开启】
【历史轨迹：可查询】
【电量消耗：低（隐蔽模式）】
早川明盯着屏幕，嘴角抽了抽。
降谷零这个控制狂！！！
他咬牙切齿地关掉程序，但手指悬在卸载按钮上半天，最终没按下去。
【宿主？你该不会这就怂了吧？】
早川明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谁怂了！我现在就去牛郎店！让他监视个够！”
去之前，他还是没忍住，给萩原研二发了条消息：【研二！东京有没有……那种……比较高级又很正经的牛郎店？】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小早川，你终于要出轨了？（震惊.jpg）】
早川明耳根一热，飞快打字：【不是出轨！是取材！漫画需要！】
【早川明：还有！不准偷偷告诉零！我是正规取材！】
萩原研二发来一个「我懂」的表情包，随后甩来一个地址。
【萩原研二：这家，银座最顶级的牛郎俱乐部，头牌帅到能让zero自愧不如～】
【萩原研二：记得到时点最贵的香槟，账单可以发zero邮箱（眨眼）】
早川明盯着地址看了半天，最终一咬牙点了预约。
反正零装了定位，他迟早会发现的……
那不如……玩大一点！大不了今晚他不回家了！
*
晚上七点，银座某牛郎俱乐部。
霓虹灯招牌在夜色中闪烁，门口西装笔挺的侍应生微笑着迎客，偶尔有豪车停下，走出几位珠光宝气的女客人。
早川明鬼鬼祟祟地站在店门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心虚的咽了咽口水，他的手指在「取消预约」和「确认到店」之间反复横跳。
【神社怨灵：宿主！都到门口了还怂什么！】
【观众打赏1000纸钱！要求直播牛郎店初体验！】
谁怂了！他明明就是在取景！
早川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镶着金边的玻璃门。
然后立刻后悔了。
扑面而来的香水味，迷离的灯光，暧昧的笑声，还有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投来的视线。
早川明像只误入狼群的猫，他无措地揪着卫衣下摆。
“欢迎光临～”一位穿着酒保服的接待员笑眯眯地迎上来，“这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吗？”
早川明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已经眼睛一亮：“啊！您是早川老师吧？我今天还去您签售会了呢！”
“？！”
这是什么掉马社死现场！
早川明下意识想跑，但接待员已经热情地拉住他的手腕。
“来都来了，早川老师别急着走嘛～我们店里有很多您的粉丝呢！来来来，这就给您安排VIP包厢！”
于是，五分钟后，早川明坐在了全店最豪华的包厢里，面前摆着果盘和香槟塔，还有三个西装笔挺的牛郎。
是的，三个。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点一个，结果选人的时候，看到这三个各有特色，莫名就……全点了。
左边的牛郎凛——黑发灰紫瞳，走的是冷峻禁欲系，还配了一幅金丝眼镜。
中间的牛郎飒太——一头金发，阳光开朗犬系男友款，听经理说他还特地做了美黑。
右边的牛郎莲仁——温柔系猫眼，笑起来就像只小狐狸，看着就很会甜言蜜语。
三合一，完美代餐。
早川明默默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来偷腥的猫。
“早川先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凛温柔地递上热毛巾。
“不用紧张～”飒太倒了杯果汁给他，笑容灿烂。
“我们只是陪聊而已，不会做奇怪的事情的～”莲仁眨了眨眼。
早川明小心翼翼地接过果汁，猛灌一口压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我就是来……取材的……”
“取材？”飒太眼睛一亮，“早川先生是想体验恋爱感觉吗？我们可以模拟约会场景哦～各种play都可以哦～我们很专业的。”
早川明：？！
凛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或者……您喜欢更刺激的？比如……被年上男友管教之类的？”
早川明：“？！！”
管教什么？
【神社怨灵：宿主！你脸红了！！】
莲仁适时递上一杯鸡尾酒，杯沿缀着一片柠檬：“早川先生，要试试这个吗？酒精浓度很低，不会醉的。”
早川明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甜甜的，带着点气泡感，很好喝。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脸颊渐渐泛起薄红。
【神社怨灵：宿主！你酒量很差啊！】
早川明无视了系统的警告，美滋滋地晃了晃酒杯。
反正只是低度酒，又不会真的醉！
虽然一开始很紧张，但牛郎们的服务确实专业。
他很快就被哄得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半小时后，早川明已经半瘫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喝空的酒杯，眼神迷蒙地望着天花板。
凛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早川先生，还好吗？”
“嗯～”早川明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嘴角翘起，“你们……好会哄人哦……”
飒太低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早川先生很可爱啊～”
莲仁已经拿出手机，笑眯眯地问：“要拍照留念吗？”
“要！”早川明晕乎乎地举手，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他歪歪扭扭地坐直，左右两边各靠着一个牛郎，莲仁站在身后，手指轻轻搭在他肩上。
“咔嚓——”
照片里的早川明笑得甜甜的，脸颊泛红，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被三个帅哥众星捧月般围着。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5000纸钱！渣猫の名场面诞生了！！】
早川明美滋滋地把照片存进手机，甚至还想发个推特。
幸好，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要是被零知道了他今天肯定不能回家了。
而另一边，降谷零特意提前结束工作，赶着回家陪猫，一回到家就看到屋内一片漆黑。
“明？”
没有回应。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半。
明也没有说他晚上还要出去，这个点还能去哪里？
他拿起手机要给早川明发消息，就收到萩原研二的消息。
【萩原研二：zero，小早川问我推荐牛郎店，该不会是你……满足不了他？（滑稽.jpg）】
降谷零点开定位软件，地图上的红点正停在银座最有名的高级牛郎店。
牛郎店？
他深吸一口气，额角突突直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某个笨蛋被一群花枝招展的牛郎围着哄的画面。
白天还在他怀里撒娇说“零要记得休息呀～”，晚上就敢跑去牛郎店鬼混？
还有两幅面孔了？
第36章 左拥右抱 反正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此时包厢内灯光迷离, 早川明正被三个牛郎围着哄得晕头转向。
飒太坐在他左边，正兴致勃勃地听他吐槽降谷零的控制狂行为。
“……然后他就把我按在墙上，还说什么‘早川老师, 好难伺候啊’！”早川明捧着酒杯, 脸颊泛红地比划着。
“结果自己睡着了！大腿跟个石头一样还非要抱着我！我都让他靠了整整十五分钟，超累的！”
“哇，好过分！”飒太配合地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怎么能让这么可爱的早川先生受委屈呢？”
边说又给他续了第三杯果酒, 度数不高, 但早川明酒量差，脸颊泛起淡淡的粉, 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唔……不要了……”早川明摇头，声音软乎乎的, “再喝……真的要醉了……”
飒太低笑：“醉了也没关系，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早川先生，要试试这个吗？”莲仁递上一块巧克力，指尖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唇边，“特制的, 里面还有草莓夹心。”
早川明张嘴咬住，舌尖不小心扫到对方手指，莲仁低笑一声, 眼神意味深长。
凛坐在他身侧,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发梢, 声音低沉：“头发挡着了。”
专业，太专业了！
早川明晕乎乎地想，难怪牛郎店这么受欢迎, 被这样捧着哄着，谁能不迷糊？
他正美滋滋地享受着“帝王级服务”，突然，包厢门被敲响。
“谁呀？”早川明含含糊糊地问，以为是服务员准备的什么吃食，“进来～”
门开了。
但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一个金发黑皮的男人。
一身黑色长风衣，整个人散发着低气压，灰紫色眼睛冷冷扫过包厢内的场景。
就看到早川明被三个男人围着，脸颊泛红，眼睛醉乎乎的，手里捧着酒杯，全然一幅玩得很开心的模样。
——很好。
降谷零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早川明眨了眨眼，醉意朦胧的视线里，只看到一个和降谷零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你们店里……居然还有cos零的牛郎？”他兴奋地指着降谷零，转向问飒太，“这是头牌吗？我要点他！包夜的那种！”
