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清的目光似乎始终未曾离开过她,她心中不禁一沉,莫非他在暗中观察自己?通常,在这种情形下,若两人有旧怨,而一方失忆,另一方往往会试探对方是否真的忘却过往,再伺机除去隐患。
安许柳决定近期不宜独处,一回宗门,便被带着先去找了大师姐顾月法。两人似乎早已相认,互称姐弟。她有些诧异,剧情改变太多了,顾月法竟成了掌门,而她则晋升为长老。
回宗门后的这段时间,她常泡在藏书阁三楼推演阵法,时常能瞥见顾云清静坐一旁。除了那次交付令牌时简短交谈,之后他们便鲜少言语。那块令牌似乎非同寻常,乃是一块青玉精心雕琢而成,柳纹细腻,质地轻盈而坚韧,显然不是凡品。
安许柳换上储物袋中的旧青衣,这颜色深得她心,原主眼光确实不错。
起身寻书时,恰巧与顾云清目光交汇。他正对面寻书,她微笑着点头示意。顾云清开口:“二师姐,你那边光线甚好,我能坐你对面吗?”
安许柳微微颔首,这藏书阁四面皆窗,光线充足,光线不好?但她并未在意,随意点了点头。
寻得书籍后,安许柳回到原位,顾云清也随之坐下。她收起草稿,顾云清笑道:“无妨,我只有一本书。”
安许柳再次点头,还是大方地为他腾出大片空间。心中暗想,男主这是在监视她吗?
“你想吃糖吗?”顾云清突然问道。
安许柳一愣,这竟是出自男主之口?那位严肃冷漠的裁决神,竟问她是否要吃糖?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顾云清已将糖果递来。以小说中男主的性格,他应不屑于下毒。上次她吃了也无事,现在想想真是心大,当时下意识便接过吃了。
吃完糖果,顾云清又拿出一大盘白灵果。安许柳虽在书中见过,却未尝过。她心生好奇却不好意思开口。顾云清将果盘推向她:“尝尝吧,你以前很喜欢吃。”
安许柳道谢后拿起一颗品尝,顿时眼前一亮,这果子真是美味至极,口感脆如桃子,味道却似草莓。
“二师姐,我们不要再分开了,相处的时间太短,短到想说的话都来不及说。”顾云清低头不敢直视她,手中的书页被反复揉搓。安许柳不解其意,心中暗想:“难道我穿的是盗版小说?还是穿到了同人文里?这还是男主吗?”
她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你书拿反了。”
顾云清一愣,慌忙翻过书页。
突然,他盯着书上的内容愣住了。安许柳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如此认真。顾云清猛然抬头,一脸严肃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安许柳满心疑惑,突然他起身离去。安许柳拿起他遗留的书,这不正是陆诏安带回的那本关于神皇墓的记录吗?并无特别之处啊?
安许柳心中莫名慌乱,她将桌上的杂物迅速整理妥当,步出房间时恰好与大师姐在藏书阁门口相遇。
安许柳凝视着大师姐那双温柔的眼眸,一时竟忘了打招呼。
“小柳,怎么总爱在藏书阁里待着?”大师姐轻声问道。
安许柳回过神来,答道:“我在尝试推演一些阵法构想。”其实,她只是有些不适应现状,所以选择逃避。每次从弟子们身旁经过,那一声声“安长老”都让她感到尴尬与紧张,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烦闷不
安。她总是简单地“嗯”一声回应,过后又嫌自己太过冷淡。
社恐是矛盾的,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感受和他人的目光,这样方能让她稍感自在。
“欢凌刚才还在和我提起你的失忆,她找不出原因,觉得很奇怪。刚说了两句就被她弟弟拉走了。我是来通知他们,欢凌下午的课不上了。路过藏书阁,本想进去看看你,没想到你正好出来。”大师姐顾月法微笑着说道,目光落在安许柳的腰间。
“这是我弟弟给你做的吗?应该不是用立方体画卷快速雕刻的吧,看这做工,应该是他亲手雕的。毕竟,立方体画卷只能做出呆板且有规律的东西,像这样精细又独具风格的令牌,它是做不出来的。”顾月法的声音柔和,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他如此费心,我却没什么东西回赠。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句谢谢,也谢谢大师姐告诉我这些。”安许柳感激道。
“唉,”顾月法打断她,“以我对弟弟的了解,你这句谢谢,他不知会高兴多久呢。”
安许柳对她的话带着怀疑,没有多言。冬末将至,雪渐渐少了,宗门的梅花一夜之间全部凋零,只剩下黄豆大小的果实挂在枝头。她在心中感叹,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适应速度还挺快。
不知为何,心中又开始烦闷起来。上次吃了司马舜给的丹药有所好转,这次却只能硬扛了。
“反正我也没事,带你走走吧。”顾月法微笑着向安许柳发出邀请,恍惚间,安许柳觉得这道声音与记忆中某个稚嫩的声音重合。
安许柳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牵拉着她的手。她蹙起眉头,这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吗?
