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结束后, 虞峥嵘和顾嵬就回广了。
顾嵬的春节假长一些,暂时不用着急去公司。
不过虞峥嵘想画画,所以顾嵬就在家里给他打下手。
帮忙洗调色盘、倒水等一系列可以让虞峥嵘坐着不动的活。
虞峥嵘不需要他做什么的时候,顾嵬就搬把小椅子, 坐在他旁边看文件、看新闻。
虞峥嵘勾勒完轮廓回头, 便见顾嵬挤在小椅子上,靠着他的凳腿, 安静地看着平板。
顾嵬是真的很黏人。
只要在视线范围内, 顾嵬就一定会挨在他身边。
所以虞峥嵘才会笑他像小狗。
虞峥嵘动动手, 揉了一把顾嵬的脑袋。
顾嵬抬头:“怎么了?”
虞峥嵘弯眼笑起来:“你好像要剪头发了。”
长了点。
顾嵬闻言, 捏了一下自己的发尾:“确实是…你要一起去剪头发吗?”
他话里有点期待, 如果是其他人,会分不清顾嵬是期待一起去, 还是别的什么, 但虞峥嵘不是别人。
虞峥嵘一听,就知道顾嵬是不想他剪。
虞峥嵘初高中有几年留过长发,也不是特别长, 就是及肩的长度, 有点类似鲻鱼头, 扎起来又帅又因为稚气未退而有点奶气, 少年感十足。
那会儿也是虞峥嵘收到表白最多的时候。
顾嵬想想,都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迟钝。
虞峥嵘头发留起来后, 他其实很明显对虞峥嵘也有点不一样的心理了。
他总是不敢看虞峥嵘。
因为发型模糊了性别的界限,也让顾嵬的心变得异样。
不过后来顾嵬真正察觉喜欢的时候, 虞峥嵘已经变回了短发。
而现在,虞峥嵘微扬眉梢看着顾嵬:“想看我留之前那个发型?”
顾嵬诚实点头:“嗯,很漂亮。”
虞峥嵘是偏精致的长相, 那张脸拥有着雌雄莫辨的美感,网上很流行的那句“真正的美是雌雄莫辨”特别适合套在他身上。
还有就是……顾嵬心痒痒地有点想和那样子的虞峥嵘做。
要是再穿上高中时期的校服……
顾嵬的下腹已然一紧,浑身弥漫着说不出的燥热,蠢蠢欲动。
虞峥嵘闻言,轻笑一声,勾着他的脖子,大半重量压在顾嵬身上,似笑非笑地睨着被他压着的顾嵬:“那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顾嵬没有迟疑:“那要什么才能跟你交换?”
虞峥嵘思考片刻:“你戴个狗链子给我看看吧?”
他歪头,满眼恶劣:“你觉得怎么样?”
顾嵬:“……”
他似乎是气笑,却点头:“好啊。”
虞峥嵘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他稍顿了下,直觉不妙,但想想做的时候能扯着链子……又很心动。
所以交换完成,虞峥嵘在网上下单了项圈和链子。
他特意选了柔软点的材质,毕竟情趣归情趣,伤着了就不好了。
链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到,但顾嵬的头发可以现在去剪。
左右虞峥嵘也还没想好后续怎么落笔,于是他们就先出门。
顾嵬只是剪短,也要不了很多功夫,就是在店里老板说他要是剃一点寸的感觉出来会很帅的时候,虞峥嵘突然想到以前读书的时候。
那时候顾嵬经常一到夏天就剃个寸头,脑袋摸上去手感很复杂,但虞峥嵘很喜欢薅他的脑袋。
刺刺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存在感。
可能也有因为那个时候顾嵬不让摸,非说摸头会长不高。
虞峥嵘那一身反骨,就是受不了被拒绝,所以非勒着他的脖子要揉搓。
到后面顾嵬只能放弃挣扎,最多就是在他揉完他的脑海后,反过来擒住他蹂躏他的脑袋。
顾嵬说:“不剃了,剪短就好。”
托尼遗憾道:“好吧。”
虞峥嵘知道顾嵬为什么不剃,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喜欢耍酷的年纪,他要考虑自己的形象适不适合谈生意。
有些人总归是老古板,顾嵬弄得太时尚新潮,也会被点说孩子气。
就像当年那块表一样。
虞峥嵘的视线落在顾嵬的手腕上,扫过至今没被顾嵬淘汰的表,勾勾唇。
走出理发店后,虞峥嵘任由顾嵬牵起他的手,随口问了句:“你去参加酒会的时候没人问你结婚没吗?”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顾嵬和他在谈恋爱。
顾嵬还真遇上过:“总是不可避免的,我都有跟他们说我谈对象了。”
他微顿,有点高兴:“小猫,你在吃醋?”
虞峥嵘:“……你想太多了吧。”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因为他以前跟他父母参加过几个宴会,那个时候虞峥嵘还没成年,就有人问过他有没有拍拖。
他们不觉得早恋有什么,要是门当户对就更加无所谓了。毕竟有个词叫做“强强联合”,只要两边孩子不会闹成仇,就都不是问题。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家庭长大的,除非本身就是对家,也不会闹成仇。
多少都有点分寸。
顾嵬不管,他就当虞峥嵘是吃醋:“你问这个干嘛?”