包厢瞬间死寂。
凛&飒太&莲仁：“……”这下真成抓奸现场了。
降谷零缓缓走进包厢，来到沙发前，冷冷扫了一眼桌上的账单，六位数的消费记录，“VIP包厢费”“头牌陪聊费”“特调鸡尾酒套餐”……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早川明，声音低沉。
“玩得开心吗？”
早川明眨了眨眼，酒精让他胆子大了不少，他伸手戳了戳降谷零的胸口，语气带着醉意的埋怨。
“你干嘛这么凶啊……一点都不像他了。”
“零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只会揉我头发，或者……”
他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笑起来。
“或者被我气得说不出话，然后耳朵红红的，特别可爱。”
降谷零：“……”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意，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
“回家。”
“不要！”早川明一把抱住沙发靠枕，耍赖似的往后缩，“这里的牛郎服务特别好！我还要再玩一会儿！再说了我可是付了钱的！”
降谷零额角青筋直跳：“……你们先出去。”
这句话是对着三个牛郎说的，语气平静，但眼神里的杀气已经快实体化了。
凛立刻站起身，莲仁迅速收拾酒杯，飒太甚至贴心地带上了包厢门，临走前还偷偷给早川明比了个“保重”的手势。
早川明不满地抗议：“喂！我花钱点的！你们怎么走了？！”
降谷零直接弯腰把人从沙发上捞起来，单手扛在肩上。
“呜哇——！”早川明猝不及防，整个人倒挂在降谷零肩上，胃被顶得难受，立刻挣扎起来。
“放我下来！我要投诉你！你们店里的牛郎怎么这么粗鲁！”
降谷零气得笑出声，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闭嘴。”
早川明瞬间僵住，耳根红透，直接炸毛了。
“……你打我？”
“……你居然打我？”
“……零都没打过我！”
“再闹就再来一下。”
早川明气得踢了踢腿，结果动作太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住嘴，闷闷地哼了一声。
降谷零察觉到不对，立刻把他放下来。
早川明脚一沾地就踉跄了一下，扶着他的手臂干呕了两下，眼眶泛红。
降谷零皱眉，轻轻拍着他的背：“难受？”
他委屈巴巴地点头，酒精和刚才的颠簸让他头晕目眩，早川明缓了一会儿，伸手拽了拽降谷零的袖子。
“……抱。”
降谷零垂眸看他：“……什么？”
“要公主抱……”早川明仰着脸，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声音软软的，“……可以吗？”
降谷零怔了一下，低头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原本冷硬的表情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他弯腰一手穿过早川明的膝弯，一手揽住他的后背，稳稳地将人抱了起来。
早川明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胸口，醉醺醺地眯着眼笑。
“你好听话呀～比刚才温柔多了，这才对嘛……”
降谷零冷着脸没说话，大步往店外走。
夜风一吹，早川明稍微清醒了点，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对了还有这个……”
他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万円钞票，啪地拍在降谷零胸口。
“小费……！”早川明醉醺醺地宣布。
降谷零：“……”
他低头看了眼那张钞票，又看了眼怀里理直气壮给牛郎发小费的早川明，气极反笑。
“……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早川明点点头，严肃道：“服务态度太差，本来不想给的……但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
见对方本来就黑的脸色更黑了，又困惑地歪头。
“……不够吗？牛郎店好贵，还是偷零的钱养你好了……”
说着，他另一只手又往口袋里掏，准备再补几张。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灰紫色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隐忍的怒意。
“早、川、明。”
早川明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区区牛郎凶什么凶，零从来不会这么凶我的……”
降谷零冷笑。
“是吗？那回去让你见识一下，我还能更凶。”
他一路把人抱到停车位，早川明在他怀里已经半醉半醒，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精甜味。
夜风微凉，吹散了一点酒气，却吹不散降谷零胸口那股闷烧的火。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早川明睫毛低垂，嘴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很是乖巧，和刚才在牛郎店里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满口谎言的小混蛋。
降谷零咬了咬牙，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用了二十分钟，回家后他踢开浴室门，直接把人放到洗手台上。
早川明被冰凉的瓷砖激得一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降谷零冷峻的脸。
“……零？”
他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困惑，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从牛郎店瞬移到了浴室。
降谷零背着他没回答，伸手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冲进浴缸。
早川明盯着他的动作，迟钝地眨了眨眼。
“……你要给我洗澡？”
降谷零的声音有些哑：“你身上都是烟酒味，洗个澡再睡。”
早川明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确实沾上了牛郎店的香水味。
他皱了皱鼻子，刚要说话，就见降谷零转身过来，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等、等等！”早川明一把按住他的手，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我自己来！”
降谷零动作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越界，他轻咳一声，别过脸。
“……抱歉。”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早川明低着头，手指绞着衣摆。
他当然知道降谷零只是担心他，可……被喜欢的人亲手脱衣服什么的，发展也太快了！
“……你出去。”他小声说。
降谷零没有动。
他靠在浴室门边，双臂抱胸，灰紫色的眼睛沉沉地看着早川明。
水蒸气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却让两人之间的空气更加凝滞。
早川明坐在洗手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台面边缘，降谷零的目光太沉了，像是能直接看穿他所有的小心思。
“……你还不出去？”
他小声嘟囔，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点酒后特有的黏糊。
降谷零终于开口：“为什么去那里？”
“都说了是取材……”
“取材需要点三个牛郎？”降谷零冷笑，“需要让他们摸你的头发？喂你喝酒？需要你靠在他们怀里笑得那么开心？”
“还有那个金毛，手放在哪了？腰？肩膀？还是更过分的地方？”
一连串的质问把早川明砸得晕头转向，酒精让他的思绪黏稠又混乱，可降谷零的气息近在咫尺，让他心跳快得发疼。
“……你管我。”他最终只憋出这三个字，有点赌气道。
“反正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轻轻扎在降谷零心口。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手指微微收紧：“你是因为这个？”
早川明不吭声，视线飘向浴缸里逐渐上升的水面。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的心意已经足够明显，亲吻、拥抱、甚至默许对方侵入自己所有的私人空间，他以为他们已经心照不宣。
可早川明要的从来都不是暧昧不清的试探，而是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要的不是“默认”。
“明。”他声音低哑，“我以为你知道。”
早川明声音闷闷的：“知道什么？”
降谷零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知道我喜……”
他刚开口，早川明却像是预感到什么，突然从洗手台上跳下来。
“等等！我手机呢……要录下来才行……”
“……录像？”
