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絮絮叨叨的话语响起,简令祁就坐在不断说话那人的对面,垂眸安静听着。
老师问完他实验进度之后,就开始欲言又止起来,纠结一番还是说了出来:“谈恋爱……还是毕业之后比较好。”
简令祁抬起眼,露出一双漂亮的淡色瞳孔,他有些讶异这个话题的提起,因此认真听着对面的人继续说。
班主任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话,最后终于拐回正题:“这次成绩,有下滑。”
说完这句话后,他继续道:“是因为林泊知这次缺考了……你退步很明显……这样很危险的……”
闻言,简令祁微微拧了下眉,等着面前人把话说完,他才反驳:“我不这样认为。”
他语速适中,并未因为方才的一大段话而情绪动荡,反而很平静。如玉般的手指搭在桌上,指节靠着桌面:“只要我在,第一就只会是我的。”
很狂妄的一句话,却被他以这样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因此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起身,制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服帖,垂下眼看人时带着点天然的冷感。礼貌地颔首:“如果老师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简令祁单手揣在兜里,手下是刚制好的一支人造信息素。制服掩盖下肌肉流畅的小臂上还残留着细小针孔。
实验室这学期的阶段目标基本达成了。过程中用的是他的血,最后制成了基础版omega人造信息素。
兜里这支是他携带出来的。
门突然被敲响,简令祁没有移过视线去看,只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动作,一双眼中情绪淡得出奇。
老师按着额角看过去,出声道:“请进。”
门被打开。
简令祁见老师朝他点了头,抬脚正准备离开,衣袖却忽然被刚进来那人扯了一下。
抬眸,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林泊知只和他对视了一瞬,便很快移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在会议室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简令祁垂眸看着自己衣袖上那只手,抬了下手随意甩开了。另一只手捏了捏兜里的试验品,视线又在林泊知的后颈上停留一瞬。
腺体被藏起来了,林泊知今天格外反常地穿了纯黑色高领毛衣。
简令祁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毫不留念地抬脚离开。
*
会议室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拿了钥匙开了门就进去了。
会议室一共三把钥匙,林泊知手里一把,留着备用的一把,剩下那个,就在他手里了。
——可能是某种特殊的优待?但学生会的成员对此都无异议。
林泊知开门进来的那瞬,看见的便是趴在桌上好似睡着了的简令祁。
睡着时的beta显出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柔软,长而密的睫毛垂落下来,扑簌簌的。
脸颊泛着薄红,外套散开,里面的衬衫领口开了颗扣子,仔细看去,可以看见脖颈上密集的淡淡红痕,简直像是被人细细舔过咬过,却又能看出痕迹的始作俑者极其注重分寸,控制着力度,因此只留下了这些极其容易消退的红印。
——一看便是刚留下不久,还没来得及消散。
时楸亦的易感期就在这几天,他借着易感期会自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这个理由,在易感期前夕便整日缠着简令祁,口口声声是要把即将失去的那段相处时间在现在都弥补回来。
简直恨不得和他时时刻刻连在一起。
这几天床单随时都在换,时常被乱七八糟的液体浸了个透。
简令祁被他磨得累得够呛,满身都留着那人占有欲极强的痕迹,浑身上下充斥另一个人的气息。
林泊知的眸光沉沉的,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嫉妒仿若歇不下的沸水,灼烧着本就不停跳动的心脏,汹涌着,叫嚣着。
但那股足以令人抓狂发疯的嫉妒被他生生压了下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安静的、看起来柔软得不像话的简令祁走去。
