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随着春天渐渐到来,天气逐渐回暖,大家终于不用在骑车上班的时候把自己的手冻僵了。
秋姜也无比庆幸这个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她也可以换点美美的衣服来穿。
五队的男同胞们一进到办公室里“嚯”的一下叫出声来。
“滋滋滋,真是春天到了,咱们五队的大美女们也太大饱眼福了。”
有人嘴巴跟抹了蜜一样,逗得比男生更早脱下冬装穿上各色漂亮裙子和大衣的女孩子们格外开怀。
“有眼光,我这件衣服早就买了,就等着开春了穿呢,可算是穿上了。”
“哈哈,我也觉得你的衣服漂亮,哪买的?”
“华音洞。”
“啊?哪个店?”
“哎呀,那里可不好找了,你要是下次想买叫上我,那边开了个小店,虽然店面不大,衣服却都是从京市那边进的,全是最时髦的款式,就是价格也贵了点,这身衣服买的我肉疼。”
“那你这身儿花了多少钱?”
那个姐姐伸出五根手指。
她这手指伸出来大家都给唬住了,倒抽一口凉气。
“那你这一月买两身衣服工资不就搭里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肉疼啊。”
“那确实得该肉疼,我还真有点不舍得买这么贵的。”
“但是女人有时候也要对自己好点嘛,一件又不贵,就算给自己买一个心里也舒坦嘛。”
“这……”
“去不去,去的话等周末咱们一起逛街去。”
女人天生还是抵抗不住漂亮衣服的诱惑,有人犹豫过后狠狠心动。
“嗯嗯嗯……”
秋姜哼着小调欢快地往办公室来,一进门就看她们开心聊天,就笑着凑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王美琳她们一看她,顿时眼睛发亮。
“姜姜今天真漂亮。”
“嘿嘿。”
秋姜被夸的很开心,给她们转了个圈圈。
一袭鹅黄色的纱裙随着她的圈圈而荡起波浪,露出穿着的锃亮的米白色小皮鞋,再配上与小皮鞋同色的棉服坎肩,打扮得相当青春靓丽,就像春日的迎春花一样明媚动人。
不光是她们被吸引了,队里年少慕艾的小伙子们也是红着脸围了过来,眼睛都不舍得从她身上挪走,那夸奖的话一句一句往外冒。
“咱姜姜平时不打扮就好看,这打扮起来更漂亮了。”
“就是就是,这也太好看了。”
“嘿嘿,姜姜不愧是咱们局的警花,这么漂亮的小美女竟然是我同事,可真开心,就是不知道哪个小子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咋的,咱姜姜这么漂亮,你就没近水楼台这个想法?”
李申“嘿嘿”笑了一声,“我当然也有想法,不过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咱姜姜要是跟我在一起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嘛,作为好兄弟,当然希望她找个好对象了。”
这句话够有水平,王美琳给他竖起拇指,“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们真没想法的话,别怪我给姜姜介绍对象了,我这可有好多优秀的小伙子等着介绍呢。”
也不知道王美琳是不是打趣,秋姜瞪大眼睛。
话说她还没想过这件事好吧。
虽然自己已经工作好几个月了,而且在古代自己这个年纪确实大多结婚生子了,可如今自己还没毕业呢,既然还在上学,怎么能谈恋爱呢?
她有点过不去自己这关。
“啊?都什么年代了,姜姜你这小脑袋瓜怎么比我们还要死板?”
秋姜眨眨眼,“死板?”
她这思路死板?
“当然了。”大家异口同声。
“你难道没谈过恋爱?”
秋姜摇头。
前世自己死的时候才十六,还是父母膝下唯一的孩子,父母自然舍不得早早把她嫁出去,所以一直没张罗着给她挑选夫君。
到了这里后,确实岁数增加了三岁,可是前世今生她都完全没开窍,并不觉得谈恋爱是必须的,再加上还有了她喜欢做的工作,忙得更没时间找人谈恋爱了。
所以很抱歉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也确实万万没想到。
毕竟她的模样出奇的好,皮肤吹弹可破不说,五官也灵动得很,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叫人移不开眼去,就算出道当个明星也是有资格的。
就这样的相貌在他*们的认知里应该是小男生们打破砂锅也想追到手的女生,结果至今竟然一个对象也没搞过?
简直暴殄天物啊。
他们像是她错过了几个亿。
要不是门口季明诚咳嗽一声,她们还能跟她掰扯一下谈恋爱的好处。
不过领导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季明诚扫过所有人一眼,明目张胆站秋姜,抬起手来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不想谈就不要谈,你年纪还小容易被骗,现在努力工作争取晋升才是对你最有利的,至于男人,要不要都行,要是找不到合适的,自己一个人过也未必不好。”
秋姜觉得很有道理,摸了摸并不疼的额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季明诚脸上透露出一抹愉快,“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被夸了。
哪怕被夸了很多次,秋姜还是那个对夸夸一点都没有抵抗力的女孩子,顿时笑得眼眸弯弯。
一缕阳光从外边溜进屋子里来,贪恋的在她脸上掠过,沐浴在光中的她浑身都在发光。
季明诚喉结滚动了下,目光怔怔在她身上移不开眼,良久后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连忙移开视线,还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问,“我的饭呢。”
秋姜转了个圈小跑到自己桌上给他拿过来,鹅黄色的裙子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叫他视线控制不住的聚焦在她身上,挪不开视线。
“季队……”秋姜白嫩的手在他眼前划过。
他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歉,“sorry。”
“啊?”
她还没明白他为什么道歉呢,就见他接过自己拿着的饭盒就急急往自己办公室走。
那背影虎虎生风,走得快极了。
自然一如既往的潇洒有气场,不过不知道怎的她却觉得他们季队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怪怪的。
秋姜没想明白,刚想回去自己座位,却一抬头就瞧见了一个意外的人,她立刻面上含笑,有礼貌的叫了一声,“陆法医,您怎么来了?”
陆嘉年的目光还停留在季明诚离开的方向,听到她的声音后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推了推眼镜道,“我来找阿诚。”
她下意识瞅了眼他的手,在看到两手空空后才松了口气。
“需要我叫季队出来还是您进去找他?”
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个手机向她示意。
秋姜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就去自己的座位上了。
也就是这时候,邓兴旺和童北两个人姗姗来迟,走到门口差点没撞到陆嘉年。
他们两个赶紧跟他打招呼,还有心情唠闲嗑。
“陆法医,您怎么在这儿?”
邓兴旺这话刚出,就见他们季队从办公室出来,一见到他两人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侧着身子悄悄挤进屋里了。
可惜季明诚要是看不见他们才怪了
“你们两个中午留下来搞卫生。”
两人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浑身力气卸掉了一样低声回应“是。”
“怎么?没吃饱饭?”
他这话一出,两个人马上就精神了起来,一个个浑身皮都绷紧了,大喊一声,“是——”
季明诚这才放过他们,大开恩典道,“去吧。”
他们哪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见季明诚跟陆嘉年走远后,秋姜才小声问他,“都半个多月了,你们还没玩腻呢?”
“怎么可能玩腻?我们俩现在正玩到兴头上。”邓兴旺一提到自己最爱的游戏那叫一个兴奋,甚至兴奋到连看到她今天打扮的惊艳也被游戏给顶出了脑海。
“可好玩了,你不知道那种创造一个辉煌的文明的感觉有多爽。”
一提到这个他就“叭叭叭”说个没完,秋姜被迫听了好一会儿他在游戏中如何收集资源以生产新的单位、建筑和更高科技的故事。
秋姜听得头昏脑胀,听到最后也没搞懂他们怎么这么喜欢玩游戏。
不过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就比如她还喜欢练蛊呢,所以对他玩游戏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说他们也只有下班的时候才玩,也没有影响正常工作,就是有一点,这上班来的越来越晚了,眼瞅着今天都快迟到十五分钟了,也难怪季队罚他俩。
“我错了,我一定改。”他立刻举手保证,还悄悄跟她说,“我们前几天确实是因为玩游戏玩到太晚所以才起不来,但是昨天我们可是因为见义勇为。”
秋姜起了兴趣,“怎么说?”
对于这件事,邓兴旺可有表达欲了,“昨天晚上我和阿北在网吧打游戏打得正过瘾呢,这不是有点饿嘛,就去前台买了桶泡面,我当时正倒水,就见两个三十来岁的男的啪的一下把一辆大奔的车钥匙放在前台上让前台给他们开个包房。”
“这怎么了?”
她知道大奔是个豪车,一般人开不起,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开不起,而且那俩人还要包房,肯定也不差钱吧。
就在她困惑的时候,邓兴旺就解释说,“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开大奔,重要的是他们连开包房的钱都掏不出来,那个人付款的时候直接抢了后面那男人搂着的那女人的钱包付的。”
“你想想看啊,深更半夜,两男一女一块儿到网吧,那女的还一脸的不情愿,眼眶还泛着红,好似哭过一样,你说说她能是自愿的吗?”
秋姜瞬间皱起眉,“你是怀疑那两个人强迫她的?”
“没错。”邓兴旺打了个响指。
他兴冲冲地接着说,“所以我就仔细观察啊,结果我发现那女的注意到我看她后露出了求救的目光,原本我只有三分怀疑,这一下子直接升到十分,他们肯定不对劲儿。”
“然后我就找了童北,我们俩一嘀咕那肯定不能容忍罪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这么嚣张啊,我们就伺机而动,等到半夜大家困的不行的时候,联合网吧小哥一块解救了那个姑娘。”
“然后呢?”秋姜急急问。
“然后,然后就是我们一冲进去表明身份,那两个男的吓得半死不活的,拔腿就跑,而那个女士就被他们绑在椅子上,用胶带封住了嘴,我俩让网吧那小哥帮忙救她,我们俩就去追逃跑的那俩人,可是晚上天又黑,那俩王八犊子又只管往没灯的犄角旮旯里跑,我俩追了他老长一段距离也没追上,只能悻悻地回去了。”
秋姜舒了口气,“最起码人是救回来了。”
“那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邓兴旺摇摇头,“她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愣愣的,浑身直发抖,我俩就把她送去医院了,这一晚上就在医院眯了一会儿,等她情况稳定了才过来。”
“那你怎么不跟季队说?”
他挠挠头,“我这不是忘了嘛。”
她轻轻扶额,对他也是无奈了。
“那看来你只能扫地去了。”
邓兴旺当即就蔫巴了,开始后悔起来。
当时就该说出来才对嘛,这下好了,平白受了罚。
可是季队好像也没发错,他这半个多月确实有好多天迟到来着。
这么一想,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委屈了。
但是那个女人估计只能麻烦她去了解下情况了,最好能通过她把昨晚逃跑的那两人找出来。
“放心,我等会儿就去。”
“嘿嘿,好搭档。”
秋姜笑笑,却并没有当即就走,而是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贾汪回来后。
“走吧姜姜。”
“好的。”
她快步跟上,两个人一块下楼上了车。
贾汪是开车很稳当的那种,一路上开的速度并不快,就是时不时表情扭曲一下,看着有点奇怪。
余光瞥见她好奇的目光,贾汪那可太有倾诉欲了,“这三天可把我和陈哥折腾惨了。”
他一说话就满是哀怨,引得秋姜很是好奇。
“你们两个不是去把怀安市抓到的犯人带回来吗?怎么累成这样?是距离太远?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距离确实远,火车坐的我快散架了确实很折腾人,但最折腾人的压根不是火车,而是我们要带回来的人,那可真不是个安生的主,这一路上光是逃跑就跑了个千八百回,那花样层出不穷,我们俩压根想都想不出来的招式全在他身上见着了。”
“我也自认我见过一些场面,陈哥更别说了,老刑警啊,愣是被他弄得焦头烂额,一路上光是追他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他满脸悲愤,要不是顾忌她是个女孩子,都气得要骂娘了。
“那把他铐上不行吗?”
“铐?——”
一说这个贾汪更来气,“我们两个咋的可能没试,结果这个混蛋玩意竟然还会开锁,手铐压根铐不住他,竟然还嘲笑我们粗心大意、一点警惕性没有,压根就不是做警察的料,可把陈哥我们俩气的高血压都要犯了,当然我就是随便一说,只是气得要死,但是陈哥这高血压确实犯了,路上就迷糊,到咱这儿了实在撑不住了直接去医院看病去了。”
确实挺气人。
秋姜不由对他俩同情了几分。
“那陈哥现在咋样?”
“我刚刚把那人送去看守所后给陈哥打了下电话,说他现在没事了,让我接他一下,这不顺便把你捎上了嘛。”
“不过你要去医院做什么?”
她简单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一听有案子,贾汪干脆说,“那我留下陪你得了,顺便让陈哥再检查检查,别急着归队最后没好好看病。”
“那感情好呀,谢谢贾哥。”
秋姜软声软语的,再大的气在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妹妹软着嗓子说话也得消失不见,这后半段路车上总算开始有说有笑。
等到了医院后,陈达一听这个事儿,就更顾不上去好好检查了,“我跟你们一块去。”
“哎呀,我的陈哥,你这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姜姜?老老实实看病去吧。”
陈达压根不服老,也不觉得自己有病,大声反驳道,“我就是被气的,压根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结果没成想秋姜也在拦他,不过她却是有正当理由的,“陈哥,她刚受了惊吓,咱这太多人去对她恢复也不好,我跟她毕竟都是女孩子,要不我先去看看,你先让贾哥陪着你再好好检查一下,要是那姑娘情绪稳定并且需要你们帮忙的话我再叫你们呀。”
“这……”
陈达有一点点犹豫。
秋姜察觉到他态度有点松动,就再接再厉接着劝,“您可是我的老领导啊,我怎么舍得让你身体不舒服还要陪我受累,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她适时哀婉一下,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眸子里也积蓄了水光,瞧着泫然欲泣,叫人于心不忍。
陈达本就不是心硬的性子,更别提她还是自己带出来的孩子,那真跟自家的孩子差不多了,如今还一脸担心他,他就是铁打的心肠也受不住啊,况且他心还不是铁打的,当即就没了法子,连连承诺,“成成,你陈哥就听你这一回,不过有需要一定要叫我。”
秋姜笑眯眯的,“那是肯定的。”
陈达也“哈哈”乐了两下,也不像贾汪刚才劝的时候那么坚决了,扭头就去做检查去。
贾汪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走前不忘双手抱拳以示佩服。
秋姜回以一笑,在朝他挥手告别后这才前往住院部,根据邓兴旺留下的地址摁下了十二楼的电梯。
这个住院部路很奇怪,幸好她方向感还不错,很快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数着门牌号,终于在“1207”号病房停下。
她敲了敲门后走了进去,“请问陆悦欣女士……季队?陆法医?”
双方人一见面,齐齐露出惊讶的目光,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彼此。
最后还是季明诚先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这里?”
秋姜连忙又解释了一遍。
陆嘉年闻言冲季明诚道,“阿诚,回去记得帮我谢一下他俩。”
季明诚“切”了一声,“光口头道谢啊,那你这谢未免太没有诚意。”
陆嘉年停顿一下很上道说,“那就麻烦回头你作陪大家一起吃个饭。”
“这还差不多。”
季明诚这话一出,病床上就传来一声很好听的轻笑声。
秋姜没忍住看了过去。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唇色很苍白的漂亮大姐姐,哪怕脸上充满了疲惫,也无损她身上优雅温婉的气质。
而且这人竟然还跟陆法医有点像。
再一想到他们两个都姓陆。
她不免有了些猜测。
陆悦欣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冲她微微颔首,声音也轻轻柔柔的,“真的太感谢你的两个同事了。”
“这是我们该做的,倒是陆小姐你……还好吗?”
她记得兴旺说她当时就被吓晕了。
陆悦欣双手有些攥紧,明显还没彻底缓和过来,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陆嘉年赶紧把氧气罩给她戴上。
她狠狠吸了好几口氧气,胸口才不像刚刚那样剧烈的起伏。
“对不起,对不起。”秋姜很愧疚赶快对她道歉。
“不关你事,她有哮喘,这次对她的刺激有点大。”季明诚拍拍她肩膀安抚说。
秋姜这才缓了口气。
三个人都在等她彻底缓和下来,这个时间有点长,又过了十多分钟后,她才没有力气地倒在床上,脸色越发苍白起来,还沙哑着嗓子解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刚刚是我的问题,不关你的事的。”
“没关系的,不过你需要叫下医生吗?”
她的脸色实在有点不太好,秋姜还是有点担心的。
陆悦欣摇摇头,“老毛病了,医生来也没有用,倒不如不叫他们,让我安静一会儿。”
她说话时很疲惫,秋姜也不好多问昨晚的事儿,没过一会儿就跟着季明诚两人出来了。
出来后陆嘉年难得话多了起来。
“她是我堂姐,刚从香江那边过来,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了,我去京市那边找她没找到,刚回来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这次真的多亏兴旺他们俩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秋姜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外露,不难猜出他们姐弟俩的关系应该很好。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如今是满头的问号,正待有人为她解答。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解疑季队身手一如既往的……
秋姜此刻是满头的小问号,正待有人解答,偏偏陆嘉年就不是个喜欢解释的性子,刚才能说那么多话都已经是出人意料了。
于是这个光荣的使命只好落在季明诚身上。
季明诚一只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低声说,“很简单。”
秋姜洗耳恭听。
“就是……”
她认真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结果季明诚卡了下壳,手臂画了好几个圈,“就是……”
“嗯。”她睁大眼睛继续等待他的解答。
季明诚措了下辞,“就是她出于一些极私人的原因来京市生活,结果就是被人骗了然后迷晕绑架,想要勒索hymen的大伯父。”
“谁知道咱们兴旺那么给力,直接将那人的阴谋扼杀在萌芽阶段,现在京市那边的同行已经去逮捕那个勒索的人了。”
“但是陆悦欣不同意,不愿意说出来那个人在京市的住址,京市那边请我们帮忙沟通一下。”
他说得相当简洁,简洁到叫她哪怕知道了前因后果,还是云里雾绕的,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陆悦欣不愿意让警方找到绑架她并勒索她父母的人。
除非……
秋姜眨了下眼,“骗她的人是她男朋友?”
“准确来说应该是丈夫了。”
季明诚很是头疼。
秋姜顿时有点傻眼,“领证了?”
陆嘉年此时眉头深深蹙着,显而易见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秋姜倏地嘘声,终于知道季队刚才为什么那么不好说了。
这种事确实不是很好说出口。
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刚刚那个优雅大方的病弱姐姐会做出不顾父母反对跟人私奔领证的事情。
虽然季明诚没有点破,但她也不傻,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来。
只是如果她一直不肯说那个人可能的位置,京市那么大,那边也未必能把这个人找出来。
可她真不理解,那个人都这么对她了,更是叫人把她带走到安溪这边来隐藏,结果她竟然还对那个人死心塌地。
该说不说这感情未免太深厚了点。
“季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陆嘉年叹口气,转头对他们道,“她现在还不想说,不过我会留下来劝她的,如果有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们。”
哪怕季明诚跟陆悦欣认识,但两人也说不上熟悉,听陆嘉年这么说,他显然松了口气,拍拍对方肩膀,“随时联系。”
“嗯。”
跟在季明诚身后莫名其妙走了的秋姜实在有点忍不住,忙快跑了两步,走到他身边扭头问他。
“季队,咱们就这么走了?”