“这种重要时刻当然要录下来啊！”早川明耳朵红得滴血，眼神亮晶晶的，“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降谷零眼睁睁看着早川明摇摇晃晃地冲出浴室，差点被门槛绊倒，又顽强地爬起来往卧室跑。
他都要表白了，结果这人醉成这样还惦记着录像？
早川明晕乎乎地在客厅转了两圈，翻遍了沙发缝、茶几底，甚至趴在地上往电视柜下面瞅，嘴里还念念有词。
“手机呢……我明明带回来了……”
降谷零靠在浴室门框上，双臂抱胸，看着早川明像只无头猫一样满屋子乱窜，终于忍不住开口。
“明，我们能不能先——”
“不行！”早川明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你第一次表白，我得录下来。”
降谷零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浴室，从洗手台上拿起早川明的手机，又走回客厅，递到还在翻抱枕的早川明面前。
“在这。”
早川明抬头，眼睛亮了。
他立刻接过来，手忙脚乱地点开录像功能，对准降谷零，认真道。
“好了！你现在可以表白了！”
他的脸颊还泛着醉酒的潮红，头发翘得乱七八糟，琥珀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刚要把自己酝酿半天的台词说出来，早川明又皱了皱眉毛，放下手机。
“等等！我先去洗个脸！这样录下来太丑了！”
说完又冲回浴室，完全不顾对方的反应，降谷零一个人站在客厅，心情复杂。
他人生第一次表白，居然被当事人要求「暂停重来」？
还是两次？
这真不是早川明对他一直不表白的报复吗？
第37章 我喜欢你 来，证明给我看看吧。……
早川明趴在洗手台前, 捧起冷水往脸上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还是红扑扑的，眼神也迷糊糊的。
“……还是好晕。”
他干脆把整张脸埋进盛满水的洗手池里，冰凉的水温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像只泡在水里的猫, 一动不动。
降谷零在门外等了五分钟, 发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忍不住推门进来。
就看到早川明整张脸浸在水里, 金鱼似的咕噜噜吐泡泡, 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前。
“……明？！”
降谷零心一紧，一把将人捞起来, 早川明呛了一下，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降谷零。
“怎么了？”
降谷零捏了捏他的脸，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猫还是鱼？洗脸需要把自己淹死？”
早川明撇撇嘴, 小声辩解：“我物种是人类……”
降谷零叹了口气，拿过毛巾，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水珠。
早川明乖乖仰着脸, 任由他擦, 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一眨不眨地盯着降谷零专注的样子。
“零……”
“嗯？”
“你现在可以表白了。”
降谷零的手顿了一下，早川明已经举起手机，对准他, 一脸期待。
“我准备好了！这次是真的！”
降谷零看着眼前举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的早川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人生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表白，居然被当事人要求「暂停」「重来」，现在还正儿八经地举着手机录像，一副「我准备好了」的认真表情。
算了，谁让他喜欢的是这么个笨蛋。
降谷零伸手，轻轻握住早川明举着手机的手腕，将他稍微往下压了压，确保镜头能完整地拍下自己的脸。
“早川明。”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灰紫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
“不是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的那种喜欢，不是同居室友的照顾，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我比你大七岁，有时候可能太习惯照顾人，会让你觉得我不够依赖你……但对我来说，能这样每天看着你，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早川明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他盯着降谷零的脸，想把这幅画面刻进脑海里。
金发男人微微低头，眼神专注，唇角带着一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像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零。”他小声叫他，声音有点哽咽。
降谷零愣了一下，随即发现早川明的眼眶红了，睫毛湿漉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怎么了？”他顿时慌了，手指轻轻蹭过他的眼角，“我说错什么了？”
早川明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刚刚按成拍照了，没录上。”
降谷零：“……”
他盯着早川明委屈巴巴的表情，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酝酿了半天的深情表白，结果对方因为没录上，难过得快哭了？
早川明还在小声嘀咕：“……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我这次一定不会按错……”
降谷零忍无可忍，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所有声音都被堵在唇齿间。
这个吻里带着压抑已久的占有欲和醋意，降谷零的指尖插.进他的发丝，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他的腰。
早川明被亲得腿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降谷零的衣襟，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降谷零才稍稍退开，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
“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早川明晕乎乎地点头，又摇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小声说。
“……还要。”
“要什么？”
早川明凑上去，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
“再亲一次。”
降谷零低笑一声，再次低头。
这一次，早川明主动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神社怨灵：恭喜宿主达成「两情相悦」成就！奖励：降谷零の心声弹幕全公开！】
浴室里突然飘起无数粉色弹幕。
【早川明怎么这么可爱】
【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管着他了】
【要买多少草莓大福才能让他天天这么乖】
【现在说结婚会不会太快？】
早川明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到满墙的弹幕，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降谷零察觉到他的分心，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唇。
“专心点。”
早川明乖乖闭上眼睛，这次被亲得晕晕乎乎后，才终于被松开。
降谷零用拇指蹭了蹭他湿润的唇角，低声道：“现在乖乖去洗澡，你身上全是别人的香水味。”
“喔……要一起吗？”
早川明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降谷零的动作明显僵住，灰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滚了滚，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啊、不是！我是说——”早川明慌乱地摆手，舌头打结，“我、我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你当我没说过！”
“我去煮醒酒汤。”
降谷零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关上浴室门，后背抵在走廊墙壁上深呼吸。
一起洗？
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炸开，耳根烫得能煎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烫的掌心，用力闭了闭眼。
不行，早川明喝醉了。
他不能趁人之危。
降谷零强迫自己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材料，开始煮醒酒汤，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他却盯着橱柜发呆。