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秒,简令祁突然睁开了眼睛,泛着困意水汽的一双眼准确无误地锁定他,一瞬间又变得锐利冷漠了。
冷冷的,像一支利箭,扎得林泊知的呼吸缓慢了一瞬,心脏又开始酸胀发疼。
“好久没见你了。”林泊知抿了下唇,状似自然地收回手,无人察觉之时,指尖轻轻摩擦了一下。
简令祁不想和他废话,也懒得再说些场面话了,他自觉之前发的那条消息就代表他们之间回到了再平常不过的同学关系。
兜里的手勾住注射器拨动了一下,他的开场白直白且意图十分明显:“实验室做出成果了,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这也是他会听林泊知的话来会议室的原因。
林泊知眼睛微眯了下,语调嘲讽:“所以我对你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简令祁只看着他,不置可否,但眼神明显是在说,那不然呢。
林泊知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谁,半晌,他点头:“好。”
简令祁看着他转过身去,目光始终停留在遮住后颈的高领毛衣处,眉头微微拧起。
他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林泊知看着柜子静了几秒,旋即拉开,里面装着一把小型麻醉枪,很快被裹着皮革的手握在手中,旋即又被拿着放进了口袋里。
这个过程中始终被紧紧握住,时时刻刻彰显着主人完全不平静的内心。
简令祁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但当林泊知走到他面前时,出于自我防范的本能,他浑身肌肉绷起,隐藏于华丽制服下的是并不青涩、极具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他抬眸,冷冷看着朝他走近的林泊知。
“不是要拿我做实验吗?”林泊知轻声道,他撑着桌子,微微俯身,静静注视着浅色的双眸。
抬手似要将高领毛衣往下扯,露出腺体。
简令祁平静看着他的动作,余光中忽然银光一闪,几乎是下意识,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
说时迟那时快,他冷着一张脸,准确无误地伸出手,虎口死死钳住林泊知戴着皮质手套那只手的手腕,针管停留在了近在咫尺的位置,再前进不了一寸。
视线从麻醉枪的位置逐渐移开,冷又淡的眼神落在林泊知的脸上。
因着刚才的一番大动作,简令祁站起了身,漂亮的一张脸此刻冷得出奇,满是凝霜般的冰凉。
他一只手卡住林泊知的下巴,毫不留情的动作,抵着桌子把麻醉枪夺了过来,单手把玩着,随手放在了桌上。
“你这样真的很让我瞧不起你。”简令祁手下用力。
林泊知下巴被他掐得生疼,似乎连骨头都在铮铮作响,缝隙快要被挤压得不复存在。但他眸色却冷静,常年蕴在其中傲慢不复踪影,此刻像个发了狂的疯子一样,含着浓浓的痴迷。
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疼痛,他伸出手,覆在面前beta的胯骨处,感受着手下刹那间僵硬的肌肤,开始顺着往上摩挲。又低低笑了几声。
简令祁眯了一下眼睛,有点烦躁地察觉到这人又发病了。
他眸里闪过一丝思索,想干脆直接把林泊知的下巴卸了。还没动手,耳朵微动,捕捉到一点极轻微的响动。
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和他毫无间隙地贴住。
异动突生,简令祁意识到不对劲,瞳孔骤缩,手下也撤了力,还没来得及反抗,下一秒口鼻被湿毛巾狠狠捂住。
随着鼻翼翕动的动作,吸入了大量不该吸入的气体。
一只手从前方顺着衬衫下摆伸进去,皮革的冰凉冰得他下意识往后躲,却贴近了身后的那副男性身躯,又有一只手箍住了他的腰身。
暧昧的语气贴着耳廓响起:“怎么这么主动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轻笑带起一阵酥麻。
眸色瞬间湿润起来,简令祁凭借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摸到桌上的麻醉枪,旋即毫不犹豫往后扎去。
也不知扎中了哪里,陷入皮肉的那瞬间,简令祁手抖着,强力扣动扳机。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抑制不住地闭上眼睛,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不自禁往后倒去。
“艹?”
