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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正文完◎


    霁王在宫墙楼上身死魂灭,皇城中顽抗的余党也是树倒猢狲散。


    兵戈声一直持续到天明雪停,殷红的煦日从天边乍现,金闪闪的日光映在下了一整夜的雪上,将那些鲜红的血痕消融不见。


    陛下的鸾驾被摇摇晃晃迎回了宫门前。


    “沈卿……”陛下将纱帘拨开唤了一声沈年,露出她和身侧沈季的脸。


    沈年坐在马背上拉动缰绳,马蹄徐徐迈到陛下窗前。


    沈季瞧见沈年全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叩见陛下的意思,盯着她的眼睛压了压眉头,惊慌的微微摇头。


    沈年依旧安静坐着在高处直视着陛下的脸。


    陛下的脸沉沉向后收了一下,半张脸避回到帘后。


    随行鸾驾而来的宋昭佛见状从后面的马车中跃下,愤然指着沈年问罪:“直视天颜乃是大不敬之罪,殿前司先犯欺君之罪私逃出京,如今又在御前如此居功自恃,其心可诛。”


    宋昭佛声音回荡在一片死寂的长街上,围在宫门前的将兵一个接一个将眼神移到她身上,战事才刚刚止息她们周身的杀气正浓,场面一瞬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沈卿一夜领兵疲乏,此乃小事依朕看便罢了。”陛下在銮驾中幽幽开口,“朕一路行来见街面上沈卿已命人为京中百姓施粥,朕心甚慰。”


    沈年淡笑,看了眼沈季让他安心:“宫墙里外残留的逆党还未清尽,陛下和阿兄受惊多日还是早入宫内安歇,以防再生变故。”


    陛下撤下帘子车辕碾着冰辙缓缓驶入宫墙内,宋昭佛目瞪口呆的尬在原地,“沈大人,当初本官看中你的时候,你分明乖驯的很,如今竟都变了。”


    “我若再如从前,今日碎尸万段的是霁王,明日就轮到我了。”


    沈年握着缰绳居高临下瞥了一眼宋昭佛,从她身旁越过。


    林闻溪被送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处营帐里。


    他从马车中被两个男子扶着下地,他颔首向两人低头礼貌谢了一句。


    “郎君不必客气,没有沈娘子在兰城起事,我等早饿死在路边了。”


    林闻溪辨的出兰城的口音,但听二人说沈年在兰城起事,一时噤声不敢多言。


    他望了望营帐四周,皆是些清瘦的男子和老幼病弱。


    这些似是在兰城作乱的流民。


    陛下命沈年去兰城平定乱民,怎现在她与这些人倒混迹一处了。


    林闻溪心中疑虑,面上不语被两人扶进营帐坐下。


    “这儿是沈娘子住的帐子,郎君且在此处安歇片刻。”


    “多谢。”林闻溪含笑点了下头。


    两人退下他才敢转着眼珠四处张望,这帐中的摆设一眼可见,只有一张木桌,两个茶盏,和一张木榻,一个小火炉而已。


    着实清苦的很。


    火炉中的炭火并不多,只有塌边微微暖和一点。


    林闻溪坐在塌边烤火,伸手摸了摸沈年叠在枕边的衣裳,同样单薄的很。


    他蹙眉心疼叹了口气,一直听着外面的风雪声等到半夜,他着实支撑不住倒在她的枕头上合眼歇下,身周笼着她淡淡的味道,一闭眼便睡的很沉。


    天光亮时,有人进帐中来将他叫醒,端了一碗白粥给他。


    林闻溪看着碗底不少的米粒,坐起来唤住他道:“你们分一点吧。”


    那男子笑了笑,“郎君吃便是,霁王昨夜兵败,如今京中有粮。”


    “那三娘她?”林闻溪醒来不见沈年,急着问了一句。


    “郎君安心,沈娘子无虞,想来宫中余党清缴完就会来接郎君的。”


    “多谢相告。”


    林闻溪欢喜笑了笑,他有了胃口,一碗粥很快咕咚咕咚喝完。


    腿似乎好了一些,他闲不住强撑的站起来,收整沈年帐中的东西。


    他在桌案上翻到了沈年离京时所画的一路的行迹图,他看着纸上一处处圈着的落脚处,庆幸的笑了笑,沈年并未在路途上受太多苦。


    他听见帐外传来几声马蹄,闻声转过头笑脸盈盈的起身,一步一停的挪到门口,正迎面扑到沈年怀中,圈着她的脖颈搂紧。


    “三娘何时学会骑马的。”


    “跟着外面那些娘子们学的。”沈年揽着他的腰,“腿站不稳还非要走过来。”她说着扶着林闻溪坐到塌边。


    “我好想三娘”林闻溪坐在里侧全身都贴着沈年拥抱。


    沈年握着他的脖子,手指摸了摸他的喉间那道伤口,“疼吗?”