早川明是认真的吗？
还是酒精作用下的胡话？
正当他思绪乱飞时，浴室门突然开了一条缝，早川明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来，脸颊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
“零……”他声音小小的，“我忘记拿睡衣和内裤了……”
降谷零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
“在衣柜左边第二个抽屉……”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手往卧室走。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9999纸钱！解锁「恋爱新手大礼包」！】
他抽开抽屉，一整排布料少得可怜的内裤整整齐齐地码放着。
黑色蕾丝边、半透明网纱，猫耳铃铛款。
降谷零的指尖悬在半空，耳根红得滴血，他猛地关上抽屉，又拉开，里面的东西毫无变化。
再拉开第三个抽屉，连袜子都是吊带袜。
降谷零彻底陷入沉思。
这是早川明偷偷买的？
什么时候买的？
难道刚才邀请一起洗澡也是计划好的？
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推理，从牛郎店故意让他吃醋，到现在的忘拿内裤，根本就是一套连环计。
“零——你掉衣柜了嘛！”
早川明催促的声音让降谷零如梦初醒，他闭眼随便抓了一条，同手同脚地走回浴室。
“……给。”
门开了一条缝，早川明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指尖还泛着被热水泡过的粉色。
降谷零别过脸，把衣物递过去，就听到早川明不解的声音。
“谢谢……咦？”
三秒后浴室里爆出爆鸣声：“这什么啊？！降谷零你居然买这种——”
“不是我买的！”降谷零难得提高了音量，又立刻压低声音，“……我以为是你准备的。”
“我怎么可能买这种！”早川明的声音带着羞愤的颤音，“这、这根本穿不了！而且为什么还有铃铛！”
两人隔着一道门陷入诡异的沉默。
降谷零的思绪已经飘到奇怪的方向，早川明故意去牛郎店惹他吃醋、故意不拿睡衣、甚至可能连醉酒都是演的……
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给自己机会？
原来如此。
“明。”
“干、干嘛？”
“你刚才的邀请……”降谷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是认真的吗？”
早川明攥着那条带着小铃铛的猫耳三角胖次，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自暴自弃地把额头抵在瓷砖上。
这什么羞耻play啊！
门外的降谷零还在等他的回答，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我那是……”早川明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口说的。”
【神社怨灵：宿主！弹幕池炸了！】
空中突然投影出血红弹幕。
【降谷零の内心：果然是套路】
【降谷零の内心：现在推门会被打吗】
【降谷零の内心：铃铛……会响吧】
早川明：“……？！”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浴巾裹住自己，结果那条罪恶的内裤从指缝滑落，铃铛“叮铃”一声砸在地砖上。
门外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瞬。
“零你听我解释！这真是系统搞的鬼！”
沉默。
可怕的沉默。
早川明盯着地上那条带着罪恶的内裤，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明。”
“又怎么了！”
“你希望我进去吗？”
早川明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这什么问题！这要怎么回答！说“希望”岂不是显得他很期待，说“不希望”又好像在欲拒还迎……
他盯着门把手，突然发现它在缓缓转动。
“等等等等！”早川明一个飞扑抵住门，“你你你先去给我拿睡衣！你刚刚没拿！”
降谷零的指尖还搭在门把手上，闻言顿了顿，低笑了一声。
“……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早川明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瞪着那条罪恶的猫耳铃铛内裤，咬牙切齿地戳了戳空气。
“可恶！你给我等着！”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10000纸钱！留言：快穿上！我们要看铃铛响！】
早川明：“……”
他捏起那条内裤，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套上。
反正……反正零又看不到！
几分钟后，降谷零又回来把睡衣递给他，早川明快速开门缝快速接过来又快速关门，生怕对方扒门就侵入。
然后——
“降谷零！这明明是你的衬衫！”
“嗯。”降谷零靠在墙边，声音镇定无辜，“其他睡衣都是那种款式的。”
“骗人！怎么可能全是！”
“那你要光着出来？”
可恶！早川明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地套上。
推开门。
降谷零正靠在墙边等他，听到动静抬头，灰紫色的瞳孔瞬间暗了下来。
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早川明身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发梢的水珠顺着颈线滑进领口。
而随着早川明不安的挪动，清脆的铃铛声若隐若现。
“……”
早川明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并拢双腿：“看、看什么看！”
“很适合你。”
也不知道是说衣服很适合还是铃铛声，早川明反正是炸了，直接越过他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刚要扑上床就发现不对。
床上空空如也。
枕头、被子、甚至连他最喜欢的仓鼠抱枕都不见了。
“？？？”
他站在门口愣了三秒，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走廊尽头。
主卧的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漏出来。
降谷零！！！绝对是他干的好事！
早川明磨磨蹭蹭地挪到主卧门口，扒着门框探头偷偷观察。
就看到降谷零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吹风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过来吧。”
早川明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蹭过去，小声控诉：“你乱动我东西……”
“男友特权。”降谷零挑眉，“在一起当然要睡一起。”
“……那也不能擅自做主。”
早川明不情不愿地坐过去，背对着降谷零，感受到温热的风和手指穿过发丝的触感，舒服得眯起眼。
吹风机的嗡嗡声里，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零。”
“嗯？”
“我们要定恋爱准则！”
降谷零挑眉：“……恋爱准则？”
“嗯！漫画里都是这样的！交往之后，攻方要很宠受方的！”早川明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第一条，你要听我的。”
降谷零：“……比如？”
“比如……我说要吃草莓大福，你就要买！”
“可以。”
“我说要熬夜打游戏，你不能管！”
“不行。”
“……”早川明瞪他，“你不是说要听我的吗！”
“听你的，但不是纵容你。”降谷零淡定地继续吹头发，“还有呢？”
早川明气鼓鼓地掰着手指数：“还有，我要做上面那个！我可是专业的，现在年下攻很流行的！”
降谷零的手指在发丝间微微一顿，灰紫色的眸子垂下来，盯着早川明一脸认真的模样。
“你确定？”
他慢条斯理地关掉吹风机，指尖轻轻捏了捏早川明的后颈。
早川明被他捏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当、当然！我可是研究过很多资料的！”
降谷零挑眉：“资料？”
“就是……漫画！还有论坛！”早川明越说越理直气壮，“年下攻就是要主动！要强势！要——”
“——要连对方的衬衫都解不开？”降谷零冷不丁打断他。
早川明一噎，耳根瞬间红了：“谁、谁说我解不开！”
降谷零松开手，淡淡点头：“行，那你试试。”
早川明：“……?”
他还没反应过来，降谷零已经往后一靠，双臂张开，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来，证明给我看看吧。”
第38章 不继续吗 零好纯情喔，以后可怎么办呀……
金发男人慵懒地靠在床头,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蜜色的锁骨，灰紫色的眼睛半眯着, 带着点挑衅的笑意, 仿佛在说。
“你行吗?”
早川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床单。
现在认怂会不会很丢脸?
但他可是夸下海口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飞扑过去，膝盖抵在降谷零身侧，双手撑在他耳畔, 试图营造出“居高临下”的气势。
“我、我开始了!”