纪莱星疼得骂出一声,针尖深入皮肉中,连表皮都因简令祁意识不清时强行的动作划破了一层。
麻醉药效逐渐发挥了作用。
他脑袋昏沉,快要搂不住昏迷中的简令祁,皱着眉头,不得不把beta交给了此刻情绪格外激奋的林泊知。
最后还不放心地嘱咐一句:“先带回去。我没舍得加太多药……药效强度不够,大概率持续不了多久……”
第62章
【关键剧情点已完成:囚禁。】
【……宝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简令祁是被脑海中的系统音吵醒的。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浑身没劲,使尽全力也只轻微移动了一点距离,似乎是牵动了什么,发出了锁链碰撞的响声。
他侧过头去,眸子微垂,落在自己被手铐捞在床头的双手上。
双重手铐,一只用来连接床头,另一只用来禁锢双手。手腕和铁拷接触的地方被仔细塞进了一块红色绸缎软布,大大削减了腕骨被铁质材料拷住的疼痛。
……真是糟糕。
简令祁眸里泛着寒意,但没立即立即发作,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接受现状也极其迅速。
【什么关键剧情点?】他问道。
系统沉默几秒:【是最后一个关键剧情点。我一直没发布……因为……】
因为这个剧情点一听就并不好完成。它不想看见宿主辛苦做任务了……
和f1的亲密接触就已经能够涨很多进度值,再换算成现实货币也足够使用了。
……况且,它也不想任务做完之后,就和宿主分开。再也见不到。
简令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昏迷的时候又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他现在完全使不上力。
他嗓子很涩,喉结滚动吞咽了下。难受地闭了下眼。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装潢都很新,看样子布置得没多久。
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定格在桌上摆着的那杯水上。
简令祁看了几秒,喉咙干涩,努力坐直身子去够。
双手都被拷住,即便是拿床头的杯子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很难做到。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漂亮的脸上满是烦躁。
指尖碰到杯壁,凉意从指尖荡开。
是一杯放冷了的水。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皙纤长的指尖微蜷了下,下一秒就舒展开,把玻璃杯从床头柜上推了下去。
砸在瓷砖的那一瞬,玻璃碎裂迸开,发出清晰巨响。水同时迸溅出来。
简令祁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默数着,不到五秒门外就传来了响动。
门骤然被打开。
简令祁抬眼,和站在门口、匆匆赶来的林泊知对视着。
“我要喝水。”
他似乎毫无被绑架的觉悟,只是很平淡地发号施令,仿佛是被请来的客人。
林泊知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应了声“好”,沉默着给他倒了杯水。
简令祁靠在床背上,显得有些散漫。
他身上还穿着圣维埃那套制服,只不过没了外套,衬衫被解开了几枚扣子,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其间夹杂着红梅似的吻痕,无处不在。
刚接好水的杯子被递到他唇边。简令祁微低下头,杯子便很体贴地被抬起了点,配合他喝水的动作。
樱粉色的唇瓣被温水润湿,颜色深了点。他只轻轻抿了一口,就移开了唇,别过头。
林泊知保持着拿水杯的动作,不理解他的行为,问:“又怎么了?”
简令祁其实很不喜欢回答这种问题,他觉得答案明明是很明显的。
——时楸亦就能立马猜到他在想什么。
想到时楸亦,他就想起时楸亦最近正好处于易感期,整日把自己锁在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发现他不见了。
他抿了下唇,看向林泊知,强调道:“我要喝热水。”
林泊知碰了碰杯壁,刚倒出来的水处于温热状态,绝对谈不上是凉水。
他完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顿了两秒,就依着简令祁的话重新去烧热水了。
“你腺体出问题了?”
看似是一句疑问句,但却被他说得笃定。
林泊知掀起眸子,转过身来,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床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柔弱beta。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此刻并未戴手套,他走近,自然地将手放在了beta精瘦的腹肌上,仅隔着一层衬衫,他清晰感知到手下肌肉一紧,似乎是在抗拒他的触碰。
“还是说——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过分苍白宛如鬼一样的手指绕在纽扣上,他轻轻一拨,纽扣便即刻弹开,再挡不住衣物遮挡下的白皙皮肉。
合身的纯白衬衫此时仅仅系了三颗扣子,半遮半掩的风景,被灼热的视线烫了一下。
苍白指尖按在裸露肌肤上的红痕上,按着那里轻轻揉捏,不无恶意地开口:“和时楸亦做得爽吗?要不要多试试几个人,看谁把你搞得最爽?”
