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谢沉舟围上围裙,进厨房给沈月初和沈书意准备早餐,初初则找到了昨晚上专门扔在客厅里打算今早一早起来收拾的小书包。
保姆姨姨已经帮初初拿来了他的小水杯、小熊创可贴、托马斯小火车……初初一样一样地都塞进书包。
唔……还要带什么好呢?
初初跑到厨房门口呼唤大爸爸:“大爸爸,上幼儿园还要带什么?”
谢沉舟把芝士蛋堡的蛋糕胚放进了烤箱,正在给沈书意煎锅贴,包得白胖的饺子一个一个排列整齐地放进油锅。
这些饺子是他昨天就已经提前包好放进冰箱里的,馅料是他自己调的,书意喜欢吃泽菜玉米馅,A国的超市没有泽菜,新鲜蔬菜又很难检疫入境,幸好泽菜是种非常好种植的作物,给点水就能自己生长,所以谢沉舟之前委托赵简来A国汇报的时候帮忙带了种子过来。
水培21天,新鲜润泽的泽菜就已经长好。
他安排那么多,仅仅只是为了给沈书意煎一锅锅贴。
谢沉舟的神情很专注,等到底部煎出焦黄,倒入水淀粉汁,盖上锅盖焖一会儿,一锅漂亮的锅贴即能出锅。
初初趴在厨房门外看着表情认真的大爸爸。
大爸爸这种神情,只有在做和爸爸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才能看到。
谢沉舟听到沈月初的呼唤,回过神,将他手边的厨房计时器放在一旁,对沈月初道:“湿巾带了没有?”
噢没有。
初初需要带宝宝湿巾出门,因为爸爸说初初总是很贪玩,会把手弄得脏脏,如果脏了以后不及时擦干净,吃完饭会肚肚疼。
初初去找保姆姨姨要纸巾。
过了一会儿,初初又回来:“大爸爸,还有吗?”
锅贴还没有好,水分都蒸发到了锅盖上。
谢沉舟只是在灶台边站着:“蜡笔带了吗?”
噢没有。
是初初准备要带去送给幼儿园新认识的小伙伴的蜡笔。
初初又去找蜡笔。
但他不知道前几天刚买回来的蜡笔放在哪儿了。
保姆姨姨也不记得,因为蜡笔不是她收起来的。
两个人找了一会儿,初初有点泄气,又去厨房问大爸爸:“大爸爸,可以帮我一起收拾书包吗?”
“大爸爸在做饭。”谢沉舟拒绝了,锅贴马上要出锅。
沈月初很失望。
大爸爸做跟爸爸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很专心,一步都不会离开。
可是初初真的很想有爸爸能帮他收拾书包。
沈月初看着自己收拾到一半,对他敞着血盆大口的书包,委屈地哭了。
哭声传到厨房,谢沉舟还是没出来,却把沈书意从楼上吸引了下来。
“啊啊,快看看是哪个小宝宝大清早就张大了嘴巴在嗷嗷哭呀?”沈书意脸才刚洗了一半,听到沈月初的哭声,踩着拖鞋匆匆下楼。
“爸爸……呜呜……”沈月初流着小鼻涕,冲着沈书意张开两只小短手,“大爸爸不帮我收拾书包,初初着急……呜呜……”
“爸爸看看……”沈书意把沈月初抱起来,走到他放在沙发上的小书包边,“初初这不是做得很好吗?带了那么多东西,小书包重得像乌龟壳……”
沈书意提了提他的书包。
“初初才不是龟龟!”沈月初瘪瘪嘴。
沈书意拿纸给他擦鼻涕:“爸爸觉得够了,带那么多东西去幼儿园,你又用不到,到时候光顾着和其他小朋友玩了。”
“初初想跟小朋友们搞好关系,”沈月初捏着小手,眼睛湿润润的,长睫毛上沾着泪珠,“前几天就让大爸爸帮忙买好了蜡笔,只是不知道蜡笔放哪儿了。”
他的长相基本上随了沈书意,眼睛很大,脸蛋很小,两颊由于婴儿肥多了些小肉肉,但他的瞳色不似沈书意,反而和谢沉舟一样极黑,这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更显专注。
不笑的神情有时候也和谢沉舟更像。
“那我们问问大爸爸……”沈书意抱着沈月初走到厨房门口,敲敲门,“大爸爸呀,初初的蜡笔放哪儿了呢?”