话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清楚具体情况的,尽管现在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没有跟对方仔细谈过,她到底还是有点没底。
季明诚插兜,神色透露出一抹一言难尽,只见他摇摇头笃定道,“没用的,别看陆悦欣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很倔强,要不是她心甘情愿的,谁也无法勉强她开口。”
他的语气听着很有经验,似乎两人很熟悉的样子,然而为什么她看着他似乎有点避之不及的感觉呢?
秋姜不明所以,总觉得怪怪的。
可他明显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于是沉默地跟着他,直到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
“坏了,忘了陈哥他们了。”
“陈达他俩回来了?”季明诚问她。
她赶紧点点头,并且跟他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一听这个,他二话没说就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一个电话号码就拨了出去。
很快他就跟对面说了起来,等挂了电话就带他去找人。
这时候陈达刚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正指着单子跟贾汪掰扯呢。
“看到没有,老子身体好着呢,要不是被那个小子气着了,绝对不可能沦落到上医院的地步。”
“好好好,您厉害极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结果稍一往前瞥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嘿,不是姜姜和他们季队吗?
他们快步走过去问,“季队,你怎么来这了?”
“看望一个朋友,你身体没事?”
“好着呢。”陈达精神抖擞,确实看不出生病的模样。
这下秋姜也放心了。
季明诚直接给他俩放了半天假,让他们明天再回去。
他俩嘿嘿乐了一下,“谢谢季队。”
于是他俩屁颠屁颠回家去了,最后回局里的依旧是两个人。
就是其中一个换成了季队而已。
季明诚看车开到一半看了下油量,直接将车拐到了加油站。
他下车加油,秋姜便无所事事地打量四周,目光定格在左前方正在加油的那辆黄色跑车上。
此时阳光正浓,灿烂的光亮散发着一些冬日没有的暖意,却依旧算不上特别暖和,因此好多人都穿着带毛的或者很厚实的衣服,但站在那辆跑车旁边的女人双手环胸面色很高傲,最叫人想不到的是在这种天气下她竟然穿着一身绿色的吊带裙,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引得看到的人频频注目。
当然除了穿着迥异引人好奇外,她靓丽生风的外表也是叫人挪不开视线的关键。
只见一根紫色丝带从她发丝上被穿过,将她的发丝编成垂落到胸前的麻花辫,与丝带同色的眼影晕染的巧夺天工,将其丹凤眼的魅惑感发挥到极致,同时她脸上的妆容也很精致,整个人散发着漂亮女人的顶级魅力。
尽管安溪也不乏有时尚感的年轻人,可像这位这么大胆打扮又好看到极点的却是寥寥无几。
秋姜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这一下子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姐姐,自然也光明正大地欣赏起来。
不出意外的引来了那个小姐姐的皱眉,秋姜还以为她不喜欢被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跟人家道个歉,就见人家就已经走过来了,面上似乎并不如她刚才看到的那么怒气冲天。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刚才没经过人家允许就盯着人家看,见人家走近,秋姜就下了车,先把态度放低,很真诚地对她说声抱歉。
“没关系,被你认可我很开心。”
秋姜没料到人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说话声音也很温柔,眼睛立刻就亮了,夸奖她说,“你真的很好看,我还是第一次在安溪见到像你这么好看时尚的女生。”
皮露抿唇含笑,一双眼睛始终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还反过来夸奖说,“你也很好看,身上的气质很干净,长相也靓的很,我很喜欢你。”
被人夸奖并说喜欢的感觉实在太美妙,秋姜忍不住笑弯了眸子。
皮露见她这样满脸的喜欢和怀念,然后又变得有些伤感。
只是当目光瞥到正眯眼凝视她的季明诚后,她眼中的笑意和欣赏等情绪潮水般散去,整个人又变得冷若冰霜起来,好似有点抵触的样子。
见季明诚忽然大步走过来,她皱了皱眉,跟秋姜说了句再见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哎?”
秋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她掏钱付了油费后直接开车走人了。
“什么情况?”
“你认识她?”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
秋姜摇摇头,又道,“没什么事儿,就是随便说了两句话。”
“季队,你是不是认识她啊?”她满脸的好奇。
要不是不好说,她刚才差点都要说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了,怎么他一过来人家就要走。
季明诚紧皱着眉头,“不认识。”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秋姜的预料,她小心翼翼的说,“那那个小姐姐怎么看你那个眼神?”
“谁知道了?”
季明诚说着,目光在那辆车跑到马路上消失不见后才收回,并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一身鹅黄色蓬蓬裙的她此刻满是好奇,一张秀气的脸上疑惑显而易见。
模样清秀灵动,乖巧可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何止刚才那女人一个。
季明诚回忆起那女人的目光,眉头更是深深皱着,不仅没回答她的问题,并叫她注意点安全。
“这年头坏人很多,不论男女,都要注意点。”
季明诚跟不放心自家孩子的家长似的再三叮嘱。
秋姜张张嘴,很想说刚才那个小姐姐不像是个坏人,但他又没提到人家,要是真说的话好像也不太合适,她只好点点头,表示会注意的。
他眉头这才稍稍松快些。
“走吧。”
“嗯。”
有了这个小插曲,秋姜一天都觉得怪怪的,偏偏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到哪里奇怪。
为了能睡好觉,只能暂时先把疑惑丢出脑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大早秋姜就在后院看到了一辆很熟悉的黄色跑车。
她上前看了一眼,竟然还真是昨天看到的那辆,再往车里看去,车上并没有人。
奇怪的是她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扭过头,这下好了,在后楼门口的台阶上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嘉年?还有那个漂亮小姐姐?
他们两个竟然认识?
未免有点过于凑巧,就是陆法医怎么看着头很疼的样子?
她感觉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瞧见他们两个不像被人看到的模样,她虽说很奇怪,还是克制住了,轻轻绕过了那边,绕远路从前楼进入大楼。
刚到了办公室她还没把座位暖热,就听见大家已经议论开了。
“哎哎,你们看到后楼门口了没?”
“当然看到了,我远远扫一眼就知道那个女人好漂亮的,跟咱们陆法医站在一块儿郎才女貌,简直般配极了。”
“啊?他们是情侣?”
“我就是猜的,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可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我是看出来了。”
“哎哎,我刚刚听到一点他们说话的声音,说的都是香江那边的话,两人肯定是旧相识,说不定就是曾经的男女朋友,后来分开了,现在求复合呢。”
“可我看陆法医的表情有点勉强吧。”
“我也感觉出来了,你们说为什么呢?人家明明那么漂亮?”
“这我哪儿能知道?”
大家议论纷纷的,结果到最后也没唠出来个所以然来,直把她给弄得越来越疑惑了。
见没有个结论,她只好先收心,把注意力放在本上记录的内容上。
陆悦欣,香江人,在京市结婚被骗绑架至安溪,对绑架她的主谋所在的位置闭口不谈,像是故意帮他隐瞒一样。
是因为有感情?
她落笔,在纸上写下“感情”两个字。
可还是有很强烈的违和感,因为昨天她见到的陆悦欣似乎并没有对那个主谋有太多的关注,哪怕被自己最爱的人绑架勒索,除了有些害怕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从头到尾的情绪淡到很难让她相信她很爱那个人。
而季队明明转述的都是陆悦欣之前的话,按理说不该出现感觉这么反常的情况才对。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心里觉得更奇怪了。
她手腕靠着桌面,笔尖迟迟没在纸上再落笔。
直到季明诚面无表情地从外边回来,向屋内所有出外勤的属下拍手道,“所有人立刻跟我走,我们要搜捕两个人。”
“是——”
大家应声后,快速往外跑。
秋姜也跟着大家跑下楼,刚钻进一辆车里就见邓兴旺也满脸兴奋地上了车。
看他这样,估计是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消息的。
事实证明她没有猜错,而且不需要她开口问,邓兴旺就压根一句话也藏不住地揭开了谜底。
“前天晚上逃跑的那两个人找到了,等咱们把他们逮回来后好好审审,说不定有什么大收获呢。”
秋姜讶然,“怎么找到的?”
“陆法医帮的忙。”
邓兴旺一句话把她弄得更懵了。
怎么又是陆法医。
他赶紧解释原因,“季队让陆法医根据我和阿北的印象描摹出了两张犯罪嫌疑人画像,要不是我知道陆法医当时不在酒吧,都要以为他当时就跟我们在一块呢,那画的简直不能更像。”
“后来嘛,这两张画就传到了交警那边,想让人家帮忙找找,谁知道就这么幸运嘞,还真有人见到过这俩,就因为他们两个胆大包天的,竟然直接把那辆大奔撬开开走了,那么明晃晃一辆豪车,要是对他们没印象才叫真的见鬼。”
“也幸亏了他们胆子大,要不然咱们还真找不到他俩。”
对于这点秋姜深以为然。
庆幸如今越过了满城找人的这道坎,她如今满心的都是想抓到那两人,从他们那里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绑架勒索案子的情况,因此在蹲点时格外专注。
他们到的地方是一个瞧着有些年头的四合院旅馆,旅馆面积很大,在从前刚建好的那些年自然客人很多,随着岁月的痕迹越来越重,这边的客流量明显不如以往。
但对于手里没什么钱的人来说,这里还算是超有性价比,所以时不时就能看见穿着平常的男男女女从里面出来。
因为这个旅馆是有多个出口的,为避免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丢失,他们直接分成了五组,分头行动。
而剩下的人则跟着季明诚进去搜人。
秋姜和邓兴旺都不是喜欢原地待命的性格,纷纷跟着季明诚走。
一进到旅馆,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有的人甚至一下子踩到了冒脏水的破碎石板里,刹那间令人酸爽的味道直奔天灵感而来。
简直让人窒息。
秋姜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快步往前边走了好多步,感觉脱离了臭味儿的控制范围后,才忽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尤其是季明诚,那身上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邓兴旺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害怕被那两人认出来而戴着口罩,没受太多罪。
见大家的表情都不好,他停了十几秒才开始问,“季队,咱们从哪儿开始搜?”
“去找老板问问。”
“好嘞。”
他屁颠屁颠找人去。
过了不到十分*钟就兴冲冲跑过来。
“季队,老板有印象,住在二楼213。”
季明诚一挥手,大家立即分成三队,分别向左边、右边及中间楼梯往上赶,留一人守在门口,其他人则继续往213房间包抄。
可当他们赶到213门口时,里边却并没有声音,邓兴旺瞥见破碎的玻璃,又从那棵延伸到二楼的枣树上摘了一小截当作棍子,伸进窗户里勾起窗帘,扫视房间一周后也不见一个人影。
“艹,竟然不在”,他气闷极了,不由怀疑道,“糟了,他们俩不会早走了吧。”
“不会。”秋姜回他。
“为什么?”
她只轻轻用手碰了下屋门,就见吱呀一声后门就打开了,她指了指门口挂着的香喷喷的烤鸡,以及桌子上放着的冒热气的盒饭,“还热着呢,肯定刚刚还在,而且米饭、菜上都没有筷子,我想他们可能洗筷子去了。”
说着她就环顾四周及楼下。
在大院里确实有一排水管,刚刚也有一些人在那里,只是并没有看见和画像相似的人。
或许楼上也有类似的地方。
季明诚倏地伸手放唇边示意大家安静。
“哗啦啦——”
水流的响声若隐若现,大家顿时喜上眉头,确定方位后,疾步朝水房奔去。
此时,在二楼水房里时不时就传来抱怨的声音。
“这破地方,水都能被冻上,这还怎么洗筷子?要不擦擦得了。”
“你可别,我可受不了。”
“就你麻烦,我看你就是当有钱人司机当久了,就连这习惯也越来越像有钱人了,可跟咱农村人不一样了。”
“你可别给我酸,当初我又不是没给你介绍过活儿,你不是嫌累不想干吗,再说爱干净不好吗?小心把脏东西吃进嘴里。”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不说了。”
“水壶烧开了,拿过来浇在水管上。”
“我才不拿,自己浇去。”
“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情绪化。”
“我情绪化?我告诉你别学个词儿就给我拽,老子要是情绪化,还能陪你来这儿犄角旮旯的地方受苦?瞧瞧这破地方,又脏又臭的,我闲的啊?”
“别给我提这玩意,要不是你网瘾犯了,非要去网吧,咱能把人给丢了?”
“嘿,你翻旧账是吧?明明你玩得比我还狠,有什么资格说我?”
里边没一会儿就吵了起来,吵闹声轻松传到了破旧木门外。
邓兴旺朝季明诚做了一个手势。
没错,是他俩。
很好。
季明诚推开木门就往里边走去,水房地面上到处都是水,脚踩在上面发出“piapia”的声音,瞬间吸引住了水房内两人的注意。
原以为是其他来水房洗东西的客人,也不知道是谁随意扫了一眼后又看了一眼。
越看越蒙圈。
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差钱的那种人吧,怎么会住在这破逼地方?
他们满脸狐疑,觉得相当奇怪,目光就一直盯着他。
见他镇定自若走到水池边,还弯下腰做出要洗手的动作,他们才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万一这小子就是打扮得俏,实则比他们还穷嘞。
“别闹了,快倒水。”
“就会使唤我。”
他们两个磨磨叽叽的,直到听到一声金属镣铐的声音。
身后忽的凉凉的。
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而拿水壶那个人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特别是见到一条长腿横扫过来,自己的发小应声倒地后,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起来。
“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季明诚一腿压着地上这人的腰,一手反掰他的手腕,狠狠一拉之下,那人的叫声越发凄厉。
他一副银手铐铐上去,动作干脆利落,接着又是一腿横扫,端水壶那人肩膀受痛,惨叫一声双膝跪地。
秋姜他们这时早已蹿了进去,可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就见两个人都在地上喊叫呢,而他们季队此时一弯腰稳稳扣住那人的手,阻止了他手上的水壶脱落。
一看这场景,压根都不需要他们出手。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任务出得如此轻松,一个个脸上爽歪歪,那夸奖的话就一句句地往外冒。
“季队,牛逼啊。”
“太厉害了,不愧是季队。”
“哇靠,那一脚真帅。”
他们进来没比他晚多少时间,大家自然是看到他怎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制服两人的,这会儿是实打实的佩服
夸奖的话有了具体内容后就更显夸的真心。
就是他们季队看着似乎没那么高兴的样子。
到底还是女生细心,秋姜“噔噔噔”地跑过去抽出那个水壶,又掏出自己的手铐把这人铐上。
“季队,好了。”
季明诚这才解放般收回了自己的手,狠狠甩了甩,又揉来揉去,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众人见状尴尬一笑。
大意了,大意了。
他也懒得跟一群粗心思的糙汉子们计较,挥挥手,“把人带走。”
“是——”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得到隐藏地终于问出来了……
干警察这行的,出任务是常态,吃不上饭也是常态,他们一早就出去,哪怕再紧赶慢赶,到局里的时候也已经中午了。
平常这个点早已开饭,他们除了四人要押送去拘留所走一趟,其他人下了车就往后楼食堂狂奔。
急的邓兴旺大喊,“回家啊回家,午饭买好了——”
跑得快的人已经蹿出老远,此时紧急刹车,而那些本还落在后面的人如今可算是抢占先机,倏地一下往前楼大厅跑。
顿时攻守易形。
“哈哈哈——”邓兴旺看的直乐,为了能早点吃上饭也跟了上去。
季明诚将车稳稳停在市局门口,下了车就带着秋姜回去。
等他们到办公室后,一群人各个啃着包子,手里还多拿了一个,跟饿虎扑食似的狂啃。
“香,真香。”
邓兴旺眼疾手快,直接抄起一兜包子出来,自己叼着一个,又抻开袋子示意秋姜他们拿。
秋姜看中了红色冒油的那款,正要去拿,就见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抄走了两个包子。
其中就有一个冒红油的。
她面带诧异,根本没想到一向口味清淡的季队会选这款包子。
那也没事儿,反正大哥做的包子她都爱吃。
见他喜欢,秋姜还扬起一抹笑的问,“季队,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邓兴旺听到她说的话啃得包子都不香了,委屈极了,“姜姜,你怎么不问我想吃哪个?”
“你不是不挑嘴的吗?”
呃……
确实是,邓兴旺又啃了一口。
真香。
“再者说季队可是我们家大主顾,我怎么能不巴结着点。”
秋姜理直气壮的,而且开心坏了。
就季队点的这些吃食,都够他们家半天多的量了,说不定哥嫂他们今天还能早点下班休息。
她要是不知道哄着点,那就对不起她聪明的小脑袋瓜。
季明诚听后挑挑眉,光明正大使唤她,“那给我拿份鸡蛋糕,再来一碗汤。”
“没问题。”
秋姜立即应答,然后屁颠屁颠过去拿吃的,因为她本身就苗条,再加上动作灵活,还真顺利从一群人中挤出一个通道。
拿过来后放在门口那张桌子上,直接把盒子打开,勺子还周到地递到他手上。
“季队,吃呀。”
她微笑服务着,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对他的谄媚。
别说,季明诚还真挺吃这套,敲了下她脑门夸赞说,“乖”。
接过勺子后还奖励了她一个包子。
季队莫不是敲她脑门敲上瘾了?
秋姜摸着脑门腹诽。
直到低下头看去,顿时喜上眉梢。
粉条肉沫馅儿的。
里边的红油透亮,把包子皮都渲染成了好看的油光,一看就色香味美。
“谢谢季队。”她笑弯了眼眸,开心跟他道谢。
季明诚心情也很愉快,“吃吧,下午还要继续忙。”
“好嘞。”
她乖乖地拿着包子吃,又跑去茶水台倒了杯咖啡喝。
一连三个包子下肚,再配上香嫩软滑的鸡蛋羹,美味极了。
等到噎挺的时候就忙喝一口香醇的咖啡,这一连串下来,肚子被填得饱饱的,胃里也暖暖的。
吃完饭后,她懒洋洋地坐在自己座位上消食,浑身都洋溢着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幸福。
太好了,能到这个时代。
大家吃得都不少,直接带来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困得要命,一个个地趴在自己桌子上午睡。
同时也有聪明人,直接跑去了空着的宿舍休息。
秋姜不想动,也就趴在桌子上午睡。
中午热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叫人睡得更舒服了。
一觉无梦,她睡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睡醒了,坐在椅子上醒了回神,才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待彻底清醒后,她就“噔噔噔”地往后楼车棚里走,没一会儿便推着自己粉嫩嫩的自行车出了市局大门。
她扫了扫对面的各色店铺,目光定格在一家五金店门匾上。
在五金店门口有个大叔穿得厚厚地躺在摇椅上摇来摇去,瞧着分外悠闲。
“应该是这家。”
确定好后,她便推车过去,此时大爷正听着戏曲,手上比比划划的还哼着曲词,
“万岁你且息怒,劝万岁你莫要动真气,听妾妃开言只把本提,汾阳王今辰寿诞期,他那七子八婿摆宴席,一对对小夫妻前去贺喜,唯有咱那驸马独自己,哥嫂们席前也会纷纷议,直说的那个驸马他就红面皮……”
秋姜还是头次听到这种唱调,而且大爷咿咿呀呀的声音还特别好听,她停下车子就拍手给大爷鼓掌。
大叔一看有人欣赏,那眼神嗖的一下就亮了,越唱越起劲。
“驸马儿难堪回宫里,直问的公主她就着了急,公主会说她本是金枝女,不能向臣子把头低,撒娇成性她不讲理,藐视尊亲又把人欺……”
她绝对是个好听众,时不时就鼓掌喝彩,直到大叔乐得兴致高昂,狠狠过了一把戏瘾才停下来。
“小丫头,也喜欢戏曲?”
