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因为顾嵬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和从前不同了。
虞峥嵘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石子，并不好受。
顾嵬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但是现在……
所以顾嵬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他？
大头他们出来后，大头和孙羚自然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小谢同志没有。
他还很高兴地继续跟虞峥嵘聊美术话题，看得顾嵬牙痒痒，好想一把把人推进江里。
就是这一次虞峥嵘没有全心回他，让顾嵬好受了点。
虞峥嵘的态度终于是对普通朋友的态度了，语调有几分散漫，不过还是很认真地给意见：“……家里没钱的话，还是不要学我。美术好找工作，也没那么好找。要提前做好多手准备。”
他是因为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他又不打算结婚生子，钱未来都是他的，展斐姝和虞清浊又是洒脱人，两人早早签下遗体捐赠，跟虞峥嵘说好了以后大病不治，吃点止痛药就去玩了。
用虞清浊的原话就是：“人生只有两个时候可以玩，还没工作的时候和退休后。我和你妈是没有退休这个选项了，那就是我们自然得老年病没法工作的时候……到时候你别管我们，我们会看着办。”
虞清浊笑：“我和你妈就等着那个时候，再把祖国的大好河山看一看。”
谢向由连连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一下我妹妹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让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
虞峥嵘无所谓：“好啊。”
顾嵬面无表情地在后面看着他俩，听得清清楚楚，酸涩的同时，又很明白，虞峥嵘就是这样。
他看着好像不是很好接近，有一种攻击性，可其实人特别好。基本上朋友们有什么事拜托他，他能帮的都会尽力帮一帮。
就是和虞峥嵘相处会有点难，用其他人的话来说，感觉虞峥嵘很难懂。
好像忽近忽远的距离，有时候也会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心思多一点的，和虞峥嵘都很难相处。
但是心思纯粹一点的，多些包容心，就会和虞峥嵘玩得很好。
.
这边夜市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数还是衣服，还有卖小动物的。
虞峥嵘在一个手作摊子前停了下来，这个摊子卖很多东西，有毛毡夹子，有手串，还有项链什么的，看得出是自己做的，尤其是手串和珠链，有些不是很好看，但有些配色和选择又很大胆。
虞峥嵘勾起一串背云，粉绿配色，流苏也是如此，还有上头的白色花……看得出质感不是很好，但配色很漂亮，有几分野趣的优雅。
会让人想到春天。
他是那种站在人家摊位面前超过两分钟，就会买点什么意思一下的人。
顾嵬他们都知道，但谢向由不知道，还在问虞峥嵘：“你要送给谁吗？”
“不是。”虞峥嵘想了下，“也不一定。”
他是想到他小舅舅的小女儿今年也十三岁了，说不定会喜欢这些东西。
可顾嵬想到的不是这个，而是虞峥嵘要送别人礼物。
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在虞峥嵘付了钱，接过袋子站起来时，也直接抬手一把锁住虞峥嵘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虞峥嵘直接砸在了他的怀里。
虞峥嵘一顿：“？”
他回头看向顾嵬：“发什么疯？”
顾嵬：“你要送给谁？”
虞峥嵘感到莫名其妙：“展明舒啊，还能有谁？”
他不就这一个妹妹？
顾嵬：“……”
他瞬间又没有脾气了，还在虞峥嵘开口前，先乖乖松开了手，低下头：“噢。”
这一下小谢同志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但反而是虞峥嵘完全没意识到刚才有什么。
大头他们看着：“……”
说真的，虞峥嵘不和顾嵬在一起的话，也没人能和顾嵬在一起了。
在他们看来，顾嵬就是神经质又格外疯，绝对不能招惹到。
但在虞峥嵘眼里……他们不知道虞峥嵘怎么看待顾嵬的，反正如果是他们，他们肯定会不想跟顾嵬待在一块儿，想要远离。
可是虞峥嵘确实……
就顾嵬也不是第一次发疯了，然而虞峥嵘每次都很平静，最多就是皱着眉问他凶什么呢，好像超绝顿感没意识到顾嵬是个什么恐怖性格。
他们继续逛夜市，刚才闹那一下，虞峥嵘又把他们两个人先前的不快抛掉，去跟顾嵬说话：“你也买点什么吧，以后总会见面的。”