他学着沈月初的口吻和谢沉舟说话。
锅贴已经煎好了,谢沉舟将锅贴盛到碗里,关上火,走到客厅的电视柜下面,打开柜子,拿出了沈月初藏在那儿的新蜡笔:“是不是这个?”
看到自己一直找不到的蜡笔,沈月初眼睛一亮。
但他还在生大爸爸气,不想和大爸爸说话:“哼!”
小嘴巴一撅,小粗眉头拧起,学着他大爸爸上班时的严肃模样,将小胖脸蛋一扭,趴在了沈书意肩上。
再也不要理大爸爸啦!
谢沉舟帮他把蜡笔塞进书包,又把书包里的零零碎碎都整理了一下,放得更整齐,再提一提,把他的托马斯小火车从书包里拿出来。
跟小朋友们玩蜡笔,就不需要小火车了。
沈月初不是个细心的孩子,手上只要有玩具,就会把手边的其他玩具忘光光,他对蜡笔正是有新鲜感的时候,不会记得他的“旧朋友”小火车的。
书包就这么收拾好了。
沈书意也要赶紧洗漱完吃饭,要不然该迟到了。
他将沈月初放到餐桌边的宝宝座椅上。
谢沉舟把厨房里做好的早餐端出来,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沈月初身上。
给他系口水兜,帮他摆宝宝碗和辅助用的硅胶软勺。
沈书意上楼继续忙自己的,心里却在想,初初总是会埋怨大爸爸放在他身上的关注不够。
虽然小朋友的心思很难猜,有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大人的一点点忽视都会让他们难以忍受,而且沈书意从来不觉得谢沉舟对初初不好,但……
他怕谢沉舟会将“对初初好”这件事情当成任务。
虽然……并不是不行。
初初或许是心思敏感,已经察觉到他在大爸爸的心里没有爸爸重要。
但那是因为大爸爸力有不逮。
没人能在家庭或者事业等等各方面领域都兼顾一切,更何况谢沉舟这两年已经做得很好了。
或者说,他伪装得很好。
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伴侣,尽力克制着不向沈书意索求和独占一切,向旁人学习怎么样正常地和家人相处。
这一切沈书意都看在眼里。
他已经尽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沈书意不能再对他要求更多。
他是一个非常合格且极其愿意配合沈书意的病人。
但也因为太合格了,反而更让沈书意感到棘手。
怪不得心理学界总有种说法,相较于亲属,总是陌生的病患更容易被治愈。
因为医者在面对亲属和熟悉的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投入太多个人感情。
有时候沈书意甚至都已经分不清谢沉舟的个人状态,他这一刻究竟是真的良好,还是伪装良好,都需要沈书意去仔细辨别和判断。
虽然这样一来对沈月初似乎不太公平。
让他这小小年纪就要去接受大爸爸有时候可能只是装得很爱他的样子。
但没办法,这一部分不仅仅是沈月初这个小小生命来到这世上所必须要面对的课题,还是沈书意急需帮助这个家庭攻破的难关。
吃完饭,谢沉舟负责开车,先送沈月初去幼儿园,再送沈书意去上课。
今天沈书意不用去医院值班,等他去学校忙完手头的课题回来就可以直接去幼儿园接孩子了。
沈月初被安排在了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
谢沉舟的副驾驶一直是沈书意独享的位置,但因为早上初初刚哭过,还和大爸爸置了一回气,为了让初初*知道爸爸和大爸爸还没有真的把气鼓鼓的小初初弃之不顾,沈书意特意陪着初初坐到了后座。
初初忘性大,被大爸爸喂了一顿好吃的早餐,早就已经忘记早上大爸爸忙着做早餐不理他的事了,高兴地一边在安全座椅上翘脚脚,一边侧头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
“爸爸,”初初问沈书意,“你说等初初读完幼儿园就能回国了,是真的吗?”