秋姜笑着回,“喜欢啊,大叔你唱得也太好听了,是专门学过的吗?”
这绝对是对大叔最好的肯定,他笑呵呵的,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偏偏还故作谦虚,“自学的,玩一玩。”
秋姜也不拆穿他,又夸了他两句,这才问,“大叔,咱这是不是可以修自行车呀?”
“那可太可以了,你叔修车的技术一流。”
“那可太好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前车带,“我上班的时候好像轧到什么东西了,还没到单位车子就没气了,不知道是不是车带坏掉了,大叔能帮我看看吗?”
“我看看。”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眼镜戴上,倒了盆水端出来,等把她的车子放倒后再用扳手撬开车带,扯过露出外边的内带打起气来,接着就是浸水测试了。
一截截浸入水中,全都无事发生,直到又一截进去后冒出几个水泡泡。
“找到了。”
他在这个位置磨了磨,给她贴了个车胶,浸水确认没有泡泡出现后便算大功告成了。
秋姜看着,可算是放了心,不用担心晚上怎么回家了。
在大叔忙着给她复原时,她问了下价格。
“给个五毛得。”
“好嘞。”她掏出一个钢镚递给他,再次道谢后便推着自行车走人。
这时候车有点多,她很小心越过马路,一只脚刚踏进大院门就听到一声很熟悉的声音。
她瞬间扭头看去,扫视一圈后终于在停在道边的一排车中看到了那辆黄色的跑车。
而站在路边台阶上的正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姐姐,站在她对面的人却换了一个。
季队?
季队不是说不认识她吗?
怎么现在两人又站在一块儿?而且单手插兜,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郁闷和焦躁。
不知道怎么被她知道自己跟陆嘉年认识了。
季明诚此时想骂一万声娘。
但是在陌生人面前,人家也没做过激的举动,该有的修养还是要有的,他只好忍耐下来。
在她喋喋不休说了很多句后,他依旧只有那一句话,“抱歉,这件事是你们的私事,我无可奉告。”
皮露说得口干舌燥,结果他依旧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整个人也处于一点就燃的状态。
“阿sir,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只是有点误会,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很担心的,而且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了,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
可惜季明诚是铁打的心肠,别管她再怎么伤心愤怒,他依旧面无表情。
“皮小姐,这是你们的私事,与我无关,你该找的人不是我。”
他油盐不进,又死活不说,皮露真的怒了,当即就骂,“谁想找你啊,要不是他不肯跟我说实话,我能找你???谁不知道你万年死单身,根本就不懂恋爱的滋味儿,又怎么知道我的着急,我以前觉得你可怜,现在觉得你活该单身啊。”
季明诚脸都黑了下来,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只脸色冷冷的张嘴就是讽刺,“大姐,你才有没有搞错,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有时间在这讽刺我,不如自己想办法去找人。”
“既然你没案子报,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不见。”
说完他扭头就走,一点也不想理这个无礼的女人。
心里更确定了一个念头。
女人很麻烦,尤其像这种女人更麻烦。
怎么就不能多几个像姜姜那样的女生。
不光伶俐聪敏,还有善心和同情心,懂得别人的难处和不愿。
不像这位一旦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立刻就会变得像泼妇一样撒泼,简直有够无语。
季明诚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多年单身,就是因为遇到太多这么想当然的女人了。
无语。
烦人。
令人讨厌。
再说他愿不愿意谈恋爱是他的自由,只是他宁缺毋滥,找不到想要共守一生的人就不想谈,又不是他找不到对象,她竟然还敢讽刺他。
他转过头就满脸的郁闷和气恼,要不是顾及她是个女人,他早就跟她battle了,只是如今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着了,脚下速度不断加快,恨不得现在就跟那女人完全不在一个空间。
他脚步匆匆走过,直到秋姜映入眼帘。
只见她推着车子,脸色怪怪的,在看见他不好的脸色时还尴尬笑了下跟他问好,“季队好。”
他皱着眉头,“你……”
秋姜立即举起右手呈发誓状,“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您放心。”
季明诚:“……”
“欲盖弥彰。”
他两手环胸平静戳破她谎言的泡泡。
这下换秋姜无话可说了。
“……我以为您不想让我看到呢。”她小声解释说。
“确实不想。”
秋姜:“……”
她继续尴尬一笑,又瞥了眼他身后,提醒说,“季队,那个小姐姐好像来找你了。”
季明诚一听,推过她的车子就往门里走。
“走——”
秋姜车子被抢,那叫一个蒙圈。
然而他还骑上走了。
他们季队高大威猛的身子骑着一个可可爱爱的粉色自行车,还骑得歪八扭八的。
她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担心自己的车子会不会被他骑坏,于是赶紧去追他。
担惊受怕了一路,秋姜一路追到了车棚,看他停下车还给她锁上了,并没有发现什么摔倒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季明诚把“哗啦啦”响着的钥匙都给她,“走了,审人去。”
秋姜伸手接住,听到他说的,赶紧回了一声,“是。”
紧接着就快跑两步走到他身旁,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欲言又止。
季明诚停下看她,挑眉问,“好奇我跟她说了什么?”
秋姜狂点头,还小心求问,“方便说吗?”
“没什么好不好说的,就是她向我打听一个人,但是对方未必想见她,我不想插手。”
简单明了。
秋姜这下总算串起来了,猜测道,“所以陆法医也跟她认识,她也向他打听来着,无果后又找上了你?”
季明诚深深叹了口气,“就是这样。”
秋姜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有了点猜测,但并没有深问或者向他求证,只是疑惑问,“她好像认识你呢?”
“看出来了。”季明诚更烦了。
呃……
看来触及他最不想谈论的方面了,秋姜扯嘴笑笑,不敢再问这个,又怕自己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赶紧跟他说自己去拘留所提人。
“我跟你一起去。”
“啊?”秋姜连连说,“您不是还得准备审讯吗?要不我叫上兴旺一起去吧。”
“又不差这会儿工夫,别啰唆,快点走。”
他说罢就向她一步往后院大门走去。
秋姜双眼茫然,又急忙追他去。
王文康和李德友两人都三十二三的样子,两个人一般长相,带着浓重的辰江口音,胡子拉碴的并没有好好修剪。
这两个人就是带着陆悦欣去网吧的那两个,同时他们也是陆悦欣绑架案的直接参与者,从这两个人嘴里可能会了解到绑架案主谋即陆悦欣法定丈夫尚川可能的躲避地点。
这两人虽说参与了这件事,可是心理素质并没有很好,这两天本就提心吊胆的,接着又被警察抓住丢进拘留所里,正经历了一番难言的心理挣扎。
其中王文康的嘴稍硬点,一直不肯多说,问什么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闭嘴不语。
有骨气的很。
但奈何挑选伙伴的水平太差,等李德友把知道的一切都招出来后,他就算再不想承认自己参与了绑架案也没了后招。
他身子颓了一下。
季明诚乘胜追击,“这下可以说了吧,如今我们有你同伴的证词,你如果抗拒不谈,那从重判也不是没可能的,你估计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也做好了准备,就是不知道你的家人到时候该怎么办了。”
他语气淡淡的,甚至还勾起一个笑来,但在王文康看来却冷冷的,直中他最害怕的那面。
家人。
就算是犯了罪,也不代表他对家人没有感情,他也跟所有人一样最不忍伤害的就是自己没跟着自己享什么福还要被他连累的父母妻儿。
他情绪瞬间崩溃,双手抱头不看任何人。
季明诚就这么等着。
审讯室内寂静无声,静的能勾起人心中所有的恐惧与忐忑,一切情绪都被放大了。
就这么持续一分多钟,他终于还是开口,颓然道,“我说。”
很好。
在他开口后,秋姜在本上奋笔疾书。
约莫十多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忽然从里边被推开,只见他们局里刑警五队的季队长单手拿着手机给人拨过去。
“喂,你好,我是安溪刑警五队队长季明诚,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有下落了。”
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他就虎虎生风,快步消失在大门口。
瞧那身影,是往后楼去的。
这边审讯完了,秋姜等拘留所的同事将人带走后才上楼回了办公室。
一进去就见邓兴旺和童北在嘀嘀咕咕的,扭头看到她后就眼睛发亮,一块儿围了过来。
“审完了?”
“情况怎么样?能抓到人吗?”
秋姜故作深沉,瞧着结果不是很美妙的感觉,他们两个顿时有点气馁,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肯定是那俩混蛋嘴硬,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们去。”
“我也去。”
他们两个迫不及待急急往外走。
“扑哧——”
她实在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还反问,“可能吗?咱季队那么厉害,还收拾不了他俩?”
“那你……”
两人后知后觉地指着她,快要委屈死了。
“姜姜,你学坏了。”
秋姜收到控诉,并表示是他们两个太单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两人有些心虚,可想知道具体情况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那到底问出了什么?”
“绑架案主谋尚川的藏匿地点以及他们的绑架过程。”秋姜一边往自己桌子那边走一边道。
“我去——”
“重大发现啊。”
他们两个开心无比,又追着她,“具体说说呗。”
秋姜也没瞒他们,就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听完了,邓兴旺挠挠头,“也就是说尚川在老婆的别墅绑架了自己的老婆,并叫自己的司机把老婆随便找个城市躲起来,然后刚到就被咱们逮着了呗。”
她点点头,“没错。”
“京市那边让帮忙找出来尚川的地址,只要他们那边真的找到了这人,这个案子就彻底跟咱们没关系了。”说完她就笑了起来,“所以你们俩是大功臣呢。”
被夸的邓兴旺和童北“嘿嘿”笑了起来,那叫一个开心。
秋姜忍俊不禁,让他们尽情欢乐,自己则开始整理审讯记录。
因为她记录速度快,所以大部分都记下了,但有时候难免会出现提笔忘字以及忘记那个字简体字写法的的情况,以至于好几处都空着等着填补。
好在她记忆不错,又做了辅助标记,再加上刚审讯完,因此简单回想之下大多数都能补充上,剩下那些实在想不到写法的词以及地名就直接去问对省内以及其他地方都有所了解的王历。
“王哥,这个村子你知道吗?京市那边的。”
王历看了下标记说,“这个叫法的地方京市不止有一个,离的地方都挺远,字都不一样,你还知道别的信息吗?”
“好像地方很偏,在偏西的位置。”秋姜想了想,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哦,王文康说他们村子前些年被划为了拆迁区域,结果一直没拆上,好不容易有信了,结果拆的却是旁边的村子,他们村子拆迁梦破了,大家等呀盼呀的,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好些等拆迁的年轻人只好出来找工作,王文康就是找到了那个司机的活。”
一听她这么说,王历还真确定了一个地方,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把地图,找出其中京市的那张,很快给她指了个地方。
“你说的应该是这里。”
秋姜顺着他的手看去,“后申村。”
“没错,你要是怕出错,可以找那两人确认下,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错。”
“谢谢王哥。”
“谢什么?”王历笑着道。
“嗯嗯,那我去补记录去了。”
“去吧,有不知道地名的再问我。”
“好嘞,那肯定的。”
秋姜屁颠屁颠回去,等忙完了这件事可就没别的事儿了,她也终于有时间给自己倒杯水喝。
咕咚咕咚两口下肚,缓解了身体的缺水后,她就出门去射击室联系去了。
如今她的枪法可比两个月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奈何至今都没派上过用场,以至于她并不确定自己真实的枪法如何。
不免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尽管最近不会每天都来训练巩固,但每个星期也绝对会抽出一个小时到半天的时间来这里。
“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枪声自枪击室传来,连续十靶过后,她便拉近靶子看成绩。
不错不错,没有退步,还有一环的提升。
此时同在这里实习的其他人一看到她的靶数,控制不住的鼓掌。
“啪啪啪——”
“厉害啊。”
秋姜一回头就见身后围满了人,一个个的简直要对她佩服死了。
所以……她的枪法是很好喽?
没有实战过的小可怜如是推测自己的水平。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调戏季明诚耳尖泛红……
秋姜对自己的枪法很好的评价还是将信将疑的,很盼望着能有机会让她检验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可惜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她只能把这个心思收回心底,静静地等待时机。
不过另外一个好消息倒是如约而至。
“好消息好消息,京市那边打电话来说是已经找到了绑架案的主谋了,现在就带回去审讯呢,人家专门打电话来表示感谢。”
坐在座机旁的那个大哥狂喜到声音都飘了起来,可见高兴坏了。
“我去,真的啊?”
“都打电话了,不可能有假吧?”
“咱这可在京市同行那边也长脸了,可太太有面了。”
“谁说不是呢。”
他们全都喜上眉梢的,而且不断强调,“两天破案,这可是两天啊,咱们这破案速度在全市都是独领风骚了。”
“嘿嘿,谁让咱们五队厉害嘞。”
“低调低调,咱可别给咱队招黑。”
“怕啥的?”
虽是这么说,不过他们的语调明显放轻了,不像刚才那样快要把屋顶都要掀翻了过去。
秋姜也跟他们一同高兴,就是这么大喜的事情,怎么不见季队在这儿。
她扯扯邓兴旺的袖子,问他这个问题。
邓兴旺两眼一抹黑,表示不知道啊。
但关键是有人知道。
童北从旁边凑出一个头,“我刚刚买雪糕的时候看到季队跟陆法医在一起,好像开车走了。”
“这个天吃雪糕?”
秋姜有点怀疑人生。
“是啊,我也吃了,还给你带了一块呢,结果没找到你,剩下那个就被我给吃了。”
邓兴旺还有些怀念,“你不知道味道可好了,下次一定给你带一根。”
秋姜连连摇头,“这就不必了,还是你们吃吧。”
不过比起这个,她还是更在意季明诚和陆嘉年两人。
所以皮露要找的人就是……
她心里划过这个念头,但就像季明诚说的那样,不管如何,那也是她们的私事,外人插手毕竟不好。
人家其中一个是堂弟尚且不愿意介入,她一个外人自然更不应该。
不管他们去做什么,都不是她应该操心的,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迎着夕阳骑了好久,终于骑到了家,刚一进家就闻到了特别香的卤货味道。
香得人口水直流。
不知道是谁家做得这么香的卤货。
秋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然而越往院子里走那股味道越浓郁,而且还是从她家的方向传来了。
什么时候大哥做卤货都这么拿手了?
她心里满是疑惑,但是压根比不上想吃的冲动。
“什么好吃的?可馋死我了。”
她急急跑进屋子里来,刚回来就见她大侄子大侄女回来了,正在辅导两个弟弟妹妹做作业,然而秋思邈两人已经馋得哗啦啦流口水了,心思完全不在作业上。
秋思晨和秋思雨倒是很淡定。
只是如果不是那时不时吞咽的小动作出卖了他们,或许还真瞧不出来他们也被诱惑到了。
屋子里的姑侄五人齐齐吞口水。
还是秋姜率先打破的僵局,“这是谁做的?”
秋思雨两人都摇摇头,“我们到家的时候就在了,好像是妈妈认识的人。”
“没错没错,是吴姨送来的。”
两小只异口同声地说。
秋姜吞了下口水,“难怪你们欣欣姐姐说吴姐做饭好吃,真的好香啊。”
“是的是的。”
他们两个也狂吞口水。
没办法,实在太香了。
刚刚都是强巴火控制的,但是控制了这么久,越闻这个味道越馋人,他们两个小肚肚都快要饿扁了。
可惜两个大人还没回来,他们只好继续等着。
不过秋姜等着等着就奇怪了,“今天应该上午就卖完货了吧,怎么还在店里?”
“爸妈不在店里,他们去中医馆针灸去了。”
一说这个,秋姜就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脸上笑盈盈地对他们宣布一个好消息。
“大夫说大哥的腿保持的状态还可以,如果想做手术的话完全有那个身体条件,等省城那位医生能排上队了,咱们就能去省城了。”
秋思雨和秋思晨到底不经常在家,还真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值得惊喜的大好事,不由也高兴起来。
“这也太好了,爸终于能站起来了。”
他们喜上眉梢了好一会儿,有了新话题聊,大家总算把注意力从卤货的身上移开了点。
姑侄五个热热闹闹的。
等秋恒安夫妻俩回来就听到屋内欢乐的声音,便掀开门帘走进来。
“说什么好事呢?”
“大哥,嫂子。”秋姜欢乐叫了声,然后又回答她的问题,“当然是说去省城的事儿了。”
他们两个都十分诧异,“你已经知道了呀?”
他们的反应让秋姜有点奇怪,“咱们不是一早就约好去省城的吗?”
哦,看起来还不知道。
石越秀满脸的笑容,告诉他们一个更加惊人的喜讯。
“咱们下个月就能去了。”
“下个月?”秋姜满是不解,停了几秒钟才惊喜问,“是省城那个医生排上号了吗?”
秋恒安摇摇头,脸上是车祸以来难见的坦怀笑容。
“不是,再猜。”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秋思晨他们也忍不住了纷纷问。
他们两个也实在惊喜得很,也是半点掩藏不住,“下个月香江那边有个很有名的骨外科专家来省城交流访问,他答应给你爸做手术。”
香江?
一听这个,秋姜忙问,“那个医生是……”
石越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点头对她说,“是你们季队帮忙联系的,他跟我们说这个的时候,我跟*你哥一点也没想到,毕竟人家是你领导,况且平时已经很照顾咱家店的生意了,要是我们自己肯定不敢麻烦人家,谁知道他却都给安排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这些年遇到的好人坏人参半,她受过一些人的气,也接受过一些人的帮助,但是大多数都是有来有回的,但是姜姜的这个领导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
就像今天,她去送包子的时候其实是不想收钱的,奈何根本拒绝不掉,让她又愧疚又感激的,不由跟秋姜说,“你们季队人真的太好了,真是咱们一家的大恩人。”
石越秀双手合十,真心感激遇到这样的一个贵人,给他们家带来了希望。
秋姜听到后又感激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心情十分激荡,冒上来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既然想打电话,也是真的就这么干了。
披起自己的外套就跑了出去,引得石越秀连忙喊她,“姜姜你要去哪儿?该吃饭了。”
“打个电话,你们先吃——”
她的声音从大院门口飘来,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到了外边后,手机里还是传来嘟嘟的声音,她焦急地等待对面接电话。
其实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但她就是觉得时间很漫长,嘴里来回念叨,“怎么还不接?”