他那种傲慢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优绩主义者,向来只会想把最好的东西收入囊中。
但他又真的足够傲慢,比起主动去追求,他更希望简令祁能够主动选择他,依赖他。
但底线一退再退,更甚至,在他面前完全失去了底线。但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
林泊知单膝跪在床上,就着这个姿势俯身贴近床上面色冷淡的人,热气扑面打在他的脸上。
鼻尖贴着鼻尖,极其亲密的动作。
“你这么想知道吗?”简令祁微挑了下眉,仿佛开玩笑般随口说,“说了你又不高兴……唔。”
漂亮的眸子浅浅眯起,极其迅速地覆上一层雾气。朦胧又模糊。
林泊知的手探入了之中,凉意冰得简令祁轻轻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在这人的拨弄之下起来了。
唇齿间不自禁溢出点轻喘,呼吸微乱。
简令祁像是敞着肚皮被抚摸的猫,显得柔软又温和。
额角浸出点汗液,把柔软黑发濡湿了一小片,这下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你和时楸亦……用的是前面?”林泊知有些讶异地垂眸看着。
手铐碰撞声不断响起,清亮抓耳。
简令祁耳朵烫得厉害。他缓着呼吸,冷着嗓音,毫不留情地回道:“和你有关系吗?……嘶?林泊知你连这种事都做不好的话,又有什么资格被我考虑。”
林泊知中途忽然使了点劲,不知道是被那句话戳中了。然后惹得简令祁疼了一下,心情也不好了。
等弄完后,林泊知沉着脸把这里收拾了一遍,又洗了遍手,完全看不出是个有洁癖的人。
简令祁阖着眼,抿着嘴巴。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又被递至唇边。
实在是渴得厉害了,他垂下头,双唇含住杯壁,温热的水淌进口腔,干涩的喉咙被浸润。
“林泊知。”他喝够了之后,脾气好了一点,喊了面前这人全名。
林泊知耐着性子伺候了这么一会儿,见他喊了自己,不自觉升起一种接下来又要听从公主的命令,为他做什么的错觉。
简令祁往自己被拷住的手上看了一眼,暗示着:“我手疼。”
胡说。
手铐里专门有一层软质绸缎绕着,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担心会让他手疼。
现在这个被迷晕绑来的人倒是开始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了。
林泊知站直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冷漠:“既然怕疼,那一开始就不该和时楸亦在一起。”
他似乎终于找回了被beta迷的神魂颠倒的理智,做出了与绑架行为相符的冷漠。
“你是不是在嫉妒他……”简令祁骤然弯了下眸子,冰雪刹那间消融。极浅的弧度却透着点惊心动魄的美。
“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听话的。你听话一点,不是还有上位的资格吗?”
林泊知盯住他,那双冷漠锐利的眸子像捕猎的鹰一样。
简令祁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他说的就像喝了杯水一样轻巧,“你不是想知道谁更能让我……爽吗?”
后面两个字被他压得很轻,轻飘飘的,像是与人耳语一般,林泊知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处。
“不过——如果你和纪莱星都很听话的话,”简令祁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泊知紧紧跟随的目光,却在下一秒只是一笔带过,“那我就不知道该选谁了。”
他状似自言自语:“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解开手铐……要不——等他来了,我问问他?”
简令祁好整以暇地看向林泊知,他那双浅色的漂亮眸子表层覆着薄冰一样脆弱的笑意,一戳即破的那种。
林泊知摸着他的脸颊,在脸上流连了下,宛如被冷血动物触碰的感觉顿时席卷了简令祁,但他依旧是一副把握主动权的淡然模样。
“哪怕知道你是在骗我,我还是……”
林泊知把钥匙插入手铐里,放出了他一只手,但另一只手显然没有拥有获得自由的权利,仍然被拷在床头。
简令祁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你呢?”仍旧含着浓烈暗示。
他连活动手腕的力气也没有,那只手被林泊知握住放在了身侧。
简令祁垂眸看着林泊知的后脑勺,突然眯了下眼,某种冷光闪过。
门忽然被推开。
“这么热闹?加我一个呗。”仿佛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
第63章
招架一个人和招架两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简令祁被带着茧子、有些粗糙的手摩挲着后颈时,无法自抑地颤了一下。
“其实beta也可以发情的。你知道吗?”
纪莱星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他笑眯眯的,在后颈那块光滑的肌肤上反复剐蹭,很快磨红一小片。
简令祁呼吸微微急促了点。
beta的确可以陷入假性发情,方法就是被alpha或是omega咬着后颈灌入足够多的信息素。
他抬眼,视线掠过对他动手动脚的纪莱星,径直扫向林泊知。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望着人时,即便没含什么情绪,却也足够勾人了。
唇形优美,无声张合着,吐露出隐秘的话语。
——要分享我吗?
林泊知瞳孔骤然一缩,无端从中看出了几分可怜和无助。
“唔?”
