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起床就特别困难呢……”有栖结芽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桌子前，嘴巴里还叼着早餐的煎鸡蛋，但她完全没有自己洗漱穿衣的记忆。
黑尾铁朗感慨：“好神奇。”
孤爪研磨吐槽：“那是因为妈妈帮她穿衣刷牙了。”
每次冬天结芽启动就特别困难，这个时候全靠有栖百合花将女儿捯饬干净。
“我之前就想问了，”黑尾铁朗看看研磨，又看看结芽，“你们为什么会叫对方的妈妈妈妈啊？”
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现在研磨也这么说。
有栖结芽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相互谦让。
“你来解释。”
“你来解释。”
“讲话好累。”
“但是研磨解释的比我清楚。”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孤爪研磨率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开口。
“……因为她们两个是好朋友，从小就约好了以后有孩子的话，就要当对方孩子的干妈。”
有栖结芽补充：“但是叫干妈太不亲切了，所以就直接叫妈妈啦。”
其实孤爪研磨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只是记住了妈妈说的话，然后复述一遍。
果不其然，黑尾铁朗也没听懂的样子，脸上一片茫然。
事情是这样的。
有栖结芽和孤爪研磨从出生起就认识了。
起因要追溯到母亲那辈。
两方的母亲小时候是住在同一个街道，年龄又相仿，再加上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自然而然就玩在了一起。
有栖百合花性格比较天然，就算被捉弄了也反应不过来，还会把男生开玩笑的话当真。
孤爪美和子就相反了，她是年级里有名的小辣椒，经常能呛得人说不出话，每次有栖百合花被欺负了都会挺身而出，护短得不行。
两人性格截然相反却极为互补，不知不觉相处了这么多年，就算毕业后也没有断了联系，还约好了以后房子也要买在一起，将这份友谊延续下去。
那个时候孤爪美和子已经结婚了，恰巧孤爪健太郎是做房地产相关的生意，内部消息灵通，于是便宜拿下了两套相邻的住宅，两家人就此落户。
随着时间流逝，来东京打拼的两个小镇女性不但没有关系疏远，反而更加亲密。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在有栖加因为工作繁忙的时候，有栖结芽常常去研磨家蹭饭蹭住，像是他们家的第二个孩子一样。
黑尾铁朗尝试理解:“所以干妈是关系好的意思吗？”
孤爪研磨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黑尾铁朗:“关系好就要给对方的小孩当干妈吗？”
孤爪研磨:“……应该是吧？”
“要是研磨以后有了小孩，我也要给他当干妈吗？”
孤爪研磨想象了一下那个可能，先是表情空白，然后炸毛了。
有小孩什么的，好恐怖！
有栖结芽加入话题:“你们不是男的吗？那应该是喊干爸吧？”
黑尾铁朗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的也是。”
两人就这个话题发散开来，黑尾铁朗问道:“那要是研磨有小孩的话，我当干爸，结芽当干妈吗？”
有栖结芽思考了一下:“要是研磨的小孩叫我们爸爸妈妈的话，那我是要和小黑在一起吗？”
“欸……”黑尾铁朗呆呆地瞪大眼睛，因为大脑思考过速，甚至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是，是这样吗？”
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结、结芽要和我结婚吗？”他磕磕绊绊问道。
有栖结芽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啊。”
孤爪研磨觉得有点不太舒服，赶紧打断他们:“等等，你们怎么突然就自说自话讨论起结婚的事了？”
有栖结芽无辜脸:“不是研磨先开始的吗？”
“哈？”孤爪研磨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吧！话说为什么是以我有孩子为前提思考啊？”
有栖结芽和黑尾铁朗面面相觑：“……顺其自然？”
孤爪研磨看他们这么默契的样子，莫名有些生气，他语气硬邦邦的：“你们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有栖结芽:“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她扭头看向黑尾铁朗，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黑喜欢我吗？”
黑尾铁朗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浮现了，他结结巴巴道:“喜、喜欢啊。”
有栖结芽弯了弯眼睛，高兴道:“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孤爪研磨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眉头越皱越紧，鼓起了脸，一言不发地丢下两人朝着学校快速跑去。
看到他跑走，其他两人赶紧追了上去，黑尾铁朗大喊:“研磨你怎么了？”
这大概是孤爪研磨这辈子爆发的最快速度，他在前面跑，后面两个人在后面追，形成了一溜二的神奇场面。
孤爪研磨腿短，续航也差，很快就被高一个年级的黑尾铁朗追上，他拉着孤爪研磨的手，大冬天硬是急出了一身汗：“研磨你别生气啊，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结婚嘛！”
“这样我们三个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是不是啊结芽？”他向有栖结芽寻求赞同。
然而有栖结芽没应他。
落后一步的黑发女孩追上他们后，小心打量着孤爪研磨的脸色，面露不解：“研磨，你生气了？为什么。”
黑尾铁朗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肯定是吃醋了啊。”
这个时候只要哄哄他就行了。黑尾铁朗朝她挤眉弄眼。
有栖结芽的表情更疑惑了：“可是研磨之前不是拒绝了我吗？为什么会生气呢？”
在黑尾铁朗的惊呼声中，孤爪研磨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
那是他们还在上幼稚园时候的事。