此时的季明诚和陆嘉年正在附属医院陆悦欣的病房。
她的病房是单人间,空间很大,两人立在一边都快挤成了一团,诡异的是脸色还相当复杂。
谁知道这人还能追踪他们的车跟到医院来。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见陆悦欣见到皮露后情绪就异常激动,差点没呼吸上来,那个白天脾气很火很高傲的皮露此刻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不住跟她道歉,并且帮她吸氧。
在陆悦欣吸氧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说话,诉说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和抱歉。
“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听到陆悦欣拒绝的回答。
然而甭管陆悦欣之前有多气她,如今却是两行泪往下流,不顾一切摘了氧气罩,跟她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画面,就叫人有点不能多看了。
季明诚两人跟罚站的小学鸡一样,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所以这时秋姜的电话响起来对他绝对是个惊喜。
“那个,我有个电话先去接一下。”
陆嘉年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吭都不带吭地直接跟季明诚往外走。
“你堂姐,你不陪着?”
陆嘉年皱皱眉头,“我想她应该不需要我陪了。”
这话一说完,两人满脸的一言难尽。
好在他们俩不用在这杵着了。
他们两个直接往医院外边走,这时季明诚也接通了电话。
“季队。”
“秋姜。”
两边的声音都是掩盖不住的惊喜,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秋姜和季明诚都愣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怎么遇到了什么好事?”
“季队,你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叫人控制不住的感觉欢乐。
为了打破这个循环,最后还是季明诚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回答,“是碰到一件好事,不过暂且保密。”
秋姜禁不住笑了一声,“那我这个不保密,我是想说谢谢您。”
季明诚轻挑下眉,笃定道,“你哥嫂告诉你了?”
“嗯。”秋姜再次郑重道谢,“季队,谢谢你,你不知道这对我们家是多惊喜的事情。”
她眼眶都有些湿润。
因为拥有全部记忆的她知道出事的这五年来大哥受过多少的煎熬和折磨,嫂子又承担了多少责任和辛劳。
如果不是那次车祸,思雨、思晨也不会从还算开朗的孩子变得如此沉默。
如果不是那次车祸,他们一家人应该还在跟父母一起长大的那个家里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
可是因为那次车祸,一切都变了。
然而他却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回到过去的一个机会。
他不会知道自己有多感激。
秋姜又忍不住对他道谢,“季队,真的太谢谢你了。”
季明诚扶额,“今夜你要谢多少次?我耳朵快起茧子了。”
秋姜本还感动着呢,一听这话哭笑不得,抹了下眼角晶莹的水珠,声音略带些委屈和喑哑,“季队,你这样很容易找打耶。”
他可半点没有这个觉悟,反倒说,“我这么好又这么帅,你舍得打?”
他一时嘴快,换来的结果就是两人一块沉默了,心脏都怦怦乱跳起来。
季明诚快步走的动作停顿下来,耳朵尖泛起了一抹红晕,喉咙还不停上下滚动,难得磕巴起来,“那、那个,我……”
秋姜那边脸也有点烫,直到意识到他比自己还紧张时,这份紧张就变成了好笑,就控制不住想逗逗他,“季队,你该不会害羞了吧,不过你说对了,我还真舍不得。”
她说到最后时语气压得很低,像是贴近话筒说的,季明诚嚯的一下耳朵尖上全是一片红。
但是季明诚是什么人,过了被她弄得小鹿乱撞了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这丫头在玩他,一时不知是失望还是气恼,不管如何,他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恼羞成怒,“行啊秋姜,敢调戏我了,信不信我天天让你加班回不了家?”
秋姜扑哧一笑,“没问题呀,我可是很爱工作的。”
季明诚皱皱眉头,一脸狐疑,“真的假的?这年代还有你这么热爱工作的人?”
谁不知道当代青年可比上一代觉醒不少,要是无利可图或者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上班了?
他严重怀疑她在说大话。
偏偏秋姜说得超认真,毕竟比起在古代大多数女生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操持家务,在这个时代能拥有一份自己很喜欢的工作做一个青春靓丽、自信洋溢的新时代女性简直是美梦一样。
于是她再次强调,“是真的来着,季队要不咱俩明天一起加班呀,正好可以把那个毒品案的信息再整合一下,常局不是说要的嘛。”
季明诚一时还真分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想诓骗自己加班的坏心思他是听出来了,当即手插兜气笑出声,“做梦,老子好不容易没案子在手,想让我加班绝不可能。”
他说得异常笃定。
笃定到没有一丝犹豫。
而且他越想越气闷,“好你个秋姜,你就是这么道谢的?拉着我加班?”
秋姜只好顺毛哄,“好好好,咱们不加班好了吧。”
“那还差不多。”
不对,谁要加班?完全没有这事好吧,竟然差点被这丫头带沟里。
季明诚气得牙痒痒。
感觉他声音不太对,秋姜可不敢再老虎屁股上拔毛,赶紧说,“其实除了道谢外,我主要是想问问上次的腌梅子你还吃吗?”
“要,一坛。”
自己可就剩一坛了,他可是一点也没客气,但谁让人家是恩人呢,提再多要求都是应该的,更别说这还只是一坛梅子。
说到送他东西,秋姜忽然想起来一个好东西,“季队,我明天给你送点酒喝呀,我自己做的,可好喝了。”
“你还会做酒?”季明诚可万万没想到,“你不会想毒死我吧?”
“当然不会了,你明天就知道了。”秋姜兴冲冲说完就跟他说再见,“那就说好了呀,明天你可一定要尝尝。”
被挂了电话后,季明诚盯着黑了屏的手机看,嘴里念叨一句,“臭丫头,竟敢挂我电话。”
他念了一句,身旁始终没有声音,只有一道探究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等季明诚抬头一看,就见陆嘉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季明诚跟急了似的敲打,“你可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秋姜是我下属,年纪又小,人又聪明可爱,我帮一下也没问题吧。”
这快把人夸出花儿来了。
陆嘉年抿抿唇,反问一句,“我有说什么吗?你这算……不打自招?”
季明诚:“……”
他咬咬牙,“总之你别瞎想。”
陆嘉年但笑不语,懒得理会乱了阵脚的他。
“走吧,去我外公家吃饭。”
“喂,你倒是听懂没有?还有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做什么?”
季明诚咬牙跟上。
……
秋姜吃过晚饭后就去埋酒的地方把酒坛子给露了出来,掀开盖子轻轻挥手闻酒的味道,一时露出沉醉的模样。
“好闻,比起一开始的腥臭简直跟换了一坛酒一样,我可真厉害。”
自恋了好一会儿,她才用酒提子的底部滑动酒液,又手上微动,舀上来一提子的酒液又倒进一个小坛子里。
等灌满了整整一坛后她才重新封存。
“来呀,喝喝我酿的酒,现在虽然还没到时间,不过味道也相当的好呢,尝尝呀?”
两小只还太小自然被排除在她询问的范围外,秋思雨和秋思晨对自己外公酿的酒简直退避三舍,赶忙摇头拒绝。
好在她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他俩,她便期待地看向秋恒安和石越秀。
秋恒安虽也纠结了下,可到底没有跑,反正也不是没喝过,于是就同意了。
石越秀就有些为难了。
说实话,她爹做的酒她真的不想喝,再说她又往里丢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因此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秋姜知道她还不相信自己的手艺,如此这般,有个成功案例就重要许多,所以她便眼睛亮晶晶地看她哥,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秋恒安一勇当先,咬牙喝了一口。
口感顺滑,唇齿留香,那种香气除了酒香外还有一种很独特的香味,有点像春日的青草和鲜花香。
不是那么浓烈,但每喝一口都回味悠长,令人不禁还想品尝一番。
而且此时这酒还不似刚开始拿回来时那么烈,尽管还有点上头,却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秋恒安万万无法理解她是如何把一坛充满了腥气的酒给净化到这个程度的。
简直神了。
“再给我连一杯。”
秋姜赶紧拒绝,“这酒后劲儿大的很,你要是喝多了血管沸腾起来就不好了。”
“是啊,这到底也是药酒,还是听姜姜的吧。”
石越秀从他手里接过杯子,那么一凑近的时候深深的香气愣是硬控她几秒钟。
“这味儿还挺好闻。”她颇稀罕地说了句。
等她话音刚落,面前就多出一个小酒杯,就见秋姜笑眯眯的,“来吧嫂子,就等你这句话了。”
“这个药酒对活络血管,补充血气很管用的,你先尝尝看有没有效果?”
她瞧着这个小杯子还是有点阴影在,奈何秋姜不断地夸夸她如何勇敢以及自己又如何爱她等等。
就跟夸小孩子似的。
石越秀控制不住笑出声来,受不了般地接过了这个酒杯,轻轻凑到自己嘴边,微微仰起头后紧闭双眼,慢慢抿了几滴进去,一入口那酒就跟化掉了一般,沿着她喉咙慢慢流经整个食管,最后流入胃中。
经过的位置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还是她爹泡出来的酷刑似的酒吗?
她惊讶极了。
与此同时,秋姜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我厉害吧。”
“厉害,超级厉害。”
石越秀可一点也没夸张。
听她这么说秋姜都快笑出花来了,又“噔噔噔”地找出来一个紫金色的小葫芦,分出一半的酒来倒进这里。
为了避免浪费,她动作慎之又慎,圆满搞定后竟一滴也没流到外边去。
在她旁边则是端着小酒杯在一点点轻抿的石越秀。
秋恒安知道她从不喝酒,一看她这样还有些担心。
偏偏她像是喝上瘾了一样,身子还有点摇晃,秋恒安怕她摔倒,就守在她旁边以便及时接住。
石越秀喝完后是有点头晕,好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哪怕走路有点发飘,却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下秋思晨兄妹俩也很难不好奇自家小姑姑做的这坛酒究竟是有多好喝,才能让他们向来滴酒不沾的妈妈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有时候这好奇心上来,就算平时再老实乖巧的人也有可能做出与自己性格不符的事儿来。
就比如他俩。
秋姜瞧着他俩仅仅抿了一口,就双腿打飘,晕晕乎乎的睡觉去了,她便偷偷摸摸地笑着。
今夜,一夜好眠。
屋里的所有人睡得相当甜美,等秋姜醒来后发现向来睡得早醒得更早的哥嫂以及两个大侄子大侄女竟然还在睡,不得不感叹自己做的这壶酒的后劲儿有多大。
所以给季队时一定要说清楚,不然就糟糕了。
她这次背了个背包,把酒缠了好多层,生怕把酒洒出来,等弄完后又忙着捯饬一下自己就赶紧上班去了。
谁能料到刚骑到一半就听到耳边“轰”的一声巨响,将路上的人都惊到停了下来。
秋姜也不例外。
怎么回事?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火拼没有办法了只能上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响声。
路面都在震颤,大家车子骑得扭来扭去,吓得纷纷停下来,惊恐地扫过四周。
“怎么回事?”
“地震了???”
“咱们要不要躲起来?”
……
他们的害怕表现在脸上,时不时伴随着孩子的哭声,路上的人群乱成一团。
秋姜也停下车,仔细听声辨别方位,终于确定了声音的范围,就在这时又是一声轰鸣,她连忙捂上耳朵,可耳朵还是震得轰鸣。
她狠狠捂着耳朵,面带十分痛苦,就在这时看到有两个同样捂着耳朵的交警过来,飞快拉住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喊,“我是刑警队的,那边交给我,你们去疏散人群。”
两个交警大哥正慌乱着呢,脑子都要转不动了,如今听到这么一个明确的安排,顿时像机器人被输入了指令,立刻活了起来,于是赶紧返回去疏散人群。
等跑了几步才想起来刚刚那个可是个小姑娘啊,这谁放心得下,两人快速往身后望去。
结果就见那个小姑娘已经甩开了自己的车子朝那条爆炸声传来的小道跑了过去。
那速度极快,完全是他们追都追不上那种,再加上现在还有大量的人群和车辆堵在这边,他们必须要尽快疏散,以避免还有爆炸声响起。
没错,就是爆炸声。
或许普通人听不出来,还要仔细琢磨一下是什么声音,他们却听过爆炸的声音,分明与刚才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一咬牙,立刻扭头去疏散人群。
“这边,这边,快点离开。”
“挺着干啥呢?就是叫你呢,快走——”
他们急得大声喊,这时没有主心骨的行人们才终于像是回过了神儿,慌忙着离开这里。
在这紧急关头,秋姜自然不会隐藏自己的速度,哪怕爆炸点与她此刻所在的位置有个一两百米的距离,也不过眨眼的工夫就赶到了那几乎被炸毁的小河桥旁边。
在小河桥两边有两队人灰头土脸,甚至有的人头都破了,还有人倒在地上抱着流血的腿痛苦嚎叫,另一边也不遑多让。
然而就算两边受伤如此惨烈,可双方还站着的人依旧在互掷炸药,分明是不死不休的劲头。
一看这情况,秋姜急得要死,在爆炸炸碎的石子袭来的关头连忙躲在树后躲避。
“该死。”
见这情况,已经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控制得住了,她即刻掏出手机给局里打过去。
一听是贾汪,她连忙说,“贾哥,小河桥发生爆炸案,有两队人在互相投掷炸药,情况十分危险,你赶快给领导打报告啊,一定要快——”
说完,她压根没有再迟疑就挂了电话,把包放在了树后,就立刻跑走了,完全不知道那边贾汪快慌成了什么样子,在她挂电话的时候忙喊,“姜姜注意安全,一定要等我们到——”
他话急急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连续的嘟嘟声,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听到了。
他狠狠跺了下脚,那股急切叫办公室的人都诧异不已。
“出了什么事了?”有人问。
贾汪哪有工夫给他们解答,迅速给季明诚的手机拨过去,“季队,小河桥有人火拼,手上有炸药,已经爆炸了,姜姜在现场。”
楼下正在与常侯、韩水一起走的季明诚瞬间握紧了手机,声音瞬间大了很多,“什么?!”
常侯和韩水隐隐约约听到火拼、爆炸两个词,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都看向他。
季明诚二话没说,“领导,请立刻派武警、特警和防爆人员前往小河桥,要快——”
话说完后,他掉头就跑了。
留下常侯和韩水小心脏都差点突突了出来。
他们双眼欲裂,手都在发麻。
“别愣着了,安排去啊——”韩水推着他急急催促。
常侯慌忙打起电话。
就在他电话还没打完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吉普车风驰电掣,在大院地面摩擦出黑色的急转弯刹车印记。
紧接着那辆车就已经冲出了大门。
车上,季明诚不断摁着手机。
“接啊,快接啊——”
但不管打了多少回,对面都无人接听,只有嘟嘟的声音无情回应他的焦急。
“该死——”
他“啪”的一下抬手把手机扔掉,手机砸落在车挡风玻璃上,又哐当掉落在副驾驶位。
他压根再也顾不上手机,踩足油门疾驰而去。
秋姜,你最好别给我出事。
小河桥边,此时爆炸都经历了三轮,而他们显然还有存货,更别说距离这里不远处还有一所幼儿园,周边居民区虽不密集,人却也不算少,更何况如今正处于大家上班通勤的时间点,一旦再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制止他们。
秋姜就在这群人身后不远处,眼见地上还有人还在捡身旁堆放的炸药,她咬咬牙“嗖的”一下冲了出去,只见她左右手一捞,在地上那人措手不及的时候捡起了所有炸药,并狠狠一扔。
“咚——”
炸药包瞬间掉到了水里。
地上这人惊慌地看了眼突然冒出来的她,那叫一个气急,当即就叫起来,“天河哥,咱们的炸药都被这娘儿们扔河里了——”
被他叫作“河哥”的男人是个一脸凶狠的身强体壮的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怒了。
“艹,老子的炸药,给我抓住她——”
秋姜暗叫糟糕,她伸手朝兜里抓去,却只抓到了一抹空气。
该死,今天没带痒痒粉。
眼见他们追过来,她立即掏出自己的证件,大喝一声,“别动,警察,我警告你们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们逃不掉了。”
听见这个,他们才有点慌,急着回头去看。
“警察?怎么办?我可不想坐牢啊。”
“河哥,她是警察,咱们快跑吧。”
“是啊,留得青山在,陈大有那边开始跑了。”
他们一看对面的人感觉到不对后已经撤了,就更失了分寸。
河哥也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竟然是警察,他们混□□的最不想的就是和警察对上,仔细盯了下她的证件后还真有点慌。
“艹他妈的——”
他爆了句粗口。
但是他那么多炸药都被她扔河里了,就这么算了,自己以后怎么混?
艹,大不了去别的地方。
他目光凶狠起来,秋姜心跳得开始快起来,随时做好跑的准备。
可当他露出腰上别的枪后,她就知道跑已经没用了。
坏了,竟然有枪。
秋姜脑子有点点打转,眼见他抬起手臂,她的肾上腺素狂飙。
得,还是先跑。
她倏地一下往左边跑走,飘然而动,轻若随风而舞的羽毛。
这是人能有的速度?
所有人望着她,个个瞠目结舌。
尽管她速度惊人到离谱的地步,河哥可没想放过她,“砰砰”就往她在的方向开枪。
一连两枪擦着自己身后掠过,还能听到侧方那个河哥的叫骂声。
“艹,吃什么长大的,跑这么快——”
要你管。
秋姜听后撇撇嘴。
在他又一枪射过来后顿时向前伸腿,一个向空翻越后翻身就蹬向身后的大树,借力朝他的方向杀了个回马枪,接连几个空中翻越,接着就一个飞腿扫过去,正中河哥胸膛。
还怕自己击中的力道太弱,她落到地上后甫一弯腰双手撑地,接着一记扫堂腿。
“哐当——”
一声巨响之后,河哥被铲倒在地,秋姜右腿也麻到失去了知觉。
她呲了下牙,疼得想问候一下地上这位大哥。
到底还是正事儿要紧,她利索捡起地上的枪,在他的小弟没回过神来时,左臂架起,右手搭在左臂上持枪对着他们。
冰冷的枪口可不长眼。
几个人吓坏了,立马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引得地上疼得直“哎呦”的河哥怒骂起来。
“蠢货,她一个小丫头会开枪?给我把她抓起来——”
秋姜手心攥出了汗,学着季队的模样微微眯眼冷笑一声,语气带着玩弄老鼠的趣味,“那就看看喽。”
刚刚还想上前抓她的小弟们心中一慌,害怕她真的会开枪,只好跟河哥恳求。
“河哥,咱们先撤吧。”
“是啊,再待下去警察就来了。”
他们都生了退意,特别是此刻远处还能听到逐渐清晰的警笛声。
“河哥,咱们快走吧——”
“没用的东西。”
河哥面露凶光,狠狠瞪着她,却更怕自己被警察围堵,勉强站起来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走——”
他这话说完扭头就跑,像是笃定秋姜根本不敢开枪。
桥那边的人都跑完了,秋姜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立刻对空一枪大声威胁,“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她声音清脆悦耳,听在人耳里还有一股杀气,仿佛她真的会动手。
河哥“嗤”的一笑,回头对她比了个中指,“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说完在小弟的搀扶下继续往前跑。
“该死。”
秋姜气得不行,低下头瞥手上抢过来的枪。
五个人。
而弹夹最多三颗子弹。
怎么算都不可能完全干掉。
难道就等着他们跑掉?