简令祁忽然出声,冷质的嗓音满是情欲被挑起的缱绻。
手铐不自禁猛撞在床头,锁链撞击声和抑制不住的闷哼混杂在一起。
林泊知清楚看见beta睁开的一双眼满是失焦的雾气。
他齿间迅速压住舌面,垂下了眼,后退了一步,竭力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态,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完全摘出来。
纪莱星倒是没什么道德感,他这种时候还饶有兴趣地提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手捏着小花被催熟的蕊,比起之前更艳了。颇有技巧地揉按着,意料之中感受到手下的挣扎,桃花眼弯起来,俯身贴到他的耳廓。
“怎么反应越来越大了?”
纽扣又被解开一颗,依稀可见探入其中的手掌轮廓。
“时楸亦对你是不是还挺温柔的?你是不是就看中了他这点?那我也对你温柔一点,宝宝会不会也更喜欢我一点?”
只吹了口气,耳垂便连成片迅速红了起来,冷白脸颊全然被红润覆盖。
……
被子鼓起一点,beta缩进了被子里,把脸蒙在了棉被里。
忽然被掀开了一点,光亮透进来,简令祁又往被子里缩了点,一副不愿交流的模样。
“我错了我错了,”纪莱星好言好语地道歉,再次试探性地掀开点被子,“别躲在里面,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
“要不你打我消消气?”
简令祁不说话。
直到现在他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打人就和挠痒痒似的吧。
他问道:“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纪莱星不理解,“在这里不好吗?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喂到你嘴里,想做什么我可以抱着你去。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尽可能满足。”
简令祁稍微动了下手,便带起一阵锁链碰撞响声。
他冷着嗓音:“把我手机给我。”
“这个不可以哦。”纪莱星笑眯眯地拒绝。
简令祁翻了个身,把被子一扯,再次蒙住脑袋。
现在是假期,他想不出谁能发现他不见了。时楸亦又在易感期,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至于越青染……
不好说。
说实话,这两人能干出囚禁这种事,他觉得和越青染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会在哪一天突然出现,然后状似什么都不知道,装出一副天降拯救的模样把他救出去……
非常、讨厌。
他也用这话刺过林泊知,但林泊知像是真的疯了,不但没什么反应,还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我知道啊。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他算计我,但也确实让我勇敢了一回。我早该这样的。”
林泊知阴沉沉的,整个人的气质仿若被阴云笼罩。后颈的腺体被剥离了,反而像是某种鼓励,让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和简令祁更加般配了。
纪莱星很多时候口嗨比较多,他却多是在做些实事,而且时不时瘾发作,一双眼眯着,咬住腿上那颗小痣研磨,嫉妒心灼烧着他。
简令祁伸出手,毫不留情收缩五指扯住他后脑勺的头发,硬生生扯起,扯得人头皮都在痛,强硬制止了那人更进一步的动作。
但把人扯起来过后,看着林泊知阴鸷的双眼,他又松了力,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摸小狗一样。
——“好了,听话一点。”
窗帘一直被拉着。
除了开关灯以外,再没有别的光亮。
简令祁忽然产生了一种日夜颠倒的错觉,他的活动区域非常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了。
他屈膝坐在床上,膝前摆着本纯英文版外国名著,头微微前倾一点,便有人自觉把果汁递到他唇边。
简令祁张开唇瓣,漫不经心咬住软吸管,吸了口蜜桃汁。
黑发清爽,额发微遮住漂亮的眉眼。只有一只手能够用来翻页,他却没什么不自在的情绪,冷淡又平静。
他看书的时候很安静,守在旁边的人在这段日子也养成了不打扰他的自觉,等到他说“我困了”,才像是从家居型机器人重新变成了人类。
被满意beta随手摸过头顶,仿若就是天大的荣耀。
得到了奖励后,这人就开始认认真真给冷漠的beta擦过一遍脸,接着又腆着脸亲上他的下巴,守着他睡着后就和见不得人的小情人一样爬上床,睡在床的另一边。
——然后早上再被醒来的简令祁一脚踹下床。
几乎已经是惯例了。
比起把简令祁囚禁起来了这个事实,他们倒像是被驯化成了乖顺的狗,两眼一睁就是争宠。
脑海里还有系统时不时给他讲几个刚搜罗来的笑话,倒还算是舒心。
不过这次简令祁被开门声吵醒后,一反常态地没有看见那两人的任意其中一位。
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门,一张和纪莱星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被锁住的beta,漫步走近。
“纪澜。”简令祁准确无误地说出这个名字。
他显得很镇定,也很冷静。不太像是处于这个情况下的人该表现出的状态。他甚至没有对纪澜的出现产生任何情绪,似乎这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
没有一丝一毫处于劣势的意思。
纪澜也颇为惊讶,笑了下:“你倒是过得挺自在的。你知道时楸亦找你找得快发疯了吗?”