初初从小在A国长大,还没有回过国内。
沈书意和谢沉舟在家的时候都说国语,所以初初的母语也是国语,虽然他英文也说得很流畅,沈书意为了让初初回国后能有归属感,还经常会给他放国内制作的动画片和儿童科普视频,帮助他适应华国的文化。
初初有一颗华国心,从小就对自己的国家很向往,一直能盼着早点回国。
但大爸爸坐飞机不会带他。
爸爸也说过大爸爸坐飞机是为了忙工作,没有办法带小朋友。
可是小朋友也好想快点坐飞机。
“真的啊……”沈书意抬起眼看了看正在开车的谢沉舟,示意他快点修复和小朋友的关系,“你问大爸爸,是不是只要初初在飞机上睡一觉,就能瞬间回国了?”
提到大爸爸,沈月初又想起了刚才在家里大爸爸不帮他整理小书包的事,抱着小胖手大大地“哼”了一声。
他把脑袋扭到一边,不要看大爸爸!
“大爸爸让赵叔叔从国内买了一只熊猫兰兰的毛绒玩偶,已经包装好了,是准备今天送给初初的生日礼物哦!”沈书意不得已在一旁提前揭露惊喜。
沈月初特别喜欢熊猫兰兰,几乎每隔几天都要吵着让保姆姨姨在家里给他放熊猫兰兰的视频。
沈月初眼睛一亮!
熊猫兰兰!
但还是不要理大爸爸。
初初宁愿去当别人的小孩,也不要再当大爸爸的小孩了!
别人的大爸爸都会把自己的孩子当最疼爱的小宝贝,只有大爸爸不是!
虽然……虽然大爸爸是把爸爸当做了最疼爱的小宝贝,而初初是爸爸最疼爱的小宝贝,但!
初初就是很委屈!
他超委屈的!
他委屈得超大声:“哼!”
把沈月初在幼儿园的门口放下。
一般小朋友第一天到幼儿园都会不适应,但沈月初是社交小达人,再加上昨天谢沉舟已经让保姆提前带沈月初来幼儿园玩过一会儿,园里的小朋友都很欢迎沈月初,对他这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小宝宝感到很好奇,还跟他约好了以后要继续一起玩,因此沈月初一进幼儿园就和小朋友们快乐地玩上了,完全把他的爸爸和大爸爸忘在了脑后。
等沈月初进入幼儿园后,沈书意坐回副驾驶。
谢沉舟还没有发动车子,沈书意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他:“有了初初以后,会让你觉得很累吗?”
谢沉舟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如果觉得累,我可以把初初送回国,就我们两留在这里,”沈书意下定决心,道,“也可以让初初留在这儿,我们先回国适应一段时间。”
“一个家庭,总要有个人被优先照顾,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沈书意看向谢沉舟,开口缓缓道,“我知道你永远都会担心我会再一次丢下你离开,我也试过站在你的立场上用你的逻辑思考问题,但我始终有些不得其解,对不起,沉舟,我学艺不精,这几年一直想努力治好你,但都不得要领。”
“如果你不相信我,亦或者说……”沈书意闭了闭眼,伸出两只细白的手腕。
初初已经三岁了,沈书意生下他已三年,他已不再是当初和谢沉舟结婚时那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
他拥有了阅历,也比以前沉稳。
但他的手腕还是如此纤细漂亮,漂亮到,谢沉舟一看到那双手,内心就蠢蠢欲动,想要对它们做些什么。
“亦或者说,如果你觉得捆住我,束缚我,把我一直关在家里不让我见任何人会让你觉得舒适……那我们不如试试。”
谢沉舟看着沈书意的手,喉结微微翻滚。
他的车座椅底下,甚至正好有一条粗细合适,用来捆缚沈书意的绳子。
但那不是谢沉舟特意留的。
那条绳子是他之前带着初初去海边抓螃蟹时为了吊住螃蟹笼不被海水冲走而买的。
谢沉舟的那些工具早已尘封在华国的谢宅,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蒙上了灰尘。
就好像谢沉舟自以为他的那些表现都早已经渐渐骗过了沈书意一样。
但书意还是看穿他了。
书意说:“你可以捆住我。我们试试。”
谢沉舟口干舌燥。
他一瞬间想了很多。
想到小的时候在福利院,年仅三岁,和现在的初初差不多大的沈书意牵住了他的手,义正言辞地对他说他不是怪物。
想到那时候谢沉舟为了满足吵吵闹闹的沈书意想要探险的欲望,带着小小一团的沈书意去爬福利院后面的山坡。
他担心沈书意会走路不稳,从山坡上滑下去,会主动抓住沈书意的手腕。
但沈书意总是不习惯被谢沉舟牵着,他还是喜欢自己牵住谢沉舟的手。
“小舟哥哥,”那时候的沈书意笑嘻嘻地对他道,“让我抓住你的手,这样就是我带着你,而不是你带着我啦!”