因为母辈的关系好，他们经常会被放在一起照顾，偶然便聊到了这个话题。
看着将自己的甜点分给女孩吃的孤爪研磨，有栖百合花笑着道：“说起来，初中时候我们还约好了，要是生下来的小孩是同性就当兄弟姐妹，要是异性就定下娃娃亲呢。”
“是有这么回事呢。”被勾起了回忆的孤爪美和子眼前一亮，笑着逗自己的儿子，“研磨，你以后想不想和结芽结婚呀？”
生了小孩不玩，简直浪费！
趁孩子还小，多逗逗才是真理，等长大就不好玩了。
孤爪研磨不知道自己妈妈的“险恶用心”，他抬起脸，满脸疑惑道：“什么是结婚？”
孤爪美和子耐心解释：“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像我和爸爸一样。”
孤爪研磨回答飞快：“不要。”
他又不喜欢结芽。
两人接触本来就不多，一个喜欢游戏，一个喜欢睡觉，而且这家伙连打游戏都会睡着！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因为父母认识才呆在一起，以后就要结婚什么的好没道理。
有栖结芽欸了一声，有点遗憾道：“我还挺喜欢研磨的呢。”
因为研磨胃口小，每次吃不掉的好吃的都会分给她。
此时她嘴边就挂着一圈白色的奶油，是刚刚吃蛋糕留下的。
作为尊重孩子的家长，有栖百合花很遗憾：“既然结不了婚，那就只能当兄妹了呢。”
为了培养小孩的责任意识，孤爪美和子笑着道：“这样也不错，研磨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哦。”
妹妹自然指的就是有栖结芽。
虽然年纪还小，但孤爪研磨的自我性很强，这个话题比刚刚的好懂，听完这句话，他心里自然而然流露出了抗拒感，小脸皱成一团，直白拒绝：“不要。”
明明他们差不多岁数，还是同年级，不过是大几个月，为什么大的就要照顾小的？他觉得很没道理。
这次有栖结芽就不依了，她很震撼，还有点委屈，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研磨就这么讨厌我吗？”
“那我也不要理你了，哼！”
说完这句话后，小姑娘就噔噔噔跑出了研磨家，有栖百合花赶紧追了出去。
回忆结束。
当时的孤爪研磨不觉得自己的态度哪里有问题，也在妈妈的要求下和对方说明了没有讨厌她，他还以为有栖结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明明下次见面的时候，有栖结芽也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毫不在意地凑近他。
结果居然记了这么久吗？
*
因为快迟到的缘故，三人没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急急忙忙往学校赶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放学时分。
黑尾铁朗今天要值日，一起回家的只有他们两个。
有栖结芽似乎完全把早上的话题抛到了脑后，叽叽喳喳地诉说今天的苦恼。
今天又有作文要写了。
虽然喜欢看故事，但有栖结芽似乎没有受什么文字方面的熏陶，每次轮到写作文的日子就开始狂挠头发，得亏她头发茂密才没有变秃。
孤爪研磨看着大吐苦水的黑发女孩，假装不经意道:“我教你写作文吧。”
有栖结芽一惊:“真的吗！”
“嗯。”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眼睛也弯成了小月牙:“太感谢你啦，研磨。”
在孤爪研磨的指点下，有栖结芽今天以异常快的速度写完了作文，她欢呼了一声:“好耶！”
“最喜欢研磨了！”
孤爪研磨看着她高兴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有栖结芽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你和小黑都好会教人哦，作文一下就写完了！”
孤爪研磨的嘴角放平了。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小黑的名字？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幼驯染，她的脸上一点犹豫纠结的情绪都没有，好像为今早的话题困扰的只有他。
虽然之前他拒绝了结芽的求婚，但是……
孤爪研磨看着有栖结芽的脸，悄悄移开视线。
现在，想法好像有点变了。
孤爪研磨假装不在意道:“你很喜欢小黑吗？”
有栖结芽毫不犹豫:“喜欢啊。”
“……比喜欢我还喜欢吗？”
这次有栖结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研磨你是吃醋了吗？难道小黑没有说错？”
“可是你之前不还拒绝了我吗？”
孤爪研磨有点羞恼地皱了皱眉，虽然他故意移开了视线，但还是能感受到幼驯染刺人的目光，他底气不足道:“想法是会变的……之前我们又不熟。”
有栖结芽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是呢。”
孤爪研磨悄悄松了口气。
“所以研磨是想和我结婚吗？”
猝不及防的，有栖结芽凑到了他跟前，悄无声息的样子让孤爪研磨毫无防备，只能直愣愣地面对幼驯染放大的脸。
孤爪研磨浑身都僵硬了。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红色以飞快的速度爬上他的脸颊。
有栖结芽露出大大的笑容：“早说嘛！那我们三个一起结婚吧！”
孤爪研磨一下就冷静了，脸也不红了。
孤爪研磨：“妈妈不是说，结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有栖结芽看着他，疑惑道：“是呀，可是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啊。”
孤爪研磨：不爽。
明明他才是陪伴她时间更长的人，对他的感情怎么可能和对小黑一样？
他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又觉得之前拒绝过结芽的自己说这种话没有底气，只能兀自坐在那边生闷气。
而且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的黑发小猫垮着张猫猫脸，怨气十足地朝门外走去。
有栖结芽赶紧道:“研磨你去哪儿啊？”
“洗手间！”
看着黑发猫猫消失的背影，有栖结芽疑惑挠头：“研磨又怎么啦？”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的，好难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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