降谷零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甚至配合地抬起下巴，露出喉结。
早川明耳根通红, 手指哆哆嗦嗦地去解剩下的纽扣。
“快点。”降谷零低声催促, 嗓音里带着一丝揶揄，“不是要证明自己是‘年下攻’吗？”
早川明耳根发烫, 手指用力一扯。
“啪。”
扣子没解开，指甲反而刮到了降谷零的锁骨。
降谷零“嘶”了一声，眉头微皱：“……你是来拆衣服的？”
“才、才不是！”早川明恼羞成怒，干脆整个人扑上去，双手扒拉住降谷零的衣襟, 埋头在他胸口一通乱蹭。
“我这是帮你检查衣服质量！”
降谷零被他撞得往后一仰，闷笑出声，顺势搂住他的腰, 任由这只他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早川明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他偷偷抬眼, 正好对上降谷零垂下来的视线。
这家伙也在紧张！
这个认知让他突然有了底气，手指终于摸到下一个扣子，这次小心翼翼地解开了。
“看吧, 我就说我能行……”他得意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降谷零的皮肤，触感温热又紧实。
降谷零的呼吸微微一滞，手臂无声地收紧。
他低眸看着早川明，对方身上只套着他的衬衫，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底下是那条若隐若现的布料，稍微一动就能听到铃铛声。
这算什么年下攻？根本是送上门的猫猫自助餐。
——要是再有对猫耳和尾巴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早川明头顶就冒出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
降谷零：“……？”
早川明浑然不觉，继续专注地解第三颗扣子，嘴里还碎碎念着。
“年下攻就是要这样……先解开衣服，然后……”
他卡壳了。
然后要干嘛来着？
早川明僵在原地，手指还捏着扣子，大脑疯狂思考。
漫画里那些“年下攻”接下来该做什么?直接亲？还是先摸腹肌？
他偷偷瞄了眼降谷零的领口，解开的衬衣下露出紧实的胸肌线条，在暖黄的床头灯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看起来好硬。
他想起上次偷偷戳的手感，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指尖悄悄往下挪了半寸，轻轻戳了戳。
指腹下的肌肉突然就绷紧了。
早川明眼睛一亮，手指大胆地描摹起腹肌的轮廓。
“原来真的有八块……”
他小声嘀咕，完全没注意到降谷零逐渐幽深的眼神。
“这么喜欢？”
“也就一般般……”
【粉色弹幕：明明就是很满意】
【粉色弹幕：猫耳抖得好可爱……】
【血色弹幕：手指好软……再往下摸一点？】
什么耳朵？
早川明抬头，却发现降谷零的视线根本没在看他的手，而是直勾勾盯着他头顶。
他茫然地抬手一摸，指尖触到一对毛茸茸的、会随着他情绪抖动的猫耳。
“？！”
【神社怨灵：打赏特效启动！附赠猫耳猫尾套装限时返场～】
早川明炸毛了：“谁要这种特效啊！给我收回去！”
降谷零盯着他头顶抖动的黑色猫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挺可爱的。”
早川明耳朵一抖，羞恼地瞪他：“可爱什么！快让系统给你也装上！”
降谷零挑眉：“我？”
“对！凭什么只有我有！”早川明气鼓鼓地指着他的头顶，“你也得变！不然不公平！”
【神社怨灵：宿主指定目标对象兽耳形态——】
【选项A：狼耳（野性十足）】
【选项B：犬耳（忠诚大型犬）】
【选项C：狐耳（妖孽美人）】
早川明眼睛一亮：“狐狸！要狐狸耳朵！”
话音刚落，降谷零头顶也冒出一对金色的狐狸耳朵，毛色和他的发丝几乎融为一体，只在耳尖泛着一点深棕。
早川明瞬间忘了自己在生气，眼睛亮晶晶地凑过去。
“哇……真的会动！”
他伸手捏了捏降谷零的狐耳，柔软的绒毛蹭过掌心，触感好得让他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降谷零呼吸一滞，耳朵敏感地抖了抖：“……别乱摸。”
早川明才不听，整个人几乎趴在他身上，好奇地研究着这对新耳朵。
降谷零无奈地任他蹂躏耳朵，早川明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年下攻”的宏图大业，整个人趴在降谷零身上，一会儿捏耳尖，一会儿戳耳根。
……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早川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零，狐狸是怎么叫的？”
降谷零：“……什么？”
“漫画里都写狐狸会‘嘤嘤嘤’——”早川明学了一声，手指还捏着降谷零的耳尖，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
“你叫一声试试嘛！就一声！”
降谷零被他蹭得喉结滚动，手臂箍住他的腰：“你先学猫叫。”
早川明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喵～”
声音又软又甜，尾音还微微上扬，像只讨食的小奶猫。
降谷零：居然这么乖……
早川明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了一点，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下巴，声音更甜了：“喵呜～零，该你啦！”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你喝醉了。”
“才没有！”
早川明不服气地又“喵”了好几声，还即兴发挥了几种声线，委屈的、撒娇的、凶巴巴的（但毫无威慑力
最后甚至用京都腔软绵绵地喊了一声“にゃん（喵）”，直接把降谷零萌到大脑空白。
降谷零的呼吸明显乱了，抬手捂住脸，从指缝里漏出一声低哑的。
“……够了。”
早川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头顶的猫耳跟着抖了抖：“该你了！狐狸都是‘嘤嘤嘤’的！”
降谷零：“……”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被逼着学狐狸叫。
但早川明眼睛湿漉漉的，脸颊还泛着醉酒的红晕，一副“不叫就不罢休”的执着模样。
降谷零闭了闭眼，妥协地低声道：“……嘤。”
早川明瞬间瞪圆眼睛：“好敷衍！再来一次！”
降谷零咬牙切齿：“早川明，你明天酒醒了最好别记得这事。”
早川明才不怕他，手指偷偷摸上他身后蓬松的狐狸尾巴，眼睛一亮。
“零果然是狐狸变的！尾巴好软！”
他整个人扑过去，把脸埋进毛茸茸的金色尾巴里蹭了蹭，满足地叹了口气：“比抱枕舒服多了……”
降谷零浑身一僵，尾巴敏感地炸了毛：“……别乱摸。”
早川明才不听，抱着尾巴不撒手，还得寸进尺地捏了捏尾巴根。
降谷零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按住他的手腕：“你再摸下去，今晚就别想睡了。”
早川明眨了眨眼，嘴巴一扁：“零凶我……”
“我没有。”
“你就有！”早川明气鼓鼓地推开他，“你就是在凶我骂我威胁我！我不跟你在一起了……我再去找其他……”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
降谷零的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臀上，蕾丝布料根本挡不住触感，早川明整个人僵住了。
降谷零也愣住了。
他本意只是想小小惩戒一下，没想到手感会这么好，下意识捏了一下。
薄薄的衬衫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掌心直接接触到柔软的肌肤，还带着铃铛轻微的震动。
他咳了一声，刚要解释就看到早川明眼眶瞬间羞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零是变态！色狼！混蛋！你居然打人……而且手感很好吗？！你还捏了一下！”
降谷零：被发现了。
早川明趁机从他怀里滚出来，缩到床角，抱着尾巴警惕地盯着他。
“我要告诉研二他们！”他凶巴巴地威胁，声音还带着点委屈的颤音，“说你打我……还捏我！”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躁动，伸手去捞他：“……我错了。”
“你才没觉得自己错了！”早川明往旁边一滚，躲开他的手，“你刚才明明捏得很开心！”
降谷零：“……”
无法反驳。
他确实捏了，而且手感比想象中好太多，软乎乎的，还带着铃铛轻微的震动。
但现在显然不是承认的时候。
他放软声音，试图哄人：“那你想怎么罚我？”
怎么罚？
早川明耳朵抖了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半晌，他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降谷零：“——你穿执事服！喊我主人！”
降谷零：“……？”
早川明见他不说话，嘴巴一扁，眼眶说红就红：“你之前答应过的！发烧那天说好了要穿给我看！结果到现在都没穿！骗子！说话不算话！”
降谷零被他这通控诉砸得有点懵，半晌才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那天早川明发烧，湿漉漉的眼睛又撒娇说“不可以嘛”，他随口就应了，没想到这家伙记得这么清楚，他还以为早川明已经忘记了。
“……我现在没有执事服。”降谷零试图挣扎。
早川明立刻不哭了，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手机就开始翻购物软件，手指飞快地戳着屏幕。
“没关系！我现在买！”
降谷零凑过去一看，差点窒息。
购物车里全是各种特色服装，执事服、女仆装、警服play、甚至还有……猫耳兔女郎？？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缓缓抬头：“……你平时都看什么漫画？”