虞峥嵘:“突然有点好奇…你能不能理我远点?别说着说着又凑上来了。”
他拧眉:“洗发水味道好冲。”
是理发店的洗发水味道。
其实对方用的是很好的洗发水,但因为为女士服务比较多,所以选择的洗发水很香,虞峥嵘不太喜欢香薰的味道,自然也不太喜欢过香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他用的多数都是无香或者淡香型。
闻言,顾嵬轻嘶了声:“走,现在回家,我再去洗过。”
虞峥嵘反而笑起来,把他拉住:“逗你呢。”
一点而已,也不是不能忍。
只是纯粹喜欢看顾嵬这模样。
顾嵬当然也知道,所以他轻哼了声,捏捏虞峥嵘的脸:“坏猫。”
虞峥嵘懒得理他:“走了,去吃饭。”
他们说出来剪头发,顺便去吃个火锅。
这会儿即便是广这边也是微冷的,很适合吃火锅。
——当然,夏天、空调房和火锅也很适配。
吃火锅的时候,虞峥嵘和顾嵬都收到了同学聚会的邀请,是初中的同学聚会。
顾嵬问虞峥嵘:“你想去吗?”
虞峥嵘看了眼时间和地点:“算了吧,还要飞机去一趟,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
这话一出口,顾嵬正要回复的手就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幽幽:“要是是别的邀请,你就回去吗?有谁是你特别想见的?”
虞峥嵘:“……你能不能不要发癫。”
他真心地:“旁边好像有个医院,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先去给你看了脑子吧?”
顾嵬偃旗息鼓:“小猫。”
虞峥嵘:“?你还委屈上了?是你先犯病的。”
话是这样说,虞峥嵘还是道:“无论什么聚会都没我特别想见的人。”
顾嵬这才高兴,翘起了不存在的尾巴,乐滋滋地在群里回复说他和虞峥嵘不去。
虞峥嵘和顾嵬的人缘都很好,初中同学关系也很好,所以很多人是希望他们会到场好热闹热闹,尤其有不少人得知了虞峥嵘和顾嵬在一起了的事,当然想盘问一番,一听他们不来,难免闹起来。
说还是不是兄弟了云云,可顾嵬没再理会。
怎么说呢……确实是关系变了,不像读书时那样要好了。
人是真的会变。
没有维系的友谊,也会随着时间淡掉,变得相顾无言。
虞峥嵘在回家洗澡的时候扫了眼群,没看见顾嵬再发言,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复杂。
如果…顾嵬不喜欢他,没有追到这边来,他和顾嵬会不会慢慢走到这一步?
虞峥嵘难得去想坏结果的事,心也瞬间空落了一块。
他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在意珍惜顾嵬。
所以,在链子和项圈到了后,虞峥嵘看顾嵬乖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由着他不太熟练地给他戴上,手抓住链子,牵住那段的顾嵬时,本来只是恶劣的玩笑瞬间变味。
他好像突然明白,顾嵬为什么想要把他栓在身边,为什么总是会克制不住地想要将他绑起来、关起来。
因为顾嵬一直在表现,一直将他抓得很紧,所以虞峥嵘在这密不透风的网中,没有发现,缝隙是他在填满,而不是顾嵬。
如果顾嵬是他,是那个更为被动的人,可能就会变成他像顾嵬那样,拼了命地想要紧紧将顾嵬抓在手里。
虞峥嵘低下眼帘,扯着链子吻上顾嵬。
顾嵬抬起头,手扣住虞峥嵘的脊背,在缠吻中一点点将掌控权拉回到自己手上,最后干脆用链子把虞峥嵘的双手锁住,和他连成一体。
可就算这样也还不够,顾嵬依旧无法放弃将虞峥嵘紧紧抱在怀里的姿态,非要让虞峥嵘的动向全在他的掌控中他才能满足。
一次又一次……
虞峥嵘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主意有点糟糕,因为长长的链子会让他没有办法挣动一点,顾嵬还极其过分地用他给顾嵬挑选的领带压住了他的唇舌。
还让他看他现在在他手里是什么姿态。
非常银鸾的画面,却美得让人屏息,也导致今晚过头。
不够了。
所以……
顾嵬问他可不可以。
他哑着嗓子说:“我保证会弄干净。”
可能因为顾嵬戴着项圈吧。
虞峥嵘有一种他会很乖的错觉,哪怕顾嵬已经在他身上发疯到他快要承受不住。
虞峥嵘还是点了头。
最后虞峥嵘迷迷糊糊困倒在顾嵬怀里时,连顾嵬反复的动作有点超出清理的范围时,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任由顾嵬摆弄。
不过在上床后,虞峥嵘半梦半醒间,想起什么,含混道:“有个礼物……”
他低声:“在花瓶里。”
虞峥嵘房间有花瓶插干花的,顾嵬闻言,起身去找。
东西倒出来后,连盒子都不是,就是塑封袋封着的两枚挨在一起的戒指。
顾嵬心口一烫。
他看得出来,这是虞峥嵘亲手设计的作品。
顾嵬翻身上床,捏住他的指尖,吻先于戒指落在他的无名指上,轻声道:“小猫,我愿意。”
他愿意把他的心脏、未来、灵魂…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虞峥嵘。
他低眼看着虞峥嵘,他知道虞峥嵘只是累了,没有睡着:“你愿意被我套住吗?”
虞峥嵘抓住他的手指,迷迷糊糊地说:“不是套住。”
虞峥嵘眼睫微动,因为太累了,视线都有几分涣散,但也因此只剩下了温柔缱绻,连嘴角的笑意都是那么温暖:“是陪我。”
他要顾嵬像从前那二十年一样,再陪他一个又一个的二十年,直到他们一起化作黄土一抔,与岁月时间一起消散。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