    林闻溪仰着脖子,抿着唇故作可怜的点了点头,“疼——”,他将手掌摊开到沈年面前,“我手上也有伤,这里更疼。”


    沈年掏出一个白瓷瓶和纱布,“下巴再抬起来些,我先帮你涂点药。”


    “抬太高会扯到伤口很痛的。”林闻溪抓着沈年的手腕,垂眼盯着她道。


    沈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道:“那会在林府坐着和尊冰雕一样也不见你动一下,我看你能忍的很,现在这算什么痛。”


    “三娘”林闻溪将脸贴在她颈间耍赖。


    “别乱动。”沈年握着他的后颈向后仰了仰,低头给他伤口上一点点上药。


    林闻溪没再乱动靠在沈肩上,摸着她的脸贴上来又亲又舔的。


    沈年握着他的手,实在困扰:“你等我将纱布缠好再说。”


    “我又不碍三娘的事。”


    沈年无奈抬头瞥了一眼帐外,低头在他嘴巴上用力亲了下,而后很快抬起头躲开他的追吻。


    “待今夜回京中再说,帐外眼下都是人会被听到。”


    “那好”林闻溪总算安分了许多。


    “我昨夜放火烧了林府,不会牵连三娘吧。”


    “昨夜雪大,林府并未完全烧完,林主君命丧当场,林长羽倒是被林家的人给抬出来了。”


    “他没死?”林闻溪坐直身子不甘心道。


    沈年:“他眼下那样子反倒是死了比活着好,你去瞧了便知道。林府一家如今已都被关进狱中等着抄家灭族,还有那个女人被烧毁了半张脸,此刻嘴巴都张不开一点缝隙,想来是活不过傍晚。”


    “三娘会不会觉得我可怖我当初答应过三娘不再害人性命的。”


    沈年摇头摸了摸他的脸,“我不在,你能护住自己的性命便已是很难了,我该庆幸你能凭自己杀了那些恶人。”


    “多亏有三娘留给我的暗卫。”林闻溪和煦向她笑了笑,转念想起来外头那些乱民的事,他踟躇许久还是没问出口。


    他何必多管那些外头的事,沈年是忠也罢,是逆也罢,于他有什么所谓。


    沈年扶着林闻溪一步步走出帐子,明亮的日光照在帐外团圆的一户又一人家脸上,他们围着炉子烤着火,都捧着碗吃的上饱饭。


    林闻溪看着眼前这些人,难以在用乱民二字称呼他们。


    等沈年和旁人说话的间隙,他摆出一副亲和的笑脸,迎面走过去和那些百姓谈笑,听到他们的苦楚更一脸忧心的句句关怀。


    “沈娘子真是迎了位贤德仁善的好郎君!”


    “好郎君……”上了马车,沈年凑在林闻溪耳边笑,拍了拍他的脸,“你脸红不红?”


    “我这不都是为了三娘,三娘不领情还笑。”林闻溪不好意思摸脸颊,撇了撇嘴。


    “好郎君让我靠一会。”沈年抱着他,枕在他肩上疲惫的吐着气。


    林闻溪安静下来,微微挪了挪身子好让沈年枕的舒服些,他轻轻拍着沈年的背,哼着不知是什么好听的童谣,哄着她浅浅睡着。


    他抱着沈年,窗外的素白一片雪景在日光下散着亮光,融化的雪水从屋檐角上滴滴坠落,甚至连车辙压过雪地的声音都分外好听。


    马车徐徐停在二人小院门前,有白石和小薇留在此打理,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分别。


    落了雪,院中的景致愈发的好看了。


    “阿姐回来了。”


    沈岳在庭中抱着两个小侄玩雪,看见两人,欢喜朝屋内唤了一声。


    两个穿过廊中一瞧,看见院中站着沈家的一院人。


    罗从宛出来迎道:“沈郎他一直念叨着要过来瞧你们二人,正好母亲和父亲也万分挂念你,就一起跟着来了。”


    沈年望向院中的沈修撰一眼,唤了声母亲。


    林闻溪跟在身后也低头唤了一声。


    “母亲气色瞧着不如从前好了。”


    沈修撰欣然点了下头:“我倒无碍,你二人先去屋中瞧瞧你父亲,他这些时日惦念着你愈发病重了。”


    沈年进屋一瞧,沈父眼角阴翳,脸色灰暗暗的倚在软榻上直咳。


    林闻溪忙倒了一杯温水奉上,“父亲可在用什么药,我去命人熬一副来。”


    “无事,岳哥儿一直替我瞧着,这病需得久养。”沈父握住了林闻溪的手,“从前是为父轻看了你,你是个有情义的,自个闷声不响到那林府去受苦,年儿她疼你多些也是应当的。”