早川明手指一顿，耳根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就、就是普通恋爱漫画……”
“普通恋爱漫画会推荐兔女郎装？”
“……”早川明恼羞成怒，“零明明比我懂得多！公安肯定学过伪装课！像你这么帅的公安肯定也卧底过牛郎店或者当过那种小白脸！”
降谷零：“……”
无法反驳x2，这绝对是萩原泄露的情报。
早川明还在那兴致勃勃地挑选，嘴里还碎碎念：“这件执事服带蕾丝边……这件还配了黑丝吊带袜！零腿这么长，穿起来肯定超适合！啊，这件还有腿环……”
降谷零越听越不对劲，伸手按住他的手机：“……明天再买。”
早川明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那零现在先答应我！”
降谷零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好。”
早川明瞬间笑开了花，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零最好了！”
降谷零被他撞得往后一仰，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掌心触到那片薄薄的布料，呼吸微微一滞。
……这家伙，真的毫无自觉。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某些念头，轻轻拍了拍早川明的后背：“……我去洗澡。”
早川明眨了眨眼，有点困惑：“不继续吗？”
降谷零：“……？”
早川明一脸天真：“漫画里这种时候，不是应该……”
降谷零直接捂住他的嘴，耳根发烫：“……闭嘴，睡觉。”
早川明“唔唔”两声，乖乖点头，等他松开手后，又小声嘀咕。
“……零好纯情喔，以后可怎么办呀～”
降谷零被早川明这句“零好纯情”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盯着一脸无辜的早川明，对方还眨巴着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衬衫下摆因为刚才的折腾又往上卷了几分，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这到底是谁纯情？？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你知道‘继续’是什么意思吗？”
早川明歪头，一脸理所当然：“当然知道！就是像漫画里那样——”
他话还没说完，降谷零就一把将他按进被窝里，用被子裹成严严实实的猫卷，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睡觉。”降谷零咬牙切齿，“再说话就把你扔去客房。”
早川明在被子里蛄蛹了两下，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拽住降谷零的衣角：“……零害羞了？”
降谷零：“……”
他闭了闭眼，决定不跟醉猫计较，转身就往浴室走。
门一关，他立刻打开冷水，让冰凉的水流冲刷过发烫的皮肤。
这只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明显起反应的身体，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金发。
“不继续吗？”
“零好纯情喔～”
早川明的声音还在他脑海里回荡，带着点醉意的软糯和天真无邪的撩拨，像只不知死活的小猫，非要往猎人枪口上撞。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把水温调得更低了些。
不能急。
早川明喝醉了，又是第一次谈恋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得冷静。
第39章 男友特权 要喜欢我很久很久
早川明趴在床上, 翘着脚丫晃来晃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得飞快。
“哇！这套制服零穿这个肯定超帅！”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10000纸钱！申请追加「医生play白大褂」！】
早川明眼睛一亮：“对哦！还有医生！”
他立刻搜索“白大褂禁欲系”，结果跳出来一堆不可描述的款式, 看得他耳根发烫, 手指却诚实地全选加入购物车。
“反正……反正都是零穿！”他小声嘀咕，自我安慰。
翻着翻着，心满意足买了一堆，他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零平时洗澡明明超快的！
早川明歪着头想了想, 突然福至心灵, 耳朵“唰”地红了。
该不会是……
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悄咪咪地蹭到浴室门口, 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水声哗啦啦的，隐约还能听到降谷零低沉的呼吸声, 比平时重了一些。
早川明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某些画面……
零的手……
零的腰……
零的……
“呜……”他猛地捂住脸，蹲在地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头顶的猫耳疯狂抖动。
不能乱想了！在想自己就要熟了。
他鼓起勇气, 轻轻敲了敲门：“零……你还好吗？”
水声戛然而止。
浴室里沉默了两秒，降谷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时低哑：“……怎么了？”
早川明耳朵抖了抖, 小声说：“你、你洗了好久……需要帮忙吗？”
话音刚落, 浴室里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东西。
早川明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零？你没事吧？！”
门内，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声音绷得紧紧的：“……没事。”
早川明更担心了，试探性开门发现被反锁了，他撇撇嘴：“零干嘛要锁门啊？防谁呀？”
降谷零：“……”
不锁门，这只猫怕不是要直接冲进来。
里面沉默的很，早川明又等了几秒，见人没有动静，就开始偷咪咪指使系统帮忙开锁。
“统统～快帮我开锁！”
【神社怨灵：收到～本系统支持一切助攻行为】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自动弹开。
浴室里水雾弥漫，降谷零背对着他站在花洒下，水流顺着紧绷的背肌滑落，腰腹的弧度紧实流畅，蜜色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
听到动静，降谷零转过身，早川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浴巾。
一条白色浴巾堪堪围在腰间，显然是刚刚匆忙系上的，边缘还滴着水。
失策了。
他原本以为能看到更刺激的画面，结果降谷零反应太快，居然在听到开锁声就围上了浴巾！公安的手速也太快了吧！
早川明：有点可惜
降谷零：？？？
他盯着早川明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额角青筋直跳。
这小混蛋居然还失望？！
他该不会真的期待看到什么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降谷零突然动了。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早川明走来，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每一步都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早川明。”
早川明一个激灵，瞬间从偷看男朋友出浴的兴奋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自己似乎有点骑虎难下。
零的眼神好可怕……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暗沉沉的，像蓄势待发的野兽，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抵到浴室门槛，差点绊倒。
“啊……我我突然有点头晕……”他捂住眼睛，演技浮夸地晃了晃，“一定是酒劲上来了……我要回去躺一下……”
降谷零眯起眼睛，脚步没停：“头晕？”
这家伙明明说着头晕，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透过张开的指缝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腹肌看。
“对、对！特别晕！站都站不稳了！”
早川明说完就想偷溜，结果一脚踩到浴室门口的水渍，整个人往前扑去——
“呜哇——！”
降谷零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他，早川明却因为惯性直接撞进他怀里，手指下意识抓住浴巾边缘稳住身体。
“等等——！”
“唰。”
浴巾落地。
早川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然后——
好大……
他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头顶的猫耳炸成两簇蒲公英，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降谷零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被这样直白的目光盯着看，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地方更加嚣张了。
他声音低哑：“……看够了吗？”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确定？”
