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 假如小秋没有复活-慎点轻虐


    背景是小秋没有复活的if线:


    谢言在一个雨雪纷飞的冬夜里度过了他的三十岁生辰, 往来贺寿祝酒的官员络绎不绝,他禁不住也喝多了一些,又在宴席散去之后, 独自一人踏着漫天的风雪回了大殿。


    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头顶一盏华贵璀璨的八角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四周的所有门窗紧闭, 却依旧能听见冰雪清晰地砸在瓦檐上的声响, 屋外的寒风呼呼地吹, 似夜狼低声的嘶吼。


    谢言坐在龙椅上, 将传位诏书的最后一笔落下,才幽幽地将目光落到怀中紧抱着的骸骨上,那些鲜嫩白腻的皮肉都随着岁月渐渐地流逝, 似抓不住的流沙。


    他忽然感觉到累, 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从心底生出的沉重无力感,他才不过三十岁,正是而立之年, 心态却已经苍老得如同耄耋老人,就连呼吸里都带着颓靡枯败的淤血。


    “小秋, 好久了。”


    手下的触感总是微凉, 他早已习惯。


    他从很早的时候就习惯了分离。


    年幼的时候, 母妃死的那天, 他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冷血得像一个怪物, 却在数月后突然瞧见她亲手载下的那棵树苗发出了嫩绿的树芽时, 哭得涕泗横流。


    他的娘亲死了, 小狗死了, 每天陪着他的老嬷嬷很老了,却要陪着他一起吃剩菜剩饭,冬夜里冻得腿脚都哆嗦。


    没有一个人来帮帮他,救救他。


    到了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期待,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他想要荣华富贵,想要万里江山,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再也不要挨饿受冻。


    他快要做到了,但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教会了他爱与陪伴,克制与偏爱,他便换了个狭隘粗浅的愿望。


    就让我与这个人白头到老吧。


    这个人勇敢地对他表达喜欢,又流着泪哭得很难过地质问他,“肤浅的喜欢就不算喜欢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就记下了整个余生。


    “小秋,我好累了。”


    “来接我吧。”


    漆黑的夜里忽然狂风大作,将紧闭的殿门掀开,于朦胧的光晕中走出一人,桃花面,花瓣唇,一双笑眼盈盈带着水雾,穿着翩翩的云杉款款而来,芬芳的紫藤萝一如当年那般馥郁浓艳,可如今的自己已经苍老了太多。


    谢言一声呛咳,污浊浓郁的鲜血落到了地上。


    他忽然笑得眉眼弯弯,枯朽的眼中绽放了灿灿的生机,在这个寂静又悲寂的冬夜,谢言于无人的大殿中静悄悄地阖上了双眸,结束了他短暂又荒芜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捕获一只深情的修勾


    第102章 番外 朝会的两次乌龙事件


    金銮殿内晨光熹微, 谢言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袭龙袍加身,衬得周身的气度愈发冷厉,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本奏折扔到大殿之上,光是这个动作,便让殿内所有的朝臣都吓破了胆子, 一股脑都跪倒了一片。


    “朕很想知道, 这严州赈灾的十万两黄金都去了何处?”


    “怎么都不做声?”


    “拿着这笔救命钱花天酒地的时候, 就没想过会被查出来?”


    户部尚书孙书明跪在前排, 两股战战,他于慌乱中窥见圣颜,便见玉佛一般的人物, 本该是放在神殿里供奉起来的, 如今却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君主,杀伐果断,断案如神。


    这不过登基一年有余,就已经清算了上百起冤案以及上千笔贪|污案底, 遮蔽在姜朝底下的腌臜污垢都被清理了个干净,昭昭的朗日拨开了邪肆的乌云。


    孙书明本不应该害怕, 他被皇上钦点为户部尚书以来, 便兢兢业业地为民筹谋, 半点油水都不敢沾, 本应该淡定从容, 可谁窥见那神仙一般的人能淡然处之?谁看见了圣上的雷霆手段后能全身而退?


    没有, 没有任何一个人。


    当今的天子原本在姜国内的呼声就极高, 如今更是因为雷厉风行的手段和特立独行的行事方式为臣民所敬仰爱戴。


    毕竟没有一个君主会娶一个男子为妻, 还风光无限地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个男子能当皇后,不,不是皇后,皇上为了顾念那封氏公子作为男子的尊严,直接改了祖制,让人恭敬地称他一声君后。


    虽然满朝上下都是和谐之声,可也有无知迂腐的市井小民会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当今君后就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那一段时间,喧嚣的流言四起,又终止于京城大街闹市的一场极刑。


    百姓们都被当日血腥恐怖的画面震碎了肝胆,得知那人是因为行刺了君后才得此下场,从此姜国境内无一人敢说君后半句坏话,所有的恶意都随着惊惧烟消云散。


    在这般的盛宠之下,君后应该更为高调跋扈些,可却没有,孙书明皱着眉头几番思量,也没想起君后露过脸的场合,皇上似乎是刻意将君后藏了起来,不太喜欢旁人瞧见他的容貌,而对君后外貌的猜测从未曾停止过,大家都说他长得像天仙,可深究这背后的原因,他们竟然都说。


    “皇上都长着一张九天谪仙下凡来的脸,他的妻子能难看到哪里去?”


    “而且这般藏着掖着,不就是怕这宝贝给不知趣的人夺了去?”


    “没想到皇上这般的人物,也那么没有安全感。”


    孙书明的思绪乱飞,眼神如凝滞般粘在地上,大殿之上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可以听见,所有人都害怕那声声的质问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因而默不作声是最好的保护手段,这番沉默的僵持却在一瞬间被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打断。


    “父亲,父亲,我要你陪欢欢玩这个。”


    稚嫩的幼童手上抓着一只精巧的拨浪鼓,头上梳理着两个尖尖角,玉白的脸蛋圆嘟嘟,嘴唇红而翘,说话间扑闪的眼睫如羽翅,更重要的是,那双特别的灰色的眼瞳,灵动得如晨间的露珠,清澈又懵懂,不过这般小小年纪,已经隐约能窥见日后的天人之姿。


    这孩子长得半点不像皇上,那定然是像了宫里的那位君后了,孙书明这般想着,又见向来冷若冰霜的君王居然一把抱起了那个孩子,原本阴沉狠戾的神色在瞬间彻底消散,化作了春风沐雨,他熟稔地抱住那个漂亮的仙童,又抱着他坐到了龙椅上,一手摸摸圆圆的白脸蛋,一手摇着拨浪鼓,竟半点也不违和。


    这一场闹剧将所有人打得猝不及防,几乎要石化在当场,一时之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毕竟皇上对君后以及二皇子格外珍视,太子因为日后要继承帝业,自然是经常出入金銮殿,可二皇子却是少有的露面!


    不过幸好是二皇子的打岔,那些贪官污吏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着皇上有儿万事足的样子,还以为能逃脱罪责。


    可很快,另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靛青色云杉的少年匆匆跑了进来,他白得像瓷一般的脸蛋因为奔跑而微微发红,纤细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着胸口,行走间带动摇曳的清风,腰肢纤细得像树上的柳条,病恹恹的模样有种西子捧心之感,可右眼尾的红痣又给他增添了七分媚意,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底发痒,种种不该有的妄想盘绕而上。


    “欢欢,你怎么乱跑,爹爹要生气了。”


    少年虽是这般说,可脸上的神情还是很柔和,只是眼神闪躲地不敢看皇上灼灼的视线,皇上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便连耳朵尖都红了,明明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却依旧是少年的身量,依旧是少年的胆色,嘴里悄悄地趁着皇上没看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二皇子竟也乖觉地跟着他走了。


    孙书明呆呆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那节轻轻一握就要弯折的细腰,也难怪皇上看君后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换做任何人,得了这般的尤物都不舍得让旁人分去他半点的注意力。


    轰的一声,玉玺被泄愤一般地砸到了地上,皇上的目光冰冷地一寸寸掠过他们的脸上,像是将他们心中想到的那些不堪都撕碎,如鬼魅一般的话语响彻在金銮殿上,“你们,看朕的人,都看够了没?”


    “臣不敢。”


    “臣不敢。”


    “臣不敢。”


    刷刷的又是一大片磕头谢罪之声,孙书明在那日也将头都磕破了,但尽管这般,他却依旧忘不掉那少年右眼下的红痣,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能清晰地记起那张奔跑得潮.红的脸。


    后来过了几日,孙书明有幸又见着了那位漂亮的二皇子,二皇子长得着实讨喜,桃花眼,桃花唇,桃花面,穿了一身雪白的袄子,像颗圆滚滚的雪球,被大太子牵着走进了大殿内,大太子不论什么都跟皇上相像,分明是双生子,可他周身的气度已经像个小大人,慢条斯理地给哭泣的弟弟擦眼泪。


    “长乐,把你爹爹教你的话给诸位听听。”皇上看着二皇子的时候总是格外宠溺,像是看着抓在手心里的星辰,冷酷的脸庞总是冰雪消融的柔和,可目光一旦从二皇子身上挪开,便变得冷酷锋利,直直地落在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上,令人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被凌迟处死的就是自己。


    “呜,我是欢欢,”二皇子站在太子旁边还是矮了半个头,他一边抽抽搭搭地掉眼泪,一边用小奶音磕磕巴巴地说,“不,我是二皇子,不是欢欢了,我想说,各位对不起,我不应该贪玩把,你们写的,奏折都给撕掉的,对不起。”


    二皇子艰难地把这番话说完,也知道丢脸似的将红扑扑的脸蛋都埋在太子殿下的颈窝里,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人心疼万分。


    这怎么说都是旁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孙书明感到为难的同时,就听见一声冷哼响起,封丞相像是被气到不行,又很心疼地看着二皇子,有些怨怼地回道,“这二皇子虽是顽劣,但皇上对一个不过四岁的孩子也太过严苛,臣认为不可如此苛待。”


    “我们欢,咳,我们二皇子生性善良,又乖顺,臣以为皇上只需要下达命令即可,不必这般折腾二皇子,这样一番遭罪,回去晚上睡觉估计都做噩梦。”


    封相这是在教皇上做事?


    孙书明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封相,在心底纳闷封相这般过人的勇气是从何而来。


    可很快,皇上真诚又恭敬的解释又将他弄懵了。


    “封相所言极是,朕也是这般觉得,认为此事不该这般周折,可小秋他坚持非要如此,说既然欢欢闯了祸,就应该让他承担后果,谁的付出都不应该被当做是理所当然,小秋为了此事已经与朕僵持了三日,朕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照着他说的来做。”


    “希望封相能见谅。”


    最后的结果就是封相听见了君后的嘱托之后,终于不再盛气凌人的阴阳怪气,而皇上冷飕飕地撇下一句,“那就劳烦诸位将三日前的奏折都重写一次。”


    朝会就这样散了,皇上和封相几乎是立刻就去抢着抱二皇子,而二皇子就拿个屁|股对着皇上,只一心抱着自己的哥哥。而孙书明在出殿的路上终于想明白了封相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该死的,封相是当今圣上的岳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言跟小秋说的是,“妨碍公务,等下朝了我要好好惩罚你”


    而小秋骂的就是“下流的王八蛋!!!!”


    第103章 番外 屋顶小事


    我年少的时候就是个很典型的纨绔子弟, 脑袋空空,成日里无所事事,胸无大志, 肚子里也没半点墨水,无聊的时候抓猫遛狗,悠闲的时候喜欢躺在自家屋顶看黄澄澄的落日。


    那时候的晚霞是姹紫嫣红的, 像无数散落在宇宙中的锦绣绸缎, 日头不是在一瞬间落下的, 而是慢慢慢慢地沉入远山之中, 等到它彻底消失不见,就迎来了夏日的夜,我爹爹会带着凉夜的寒露匆匆归来, 我从屋顶下来, 正好能赶上与他吃顿晚饭。


    可我与谢言成亲之后,因他对我管教森严,我便表面稳重了一些,很少做出这般恣意随心之事。


    这日, 正好将将到了傍晚时分,我身边两个萝卜头都有事在忙, 小愉现在学着跟谢言一同上朝, 尽快熟悉以后的业务, 欢欢近日迷恋上了和宫女太监跳皮筋, 我左右无事, 便百无聊奈地牵着小白在宫中四处转悠, 约莫是转了八圈之后, 才将悠悠的目光投向天边的云雾。


    天朗气清, 此时的天空是浅蓝色的, 有淡粉色的云朵散落在各处,宁静恬淡的气息萦绕,不远处的桃花树摇曳生姿,时不时随着清风送来阵阵花香,我在心里琢磨了下,发现这在地上观望落日的视角总归不是最好的,再三思量后,就堂而皇之地爬上了屋顶。


    躺在红砖绿瓦之上,看着远山层峦叠嶂,萦绕的烟雾似流动的水波,近处的云朵是粉色的,而到了远处,就被夕阳照得金灿灿。


    阳光斜斜地照在我脸上的时候,还有些暖洋洋,我舒服地眯上了眼睛,感受到风的流动,似温柔的手拂动我的睫毛。


    真舒坦啊,这日子,有爱我的阿言,有可爱的宝宝,时不时还能去我爹爹那边走一趟,除了不能跟原本那般自由出入之外,真的挑不出别的毛病。


    “君后您快下来吧,您这是要吓死老奴啊,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奴要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请君后您下来吧。”


    “请君后下来。”


    “请君后下来。”


    “请君后下来。”


    这些聒噪的声音将我吵得有些心神不宁,可我已经好久没在屋顶上吹风了,便万分不舍地对他们说,“我不会有事,你们都散了吧,我呆够了就会下去,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不会有事的。”


    他们果真很听话,很快就跑得没了影,我心下疑惑,这不是他们往日里的作风,平常我一点小磕小碰他们都紧张得要命,如今怎会这般淡定,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享受一会便是一会,又开始闭眼吹风。


    谢言这个时候还在朝会上,他要差不多太阳下山了才会回来与我们用膳,这些人就算去告密,谢言作为当今尊贵的皇上,日理万机,肯定不会从朝会上逃跑来抓我的,我对这点很自信。


    可很快我就没那么自信了。


    “封九月!”