“是吗?”
简令祁配合地发出这样一句感叹,无实意,但他也没有多说的意思了。
“我找到这儿也花了不少时间,看来他们预谋了挺久的。我弟弟他们冒犯你了,我替他们道歉。”
刚发现简令祁失踪的时候,时楸亦就认定了事情和纪莱星林泊知越青染这几人有关。
还在易感期就强行打了快半盒的抑制剂维持镇定,到公司来找他的时候,神色显得极其可怖,让他查纪莱星名下的房产。
又是给纪氏集团让利博得他的帮助,又是直接把事情捅破到那几家父母那里去,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他记得这小子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公司事务了,让利却让得毫不犹豫。平白得到利益,他当然欣然接受。
但找到这处房产倒真花了不少功夫,这几人在这件事上做得相当缜密。
纪澜走到了床前,看着穿着宽松t恤的简令祁,锁骨上一片干净白皙。
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的伸出手,指腹重重摩擦过那块肌肤,立竿见影地显出红痕。
见状,纪澜眉头轻挑,费尽心思把人锁在这儿,居然真没对他做些什么吗?
他以为自己找到beta的时候,会看见一个浑身布满凌乱痕迹的小可怜,那双浅色眸子一定会蓄满泪水,也一定,会对他的突然出现充满感激。
没想到……看来这小beta还真的挺有本事的。
简令祁伸出那只被锁住的手,十分聪明地看破了他来这里的意图。
纪澜对着他笑了笑,拿出把枪,对着锁链扣动扳机。
一声巨响。
简令祁手腕被震得一疼,眉头轻拧。
和床头的连接断了,但手腕仍被锁在手铐的一边。
“等回去找个开锁的。”纪澜朝他伸出手,“暂时先这样吧。”
简令祁的视线从他腰间的手枪挪开,面色无异,稍微活动了下手臂,一把抓住纪澜朝他伸出的那只手站了起来。
双脚踩在地上轻飘飘的。他被纪澜扶了下,站稳了。
刚打开门,迎面撞见林泊知。
枪响的声音大得出奇,听不见才奇怪。
只不过简令祁还以为纪澜完全把这两人支开了,没想到也是废物一个。
他在心里刻薄地想。
下一秒就拿着枪抵在了林泊知的额角。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幕仅仅发生在转瞬之间。
纪澜这才垂眼去看自己别在腰间的枪,这才发现已经不见了。
“钥匙呢?”简令祁不紧不慢拉动保险栓,食指轻按在扳机上,语调冷静,“回答快一点,我不保证我不会手抖。”
他的威胁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林泊知在心里对自己嗤笑一声,闭了下眼:“一楼电视机下面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柜子里。”
简令祁侧过头,淡淡的眼神扫过纪澜。
纪澜勾着唇,对他的兴趣愈发浓烈,配合地点了下头,下楼去找钥匙了。
钥匙被他拿着上来,解开了手铐。纪澜看着他红了一圈的腕骨,不知被何种心思驱使着握住了,帮忙活动了手腕。
简令祁垂眸:“……”
他就着一只手拿枪抵着林泊知太阳穴的动作,抽出自己被纪澜握住的那只手,熟稔地摸了摸林泊知的头发,毫不吝啬夸赞:“很乖。”
林泊知暗暗唾弃自己,内心却不受控地从这句夸赞感受到了喜悦。
手枪被撤下,一时却没地方放。简令祁眼神微动,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外套。视线转回来时,却看见了外套。
林泊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冷着一张脸递给他。
他现在已经可以通过简令祁的肢体语言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简令祁接过后穿上,拉链拉到最上面,低头时遮住一小点洁白的下巴尖。明明是属于纪澜的手枪却被他极其自然地放进了兜里。
“走吧。”简令祁朝纪澜微微颔首。
纪澜看着反客为主的beta,心里一阵好笑,走前看了眼站着没动、仿佛失魂落魄的林泊知,理了理袖口,没要回自己的枪,应道:“行。”
第64章
打开大门的时候,简令祁才意识到这地有多么偏,一眼望去一片荒凉,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了这么个地方。
不远处的车前像是有人在打架。一拳一拳打在身上,拳拳到肉,动手那人袖子被挽到小臂,青筋暴起,丝毫没留手。
比起说打架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走在简令祁身后的纪澜神色一肃,加快脚步掠过简令祁,快步走过去,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挥下的一拳。
那力度震得他虎口发麻,活像是要把人打死。
他挡了下后,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冷声制止发了疯的alpha:“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把他打死了大家都不好过?”