“真、真的没看到！我喝醉了！我头晕！我眼睛模糊了！”
降谷零看着他自欺欺人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白色弹幕：……看得很清楚吧？】
【粉色弹幕：耳朵红成这样，明明全都看到了】
【粉色弹幕：现在装傻是不是太晚了？】
不行，他必须要赶紧跑路！
早川明手忙脚乱地松开浴巾，结果脚底又是一滑，这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特别顺手把浴巾彻底拽了下来。
降谷零：这是什么全自动闯祸精……
早川明：“！”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秒，降谷零刚要开口就看到早川明突然“咚”地往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地上，双眼紧闭。
“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零不可以凶我！”
降谷零低头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早川明，脸颊红得能滴血，睫毛还在不安地颤动。
这算什么？肇事逃逸？
他弯腰捡起浴巾，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好，然后蹲下来，戳了戳早川明的脸颊：“不起来？”
早川明死死闭着眼，摇头：“……不起。”
“为什么？”
“……地上凉快。”
降谷零盯着早川明红透的耳尖，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猫耳，早川明“呜”了一声，整个人缩得更紧了，连尾巴都炸了毛。
他低笑一声，手指顺着早川明的耳廓滑到耳根，轻轻揉了揉：“刚才不是挺大胆的吗？现在知道害羞了？”
早川明装死失败，干脆破罐子破摔，眼睛睁开一条缝，理直气壮：“……这是男友特权！”
“哦？”降谷零挑眉，“什么特权？”
“看、看男朋友的特权！零长这么帅就是为了给人看的。”早川明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蚊子哼哼。
降谷零一时竟无法反驳，这逻辑真是歪的可爱。
“……大不了……你也可以看我的……”
他作势要掀衬衫下摆，露出那条黑色蕾丝边的小铃铛内裤。
……这算什么特权？根本是折磨。
降谷零一把按住早川明作乱的手，眉头微皱：“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谁教你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些撩人的小动作简直无师自通。
等等，无师自通？
他盯着早川明闪烁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
以早川明那种又怂又容易炸毛的性子，怎么可能突然开窍？肯定是有人教坏了这只傻猫。
而最近频繁接触早川明，又最有可能干这种事的……
“萩原教你的？”
早川明明显愣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又突然闭上了。
降谷零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被那个家伙带坏了，他家猫明明之前连牵手都会脸红。
“对！研二说这样零一定会脸红！”早川明理直气壮地点头，眼睛却心虚地往旁边瞟。
他就知道萩原是教坏了明。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萩原研二记了一笔。
【白色弹幕：居然教他这些……】
【血红弹幕：绝对要调他去北海道执勤】
早川明见降谷零信了，胆子又大了起来，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腹肌，小声嘀咕：“零要对我负责……”
降谷零挑眉：“负责？”
“对！”早川明理直气壮，“你都看光我了！还捏我！还打我！还……还让我看到那个……”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瞟了一眼，又飞快移开，耳根红得滴血。
降谷零被他这副倒打一耙的样子气笑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是谁先闯进浴室的？”
早川明：“……”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声嘟囔：“……反正零要负责。”
降谷零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俯身，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早川明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干、干嘛？！”
“喂醒酒汤。”降谷零语气平静，“省得你明天醒来全忘了。”
早川明不满：“我才不会忘，我会记得零的所有的。”
降谷零没理他，径直把人抱回床上，转身去拿醒酒汤。
早川明坐在床边晃着腿，猫尾巴一甩一甩的，眼睛却忍不住往降谷零身上瞟。
零的腰线真好看啊……
浴巾系得松松的，感觉一扯就能掉……
他弯腰拿碗的时候，腹肌线条更明显了……
早川明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降谷零端着醒酒汤回来，就看到早川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湿漉漉的，像只馋鱼的小猫。
他叹了口气，把碗递过去：“喝了。”
早川明接过碗，小口啜饮，眉头皱成一团：“……好苦。”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头发：“喝完给你糖。”
早川明眼睛一亮：“什么糖？”
“草莓大福。”
早川明立刻仰头把醒酒汤一饮而尽，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降谷零：“糖呢？”
降谷零低笑一声，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甜吗？”
早川明呆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耳根“唰”地红了。
“……零作弊。”
降谷零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猫耳，早川明被摸得舒服，不自觉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醒酒汤的效果渐渐上来，早川明的眼皮开始打架，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降谷零肩上，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
“……零”
“嗯？”
“你要喜欢我很久很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比那个京都天使还久……”
降谷零怔了怔，低头看着早川明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嘴唇还无意识地嘟着，像在赌气。
他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吻了吻早川明的额头。
“笨蛋。”他低声说，“一直都是你啊。”
【神社怨灵：检测到目标对象心跳加速！奖励解锁——】
【降谷零の未说出口的告白：】
【三年前在神社吵醒我的，】
【现在躺在这里耍无赖的，】
【从来都是同一只笨蛋猫。】
第40章 他超爱的 家里的猫把微波炉炸了。……
降谷零坐在办公桌前, 指尖轻轻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案件报告一行行滚动，但他的思绪却飘回了昨夜。
早川明的睡姿一向很差, 喜欢把人当抱枕, 但昨晚格外过分，那件该死的内裤，稍微一动就能听见铃铛的轻响，偏偏人还毫无自觉地往他怀里钻。
“叮铃——”
一声声踩在他神经上。
让人根本没法睡。
等到半夜三点, 他好不容易快睡着, 怀里的人突然“嗷呜”一口咬住他的狐狸尾巴，含糊不清地嘟囔。
“好硬……草莓大福怎么还长毛了……”
降谷零：“……”这尾巴怎么还在！
他试图把尾巴抽回来, 结果早川明护食得很, 反而抱得更紧，甚至还舔了一嘴狐毛。
降谷零叹了口气,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凉掉的苦涩液体让他微微皱眉。
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七点发给早川明的消息：【早餐在冰箱，记得热一下再吃。】
还没醒？
他想起自己今早离开时，早川明还蜷在被窝里, 脸颊压着枕头，睡得毫无防备。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结果早川明只是皱了皱鼻子, 翻了个身, 直接把整个大床占领了, 衬衫因为姿势被卷到腰际，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和已经恢复成正常款的内裤。
……他差点没走成。
降谷零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
……等等。
他的思绪突然顿住。
昨晚的一切都太混乱了, 早川明的猫耳、他自己的狐狸耳朵，还有浴室的门锁是怎么开的？
他明明反锁了，可当时开锁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要不是他觉得早川明安静的有些反常做了准备，不然真的要被某人偷袭了。
早川明能“读心”，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一直以为是某种特殊的观察力或者直觉。
降谷零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思绪飞速运转。