    “你是不是要将我吓死,你才能满意。”


    谢言自从与我成婚之后,对我说话向来都是轻声细语,哪里会这般气急败坏。


    一阵凌空之声过后,我便有几分慌张地看着谢言愠怒的脸,他本来身量就高,如今站得又高,残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而阴郁森冷的影子就罩住了我。


    虽然是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他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我吓得不轻,估计是以为我有轻生的倾向。


    我想到这里,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唯唯诺诺地解释道,“我就是上来吹吹风,没事的,我以前在相府也经常这般。”


    “你是特意从朝会上跑过来的?”我有些愧疚地去拉他的袖子,抓着摇晃了几下,嘟囔道,“我以前在相府都经常这样,不会有事的,你别老是跟我爹一样啊,整天担心我这样,担心我那样。”


    可谢言他却忽然紧紧地抱住我,用一种令人窒息的力道,我不敢有半分反抗,因为现在的谢言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他虽然强势地用怀抱禁锢着我,可却万分依恋地将头埋进了我的颈窝,后怕似的亲我的脖子,并不言语。可我却从他紧绷的肢体,微红的眼圈,用力的拥抱看出了他背后的意思。


    谢言他,很怕失去我。


    我轻轻抚着他柔软的乌发,长而久地思考之后,还是跟他承诺道,“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你原谅我这次吧。”


    有时候,鸟雀因为过于喜爱他的主人,也会自愿放弃属于他的那片灿烂天空。


    可很快,我胸中的丝缕阴翳被彻底照亮。


    “无事,是我误会了,”谢言整理好情绪,忽然温柔地对我说话,又拉着我在屋顶上坐下,他长密的眼睫都沐浴在斜阳之中,顷刻间被镀上了一层金粉,灿灿的光芒落在他华贵的龙袍之上,愈发衬得姿容端丽,他笑着说,“既小秋喜欢在此处看风景,那我也可以陪着你。”


    我心念一转,万千思绪浮上心头,最后都化作无声的动容,只伸长了双臂圈住了谢言的脖颈,与他在夕阳西沉的傍晚接了个很长很长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爱是理解,包容,与陪伴。”


    第104章 番外 状元郎×太子


    我第一次见谢言的时候, 他被我父皇亲封为姜国最年轻的状元郎,年仅十五,已是才华无双, 一时风光无限,一身缟素的衣袍也能穿出天人之姿,骑着高头大马环城一周, 当时我站在城楼之上, 用西洋镜窥探他清俊的眉眼, 心脏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我素来是个离经叛道的纨绔, 虽是太子,却十分不成器,姜国上下将我骂遍, 却始终抵不过父皇对我母后的过分偏爱, 硬是要捧着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的性子被父皇和母后二人惯得飞扬跋扈,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而这个叫谢言的状元郎,我是要定了。


    我约了他吃酒, 带着京城里众多的权贵,这个局我本想着能为他铺平仕途的路, 也能让他眼里落下一个我, 我特意做了最精细的装扮, 所有人见了我, 眼睛都要看直了, 除了这个谢言。


    他生得极高, 垂眸看人的时候总有几分目中无人, 没有半分为我倾倒的样子, 杵在那边, 竟也不知道给我行跪拜礼,我分明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却还是倨傲地与他说,“孤是太子,状元郎是连礼数都不懂吗?还不行礼?”


    我这番话一定让谢言对我的印象极差,我也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目下无尘的谪仙模样,借着虚礼也要折腾他一番。


    后来他就不再赴我的约,不论我如何软磨硬泡。


    我父皇很看重谢言的才情,总让他去处理那些最棘手最腌臜的案件,为此他得罪了朝中许多人,初生牛犊斗不过阴狠老辣的毒物,谢言被诬陷入狱,朝中竟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话。


    我也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眼中良善的光芒熄灭,心想,我的机会来了,在一个人最脆弱痛苦的时候,正是我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雨夜潇潇,我身披玄黑色斗篷进了地牢,谢言正仰头看着窗外投入的几缕凄冷的月光,身上的白衣整洁,面容冷艳如初,这些都是我的功劳,若不是我从中打点,他如今命恐怕都要去掉半条。


    他手上脚上皆是冰冷的锁链,我走上前,钳住他劲瘦的下颌,凝视他那双冷漠的,轻声道,“做孤的人,孤为你平|反,捧你青云直上,如何?”


    谢言长而久地盯着我,像倔强的困兽,犹豫着要不要食这嗟来之食。


    我忽然就失了耐心,这天下貌美的男子千千万,我又何苦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只冷着脸将他松开,转身就要拂袖而去,可此时的变故来得很快,这个向来对我不屑一顾的人,竟忽然吻了上来。


    我被吻得气喘吁吁,满身狼狈,这是我的初吻,却还是在地牢里被夺走,我恶狠狠地盯着谢言,他却抚着我被咬破的嘴唇,哑声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个条件,你身边以后就只能有我一人。”


    “为何?”我轻.佻地抚上他滚动的喉结,笑得狡猾,“状元郎不过见了孤两面,就看上孤了?”


    “就知道为了孤拈酸吃醋了?”


    可谢言面上立刻浮现出厌恶的情绪,只冷冷地与我说,“我嫌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言赶紧把这个小秋爆炒一顿!赶紧!!!


    第105章 番外 状元郎×太子


    我天真地以为那日我们在天牢里都协商好了, 可是到了当夜,我一拿出芳香的药膏,矜贵冷艳的状元郎就失了分寸, 此时我早已屏退了左右,便给了他可乘之机,这该死的, 竟胆大包天地将我给捆了起来。


    真该死。


    我在床上休养了三日, 身体前后的伤口才刚刚好全, 我原以为状元郎名满天下, 送上门来的花花草草总也不少,他总该尝上一两个,可我却大错特错, 此人竟是第一次做这事, 不知轻重地差点将我折腾死。


    “可好些了?”他不自在地站在床头,耳尖有些红,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又刻意闹他, “状元郎都十八了,竟从未”


    后边的话我并未点明, 但谢言的脸色立刻就变得窘迫又难堪了起来, 他身上的青衫衬得面容如玉, 就这样直愣愣地站着, 也像一棵漂亮的树, 可就是不解风情了些。


    我恼他举止粗.鲁, 没有给予我半分闺.房之乐, 于是开始恶意地激怒他, “唉, 孤在状元郎这个年纪,可是身经百战,熟练得很。”


    我说罢,便抬眸去看他,果然见到他漂亮的脸庞青白相接,咬牙切齿的模样令我心生欢喜,我也不知怎的,就喜欢看他为我动怒,为我动.欲,为我从高高的天上跌下来,沾染上污浊的凡尘俗事。


    那夜谢言他不顾我身体还未好全,又与我行事,真真是个禽/兽,也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他。


    哼哼,不过我还是大人有大量地放过了他,身子一好全,就收集好了证据给他昭雪,他恢复了官职之后,我便歇了羞.辱他的心思,强扭的瓜不甜,这状元郎既嫌我,那我也懒得再去他眼前碍眼。


    可这人却如同有病一般,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听曲能撞上他,游湖能碰上他,就连去意外狩猎骑马都能遇上他。


    “状元郎,这是赖上孤了?”


    我高坐在骏马之上,微微俯身,便用粗糙的马鞭抬起那人一节冷硬倔强的下颌,故意将呼吸都吹到他耳尖,看那一抹红色从耳尖蔓延到修长的脖颈。


    这人着实古怪,看着清冷疏离,可却背地里追着我跑,时常见了我就直勾勾地看着,也不像其他巴结的人那般说些好听话,只用一双灰色的狼一般的眼睛将人盯得汗毛竖起。


    白眼狼,白眼狼,这人生了双薄情寡义的眼瞳,不知这里边的心肠是不是也坏透了。


    我等不到回话,便觉得没趣,收回了马鞭,准备打道回府。


    可状元郎却突然发话了,他似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只冷硬地问我,“你为何不来找我了?”


    找他?


    哦,我明白了,之前他还未沉冤昭雪的时候,我虽然总是忙得焦头烂额,可总会抽去时间去外宅找他,他就如同被我养在外边的金丝雀,绮丽优雅,孤芳自赏,总给不了我什么好脸色。可到了夜里,那灯火一吹灭,又像头狼一般翻身上来,搞到那段时间的我,时常陷入深深的困惑,究竟这到底是谁在伺.候谁。


    我这人虽荒唐,可对那档子事兴趣不是很高,先前是因为肖想了这人三年,从他十五岁状元游街到十八岁下了诏狱,整整三年,我做了无数的绮.梦,可后来被死死地压制之后,我就觉得无趣。


    如今这谢言问我为何不去找他,究竟是何意?


    我这脑袋瓜并不好使,总能歪到旁的路去,只觉得这人应该是食髓知味了,被我带偏了也喜欢上男子的趣味了,可这姜国上下估计找不出第二个如我这般好颜色的男子,于是他便急了,想着与我再续前缘。


    可我一想到他那不知轻重的行径,便摇了摇头,很是遗憾地与他说,“抱歉,我没有时间。”


    “那你与姜思音游湖怎么就有时间?”他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咄咄逼人。


    我在心里想,自然是有时间的,这姜思音是我父皇为我钦点的太子妃,身后的势力雄厚,与我甚是搭配。


    我这辈子虽只对谢言动过心,也只跟他发生过关系,可我深知此人对我没有半分心思,左右也是被我逼迫才与我成事,我未来的路终归是要回到正道上。


    我已与姜思音坦白了一切,她身在权力的旋涡之中,早就懂得了这场婚娶代表了什么,我们的婚姻不过是权势的交融,无关情愫,就算我不会碰她,她为了家族荣宠,我为了帝位稳固,总归是要在一处的。


    谢言见我久久不说话,垂下了眼,我能看见他很长很浓密的睫毛,抿得紧紧的薄唇,还有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我打马欲走,可他却不知死活地挡在我的马匹面前,也不怕被马蹄踩死,只睁着那双冰冷又阴森的凤眸,不住地追问我,“太子殿下是要与那姜思音成亲,此事是真是假?”


    我被他闹得烦了,拧着眉回道,“是真的,孤会与她成亲,满意了吗?现在给孤让开。”


    可谢言非但不让,还敢僭越地直呼本太子的姓名,“封慕秋,你别惹我生气。”


    哟呵,这还是我的不对了,我几乎要被气笑了,不想再理会这个疯子,轻蔑地讥讽道,“不过睡过本太子几次,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给孤滚开。”


    此话落下,谢言却不避也不让,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阴郁与阳光皆在他身上,似魔似仙,纵使这人美得像一副山水画,但他强势偏执的举动让我难以忍受,只叫了暗卫将他拖下去。


    他被拖走的时候,并未挣扎。


    可那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是要在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着实可怕。


    我与姜思音的婚期在即,可我却愈发睡得不好,做梦的时候也总想起一双灰色的眼瞳,我觉得自己魔怔了,却不知这是命运给我的启示,它在告诉我危险就要来了。


    我还未有半分准备,就被人以谋反之罪告上了朝堂,诬告我的人有理有据地搬出了许多确切的证据,我怔楞地站在大殿之上,却浑身发凉,说了很多句无力的辩驳的话,可向来宠爱我的父皇,也只是叹了口气,便果断地将我下了诏狱。


    到了夜里,诏狱里忽然起了一场大火,将所谓的太子殿下活活烧成了一具灰黑的尸骸,而我则被幽禁在谢言购置的私宅里,永远失去了太子殿下的荣宠,此举想来甚是熟悉,只是情形互换,我一夜之间,就成了那只可怜的囚鸟。


    我忽然明白了谢言那天的眼神,他在警告我,若是我当时机灵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变得如同今日这般一无所有,我不知道,可我对谢言却产生了窒息一样的恐惧。


    我看上的这个人,连内里的芯子都坏透了,他逼着我臣服,逼着我乖顺地讨好,逼着我给他生了一对孩子,我的眼睛都因为接连的哭泣而模糊不清,只央求他放过我。


    “放过?”


    “你当初就不该招惹我。”


    他轻轻地抚着我哭泣的脸,像是极其珍视一般地吻上我的唇,“小秋,你是我一个人的。”


    第106章 番外 男高中生谢言


    谢言是在高三的游园会遇见那个奇怪少年的, 当时的阳光很好,他被聒噪的室友邀请出来看看热闹,他左右在宿舍呆着也没事, 就一同出来走走。


    游园会可以说是人声鼎沸,室友很快就没了影,只有他一人慢慢地在路上走, 可没过一会儿, 他背后的衣服被拉住, 一具温热的身体直接贴到了他背上。


    “是谁?”谢言有些烦, 说话的语气也很冷,透着生人勿进的疏离,他有洁癖, 半点也不喜欢在这般炎热的夏天与陌生人这样亲密地接触。


    “是小秋。”


    身后那人瓮声瓮气地说, 说话的语调很娇,像一把小钩子撩着谢言的心,他稍稍松了口气,这是个男的, 后边总不能赖上他要他负责,便伸手想将这个背后灵拽下来, 指尖却触到那人嫩滑的大腿, 很细长, 像纤细的柳枝, 而皮肉又细腻得像牛乳, 谢言这才发现, 身后这人, 身上很香, 似带着浓郁的玫瑰花香。


    “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赶紧下来。”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谢言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就冷了脸,用力地将身后的人扯了下来。


    他回过身,那人又神经兮兮地扑到了他怀里,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小心翼翼地跟他说。


    “阿言,我好害怕,我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了,这里好奇怪啊,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阿言,你带我走,带我回去,好不好?”


    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是恶作剧?认错人了?谢言在心里默默地思量着,又垂眸地仔细打量那个人,皮肤很白,像一堆快要消融的冬雪,可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尖都透着粉,露出的半截脖子上红痕点点,让谢言的瞳仁骤缩,狂乱的心跳恢复冷静。


    他已经十八岁,就算再不济,也知道这人脖子上的是吻痕,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可谢言就是突然感觉很不爽,直接将身上的牛皮糖撕开,冷声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离开了一些距离,谢言才将眼前的少年彻底看清楚,额前的碎发堪堪遮住布满水雾的桃花眼,鼻头哭得很红,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似嗔似怒地看着他,像在怪他太过于不近人情。


    少年看着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可身上却穿着洁白的女仆裙,细白的脖子挂着窄窄的chocker项圈,裙子是抹胸款的,能看见细瘦的锁骨和嫩白的腰肢,明晃晃,白腻腻地晃人眼,裙长还不到膝盖,露出白皙的一双长腿,不是那种干瘦的腿子腿,而是皮肉饱满又纤细合度,脚上并没有穿鞋子,光着两个白白的脚丫,脚趾头很可爱,也很粉嫩。


    谢言草草看完,就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该死,他居然看着一个穿女装的男的看出了反应。


    “我没有认错人啊,你就是我的阿言,是我的相公。”那人很认真地解释,说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圆,露出很洁白干净的牙齿,像许多颗珍贵的贝壳。


    谢言忽然想起网上流行的那种诈骗,美貌的女人在路上寻常诈骗对象,然后说自己饿了,让对方给他钱,给她一顿温饱,想到这里,他便用冷酷的眼神将对方巡视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今天这笔饭钱他估计是保不住了,这人长得实在是太惹他心烦了,莫名其妙的,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人的请求。


    “你是被偷了钱包,所以没钱吃饭,需要我接济一下你吗?”他很严肃地给了少年一个台阶下,可少年却疑惑地抬眸,拼命地摇头,“不是呀,阿言,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小秋。”


    少年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软乎乎的,些许责怪,应该是被这个叫做阿言的人惯坏了,对着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也敢这般撒娇。


    谢言想到这个叫做阿言的人,莫名有些不舒服,最后问了老半天,也没问出个什么结果,只知道这个人叫做小秋,重要的地址电话什么都没问到。


    这时候午后的太阳还是挺猛的,谢言看那人身上都出了薄薄的汗,竟连汗水都带着花香,脸颊被晒得红扑扑的,便带着他去了学校旁边的一间面馆。


    他看得出来,这人很怕热,皮肤生得嫩,怕晒,性子也娇,动不动就要哭出来,现在在他面前乖巧的吸溜着面条的样子很顺眼,吃得急了还偷偷地打嗝。


    “你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也想不起家里在哪里,或者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得了这样的答复谢言竟松了口气,他盘算了下,自己周末打工的钱在外边租个房子,应该是够的,吃饭的话自己就带他一起吃食堂,若去警局登记了之后,还是没人来领,那他就先养着吧。


    反正看着也挺舒心的。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谢言指着少年身上的女仆裙,眉头拧得很紧,那个叫做阿言的人就这么恶趣味吗?给自己的小男友穿这种东西。


    “啊,这个是今天在那边,有个什么cos,我不太会读的社团,她们很热情地拉着我,让我去试试,我看她们那么热心,就没好意思拒绝。”


    原来是学校的cos社,不是那个人的怪癖。


    他们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店开房,用的是谢言的身份证,他刚把房门关好,那少年就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像小动物一般在他胸膛处蹭来蹭去,似在汲取养分和力量,喃喃地说,“阿言,我今天真的好害怕,还好看见你了,不然我该怎么办?”


    “我好想念宝宝他们啊。”


    “小愉和欢欢不知道在干嘛,他们知道我们来这里了吗?”