顾月法牵起她的手,先通知了排课处的弟子下午的课取消,随后便带着安许柳在宗门四处闲逛。
安许柳莫名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介绍的声音有两道,一道稳重,一道稚嫩,但都同样温柔。手被牢牢握住,仿佛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理解。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些画面:自己第一次御剑成功,被长老点名示范却因失误重重摔在地上,腿上受伤。回家后她嚎啕大哭,不是因为腿伤,而是因为觉得丢脸。
大师姐耐心地为她包扎伤口,见她还在哭,便温柔地询问原因,直到她愿意开口。
“许柳,不用把事情做得太完美,你很优秀。”大师姐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突然,安许柳的脑袋一阵刺痛。
“许柳?许柳!”大师姐慌张的表情映入眼帘,安许柳身体瘫软,慢慢倒在她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胸闷随着脑袋刺痛的渐渐消失而减退。睁开眼睛时,大师姐正坐在她床前,窗外一片漆黑,外面又下起了雪,这应该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那些零碎的感觉,一直都是她自己。难怪顾云清看到那本书会那么激动,他那么聪明,一定是想明白了什么。
“大师姐,顾云清呢?”安许柳急切地问道。
顾月法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试探道:“许柳,你……”
安许柳点了点头:“我恢复记忆了,顾云清在哪?”
“在医药堂。”顾月法抱住她回答道。安许柳反抱住大师姐,小声道:“辛苦了。”随后放开手,转身打开门走出去。左右看了看,这不就是医药堂吗?
顾月法站在门口道:“隔壁。”言罢便抬脚离开了。宗门事务繁忙,最近弟子间总是出现一些小矛盾,引发争斗。
安许柳点了点头,敲了敲隔壁的门。
“谁啊?都说了现在不要打扰我!有什么事先去找陆长老!”里面传来欢凌不耐烦的声音。
安许柳一愣,没有再敲。过了好一会儿,虽然站在屋檐下,但风吹着雪还是落了她满身。她不敢再打扰,欢凌如此生气,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门才被打开。看见安许柳的那一刻,欢凌愣住了,她微微张开嘴巴。
自己没给二师姐开门?见她愣住,安许柳问道:“欢凌,顾云清呢?”
欢凌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安许柳摸了摸她的脸,见她还是一副愣神的样子,拉着她侧身走进屋子。顾云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发生什么事了?”安许柳焦急地问道。
顾云清的头顶和胸口插着银针,安许柳晃了晃欢凌的手,她依旧没有反应。
“欢凌!欢凌!”安许柳凑到欢凌面前大声喊道。突然,欢凌回过神来,红着眼睛看着安许柳道:“二师姐,我不是故意不给你开门的,我不知道是你。你别多想,呜呜……你现在失忆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这段时间你也不来找我,每次你都在藏书阁,可藏书阁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段时间又太忙了……”
安许柳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的话,只好打断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你跟我说说顾云清怎么了。”
欢凌瞪大眼睛道:“三师兄的发疯真的有用?”
安许柳蹙起眉头,发疯?顾云清发疯?