她眉头紧皱,很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她抿唇凝视他们逃跑的地方。
他们的前方有辆面包车,而他们奔的正是那辆车的方向,而且已经有人拉开了车门,她心中立刻有了一个计划。
只见她右手微微活动着,又重新握紧手枪,微微眯起眼瞄着车子,伺机而动。
在面包车“呜呜”启动的声音传来后,她依旧保持开抢的姿势。
就在那辆车启动后迅速给油想要逃出这里时,她目光锁定后轮胎后迅速扣动扳机。
“砰——”
子弹射出去后破空声响起,刹那间轮胎呲呲冒气,面包车在路口剧烈摩擦打转,车轮与路面猛烈摩擦带来的“咔呲咔呲”声令人牙齿发痒。
面包车旋转了好几圈才将将停下来,她竖起枪快跑几步,准备检查车内情况。
就在她跑起来的那刻,面包车的一扇窗户破碎,有什么破空而来。
秋姜可没想到他们车上竟然还有枪。
右腿本来就疼,又事出意外,她哪怕平时反应还算快,此刻也像是僵掉的木偶,只能看着子弹射了过来。
她下意识挥臂横在眼前挡住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腰被一股大力强制拖走,天旋地转中她隐约看到他的脸。
季队。
季明诚将她拉到一边后,那颗子弹掠过她刚才站的地方直直打进稍远处的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很快车里又连续射出两枪。
他搂着她的腰一用力将她推到一边。
“躲开。”
秋姜除了刚开始的怔忪,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听到他的命令,知道自己在这儿只会碍事,便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面。
季明诚再没顾忌,双腿跑得飞快,子弹擦过他的身侧,很快又与地面发出碰撞,季明诚并未理会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接反手开了一枪,子弹顺着破裂的窗户直射入车内。
“啊啊啊——”
车内惊恐声不断,再没有枪声响起。
他却并没有大意,掏出对讲机,“面包车里有枪,目前不确定是否有余量,让过来的兄弟穿上防弹衣。”
“是——”
那边应声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携带手枪及冲锋枪的武警和特警已经步步逼近,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里哭出声来,不停喊着,“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自己打开门滚出来。”季明诚冷冷道。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出来。”
只见有人双手打颤地推开了车门,一打开门哗啦啦的紫红色粘稠液体流了下来。
在场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车里的人一个个抖如筛糠,双腿软如面条,面色呆滞地越过那摊血出来。
每个人都哭得很凄厉。
就算是出来混这么多年,可人在自己面前被打死却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一直以来自己觉得最强大的老大。
他们身上还沾着河哥的血,似乎在警告他们如果他们胆敢起小心思的话,河哥就是他们的下场。
他们真的不想死啊。
“一个个分开,双手抱头——”
“你干什么呢?给我老实点。”
“别动,再动打你——”
围着的武警和特警们锐利的眸子只要一看到任何风吹草动就是严厉地大声喝斥。
或许看着确实很凶,但无疑是对这群混社会的最好的震慑。
他们像一只只鹌鹑一样任凭安排处置,乖得跟刚心思火拼时的嚣张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秋姜这时也跑来,喊了季明诚一声。
“季队。”
季明诚侧眸扫视她全身上下好几圈,又拉住她的手臂让她转圈,眉头一直蹙着问,“受伤没?”
“没有没有。”她不停否决,并真心实意向他道谢。
“谢谢季队。”
“您不知道刚才我真的吓傻了,幸好您及时赶到救了我的小命。”
说着她就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充满了感激和庆幸。
季明诚可没这么好糊弄,怼着她呲,“不知道等队友来?还一个人上,你怎么不上天去?”
秋姜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愣是一句话不敢说,还得低头跟他道歉解释,“这附近有幼儿园还有居民区,我见他们斗红了眼,还要扔炸药,这也是没办法,我下次绝对不敢了,我发誓。”
她右手做发誓状,看着格外真诚。
也就外人能被她糊弄。
他可是知道她乖巧的外表下长着十根反骨,嘴巴说得好听,他就不相信她下次不会这么做。
就是太了解她,季明诚气得更加肝颤。
“回去给我反省去。”
秋姜眨巴了下眼,意识到他心情不好,马上不敢多说话了,小声应了一声。
“是。”
“季队,车里这人已经死了,除了他手上的那支枪,车上没有别的枪械。”
听到武警那边的报告,季明诚“嗯”了一声,冲他们敬礼,“辛苦你们了。”
他们也忙回礼,异口同声,“不辛苦——”
常侯是这个时候赶到的,跑得满头是汗,身后还跟着邓兴旺、贾汪等人。
一过来,邓兴旺、贾汪他们围到秋姜身边,跟季明诚刚才那样打量她。
“没事吧?”
“没事没事,幸亏季队拉了我一把。”秋姜依旧有些心有余悸,面上却丝毫不显。
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
就是有一点……
她连忙回去,“常局、季队,这个团伙的老大叫河哥,就是车里那个,跟他们火拼的人大约有七个人,他们的头是一个叫陈大有的人,这四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认识那个陈大有。”
“还有他们往大槐里跑了,咱们是不是需要派人去追?”
“另外这个河哥剩的所有炸药都被我丢河里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可能需要咱们这边专业人员去打捞一下。”
她把自己知道的以及能想到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常侯知道她就是第一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警察,听到她提供的信息,立即让武警、特警以及沿途交警配合搜查,务必要将那个可能还拥有强大爆炸力炸药的火拼团伙缉拿归案。
“是——”
众人纷纷应声而动。
常侯也去盯着炸药包打捞的事儿。
到最后这里剩下的便只有他们五队的人,为了能尽快弄清那个陈大有团伙的真实情况,季明诚直接在这儿就审他们。
身后就是自己老大的尸体,在他们耳里还能听到血液嘀嗒嘀嗒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像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这对他们就是最有力的震慑,特别是审他们的还是刚才将他们老大一枪爆头的狠人,他们哪敢不说。
况且都是陈大有他们挑事,双方才矛盾升级,凭什么就他们死的死、被抓的抓,他们就能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出来嚣张跋扈。
出卖自己人对他们或许还有点心理负担,但泄对手的底,那只能叫作复仇。
他们一点也没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其中几人的线索,那他们就留着没有用了,季明诚直接叫人把他们带走,自己则大步流星找上常侯。
“陈大有是外地人,平常行踪很谨慎,暂时*没有头绪,另外他的小弟中有两个就是本地人,家离这边不远,我已经派人蹲守了。”
“此外,他们购买火药的途径已经查到了,我带人去追踪这条线索。”
常侯脑门满是汗,都快要烦死了,不知道怎的,自他当上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后这案子层出不穷的。
虽说因为有五队在,这破案率确实很喜人,奈何实在受不住这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啊。
也幸亏此次没有人员伤亡,否则的话他们可真免不了要背个处分。
现在情况也不好说。
只要另外一伙流窜在外,早晚就能惹出新的事儿来,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炸药。
本来在他这里都是一团乱麻,他正焦头烂额不知道从何下手呢,结果他却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
而且面面俱到。
那他怎么可能对他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当即就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不好弄的就直接告诉我,我全力做好背后保障工作。”
季明诚轻点了下头,带人转头就走。
一身白色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优越的身材肌肉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此刻大步流星带人往前走,好似一瞬间让他看到了香江警匪电影中的经典画面。
常侯刚刚还在焦虑呢,一看他这有型的背影,思绪有点打飘。
意识到这点后,他啪叽给自己来了一耳光,心里暗想,“让你瞎想,让你走神。”
这么教训完自己后,疼的依旧是他。
他捂着脸嘶嘶两声,显而易见的脸疼。
另外一边,眼瞅着大家都走了,秋姜忙跑到树那边捡起自己的书包也要跟上,不料却被季明诚回头眼神警告了。
“回警局去。”
秋姜有点不太想。
“季队……”
她刚开口就见他面上带着不容她拒绝的表情,明显不想让她继续插手这件事,她尴尬说了声,“季队,我的自行车停在那边了,我怕车子被人偷了。”
看到他脸色黑的想打人,秋姜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心里闪过亿万点后悔。
早知道就等他们走了再过去了。
让你着急。
她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嘴巴,而邓兴旺他们则齐齐瘪嘴,差点笑出声。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照顾嘶嘶嘶的疼
有时候看他们季队被姜姜气也是蛮有意思的。
邓兴旺他们要不是顾及季队还在这里,非要笑出声来,只是现在憋笑憋得很难受呀。
他们生怕自己要憋死,咳嗽一下劝道,“季队,咱们还是快点去吧,要不然人跑了就不好了。”
季明诚深吸一口气,伸手把额头上的青筋摁下去,“走。”
“是。”
邓兴旺他们走前还扭头看她竖大拇指,以向她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秋姜摸了下鼻子,有一丢丢的心虚,但是对车子丢失的担忧还是占据了上风,于是她心虚不过三秒就“蹬蹬蹬”地跑去了路口的位置。
她很快就赶了回去,车子果然已经不在原地了。
秋姜望着空空如也的马路牙子欲哭无泪。
她的车啊。
还没骑几个月呢。
这能算是因公造成的财产损失不?
腿一疼一疼走过来的时候她觉得没什么,都能扛,可车子丢了确实让她有点委屈了。
明明她是去履行公职保护百姓安全去了,结果还有人偷自己的车子。
好让人失望。
她蹲在马路牙子上,眼眶禁不住溢出些水光,瞧着可可怜怜的。
而且铲倒那个天河哥的小腿此时疼得不行,她蹲在地上的时候右小腿还控制不住的发抖。
感觉今天整个人都倒霉透了。
“是她不?”
“好像就是。”
秋姜听到身前有人在念念叨叨地说话,水汪汪的眸子抬起来看向他们。
一看就发现是熟人。
见到他们,她强逼着自己把委屈巴巴的情绪压下去,还冲他们笑了下。
“你们好。”
“还真是你啊,你好你好。”
“你低着头,我俩都没太敢认。”
他俩如释重负,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看他们这样,秋姜不解问,“你们是来找我的?”
他们连连点头。
“我们刚才忙着疏散人群,实在没有工夫看你的车子,就把车子交给后面那间店的老板照看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陪你去取车去。”
秋姜听完,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真的?”
“当然了,本来想给你锁上放台阶上的,可是当时有点混乱,这个路口扒手又多,我们怕有人给你撬掉,所以才让这家老板看顾一下,你放心我们跟他很熟,去那儿就能拿回来,你是在这儿等会儿,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一起一起。”
失而复得的惊喜实在不允许她在原地傻愣着,顿时一走一跳地跟他们走。
“我们刚刚看着警车一辆一辆呜呜往小河桥那边跑,简直跟电视剧里的一样。”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人抓到了没?”
“抓到几个,也跑掉了几个。”
“那你们也很厉害了,我俩光是听那爆炸声都给吓傻了,所以你们当刑警的还是比我们有胆,特别你还是个小姑娘都能想也不想地冲上去,真佩服你的勇气。”
别人的认可还是叫人很开心的,不过也不能骄傲,她开心笑笑后也夸他们,“你们也很厉害啊,能指挥那么多车子和行人,让道路变得井然有序,你们不知道坐在车里看你们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想过下交警的瘾呢。”
谁被夸都不会不高兴,更别说还是被自己的同行,众所周知的死亡率超高的刑警同事认可,他们还真的与有荣焉,胸膛都挺直了些。
三人聊得相当尽兴,就是走着走着吧就发现她姿势怪怪的。
马上就紧张起来。
“你不会受伤了吧。”
“没有没有,就是刚才给人来了个扫堂腿,刚刚不觉得,现在疼劲儿就反上来了,幸好没让他跑掉。”
虽然没过一会儿那个河哥就被他们季队给爆了头。
秋姜默默心想,决定还是不说出来吓他们了。
尽管如此,他俩听后也霍的一下惊呆了。
哪怕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到她当时有多厉害。
更对这个小姑娘肃然起敬了。
等到了店里,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收银台前面走道处的粉色自行车。
有两个交警同行在,老板很快便将自行车物归原主。
秋姜走前止不住地向他们道谢,两人连连摆手让她不要客气,她这才骑上车子走人。
结果骑了不到三分钟,小腿的疼劲儿越来越厉害,厉害到只要一往下蹬脚轮就会牵扯手上的地方,撕裂似的疼瞬间传来。
她又不是巨能忍痛的体质,顿时疼得“嘶哈嘶哈”的。
然而这里离单位最起码还有四五公里,而凭自己这种状况骑过去无疑是件超有难度的事。
同样,就算她想回家休息再请假更不现实。
因为这里离她家的距离比到局里还远。
想到这个,她愣是咬咬牙,决定还是骑到单位去,哪怕慢一点。
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后,她就不再折磨自己,能骑多慢就多慢,坚决拒绝牵扯到伤口。
她速度堪称蜗牛。
没一会儿工夫就连有自行车超过她,在路过她时还有一些人回头打量,脸上写满了对她速度的好奇。
真奇怪,在马路上骑成这样。
秋姜很不想承认自己解读出了他们脸上想表达的信息,以至于现在觉得相当丢脸。
话说真不是她故意不想骑快啊。
奈何小腿不允许。
她心里疯狂想解释,最后还只能把这种冲动强硬摁下去。
被打量就被打量吧。
不丢脸,不丢脸。
她不断暗示自己,还真面色平静许多。
任他狂风骇浪,我自岿然不动。
又这么骑了几分钟,她后面摩托车嗡嗡作响,怕被撞的她稍稍转动方向,紧贴着道边走。
谁知道摩托车竟然还鸣起了笛。
“小妹妹,是我们,等等啊。”
秋姜这才侧目往外,这一扭头就碰见骑着一辆摩托车的交警大哥。
“先停停,你别骑了,让他骑着,你来上摩托车。”
“啊?”
“放心,我俩已经换班了,肯定有时间送你回去,来吧来吧,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是啊,你这腿看着也不适合骑车子了,放心我也会骑,包管给你送回去的。”
秋姜哪是担心那个,完全是觉得给他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但是自己这状态确实有点勉强,到底是形势逼人强,她还是先别不好意思了,她忙停下冲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两位大哥。”
“哈哈哈,上来吧,”
“好嘞。”
秋姜还是坐摩托车,还是交警的摩托车,一坐上去就感觉这座椅超舒服,关键是还好酷,她也难得做次酷girl了。
摩托开动后,不怎么寒冷的风接连不断地从自己发丝、脸颊以及手上溜过。
舒爽惬意,感觉自由在荡漾。
没想到坐摩托车还挺好玩的。
她两眼弯弯,兴奋溢于言表。
而且果然摩托车要比自行车的速度快上许多,不过十分钟出头的样子,就已经把她安全送达了。
在秋姜跟这位大哥说了会儿话,另外一个骑着她的粉色小车车的大哥也赶到了。
“两位大哥,你们来我们这儿坐坐喝喝水吧,正好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不了不了,家里还等着呢,等下次有机会的,肯定来咱们局里找你带我们逛逛。”
“好呀,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你们要来我随时接待。”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交警大哥也很爽快。
双方互换了联系方式后,两位大哥才开摩托车离开。
门卫大哥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一看她走路的姿势,立马从房间里出来了。
“姜姜啊,你这是受伤了?”
“没事,就是太用力了,有点疼。”
“哎哟,那你还推个劳子的自行车嘛,来来给我,我去给你存去,你再等我下我给你们队里打个电话,让你来接你。”
“谢谢杨哥。”
“谢啥?都是一家人,来我先扶你去屋里坐一下。”
他搀着她过去,等她坐下后又给五队打电话,打完后就去帮她停车子去了。
没过一会儿,就见王美琳和童北急急跑过来,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她担心坏了。
“我听杨哥说你受伤了,可吓死我了,伤在哪儿了?让姐瞧瞧?”
王美琳拎起她的胳膊扫视她全身,也没看出明显的伤口。
那除非就是衣服下面的某个地方。
一想到这个,她也待不住了,叫上童北,“小北,帮我掺着你姜姜姐另一边,咱们送她去医务室。”
“哎哎。”
童北赶忙走到另一边搭手。
“真没那么严重的,我回去抹点碘酒就成?”
“瞎说,上次你受伤就忍着,拖了那么久才好利索,万一这次跟上次一样呢,你别瞧你年纪轻轻的就不在乎,年纪大些是要吃苦的。”
“是啊姜姜姐,咱还是找医生看看吧。”
秋姜拗不过他俩,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卫室,刚一出来就碰到帮她把车停好的杨茂勋,听王美琳说要带她去看看,杨茂勋是举八百个手赞成,连忙将钥匙交给童北,催促他们快点过去。
他们走前,秋姜回头冲他道谢。
“谢谢杨哥。”
“去吧去吧,好好看看去。”
“哎。”
医务室就在后楼,还是二楼,要是换成平常的她,大家走上去也就算了,就她现在这样子,王美琳他们也不放心她还要爬楼梯,于是干脆带她去坐平时很少坐的电梯。
倒不是他们不想方便点。
可谁让局里的大大小小领导都会坐这个电梯,当然对于那些想在领导面前露脸的自然是个好机会,但对于大多数没有晋升想法的人来说万一碰上领导那就跟完犊子差不多了。
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的。
王美琳就是后面那种类型。
从来都坚持一个原则。
那就是领导能躲就躲,当然躲不过也没办法。
现在就是躲不过的那种情况。
他们刚一进电梯就碰到了主管纪律的韩水韩局长,王美琳那张漂亮的脸蛋都快笑僵了。
“韩局好。”
“好。”
韩水虽是跟她说话,目光却落在秋姜身上,问她道,“今天在现场阻止爆炸再次发生的就是你吧。”
他说得很笃定,像是根本不怀疑自己会猜错。
实际上,他还真是猜对了。
秋姜条件性反射地立正行礼,“回局长,是我。”
她这话一说完,小腿抖得更厉害了,她没控制住,“嘶”地叫了一声。
韩水是什么人,一个能做到地级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不太对劲,再一联想她刚刚是从哪儿回来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
秋姜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一听是太用力导致小腿疼,并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韩水这才放下了心。
此时,二楼门也开了,他竟然也没走,而是领着他们去医务室。
三人在他身后像一排小鹌鹑似的。
好在这医护室就距离电梯不远处,没过两分钟也就走到了。
这下韩局是该走了吧。
他们悄悄松了口气,就是换人紧张了。
医务室的医生一看是韩局,肉眼可见的慌张,倏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韩水摆手让他别紧张,“你先来帮她看看腿。”
“好的。”
秋姜被王美琳扶到一把椅子上,双手从下往上撸裤管,等撩到快膝盖的时候受伤的那块地方挡都挡不住。
因为膝盖下面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直接起了个大包,上面全是紫色瘀斑而且还有破血口,一点点血迹自小口渗出,瞧着并没有流多少血,但肉眼可见的疼。
王美丽和童北有点于心不忍。
“怎么伤这么重啊?”