    “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可很快他就说不出话了,因为谢言死死地擒住他的下颌,用一种很凶很凶的眼神看他,“你说什么宝宝?你结婚了?有孩子了?”


    少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轻轻地点点头,解释道,“我和阿言你成亲了呀,我还给你生了两个宝宝,叫做小愉和欢欢,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忘记呀,真愁人。”


    他说着还有些责备地看着谢言,可谢言却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他原本想着这人若真是无家可归,自己可以收留他,多打几份工照顾他,可这人已经结婚了,跟别人连孩子都有了,自己刚刚的那些决定都像是一个笑话。


    “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几套换洗的衣服带给你。”谢言说完这话,甚至还不等对方反应,就直接跑了出来,他想,他需要冷静,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少年,为什么总能撼动自己的心神,让自己心乱如麻,而自己为什么又会对他产生那般浓烈的占有欲。


    在操场吹了半个小时的晚风,谢言才将思绪冷静了下来,步履急促地去了酒店,只敲了一下门,门就立刻打开了,少年又黏了上来,像一只撒娇的猫,靠在他肩膀上默默地掉眼泪,有些生气地与他交涉。


    “怎么去了那么久?”


    谢言教了他如何使用浴室,便打开了电视,将注意力从透明的浴室移开,约莫过了三十分钟,这只娇气的猫才洗好澡,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太大了,依旧还是能看见白生生的锁骨,以及上边清晰的吻痕。


    “我有点困了,你抱着我睡。”那人习以为常地跑过来抱他,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大腿上,这种行为像是长年累月的一种习惯,眼前这人曾与那个阿言这般亲密地生活了许久,他们会接吻,会上|床,会在无数个夜晚亲密地拥抱,谢言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送完衣服就应该立刻滚回学校。


    当然现在也来得及,他将身上的少年搬到一边,将放在电视桌上的书包拿起,就要走,可少年却从身后抱了上来,黏糊糊的嗓音似妖精的蛊.惑,“阿言,你要去哪里,我很害怕,不要留我一个人。”


    有湿润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背上,谢言开始心软,开始于心不忍,最后便半哄着那人睡觉,自己一柱擎天到了早上。


    他带着少年去警察局做了登记,可警察局并未查到他的相关信息,他只能将人带回去等消息。


    夏日的太阳总是很烈,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可身边这人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再在外边瞎逛估计就要晒伤了皮肤,看来还是得找个房子。


    学校附近的房子租金还是比较便宜的,他们走了一圈,定下了一个带阳台又有厨卫的单间,有配备的空调热水器冰箱,光线很好,附近又靠近菜市场,天气太热,谢言想将少年放在租房里,自己出去买床单被褥,可少年不同意,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于是他无奈之下只能给少年买了把伞。


    少年长得很好,也很喜欢笑,很多时候谢言买东西,都是直接买单,从来不砍价,被坑了也不做声,可这次有了少年,他会甜丝丝地跟老板说,“便宜点好吗?”


    老板一见了他这般的好相貌,都不舍得为难,给他们划去了零头,也省下了几十块钱。


    谢言领着人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周末两天做饭的食材,还给他买了四套衣服,两套是换洗的睡衣,两套是外出的衣服,本来那人穿他的衣服也可以,可自己遭不住,看见那锁骨就想咬上去。


    这样奔走了一圈,他发现少年也不是特别娇惯,跟着他走了一路,也没叫苦叫累,他让东不敢往西,还努力地想要帮他提东西,他做饭的时候,一定要在旁边帮忙,自己不让,就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


    两人吃了一顿饱饭,分工合作地刷了碗筷,才有时间坐下来喝口水,谢言想了很久,还是慢慢地开口,“如你所见,我如今的经济能力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如果警察找到了你的家人,我会通知你,你觉得如何。”


    “可是,你就是我的阿言呀。”少年歪着头,很是不能理解一样地看着他,谢言也懒得反驳,接着说,“我还是个学生,不可能每天都陪着你,只有吃饭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看你,能接受吗?”


    “睡觉呢?”


    “我们学校有宿舍,我会在宿舍睡。”


    “可以过来这边睡吗?”少年拍拍床铺,眨眨眼睛,“这里的床很大,阿言可以和我一起睡。”


    谢言摇头,少年只能妥协,“那我跟你去宿舍睡。”


    他很坚定,马上就要开始收拾衣服,“宿舍有什么规定吗?是不是睡觉了不能说话?我以前念书的学舍就是这样的。”


    原本宿舍多一个人也没关系,可谢言私心里并不想这人被其他人看到,只好沉声道,“规矩很多,不能带外人进去,一旦被发现,我就会被学校开除。”


    这当然是他故意在吓人,可那人听了之后,脸都白了,连忙停下了收拾的动作,蔫蔫地呆坐了半响,连自己后来跟他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时间悄然无声地走到十点,若再不回去,宿舍的门禁就到了,谢言起了身,拿起书包准备往门口走。


    可那人在哭,是那种委屈巴巴的哭,声音很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不要理,别管,赶紧走,谢言在心里劝阻着自己,却还是停住了脚步,径直等到时针走过门禁的时刻。


    少年缩在角落里,抱着两条曲起的小腿,晶莹的泪水打湿了脸庞,他感到铺天盖地的委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彷徨地奔走了一日,如今终于找到谢言,对方却像遇见鬼一般地赶他。


    “好了,别哭了,我不走了。”谢言蹲了下来,与那双湿漉漉红通通的眼睛对上,忽然就连说话的声量都低了下来。


    该死,这人是上天派来整治自己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写第三人称了,手好生。


    第107章 番外 男高中生谢言


    奇怪少年出现的这段时间, 可以说是谢言贫瘠枯槁生活中的唯一一抹亮色,换做之前,他压根儿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和一个陌生人这般亲密地生活在一起, 其乐融融,可如今却的确是如此。


    他本来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成年后只知道麻木地打工, 只要能挣到钱, 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过。


    以后他还要考大学, 高中大学的生活费他总得自己出,可少年的出现,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他大手笔地给人租了房子, 买了衣服, 还配了部手机,就是担心自己打工的时候,这人出了什么事没法及时通知他,亦或者是担心少年会想念他, 就像他写着写着练习题,就会突然想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那样。


    谢言觉得自己可能是恋爱了, 可对方是个已婚人士,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谈喜欢, 光是这些与少年相处的时光都像是自己偷来的, 他患得患失地思量, 这些美好消失的时候, 自己的灵魂也会跟着颓败, 如同凋零的花朵。


    天边的云霞灿烂, 残阳照耀着大地, 下午六点的钟声敲响,一中的学生就一股脑地涌出校园,谢言也是其中一员,他眯起眼看着陀红色的天空,在心底盘算着今晚要做什么菜,不知道可乐鸡翅那人会不会喜欢?每天的这个时候,谢言的心情总是很好,因为只要沿着马路一直走,再拐进巷子里,就能见到那个白生生笑嘻嘻的少年。


    但今日很不同,他看见校园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T恤短裤露出的四肢纤细修长,漂亮的脸蛋被落日照得红扑扑的,但笑着的眼睛很明亮,微微翘起的唇珠带了几分娇气,正在热情地朝着自己招手。


    没错,就是热情,这世上试图跟谢言展示热情的人很多,可除了眼前这人的热情,谢言没一个能看得入眼,思及此,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少年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张过于昳丽的脸。


    明明很高兴,却故意拧着眉问道,“怎么不在家等我?到处乱跑,等下迷路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有手机,可以打电话给你!”那人很擅长这种讨好撒娇的笑,唇角微勾,眼睛就弯成一道月牙,偏偏谢言就是很吃他这套,板着的脸也变得柔和,情不自禁地伸手捏捏他白腻柔润的脸颊。


    吃完晚饭之后,谢言便要出发到学校晚自习,他拿了书包要出门,就看到身旁黏上来一个人,这人手长脚长的,却依旧透着少年的稚气,怀中抱着自己买给他的漫画绘本,兴冲冲地跟自己保证,“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保证会安静的。”


    “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哦,我想陪陪你。”


    他说着说着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睛,从谢言的角度能看见他殷红的嘴唇,像夏日里甜丝丝软绵绵的水蜜桃,微尖的唇珠就是蜜桃上的尖尖角,一定是最甜的,一口咬下去能爆出过量的浆水,含在唇齿间,是永无止境的心悸。


    谢言撇过脸,不再去看那张合的小嘴,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妥协。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是从教室后门进去的,可依旧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若是平常人带人进来,大家不会反应这么大,可谢言就不一样,他平常很少与人交涉,是学校里很出名的一座冷面冰山,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个男生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谢言也好看,深轮廓,丹凤眼,高挺鼻,凉薄唇,走的是那种酷帅风,行走间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戾气,可他旁边的那个人就不一样,眼睛像是在笑,嘴唇很红,皮肤很白,比女生的皮肤都还要白,露出来的手腕脚腕都很纤细,一只手就能圈住的那种水准。


    那男生跟在谢言身后,似是有些恐惧众人的眼神,轻轻扯了扯谢言的校服。


    谢言就冷着脸,用冰冷的眼神在所有人面上扫了一圈,大家便噤了声,好奇探究的眼神也收了回来。


    教室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少年过来也只是陪着谢言学习,乖巧地在一边坐着,乖巧地看着谢言刷刷刷地写作业,有种陪着自己相公上京赶考的感觉,可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哈欠连连,竟然直接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谢言停了笔,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对方很卷很翘很长的眼睫毛,轻轻地盖着右眼尾的红痣,他的心跳咚咚咚地乱跳,一整个晚上都挪不开眼睛,有些后悔带这人来干预自己学习。


    晚自习的时钟敲响,他们并肩走出教室,少年平常都只敢在校门口接他放学,不敢进到学校里边,如今进来了,就很好奇地四处张望,其实一中也没哪里可以逛的,那些早恋的小情侣都往后山的小树林去,可他们两个人又不是那种关系,谢言只能冷着脸把他往操场那边带。


    因为谢言每天都在学校和租房之间奔走,两人倒是很少这样肩并肩地散步,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操场上有三三两两个跑步的人,经过的时候扬起一阵细碎的沙。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月光融融地落在那人脸上,像轻薄的面纱,愈发衬得那双桃花眼潋滟水光一片。


    少年无知无觉地在他身边走着,唇角总是挂着满意的笑容,他皮肉生得娇气,生活的习惯也很娇气,睡觉一定要人抱着睡,洗完头一定要人给他擦头发,像一只爱娇的猫。


    可脱离了这些,他又很乖顺,会跟自己安然地住在简陋的出租房里,也没有抱怨过伙食,每天眼巴巴地在校门口接自己放学,从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谢言越是这样想,越是渴望靠近,竟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那紧窄的肩膀,意乱情迷地朝着那翘起的唇珠靠近。


    少年不是个不经人事的,更过火的举动都跟阿言做过了,倒是也不害臊,两条比月光还要白的胳膊就缠上了谢言细长的脖颈,悄悄地踮起了脚尖。


    此时的月色与晚风都很温柔,两道亲密的身影落在操场上,他们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仔细去看,还能瞧见高个子那个人的指尖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胆怯。


    这是谢言的初吻,感觉很好,他舔了舔嘴唇,眼眸深深地看着怀中的少年,肤色很白,被自己亲到微微喘气,上挑的眼尾似妖精的钩子,将自己的魂魄都要勾走三分。


    为什么这人对于接吻这事会这么熟练。


    光是想到这里,谢言就觉得很不爽,立刻拉下脸来,冷冰冰地说道,“回去了。”


    对面的少年还处在方才亲吻余韵的甜蜜之中,犹豫了半响,就来拉他的手,试图想要跟他十指紧扣,可对方却像触电一样甩开自己的手,他怔怔望着自己摊开的手心,忽然就有些难过,阿言刚刚不是亲自己了吗?为什么又不愿意跟自己牵手了呢?


    谢言感觉自己现在的举动就跟个拔掉无情的渣男一样,刚还抱着人家亲个没完,如今却连牵手都不肯,都怪这人太放.荡了,明明有主了,还来勾引他这个高中生,明明什么事都跟那个人做过了,还在他面前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让自己遏制不住的心动,真该死,如果这人以后能一直只属于自己,就好了。


    心中第一次升腾起汹涌的恶念,若这人的丈夫不再出现,他不介意继续养着这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最好的生活。


    第108章 番外 男高中生谢言


    封九月能感觉到身边的人现在很不高兴, 谢言每次一不高兴,就是这副死样子,眉头紧锁, 两片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对方长腿一迈, 就将自己甩开一段距离, 他只能跑快两步, 才堪堪跟上。


    是这样的,本来今天他来接谢言放学,两个人好好地在路上走着, 热烈地讨论着晚上要做什么菜, 这时突然有个人拦在了他们面前,这人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鼻梁上架着厚重的黑框眼镜,脸庞胀得通红, 弯腰低头地将一封粉红色的情书递到了自己面前。


    “同学,我留意你很久了。”


    “你长得好漂亮, 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这, 这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我, 我知道你不一定会喜欢我, 但希望你能好好看看这封情书。”


    “谢谢你。”


    封九月惊讶得石化在原地, 真是新鲜, 他还从未收过情书呢, 可看着那人紧张到摇摇欲坠的身体,又恍惚地想起自己当初跟谢言表白的时候,也是这般不自信,顿时就有些感同身受了起来。


    当年的他和眼前这人也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见色起意,不过这人应该和现在的谢言一般大年纪,那就是十八岁左右,看着很青.涩生嫩,自己年纪比他们两个都要大,理应要做出正确的引导。


    于是他伸手接过了那份情书,表情认真严肃地跟那个学生说,“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已经成亲了,实在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


    大学,是大学吧,他经常听谢言提起这个字眼,应该考上了大学,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吧。


    “你,你结婚了?怎么可能!”那个学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信,还愤愤不平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撒这么荒诞的谎来骗我,哼。”他这样说着一溜烟地就跑了,只剩下封九月怔楞地呆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情书不知道是要拆开还是该收起来。


    可谢言却冷冰冰地对他下了命令,凤眸凛凛地盯着他,肃穆的眼神中透着无形的威慑力,“扔掉。”


    “我不。”怎么可以扔掉,可能谢言没给人写过情书,也没做过这些卑微的事情,可对于他来说,扔掉这封情书无异于是在糟蹋别人的真心,他总是会将过往的自己代入这个处境,若是谢言当时将他的情书扔掉了,自己会崩溃的吧,他不能这样做。


    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谢言生气了,一直闷不吭声地走在前头,不论自己跟他说什么,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把自己当做空气,封九月最怕的就是他这个油盐不近的样子。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和我和好呢?”他眨巴着眼睛,从饭桌下伸出手想要去碰碰谢言的腿,可那人立刻打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收拾碗筷去厨房,只留下自己在原地发愣。


    封九月抱着脑袋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能红着脸抱着洁白的女仆裙去了浴室。


    这是谢言从酒店带回来的,原本封九月以为他给自己带来了换洗的衣服,会把这个古怪的服饰扔掉,但是谢言没有,而是折叠得很认真地放进了书包里,还洗得香喷喷地挂在了阳台上。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谢言可能还挺喜欢这个怪异的装扮的,不然以谢言的性格,会直接把这些轻飘飘的布料扔掉。


    浴室打开的时候,谢言正在写作业,眼睛一抬,就见氤.氲的水汽飘散,款款朝自己走来的少年身上穿着超短的白裙,露出的锁骨肩膀细腰长腿像白生生的牛/乳,耳尖红,眼睛亮,唇珠翘,肤色白如霜,些许扭捏地就往自己大腿上坐。


    “你做什么?”谢言有些生气,急忙往后靠,极力拉开彼此的距离,呼吸变得深重,深沉的目光不知是该落在纤细的锁骨上,还是该落在那不盈一握的腰上,该死的,自己又起了乱七八糟的反应,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质问道,“封九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怀中的少年倒是淡定许多,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有些红,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故意装可怜,两条手臂就往他脖子上缠,像盘丝洞里的妖精,要夺人性命,吸人魂魄,可怜兮兮地说,“你别生气了,阿言。”


    他将整张被水汽蒸得通红的脸都靠在了谢言胸膛上,聆听着里边狂乱的心跳,纯真又无邪地说,“那个情书,是别人认真写的,是他的心意,我们可以不接受他的心意,但不能践踏人家的真心。”


    “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也给你写过情书?如果你把我的情书扔掉了,我也会很难过很伤心,所以我今天代入了那个人的处境之后,就觉得不应该扔掉,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少年委委屈屈的话语像一阵熏风落在谢言耳侧,原本他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可一听见后边的补充,又冷下脸来,甚至顾不上别的,而是失去理智地掐着那人光滑柔嫩的下颌,无比凶悍地咬上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嘴唇。


    他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可一直没有点破,这样还可以欺骗自己,眼前这人喜欢的是自己,对自己笑对自己撒娇对自己亲密,都是因为喜欢自己,而不是因为通过自己看见了另一个人。


    “阿言,你咬疼我了。”封九月轻轻地抽气,似嗔似怒地看人,谢言能看见他绯色的脸蛋,欲要滴血的耳尖,沁出血滴的唇角,是被自己恶劣地咬破了。


    他微凉的指尖抚上那一节修长的脖颈,明明已经过了许久,这人脖子上的吻.痕却一直没有褪去,像是那个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烙.印。


    他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吻.痕呢?