“让我保护你!”小小的沈书意说。
谢沉舟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里面说,想要制服最凶狠、最难驯服的狼王,不是刺伤它,而是要先向它俯首,表明自己无害,再一步步步入它的领地,最终露出尖利的獠牙。
沈书意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请求谢沉舟将他捆缚,却不知是他用这方法先捆住了谢沉舟。
谢沉舟走入了他精心编织的捕猎网。
谢沉舟被他牢牢地捆住了——
沈月初七岁那年,沈书意和谢沉舟一起回国了。
沈月初回国的时间比爸爸和大爸爸要早一些。
他六岁回国上小学,一半时间都和书涵舅舅住在一起。
哦对了,他分化了,分化成一个漂亮可爱的Omega。
他会是Omega,沈书意怎么也没想到,他明明看起来那么活泼爱闹腾,一惹恼他就张大嘴巴哭得地动山摇的……但,只要不是Enigma,沈书意还是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书涵舅舅很疼爱初初,但舅舅工作太忙,沈月初作为一个闹腾的小朋友,也不能一直都住在舅舅那儿。
所以他一半时间会回谢宅和保姆还有钱爷爷一起住,有时候大爸爸会回来处理公司的事,就会留下来多陪他几天。
沈月初觉得爸爸和大爸爸这两年的相处方式很奇怪。
他知道大爸爸和别人不一样,大爸爸的性别是Enigma,这件事,也是最近这两年沈月初渐渐能明白一些道理后,沈书意告诉沈月初的。
爸爸说,大爸爸身体不太好,需要爸爸配合他治病。
沈月初不知道大爸爸哪里身体不好,明明大爸爸看起来一直都很强壮,但从爸爸口中听到这消息,沈月初还是很伤心。
他不要大爸爸死掉,他想要大爸爸快快好起来,身体健康!
爸爸是医生,一定能很快治好大爸爸的!
因此就算是在家里的时候,爸爸和大爸爸玩一些初初看不懂的奇怪游戏,初初也会尽量表现得正常。
比如爸爸不值班也不去搞研究,休息在家的时候,会被大爸爸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门。
也不让他出来吃饭,每次都是大爸爸做好了饭再送进房间给爸爸吃。
有时候初初扒在大爸爸和爸爸的卧室门口,悄悄地往里看,会发现爸爸的手被大爸爸捆住,拴在床边,根本不让他动!
初初刚看到的时候简直吓一跳!
后来爸爸找初初谈心,说爸爸和大爸爸在家里做的一切都只是游戏,大爸爸不会伤害爸爸,而且爸爸是医生,这一切都是在爸爸专业的指导下进行,是为了给大爸爸治病,希望初初能替他们保密。
而且初初是小朋友,没有经过专业的指导,不能随便学习这些行为!