秋姜也没想到。
话说她一直以为自己腿就是因为反作用力给震得疼,可没想到都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是有点严重。
可实际上,她只要不动就不疼,就是觉得有点发烫,还有点痒痒的,忍不住想去挠一挠。
医生连忙制止,“别动,手上有细菌,千万别挠伤口。”
怕她忍不住想挠,他就跑去角落边的冰箱拿出一个冰袋来,又去桌子上拿了只手套递给她,“来,用个冰袋敷一下。”
秋姜乖乖去接冰袋。
说是冰袋,其实就是用塑料袋盛水冻成的冰块。
她一拿在手上手心都凉透的,见状医生赶紧道,“来戴个手套,能隔隔凉。”
“谢谢医生。”
套上手套后确实没有刚才那么冷了,而且冰袋的凉意也很有效地缓解了腿上的烫痒。
总算没有刚才那般难熬。
韩水并没有在这儿待太久,叮嘱了两声就回去了。
屋内四人齐齐感觉解放了,他们随意坐在旁边的椅子或者病床上,还有心思聊起天来。
知道她是勇击□□头头才受的伤,这位方医生也是肃然起敬。
果然,刑警队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就算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娃娃也一身肝胆、勇往直前。
连个小女娃都这么拼,难怪五队成绩那么亮眼。
王美琳是深以为然,虽说自己有点辜负刑警大队的名头,可她到底只是收发公文办手续的,出警甚至冒险的活儿轮不到她。
她也很难想象到出警的乐趣与危险。
可是贾汪打电话给季队交代情况说的话她还没忘,如果是她碰到这种事估计只会打电话告知队里,至于上去与□□硬碰硬是万万不敢的。
所以她简直要佩服死秋姜这个小姑娘了。
过了两个小时后,连续换了好几个冰袋,她的腿总算是不像刚刚那么肿了,医生给她涂了碘伏也喷了活血喷雾,并将这个喷雾交给她。
“回去每日三次喷伤口,等彻底消肿了再热敷,还有最近最好不要着水,省得感染了。”
“我记下了。”秋姜说完又问,“医生我能回去了吗?”
方高有点警惕,提醒她说,“你伤口没好,可不能再拼了。”
在大家眼里她这么猛的吗?受伤了还要担心她再去出任务?
秋姜哭笑不得。
不过她还是保证,这才被允许回去。
回去时,王美琳和童北依旧搀着她,哪怕她再三说自己已经没那么疼了,也不肯让她一个人走。
她无奈之下,只能充分享受了下伤号的顶级待遇。
也就短短两三百米的距离,愣是被他们花了五六分钟才走到。
到了队里,队里几乎空了一半的人,出外勤的同事更是一个不在。
秋姜当然知道他们肯定还在外边忙活,自己倒是因为受伤忙里偷闲了。
大家纷纷过来看她,一看她腿上的伤口都围过来关心。
虽说腿上还有点疼,心里却是暖暖的。
在这个时代,她不光拥有一份喜欢的工作,还遇到很多很好的同事。
真的很难不说自己幸运过了头。
一天下来,秋姜看了无数次窗户,然而直到下班,季明诚他们也没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鉴于她腿伤成这样,大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干脆由两个同事开着警局的车送她回去。
他们是停在秋记包子铺的门口的,在看到这辆警车时,石越秀就频频注目,一看到熟悉的身影下了车,腿还有点跛,吓得立刻冲了过去。
“姜姜——”
“嫂子。”秋姜一把扑到她怀里蹭来蹭去,在石越秀眼里看着那就是孩子肯定受委屈了,那叫一个心疼,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乖乖,回家了,没事了。”
“嗯,嫂子真好。”秋姜撒娇个没完。
两个同事可没想到她私底下还有这一面,一时都看呆了。
不过毕竟是女孩子,今天又是勇斗□□又是腿受伤的,一个男人或许都扛不住,她只是撒撒娇而没有哭已经算是很勇敢了。
“既然人送到了,那我们就走了。”
两人跟他们道别。
石越秀哪里能让人家就这么做,急急道,“小兄弟先别走,天都快黑了,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了不了,我们开着车呢,不怕晚。”
“是呢,嫂子你就别招待我们了,姜姜腿受了点伤,今天得你们多照顾了。”
石越秀也很担心她的脚,但她也做不出让人家白帮忙的事儿,跟他们说先等等后就跑了回去,抓起袋子就把能装的都给他们装上了,给了他们一人一大袋。
“今天天晚了店里也没剩什么,这些包子还热乎着,你们拿回去吃吧。”
“不不不……”
他们忙着后退拒绝,玩起了你追我逃的戏码。
秋姜看得“扑哧”一声。
“海哥,你们就拿着吧,不然我嫂子不会安心的。”
见她也这么说,石越秀这边又实在推脱不掉,他们这才收下。
等他们走后,她们姑嫂俩便慢慢往店里走。
秋恒安已经转动轮椅到门口了,看到她这样子面上止不住地担心。
秋姜只好开始了又一次解释。
就是他还是不放心,也没心思开店了,反正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今天便早了一个多小时休息。
三人到家后,他们俩看到秋姜腿上的伤都心疼坏了。
更别说两小只了,眼泪都吧嗒吧嗒的,搂着她不撒手,还一个劲儿给她呼呼,怕她太疼。
“我去给你买药去。”
石越秀说了就往外走,她赶紧叫住她,“嫂子,医生已经给我开药了,放心吧不用去买的。”
怕她不信,她还掏了下衣兜,拿出来一瓶喷雾。
“就没有吃的药?”
“医生看我不是很严重就没开,就让我缓两天就成,而且我不是还有药酒的嘛,活血效果好得很,等我睡觉前喝一口,明天肯定就没什么大事了。”
见她说得笃定,再加上昨晚对药酒的效果也有了了解,就催着她早点休息。
由于她今天行动不便,裤子是石越秀帮忙脱的,洗脚水是小侄子倒的,小侄女则帮她擦脚,简直一条龙服务。
把她收拾完后,石越秀撩开门帘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个小酒杯进来。
透明的小玻璃杯里,是微微偏点绿的澄澈液体,此时正在玻璃杯里摇曳生姿。
好看极了。
秋姜知道石家大爷调的药酒度数不算高,但经过她调试后,酒的度数也升高了很多。
为了避免一会儿醉倒了,她是坐在床上喝的。
一口、两口、三口……
口口下肚,身子都热了起来,与此同时脑子也迷糊了起来。
失去知觉前,秋姜唯一的想法就是度数也太高了点。
难怪他们昨晚喝完睡了那么久。
就是可惜她知道的已经太晚了些。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进展他会回来吗?……
在药酒的助力下,秋姜一夜好眠,若不是闹钟“嘀嘀嘀”宣告自己的存在感,她还能睡得更久。
在床上将醒未醒的时候,她受虐似的动了动右腿,结果昨晚那如影随形的疼痒感竟然没有传来。
她这下彻底醒了,拉亮灯后坐了起来,掰着右腿就去瞧。
昨晚肿得像个大馒头的地方已经明显消肿了,虽然还有点点结痂的出血点,但只要不使劲儿摁那块青紫的地方,她的腿就像是完全无事一样。
石家大爷酿的酒配上她的飞蛊简直厉害极了。
秋姜惊喜万分,跳着出去告诉秋恒安他们这个好消息。
秋恒安和石越秀正在搬菜,一看她活蹦乱跳的,都惊奇极了。
“我看看。”石越秀蹲下来掀开她的裤管,白皙纤细的小腿上受伤的地方跟昨天相比变化太大,让她大吃一惊。
“这么快就消肿了?”
“是啊,我改进的酒不错吧。”秋姜开心到爆,小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得意。
一副我超厉害的小模样。
他们夫妻俩是一边吃惊一边觉得她这副小模样十分可爱。
“所以哥你一定要坚持喝才行,对你有好处的,就是一次不要喝太多,要不然就得跟前天一样睡好久了。”
“好好好,我一定督促你哥喝。”
石越秀哪有不同意的,早知道她有这小脑袋瓜,当初她就该早点把祖辈传下来的那本书给她看才对,也不至于等到出事五年后才知道这点。
但是现在也不晚,她喜上眉梢,无比盼望那坛药酒能对他起作用,到时候做手术说不定腿的条件能够更好些。
他们喜不自胜,秋姜低头一看手机,“糟了,我要走了。”
她急着抄起饭盒往外冲,却在骑车子时被石越秀赶来制止。
“虽然好点了,但也得好好休养恢复才行,我看你还是打车过去吧,嫂子给你钱。”
她掏了张大领袖塞进她兜里,秋姜下意识拒绝,“嫂子,我有钱。”
“那些留着你自己花,现在我们俩能挣钱,能养得住你们,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放心花,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店里现在的收益,家里现在还不缺钱。”
石越秀摸摸她小脸,又推了推她挥挥手,“快去快去。”
被人宠爱的感觉实在叫人欢喜留恋,秋姜鼻子一酸,哪怕快迟到了,还忍不住扑到她肩膀蹭来蹭去,温声软语着撒娇,“嫂子最好啦。”
石越秀心软软的。
“好了,回来再撒娇,快去上班吧。”
秋姜这才不依不舍地道,“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秋姜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这腿现在走路是完全没事,但就是不能跑,刚刚试着跑了一下,身体立马教她重新做人。
“嘶嘶~”造作过后她终于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儿。
自作孽不可活呀。
她万分后悔地挪着步子,原本还想着坐公交算了,现在这情况不打车也不行了。
后悔,是真后悔。
秋姜一步一挪蹭往前移动,这才刚出了小巷,还有一半的距离才能打到车。
她咬牙努力往那边走。
她“嘶呀”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小心瞥了一眼旁边的车。
跟他们季队的车好像啊。
不由多看两眼。
结果透过车窗瞥过去,那个坐在主驾驶位上靠着椅背皱眉睡去的人确定不是他们季队?
脑中划过很多小问号,十分不确定地又去看车牌。
好家伙,这下总算可以确定了。
还真是他们季队啊。
“扣扣。”
季明诚一天一夜没合眼,到这儿都凌晨四点钟了,想着来看她一下,到底也没进去,就这么睡着了,到现在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此时被叫醒,头炸裂似的疼。
这睡眠不足吧,情绪就容易不好,他眉头本就蹙着,如今更皱皱的,语气也凶巴巴。
“谁啊?大清早吵人?”
他侧头瞥过去,就见一张小巧的脸贴在他窗户外,季明诚周身一震,在反应出来是她时,身子才慢慢放松下来,顿时气得半死,当即就打开门下了车。
秋姜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弄得有点懵,急急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地儿。
“季……”她刚想问他怎么在这里,就忽然捂住了额头,清脆的“哎呦”了一声,顿时充满了控诉的看他。
谁知道他一说话,秋姜就蔫了,还一脸的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睡多久。”
她声音弱了下来,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脸,虽是经常需要风吹日晒的刑警,但他们季队的皮肤却白得发光,这也导致只要有一丝痕迹就能在他身上显出来。
就比如他眼下的那一抹青黑。
清清楚楚告诉她,他有多久没睡了。
秋姜心中愧疚一阵阵升腾。
季明诚双臂环胸提条件,“既然你知道错了,罚你应不应该?”
她点点头。
有错认错,理所应当。
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认真看他,等他说要怎么惩罚她。
“罚你帮我买两杯冰美式。”
“……这样算……罚?”秋姜有点犹豫,但生怕他反悔,连连保证,“可以,没问题,我知道前面那个路口右转就有一家,没一会儿就能到了,我这腿……够呛能走到,咱们开车去吧。”
秋姜期待说。
季明诚鬼使神差就点了下头,等点完头后才知道自己刚才点头点得有多快。
但他也懒得反悔,招呼她上车。
她说得很快还真的很快,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店门口,她进去买咖啡又花了七八分钟,等她回来的时候他正翻开饭盒吃饭呢。
饭盒基本上去了一半,这到底是饿了多久。
她顿时有点心疼,快点上车把一杯冰美式放进凹槽里,又帮他把另一杯插上吸管递给他。
“呐。”
季明诚也没客气,接过纸杯就开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冰凉的苦涩一入喉进腹,这才感觉精神起来。
喝完几大口缓解困意和口渴后,他喝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但那也抵挡不住他很轻松喝完了一杯,朝她要另一杯。
秋姜眉头皱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和不能理解。
这么凉又这么苦,怎么还能喝得这么快,竟然还一杯不够喝。
上次兴旺他们吃雪糕也是。
换成自己,要是敢这个天气喝一杯这个,先不说会不会把自己苦死,但等来葵水的时候一定能把自己疼死。
难不成他们男生天生比她们女生抗冷?
她也是万分不理解了。
但是第二杯也是帮他打开了,看他喝得这么爽,她也有点渴,干脆把刚刚买的特别烫豆浆也打开了。
晾了一会儿,豆浆的温度降下来点,可抱在手心里依旧烫呼呼的,很舒服。
再喝上一口,暖和极了。
舒服。
两人各自慢悠悠喝着,看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时候尽管汽车已经进入了千家万户,然而并不是谁都能买得起车的,大多数人都骑的自行车。
因此这时,自行车也是结婚必不可少的彩礼或嫁妆。
一眼望去,路上几乎都是骑自行车的,他们骑车时还偶尔会侧过头跟旁边的人说话,一整个熟识的感觉。
大多数人都挺开心。
看着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
秋姜想东想西了一会儿,倏地低头找手机,摁亮屏幕后去看时间。
这一看顿觉晴天霹雳。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季明诚被她突然而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直到听到她说的什么才一阵无语加恨铁不成钢。
“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候犯蠢?”
秋姜:“……”
犯蠢?
这是形容她的?
她自认为自己绝没有到蠢的地步吧。
再说,他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她仔细想了一下,顿时茅塞顿开,冲他灿烂的笑起来,“季队,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河边重新走访下附近的人,说不定就有人知道些关于陈大有那拨人的情况呢。”
“不算蠢得过分。”季明诚给出评价。
秋姜嘴角抽抽。
不管了,就当他夸自己了。
反正都在他这儿过了明路了。
她计上心头,马上拿起电话给队里拨过去。
听电话的人是队里的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事,秋姜连忙跟他说,“宇哥,季*队带我去搜线索了,今天去班上可能得晚点。”
“哎,好嘞,谢谢宇哥。”
挂断电话后,终于不用忙着去队里,秋姜这才有心思去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才把自己黑眼圈都给弄出来了。
“制作炸药的人抓到了。”
“抓到了?”她扬起声音,震惊不言而喻。
“闵安福,化工厂工人,曾经是民兵,自学了炸药相关的知识,因为他的炸药纯度高还便宜,慢慢就打出名气了,引来了很多人找他买炸药,你说的那个陈大有还有天河哥就是其中的两拨买的最多的人。”
“刚开始他是天河哥联系上的,也一直给天河哥提供最大量的炸药,随着陈大有在安溪的发展壮大,也发现了这人手里的炸药不错,于是也在他这儿订货。”
“但是他们要的多,而闵安福就一个人制作,制作的量完全供给不上两人的需求,鉴于陈大有给的价钱高,有几次闵安福就把货都给了陈大有,这样一来,天河哥手上的炸药就不够用了。”
“刚开始天河哥咽不下这口气,狠狠收拾了一顿陈大有团伙,陈大有他们是刚刚兴起的,自然不是天河哥这种地头蛇的对手,被他很是羞辱了大半年,直到陈大有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风头也渐渐盖过了天河哥,双方的矛盾便突然升级。”
“这一个月来双方没少挑衅对方,还互殴了好几次,两边都有人受伤住院,甚至还死了人,这梁子越来越大,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昨天早晨的火拼。”
“更准确说,他们凌晨就在打,那时候还没上炸药,估计后面打红了眼,所以才把脑子都丢了大早上搞那么大动静,纯属找死。”
季明诚没好气的。
也难怪,毕竟任谁忙得连轴转连觉都睡不上,都会觉得害他如此的人是傻逼。
况且他也是真觉得那两伙人真傻。
有那工夫去打架,不如想想怎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那样一来迟早吞掉对方。
还用跟人火拼?
这下好了,一个也别想跑。
对于这点,她也深以为然。
就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们需要那么多炸药做什么?
“绑架,做工程,别忘了现在正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时代,哪个地方重新盖楼,或者工程上遇到普通工具挖不开的地方不需要炸药?”
“他们卖的炸药可比外边便宜多了,而且有他们□□的名头在,能帮一些老板解决太多麻烦事了,那你说他们需不需要炸药这玩意?”
“花一分钱干两样事儿,要我是那些大老板,我也想这么选啊。”
秋姜听后口嗨一下。
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过他们还搞绑架呢?
那等这个炸药案完事后,还得去追溯之前他们的绑架案吧。
“郭凯和陈达他们正在负责这件事。”
秋姜佩服地看他。
双头并进,不愧是他们季队。
就是他们现在是真要去小河桥吗?
虽然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但不代表没有依据。
毕竟取证也是办案的重要环节。
谁成想他又走在她面前。
“邓兴旺他们在做。”
秋姜竖起大拇指,夸他,“运筹帷幄,不愧是我们季队。”
季明诚挑挑眉。
马屁是马屁了点,受用也是真受用。
他唇角勾起,终于在停了这么久后又开动车子。
当走到前方路口,他向右一转弯,彻底远离了前往市局的最近通道。
秋姜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但跟着就是了。
一路上,她见证了道路从平整开阔变得狭窄磕巴,走在乡间土坡小道上,哪怕车子没颠得七荤八素的,却也差不多了。
她都开始有点晕了,赶紧按下按钮,在窗户落下来后,赶紧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
如今地里绿油油的小苗经过一冬天的休眠,在喝饱了水,积蓄完力量后,活力满满地从地下钻了出来,并随风伸展着自己稚嫩的身子,生机无限。
而且也让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闻着外边的味道,总算缓解了那股恶心感。
“季队,我们这到底是去哪儿啊?”