    光是肉眼可见的,从脖颈直直地蔓延到锁骨以下,似朵朵盛放的红梅绽放在皑皑的白雪之上,这一只手就能拧断的腰上还会有吗?大腿根处会有吗?他看见白嫩的小腿和脚踝上都有淤痕,是什么样的荒唐才会导致这样?


    谢言刻意回避的那些观察在顷刻间涌入脑内,高中生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室友在自己带这人去教室之后,就贱兮兮地给自己传了一些绝密的影片,里边让他大开眼界,他瞬间知道了很多东西,同时开始深深地嫉妒着那个男人,也恨自己举一反三,聪明反被聪明误,若自己没有看过那些影片,就无法揣测出少年同那个男人以往种种的亲昵甜蜜,这些都如同尖锐的钝刀,一片片地切割自己的心。


    “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情书?”


    沉默良久,他依旧卑鄙地选择当一个小偷,披着那个男人的外皮骗取这个单纯到近乎愚蠢的少年一点温存,可能自己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所以这个人分不清真假虚实,心中的魔鬼宣泄而出,他听见自己说,“小秋能重新给我写一份吗?”


    少年写字的时候倒是很认真,长长的睫毛眨巴两下,倏忽间遮住雾蒙蒙的眼瞳,小葱一般的手指合握在一起,眼神也很专注,微翘的唇珠紧紧贴着下唇,秀眉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像是在撰写什么史诗级的箴言。


    等他写完,还长舒一口气,献宝一样地将信纸举到谢言跟前。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就是你写的情书?”


    “是啊。”少年诚恳地点头,说得郑重其事,“我看手机里大家都是这么唱的,这个歌词很有意境,你读书那么厉害,都听不出来吗?老鼠肯定是很爱大米的,我也很爱你,懂不懂?”


    他像是很嫌弃地看着谢言,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嗔怪,随后又摆摆手,大人大量地说,“算了,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那张纸,谢言就已经将它放进裤兜里,眸光森森,似恶毒的凶兽终于对自己露出尖锐的獠牙,用萃着毒液的蛇信轻哄道,“你的告白我接受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会对你以后的人生负责,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薄凉的嘴唇甚至不等人答应或是拒绝,就覆了上来,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尽数剥夺,封九月被亲得云里雾里,辨不着南北东西,又听见谢言清冽又温柔的嗓音,“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路人,以后只喜欢我,只给我碰,好不好?”


    虽然亲吻的动作强势霸道,可封九月莫名就是能感觉到谢言现在很缺乏安全感,两条钢铁一般的手臂将自己箍得很紧,呼出的灼热气息将自己的耳廓烘得发烫,他只能伸长了胳膊,更用力地回抱过去,喃喃地低声道,“好。”


    “可不许反悔。”谢言轻轻地笑了。


    狡猾奸诈的豺狼欺骗了良善的东郭先生,又哄着他做出了相许一生的承诺。


    日子过得越来越快,谢言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晨起给那人做早餐,哄着他起床吃早餐,然后自己出门上学,放学的时候就能看到那道纤细如烟柳的身影朝自己用力地招手,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去超市买菜,回来吃完晚饭,一同去上晚自习,下自习课之后就一同去操场走走,吹吹晚风,说说话,亲亲嘴。


    周末的时候他要去打工,少年就会乖乖地在他打工的店里等,一等就是一整天,不骄不躁,一句怨言也没有,谢言曾经听室友抱怨过,说自己的女朋友太娇惯,自己约会不过迟到了几分钟,就要面临分手的困境,可少年不会这样,总是很温柔,眼睛笑起来是弯的,嘴唇尝起来是甜的,没有一样不让自己满意。


    等自己考上了大学,自然也是要把这人也带上,大学的时间会充裕许多,他们可以像现在这样在大学附近租一个房子,周末寒暑假的时候他可以去打工,补贴家用,等毕业了,两个人找个时间去国外领个证,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会放手。


    谢言的计划总是很周到明确,没有一丝差错,虽比同龄人都要早熟独立有担当,但特属于青春的印记始终无法抹去,他天真地以为这样美好的生活会持续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毕竟他就算死,也没想过会放开对方的手。


    这一日,班主任将他叫到了办公室里,给他分享了一则喜讯,他被国内著名的医学院破格录取了,学费全免,无需参加高考,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时日他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那个人,也有更多时间可以为未来的挑战做经济上的保障,去打更多份工。


    就算是面瘫如他,也高兴得唇角微微勾起,一会儿见到那人,要如何跟他说呢?先亲一亲他,还是先抱抱他?所有突如其来的喜悦好像都是从他的到来开始的,若是没有他,兴许自己的人生也不会遇到这般的好事。


    可校门口没有那个人的踪影,谢言找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只在心里安慰自己,兴许是他今天有点累,懒得动弹了,需要自己好好哄哄。


    晚上吃好一点吧,买几个大闸蟹,可乐鸡翅他也爱吃,再拿几个水蜜桃,娇气怪很喜欢吃这些,结账完毕,他拎着两大袋食材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人兴奋地扑上来,没有白嫩温软的手臂缠着自己的脖子,没有可怜兮兮的追问自己怎么回得这么晚,明明这些都没有了,这些给他的生命带来经济重担的东西都没有了,没有了拖油瓶讨债鬼他应该更轻松才是,为什么他会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和眩晕。


    东西都扔到了地上,他连开锁的手指都在颤抖,莫名其妙的失落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门吱呀一声打开,这出租房太小了,一览无遗,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谢言发了疯一样地翻找着各个角落,厨房浴室衣柜,可什么都没有。


    中午吃饭是那人收拾碗筷,他乖巧地送自己出门,踮起脚尖给了自己一个甜丝丝的吻,然后就脸红红地转身去洗碗筷了,他洗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污垢,阳台挂着的毛巾还有沐浴液的香气和淡淡的花香,是那个人的味道,他身上总是那么香,香到自己连轻轻的一个触碰都难以自控。


    他走了,只带走了那部手机。


    谢言笑着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短信箱里有几千条信息,都是那个人想念自己的时候发的。


    “很想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想吃可乐鸡翅了。”


    “想你呀。”


    “啾啾。”


    “喜欢阿言。”


    他一道道地划过去,忽然笑出了声,发疯一般地将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碗碟碎了一地,衣柜也轰然倒地,在剧烈的轰鸣与冷酷的沉静之中,只有一道声音不断地轮播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骗子!骗子!骗子!”


    那个人现在应该很得意吧,上哪里找自己这样的傻|逼,好吃好喝地供着一个骗术拙劣的骗子一年之久,给吃给喝还给出了真心,最后那人带走的,却只有一部唯一值钱的手机。


    真可笑。


    他真后悔啊,为了表示尊重,对着那人按捺着满身污浊的欲.望,还天真地想着,自己没挣到钱之前,不能碰他,只能饮鸩止渴地亲亲嘴唇,蹭蹭嘴角,哈哈哈,谢言,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了。


    第109章 番外 医生谢言


    A市的天空阴霾沉郁, 乌密的浓云挟裹着天际,几点细小的雨滴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干净的玻璃面反射出一双锋利冷淡的灰色眼瞳, 谢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修长的指尖捏了捏酸痛的眉尖,又按响了下一位患者的叫号铃。


    进来的是个皮肤略显苍白的少年, 但五官长得很阴柔, 额前细碎的黑发遮住清秀的眉眼, 鼻梁小巧, 没有血色的嘴唇因为心理的紧张而在微微地颤抖,他步履缓慢地坐在谢言面前的椅子上,眼神一会儿炽热地落在对面那人脸上, 一会儿又落在自己交握的手指上, 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别人,“谢医生,你好, 最近过得怎样呢?”


    而比起他过分的局促,对面的年轻医生则显得冷酷且不近人情得多, 白大褂里是蓝黑色的条纹衬衣, 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冷白的手指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镜框, 说话的语气稍显不耐, “我记得你的心脏手术很成功, 复查也已经做过了, 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很好, 我很想知道, 你三番两次没病来挂我的专家号,是有什么意图?”


    这话过于直接了些,苍白的病人有些无措,也是没有受过多少委屈的人,一瞬间眼睛就落满了泪水,恨不得将满腹真心全盘托出,“谢医生,你别讨厌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忍不住就想来看看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都快要三年了,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我隔三差五这样眼巴巴地追着你,你就没有半点感动吗?”


    “哪怕是铁石心肠,也总该被我感动了。”


    “就算你再是铁石心肠,也该点石成金了。”病人嘟嘟囔囔地说,“你这几年一直都没有谈恋爱,说明也是没有合适的,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试试呢?”


    “试试又不亏的。”


    “我可以对你很好的。”他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伸长了细瘦的手指要来抓谢言的胳膊,却被谢言毫不犹豫地无情甩开。


    谢言脸上不耐的情绪越发明显了,但因为职业操守让他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只是冷淡地回复道。


    “谢谢你的厚爱,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叫下一位病人了。”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我有,我有,我现在心脏很不舒服,我要你立刻帮我看看,你是大夫,我花了钱来看病,你不能不给我看,我花了钱的,你还是专家级的教授,每次来看你,没提前挂号,没一千块还见不着,我不管,你现在要给我看。”那病人得了无情的拒绝,居然就开始撒泼了起来,消瘦的脸因为怒意而胀得通红,完全没有方才那股病恹恹的气息。


    他是看准了谢言喜欢这种病秧子类型的人,以前他住院的时候就发现了,谢医生对那些身体较弱的人总是会多一分耐心,但也只是多一分,可对于这类冷情冷性的人来说,这多出来的一分耐心,已经是弥足珍贵,所以他一直在装,一进门就开始装柔弱,可是却还是被拒绝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撕破脸皮。


    谢言并未顺他的意上前给他看病,而是双手抱胸冷冷地坐在原地,沉沉的眸光如同冰冷的霜雪落在病人的脸上,那病人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就算他要在这里耍无赖,搞一出轰轰烈烈的医闹,谢言也没在怕,这一切都不在话下。


    莫名的拉锯展开,冗长的静默如平静无波的湖面,却突然被手机的震动划破了静寂。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面谢言的手机上,只见屏幕上弹出了两个字,骗子。


    一个骗子的来电。


    病人理所当然地以为谢言会直接把骗子的骚扰电话挂断,可却没有,他一抬眼,就看到那个向来以冷静自持出名的医生失了分寸,幽深的眼底翻起了巨大的风浪,似凝聚着汹涌的恨,又藏不住痛彻心扉的爱慕,就连指尖都在小幅度的颤抖,可这些变故转瞬即逝,下一秒,斯文出挑的医生就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杂音很大,但更大的是呜呜咽咽的哭声。


    “阿言,呜呜,阿言,你在哪里呀?呜,怎么你一直都不接电话呢?我和欢欢在这里好害怕,你来接我们,宝宝饿了一天肚子了,你快来,阿言,你怎么不说话呀,快来接我和宝宝。”


    电话里的声音明明是个少年的声音,却很娇,这种娇和他这种刻意伪装出来的娇是不一样的,那人是真的被人惯坏了,不自禁就会对人付出全身心的依赖和嗔怒,只可惜他将依赖错付给了无心之人,病人亲眼看见医生慢条斯理地在用笔端在桌上画圈,狭长的眼瞳里是幸灾乐祸的愉悦与不再上当的机敏。


    他看见医生轻轻地笑了,冷硬的唇角微勾,是个颠倒众生的笑,明明电话里的人哭得声嘶力竭,可医生却跟没事人一般地享受着那人的依赖与示弱,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那哭声逐渐淡去,那人也逐渐意识到自己找错人了,哭戚戚地说了一声,“抱歉,可能是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呜呜。”


    谢言这会儿倒没了刚才的散漫,立刻停下了手上轻慢的动作,拿起手机就很有条理地沉声吩咐道。


    “你现在拦住一辆计程车,就是我以前教过你的那种红色绿色上边有灯灯的车子,然后跟开车的人说,你要到第三人民医院,第三人民医院,能记住吗?到了医院之后,前台的护士会拿车费给你,你处理完就说,你要找谢言,护士会带你过来,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见你,你要在外边等。”


    “手机还有电吗?就是看手机右上角的格子,是不是快要空了?是满的?那就好。记住是第三人民医院,是A市的第三人民医院,你还在A市吗?把电话给开车的人,我来跟他说。”


    谢言仔细地与司机交涉,甚至给司机跑腿费,连门口到医院的距离都不舍得那人走上一趟,只让司机直接来前台拿车费和幸苦费,说完这些,他竟然舍得没跟那人说上一句安抚的话,而是果断地跟前台的护士交代了这件事,才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的看诊时间已经到了。”


    不同于对着电话里那人的喋喋不休,谢言一个字都不愿意对他多说,只拧着眉按动了叫号的按钮,是一个慢走不送的举动。


    那病人原本打算愤愤地离去,可他心中不甘,他守着谢医生三年多,凭什么这个所谓的骗子就能捷足先登,他必须要瞧瞧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那样冷酷无情的人放在心上。


    于是他坐在诊室外的长凳等了良久,认真地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谢言那般在意,他必须知道,彻底地了解自己的对手才能百战百胜,难不成他是比较会骗人?可很快,他就知道了,那人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那个少年很白,很白,白得发亮的那种,就是行走在人群中,你一眼就只能看见他的那种白,自己已经挺白了,可终究是及不上,两只眼睛里含着汪汪的泪水,嘴唇很红,饱满的唇珠很显眼,细碎的短发很干净,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外露的锁骨手腕脚腕都很纤细,比寻常人的要细上一圈,显得病态怏怏,走几步路就有些喘,看着不是什么康健之人,也难怪性子被养得那般娇气。


    而他牵着的那个奇装异服的小孩,跟他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皮肤白得发光,头发梳成两个尖尖角,眨巴着桃花眼四处张望,鼻子小巧,唇珠很可爱,又因为陌生的环境,而害怕得一抖一抖,整个人都要黏在少年身上。


    少年站在诊室门前站定后,细细地对比着上边的“谢言”二字,才领着孩子在病人旁边的凳子坐下,不断地柔声安抚着怀中的孩子。


    “欢欢不要害怕哦,爹爹在这里,父亲也很快就出来了,他在忙,我们要乖乖等他哦,就跟他去上朝那样子,好吗?”