欢凌满怀激动,紧紧抱住安许柳的肩膀,睁大眼睛说道:“没错,三师兄疯了,他把神皇墓砸得面目全非,连皇宫的人都赶来了,却见他如此疯狂,也不敢上前阻拦。三师兄一边肆意破坏,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说什么我二师姐到底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他要收回交易,否则就要毁了你的墓。他边说边砸,真的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与他抗衡,就这样激战了许久。我看得一头雾水,也不知该如何相助,但看情形,三师兄似乎是占了上风。就在他即将挖出墓葬之时,身上却突然出现了几道莫名的伤口。然而,三师兄却勾起嘴角,说自己赢了,还将自己的心头血洒入墓中,说这血就当作交换,你一点也不亏。说完,三师兄便倒下了。难怪他当时会带我去。”
安许柳眨了眨眼,凝视着床上的顾云清,心中暗自嘀咕:“顾云清,你真是疯了……”
如今的顾云清,已半步入神之境,竟用自己的心头血作为代价,丝毫不把自己的成仙之路放在心上。
安许柳隐隐感觉到自己也要突破了。问天笔的认主让她的识海变得更加宽广,瞬移阵法的突破更是让她隐约窥探到了那个至高境界的力量。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安许柳问道。
欢凌沉思片刻,回答道:“最迟一个月,差不多一个月内他就会醒来。”
安许柳点了点头,原本打算等他醒来再突破的,但若是一个月,她可能真的等不及了。要是他能在半个月内醒来,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在这半个月里守在他身边,时刻关注他的情况,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
其实,她内心深处更希望他能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她。
安许柳低下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床上的人身上。
第72章 突破至炼虚不想让你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安许柳孤身步入后山,周围已经通知弟子不要靠近。九道雷劫接踵而至,分为三道心境、三道法境、三道念境,审判,洗炼,明神。
满天寒雪为我所控,世间法阵为我所用。
雷云翻滚,外人在旁观望,若她能成功渡过,玄机宗又将增添一位炼虚期修士,何人敢轻易招惹?
第一道雷劫轰然落下,安许柳举剑迎击,硬生生承受下来。她的四肢百骸因痛苦而颤抖,也因内心的激动而无法平息。
灵力四溢,以她为中心,周围开始结冰,地面的绿草瞬间被冻结。她站在原地,眼眸微眯,眉头轻皱,心中暗自思量,若自己早些渡过此劫,是否能让他第一眼便看见她。
一道雷劫的持续时间漫长,即便是速度快也需要一天。九天九雷便是极限,天琼剑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剑身逐渐变得深蓝,甚至最中心处开始发黑。安许柳的黑眸中泛着寒意,后山的妖兽纷纷躲避,还好全部妖兽都被御兽修弟子转移,否则此山必将尸横遍野。
真的有人能在九天内渡过九道雷劫吗?炼虚期的雷劫绝非儿戏。
安许柳闭目凝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已单膝跪地。但她知晓,九道雷劫已过。正常情况下,九道雷劫需要半月时间,而她却不知自己究竟用了多久。
站起身
,她望着初升的太阳,周围一片狼藉。安许柳走向门口,只见欢凌气喘吁吁地赶来,随后是陆诏安和顾月法,三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她。
“二师姐……你居然用九天渡过了九道雷劫……”欢凌开口道。陆诏安张大嘴巴,欢凌咽了咽口水,看向顾月法继续说道:“大师姐,我没记错时间吧。”
顾月法收起惊讶,微笑着看着安许柳,一脸欣慰:“你没有记错时间。”
安许柳问道:“顾云清醒了吗?”
欢凌摇了摇头。突然,安许柳微微皱眉,她感受到一道魔气迅速逼近,直冲医药阁而去。此时,顾云清身边空无一人,安许柳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她踩剑飞向医药阁,瞬间便抵达目的地。为了加速,她还使用了珍贵的极品增速符,如此稀少的符咒就这样被她轻易用掉。
陆诏安扯了扯嘴角,眨了眨眼道:“我能找二师姐要一些符咒吗?”