虞峥嵘的舅舅是在南方，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城市，不过距离不算远，确实有可能哪天会聚一聚。
虞峥嵘想的是舅舅有可能会在寒暑假把小孩拜托给他，到时候会送到他家来，就会跟顾嵬见面。顾嵬怎么也要送小女孩一点东西，打好关系。
主要是两方也算是认识，展斐姝跟舅舅打视频的时候，顾嵬也有好几次在，都是在手机里打过招呼、还加过联系方式的人。
然而顾嵬想的是，虞峥嵘要带他去见舅舅。
顾嵬停顿了下后，心脏就开始狂跳。
虞峥嵘！要！带！他！去！见！舅！舅！
先别管什么喜欢不喜欢，至少现在这待遇是独一份的，只有他有！
顾嵬轻咳了声，压住自己的狂喜，眉眼却荡漾开了春意：“舅舅喜欢什么？”
虞峥嵘：“？”
他皱着眉看顾嵬：“你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吗？”
顾嵬被他怼一句，也不生气，就低下头，甚至还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训，有点委屈。
大头看不下去了，扶额默默提醒顾嵬：“…我觉得，虞峥嵘的意思应该是送妹妹礼物吧。”
顾嵬：“。”
他心道舅舅也可以送啊，但面上还是不敢反驳虞峥嵘什么，只顺着问了句：“展明舒现在喜欢什么？”
虞峥嵘喊展明舒都是直接喊大名的，顾嵬就跟着喊大名。
这样会显得他们关系很近。
虞峥嵘也不知道他这些小九九：“不知道，没问过。不过上回听我舅妈说她最近在看动漫。”
顾嵬扬眉：“那我和她就有话聊了。”
虞峥嵘：“那她要是被送过来了，就由你负责带。”
顾嵬：“好啊。”
他当然乐意：“你让舅舅放心交给我。”
虞峥嵘：“？”
他狐疑地看着顾嵬：“你这么积极？”
顾嵬：“……”
很好，虞峥嵘又没意识到。
顾嵬有点不想提醒他，又不得不提醒他。
他叹气：“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个表现机会。”
表现什么……
虞峥嵘还没问，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人麻了。
顾嵬就一定要这样吗？
他不说话了，顾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下来，但这会儿大头他们都没发现，因为他们也在聊自己的天。
回家的时候，孙羚和谢向由和他们同路，不过也没有聊什么。
顾嵬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但是是前公司。
虞峥嵘听他的回话，大概能够猜到是什么事。
那公司本来也不是个大公司，顾嵬能力强，在里面撑着项目组能干不少事，现在顾嵬离职了，又有不少老人不符空降的关系户。
加上顾嵬在走之前本来是在跟一个项目的，都要结尾了，他把所有都交接过去，按理来说他们也能顺利拿下，结果他走了后，那个项目就黄了。
项目预估收益会很高，还有较大的资本参与其中，就算现在暂时看不到真正的收益，公司也还是希望能够吃下这块蛋糕。
结果黄了。
“……他们希望我能回去。”
顾嵬挂了电话时，孙羚已经跟他们分别。顾嵬和虞峥嵘说：“给我开更高的位置和薪资。”
虞峥嵘了解顾嵬：“你不会回去。”
顾嵬点头，非常自然地就说了句让虞峥嵘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话：“你在这儿，我当然不会走。”
虞峥嵘：“……”
他深呼吸口气，忍不了一点：“你说话能别那么恶心吗。”
顾嵬：“……”
他沉默，看着虞峥嵘丢下这句话后就继续往前走，幽幽地说了句：“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绝望的直男。”
虞峥嵘听得一清二楚：“？”
他女的也不喜欢，谢谢。
不过他知道顾嵬是什么意思，所以虞峥嵘什么也没有说。
想告诉顾嵬他不喜欢他，所以当然难以接受这些亲昵暧昧的情话，但这件事他已经强调过，再说显得多余。
他和顾嵬现在就像是站在绳子的两端，他固执己见不愿挪步，顾嵬也有脾气，非要拽着绳子将他拉出朋友的圈子。
就看谁胜谁负。
顾嵬所说的让他喜欢他……虞峥嵘觉得很难。
他要是真的会喜欢顾嵬，恐怕就和顾嵬一样，早早地就喜欢上。
不存在什么后知后觉。
回了家虞峥嵘泡在自己浴室的浴缸里，又开始烦闷。
他忽然很想去温泉，可和顾嵬一起…显然不行了。
好烦。
所以顾嵬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他？
如果顾嵬不喜欢他，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瞻前顾后。
顾嵬的喜欢，害他没了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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