她忍不住问了一声。
“到了就知道了。”
好吧。
她就这么晃晃悠悠坐着,直到坐得屁股都麻了,才停下车。
车子停在一个不怎么有人来的大院子的树林边上,位置很隐蔽,还摆放着很多个秸秆堆,垒得很高,完全可以将车子隐藏起来。
因此只要不经过仔细看的话,基本发现不了他的车,而在他车的旁边还停着一辆破旧些的红色桑塔纳。
尽管上面没有警察的任何标志,秋姜还是认出来了这是局里的车。
也就是说,有人在这儿守着。
她很好奇,刚想要下去就看到了远处跑来的王历和贾汪。
他俩风尘仆仆的,跟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实际上他俩还真没咋睡。
这一晚上两人是轮流守夜过去的,要不然还真挺不过去。
一见到季明诚,两人先后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说出了具体情况。
“陈大有手底下有两个安溪本地的小弟,其中李大力是这户人家,还是这两年挣了钱新盖的,他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个怀孕的老婆,听说感情很好,最近她应该就要生了。”
他指着一户红砖上墙的人家道。
秋姜在车里也能听到和看到,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他说的那个房子。
和周围破破烂烂的房子相比,这户人家虽然面积小些,但修得又新又高的简直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还有一个叫王兵,家在隔壁村,两人是表兄弟,李大力还好,不过那个王兵小时候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大了更是不学好直接加入了□□,一言不合就容易打人,是村里有名的霸王,后来也是他拉的李大力跟陈大有混的,现在常哥他们正在那边盯着。”
“但我们已经蹲守了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回来。”
“而且里边一直看着李大力家人的同事也说他们家里有座机,因为被盯着监视,他们这一天也没有机会传递消息给李大力,所以季队,我倾向于李大力还会回来,咱们应该在这儿重点布控。”
秋姜这才说了到这儿之后的第一句话,“我同意王哥的判断,而且李大力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姜姜?——”
贾汪吓得飙起了高音。
“你怎么在这里?还突然说话,可吓死我了——”
他捂着哐哐乱跳的胸口,呼吸都要断掉了。
秋姜眨眨眼,很委屈的,“贾哥,我一直在啊,而且我刚刚还给你们挥手了来着,王哥都冲我点头了。”
贾汪:“……”
该说自己眼瞎吗?
贾汪有点不太想承认。
这些暂且不提,“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来?”
“我没事了,再说我这不是闲不住嘛,季队嫌我烦,就只好带我来了。”她无辜道。
季明诚眯起眼危险地看了她一眼。
秋姜顿时不敢开玩笑了,正正声音说,“虽然我这腿还有点跑不快,但要真需要我的话,我的速度保证比你们都快,好歹还能有点作用嘛。”
“这倒是。”
毕竟她的速度是全局公认的快。
哪怕不是五队的,也对她的速度有所耳闻,更别说经常跟她一起出任务的他们了,就算没看到过她用轻功飞到树上,能展现出来的速度就也已经叫他们叹为观止了。
有她在,他们还真能多一道保障。
但前提是那个李大力能回来。
“肯定能。”秋姜异常笃定。
贾汪眼见王历和她都坚持这一点,他也无话可说,反正都蹲守了这么久,要是能来最好,也不枉费他们又冷又困的。
“先吃点东西再干活,东西在后备箱里。”
王历两人一听什么话也不说,直直奔向车子后面,粗暴撕开一个包装袋就往嘴里塞。
热乎乎的肉馅在嘴里爆开,再配上一口黏稠充满了米香的小米粥,两者在肚子里一碰撞,别提多舒坦了。
秋姜这才终于知道他在半路突然买了这么多早点的原因了。
他俩压根不管烫不烫,只想赶快填饱肚子,于是不到五六分钟时间就喝完了一杯粥各吃了一袋小笼包。
等吃完后,贾汪便提着两杯粥和两袋包子进去了李大力家的大门。
约莫两分钟后就从里边出了来。
既然干蹲守的活儿,自然就要有蹲守的样子,因此除了秋姜还在车里,季明诚他们三个都已经去了别处。
她就拿着望远镜环顾每个方向,随时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内。
他们等了很久,从上午时分到中午略微温暖的阳光洒遍每处土地,投射出点点光影,再到下午微风渐起也不见有人来。
大家都等得心浮气躁的,在对讲机里吐槽。
“该不会不会回来了吧?”
“谁知道,反正家里有个座机,这快两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打,滋滋……”
有人嘲讽的语气拉满,结果他刚说完就听旁边“啪”的一声敲铝盆的声音。
说话这人忽然沉默了下。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当着面这么说人家的儿子、老公真的好吗?
秋姜扶额。
只是至今她依旧坚信李大力会回来的。
大概就是一种直觉吧。
一个能把自己家盖得这么好,还对自己妻子有感情,并且孩子即将出生的男人,真的能舍得一家老小还有这个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家?
再说因为火拼案市里闹得沸沸扬扬,各路警察都被派出去进行巡逻和排查了,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不管是哪个警种的警察,他除非有别的路子并且胆子真的很大,才敢继续在市内待着。
她绝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而且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她继续双手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静谧的乡下绿色风光清晰跃入眼中,让人感觉视力都好了很多。
就连远处跑过的小猫小狗都能看得清。
哦,还有一个撸猫的男人。
瞧着很有爱心。
秋姜不由会心一笑。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抓到我什么都交代……
不远处,一个裹得严实看着超级怕冷的男人半蹲在铺满秸秆的土黄色的地里,将一只胖橘抱进怀里撸。
秋姜喜欢小动物,自然也觉得眼前这个画面很有爱,不由露出了姨母笑。
“真美好呀。”
夕阳下,秋姜微笑着欣赏这一幕。
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好几秒,这才满怀欣慰与愉悦地移开目光,继续监视其他地方以寻找李大力的身影。
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甚至连个人影儿都没见。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在过来的路上就看到了这个村子是个近似四方形的形状,村子中间的好位置都被占满了,就算李大力再有钱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村里好地方的宅基地,因此他们家在村子边缘靠近庄稼的位置。
如今这个天气,地里的活儿本就不多,也就浇浇水完事了,她也就四点前看到有人在浇地,四点过后地里人就空了。
如此一来,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这一个多小时来见到的唯一一个人。
要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秋姜想到这里猛的呆住。
一个人?
她迅速抬起望远镜去打量刚才的位置,可惜并没有看到人,她立马调转方向寻找。
终于在靠近李大力家不远处的地方看到那道逡巡的身影。
如此一来,这人岂不很可能是……
她完全坐不住了,迅速起身时又扯了下小腿,顿时“嘶”的一声。
不行。
她掏出手机立马给季明诚打电话,“季队,李大力家右边墙的位置发现一个可疑目标,我怀疑就是李大力。”
“看到了。”
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季明诚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分明像是已经追过去了。
也是,季队和王哥的眼神一向很好。
秋姜此时根本用不上望远镜就能发现贾汪和王历追着那道身影跑远,那人十分慌张,跑得跌跌撞撞,很快就被贾汪逮着了。
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嗖”的一下挣脱了控制更加慌忙跑走。
她急得直接跳下了车,拔腿就跑,迅如疾风,忽尔而至。
“别跑——”
她大喝一声。
“嘶——”
她速度倏地停下来,整个人半倒在地里,整张脸都扭曲了下来。
该死,又抻到了。
好不甘心啊。
秋姜咬牙还想起来,然而一动膝盖那里就是钻心的疼,疼得她大冷天都冒出了汗。
“姜姜,你怎么样?”
急急赶来的贾汪连忙在她身旁停下。
王历看了他们一眼,“我去追。”
秋姜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跑掉,赶紧喊,“贾哥别管我你快去追,要是他这次逃跑了肯定不会轻易再回来了,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贾汪理智上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把她一个人抛下他也是真不放心。
“可你……”
“放心,我就是闪着了,你快去吧。”
“行,你先在这儿待着。”
说哇,他也不敢再耽搁,紧追王历方向而去。
秋姜就蹲在原地焦灼地看那边的情况。
在一望无际的田地里,众人的动向一览无余。
王历和贾汪前后追击,然而李大力对被抓的恐惧占了上风,跑得越来越快。
眼见他就要跑到有人家的村里去,一旦跑到那里边躲起来可就糟糕了。
好气啊,偏偏在这时候受伤。
秋姜扶着右腿缓缓站起来,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啊啊啊——”
惊天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她连忙看去,结果因为距离太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然而她能够看到的是有一个人在地上躺着,惨叫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而这个声音并不是她所熟悉的。
因此是谁的就显而易见了。
终于被抓住了。
秋姜开心到蹦起来,“好耶~”
就在这时,她膝盖处咯噔一下。
“嘶嘶,好痛好痛。”
她隔着裤子揉受伤的地方,以此缓解伤口处的疼痛。
很快,那人就被王历和贾汪押着走了过来。
而季明诚就走在前面。
不用怀疑,秋姜就知道那个给人过肩摔的就是这位。
她也算是发现了,季队私底下还是很直接且利索且暴力的。
可以动手绝不哔哔。
也不知道他刚才从哪儿跑过去的。
但不管从哪儿跑过去的,最后的结果都足够让人欢喜。
“别乱动,我告诉你你跑不掉了,还有想见到父母老婆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贾汪没好气地狠狠压住他的手臂,说的话充满了威胁。
他也算是发现了,有时候做刑警就不能表现得很好说话、很和善,必须要比犯人更凶,才能震慑住他们。
果不其然,在他威胁过后,李大力身子僵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再也不起逃跑的心思了,只一个劲儿往红砖院落看,眼里的渴望和想念都溢了出来。
单这么看着还是让人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奈何职责所在,并且他犯的可不是小事儿,不该有的同情不能有。
季明诚皱着眉走到她面前,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不等他开口,秋姜就已经低头认错了。
“我错了。”
“你认错让我消火倒是挺积极,就是下次还敢。”季明诚瞬间揭穿她的小心思。
秋姜听后小脸一红。
觉得自己的底牌被揭穿了。
可谁让这招百试不爽。
反正只要我认错了,他肯定不能再训她。
原以为自己的小套路没有被他发现,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是那五指山下翻山倒海的小猴子,小心思全在他面前明明白白摆着呢。
“队里也就你敢跟我玩心眼儿。”
季明诚乜斜着眼,要不是顾虑到她还受着伤,肯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
秋姜立马低下头不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
显而易见的是他也没有多少时间跟她计较,“叫兄弟收队,先回局里,另外一边不用等了。”
他这说法明显是笃定王兵不会回来了。
也是。
一个能殴打兄弟姐妹的人,估计也对家里那些亲人没什么感觉,哪里能值得他非得回来见一面。
而他的父母早已先后去世,那他更没有理由回来了。
并且这么久了,对面都没有传出消息回来,估计确实够呛。
贾汪表示明白,并且掏出对讲机跟另外一边的同事联系。
就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秋姜迫不得已,还是张了口。
“季队,我觉得咱们还是让他跟家里人团聚一会儿带他走也不迟嘛。”
她提着建议。
倒不是因为心疼谁或谁,不过是因为这样做,她应该有办法能让他老实交代。
季明诚还真答应了。
只见秋姜目光移到李大力身上。
李大力年纪并没有比她大几岁,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此时正一脸忐忑地看着他们,脸上满是期冀。
“求求你们,让我回去看看吧,我保证我不会跑的。”
秋姜正正神色,对李大力说,“我们可以放你回去跟家人见面,但是我希望你能老实交代你们还有多少炸药以及陈大有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李大力一怔,紧闭着唇不再说话。
她也不气馁,嗓音放柔,“你老婆快生了吧,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不想知道你长得像你还是像你老婆?”
“或许你还有别的顾虑,只要你说出来我们能确保你家人的安全,但前提是你配合我们工作老实交代一切。”
“我知道你不是主犯,这样最多判个几年就出来了,如果你将功赎罪还可能判得更短,可要是你咬牙坚持哥们义气扛下所有的责任,死刑是绝对跑不掉的,难道你要把家里的重担都丢给你老婆?让她不光年纪轻轻失去丈夫,还要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并且帮你照顾父母终老?”
“李大力,你对别人可以讲究义气,可为什么偏偏对你老婆却那么残忍?”
她说的话明明轻柔却让他心如刀割。
李大力泪流满面,倏地全身失去了力气,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不,我不是,我不想的。”
秋姜只静静看着他,再次开口,“只要你同意,我便求我领导放你去看你父母妻儿,可要是你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会直接带你回去审讯,希望你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程度,相信到时候你也会招供,不过到时候未必能有立功赎罪的机会了。”
她丝毫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明明白白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他既然落在他们手里,那肯定不会逃脱法律追责,可要不要跟妻儿老小团聚的机会,掌握在他手里。
他抬起头深深看了眼那红砖所在的地方,心中两种情绪在不断撕扯,叫他怎么也没有办法轻易做出决定。
可是直到看到他家大门突然打开,从里出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还托着腰往这边艰难跑的时候,他彻底慌了,急得大喊起来。
“花儿,别跑别跑,小心孩子。”
陈梨花却坚持过来。
随后又出来两个老人,忙着过来搀扶,脸上老泪纵横。
“造孽啊,都是孽啊。”
听到他娘悲哀的颤音,李大力心如刀绞,泪流不止地朝着他们磕头。
“爹娘,媳妇儿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陈梨花面容苍白,声音都在颤抖,只问他一句话,“要摸摸孩子吗?他想你了。”
李大力瞬间崩溃,泪水糊住了他的眼睛,哽咽说,“我也想你们,很想很想。”
“王哥、贾哥。”秋姜轻轻叫了他们两个一声。
王历和贾汪对视一眼,均看向季明诚,终于在他点头后还是松开手来。
李大力暂时得到自由,就那么跪在地上迫不及待挪蹭过去,等到她的面前依旧不肯站起来,而是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泪水浸湿了陈梨花的毛衣。
陈梨花的脸上泪水如注,轻轻摸着他的脸颊。
哪怕没有上过几天学,甚至也无法用语言形容她对他的爱,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对李大力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想和他度过一生的最爱他的女人。
而她此刻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他们爱情的结晶。
还有不到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可他不仅不能陪她,甚至两人还可能余生不复相见。
她那么温柔一个人要怎么在邻居的欺负下活过这漫长的一生?
要怎么辛劳才能把孩子抚养长大?
要咽下多少委屈无人倾诉安慰?
要是他宁死不说,有谁会帮他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哪怕陈大有给钱再如何大方,但以他们短短两年的交情,他还只是他手下不那么看重的小弟,人家为何要帮他?
一时间,心中有了抉择。
他从陈梨花的肚子上移开,胡乱擦干眼泪转头。
“警官,我什么都交代,你们带我走吧。”
季明诚听后直接叫人把他带走。
离开时,贾汪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这一下子就招了。”
“因为我知道他爱他的家人,这就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会立功求生的动力,我只不过是让他提前想明白而已,毕竟炸药多在外边一会儿就多一会儿的危险嘛。”
季明诚也鼓鼓掌,夸赞她说,“不错,有觉悟,给你记一功。”
她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谢谢季队。”
季明诚低声一笑,上车便坐到了后面。
前面坐着的是贾汪和王历。
王历倒是会开车,但和他平常冷淡平和的态度不同,开车时的他整个一路怒族,秋姜有幸坐过一次,差点没被吓死,当时在车上连气儿都不敢喘。
而贾汪家里有车,又早早考了驾驶证,从前也是他出任务时经常开车带别人,再加上他也知道王历的情况,自己急急坐主驾驶位去了,连连道,“我来开我来开。”
被防了一手的王历:“……”
话说他只是想再练练,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不路怒了呢,竟然连个机会都不给。
他略微有些郁闷,只能悻悻放过这次机会,却不知道在他坐上副驾驶的时候,整个车里除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李大力外,其他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吓死了,可算没被他给抢着。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审讯微微有点违和
将李大力带走后,他们并未返回局里,而是一路驱车直到一个破旧的废弃大楼不远处。
来到熟悉的地方李大力还有点慌张,一直躲在石头后边不敢探头。
“他……他们就躲在这里,我是趁着他们喝醉了跑出来的,但我不知道他们醒没醒,现在还在不在。”
李大力十分忐忑,生怕到时候人不见了,这些警察会认为自己说谎。
幸好,并没有人主动向他再三求证逼问,而是围在一起商量如何行动。
“季队,要不让我……”
秋姜刚一开口就被季明诚眼神威胁了。
随后一句话彻底让她蔫了。
“怎么?刚才的教训没吃够?”
“吃够了吃够了。”
她赔着笑,再也不敢随便开口。
却没想到在她之后,还有人自荐。
“季队让我去吧,我之前当过兵,有侦察和反侦查意识,而且我枪法也可以。”
季明诚没有反对,直接让他还有贾汪两人跟他走。
王历一愣,这才意识到他也要去。
他刚想说什么,就见季明诚已经打开了手枪保险,躲在堆积的石料和垃圾堆后面悄悄逼近那栋大楼。
他来不及多想,就连忙紧跟而去。
贾汪也紧随其后。
紧接着,原地就剩下秋姜和另外三个同事以及李大力了。
尽管季明诚他们的身手和枪法没的说,可是到底面对的是黑/恶势力,再加上就连李大力也不知道剩下的那四十公斤炸药被藏在何处,谁也不清楚那些炸药会不会被陈大有带到了这个大楼里。
万一也藏在这里甚至被引爆就糟糕了。
秋姜心绪不宁,真的很难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带着对讲机,如果真有事情的话,双方也能及时联系。
她躲在石块儿后边,双手紧紧攥着,出了一手心的汗。
湿乎乎的。
让人很不舒服。
她随便在裤子上擦了下,目光始终不离那栋大楼。
十来分钟都过去了,也不知道里边到底什么情况,又低下头看了下时间。
武警她们估计也快到了。
希望不要出事儿。
“砰砰砰——”
她刚如此想,大楼里接连传来三声枪响,所有人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办?武警那边还……”
有人正在说着,秋姜就已经眼尖地看到不远处驶来的大车。
大车飞速驶来,在停车后就蜂拥而去,直奔那栋大楼,话也没跟他们留下两句就冲了上去。
秋姜待不住,抄起旁边地上随意摆放的生锈钢条就也冲了过去。
她跑的速度不快,也就刚到厂房大楼大门口时,还没进去就见刚刚冲进去气势汹汹的武警大哥们此时摸着脑门一脸茫然地出了来。
秋姜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脸的狐疑和担心,就听其中有大哥问。
“这边没咱们的事儿了吧?”
“应该吧。”
“那咱接下来干啥啊?”
“等特警?”
毕竟搜爆是他们的专长。
其他人点点头,显然很是赞同。
秋姜听他们说完心里有个很大胆的猜测。
“我去,那六个人不会被季队、王哥他们抓住了吧?”
秋姜身后五队的同事不敢置信地猜测。
“没错,你们季队他们还真牛。”
来自武警兄弟的回答和肯定。
他们跟夸自己一样,一个个神采奕奕,兴奋爆表。
但秋姜更想知道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呐,后面不就是。”
他们把路让出来,露出走在后面没穿警服的几人。
季明诚此时正在跟武警这边的领导说话,身后铐着五个人,因为人手不够,还有武警兄弟们帮忙押人。
他顺着挪开的道一眼就瞥到了秋姜,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后,便继续跟人说话。
等他们说完后,特警们也带着搜爆犬急急赶到了,一个个特警同志牵着威风凛凛的大犬就赶忙问,“什么情况?能确定有多少炸药在吗?”
