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觉得再不咬一口,对方真有可能从他的嘴巴钻进身体里,生理性的抗拒又出于对死亡的畏惧。


    他……吃了。


    下意识地吞咽,说不出什么滋味,像是没味道的果冻。刚咬断便顺着喉咙滑进去,惊慌瞬间被音声取代。


    “哥哥。”祂激动的尾音发颤,触手肆无忌惮送进谢浔嘴里,祈求对方再吃一口。


    祂可以自愈,哥哥吃了祂,身体会好。


    黑蛇被漆黑的触手覆盖,缠绕,青年脚趾痉挛,小腿紧绷如颤抖的线。


    夜蛰伏,常青藤信息素荡然无存,一切遵循欲望。


    谢浔汗津津的喘息,妈的,他绝对要杀了这个未知的东西,………艹……


    ——


    人在梦里被车压过是什么感觉,口渴是谢浔的第一感觉,他舔了舔嘴唇,迟迟没有反应。


    早上吓醒后,谢浔就一直坐着发呆回忆,觉得荒谬绝伦,不可思议。身上没有一点痕迹,只有生理性的累,酸累。


    似乎印证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他做春|梦,梦见自己被“鬼”上了一夜??!


    ……这根本不合理。


    谢浔下床,脚步一歪,扶着墙撑着才没跪在地上,大腿肌肉酸疼,像剧烈运动整晚。


    他可能真被上了,对方极可能不是人。但要让坚定的唯物主义相信这件事,不如给他一百万星币来的快。


    谢浔心情复杂的去厕所,黑曜石的眼眸蒙尘了层灰。


    几分钟后,谢浔沉默地看马桶边,面色平静,心已经死很久了。


    他……尿不出来。


    “我靠,完了。”谢浔低头嘟囔。


    三分钟过去,……一样的结果,谢浔低头端详许久,郁闷地吹口哨。


    哨声刻意压着,在狭小的浴室回荡,谢浔耳尖通红,好半天骂了声艹。


    他还是……嗯。


    谢上校沉默地提上裤子,拉拉链,和平常一样洗漱,好像从未发生过。


    事情冲击过大,自然而然忽略腺体处的伤痕早已结痂。


    俞副官的电话直接撞在谢浔枪口上,谢浔边喝水边耐着性子点接听,声音嘶哑,不是往常清亮,刻意清了清嗓子:“有事快说,没事滚。”


    俞承还在考量昨天的事,闻声紧张地咽了咽,昨天上校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闭嘴”,冷的空气透过终端扑了一脸。


    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了。


    “上校我打错了,祝您假期愉快。”俞承说的飞快,生怕谢浔再怼他。


    “等等。”谢浔接了杯温水:“帮我预约个医生,谁有空预约谁。”医生没回谢浔信息。


    “上校,您……”


    “我没事,”谢浔补充,“谨慎点。”


    两句话驴头不对马嘴,俞承隐隐猜出一点来,“好的上校。”


    谢浔挂断终端,又去趟厕所,结果不甚满意,只能说比之前好。


    事后,他抱着毯子蜷缩在沙发角里,手按在又涨又顶的腹部,不想说一个字。


    谢浔累的惨,很容易睡着。


    ——


    角落里的文竹生长态势良好,桌上的九里香沐浴着阳光,享受着水汽。


    陆沧收起喷水壶,蹙着眉转花盆,终于找到最好的角度,终端留照。


    办公桌对面坐着年龄相仿的alpha,抱着手,看此景发出一声轻笑。


    陆沧足足晾他三分钟,对方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谢浔打的是他的人,甭管事情对错,护犊子是本色。


    陆沧笑了笑,他四十多岁,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年轻时的锐利到中年反而有些儒雅,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显然这个风并没有吹到秦兆身上。


    秦兆摊牌:“交待。”


    陆沧丝毫不慌,答非所问,“我今天早上吃了油条和豆浆。”


    秦兆气上头,咧嘴假笑。他和陆沧年少同窗,对彼此的性格知根知底,陆狗摆明就是故意的,“你这么护着他,全息驾驶舱的钱你出。”


    “我之前送你的九里香是不是被你养死了?”陆沧问。


    “钱你出。”秦兆靠在椅背上,没个正型。


    陆沧有时候觉得谢浔和秦兆有些像,体现在某些小动作上。


    “没钱,梅塔尔还在维修,我还想找秦司令缓窘迫。”陆沧笑眯眯地看秦兆,眼里丝毫没有借钱的无奈窘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秦兆大大咧咧的性子很难捕捉到这些小情绪,刹住即将飙出的脏话,“你……可真行。”


    秦兆思考两秒:“陆上将咱俩约一场拟战吧。”


    陆沧不语,脸上的笑加重人的期待,片刻吐出冷冰冰的一个字,“忙。”


    秦兆压的火越烧越大,他噌地站起身,他有病找陆沧,对方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大不了等谢浔回来拦人。


    陆沧目光紧随,只见人行军礼后大步离开,门砰的一声带上,听起来气得不轻。


    房间很快安静下来,陆上将又给他的九里香喷水,突然想起来什么,拨通俞承的通讯把人叫来。


    俞承刚赶一半路,他联系的医生没得到回复,只能亲自去。


    他跑的急,站在门口仔细整理军装,正正帽檐,心脏砰砰直跳,好一阵忐忑,谢浔刚让他找医生,转头司令就找上他,“报告。”


    “进。”


    “陆司令。”


    陆沧笑笑,“站着干嘛,过来坐。”


    俞承硬着头皮坐在刚刚秦兆坐的位置,他过来时正好碰见秦司令黑着一张脸,看见他更黑了。


    “谢浔这两天怎么样?”