欢凌皱眉道:“你可别找二师姐要,她会真的给你,这样我心里不平衡。”
“那你也要点不行啊?”
“我才不像你这样厚脸皮。”
“唉,你违约了。”陆诏安挑眉看着她。
欢凌侧头冷哼一声:“我用自己的丹药跟二师姐换,不像你。”
陆诏安叉腰道:“那你不要小缘的羽毛了吗?”
炼丹时,欢凌偶然发现小缘的羽毛能增强灵草的品质。欢凌皱眉道:“那到时候分你一点。”
“你们两个先别聊了,”欢凌打断了对话,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我刚才注意到许柳的表情有些异样,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欢凌眨了眨眼,回想起刚才二师姐的动作之快,自己根本没能看清细节。
顾月法扶了扶额头,这两个缺乏深思熟虑的人,自然不会去琢磨许柳为何会默不作声地快速离开,只会觉得自己的二师姐真厉害。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两人迅速朝着许柳离去的方向赶去。
只见安许柳持剑站在顾云清的床前,周围的弟子跪在地上,因安许柳的威压而无法站立和抬头。
安许柳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她明明感觉到了魔气的存在。她坚信自己的直觉,宁可多疑,也不可轻易放过。她绝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手中的剑因她的愤怒而颤抖。安许柳咬牙切齿,该死的魔修……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真是令人厌恶。
无极法,不要让我找到你。小渔村的血海深仇至今仍历历在目,她绝不会放过他,哪怕追到碧落黄泉,她也要杀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奠小渔村的逝者。
还有阿雨……
安许柳紧紧地握住顾云清的手,缓缓坐在床边。她小心翼翼地以灵力从上至下细细扫视,却未察觉到任何异样。然而,那一道若有若无的魔气,她分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绝不可能是错觉。
在这修真之途,隐藏魔气的方法唯有一种,便是魔气主人的修为高于施术者。而如今,无极法的修为与她不相上下,按理绝无可能在她面前将魔气全然隐匿。
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突破宗门阵法,径直潜入的魔气,定然不容小觑。安许柳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这股神秘魔气揪出。
安许柳神色凝重,以问天笔蘸取指尖鲜血,迅速而精准地画出地引符,而后稳稳地踩在脚下。左手紧握着空白符纸,右手牢牢攥着天困符,口中默默念道:“天地玄黄,探查四方,逆反者,现!”
刹那间,她脚下的符咒中冒出丝丝黑气,仿若幽冥中伸出的鬼手。只见冰蓝色的灵力如汹涌潮水般将那黑气紧紧压制,顺着灵力的引导,黑气缓缓注入空白符纸之中。
转瞬之间,符纸变得墨黑一片。安许柳眼疾手快,将天困符贴上,牢牢压制住这股魔气。随后,她用力握紧符纸,符纸一点点冻的僵硬。紧接着,符纸在她手中化作齑粉。
“哼,无极法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安许柳微微冷笑,“这魔气竟是他的本源魔气,可惜啊,他此番遇到的是我。”
一场相隔千里的对抗,仿若星辰交汇,迸发出璀璨而又危险的光芒。最终,这场较量以无极法吐血而告终。
符修之道,宛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限极高,令人心驰神往,却又下限极低,让无数修行者望而兴叹。
许多学习者穷极一生,或许都只能停留在绘制些寻常符咒的阶段。而往上探寻,便是更为深奥复杂的阵法之学。然而,这些皆不过是前人踏足过的路径。
而安许柳,要推演全新的阵法,创造出更为强大的符咒,去触摸那天地法则。
“二师姐。”一声微弱的呼唤传来。
安许柳急忙回头,只见顾云清半眯着双眸,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初雪,毫无血色。他一开口,便急切地解释起来。
“我有把握打赢,所以才毅然前往。我能预知他的下一步动作,他绝非我的对手。”
虽说此刻他处于昏迷状态,但对于之前两人的对话,他却听得真切。安许柳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蹙眉道:“预知能力岂是能够随意滥用的?”顾云清以为她不知道预知的消耗,但安许柳看过小说,深知预知之力极为耗费精力。他小时候那般瘦小,又何尝仅仅只是因为饥饱之困?实则与滥用预知能力脱不了干系。那时的他,尚无法掌控这股神秘的力量,若不是沈逸子及时将他封印,恐怕他连长大成人都是奢望。
一切的因果,早已在命运的长河中悄然埋下伏笔。
顾云清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缓缓坐起身,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安许柳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轻声说道:“不过是记忆罢了,你又何必……”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顾云清打断。