他们如临大敌,满脸的认真严肃。
季明诚和武警这边的领导听到后一起看过来。
“炸药在这里,给你们。”
说罢,季明诚侧身让路,露出正小心护着五包炸药包的王历和贾汪两人。
特警同志们:“……”
搜爆犬歪了歪头瞅了王历他俩一眼,顿时龇牙咧嘴,大声嚎叫起来。
“汪汪汪——”
特警他们忙着安抚自己的大伙伴。
“没事没事,自己人。”
“已经找到了,不急不急。”
他们死死拽着努力往前冲的搜爆犬,在他们的安抚下,搜爆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然而其他人可要差点被吓死了。
武警大哥更是一把把擦着额头的汗。
纯粹吓的。
王历他们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季明诚见它们安静下来,紧绷的身子也才慢慢放松下来。
“对不住对不住。”他们连忙道歉,为自家毛孩子。
“没事,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季明诚代表行动的组织方对他们表示感谢。
当然,武警那边他刚才就已经谢过了,自然不需要一而再地道谢。
不过对于这群特警兄弟们,季明诚目光不离他们,继续道,“接下来几天得辛苦兄弟们了。”
特警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他们中的老大站了出来。
“季兄弟,是还有炸药需要搜查吗?”
“对,还有最起码三十公斤的炸药下落不明,如今我们已经推测出炸药大概在城南石家村附近,但具体方位不知,因此搜索范围很广,还请兄弟们帮帮忙。”
听到这个数字,特警队他们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
毕竟这几年国家大力收缴枪支土炮,他们收缴的可不少,但就算这样还有很多漏网之鱼,他们时不时就要出任务。
因此罗翼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那就太感谢了。”
“别客气,我们分内的事儿。”
三方领导简单寒暄两下,就分开行动了。
尽管他们在大楼里采用了些非常手段从他们嘴里打听到了炸药可能在的地方,可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隐瞒,或者干脆就是误导他们。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既然从他们嘴里撬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不管是真是假都得认真对待。
因此武警们*打道回府,特警同事们则直奔城南石家村。
而季明诚带自己人返回市局,对包括李大力在内的六人继续展开审讯,以尽快从他们嘴里盘问出陈大有的下落,并且还有那些炸药。
在审讯过程中,这些人都或多或少招出来点东西,唯独一个寸头男人是个例外。
他约莫二十六七的样子,整个人精瘦有力,那张和李大力容貌还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表情阴狠嚣张,哪怕被抓到警局,也一脸的不服。
季明诚最是知道这种人的,没怎么读过书,脑筋也不灵活,也就仗着年轻身强力壮便肆无忌惮逞凶斗狠,看到别人惧怕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就是真理,谁都要听他的。
可要是认了老大后,就觉得自己碰到了真正懂自己的大哥,全身心信服大哥。
就算大哥让他杀人也会毫不犹豫。
他以为自己是在追随、报答他心中以为是光的人,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人家随手可以丢弃的马前卒罢了,还在这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相信他所谓的大哥对他有一点点兄弟之情。
真是既可笑又可恶。
他嘲讽的表情让王兵暴怒起来,他铐着的双手狠狠砸向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刺啦”声。
“你什么表情?看不起我是吧?——”
然而季明诚那还真就直言不讳了,反问他一句,“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看得起?”
他的表情甚至都换成了同情。
“王兵啊王兵,没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有点脑子,知道家里不能回去,但在看到你后,滋滋滋……”
季明诚摇摇头,“可真是叫人觉得愚蠢啊。”
“啊啊啊——”
“你说什么?——”
“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大声嚷嚷,几乎要将房顶掀掉。
季明诚挑挑眉,表情戏弄地“哇”了一声,又吐出一句令王兵暴跳如雷的话。
“滋滋,还真是一点后悔的空间都不给我留啊,不愧是陈大有的好孙子,只可惜陈大有就觉得你是条随便丢弃的狗,要不人怎么会把你跟那四个人一起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跑。”
“只可惜你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了,他竟然也舍得,不过也能理解,相信想做他狗的人应该挺多,也不缺你这一个,丢掉又能如何?”
他轻描淡写的,直接用一句反问结尾。
结果更显得气人,她要是王兵,非得气死不可。
秋姜低着头,嘴巴憋得七扭八扭的。
果不其然,王兵还真比刚才更炸了。
“不会,他不会丢下我,你在撒谎。”
季明诚这就更好笑了,“当时你醒来后可看到他?”
“况且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看到他连看都懒得看你们就跑掉的,甚至都不愿意叫醒你们,要不然你们能这么毫无防备被我们抓到?”
“结果你倒是衷心,那个关头还想着开枪掩护他逃跑。”
王兵怒不可遏,已经被气得找不到北,还死鸭子嘴硬
“你放屁,有哥不会丢下我们,更不会丢下我,你少挑拨离间。”
这下王历也笑了,扭头看向季明诚,“季队,看来他确实不太聪明,也挺高估自己在陈大有心里的地位的,真可惜咱们没有把陈大有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只顾着逃跑的样子拍下来。”
“谁说不是呢。”季明诚唇角勾起调笑。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王兵坚守的信仰顿时崩塌溃败。
然而他此时最恨的却不是陈大有,而是把这个残酷现实揭穿给他看的眼前这两人。
他“啪”地砸向桌子又暴起起来。
“我要杀了你,你给我滚过来受死——”
“王八蛋,看我不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
……
他扯着嗓子嘶吼,双手哪怕被铐着也疯狂往他俩的方向砸去,双脚不停连蹬带踹。
“老实点,再动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接连多次呵斥后他依旧不知悔改,这时候他们也不带惯着他的,直接□□上场,只听“刺刺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人的尖锐叫声后,王兵应声倒地。
不过他下手并不狠,只以让他失去攻击力为标准,于是王兵在地上躺着的时候身子还不停动弹,面上痛苦地叫着。
“嘶嘶……”
“哎哟,哎哟……”
他们也很少在审讯室里就直接上这种手段,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只把目光投向季明诚。
眼见他挥手,他们这才往后退了两步。
季明诚目光平静地看了地面一眼,“既然他审不了,那就先审其他人。”
王历并没有意见,“行,那我叫他们换人。”
在让门口的人将他带走时,王历有点后悔,“刚才我就不应该先带他进审讯室,不然其他人说不定早审出来了,毕竟他们在那栋大楼里也不像能藏住事的样子,就连炸药包的位置都说了。”
季明诚也承认了这个失误,叹了口气,“确实,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哦对了季队,如果有人提出要做污点证人是否需要同意,现在已经同意一个了,是否还要追加?还有如果能追加最多能加几个?”王历小声说。
季明诚面露诧异,“有这事?”
“是啊,他们倒是挺聪明的,知道陈大有先背叛他们,他们自然也懒得替他打掩护,毕竟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可以,只要他们能提供有效的证据。”
“是,我明白了。”
他们对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奈何审讯室少了王兵的聒噪后实在安静,大家都尽收耳底,自然也包括将要拖走的王兵。
他身上偶尔还有剩余的电流,时不时“噼里啪啦”的。
如果非要强行把他带走,警员难免会被牵连到。
眼见如此,季明诚也不是非这间审讯室不可,叫上秋姜走人。
“去旁边审讯室做记录。”
“是。”
秋姜二话不说开始收拾,紧跟着他们离开。
一出了门就碰到了被抓回来的其中之一。
他透过门看到王兵的惨状,腿都吓软了,当即就慌张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还在审讯室地上的王兵剧烈挣扎着,季明诚瞥了一眼后便带人进了旁边的审讯室。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这间审讯室的门被外边紧急叩了两声。
季明诚微扬了下下巴,示意王历去解决。
王历比了个“OK”的手势,一本正经去开了门。
门外的同事冲他低声说了些什么,王历回了他两句就关上了门。
秋姜边看边记边深深困惑。
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好似有什么地方很违和。
可究竟是哪里呢?
她望着记了许久的口水话微微有些走神。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荒诞一个很荒诞的猜测……
这边季明诚再次审讯过后确定这些人知道的也就之前那些,便有些消极怠工,坐在前面审讯座位上,跷个二郎腿放空自己。
不过他手上转笔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花样百出,叫秋姜惊叹连连。
而他旁边的王历则是连坐都不坐了,靠在门边的墙上望屋顶。
两人虽然姿态各异,但给她的感觉都是没有把对这四人的审问放在心上。
当然她也不是说刚刚季队他们的审讯不认真,只是按她的判断,既然已经从这些人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完全没有必要继续跟他们耗下去。
但大家竟然还在这审讯室里……各忙各的。
随便来个人都会觉得很奇怪。
更别说很多时候都很敏锐的秋姜了。
她总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而且正是那件事让他们此时的表现才如此怪异。
其实也能理解,有时候如果遇到难得的线索或思路,确实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事儿,更何况当时她并没有进去,也不知道里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来不及或者不能告诉她也不奇怪。
因为脑筋转得快,这些她能想得通。
可是人的好奇心不是那么容易褪去的,她学着他们的样子放空自己,并拿着一支圆珠笔轻轻点着脸颊,心中跟羽毛扫过似的。
痒痒的。
与此同时,旁边那间关着王兵的那间审讯室因为王兵接连不断地嚎叫,以至于平常隔音还算可以的审讯室也隔断不了他的声音,竟清晰传到这个审讯室来。
每次一听,都感觉耳朵一阵发疼。
秋姜双手捂着耳朵,还在低头思考。
这么待过半小时后,门口接连被拍了五次,最后一次开门后,外边敲门的大哥人头都要大了,十分急切道,“小王,哥也是真没办法了,那个嫌犯开始撞桌子了,非要你们过去审他,你跟领导说说,看看要不要先审他……”
王历扭头请示季明诚。
季明诚唇角勾起,整理了下上衣道,“去。”
“是。”
他大步流星往外去,秋姜早已收拾好东西,倏地一下起身跟上。
刚出去那一刹那,她就亲眼目睹了季明诚脸色由晴转阴再到暴怒的全过程。
最后那个表情还真有点吓人。
秋姜心里咯噔一下,可又觉得以季队的性格应该不会有这种模样的时候。
总之,就是感觉很违和。
这种违和感很快压过了她因看到他刚才那副模样的紧张。
王兵审讯室门外,季明诚声音都带着怒火。
“搞什么,他要回答我就要过来?到底谁是嫌犯?”
王历赶忙回,“季队,那咱先去他们说的地方?”
“先看看这玩意儿说什么。”
季明诚眉头深锁,满脸烦躁地走进来,他进来后整间审讯室的气氛都好像被冰冻了。
他说的话王兵全都听到了,在他进来后就一直观察他的表情。
看见季明诚一脸不耐烦坐下来,他心脏顿时乱跳起来,十分紧张地舔了舔唇,甚至脸上还不自觉地挤出来个笑脸,像是在巴结讨好一般。
秋姜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再一联想刚才季队和王历不对劲儿的表现……
她眨眨眼,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想明白后,她唇角小幅度勾起,又很快表情严肃起来,坐下后就迅速进入记录状态。
王兵再也不敢拿乔,小心翼翼道,“警察同志,你们不是想找到那些炸药吗?我有重大线索,我申请将功赎罪,只要你们同意我就全都交代。”
见季明诚要发脾气的样子,王兵急忙道,“陈大有很谨慎的,平常他放炸药的时候都会让我们把车停得远远的,都不会让我们瞧见,李大力他们不过知道个石家村而已,可是那片地方那么大,等你们去搜,说不定炸了都有可能。”
“可是跟我合作,我能帮你们缩小很大一块儿范围。”
季明诚都笑了,微微眯起眼嘲笑一句,“你自己都说他不让你们瞧见,怎么你就不包括在内。”
王兵两手都握紧了,心里怒气、怨气不停升腾。
从前他只以为是陈大有谨慎,并不是不信他,总有一天自己能获得他的信任,到时候他们两个并肩作战,横扫附近几市也不成问题。
结果这一切只是他的痴心妄想,陈大有从前不信任他,如今还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明明当时自己发现有警察进来也是有机会逃跑的,可是看到那边隐约有警察在追陈大有,他才愤起开枪。
却不曾仔细想想如果陈大有真的那么看重自己,今天自己怎么会被警察抓住。
而且李大力那群烂人,一点骨气也无,半分守不住秘密,在大楼里就已经招了一些,到了这边,一个比一个招得快,就想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幸好自己机灵曾经悄悄跟上过陈大有,知道了炸药大概范围,不然他岂不是什么减刑都捞不着,那要坐多久牢?
赔本的买卖他怎会愿意干。
所以他再三强调,“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要是没有我带路,你们肯定找不到。”
“而且我可以很确定地跟你们说炸药可不在屋里,万一天热起来或者碰到了火星,那可是随时会爆炸的。”
王兵打定主意他们不敢放过这个危险隐患,说完后自己倒是镇定下来了。
反正都到了这种地步,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不得不说他拿捏住了季明诚他们此刻最担心的事情。
季明诚皱着眉头敲桌面。
王历表情越发冷酷,然而可惜的是特警那边传来的消息并不怎么乐观。
王兵越发得意,还抖起了腿。
秋姜瞧着他这么嚣张的样子顿时怒目而视。
可是现在想要知道那批炸药所在的位置还是要靠他。
季队和王哥他们辛辛苦苦演了这么一大圈戏,就是为了从他嘴里撬出这个信息。
结果他倒是感觉到了,而且竟然借此威胁他们。
搞得好像他们说能减刑,法院那边就会采纳他们的意见似的。
更何况还是他这么一个恶心的人,要是真提出建议帮他减刑,秋姜仅是想想就呕得慌。
如果像之前那桩案子一样只是糊弄两句,说是可以考虑,以王兵这么谨慎的性子绝对不可能糊弄得住。
而真的答应他的话,先不说他们说的话能不能管用,一旦没有达到王兵的诉求,他肯定还要惹事,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搞出别的事儿来。
怎么想都觉得是件糟心事。
他这条路暂时是走死了,可是其他的路也未必多好走。
因为李大力他们只知道自己通常在石家村村口公路停车后,陈大有会将炸药装在袋子里带走,随后会消失一个小时,等再回来时炸药就会不见。
而一般一个成年男人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能走五六公里的样子,再刨除折返回来的半小时,那他最起码也能去到距离李大力他们停车地方二点五公里到三公里的地方。
二点五……到三公里。
二点五……
三公里。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点代表石家村,从石家村路口可以延伸出N条线,也就是说搜查范围是方圆二点五到三公里之间,那可是约三四百亩的范围啊。
就算可以确定陈大有是往石家村的方向去的,可以算是以石家村村口公路向石家村那边延伸出的二点五到三公里的一个半圆范围内,那也是将近两百亩的搜查空间。
这么大的范围,本就不容易搜查,更别说如果他要弄得隐蔽点,那就更难查了。
如此一来,他们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目前陷入僵局之中。
哪怕再威胁,王兵也咬死牙关,就一句话。
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也得给我宽大处理。
最好免了坐牢这一遭,实在免不了,他能接受的范围也是有两年。
多一天都不行。
季明诚气笑了。
“我做警察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拿这个威胁我的人。”
王兵还乐呵呵地笑了两下,“荣幸荣幸。”
季明诚拍了下桌子,愤而离场。
领导都走了,秋姜自然也跟着出了去。
刚一出去就见季明诚掏出手机正在跟谁打电话。
很显然对面的消息并不太好,她肉眼可见地感觉出他们季队的情绪更不稳定起来。
说实话,她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个王兵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目的相当明确。
就在她在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时,邓兴旺他们这队去走访小河桥附近居民的人也回来了。
只见他们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疲惫,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疲惫,这种找不到一点有用线索的心理上的疲惫才是更折磨人的。
真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跟季队交代。
他们蔫了吧唧的。
可是有时候越不想面对,就越会提前面对。
他们这才刚踏进警局大厅,就看见了他们情绪不怎么好的季队,更加不好的是季队还发现了他们,并且直接挂断了手机看向他们。
明晃晃地要他们过去。
邓兴旺他们心脏扑通扑通瞎几把跳,可是又不能跑掉,心里默默流泪了好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季明诚面前。
“发现了什么?”季明诚问。
“季队对不起,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邓兴旺低着头,满脸羞愧。
好歹是自己第一次领头去负责一块儿领域,结果愣是给搞砸了。
想到自己就问出来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邓兴旺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他。
“鸡毛蒜皮?”季明诚重复一遍。
邓兴旺他们面上全是羞愧。
“季队,附近居民还真有人认识那个逃跑团伙的老大陈大有的。”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陈大有现在住在哪儿,因为那个陈大有小时候就跟他家里不和,老早就出来闯荡了,一年也没有几天回村里的,要不是后来他娘生了重病去世了,他还能不回来。”
“也大概是他对亲妈很愧疚,现在每年虽然还是不怎么回家看他爹,但是每次回来都肯定要拎着一大黑袋的黄纸去给他娘烧纸去。”
“自己从外边带着那么多黄纸还嫌不够多,每次到村口时还一定会从村口的小卖部买好多,基本上每次都能把小卖部的存货清空,因为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两个路口的小卖部都在自己店里囤了好多黄纸,就等着他给清货呢。”
“因为他买的量大,那俩小卖部的老板见谁都夸陈大有孝顺。”
“我们问话的这个已经很少回石家村去了,要不是那两个老板跟他说了很多次,而且他还在店里见过陈大有几回,估计他也认不出陈大有来。”
不过谁知道呢。
一个这么有孝心的大孝子竟然还是一个黑/帮头头。
这种反差实在很难不让人感觉惋惜。
秋姜静静听他们讲话。
心里一直在飘过几个重点。
黑色袋子、两个路口、孝心……
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连忙问邓兴旺,“石家村有两个村口?”
邓兴旺是安溪人,石家村那边却是不怎么经常去的,因此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那个大哥是这么说的。
对于这个,自然有知道的人,王历和队里的另外一个人都说没错。
“石家村的村头就是那条公路,又因为石家村范围比较大,南北距离有点远,为了方便行走,因此他们村子有南北两条主道,约莫三四百米的距离,两条道都能通到公路,所以说是有两个村口并没有问题。”
他刚回答完,季明诚又迅速问,“石家村人平常葬在哪里?”
王历皱皱眉,“这我倒不确定,但是一般村子的人死后都会葬在村里的地里。”
他怕季明诚对内地的习俗不了解,就多解释了一句,“死者家属入葬前会找人算个风水宝地,那块地不限制在谁家的地里。”
“而且死者入土为安是件大事儿,再加上这种习俗由来已久,大多数人都想死后能葬在一个好地方,只要不是两家有过节或者那家人性格难搞,基本上只要跟人说一下,一般都会同意的。”
“所以在通常情况下人是葬在地里的。”
秋姜忽然总结了下。
“是这样没错。”
其他家里是农村的也点点头,表示是这种情况。
“那陈大有的母亲埋在什么地方?”
“那陈大有的母亲埋在了哪里?”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秋姜和季明诚对视一眼,毫不意外地肯定他们两个都猜到了一个很荒诞的地方。
荒诞到他们此刻还有些不太想相信。
可是目前只有这么一条思路,必须追查到底。
这下王历他们可就被问懵了。
这种事可不是他们可能会知道的,要问也得问石家村村里的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邓兴旺。
邓兴旺:“……”
他慌慌张张找秋姜接了下手机就给下午那个大哥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