    “上校很好,他说如果您问起来,让您不要担心。”


    陆沧捏着九里香的叶子,“哦~,他昨晚说死不了。嘴挺毒。”


    “……”


    陆沧话锋一转,“小俞,你也知道谢浔傲气,做事不考虑后果,你多看着点,出了什么事及时告诉我,不要......”他刻意放缓,俞承不知所以抬头,似乎透过那双灰眼睛看出陆上将隐藏深处的探究。


    陆上将年轻时曾叛国逮捕,在12局关押三年后,作为罪犯征战附属星,一步步升职和洗清罪名,获取如今上将军衔兼司令位。


    俞承是怕的,12局不是人待的,一年能消磨半条命,他眼里陆将军和刹罗没什么两样,笑面虎最贴切。


    “再像这次一样,我很不高兴。”


    俞承皮笑肉不笑道:“好的司令。”


    “哎呀,我说的是不是太严重了,小俞你也别太紧张,”陆沧说着给俞承倒茶,“尝尝,秦司令母亲炒的茶叶,我好不容易才要了两包。”


    一来一回,俞承脑子卡卡的,伸手接住纸杯。


    谢浔的上校职位属于空降,此前没有任何当军履历和外在嘉奖,因此对谢浔不满的人很多。


    即使大家都知道谢浔的身份是空壳,但陆司令很护谢浔,俞承很早就知道。


    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被请喝茶,懂又不是很懂。


    司令后续又问俞承在军部怎么样,少尉军衔的时间多久了等等。俞承不傻,言外之意自然听得懂,走前他喝口已经放温热的茶。


    果真像上校吐槽的一样,好苦。


    陆沧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摸索着中指指环。


    *


    “哥哥……”祂从青灰色沙发靠背后冒出脑袋,拟态比之前大点,墨蓝色的眼睛黏在alpha身上。


    祂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只要祂想,没有人可以察觉到祂的存在。


    谢浔只露出半张侧脸,剩下的被胳膊挡着,长腿蜷着。


    祂目光定了定,黑蛇真的很讨厌,想吃掉。


    终端提示音响起,祂迅速藏匿在沙发后。


    谢浔迟了会才睁眼,接听终端,传来俞承的声音。


    “上校,许医生下午三点后有空,我去接您来,还是……”


    “我自己去。”谢浔打断,走前他喝了支营养液,换身衣服匆匆下楼。电梯下落时,腹部的下坠感不容忽视。


    像是有什么东西,虽说不相信,又控制不住想起昨晚的梦,估计是他吃的那个。


    除此,只喝过营养液和水。


    三个半小时后谢浔到军部,俞承提前半个小时等人。谢浔现在处于停职期,为少生事端,他坐着俞承的悬浮车进来。


    谢浔靠着窗,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气色不好,甚至带点怨气。


    俞承刚被陆司令“恐吓”,心有余悸,不敢多看。


    “那是谁?”谢浔冷不丁问,对方的粉色卫衣在军部实在太亮眼,很难不注意到。


    悬浮车速度减缓,俞承扭头,昨天他还在和几个人军官讨论这件事,“联邦大学送来的人,听说才16岁。”


    没提军部,这句话的重点是16岁进军部。


    谢浔手搭在膝盖上,聊胜于无地摩挲指尖的粉痕,“什么专业?”


    “心理学。”


    谢浔嗯了声,又想到昨晚离奇的“梦”,诡异的多手怪物,他不信梦还是道:“把他叫来。”


    俞承疑惑照做。


    隔着窗看两人交谈几句,少年歪头看悬浮车,点了点头,跟着过来。


    谢浔收回视线,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少年穿着粉卫衣和白色休闲裤,脖颈带条红绳,模样俊秀耐看,身上带着张扬的少年气。


    谢浔穿的私服,他无法得知谢浔的身份,能猜到几分,有副官的军衔都不低,倒也没犯怵,礼貌的打招呼后在后排落座。


    车继续驶向军部医院,到停车点,俞承先进医院,车内只剩谢浔和少年。


    谢浔侧身看少年,少年也在看他,狐狸眼挑起,笑的招摇,谢浔很久没见过这么带少年气的人。


    “参观的怎么样?”谢浔问。


    “嗯……”少年思考片刻回复,“挺有意思的。”


    思考,那就是很没意思,谢浔没点破,他也觉得军部挺无聊的,没有地下城和黑市有趣。


    “您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吗?”齐佑观察着眼前的军官,目光最后落在对方的眼睛上。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相当少见。


    “听过说你学的是心理学,想请教些事情。”


    齐佑点点头,“嗯,您说。”眸光注意到谢浔脖颈上突然浮现的交错吻痕,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记忆,上车时没有。


    “最近有只鬼缠着我。”谢浔说话时,语气平静,似乎真的是鬼。实际上他都到医院门口了。


    少年的目光不着痕迹移到谢浔脖颈处,红痕消失又浮现,像逗猫似的,这和心理毫不沾边。


    ……


    齐佑笑了笑,像狡猾的小狐狸,“上校,有没有一种可能,祂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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