“我只是不想让你失去最珍贵的东西。”顾云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安许柳微微别过头,不去看他,双手抱胸,蹙眉沉思着,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其实我最珍贵的东西有很多,至于为什么最后会是交换的这个东西,或许是因为我心中那份难以释怀的愧疚吧。记忆承载着我的恨,那是我目前为止最重要且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顾云清微微颔首,盯着她的侧脸,轻轻嗯了一声。此时,外面的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顾月法三人匆匆赶来,皆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月法急切地开口问道。
“已经解决了。”安许柳简洁地回答道。见三人如此狼狈,她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宗门弟子不知何时起,竟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体,彼此之间互相抵制,私下约架斗殴,而且还四处仗势欺人,敛财作恶。”陆诏安眉头紧皱,满脸怒色地说道。
顾月法也蹙起眉头,沉声道:“我们得着手整顿,开始抓人了。”
陆诏安掰了掰自己的手指,眼中闪烁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是我没有留意,作为弥补,此次我定要狠狠清理一番宗门风气。”
顾月法看向欢凌,吩咐道:“欢凌,你去看看那些环山城受害百姓的情况,尽全力安抚救助。若是钱财方面不够,尽管来找我拿。”
“此事情节恶劣至极,必须予以重罚,否则日后定会再次发生。”顾云清面色阴沉,蹙眉下床,眼中透露出厉色。他那显眼又精致的五官,此刻因愤怒和决绝而显得更加冷峻。安许柳则蹙眉思索着,双手抱胸,眼底闪过一丝睿智的精光。
“想要彻彻底底地解决这个问题,或许只能试试这个办法。”其他四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顾云清整理好衣服和发髻,与安许柳的眼神不经意间相撞,随后安许柳自然地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重新挑选处罚院的弟子,设立丰厚的奖品,施行互相检举和监督的制度。同时,设立各种大小比赛,让弟子们减少抱团的情况,也能激发他们的上进心。当然,团队赛也不可或缺,而且要注意采用随机组队和队长盲选机制,确保公平公正。让这些比赛不再只是亲传弟子的专属,所有弟子都能参与其中。如此一来,他们的心思便能更多地放在正途之上。”
顾月法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毕竟安许柳虽能提出新颖的想法,但具体的施行安排,还得依
靠大师姐出色的组织和领导能力。
顾云清看向陆诏安,冷声说道:“我和你先去杀鸡儆猴。”
安许柳则看向欢凌,平静说道:“下山我陪你。”
五人各自领命而去,投身到各自的任务之中。最后分别之时,安许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云清。方才那原本严肃无比的他,在她说话的时候,眉头竟不自觉地松开,眼神中透露出认真与丝丝温柔,乖巧听话的模样,恰似小时候那个笨拙地收拾碗筷的小孩。安许柳莫名觉得有些可爱,这个形容词与他精致锐利的长相着实有些不符。
她微微低头,整理着手中的丹药。这时,欢凌轻轻唤她。她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二师姐,你能给我些符咒吗?我拿丹药和你换。”欢凌一边说着,一边挑挑选选地拿出几个粉色药瓶。一看便知,这些都是她格外珍贵的丹药,只因她钟情粉色,想必这些都是她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的宝贝。
安许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你给了我那么多丹药,我可以免费给你符咒。你我之间,无需如此计较。”
欢凌一脸感动地看着她,猛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腰,在她的面前,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其实,安许柳此刻面临着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赚钱。虽说每个月宗门都会发放银子,可符纸的消耗实在巨大,就连墨水,她都得蹭藏书阁的砚台。
此事过后,得想个法子赚点钱才行。干脆去猎杀些妖兽,用兽皮和妖丹换取钱财。又或者在黑市卖点自己绘制的符咒。她记得小说中男主就是在黑市里售卖自己的灵器赚钱。刚好可以问问他赚钱的渠道。不过,黑市老板那人……按照剧情发展,应该还没到出现的时候。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慢慢想办法赚钱吧。
“三师兄看什么呢?”
