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机场。
窗外白色飞机滑过机场跑道,冲进霏霏细雨中,发出阵阵轰鸣,大厅里时不时地响起温柔的女声播报,旅客们提着行李箱行色匆匆,步履急促,渴望归家。
时千岁低着头,迈着温吞的步子走在vip通道内,目光始终追随着手中紧握的手机。
黑色经典公主切发型完美放大了她五官的优势,巴掌大的脸,秀眉明眸,朱唇粉面。
上身穿了件chanel彩色条纹修身吊带,露出漂亮的天鹅颈和盈盈一握的雪白腰肢,下身是深色修身九分裤,帆布鞋,吊着半截白嫩纤细的脚腕,双腿细且长。
明艳的长相、出挑的气质,在熙攘纷杂的机场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引得旁人注目。
大春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跟在她身后一米的位置,一米八的身高,木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不凶,但是很哄人,目光微微往旁边一瞥,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打量的视线便都纷纷消失不见。
“大春。”
时千岁兀自停下脚步,微微吐出一口气,眼睛抽空从手机上移开,望向闸道口举着牌子翘首以盼的接机人群,不满地撇下了嘴角。
大春跟着她的脚步停下,声音闷闷的,“千岁姐。”目光留意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问道,“累了?”
“是有点。”昨天晚上和女朋友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一不小心熬了个大夜,今儿一早的飞机又折腾几个点,体力严重告竭。
但现在最要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时千岁蓦地转过头,气鼓鼓道,“时千金呢?”
“她为什么不来接我?”
上大学后,父母定居去了国外聚少离多,姐姐接手了家里企业也是整日不归家,好不容易放个假,又要孤零零面对空荡的房子,强烈的孤独感和委屈席卷心头,时千岁登时眼圈发红,平时澄澈清亮的眼睛此时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起来娇弱极了,我见犹怜。
大春习以为常的从包里翻找出包纸巾递了出去,刚想开口解释,时千岁一个扭头径直走向了出站口。
大春默默收回手。
“千岁姐。”
她提醒,“外面下..”雨呢..
只可惜,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时千岁便一头撞进了雨里。
细密的雨丝染湿了脸颊、打湿了衣衫。
时千岁极其讨厌下雨,在她有生以来的记忆中,每每遇到类似这种糟糕的天气她都是躺在病榻上,伴着苦兮兮的药汤子,一折磨便是半个月。
据她老爸老妈讲,她因为早产的原因,一出生便经历了一道鬼门关,历经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因此留下了病根,成了名副其实的弱柳扶风的药罐子。
她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脸色比天气还阴沉了几分。
大春从身后伸过来一把黑伞,替她遮住了眼前的雨水,保姆车司机飞快地跑下车开门。
时千岁把手机往身后一甩,抛给了大春,小腿一迈钻进了保姆车。
...
保姆车驶离机场,汇入川流不息的主干道,朝时家别墅驶去。
时千岁歪在后座上,侧脸望着窗外连绵的雨雾,心情愈发烦闷。
除去这突如其来的糟糕天气,还有一件事紧紧地搅弄着她心绪。
她女朋友失联了!
从她起床开始到下飞机,整整四个小时,音、信、全、无!!!
正想着,沉寂已久的手机就发出了“嗡嗡”两声。
时千岁眼底慢慢升起光亮,“嗖”地转过头,期待地望向大春,大春福至心灵递上了手机。
看见屏幕上“女朋友”三个字,时千岁激动地坐直了身子,抬起纤长手指飞快往上一滑。
屏幕上弹出了对话框。
【早安。】
等了四个小时,就换来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
时千岁心中不免哀怨。
还未等发作,对面又发来两条消息。
【刚起床,才看到你的消息。】
【想你。】
当然最后一条是对应她四小时前的询问,“有没有想我?”这句话。
时千岁紧盯着这两个字,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扬起。
她的脾气就如同临海城市七月份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阴云消散,天空开始放晴,她心中的一切不愉快都随着这场雨的落幕而烟消云散。
时千岁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羞赧一笑,手指轻戳屏幕,打下了一行字。
【老婆,亲亲。】
发送。
时千岁紧盯着屏幕。
一分钟过去了。
她撇了撇嘴角。
【老婆,你今天好冷淡哦,不开心~】
几分钟后对面终于发来了消息。
【(图片)刚在洗澡。】
时千岁点开图片,两根手指一撑,放大那么一看。
瞬时间瞪大了双眼,脑中空白了一片。
好一张美人出浴图!
浴室里水雾氤氲,缭缭绕绕,照片里的人裹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笔直的锁骨和大片细雪般的皮肤,甚至可以窥见那高耸的雪山雏形。
浴袍下摆中的两条腿被白雾拢着,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哇!
她忍不住地惊叹。
一时的脑补程度更是远远大于此时此刻的视觉体验。
这个胸...
一定很软吧...
好想感受一下...
