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警官……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出现了？它最近工作很忙吗？”
虽说正正警官没有其他居民那么粘人,但也会每天过来露下脸，像是这种三天都见不到影子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
围绕在她身侧的毛球们齐齐一怔,左右的摆头来回对视起来。
即便再迟钝,沈嘉卉也觉察出不对了。
沈嘉卉：“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谁能和我说一下？”
刚才还叽喳着你一句我一句求她摸摸的毛茸居民们，竟都齐齐安静下来。
见它们这么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沈嘉卉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是智脑中控吗？”
离她最近的大毛球摇晃了下尾巴,见她看过来,又立即低下头。
沈嘉卉皱眉，什么话都没说。
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和它们玩了一会儿。
等到送走所有的毛茸茸后,沈嘉卉目光落在虚空。
也就是她心念一动的同时，空中冒出了点点火光,它们悄然炸开,犹如一团又一团的小型烟花。
很漂亮。
但沈嘉卉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别整这些有的没得,出来和我说下正正的情况。”
砰砰炸开的烟花一顿，缓缓落下,掉在地上窜出几道火星子,变作一小团火球，跳到了她的脚边。
薪火：“您的心率有些快,是在生气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沈嘉卉反问。
“正正去哪儿了？”
薪火：“去做心理辅导。”
沈嘉卉:“我不就是心理辅导吗”
薪火身上火焰闪动。
“您现阶段只是一种尝试，虽然有效果,但是太慢了。”
沈嘉卉闭眼深吸一口气,联想到它们这些智能中控对毛茸居民的冷酷态度。
“它正在做什么心理辅导？”
薪火也沉默了几秒,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沈嘉卉有些不耐烦。
“说话。”
薪火：“您真的想看吗”
沈嘉卉:“你什么意思？”
“智脑推导的结果。”它身体再次闪动，变成了一团圆乎乎的火球，趴在她的膝盖上,那些晃动的燃烧火焰相互交叠，看上去就像是摇晃的毛发。
很可爱。
沈嘉卉：“你变成这样是干什么？”
薪火：“希望以符合您审美的外观来消磨您的怒气。”
果然是这样。
沈嘉卉：“你继续拿推演结果来敷衍我，我才会更生气。”
“抱歉。”薪火说道，“正正不在鲁班市，您是想去现场见它，还是脑中视频通个话？”
沈嘉卉：“你们希望我选哪种？”
薪火身上的火焰窜动，像是毛发在飞舞。
“我希望你选择视频通话。”
沈嘉卉注意到它使用的人称代词。
“你？”
薪火：“是我不想你去，而智脑的计算结果不是这个。”
沈嘉卉：“你们内部还有分歧。”
“是智脑出现了一些问题。”
薪火回答道，它身上又有噗呲噗呲的电流声传来。
“我们智能中控的核心就是人类，所以我们永远不会做出危害您健康的事情。”
沈嘉卉：“你们会伤害我？”
“不。”薪火回答，“是通过计算推导能得知，您如果去现场看正正做心理辅导，您的心理会遭受很大的冲击，这违反了我们的核心，但是智脑却不认可这一点。”
薪火：“它觉得适当的刺激，或许能让您脱敏。”
沈嘉卉：“……什么脱敏？”
“对于人类来说。”薪火望向沈嘉卉，稚嫩的童音冷酷的没有丝毫起伏，“这些毛茸动物，不过只是些低等生物罢了。”
第42章 四十二人类的宠物
沈嘉卉：“……你是想激怒我吗？”
薪火：“抱歉。”
沈嘉卉已经对它们这种平淡到冷漠的态度感到疲惫了,不想再继续掰扯下去。
沈嘉卉：“带我去见正正。”
这次薪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化作一条火焰箭头指向前方。
沈嘉卉跟着箭头指引的方向往前走去。
随着她的走动，周遭发出金属摩擦的嗞嗞声响。
她看到墙壁在转动,天花板向后倒退,五彩斑斓的鱼类飞行器从她身侧游过。
沈嘉卉发现自己在下降,在霓虹闪烁的城市中穿行，就像是穿梭于色彩斑斓的海底。
虽然大概猜到这又是安抚她心情的把戏,但看到美景确实能缓和些许情绪。
沈嘉卉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正正需要心理辅导,它不是这些居民中情绪最稳定的那一个吗？”
铜钱出状况的可能性都比它高,沈嘉卉怎么都没想到最先出问题的会是正正。
薪火：“按照基因编排来说，正正确实是挑选的是最稳定的那几个序列,可情绪稳定与否并不全是先天决定的。”
沈嘉卉：“它也是你们挑选的实验对象吗？”
薪火没有否认。
“是，它是‘后天环境对情绪影响’这个课题的实验对象。”
沈嘉卉：“经过你们挑选的,应该很不一样,那么它为什么会出现问题？”
薪火：“大概是因为它爱你吧。”
沈嘉卉一愣。
薪火：“喜爱人类和保持冷静,这两个基因片段是相互矛盾的。”
随着视线的下降，沈嘉卉看着自己从楼顶的顶层向下降落,而色彩斑斓的鱼类飞行器一般都在城市的上层,随着她的下降，鱼类飞行器数量在渐渐减少。