顾云清收回看着安许柳背影的眼神,“在看太阳。”
第73章 原来你一直在心疼我原来我是你的白月……
夜已至深,繁星点点,仿若无数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世间。
安许柳与欢凌方才安抚完百姓,此刻全身上下竟掏不出一丝银两。其间,欢凌还特意前往店铺,售卖了一些自己精心炼制的丹药,以解当下之困。
“二师姐!三师兄不见啦!”一个急切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原本他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可结束的时候,我一转头就没看到他了。你们有没有看见他呀?”
安许柳与欢凌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一同行动的其他弟子们,也皆纷纷摇头。
安许柳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先别急,他或许只是先回去了。我这就去他屋子里看看,说不定他只是有事耽搁,等会儿就回来了。”
陆诏安点了点头,眼神中仍透露出些许担忧。
安许柳御剑而起,朝着北峰疾驰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顾云清的住所前。她轻轻敲了敲门,手指触碰门扉的瞬间,敏锐地感受到一抹熟悉的灵力,如丝线般缠绕在门锁之上。那门锁之上,似乎暗藏玄机,设有精妙的机关。
安许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那门锁。奇妙的是,门竟自动缓缓开启。
安许柳缓缓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冬末的柳树,枝条枯槁,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尽显凄凉之态。柳树下的小池塘里,残荷萎顿,奄奄一息地扎在水中。浮萍铺满水面,像是给池塘盖上了一层绿色的毯子。石头围绕着池塘,与周围的苔藓紧密相连。
虽然如此,但这里到了五月定然很好看。
安许柳穿过池塘,来到里屋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轻声呼唤道:“顾云清,你回来了吗?”
欢凌曾与她提及,顾云清的屋子内布满了机关,进去之时务必要和他招呼一声,只因先前那魔气之事,让人不得不防。毕竟敌人在暗处,不知会使出何种阴险招数。安许柳心中担忧,依旧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以防万一。
想必此时,那些觊觎顾云清宝物的老家伙们,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吧。
修仙界,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大鱼吃小鱼游戏,人人都渴望向上攀登。有人在这追逐中迷失自我,走上不归路;有人宁愿将心思都花在算计他人上,也不愿脚踏实地地修炼。而那些不忘本心的修士,有的选择了避世隐居,不愿面对这纷繁复杂的尘世;有的依然坚守初心,努力维护着心中的正义与秩序。
安许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而,就在推门的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她心中一惊,暗忖道:“这推门竟也是机关?那顾云清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外面还有一个关闭机关的开关?”
