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看到黑尾铁朗帅气的样子。
应该说，看到了他努力接球、打球的样子很帅气，但是比赛输了。
而且输得很惨。
几乎翻倍的分差让音驹小学这边的气氛变得愁云惨淡，黑尾铁朗低着头，原本挺立的发型软塌塌地垂下，看起来像斗败的公鸡。
就连看到来接他的幼驯染，黑尾铁朗脸上也一点笑容也没有。
有栖结芽努力夸奖他：“小黑很厉害哦！拦网成功了好多次呢！”
“……”
“救球也很厉害！好多看起来要落地的球都被小黑救起来了呢！”
“……”
完蛋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打击很大的样子。
有栖结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将游戏机放进书包，慢吞吞道：“要提升等级吗？”
黑尾铁朗吸了下鼻子，很快地抹了下眼角：“要。”
于是三人跑到很久没去的小河边打排球。
黑尾铁朗像是要把失败的郁闷全发泄出来一样，每次出声都带着嘶吼。
“再来！”
“再来！”
音驹缺少强力的进攻，虽然球能接起来，但是无法得分的话只能陷入焦灼的拉锯战。
黑尾铁朗练习的时候一直在练扣球，砰砰砰的声音落在胳膊上，带来酥麻的感觉。
有栖结芽一边在网对面接球一边思考:之前她就觉得了，小黑的力气是不是比较小啊？
同样的扣球，今天比赛的时候，对面的主攻手扣球就有咚咚咚的声音，看着力气超大，但是她在接小黑的球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耶。
黑尾铁朗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脸受打击的表情:“……我的力气很小吗？”
有栖结芽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把话说出口了。
她慌忙解释:“也没有啦！小黑拦球救球超厉害的！”
孤爪研磨收回传球的手，叹了口气:“那不就是默认小黑力气小了吗？”
都没有夸进攻。
他可是主攻手耶，说他力气小不就是说他力量不够打穿敌人的防线吗？
黑尾铁朗:“呜……都是我的错。”
比赛失败都没哭的黑尾铁朗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下。
有栖结芽自觉说错了话，无助地在他旁边转来转去:“对不起嘛小黑，你别哭了。”
她一边从包里拿抽纸递给他，一边回头看看研磨:“研磨，你也说点什么啊。”
孤爪研磨看着天空想了想:“我们打了好长时间，肚子饿了。”
有栖结芽:“那我们去吃东西吧，小黑，你打完比赛又练了这么久，肚子不饿吗？”
话音刚落，黑尾铁朗的肚子就非常配合地叫一声。
还是动静非常大，声音非常绵长的一声。
因为这个动静，黑尾铁朗的哭声都停顿了一下，然后打起了嗝。
“要吃……嗝……吃什么？”
黑尾铁朗提议去吃拉面，被孤爪研磨驳回了。
“现在吃拉面，回家就吃不下去晚饭了。”
做的饭没人吃的话，妈妈的表情会变得很恐怖。
“零钱也不够了。”有栖结芽看着钱包里倒出来的硬币有些苦恼，“感觉不够买拉面的。”
“我们去吃糯米团子吧？”她抬头看向其他人，“裹黄豆粉和油条碎的那种，又便宜又好吃。”
黑尾铁朗吸了下鼻子，声音闷闷的:“那就吃……嗝……团子。”
一人买了两串团子，三人蹲在路边小口小口吃起来。
有栖结芽:“还是便利店好，外面有椅子可以坐。”
孤爪研磨:“因为便利店大吧，街边的小摊位怎么可能有长椅。”
黑尾铁朗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一边盯着其他两人发呆一边打嗝，像是小鱼吐泡泡一样。
孤爪研磨塞给他一份糯米团子:“给你，我吃不掉。”
有栖结芽跟着塞了一根:“是不同口味哦，很好吃哒。”
看着两个照顾自己情绪的幼驯染，黑尾铁朗原本止住的眼泪又要下来了。
他的眼睛变成蛋花眼:“呜呜呜，你们两个……嗝……不要让我哭啊嗝！”
然后乖乖把团子吃掉了。
还因为团子吃的有点噎去买了瓶饮料。
在黑尾铁朗去自动售卖机买饮料的时候，有栖结芽苦恼道:“小黑怎么还在打嗝啊。”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持续这么久的打嗝，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孤爪研磨:“我有办法。”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不远处的黑尾铁朗，在对方还在苦恼挑选什么口味的时候，猛地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背。
黑尾铁朗顿时浑身一激灵，要是有尾巴的话怕是毛都炸开了。
他诧异道:“你突然做什么啊。”
孤爪研磨先是看向有栖结芽，又看回来:“你现在不打嗝了。”
黑尾铁朗停顿了两秒，惊奇道:“真的耶。”
之后一段时间，每逢排球部没有部活的时候，黑尾铁朗都会拉上有栖结芽和孤爪研磨一起打球。
孤爪研磨死死捏着自己的书包背带，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一定要这样吗？”
黑尾铁朗最近在自主加训，主要是扣球方面，这就要研磨固定一个角度不断传球给他。