    “好哦,爹爹也不要哭哭哦。”那小孩摸摸少年的眼睛,将残留的湿润都擦去,才乖巧地靠在消瘦的肩膀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病人苦笑一声,这少年的美貌自己哪里比得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不是谢言太挑,而是喜欢上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再遇见旁的,恐怕都只会觉得是次品。


    他这般沉思了一瞬,少年也不过坐下没几分钟,诊室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男人身量极高,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凌厉的凤眸不错眼地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他从未见过谢医生这副模样,谢医生总是清高的,孤寂的,目中无人的,而如今这样的作态,就像是神佛无端生出了七情六欲,无欲无求的谪仙堕入了红尘。


    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就抱着孩子扑了上去,被一对劲瘦的胳膊稳稳当当地接住,谢医生并没有几分好脸色,抱紧了怀中的人,抿紧了嘴唇,是个很不爽的样子。


    病人怔楞地看着他们在诊室面前相拥,偏头就看见诊室外的灯光熄灭,号称行医多年从未请假的谢不请居然请假了。


    男人和少年已经走得挺远,少年原本手上抱着孩子,他人瘦,弱不禁风的,两条纤细的胳膊都像要扛不住,也不敢开口跟前头走的男人说什么,反倒是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冷着脸的男人才转身抱走了他怀里的小孩,有些强势地攥红了少年纤细的手腕。


    第110章 番外 医生谢言


    阿言好像生气了, 封九月这般想着,便刻意忽略了手腕上被攥紧的痛感,逼着自己跟紧谢言的脚步, 悄无声息地伸长了指尖去够那微凉的手指,碰到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如触电般明显一僵, 却没有抗拒。


    高大的男人一手抱着白生生的熟睡孩童, 一手牵着白生生的少年, 举手投足间彰显了一家之主不可撼动的地位, 如果他面上的表情不是那么森冷的话。


    谢言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少年抱过孩子下意识地就要往副驾驶里钻,毕竟这是离自家相公最近的地方, 也方便安抚对方闹腾的情绪, 可男人冷着脸制止了他,用眼神示意他抱着孩子往后排去。


    被嫌弃了,封九月扁扁嘴,带着些许委屈地坐上了后排的座位, 谢言弯腰给他系上了安全带,久久地看着那人撅着的嘴唇, 报复性地将欲要脱口而出的解释咽回去。这小骗子惯是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做出这副懵懂的样子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抱着孩童不能坐副驾驶位, 自己眼巴巴地上赶着解释, 跟条忠心不二的狗也没有区别, 还是一条被抛弃了十年的老狗。


    于是他将车门轻轻带上, 从车内的后视镜能看到少年纤细的胳膊环抱着熟睡的孩童, 小孩的眼睫毛很长, 那人的眼睫毛也很长, 侧过脸去看窗外的时候,午后的日光将他乌黑的眼瞳照成了琥珀色,眼睫染上了一片金色,淡粉的唇珠,白瓷一般的肤色,抚着孩子的指尖都透出生嫩的薄粉,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


    谢言逼自己将目光收回,车子稳当地启动,匀速地行使在城市灿烂的街景当中,这时候快到下班高峰期,车流量很大,但车子依旧走得很稳,少年怀中的孩童睡得很香,没有哭闹,绚烂的晚霞挂在天边,在夕阳余晖散去之前,他们终于到家了。


    进屋的时候,封九月好奇地打量着一屋的景致,很空很大的房子,灰黑色调的装饰,看着很压抑沉闷,没什么人情味,但地板打扫得一尘不染,显然谢言的洁癖还是没有改变多少。


    他低着头寻找着多余的拖鞋,但只看到一双灰色的拖鞋,尺码挺大,看着就是属于谢言的,这房子看着就不像是会有客人来的样子,没有多余的拖鞋也是正常。


    那就脱鞋吧,他正要弯腰,却看到身前的男人将那双灰色的脱鞋放到了他脚边,又伸手将熟睡的宝宝抱了过去,动作很轻柔,并没有面上看着那么不近人情,自己却赤着脚踩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封九月将拖鞋穿上,他的脚比谢言的小了好几码,看着空荡荡的,很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鞋子,他管不了那么多,蹑手蹑脚地跟着谢言,只见男人走到走廊尽头,犹豫了三秒后,抱着孩子走进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


    灰色的墙面,角落处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具小巧的人体骨架,床品都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洁癖,封九月暗暗思忖,又对比了这间房间和隔壁房间,确定这就是谢言的卧室,而隔壁房间应该是客房。


    谢言轻手轻脚地将欢欢放到了灰色的被子里,给他掖好了被角,才领着人从主卧里走出来,两人在客厅停下脚步,封九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谢言像是很不耐烦一般地别过脸去,满脸的抗拒溢于言表,只沉声道,“我有事要出去。”


    “哦哦。”少年点点头,眉眼温顺地对他笑笑,带着三分讨好地说,“早点回来哦,阿言。”


    这个甜腻的笑容谢言阔别了十年,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去上学,这人傻乎乎地粘着他,红着脸亲了他一下之后又去洗碗,而如今十年悄然过去,他已经二十八岁,十八岁的青春与悸动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剩下的不过是执念与偏见。


    少年消失后的每一天,他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一边恨着,恨着少年的狠心决绝与恶意的欺骗,又恨自己所托非人,一颗真心喂给狗吃都好过被忽悠被欺诈,可他又恬不知耻地渴望着那温热的怀抱,甜甜的微笑,午夜梦回还求着那人回来,哪怕再骗骗我也好,我现在有钱了,来骗我吧,可少年十年里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无数次地拨打那个电话,毫无悬念都是忙线,一次次击碎他脆弱的神经。


    而到了十年后的今日,少年回来了,不仅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自己微笑,还带回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看着不过五岁,长得和那人一模一样,一样的白,一样的乖,一样的惹人怜爱,说不是他的孩子,谁又能相信呢?


    谢言啊谢言,十年前他说他成亲了,你不信,如今人家孩子都有了,你总该死心了吧,难不成还要帮人家养老婆孩子不成?你贱不贱啊?他这般想着,从车里的暗格翻出了一包烟。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这人失踪的那年,他学会了抽烟,每天一包差点就把肺给抽坏了。可到了后来,一次次的落空之后,他又慢慢戒掉了烟瘾。


    不过失恋而已,何必寻死觅活。


    那个病人说得没错,他这辈子就跟这个骗子谈了一年多的恋爱,然后他走了,自己的心又枯萎成了一摊死水,却又习惯性地捕捉他的身影,那些病弱的娇气的灿烂的总是能让自己多一分在意,也仅仅是一分而已。


    他在车内抽了二十分钟的烟,只见烟圈缭绕,车内都是升腾的雾气,此时夕阳缓缓地落入远处的高楼之中,快要七点了,自己再不回去,恐怕那人又要哭了。


    哭就哭吧,谁又在意呢?


    他驾车去了一趟商场,最近的是母婴店,身形高挑的男人仔细挑选了几身适合那小孩的衣服,都是柔软的棉质的,他想起那孩子粉嘟嘟的脸蛋和嘴唇,心里莫名竟感觉到一阵的柔软,大手一挥就将导购介绍的一系列婴儿用品都扫进了购物车。


    随后又去了一趟男装,按着小骗子的尺寸买了几身睡衣和常服,将大包小包购物袋都塞进了超市的储物柜里,推着购物车开始细细地挑选食材,将可乐鸡翅,螃蟹,排骨放进车里,手机里搜索五岁宝宝爱吃的膳食,排队等结账的时候,他怔怔地发了一会呆,随后又面无表情地拿了几盒避.孕.套和润.滑.液扔进了购物车里。


    第111章 番外 医生谢言


    谢言回到家的时候, 屋内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他将冷下来的目光落在家里的门锁上, 这智能门锁没有自己的指纹验证是没法从里边出去的,想到这里,他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只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脚步轻缓地走进了主卧。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 一大一小正亲密地贴着睡在一起, 长长的眼睫覆着下眼睑,小巧的鼻翼轻轻煽动,两个人都睡得很熟的样子。


    他犹豫了半响, 还是上前悄悄地在那人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尔后又鬼使神差地摸摸那孩子肉乎乎的脸蛋。


    等时针指到六点半的时候,晚饭正好准备完毕,谢言今天做了可乐鸡翅,避风塘炒蟹, 醋溜白菜,玉米红萝卜排骨汤, 还做了个宝宝能吃的辅食, 已经很久没有下厨, 实在有些手生, 不过幸好味道出来还不错。


    他解了身上的围裙, 走进主卧, 站在门口将灯打开的那一瞬, 一大一小就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 两个人都白得跟玉似的, 如出一辙地用手背揉揉着眼睛,一个轻声地喊着“阿言”,一个软绵绵地喊了好几声“父亲”,谢言懒得理会这些撒娇怪,只冷冷开口道,“都出来吃饭。”


    少年牵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很乖顺地进去厨房把碗筷都拿了出来,这是他们以前在出租屋同居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谢言负责做饭,他负责拿碗筷和洗碗。


    很快三个人都坐好,封九月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张属于孩子的餐椅,欢欢吃着手指,很乖地被谢言抱到了那张椅子上,他面前放着浓稠的美味土豆泥,还有一些胡萝卜和玉米,小手抓握着汤匙,一口一口往小嘴巴里送那些吃食。


    封九月稍稍放下心,这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自然吃得一脸满足,可谢言一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决定等宝宝睡着了再找他聊一聊,看看究竟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就这样无声地吃了一顿饭,封九月刚吃完就要收拾碗筷,可坐在他对面的谢言伸长了手臂,夺过他面前的空碗,面对着自己错愕的神色,只是撇了撇嘴示意一旁已经吃得饱饱在打嗝的欢欢,沉声道,“带你宝宝去洗澡。”


    什么叫做我宝宝?敢情孩子你没份的吗?


    封九月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可也没说什么,只将满腹的疑惑和不满都吞进了肚子里,细长的胳膊将宝宝从餐椅上抱了下来,径直往主卧的浴室去了。


    很快屋内就响起了欢快的笑声,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小孩子被逗得咯咯笑,少年的声音清澈明朗,像涓涓的山泉水流过谢言沉寂的心海,他洗碗的动作并未停下,但冷硬的唇角却不知何时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阿言,阿言,我们没有衣服,你给我们拿进来。”原本是有些理直气壮的使唤,可那人似乎是忽然意识到他们二人之间僵硬的氛围,最后又补了句,“可以吗?”


    谢言没有说话,利落地将今天买回来的衣服整理出来,拿在了手上,很快就站在了浴室的门前,浴室里边的嬉闹声并未停止,雀跃的笑声像是无数个精灵在他心头翩翩起舞,又像是恶魔的蓄意勾引,他顿了顿,还是敲响了浴室磨砂的玻璃门。


    里边并没有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都玩得不亦乐乎,半点也没有要来开门的意思,封九月轻快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阿言,我和宝宝在浴缸里玩,你帮我们拿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香香软软的老婆孩子


    难以想象我这种天气居然也能感冒,鼻塞太难受了,所以更新得比较少,抱歉呀!


    第112章 番外 医生谢言


    谢言推开门时, 浴室里满是升腾的水雾,头顶是明晃晃的白炽灯,室内的干湿分离做得很好, 浴缸和淋浴用透明的玻璃隔绝开来,地板做的也是特殊的防滑设计,里边的浴缸很大很宽敞, 放下瘦弱的少年和肉嘟嘟的宝宝都绰绰有余。


    男人一垂眸就能看见那道白得发腻的身影, 像香软柔韧的年糕, 稚嫩的孩童坐在少年曲起的长腿上, 那光洁的膝盖上透着淡粉,色泽似开得灿烂的樱花,宝宝伸长了肉乎乎的小手, 去摸自家爹爹被热气蒸得通红的脸。


    少年偏头往这边看过来, 眼神湿.润,浑身沾着晶莹的水滴,分明是妖.精一般的身段,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 纤细的腰肢,细长的小腿, 可面上的神情却是天真纯净的, 笑起来的时候, 桃花眼微微眯起, 脸颊边的酒窝很浅, 露出来的牙齿很白, 有种生机勃勃的朝气, “谢谢阿言。”


    谢言并没有说话,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该死, 不过是匆匆看了那么一眼,他就有了不该有的念头,那人一定是故意的,对着自己刻意地做出懵懂无知的举动,背地里一定是连芯子都透着颓.靡的乱欲。


    这十年里这人都在做什么勾.当,依旧还是靠着行骗维生吗?孩子是跟谁生的,是那个“阿言”的吗?亦或者是那些冤大头的?他骗吃骗喝的时候也会跟人上.床吗?当年是嫌自己太穷了所以才离开的吗?而如今回来是因为知道自己赚到了很多钱,所以想再来骗骗自己?


    光是这些诡异无用的猜测,就足以让人怒火中烧,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冷硬的墙壁上,可暴力的宣.泄过后,身体还是感到一阵阵的渴.望和空.虚,男人怔楞地看着凹陷了一块的白墙,将周身的衣物尽数褪去,等热水打湿了周身,许久过后,才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沉重的怒吼。


    时间已经不早了,宝宝本就睡得早,又因为跟着自己奔波了一天,几乎不用怎么哄就睡得很香甜,封九月蹑手蹑脚地去了客房,头发还没擦干,就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


    没过一会儿,谢言就推门进来了,他也是刚洗好澡,上身很少见地没穿衣服,结实的胸.腹极具冲击力地落入少年的眼里,沐浴过后的水珠顺着完美的人鱼线滑入浴巾之中,封九月瞬间感觉喉咙有些干,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努力地坐直了身体,表现得像个乖巧的学生。


    “又不吹头发?”


    “嗯?”


    以前他们同居的时候,少年就有这个毛病,他被人伺.候惯了,洗了头也懒得擦干,就缩在床头玩游戏,每次都会被谢言抓去吹头发,这次也没有例外,男人利落地接好吹风筒,修长的手指就在少年柔顺的短发里穿梭,他坐在少年身后,是个有些轻浮的环抱的动作。


    封九月很是享受,又重新玩起了游戏。


    身后的男人为了方便掌控,直接将他抱到了大腿上,他也不挣扎,就由着对方的手轻轻得搓揉自己后脑上的头发,舒.服得像只温顺的猫咪。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室内开着空调,头发上又有温暖的熏风,封九月索性收起了手机,整个人往身后靠,是个懒洋洋得快要睡着的时刻,可身后轰隆的吹风机突然停止了运作,但男人却没有因此而停手,微凉的指尖从柔顺的发丝转移到纤细的脖子,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吻,似深刻的印记,不断得落在少年的后.颈上,似饿狼的舔.舐。


    封九月忽然就有些怕,他和谢言之前住在一起的时候,谢言虽然也会亲他碰他,但只限于脸上,从来都不曾这般凶悍地亲吻他的脖子,过往的举手投足都透着十分的纯情,发乎情,止乎礼。可如今的谢言,却截然不同,长臂从身后绕上来箍住自己的腰,明显是个限制行动的举措。


    “阿言,你别这样,”他伸手往后推拒了下,声音瓮瓮的,“你这样,我有些害怕。”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青.涩纯情的学生时代,这样太奇怪了,原本他送谢言去上学,洗好碗后就午睡了一下,谁知道一觉醒来身边就多了个欢欢,两个人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找不到谢言,一直都找不到,电话没人接,他带着欢欢在陌生的街头走了一天一夜,谢言的电话才接通。


    “不要怎样?”男人有些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封九月有些不解地转过脸去,就看到谢言冷漠的神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自他们在一起后,谢言对他一直都是温柔的,狭长的凤眸笑起来像天上的弯月,可眼前的男人却很不一样,锋利冰冷的眼神,薄凉抿紧的嘴唇,透着不近人情的冷酷。


    “阿言,你别掐我,好疼。”封九月疼得拧眉,纤细的手指想抓住男人的手,却抵不上对方的半分力道,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无措慌乱的神情,用力地掐着他的脸肉,是个很轻蔑很羞辱人的动作,灰色的眼瞳微微朝下,不近人情地看着他,薄唇微勾,藏匿了十年的恶意报复性地宣.泄而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嗯?”