动手那人沉着一张脸,恍若未闻,只不耐地啧了声,见状收回手,下一秒却又蓄力再次挥上重重一拳。
“时楸亦。”
没什么情绪的三个字却让那一拳生生滞在了半空。
出声的简令祁缓步走近,侧头看了眼撑在车身低头不断咳血的纪莱星,转瞬就被面前的人紧紧环抱在身。
后腰被手臂箍住,像钢铁一样滚烫灼热,让简令祁忍不住产生一种自己快要被按进他的身体里的错觉。
靠在车前的纪莱星忽然抬眼,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扯唇笑起来,露出被血染红的牙,流露出几分可怖。
伴随着短促轻笑,挑衅的话语脱口而出:“还挺值的。”
时楸亦的脸一瞬阴沉下来,松开了抱着简令祁的手,整个人神经紧绷,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睨着找死的纪莱星,仿若蓄势待发的猛兽。
白皙纤长的手忽的覆在他小麦色紧握的拳上。
时楸亦浑身萦绕的冷气收了一瞬,杀气都减了几分,扭过头看向简令祁时,一下子又像是恢复了正常时的状态。
简令祁却没有看他,朝着纪莱星走了几步,一时间在场几人的视线都跟随着他。
漂亮的手指捻住纪莱星沾血的下巴,指腹沾上了点鲜红血迹,腕骨有点被磕出的红。
他像是挑选货品的商人一样,捏着那alpha的下巴转了转,动作随意又轻慢。
纪莱星不是会被这种动作侮辱到的人,相反,他对此感到十分受用,正想再说几句,却因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脸色煞白。
疼痛从下身一直席卷大脑,他再难以站稳,膝盖重重磕到地上碎石上,但这点疼痛完全不及下半身的万分之一。
冷汗在额角凝出,旋即迅速地大颗大颗往下掉。他连呼疼的力气也没有,几乎倒在地上手攥住杂草,竭力抑制狼狈的状态。
站在一旁的纪澜整个人都怔住了。
按理说他应该及时扶住弟弟,但简令祁的动作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中。直到纪莱星蜷在地上了,他也还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简令祁。
半晌才发出声音:“你居然敢……”
“那你报警抓我好了。”简令祁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他收回屈膝的腿,就像什么也没做一样淡然。
时楸亦也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了,立马镇定下来,反握简令祁微凉的手,看也没看地上昔日的好友。
朝着纪澜挑了下眉:“那还是告贵公子非法囚禁来的更快吧。”
说完,他紧紧牵住简令祁的手,带着他往自己车的方向走,侧过头温声询问:“还能走吗?需不需要我抱着……”
简令祁走得有点慢,近半个月待在床上让一些基础功能都有点退化了。但他摇了摇头,冷着一张脸,拧着秀气的眉毛:“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抓着时楸亦的手,慢悠悠地走,孩子气地指责对方,仿佛完全没有什么体谅宽容的心思。
时楸亦眉眼间满是愧疚,被这么一提更是愧疚得快要溢出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小。
纪澜低头看着蜷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弟弟,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我现在打电话叫医生过来还是开车送你去医院?”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回应。
纪莱星勉强缓好了,仰起脸,满是汗水浸湿,但他偏还笑了:“送我回家吧,叫私人医生来。去医院多丢脸。”
他吸着冷气,疼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上了车后,纪澜踩了油门上路。
他对亲弟弟的风流情史也是一清二楚,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那什么,怎么办?”
纪莱星疼得意识模糊,闻言居然也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给出了清晰回答,语气随意:“反正也用不上了,废了就废了。”
几秒后,他像是想到什么,又从喉腔挤出点闷笑:“他又不当下面的,那我和他偷情的时候,也用不上这个。”
哧——
一个突如其来的急刹。
纪莱星额间冷汗密布,忍不住轻声骂道:“艹?”