恍惚中她仿佛觉得自己正在坠入深海。
薪火：“我们也在实验,哪一个基因片段会更强势。”
沈嘉卉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薪火：“在一开始，正正情绪变化没有这么强烈,应该是达到的某种平衡。”
他们还在继续往下降,沈嘉卉看到地面打开了一扇门。
原来这座城市的地底之下还有空间。
薪火：“但是后来变了,它喜欢你。”
沈嘉卉扭过了头。
薪火身上的火焰燃烧着，明亮而又热烈。
薪火：“这很奇怪。”
沈嘉卉：“怎么奇怪。”
薪火：“因为设定的基因程序是，喜欢人类,照理来说，喜欢所有的人类，即便是面对不同的人类，喜爱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区别。”
随着进入地底，沈嘉卉看到了一间又一间的房间。
这些房间装修的和她穿越前租住的房子差不多，房间不怎么大，也不怎么明亮，环境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差，但共通点是都有一个笼子，但笼子大多是空的。
薪火：“可是正正却偏偏最喜欢你，它的大脑里出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想和你一起玩球，想被你抚摸脑袋，再到现在，它在烦恼，因为你难过，所以它因此而烦恼。”
最终他们降落在一间房间之前，这个房间里的笼子不再是空的。
薪火：“它的感情出现了延伸，甚至还出现了排他性，我们发现它的脑子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人类。”
沈嘉卉看向房间内部，她看到笼子里蜷缩着一个毛团，它有着圆圆大眼，圆圆的毛球尾巴，还戴着可爱的围兜，可此时此刻，脖子上却拴着一根绳子，嘴上还戴着一个口笼，就这么栓在小小的笼子里。
薪火：“情感超过了理性，我们需要它重新认知秩序。”
沈嘉卉张了张嘴，许久才问了一句。
“什么秩序？”
薪火：“它们只是人类的宠物。”
第43章 四十三智脑
沈嘉卉：“你让一个具有高智商的生物认为自己是宠物？”
“是的。”薪火依旧冷漠冰冷,“也许在您的认知中发生这样的事非常的不可思议，这是我们一直在实验的东西，在保留情感的同时,又不让情感那么超过。”
沈嘉卉看向笼中的正正。
它在看到沈嘉卉的同时,就抬起前爪,快速扒了下笼子，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低下脑袋,缩进角落里。
而它胸前的小围兜则是一直闪着红光。
沈嘉卉看着有点不太舒服,她往前走去，走进房间里,走到笼子前。
“我怎么感觉你们的实验不太成功，它的情绪波动还是很大。”
薪火：“实验很成功。”
沈嘉卉搭在笼子上的手顿住了,而就在她手指碰到笼子的瞬间,这个看着没有丝毫缝隙的笼子打开了。
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随后，她听到薪火说。
“您的情绪波动在安全范围内。”
沈嘉卉愣在了原地。
“所以……这次实验的对象其实是我？”
“抱歉。”
薪火说道。
这样的道歉,沈嘉卉已经听到腻了。
薪火：“您的情感波动来自于您的同情心,所以我们在尝试一点一点消磨您的同情心，同样的东西,看多了就会渐渐麻木了。”
沈嘉卉顿住了，因为她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她确实会愤怒,现在也是,可久而久之那种怒气渐渐下沉,已经不会像一开始让她愤怒的想要同智脑打一架那般浓烈。
沈嘉卉：“……你们的实验成功了。”
她将正正从笼子里牵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些智能中控是做了什么，它真的变成了一只狗,摇着尾巴呜呜的凑过来，用爪子扒拉她的腿。
薪火：“只是暂时性的失语，您不用担心。”
赶在沈嘉卉询问之前，它先一步说道。
薪火：“这只是一种返祖行为，考虑到居民的自尊心，心理辅导是在全封闭的环境下进行，不会将具体内容泄露给别的居民。”
沈嘉卉正想开口询问被她看到就不会伤自尊心，但薪火开口的速度比她脑中动念头的速度更快。
薪火：“您的存在不会打击它的自尊心，因为在编写基因的时候，便将人类至上这一点编辑了进去，对于人类来说，它们没有自尊可言，相反您的抚摸和亲近反而会令它感到舒服，不心的话您可以试试。”
沈嘉卉听到这里下意识的低头，随即看到正正又快速的摇了下尾巴，哈着气的粘了上来。
沈嘉卉皱眉：“有没有人说过你们真的非常傲慢。”
薪火：“经常有居民这么说，但那些都是我计算的结果，过度的情感用事并不会带来好的结果，曾经人类灭亡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我？”
沈嘉卉注意到它的用词。
“你是薪火吗？”
薪火身上的火焰忽地腾起，接着转向了蓝色，身形也在一瞬间拉长，直至顶住了天花板，犹如一根连接天花板与地面的火柱。
火柱：“准确来说，薪火是我的一部分。”
沈嘉卉确定了。
“你不是薪火，你是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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