    “你让我去浴室看你洗澡,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好骗我这个任你予取予求的傻子吗?”


    “封九月,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啊?十年前骗了我这个穷学生一年多,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


    “你现在是不是找不到跟我这么好骗的蠢货了?”


    “想来也是,毕竟像我这么好骗的人着实很少,捧着你一年多,给吃给喝,”谢言这般说着,又掐着少年消瘦的下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呼出的气息温.热,话语却分外冰冷,“却连碰都不敢碰你。”


    “你离开我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像我这样的傻子,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是不是?所以你如今走投无路了就回来了找我,想着我还跟当年一样不敢碰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封九月,说话!”男人泄愤式地咬住那形状优美的耳廓,双吃赤红地吐出恶毒的言语。


    “我告诉你,你若是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想我跟之前那样捧着你,你就要陪我睡觉。”


    “我可以继续当傻子,也可以养着你和别人生的”


    “啪。”


    那声耳光的脆响在安静的房内响起,谢言的脸被打偏了过去,而少年则浑身都气得在发抖,通红的眼圈里瞬间就溢出了泪水,愤怒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哭腔,“谢言,你就是个王八蛋,你不给我和欢欢道歉,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而谢言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一巴掌,只倨傲地用舌尖顶着酸胀的腮,阴鸷的眼神落到了哭得岔气的少年身上,少年哭得梨花带雨,不断地用手背擦着脸上湿润的泪水,鼻头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了。


    “谢言,你就是个王八蛋,坏蛋,我要跟你和离,我一定要跟你和离,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封九月越想越委屈,伸手抄起一旁的枕头,不管不顾就往男人身上抡。


    谢言本可以不这么被动,可他做不到。


    莫名其妙的,他那句话一说出口,那种浓重的懊恼悔恨就涌上了心头,再加上少年的这些反应,他也有些慌,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别哭了。”他一手轻松地擒住少年两个纤细的手腕,将它们举高了些,又曲起指节去擦那人脸上的泪珠,原本冰冷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瓦解,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轻微的讨好。


    可少年并不认账,漂亮白皙的脸蛋上是少见的冷若冰霜,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被钳制住的手腕,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松,开,我。”


    几乎是话音刚落,谢言就立刻松开了他的手,他顾不上自己脸上那五道鲜红的手指印,有些着急地说,“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就是不要不理我。”


    明明被打的人是他,认错的也是他,而少年并不理他,施施然地从他身上起来,冷傲地看着他,寒声道,“谢言,你就是个王八蛋,从前说的话都不作数,你说你不会再这样欺负我,也不会再说这些羞.辱人的混账话,原来都是在骗人。”


    “谢言,你就是个骗子,就是个混蛋。”


    他说完这话,就去了主卧,和宝宝睡在了一块,该死的谢言,可恶的谢言,讨厌的谢言,永远都不会原谅谢言,他要让宝宝不认他这个父亲,不,他要走,明天他就走。


    而只能睡在客房的谢言则是一夜未眠,直到黎明破晓才堪堪睡了一觉,这一觉可不得了,睡醒的时候头痛欲裂,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脑子里。


    等到灌输完毕,谢言怔楞地望着发白的天花板,恨不得扇自己一百个耳光,自己到底在小秋面前说了多少胡话,慢着,小秋昨晚说要和他和离,不会是真的吧。


    第113章 番外 医生谢言


    想到这里, 他连鞋都顾不上穿,立刻冲到了主卧门口,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怕把人吵醒了更生气,只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等见到了那熟睡的一大一小,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将蜷.缩成一颗虾球的少年拢进了怀里, 在香香的发顶上落下无数个轻柔的吻。


    幸好这两天是周末,就算小秋还生着气,也有时间可以哄哄, 谢言这般想着, 七点就爬了起来,到厨房里做早餐,小火慢熬了一个皮蛋瘦肉粥,又另起了个锅弄了个胡萝卜芍药瘦肉粥, 这个是给欢欢吃的。等两份粥咕噜咕噜地冒泡,他才走到了主卧, 分别在一大一小脸上都落下个响亮的吻, 才出声道, “两只小猪, 都起来了。”


    “要父亲抱抱~”


    倒是欢欢先反应过来, 揉了揉眼睛, 迷糊地冲着自家父亲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撒娇道, “要父亲抱抱~”


    而少年则是囫囵地翻了个身, 整个人卷起了被子,将自己卷成了一条长长的毛毛虫,在床上来回顾涌几下,才闭着眼睛又继续睡了。


    谢言没有把握把这人叫醒了是否还会记得昨晚的仇,便也不敢叫他,只托着欢欢肉嘟嘟的屁|股将孩子抱了出去。


    小东西一直都很乖,被父亲牵着乖乖地换了一身漂亮的的衣服,是一身雪纺材质的套装,番茄色的圆领短袖上很多可爱的波点点,下边的裤子是蓬蓬的泡泡裤,配上他的小苹果拖鞋,浑身都透着可爱。


    谢言带着欢欢刷牙洗脸,又喂他喝完了一大碗粥,才打开了电视,将他放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确定了健康的观看距离,自己才有些忐忑地走进主卧,一般到这个时候,少年应该早就起了,而如今一直都没有出现,八成就是还在生气。


    果真,等他进了门,就看到少年坐在飘窗边,拿屁|股对着自己,一身白皮在日光的照射下都有些反光,谢言无奈地叹口气,便从身后抱住他,忍不住就要亲他白嫩的耳朵,可一只手很快捂住了他的嘴巴,少年很是生气地瞪着他,唇珠气得发抖,凶巴巴地说,“你这个混蛋,不要碰我。”


    “对不起,是为夫错了,欺负你了,小秋大人大量,不要跟为夫计较,好不好?”谢言这般说着,又很无赖地将吻都印到白皙的手背上。对方明显被“为夫”这两个字震慑住,半天没有回过神,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犹豫着是不是要将手抽回来。


    这片刻的犹豫给了谢言可乘之机,他果断地将人抱在腿上,微凉的指尖轻轻地磨.挲那人微翘的唇珠,开始将自己这些时日的心路历程细细地解释。


    “昨晚我才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那些属于我们的从前的记忆,昨晚我说的话让小秋伤心了,是我混蛋,我又跟你说混账话了,但是可以看在我之前都没有记忆的份上,绕过为夫这次呢?”


    封九月很是不屑地哼唧一声,“若不是知道你是没有记忆的,你早就被我休掉了,昨晚我就连夜带着欢欢走,如你所愿,让他叫别人父亲,给你戴好大一顶绿帽子!”


    “小秋,别惹我生气。”听到这里,谢言原本讨好的语气都冷了下来,不管不顾地就将嘴唇贴了上来,封九月觉得自己还没有消气,并不给亲,又踢又踹地很不安分,但手脚很快就被绑住,抗|议的声音变成了软绵绵的呜.咽。


    若真要闹腾起来,都不用吃饭了,可谢言顾着欢欢还在外边看电视没人照顾,只弄了一回就停了下来,抱着人去了浴室。面前的人双眼哭得红红,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似嗔似怒地瞪着人的时候,眼神里如带着钩子,要将人的三魂都勾走了七魄。谢言俯身亲上那两片花瓣一般的嘴唇,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低沉暗.哑,“小秋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再弄下去,我没时间做饭,欢欢和你中午都得饿肚子。”


    “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你下流!”封九月很不服气,依旧凶巴巴地看着人,沁红的眼尾微挑,黑色的眸子澄澈干净,说来也是古怪,两人明明再是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这人的身子应该像成熟的桃子,汁水饱满,但他的眼神却永远这般无辜天真,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要做坏事。


    谢言目光沉沉地将人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咬着牙道,“算了,不做饭了,我们中午还是叫外卖吧。”


    两人闹起来就没完没了,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欢欢奶声奶气地说,“爹爹呀,父亲呀,外边有人敲门哦~”


    “欢欢不知道怎么开门哦~”


    “阿言,”少年的脸贴在浴室的墙壁上,却使劲地往后推人,“你快去开门。”


    啵的一声,两人终于分开了些。谢言像条饿极了的狗一样轻轻地舔了舔少年殷红的嘴唇,逼着俏生生的人做出丧权辱国的承诺,少年的眼睫煽动两下,湿润的眼神像夺命的勾魂刀,“不就是晚上补偿你吗?我知道啦,烦不烦呀你。”


    男人得了承诺,才套上衣服裤子打开浴室的门,一开门就见到自己的小儿子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瞬间心软得一塌涂地,只将香软的小团子抱进了怀里,两条长腿一迈,就往门口走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欢欢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冲着屋内的方向高兴地喊道,“爹爹呀,是小愉哥哥!”


    第114章 番外 游乐园


    一家四口趁着周末去了一趟游乐园。


    谢言今天特意打扮得比较休闲, 一件烟灰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斯文的金丝眼镜,他人长得高, 至少一米九,在人群中肩宽腿长的就像个行走的模特。


    他左手牵着皮肤雪白的少年,少年比他矮了一些, 身上穿着款式简单的灰T和宽松的短裤, 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 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鸭舌帽, 露出额前清爽的碎发和漂亮的眉眼,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右手牵着的则是一个奶团子,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穿着奶黄色的背带裤, 里边穿一件白色的T恤, 头上戴的帽子是和自家爹爹同样的款式,圆圆的眼睛笑眯眯的,他虽然是被父亲牵着,但一直粘着自己的哥哥, 肉乎乎的两只小手抱着自家哥哥细长的胳膊。


    走在他旁边的孩童生得比他高一些,冷白的小脸看着很冷酷, 但低头去看弟弟的时候眼神总是很温柔, 穿的衣服也很酷, 黑色的大卫衣, 黑色的短裤, 头上黑色的鸭舌帽压到很低, 面对路人时不时投过来的探究好奇目光, 帅气的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嗨, 小朋友, 你们几岁了呀?”


    “你们好可爱啊。”


    “阿姨可以给你拍张照吗?”


    有路人看着高颜值的一家四口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拿着手机过来询问了,他们留意这一家人好久了,像是哥哥带着几个弟弟出来玩,全家都是高颜值,两个是那种酷哥风,看着冷若冰霜的,但对着弟弟们却很温柔。


    另外两个白到发光,像那种甜丝丝的雪糕,和人对视的时候,漂亮的眼珠会有些迷茫和惊恐,不由自主地就往身边人身后缩。


    就如同现在,封九月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几个小姑娘,就表现得无所适从,他感觉到她们应该没有恶意,可他还是轻轻扯了扯谢言的胳膊,轻轻地喊了句。


    “阿言,你说话呀。”


    他不太擅长与人交流,遇到事情只会找自己的相公。


    而谢言则淡定许多,蹲下身摸摸自家宝宝的头,温声问道,“几个姐姐要给你们拍照,你们愿不愿意?”


    “不愿意也可以直接拒绝哦。”


    欢欢用圆溜溜的眼珠看着那些上前来的姑娘,发现她们的笑容都很友善,没什么恶意,便点点头,抱着自家哥哥的手臂,奶声奶气地说,“小愉哥哥愿意,欢欢就愿意的。”


    “小愉哥哥,可不可以?”他扭过头,撒娇似的亲亲哥哥一在陌生人面前就变得冷酷酷的帅脸,“要不要一起拍照照呀,我的小愉哥哥呀~”


    谢愉早就看清了自家弟弟的套路,他每次想要撒娇的时候,说话间就会情不自禁地带上一个“呀”字,“小愉哥哥呀”“爹爹呀”“父亲呀”,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小姑娘们兴奋地无以言表,立刻给他们找了个干净的背景,身后是缓缓转动的旋转木马,长相可爱的弟弟抱着哥哥的右手,在按下快门的那刻,哥哥正在宠溺地看着弟弟红扑扑的脸蛋。


    “好啦,好漂亮呀。”


    “他们太可爱了,我们可以发到社交媒体上去吗?”


    “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宝贝!”


    “他们的眼睛还是灰色的,是混血儿吗?”


    姑娘们太兴奋了,问题也接连不断,而谢言却是先问过自家太太的意见,轻轻捏了捏少年白皙的脸蛋,轻声问道,“他们想要把宝宝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你会介意吗?”


    “欢欢和小愉会介意吗?”


    两个宝宝摇摇头,两双眼睛都盯着身后的旋转木马,封九月想了半响,才点点头说,“可以发,但是如果有人说不好的话,就麻烦你们立刻删除掉宝宝的照片,他们还很小,我不太喜欢别人对我的宝宝指指点点。”


    他话音一落,那几个姑娘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这是你的宝宝???哦,难怪那个小的和你长得那么像,都那么漂亮。太夸张了吧,你不还是个学生吗?”


    “早恋真的可以吗?”


    这些问题显然是少年招架不住的,他连忙往男人身后躲,抱着自家相公的腰就很有安全感,而谢言被他这鸵鸟一般的行为搞到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若是其他人带着恶意问出这些话,他定然是要追究对方的责任,可面前这些女孩子,明显都是带着善意而来,他也就多了几分耐心。


    “我太太只是看着小而已,他没有早恋,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了。”


    “宝宝的确是混血,因为我母亲是外国人。”


    “我们准备带着宝宝继续玩了,照片的话,你们可以发,但是如果有不好的言论出现,就立刻删掉照片,孩子还小,我不想他们受到任何攻击。”


    “好的好的,我们都明白!”


    等一家四口走远,那群姑娘才彻底地欢呼雀跃起来。


    “天啊,什么神仙家庭啊。”


    “所以我们刚刚完全猜错了啊,哪里是哥哥带着弟弟出来玩啊,你听见没,那个漂亮的男生是他的太太,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救命,酷哥温柔起来真的令人无法招架。”


    “两个奶团子也好漂亮,你快看看,眼珠子都是灰色的,上哪里找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我好喜欢那个笑眯眯的奶娃娃,他皮肤好白啊,明明是兄弟,为什么弟弟看着就那么甜啊,像个小奶糕,救命,我要被萌化了。”


    “他叫哥哥的时候,是这样的,小愉哥哥呀~”


    “太可爱了!!!”