“一不小心。”纪澜镇定自若地重新踩了油门,一双眼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
心中暗骂,真是疯了。囚禁人把自己给囚禁成狗了,也是招笑……
一脚把油门踩到最底。
纪莱星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有问题,得开快点,到底别死在他车上了。
*
简令祁刚到家就被哄着做了一大堆检查,时楸亦始终面色严肃,表现得就像他受了什么虐待一样。
其实——简令祁真没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一把拉住小题大做的时楸亦,俯身亲了下alpha的嘴角,看着alpha如临大敌的严肃表情,嗓音清凌凌的,安抚道:“我没事,也没有怪你,刚见到你说的话我就是在开玩笑……你不会真的自责了吧。”
时楸亦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一脸正经:“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
时楸亦看了眼家庭医生,让他先离开了。
外人走后,他再也忍不了地抱住简令祁,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沉默着没有说话。
外套还是穿的林泊知的那件,时楸亦闻着上面的冷松味就觉恶心,沉着脸帮他脱了外套,扔在了地上。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去踩上两脚泄愤。
简令祁摸了摸他的头发,发根生出了点黑色,并不似原先那样染得纯白:“要接吻吗。”
时楸亦气闷,抱他更紧了些:“我又不是那种色欲上头就不管不顾的alpha……”
简令祁打断:“是我想接吻了。”
时楸亦呼吸一滞。
过了好一会儿,他往后仰了点,看清简令祁那张漂亮又冷淡的脸,不自禁凑近吻上他的唇瓣。
舌尖缠绕,勾出缕缕银丝。带着凉意的手扣在他的后颈,热气滚烫升腾。
湿软的唇被他含在口中研磨,咫尺之近的beta微微阖着眼,似乎是有点舒服了,喉咙里发出小猫打鼾一样很细弱的声音。
时楸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旋即又被简令祁带着覆上。
他手大,况且又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做饭很熟稔,手中有点茧子很正常。
手下所触微微颤动。
时楸亦喉结滚动,一时没有动作。
简令祁眨眨眼,睫毛濡湿,从接吻的间隙中抽空说话,开着玩笑:“你现在忍耐力这么好了?”
“等下——我易感期还没过?”时楸亦迅速回神,把自己手从t恤里抽出来,神色慌乱,有点舍不得地准备起身,下一秒却被拽了回去。
他易感期的时候是失去理智的,打了半盒抑制剂只是延长了这个过程,勉强在期间恢复了理智。
如今被beta一勾,浑身的热都往头上冒,身体愈发滚烫。
他怕自己失去理智时不管不顾地把对方欺负狠了,于是当机立断抽身,准备把自己锁在简令祁的房间里一个人度过。
“我来帮男朋友解决一下易感期吧。”
beta清凉的吻又覆上来。
这下信息素完全炸开了。
山茶花香席卷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花香醉人。
浅色玻璃表层蓄满清水,冰雪消融,折射出粼粼彩光,顺着往下掉,又浸湿沙发。
“手、手疼。”简令祁伸出那只被拷了挺久的手,似乎是有点委屈,伸到他面前给他看。
时楸亦闻言圈住他的手腕,轻轻揉着被手铐磕红的腕骨,其他动作却丝毫不轻,捕猎一般咬住猎物的后颈,眼睛眯起。
……
但没做到最后一步,时楸亦的自制力像钢铁一样顽强,他帮简令祁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红着脖子晕乎乎地一头扎进简令祁的房间,上了锁。
——再来一次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忍住。
beta的衣服被他从衣柜里搜罗出来,堆在床上搭成一座小山。时楸亦把自己埋在小山里,紧紧抱着贴身衣物,竭力汲取着衣服上残留的简令祁的气息。
明明男友本人就在客厅,他却舍近求远,靠自己熬过去。
*
简令祁打不开自己房间的门,只好去了时楸亦的房间,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
脸颊泛着餍足的薄红,他自力更生地找出药箱给自己抹药。
被咬得一塌糊涂……alpha发情好可怕。
他其实是想帮时楸亦解决一下的,但是……
简令祁想了想,时楸亦好像自己也能解决。不愧是他自己口中宇宙第一强自制力alph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