初初很听话,初初不想让别人知道大爸爸生病的事,自然不会告诉别人爸爸是怎样在家里给大爸爸治病的。
可是大爸爸生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们都不能和初初一起回国,只能他一个人先回。
回国那年,本来是初初一直都很期待的事,却因为两个爸爸不能和他一起而大哭特哭。
沈书意也很舍不得,但谢沉舟的治疗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治疗方法是不是真的对谢沉舟彻底有效,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说过,这个家庭如果必须要有人被优待,那个人一定是谢沉舟。所以他选择了以谢沉舟的事为优先,先把初初送回国,他和谢沉舟两个人在A国再待一段时间。
反正他的住院医师培训还没有彻底结束,送走初初,在A国,沈书意和谢沉舟便再无亲朋,他们可以在一起过一年短暂的二人世界。
谢沉舟把家里重新布置过,卧室的地板上铺满软垫,床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粗细不一、质地柔软的绳子,还有手铐。
房间的角角落落都被按上了监控。
原本温馨且充满着孩子欢声笑语的房子,几乎变成了一个用来囚禁猎物的牢笼。
沈书意不在医院值班的时候,就会被谢沉舟关在家里。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静地待在卧室,或看书、或学习,累了就刷刷手机,吃饭有谢沉舟给他送到床头,如果他觉得待在房间里太无聊,谢沉舟会帮他解开系在床头的绳索,带着他去楼下的院子逛逛,或者牵着他手上的绳子陪他一起健身。
这一年,沈书意在家中的泳池里学会了游泳,被谢沉舟的厨艺生生喂胖了好几斤,皮肤因为常年待在家里久不晒太阳,比以前更白了不少。
他有时候和沈书涵打视频,沈书涵看着视频里的他,都说他快要白得发光了,面色也很红润,看来不用带孩子的日子,沈书意和谢沉舟两人都过得很滋润。
滋润不滋润沈书意不好说,但谢沉舟这一年的状态确实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好。
他手已经不颤了,信息素逸散比之前更稳定,沈书意甚至觉得他比以前更平静了不少,气质温和,有种沈书意当年在Z大初见他时的那种感觉。
但这一次,他可以确定谢沉舟并不是伪装的。
他的安全感来自于内心。
他和沈书意,没有重蹈谢母和谢父的覆辙,沈书意是自愿走进他的牢笼的。
他们并不互相仇视。
他也甘心被走入牢笼,蓄意接近狼王的沈书意捕获。
在即将离开A国前,沈书意接受了他在A国一位博士学长的催眠,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原来小时候,他走丢后进入福利院,遇到的那个比他大五岁的男孩就是谢沉舟。
因为谢沉舟脾气性格都很奇怪,和福利院的其他孩子格格不入,再加上不知道谁传出的他是被他爸爸丢弃的,因为他爸爸觉得他是怪物,于是大家就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叫他怪物。
沈书意走丢那段时间,被警察叔叔送进福利院,因为是新来的,没有其他小朋友愿意亲近他,他就注意到了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独来独往的谢沉舟。
他会主动地找谢沉舟玩,会在其他小朋友欺负谢沉舟的时候,挺起小小的身躯挡在他前面。
他会对谢沉舟说:“你不是怪物!”
原来谢沉舟那个时候真的有遇到一个很好的人。
那个人就是小小的,年仅三岁的沈书意。
沈书意有时候会想,他小时候正义感如此爆棚,如果换成是现在的他重新回到小时候,他还会对谢沉舟伸出自己的手吗?
后来他发现,他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他永远会牢牢地把谢沉舟牵住。
三岁的沈书意早已织好了网,等待成年以后的狼王对他自投罗网。
A国的住院医师培训结束,沈书意成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和谢沉舟一起回国。
一下飞机,沈书意便接到了沈月初给他打来的视频电话。
沈书意接通电话,看到屏幕上沈月初露出半个肉肉的小脸蛋,因为是用腕上的小天才手表在跟沈书意通话,所以此刻的他是拿下巴对着镜头:“爸爸,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你和大爸爸?”
沈书意道:“我们在取行李的地方,我在推车,你大爸爸在拿行李,一会儿我们拿完行李就出来了。”
沈月初脑袋上戴着一只小遮阳帽,不停地探头张望:“大爸爸的病治好了吗?”
沈书意回头,看向他身后,拉着行李正一脸温和朝着他走来的谢沉舟,“嗯”了一声:“也不看你爸爸是谁啊?”
沈月初欢呼:“爸爸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医生!”
沈书意笑了,等谢沉舟来到他身边,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
“走吧,”沈书意笑着对他道,“初初在等我们。”
谢沉舟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时候一家人团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