上一次早川明出现猫耳，是在发烧时，那时他以为是那只白狐的恶作剧咒术，毕竟他们后来确实去解了咒。
但昨晚，他只是想了一下“如果有猫耳就好了”，早川明头顶就真的冒出了耳朵。
——这算什么？心想事成？
降谷零的眼神沉了下来。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毫无代价的“许愿机”，组织曾经研究过的那些药物，哪怕是最先进的APTX4869，也遵循着某种生化逻辑。
可早川明身上的“魔法”，却像是完全无视了物理法则。
会不会有副作用？
比如……记忆？
早川明完全不记得三年前在神社见过他，甚至对“天使”这个称呼毫无印象，如果这种“魔法”是以记忆为代价……
得找个时间问清楚。
*
早川明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整张床都被自己霸占了，降谷零的枕头被踢到了地上，被子卷成一团缠在腰间。
“……零？”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下意识往身边摸，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床单。
人呢？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头顶的呆毛翘得乱七八糟，大脑像是被灌了铅，沉甸甸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加载着。
牛郎店，醉酒。
降谷零黑着脸把他拎回家。
年下攻，狐狸耳朵。
浴室，浴巾。
那个。？！
“——呜！”
早川明猛地捂住脸，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耳根烫得能煎蛋。
【神社怨灵：宿主醒啦～恭喜达成「醉酒闯祸」「浴室突袭」「浴巾掠夺者」成就！附赠昨日超稀有CG回放——】
眼前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屏，开始自动播放昨晚的“精彩片段”：
自己醉醺醺地扑在降谷零身上，手指戳着他的腹肌，理直气壮“零要对我负责！”
浴室里浴巾被自己扯掉，自己瞪圆眼睛，猫耳炸成蒲公英的CG。
最后是自己抱着降谷零的狐狸尾巴，迷迷糊糊咬了一口，嘟囔着“草莓大福长毛了”。
早川明：“……”
这算什么CG回放？！根本是社死录像带！！
他一把捂住脸，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像只被烫到的猫，疯狂蹬腿。
“删掉！快删掉！！！”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50000纸钱！已自动备份至加密相册～
观众留言：宿主醉酒后超可爱～推荐下次直接酒后乱——】
早川明咬牙切齿：“闭嘴！”
他在床上滚了两圈，终于认命地爬起来，低头一看，衬衫还在，但那条内裤……居然变回正常的了？！
早川明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失落，他摸到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零：早餐在冰箱，记得热一下再吃。】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往厨房走去。
里面果然放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旁边还贴了张便利贴：【微波炉30秒】。
微波炉？
早川明看了一圈，终于找到那个方方正正的机器上，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不会用微波炉。
之前在京都，有姨母在天天都能吃到她开的料亭料理，搬到米花后，就是便利店仓鼠囤泡面饭团，偶尔懒得出门就点外卖。
现在和降谷零同居，早餐都是零准备的，他要么直接吃凉的，要么被零叫起来吃现成的。
现在怎么办？
【神社怨灵：宿主，你该不会……】
早川明理直气壮：“我以前都吃凉的！”
【神社怨灵：但降谷零特地提醒了，万一他在家里装了监控呢？】
早川明：“……监控？”
他猛地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零不会真的装了吧？！
为了不被抓到把柄事后被念叨，早川明决定挑战人生第一次使用微波炉。
“所以……微波炉怎么用？”
【神社怨灵：检测到宿主生活技能缺失！附赠《微波炉使用指南（笨蛋版）》——】
【Step1：打开门】
【Step2：放入食物】
【Step3：关上门】
【Step4：按“开始”】
“……这还用你教？！”早川明恼羞成怒，“我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基础操作！”
他气呼呼地拉开冰箱，拿出降谷零准备好的三明治，塞进微波炉，用力关上门。
然后，盯着面板上密密麻麻的按钮，陷入沉默。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谨慎地按下了“30秒”。
微波炉“嗡嗡”运转起来，早川明松了口气，转身去倒牛奶，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看吧，根本就不难！
——然后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早川明：“？！”
早川明猛地回头，只见微波炉内部火花四溅，三明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浓烟从缝隙里冒出来。
“——等等！等等！停！停下！”
他手忙脚乱地去按停止键，结果按成了【+30秒】，微波炉运转得更欢快了。
“砰！”
一声巨响，微波炉彻底罢工，显示屏闪烁两下，彻底黑屏。
早川明：“……系统，这正常吗？”
【神社怨灵：……宿主，你拆保鲜膜了吗？】
早川明：“……啊？”
微波炉的门自动弹开，黑烟缓缓从缝隙里飘出来，带着一股刺鼻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拉开微波炉门，结果“啪嗒”一声，一块焦黑的保鲜膜残渣掉在了他的拖鞋上。
“……完蛋了。”
他把零的微波炉炸了。
早川明蹲下来，手指戳了戳那块已经碳化的三明治，焦脆的表皮裂开，露出里面同样黑漆漆的内馅。
听说米花町的小学生什么都会，甚至还会拆弹，而他现在只会制造案发现场。
零会不会觉得我连小学生都不如？
【神社怨灵：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解锁「降谷零の夸夸弹幕」——】
【白色弹幕：明今天又把盐和糖搞混了，泡的咖啡甜到发齁。但他皱着眉头喝下去的样子……很可爱】
【粉色弹幕：虽然总是笨手笨脚，但事后想要补救的样子又很认真】
【血红弹幕：这么笨的猫，得养一辈子才放心】
零……原来是这么想的？
他抿了抿嘴，心里的沮丧突然散了大半，甚至有点小得意。
哼，反正零觉得我可爱就行！
他戳了戳系统：“还有吗？”
【神社怨灵：追加打赏！解锁「降谷零の监护日记」片段——】
【1月28日：明今天去超市买洗衣液，结果拎回来两瓶柔顺剂。
包装确实很像，但柔顺剂瓶身上花颜色都不一样，还写着柔软清香……他是怎么完美避开所有关键字的？
回来时还一脸得意地邀功，说买到了限量版铃兰花香型。
结果晚上洗衣服，泡沫多到从洗衣机里溢出来，淹了半个浴室。
他蹲在泡泡堆里，头发上沾着泡沫，还小声辩解：“这个牌子的洗衣液……泡沫也太丰富了，必须壁垒。”
算了，柔顺剂就柔顺剂吧，至少衣服闻起来很香。】
这什么啊！零居然连这种事都记下来了？！
他想起那天降谷零只是叹了口气，拿来拖把默默清理，甚至没拆穿他买错的事实。
现在回想起来，零当时嘴角好像一直绷着，像是在忍笑。
既然零喜欢，那他偶尔再笨一点……也没关系吧？
至于炸了个微波炉……
他瞄了一眼焦黑的机器，心虚地戳了戳黑屏的按键。
应该不贵吧？
早川明小心试探：【零～微波炉多少钱呀？】
发完又觉得太直接，赶紧补了句：【就是……随便问问……】
【以及……你还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吗？（超乖巧.jpg）】
转移话题大法！这样零注意力肯定都在昨晚的事情了。
发完他就把手机扣在胸口等零回复。
警察厅里，降谷零看到消息，唇角微扬。
他几乎能想象出早川明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扁着嘴蹲在地上，手指紧张地戳着手机屏幕，发完消息还会咬着嘴唇等回复。
他快速回复：【你炸了？】
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最后等来一个猫猫流泪的表情包。
降谷零低笑出声，回复：【不用赔，晚上我带新的回来。】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碰插座，等我回去。】
发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简直像在哄小朋友，但想到早川明可能正对着焦黑的微波炉手足无措，又忍不住轻笑。
一旁的风见裕也目瞪口呆。
他小心翼翼地问：“降、降谷先生？有什么好消息吗？”
降谷零点点头，语气平静：“家里的猫把微波炉炸了。”
风见裕也：“……啊？”这是好消息？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浮现出一只猫用爪子按微波炉按键的诡异画面。
“……您家的猫，还会用微波炉？”
降谷零的嘴角又上扬了一点：“嗯，特别聪明，就是有点笨手笨脚。”
风见裕也：“……”
这是什么猫？猫界爱因斯坦？
他大脑短暂宕机，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您、您养的是……什么品种的猫？”
“很粘人，爱撒娇，偶尔会咬人。”
风见裕也：“……听起来挺活泼的。”
降谷零：“是啊，又娇气又笨，但很可爱。”
风见裕也：“……”
为什么他总觉得上司说的“猫”，和他理解的“猫”不太一样？？
不愧是降谷先生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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