    欢欢和小愉巴巴地张望了一会儿,终于如愿坐上了旋转木马,欢欢死活要跟小愉坐在一匹马上,封九月跟他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他的念头,安分地坐在小愉隔壁,两人的眉眼都是笑开的,隔着一小段距离,也要手牵着手。


    封九月给他们咔嚓拍了好多张相片,又回过头去看谢言,“阿言,是不是双生子感情都会这般好呀,我感觉欢欢好喜欢小愉,半点儿也离不开自己的小愉哥哥。”


    谢言亲亲他的唇角,点点头,“应当是吧,一同在你肚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羁绊,应该很难摆脱它的影响。”


    “这样挺好的。”封九月笑笑,“希望他们的感情一直都这么好,以后成家了,也能互相照应。”


    “嗯。”谢言接过相机,一手将人抱在怀里,相机里的画面定格在旋转木马上两个白生生的小孩上,也定格在亲密接吻的爱侣上。


    到了傍晚的时候,一家子排队去坐摩天轮。


    当摩天轮缓缓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灿烂的晚霞一览无遗,能看到远处苍翠的群山云海,斜阳的光线投射在玻璃墙面上,两个小孩抱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恐惧高度,两张雪白的脸贴在一起,灰色的眼瞳好奇地看着外边黄澄澄的风景,落日像个鲜红的蛋黄挂在天边,璀璨的云霞是彩色的丝带,将爱意与时光交汇。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少年与男人,早就接起了吻,少年白腻的手臂绕着男人修长的脖子,将淡粉的嘴唇当做献祭般的礼物,等待着爱人舔.舐,啃.咬,直至将呼吸都吞没。


    他们在游乐园内定了酒店,今天走了一天,两个小宝宝都有些累了,昏昏欲睡的样子。


    谢言一人抱着两个走在前头,封九月则小心翼翼地从谢言裤兜里掏钥匙,不知是碰到什么,男人闷.哼一声,略带着凶狠的眼神盯着他,哑.声道,“晚上再收拾你。”


    宝宝舒服地睡了一个小时,而封九月的嘴巴都要被亲肿了,幸而宝宝的脚步声传来,男人才堪堪将他放过。


    这总统套房的布置比较温馨,是专门给一家人观景用的,除了进门的地方有个浴室,走到房间的尽头还有一个巨型的浴池,能容纳十人左右,里边的水温度适宜,漂浮着淡淡的雾气。


    酒店的餐食也送了进来,都放到了浴池的边缘,也放了一些到漂浮的托盘上,两个小家伙一直在玩水,封九月连忙将水里的东西都端了上来,正好迎上谢言正在脱衣服,起伏的胸.肌和深刻的人鱼线让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游乐园的烟火派对是在十点举行的,原本小秋也想带着宝宝在下边看,但谢言说人太多了,自己一个人顾不上三个宝宝,万一在人群里走散了就麻烦了,于是就换成在房间里看,这个酒店就是因为能最好地观看到烟火表演而出名。


    面前是一整面透明的落地窗,灿烂的万家灯火都落入眼底,他们一家人都闲适地泡在水里,少年直接被男人抱在了怀里,枕着硬邦邦的胸膛有些昏昏欲睡,而两个小宝宝则很精神,睁着大眼睛问道。


    “父亲,还有多久?”


    “父亲呀,快点快点呀~”


    谢言笑着捏捏怀中少年滑溜溜的脸,一口咬住他可爱的耳尖,“宝宝,快醒醒,烟火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烟花绽放在空中,似梦似幻的城堡上盛放着璀璨的花火,整个漆黑的夜空也像被美梦点亮。


    而属于谢言的美梦,早就已经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酷哥也爱坐旋转木马呀


    第115章 番外 乌篷船


    宫中的生活实在沉闷, 我呆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央着谢言带我和宝宝们出去走走,他将公务集中处理了一些, 就带着我和宝宝们出宫来了。


    这次我们是到观心湖玩,可刚到湖边,便面临艰难的抉择, 因为我是倾向于坐乌篷船的, 摇摇晃晃到天明, 还能随手采摘新鲜的莲花和莲子, 早就叫怀信备好了一艘稍大点的乌篷船等着我,可谢言他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倾向于画舫。


    “那这样吧, 我去坐乌篷船, 欢欢和小愉跟着父亲坐画舫好不好?大大的船哦,上边还有好多漂亮的图腾,是不是很喜欢呀?”我这般说着,就要往乌篷船那边走。


    可两个奶娃娃一左一右地跟着我, 欢欢眼巴巴地说,“欢欢要跟着爹爹呀, 也要坐乌篷船呀~”


    而小愉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主意, 欢欢去哪里, 他也要去哪里, 跟着很生硬地说了句, “小愉也要去坐小船, 呀!”


    “那好吧, ”


    我难免有些得意, 挑眉看了看立在原地的谢言, 笑着一手牵一个往前走,还不忘挑衅道,“是欢欢和小愉自己做的决定哦,我可没有逼他们哦,某个人就自己去坐大船吧。”


    “父亲呀,跟着欢欢一起来呀,我们坐小船呀,一起来玩呀~”欢欢一边走,一边回头招手,阳光下的皮肤细薄清透,漂亮的脸蛋通透得像一颗甜丝丝的水蜜桃。


    层层叠叠的莲叶绿意盎然,铺向了远处湛蓝的天空,淡粉色的莲花开在大片的绿叶之中,也在升腾迷蒙的水雾中,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汽,还有清新淡雅的莲花的香气,湖水清澈见底,能见到遨游其中的红色小鱼。


    船家慢慢摇着乌篷船过来了,这只乌篷船我买了很久,却很少用,看着很新很干净,能容下五六个人。


    我抱着小愉就要往船上送,但一双冷白的手将孩子接了过去,我一抬眸就见到谢言那张冷艳的脸,还以为他是要跟我抢人的,难免有些生气,双臂环胸气鼓鼓地瞪着他,可谢言丝毫不怯,而是稳当地将小愉和欢欢都放到了船上,让他们都坐好,才朝着我伸出了手。


    他今日穿了一身牙白的云杉,乌密的长发随着清风飘扬,凛凛的气度犹如缥缈无尘的谪仙,伸长的指尖冷白玉润,如冷玉做的长箫,我被美色迷得彻底,便将手放了上去,谢言轻松地将我托起,眨眼间我就到了乌篷船中。


    船只缓缓地在绿叶之中,我枕在谢言的腿上,随手摘下一片荷叶盖在脸上。此时还是夏日,日头有些猛,但水中的雾气很清凉,两个小东西趴在我旁边,一直在看湖底游泳的小红鱼。


    “小愉哥哥呀,这是你吗?”


    “你也是小鱼呀!”


    欢欢说完,自己就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而小愉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水底自由酣畅的小鱼,唇角也跟着翘起,是个羡慕而天真的神色,俊俏的脸上终于有了属于这个年纪的稚气。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白皮都被晒得红彤彤,有些于心不忍地又摘下两片大莲叶,支起身子挡在他们头顶,欢欢先反应过来,眼睛笑眯眯的,伸手抓住那片莲叶,“好大的叶子呀,小愉哥哥快过来呀,和欢欢一起呀~”


    小愉听了他的召唤,果断豪不留情地扔掉了他头上的荷叶,硬是要跟欢欢挤在同一片荷叶下边。


    我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伸手摘了好几个莲蓬,拨了两颗莲子出来,献宝一样地放在两个宝宝面前,连声诱.惑道,“这个东西很好吃的哦,甜丝丝的哦。”


    欢欢把莲子放进嘴里的时候,还拧着眉头,可小嘴巴咀嚼几下后,整张娇俏的小脸都亮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手上的莲子,撒娇道,“我的很好看很好看的爹爹呀,欢欢要吃莲子呀,好好吃呀,欢欢爱吃呀~”


    “哈哈,你怎么这么贪吃,”我忍不住刮了刮他白嫩小巧的鼻尖,兢兢业业地剥出了不少莲子,分成了两份,一份给小愉,一份给欢欢。


    欢欢高兴得不得了,莲子捧在手心里就往嘴里塞,而小愉则是摇摇头,跟我说,“爹爹把小愉的给欢欢就好了,爹爹教教小愉怎么剥开这个莲子。”


    “好。”我认真仔细地介绍起要如何剥莲子,欢欢直接将下巴支在自家哥哥肩膀上,长卷的睫毛煽动两下,就往嘴里扔一颗莲子。


    而小愉则眉眼低垂地专注着手上的活儿,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又专注勤奋,一下子就剥了好多莲子放在手心里,偏过头就喂给了自己肩膀上的馋嘴猫。


    “爹爹没有吗?”我有些低落,怎么都只给欢欢呀,没有我的份吗?我不开心了,可我的情绪低落不过三秒,就有一只冷白的手背放到我眼前,我偏头疑惑地看着谢言,他却示意我将手张开,我照做了,只见满满一捧白嫩的莲子都落到了我的手心里,也落到了我的心里。


    哼哼,我有我相公疼我就好了。


    到了夜里,湖上的风变大了很多,谢言便让大太监带着欢欢和小愉回去了,乌篷船晃晃悠悠的,我枕着谢言的腿,望着黑黢黢的远山,觉得朦胧的山影似魔似鬼,但有谢言在身边,却不觉得害怕,天边的云朵被风吹着走,风落到皮肤上,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谢言用狐裘裹紧了我,我拥抱着他,亲吻着他发红的耳尖,看着他清隽温柔的眉眼,心扑通扑通地跳,满天的星辰都落在他灰色的浅瞳里,湖水的波浪起伏,孤雁南飞,天地苍茫一片,我年少的时候,时常孤舟夜游,总觉得生命不过是沧海一瞬,身无长物,胸腔中的寂寥之感从不曾离去。


    可到了今夜,在萧条冷落的湖景里,却忽然生出了活着的猛烈欢喜。


    谢言曾跟我说过,他感谢我的出现,让他的生命变得完整,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我怯懦愚蠢,俗不可耐,唯一得到的珍贵礼物,就是谢言给我的爱。


    这份强势又汹涌的爱,彻底治愈了胆小自卑的我。


    第116章 番外 崽崽的疑问


    自从有了两个宝宝, 我才知道人类幼崽的破坏力和好奇心有多强,小愉倒是还好,他的性子长相都随了谢言, 又因为日后要继承大统,所以自幼就通读群书,懂的事情比我这个当爹的还要多, 自然不会问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但欢欢就不一样, 他成日里都在后花园里玩闹, 时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就突然给你抛出一些比较难以招架的问题。


    就比如现在,他怀里抱着个小球,和小愉一同走了进来, 忽然就一个猛冲撞到我身上, 眼巴巴地问我,“爹爹,为什么我和小愉哥哥是叫父亲做父亲呀,而不是叫他父皇呢?“


    “那些跟我们一起玩的小朋友都说我们应该叫父皇才对, 不然,不然, ”他说着还有些害怕, 肉乎乎的身子还在轻微地颤抖, “不然父皇不高兴就会惩罚我们的, 因为我们不懂礼数。”


    “你父亲什么时候惩罚过你这个调皮蛋了, 你那日在他脸上乱涂乱画的, 他都没说过你什么, 你现在倒是恶人先告状了。”我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又冲着小愉招手, “小愉,你也有弟弟这样的困惑吗?”


    小愉慢慢地走过来,牵起我的右手放在脸上磨,蹭,清冷的眉眼像极了他父亲,就连这依.恋缱.绻的举措都如出一辙,我心里软得不像话,一手抱着一个小萝卜头,一边慢慢地与他们解释。


    “父亲让你们叫他父亲,是因为他不愿意被你们当做皇上,若你们叫他父皇,就等于是他的臣子,就如同爹爹如果叫你们父亲陛下,他也会很生气。”


    “因为他觉得我们四个是一家人。”


    “而不是君后与皇上的关系,也不是皇上与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


    “你们的父亲虽然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父亲,可是他也会害怕孤单,如果爹爹和你们都把他当做皇帝,那这世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会变成孤家寡人,他会觉得很孤独的。”


    “爹爹这样说,小愉和欢欢现在能明白吗?”


    欢欢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小愉则深有体会,眼神澄澈地问我,“所以父亲一直在我们和爹爹面前自称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是呀,”我满意地拍拍他的头,笑着说道,“小愉不也是一样吗?”


    在我的印象里,小愉在外人面前会摆出太子的架子自称“孤”,但在家人面前,他向来都是以我自称。


    “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欢欢你说。”


    “为什么父亲和爹爹老是要亲嘴儿,每天都要亲亲,父亲亲得爹爹脸都红红的,有时候爹爹你都被父亲亲哭了,父亲都不撒手,父亲是个坏蛋。”


    欢欢说到这里,还有些愤愤不平。


    我面上发热,眼神也不知往哪里放,只轻声与他们说,“因为喜欢,才会想要亲近,等你们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欢欢歪着头,竖着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灰色的眼瞳转了一圈后,认真地与我说,“那我喜欢小愉哥哥,我可以跟小愉哥哥亲亲吗?”他甚至根本不等我回答,就踮起胖乎乎的小脚去亲小愉的脸颊。


    而小愉那般稳重内敛的性格,竟也很受用,乖巧地等着那个甜丝丝的吻落在自己脸上。


    我禁不住就笑出声来,又和他们解释道,“你们是亲兄弟,肯定是会相互喜欢的呀,这是兄弟之间的喜欢,血浓于水。你们还是双生子,生命的羁绊会更深一些,所以才会这般喜欢对方。”


    “可父亲和爹爹的喜欢,不是这种亲情的喜欢,是爱,是全世界最喜欢这个人,所以才会和他做这些亲密的事情。”


    我这般说,欢欢就有些生气了,气鼓鼓地抱着他哥哥的脖子,细弯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奶凶奶凶地反驳我,“可小愉哥哥就是我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啊,没人能让我更喜欢了。”


    “父亲和爹爹都比不上小愉哥哥了?”我轻笑着揶揄他道。


    欢欢听了这话,气势就弱了下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垂下眼眸,一直盯着地板发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反观他身边的小愉却淡定得多,突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小愉是最喜欢欢欢的。”


    “那我也是。”欢欢有了小愉撑腰,叉着腰说话,连腰都挺直了,在一瞬间就有了勇气。


    “呜呜。”我做出伤心的模样,假装在擦眼泪,“好吧,你们都不喜欢父亲和爹爹了,爹爹和父亲好伤心。”


    “爹爹和父亲可以互相照顾,等爹爹和父亲老了,照顾不动我们了,小愉也会照顾好弟弟。”说到这里,小愉那张酷帅的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十分柔和。


    我看着眼前两张紧紧贴在一起的粉雕玉琢的脸,两双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瞳,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兴许在阳光灿烂的某一天,他们就会遇见那个可以取代哥哥弟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贴贴!


    读者朋友们,他们还是小孩子呀,啥都不懂的,现在这样说,长大了可能会改变哦,后边还有和匈奴狼崽的接触,明确地表示是兄弟情哦。


    第117章 番外 小愉×欢欢×耶律灼


    新帝谢言登基后的那几年, 匈奴借机来犯,本以为能通过奇袭占领姜国的边境一带,谁知新帝竟御驾亲征, 运筹帷幄,一时间士气大振,一路反攻到匈奴老巢。


    匈奴单于无奈之下, 只能上供牛羊黄金无数, 又将最受宠爱的幺儿耶律灼送到京城为质。


    耶律灼知道此行有去无回, 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面对折.辱与欺.凌, 但这些折.磨在来京的路上都没有如期而至。


    那个姜国的皇帝根本不理他,也懒得折.磨他,只将他当做空气一般, 他曾听族人说过姜国皇帝的种种事迹, 说他容貌似仙,又多智近妖,他嗤之以鼻,这就算长得再好, 也不过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还能多出来一个不成。


    可进城的那天, 他从马车上下来, 就见到一家四口团聚的场面, 姜国皇帝生得很高, 匈奴人也很高, 但都是壮实, 可姜国人不一样, 有种飘逸轻盈之感。


    他不过匆匆看了一眼, 就觉得那些人果然没有说错。


    这姜国人的确长得很好。


    姜国皇帝是那种带着些锋利冰冷的眉眼,像一把尖锐精致的刀刃,多看两眼便会夺人性命,而他的妻子长得真的很漂亮。


    草原上的漂亮是那种麦色的皮肤,灿烂的笑靥,可在这日,耶律灼却懂得了姜国人的漂亮,白雪做成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粉色的嘴唇,和那种干净的眼神,像食草的鹿。


    姜国皇帝一手牵着他美丽的妻子,手上又抱着一个哭戚戚的奶娃娃,那个奶娃娃和他妻子长得很像,哭得满脸通红,但眼珠子乌溜溜地乱转,忽然就落到了自己身上,“父亲呀,那个人看我,他是谁呀?”