热气上涌,顷刻间席卷全身,时千岁有点晕眩。
她闭了闭眼,伸手轻轻揉向太阳穴。
大春看出她的异样,不合时宜开口,“千岁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脑中盘旋的托马斯小火车被强行叫停,时千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好得很。”
话一出口,是异于寻常的沙哑,连喉咙也微微作痛。
像是生病的前奏。
大春递过来一条薄毯,目光担忧地望着她,“不舒服的话,我现在联系医生。”
听见“医生”两个字,时千岁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急忙挥手制止,“别。”
她接过毯子披在身上,清了清嗓,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和女朋友聊天脸红不是很正常?等你以后有了对象就明白了。”
大春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时千岁见蒙混过关,狡黠一笑,复而低下头专心回复消息。
【(色.jpg)想吃。】
【看得我学历史了。】
对面发来三个问号。
谐音而已,时千岁没继续这个话题,好像显得她很奔放似的。
【还有吗?想看看脸,可以吗?】
对面秒回:【不可以哦。】
时千岁急:【为什么???】
【因为,你不乖。】
时千岁:???
她撑直了身子,紧张地注视着屏幕,十指飞快地敲击。
【人家哪里不乖了?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空了会想你。】
对面回道:【油嘴滑舌。】
【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
哪一句?
时千岁敲了敲额头,努力回想。
终于记起,她这位女朋友好像提过不让称呼她为“老婆”只允许称呼“老师”这回事。
时千岁沉思片刻,猜测到。
要么她女朋友讨厌婚姻有关的东西,要么就是她有特殊的小癖好,比如喜欢师生之间的背德感...
别说,还挺刺激。
时千岁捂嘴偷笑,许久,郑重回复。
【知道了,老师。】
【那再问一句,在床上也要叫你老师吗?】
对面沉默了。
长时间的沉默。
时千岁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皮一下很开心,看吧,女朋友害羞了。
时千岁跷起二郎腿。
【不逗你了,老师,晚上可以语音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再无回复。
路程还有一段距离,时千岁疲惫来袭,她熄灭了手机屏幕,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闭目养神。
“嗡嗡。”
搁在一旁的手机再度亮起。
时千岁眯眼一看。
是群里@她的消息。
这群是临海一群富二代们组建的聚会群,平时没事就是聊天扯屁和炫富,她不爱在里边讲话,所以设置成了免打扰。
这会@她的是秦梦乐。
家里是做高档酒店生意的,两家父母经常来往,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
只不过谈不上多要好。
【千岁,回临海了?晚上游轮趴来不来?为你接风洗尘。】
嚯,消息还挺灵通。
不约,时千岁兴致缺缺。
消息接二连三。
【你不会还有门禁吧?你都这么大了,你爸妈还不放心你?】
【不对啊,你爸妈不是去国外了吗?】
【别跟我说你怕你姐,你姐潇洒着呢,可没空管你。】
时千岁无暇嘲讽,坐直了身子,紧盯最后一行字。
【什么意思,最后一句?】
秦梦乐私聊她。
【你姐来万吉酒店开房了,我正好撞见了,和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
时千岁:???
【我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呢,就住我隔壁1008。】
原来是和女人睡觉去了,好一个重色轻妹的时千金!
时千岁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卷土重来,灼烧起她的理智。
“小刘,给我抄近道去万吉酒店。”
又威胁,“不许通风报信,否则...”
大春和司机小刘同时缩回了伸向手机的手。
一个急转弯。
保姆车改变方向,朝本市最豪华的酒店驶去。
于十分钟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时千岁开门,急迫地跳下车。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一个趔趄,差一点就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大春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
“没事吧,千岁姐?”
时千岁抬手探了探额头,掌心发烫,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逃不过“下雨必生病”的定律,她压下一丝虚弱,“没事,带路。”
两人直奔客房。
到了1008号房间门口。
大春从身后变出了一把椅子,往门口一米处一放。
时千岁落座,优雅地跷起了二郎腿,她已经想象到时千金看到自己时那难堪的样子了,这还不狠狠拿捏。
她冷笑一声,示意大春敲门。
“叩叩。”
屋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千岁直了直身子,莫名有点紧张。
该紧张的不应该是屋内那两个吗?她紧张个什么劲儿?
时千岁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片刻,“咯吱”一声。
门由内打开。
一漂亮女人缓步走出。
无可挑剔的容貌,身量颀长柔美,粉黛不施,一袭黑裙包裹着曼妙腰肢,成熟不失性感。
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如上好白瓷,细腻白皙。
时千岁呼吸一滞,不由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秦梦乐的话表示肯定。
确实超级漂亮。
漂亮女人居高临下地望向她,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满是冰冷和疏离。
她薄唇翕动,吝啬地吐出两个字,“有事?”
时千岁被她周身散发的寒意刺了一下,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气势大减。
声音更是弱了几分,“你、你别给我装。”
言浠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一个转身,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
时千岁闭了闭眼,耳边的发丝吹起又落下。
时千岁与大春面面相觑。
片刻,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
问道,“她那眼神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冒失、没礼貌、无理取闹?”
大春:“.....”
见大春不说话,时千岁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待遇。
“再去给我敲门!”
敲门声响起,足足三分钟。
女人再度开门。
眼神依旧冰冷。
时千岁抬头望着她,质问道,“我姐呢?藏哪了?”
言浠淡淡道,“你找错了。”
时千岁莫名觉得,她这个高度问题,才导致面前女人频频占上风。
她“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跟你说,我是..”
话音未落,发烧引起的眩晕感再度来袭。
时千岁脚底一软,向前栽去。
不偏不倚的撞进了女人的怀里。
好闻的冷香充盈鼻端,脸下软绵绵的,弹性十足。
时千岁来不及收住的话语,闷闷地传了出来。
“来..捉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