一直举着手，他这两天胳膊已经隐隐发酸，开始抗议了。
连拿筷子的手都隐隐颤抖。
“就不能换点其他训练，比如垫球什么的吗……”
黑尾铁朗已经动作迅速地把藏在桥底的球网拉好了，他抱着跟随自己上下学的排球，眼巴巴地看着研磨:“研磨，拜托。”
有栖结芽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同样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研磨，拜托。”
孤爪研磨没办法地叹了口气:“一个苹果派。”
黑尾铁朗握拳:“好耶！”
照旧的一天结束，黑尾铁朗心满意足地抱着排球，一边垫着球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有栖结芽:“小黑是想锻炼自己扣球的杀伤力吗？”
“嗯，”黑尾铁朗抱住从空中落下的排球，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想多锻炼一下，多少能拉近一些和其他主攻手的距离。”
有栖结芽:“但是力气是天生吧？”
黑尾铁朗噎了一下:“我还在生长期，力气会变大的！”
“只要锻炼……增加肌肉就可以！”他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服自己。
孤爪研磨:“怪不得你最近吃的东西都变多了。”
好像个子也变高了一点。
“我的胃口好像也变大了，研磨不是吗？”有栖结芽好奇道。
孤爪研磨:“嗯……不过我之后会超过你的，我说身高。”
黑尾铁朗对此深有感触。
男孩子比女孩子矮也太丢人了！
他凑到孤爪研磨耳边小声道:“我会为你加油的，以后午餐的牛奶我会留下给你。”
孤爪研磨:“……谢谢，不过不用了。”
他觉得牛奶对他没什么用。
总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训练了一段时间后，黑尾铁朗再次邀请他们去看比赛。
然后又被打爆了。
这次黑尾铁朗冷静了很多，虽然心情还很沮丧，但已经能调整好心态，面对幼驯染露出笑容了。
黑尾铁朗舒展了一下手掌，捏紧、展开、捏紧、展开，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深呼吸:“好！我是不会放弃的！”
“再来！继续特训！”
也不知道是哪次出了错，传出的排球突然砸到了他的脸，黑尾铁朗闷哼一声，用手捂住嘴巴，感觉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他的门牙掉了。
黑尾铁朗笑容消失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能愉快大笑的小男孩了。
话也变少了很多。
“没事的啦小黑，大家都有这段时间，你不要不讲话嘛。”训练结束的小吃时间，有栖结芽围在他身边，去逗因为换牙而消沉的幼驯染。
黑尾铁朗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凶了很多，再加上奇怪的发型，路过的时候经常吓到低年级的小朋友。
有栖结芽没想到对方还有形象包袱，少了个叽叽喳喳的小伙伴，回家的路上都安静了许多。
反倒是孤爪研磨挑起了话题。
“小黑其实比较适合当副攻吧。”孤爪研磨咬了一口仙贝，说道，“擅长防守，很会吸引敌人的注意，移动速度也快，个子也高。”
果然一聊到排球，黑尾铁朗就张嘴了。
鸡冠头的男孩子有点不服气地噘嘴:“可是主攻手更帅气啊。”
他说话有点漏风，听起来怪模怪样的。
有栖结芽终于知道黑尾铁朗为什么不愿意开口了。
讲一句话，有半句话得靠两人的熟悉度去猜。
黑尾铁朗对此毫无察觉，他做了一个扣球的姿势:“打破对面的防守，得分的时候，全场的目光都会看过来！”
孤爪研磨:“副攻也能得分，只是机会没主攻多而已。”
黑尾铁朗:“唔唔。”
有栖结芽用眼神示意:这是安慰吗？
孤爪研磨:是实话。
接受自己没有天赋是件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小孩子来说。
主攻能得更多的分，在球场上更耀眼，所以大家都会更追求突出的位置。
但是排球是团体运动，缺少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完成比赛。
黑尾铁朗沉默了很久，一口干掉糯米团子，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我知道了！我去跟教练说！”
“我、我要当副攻。”
孤爪研磨在长椅上蹭了蹭，身子像液体的猫一样下滑了一下:“我觉得教练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种事。”
也就是说，在一群矮个子中，小黑已经是打得比较好的了，所以才会被放到主攻手这个位置。
黑尾铁朗原本的气势顿时一泄，看起来像是石化了。
有栖结芽同情地看着他，她起身将手里的竹签丢掉，拍了拍黑尾铁朗的肩膀:“期待一下初中吧。”
小学是救不了了。
黑尾铁朗抱头:“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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