    “匈奴单于的小狼崽,耶律灼。”——


    耶律灼以为自己的伙食住处会很差,但却没有,根本半点不差,甚至能算得上有个温饱。


    他以为姜国皇帝会卑鄙得折/磨自己,到了今日才发现,姜国皇帝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可恶的姜国人,竟敢看不起我。”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脸上的神情有些愤愤不平。


    “你叫什么名字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在门口探头探脑,“欢欢可以进来吗?”


    耶律灼还没说什么,那个漂亮的小孩就自己进来了,在房间里到处转悠,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我叫欢欢呀,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以后都来陪你玩,好不好呀?”


    “我记得你那天穿着毛茸茸的衣服,那是什么毛呀?看着好暖和啊,还有你背上还有弓箭,看着好威风呀,可以跟欢欢一起玩吗?”


    “不行。”耶律灼没好气地说——


    次日,耶律灼正在吃午饭,那个白团子又来了,自来熟地拉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我带你去钓鱼呀,还是你想去骑马?”


    耶律灼已经很久没骑过马,心里也有些馋,抿着唇倨傲道,“骑马。”


    他比这个欢欢高出了许多,带着白面团子骑马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将人护在了前边,这小家伙胆子很大,骏马在草场上驰骋的时候,他就格格地笑,像个可爱的小精灵。


    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小东西脸上还透着粉晕,眼睛闪闪发亮,肉乎乎的手合在一起,不断地鼓掌,“好诶,好诶,好好玩呀,谢谢你呀。”


    这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奶团子看着天边垂落的日影,招呼也不打,一溜烟地就跑走了。


    真是个怪小孩,耶律灼这样想——


    耶律灼开始期待那个奶团子来找他,骑马射箭爬树,只要奶团子在,就意味着无尽的自由与欢乐,可奶团子不是每天都会来找他。


    他摸透了规律,连续找他五天之后,会有两天不来,而来找他的那几天,一到了日暮西沉的时候,奶团子就会跑得没个影子,一句再见也不跟他说。


    姜国人真是很没有礼貌。


    莫名其妙的好奇让他在日落时分跟着奶团子走,一路躲躲闪闪,终于知道了缘由,只见雪白的小人走到一个华贵的宫殿面前,呆呆地站立片刻,就有一个白皙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他的瞳色和奶团子的一模一样,是少见的灰色,可长相却完全不一样。


    奶团子长得很美,比寻常女子长得都要夺目,而那个男孩却长得很俊秀,狭长的凤眸很锐利。


    耶律灼听见小东西甜丝丝地喊他,“小愉哥哥呀。”——


    奶团子第二天来的时候,耶律灼穿得很威风,将背上的弓箭和弯刀都带上了,说是要带他去射箭,小东西不论碰到什么都只会说,“好好好。”


    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耶律灼突然轻声说,“我叫耶律灼。”


    “哦,耶律灼呀。”


    “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耶律灼静静地等待着,可那小东西却拧着纤细的眉,摇摇头道,“我只有小愉哥哥,我只要小愉哥哥,不要别的哥哥哦。”


    天真懵懂的模样差点要将耶律灼气死——


    后来两人逐渐熟悉了起来,耶律灼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深宫里呆得太无聊了,便盛情地邀请道,“欢欢,今天晚点回去吧,在我这里吃饭,好不好呀?”


    欢欢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以哦,我要去接我的小愉哥哥放学了。”


    他想到小愉哥哥就要放学了,屁颠屁颠地走得很快,耶律灼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心里莫名就有些窝火,很臭屁的小孩,成天粘着哥哥,没断奶吗?——


    耶律灼被单于接回去的时候,已经在姜国生活了五年,他走的那一天,将自己极度宝贝的苍鹰,弓箭,弯刀都送给了小不点,眼巴巴地看那张奶生生的小脸蛋,柔声道,“欢欢,哥哥要回匈奴啦,过几年来接你过去匈奴玩。”


    “好哦,等你来看我哦。”


    “小灼哥哥。”欢欢笑得甜腻,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耶律灼恨不得将他装到兜里带走,怎么喜欢都不够——


    姜国和匈奴交好多年,而耶律灼也终于以使臣的身份重新踏上了姜国的土地。小奶团子现在长什么样子了?真的跟画像上那么好看吗?他还记得自己吗?他思考着这些问题,整夜都睡不着觉。


    次日晚上,在宫廷的宴会上,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牵挂多年的人。


    那人穿着洁白的云杉,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下,白肤乌发红唇,一双灰瞳灿灿地盯着自己,唇形生得很娇,长着一个很适合亲吻的饱满唇珠,一张一合间,耶律灼就明白了。


    他在叫自己,“小灼哥哥。”


    谢欢身旁坐着的男人长相也分外出众,深邃的眼窝,凌厉冰冷的灰瞳,高挺的鼻梁,近乎薄凉的嘴唇,明明是不沾纤尘的谪仙模样,却低垂着眉眼,以太子之尊,在给自己的孪生弟弟剥瓜子。


    宴席只进行到一半,耶律灼一杯黄酒下肚的功夫,那两人就都不见了,刚刚那画卷一般美好的画面像是自己杜撰出来的一场梦,不行,自己得去找谢欢,跟他说说话,很想听他当面叫自己一声,“小灼哥哥。”


    他脚步虚浮地在御花园走了半天,终于在一片凄冷的空地看到了两人的踪影。


    月光照得一地霜白,地上只有一架孤零零的秋千,而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正坐在秋千上,荡得老高老高,谢欢不论长大多少岁,却还是能笑得像孩子,而他身后的谢愉,褪去了生人勿近的冷漠,神色温柔地推着秋千,一如往昔。


    耶律灼记得他多年前离开姜国的前一夜,谢欢并没有来找他,他四处瞎窜后,也是在这里找到了他。


    白生生的奶团子和他哥哥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摇啊摇,就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终于还是走到了尾声,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的小说,给了我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写的时候很耗费情绪,有时候捕捉不了主角的情绪,就会疯狂卡文,也会经常请假,但是感觉大家很热情,所以很感动!是大家的热情和订阅陪我走到了今天!抱住大家亲很多个!


    真的很喜欢谢言和小秋,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要跟他们说再见,我也好舍不得啊,正文完结的时候就已经很舍不得了,写了这么多番外,也是因为热爱吧,因为一点完结的按钮的话,后边就不再更新啦,都是我倾注了热爱的人啊。


    还有有关小愉和欢欢的事情,看到大家的评论了,可能他们太有CP感了吧,不过我想表达的是他们就是兄弟情呀,毕竟是双生子,肯定在年幼的时候会很黏对方,很喜欢对方。


    真的对这个故事投注了好多感情哦,跟小秋和谢言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希望他们能在另外一个时空好好生活,写到这里,我真的眼睛都湿了,不想跟他们分开,想看着他们一直好好的生活。


    就跟我追文一样的,如果是我很喜欢的CP,我会希望他们一直不要完结,很上头,会看完好几天了,还在回味,也希望作者能多写一些番外。


    但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小秋,谢言,欢欢,小愉,一家子要好好的呀。


    如果有机会的话,给你们写梦幻联动哦。


    么么啾,大家可以看看我的预收,有喜欢的就动动大拇指点个收藏哦。


    期待和大家在下一本书见面 > 3 <


    第118章 番外 六一快乐


    自从小愉和欢欢去上幼儿园之后, 我的生活就变得很无聊。


    谢言他新开了一间诊所,一开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排好多手术, 他担心我在家里呆着很闷,就出资让我开家花店。


    我原本还很没有信心,但他笑着看我, 揶揄道, “就随便开着玩玩, 还指望着赚钱呢?我的小祖宗。”


    他这般说, 我也就放心大胆地去霍霍他的钱财,选址装修宣传都是自己尽心尽力去做,没想到竟然做得还不错, 嘿嘿, 我也能挣钱养活谢言了。


    近期比较让我困惑的一件事,就是六一儿童节幼儿园居然不放假,而且还要办一些小朋友交换礼物的活动。


    欢欢他很狡猾,甜笑着央求我给他折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想趁机偷懒。可我哪里会,我看网上的教程看了不下二十次, 依旧做不出来, 后来还是谢言回来解救了我。


    他什么都会, 看一眼视频就能上手做出来。


    “我的相公好厉害呀。”我忍不住拍拍手, 坐在我身边的小愉和欢欢也跟着我一起拍手。


    谢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饱含着某些耐人寻味的暧.昧, 我脸颊微微发烫, 低头慌张地避开了那两道灼热的眼神。


    小愉自己动手做了个金灿灿的皇冠, 这是欢欢已经定好的。


    他眼瞳亮晶晶地盯着那个漂亮的皇冠, 认真地和自己的哥哥商量着,“小愉哥哥,这个是只能送给欢欢的,不准别人换小愉哥哥的东西哦,这个是给欢欢的哦。”


    “如果小愉哥哥跟别人交换了,欢欢就要哭哭了。”


    他肉乎乎的脸蛋说着就凑上去贴贴小愉玉白的脸蛋,眯着眼睛,眼睫毛又长又密,撒娇一般地轻轻蹭了蹭。


    “好,不会给别人的。”小愉一对上欢欢,就装不了酷哥,天真无邪地用脸蛋轻轻地回蹭了两下。


    得了自家哥哥的应允,欢欢这才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拿起一张粉红色的折纸,眼巴巴地看着谢言,“父亲呀,你教我做这个红心心,我要和小愉哥哥交换的。”


    最后的小红心做出来是丑丑的,皱皱的,但是小愉很喜欢,悄咪|咪地藏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言:哪里厉害,晚上仔细说说。


    第119章 番外 端午安康


    幸好端午节宝宝们是放假的, 连着放三天,我感到十分高兴,就让花店歇业了三天, 而谢言他的新诊所也稳定了下来,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整天都呆在诊所里。


    他七点起床给我和宝宝做了早饭,就去了一趟诊所, 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我和宝宝鼓捣了半天的粽子, 就小愉做得像模像样, 四四方方的粽子, 和他的人一样周正漂亮,而我和欢欢怔楞地望着散落一地的糯米,抿着嘴唇, 陷入了深刻的沉思。


    欢欢果然是像我, 笨手笨脚的,做没两下,就抱着自家哥哥撒娇,贴贴脸颊, 软绵绵地说,“小愉哥哥呀, 欢欢也想要一个漂漂亮亮的粽子呀。”


    “哥哥给欢欢做。”


    “爹爹也要一个。”


    小愉听我这么一说, 抬眸来看, 就见到我和欢欢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笑弯了凤眼, “好, 先做一个给欢欢, 再做一个给爹爹, 最后做一个给父亲。”


    谢言进来的时候, 小愉师傅还在焦灼地忙碌着第二个粽子,他见我和欢欢眼巴巴地看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崇拜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十分自然地一把搂住我的腰,低声哄我,“小秋是不是不会做粽子?阿言哥哥教教你,好不好?”


    他也不等我回答,就抓着我的手拿起两片翠绿的粽叶,修长冷白的指尖一阵翻腾,就折出一个完美的漏斗状,添完糯米和馅料,很轻松地就做出了一个很精致的三角形的粽子。


    “好漂亮啊。”我惊喜地睁大眼睛。


    “欢欢也要,欢欢也要,欢欢也要。”


    因为欢欢的加入,谢言就变成一手箍着我的腰,一边抱着个奶呼呼的小娃娃,他耐心地给我们讲解了全部的步骤,每一个细微末节的技巧都娓娓道来,是个超级棒的老师。


    他狭长的眼眸专注而期待地看着我和欢欢,挪了挪嘴唇,示意我和欢欢自己亲手试一次。这般强悍的助力之下,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和欢欢双双失败,撒了一地的糯米,糟践了美味的食物。


    反而是没怎么在听的小愉,随手做好了一个三角的粽子!


    真是可恶。


    强者果然恐怖如斯。


    第120章 番外 甜甜


    当时决定开个花店的时候, 我和谢言都是抱着玩票的想法,就玩玩,打发一下时间, 谁知道生意竟意外地好,我一个人都要忙不过来了,就发布了招聘启事, 准备找个员工周末来替下我。


    工作日谢言和宝宝都不在身边, 我自己在家里也无聊, 不过周末的时候, 我还是希望能多和家里人呆在一块的。


    招聘启事刚发布出去,这个小小的花店变得愈发热闹。


    欢欢和小愉举着招聘的小牌牌站在门口,被来往的行人摸了好几下白生生的小脸蛋, 比起小愉的酷哥范, 欢欢嘴巴很甜,话里话外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进来看看呀, 我们店里招人呀,都进来试试呀。”


    “好可爱的小宝宝, 你们是双胞胎吗?”


    “嗯嗯, 这是我的小愉哥哥, ”欢欢郑重地点头, “你们不买花也可以进来看看呀, 我爹爹的花都好漂亮啦, 我爹爹也长得很漂亮呀, 你们都进来看看呀。”


    被欢欢这样一吆喝, 人流量自然就多了起来, 那些好奇的小姑娘,就算一开始没有买花的心,最后也会带一束花走。


    员工也招到了,是个附近的大学生,看着干净阳光的样子,对花朵种植还有几分研究,我也就放下心来享受周末的假期。


    谢言知道我招了个员工,状似无意地问我,“男的女的?”


    “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大学生,做事很勤快,平常工作日他没课,也会来店里帮忙。”


    “阿言,我是不是要给他加点工钱?毕竟我们之前说好了,只是周末来帮忙,他现在经常工作日来帮忙,还会给我带各种小点心小零食,不涨工资,我有些过意不去。”


    “哦,是吗?”


    谢言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唇角的笑意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我还在修剪花枝,谢言就突然出现在店里。


    “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有手术吗?”


    我放下剪刀,仰着脸问他,而谢言没有回答,微凉的手慢悠悠地磨挲着我的后颈。我和谢言都是比较内敛的人,在外边很少有过这般刻意亲昵的互动。


    “这位,”谢言锋利的眼神忽然转向一旁神色呆滞的员工,唇角微勾,“就是你找的员工?”


    “是的。”我点点头。


    他这才松开了我,款款走向那人。


    谢言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熨烫服帖的高定西服,连袖口的袖扣都精美异常,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上去,眉宇间带了几分精英人士的攻击性,他有条不紊地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指,淡声道。


    “你好,我是谢言,我是小秋的爱人,小秋跟我提过你,说你很热心,帮了店里许多忙,谢谢了。”


    “哦,哦,不客气的。”


    那人的脸色有些发白,犹豫几番后还是跟谢言握了手。


    到了当天晚上,那员工就跟我辞职了。


    我就算再蠢笨,也知道谢言他今天是来示|威的,忍不住就有些生气,“人家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啊?”


    “再说了,我长得这么普通,哪里还会有人看得上我。”


    以前追求谢言的时候,他就刻薄地说过我长相普通,我为此耿耿于怀到现在,终于找到个机会能反将他一军。


    我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谢言看出我的愤怒,连忙伸手要来抱我,我堪堪躲开,板着脸道,“我今晚去客房睡。”


    一时无话。


    我在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在谢言的臂弯里睡觉已经成为了我戒不掉的习惯,到了此时,看着月光冷冷地撒入窗台,我才有些后悔自己做得太过火了。


    谢言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个员工自己要辞职,又关谢言什么事呢?


    我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罢了。


    身后忽然就贴上一具微凉的身体,沉郁的冷香将我包裹。


    谢言轻轻地抚着我的背脊,长叹口气,语气幽幽地说,“小秋,我讨厌元夜,我讨厌别人看你,我讨厌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你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要跟我抢呢?”


    “我长得这么普通,怎么会有人抢呢?”我阴阳怪气道。


    “小秋,男人吃醋时候说的气话,就你能记恨到现在。”谢言说完这话,像是怕被我嘲弄,热切的吻落在我勾起的唇角上。


图片    【星座小说】XinGzuoXs.COM【星座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