    林闻溪受宠若惊,抚着他的胸脯顺气:“父亲言重,先用些温水。”


    “父亲既病的厉害,这大冷天的还挪过来作什么,女儿打理好事情自会回府中探望。”


    沈父向屋外偏了偏头,淡淡笑道:“其实是你母亲非要前来,她怕女儿恼了她,再不到沈府去了。”


    沈年心下一愣释然道:“女儿并未记恨,还请父亲回去宽慰一番母亲。”


    沈父点头一笑。


    沈岳牵着两个孩子进来,向沈年默默抛了个眼色,沈年心下了然。


    沈年起身按了下林闻溪的肩:“你先随阿弟在此和父亲叙话,我去去就来。”


    林闻溪心里暗叹了一声,本想这回院中与沈年亲近一番,却挤了这一屋子的人,实在令人烦扰。


    罗从宛站在庭院中的雪枝下等着她,沈年踏雪走过去。


    “这些时日全凭从宛在京中为我周全,我欠从宛许多声谢呢。”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虚言,阿年,你得告诉我”罗从宛迟疑了一瞬,艰难的张了几次口,还是问不出声。


    沈年接过她的话道:“从宛想问我我是不是要篡权夺位,入主宫禁。”


    罗从宛低头默了一声,“我不知该如何”


    沈年一笑,“从宛若不知该如何,也不会收到我的密信便一口应下,放我带兵将进城来,从宛是偏向我的,对吗?”


    “可这有背臣纲。”罗从宛万分为难的皱着眉。


    “不过我可不想做什么帝王,从宛,我只是想要权。”沈年毫不掩饰的心中所求,坦然的看着罗从宛,“我想护沈家一家平安,想革弊推新,想修建学堂、想建一座工坊要做这些我手中必须握着权柄。”


    “从宛,我想要你站在我这一边。”


    罗从宛心中激荡,抬起脸坚定朝她点了下头。


    逆王之乱平定半月之后,临安帝颁布一纸圣谕诏告天下,封命沈年做了历朝历代以来的头一位异姓亲王,摄领朝纲。


    林家作为逆王一党的马前卒,除了长女林长漪得以幸免于难,女子一律都被定了死罪问斩,男眷没收良籍充入乐馆。


    林长羽听闻沈年竟还活着的消息,日日在狱中疯喊着要见沈年的面。


    林长羽见到沈年的脸先是癫狂的咒骂,然后大笑起来:“那个贱人他的身子早不干净了,他应当不敢告诉沈三娘子,他与那花齐曾春宵一度,一整夜同屋共寝。”


    “你千方百计要我来这狱中,便是想说这些?”沈年平静的说道,“可如今外面却传遍了你与那女子的风流韵事,你说说我会信哪一个。”


    “林闻溪那个贱人!他手段下作,当着府中一众人的面毁我清白,他害死我父亲……更将我烧成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的一只腿被烧的残废,一歪一扭的从地上爬过来,抓着沈年的脚费力的仰头看着她,“他究竟有何值得沈三娘子喜欢的?沈三娘子瞧瞧我这张脸,比他差在哪里?凭什么他便那么好命!他比我要恶毒千倍百倍!”


    沈年一抬脚甩开了他,“你使毒计毁他清白,他不过是原样奉还你倒知道疼了。不过是你作恶太多,报应不爽而已。”


    “我害他不过是为了沈娘子,父亲说待他回了林府,便让他跟了花齐,将我作为林家子换给你。我如今下场凄惨还不是当初沈三娘子向我示好,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心生妄想沈娘子也该可怜可怜我。”


    沈年听到了莫大的笑话,气笑了一声,懒得听他胡搅蛮缠。


    藏在墙后的林闻溪悄然站了出来,他盯着林长羽的脸笑着挽上沈年的手腕。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从缝中丢了进去,“这是六弟的乐籍,明日六弟便该去乐馆住着了,母亲在狱中撞墙留下血书,要三娘留六弟一命,如此看来倒是白费了。”


    林长羽盯着那张纸,再没了声音。


    二人从狱中出来,林闻溪皱着眉拍了拍沈年的衣裳,“早说三娘不必前来,身上都沾了一股霉味。”


    “林御史毕竟留了这纸血书”


    “不提他们。”林闻溪贴在沈年肩上,晃着她的胳膊,“快到年关了,三娘说好了陪我去街上买灯笼的,今日可不能再骗我。”


    “好,我陪你去就是。”


    “我要买好多好多盏灯笼,还有窗纸,还有福结三娘和我一起挂着院中的树枝上”


    林闻溪在踩着雪走在前面欢喜的一蹦一跳。


    “三娘走快点。”


    他回身向沈年招着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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