安许柳顿时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异动。过了一会儿,见并无异样发生,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又缓缓推开一点门。随着门轴的转动,“咔哒”声不断传来,可依旧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安许柳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她缓缓走进屋内。突然,脚下的地板微微凹陷下去,她心中暗叫不好,这是肯定踩到机关了。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依旧只有那不断的“咔哒”声,这些机关仿佛都失灵了一般。
安许柳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散开,试图去感受周围灵力较重的地方。原本找人可以通过灵力探寻,可这满屋子都是顾云清浓郁的灵力,实在是难以分辨出他是否就在此处。
安许柳缓缓走到卧室床前,这里的灵力最为浓郁。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旁镂空柜子上的玉雕上。那玉雕正是她之前在顾云清画纸上见过的柳树玉雕,光是从图纸上看,便能察觉到它的精美绝伦。安许柳忍不住抬手,想要将玉雕拿下来仔细端详一番。然而,当她触碰玉雕时,却发现它仿佛与整个柜子连为一体,根本无法取下。
安许柳试着左右晃了晃玉雕,就在这时,一旁的床板突然开始缓缓上叠,一个神秘的密道出现在她的眼前。
安许柳心中满是疑惑,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密道,脚步放得很轻。
“顾云清?”她轻声呼唤着,声音在密道中回荡。
“你在吗?”回应她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回音,在密道中久久徘徊。
密道内,青砖铺地,木雕精致,墙上挂满了一幅幅画卷。画卷中的内容,让安许柳瞪大了眼睛。
她从小到大的模样,一一呈现在这些画卷之上。小时候的画像,用的是没有颜色的水墨,画技略显稚嫩潦草;而越到后面的画像,画技愈发精湛,色彩也越发真切,仿佛她真的站在画里,静静地凝视着画卷前站着的人。
顾云清……这究竟是何意……我?安许柳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这些画卷上,仿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画卷的落款处,那少年的字迹仿若被岁月的刻刀雕琢,愈发显得锐利而刚劲。最近的那一幅画还静静地摊在桌上,尚未完成。
一旁的木雕娃娃,悄然吸引着安许柳的目光。它的雕刻略显粗糙,却仿佛带着一种质朴的生命力。仔细端详,竟发现这娃娃的模样,恰似她在安家村时的装扮,手腕上随意缠着的一块破布,更是让安许柳瞬间愣住了神。
那分明就是当年她包着吃食递给顾云清的那块布啊!没想到,他竟一直小心翼翼地留着。
安许柳的目光落在那布条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缓缓伸出
手,轻轻解开布条,里面似乎还裹着一张纸。当那张纸被抽出时,上面的字迹映入眼帘——规矩而又透着几分稚嫩的笔触,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从遥远的过去缓缓走来。那一行普通的话语,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让此刻的安许柳眼眶瞬间泛红。
“二师姐,不要伤心,我会陪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似有千钧重,压在她的心头,也暖在她的心间。
安许柳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去。而后,她轻轻地将纸条放回原位。
在一旁的另一张桌子上,堆放着一大堆手记。手记的最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本草稿本,十分眼熟,这是当年大师姐给她们两个买的草稿本。
质量上乘,即便过了许久,依旧无破损。安许柳至今还留着它,她自己那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曾经的学习点滴。只是,不知顾云清在这上面写了什么。
她怀着一丝好奇与忐忑,缓缓抽出草稿本,轻轻翻开第一页。那稚嫩的笔迹,仿佛带着七岁顾云清的温度,跃然纸上:“二师姐瘦了,不爱吃这里的饭菜,相比二师姐过去吃的这确实不好吃。”简单的文字,却勾勒出一个孩子眼中细腻的观察和深深的关切。
第二页上,依旧是那熟悉的笔触:“二师姐不开心,似乎只有我知道,爹娘刚走当然不开心,为什么大家不哄哄二师姐,大家不哄,我来哄。”看着这些文字,一滴眼泪不由自主地砸在页脚。安许柳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自己强忍着内心的抗拒,精心伪装出的情绪,竟会被一个小孩子看得如此透彻。
回想起当年的自己,几乎每一个夜晚,都在与自己的情绪苦苦挣扎。爹娘被活活烧死的惨痛,自己却成了仇人的弟子,这种身份的冲突和内心的煎熬,让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折磨。她觉得自己无比恶心,既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又对他人的善意充满抗拒。
她曾以为,只要不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往,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完美地扮演好一个宗门亲传二师姐的角色。然而,心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包裹,无法真正地感受到快乐。总是会在下意识里抗拒着周围的一切,偶尔也会忍不住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后来,她发现只要拼命修炼,便能在短暂的时刻里忘却那些痛苦。而当她沉浸在推演阵法的世界里时,那颗如被冰冻住的心,仿佛也能得到片刻的解冻,不再那么心如刀绞。渐渐地,她对修炼和阵法上了瘾,时间也在这不知不觉中,慢慢淡化了她心中的痛苦,让她渐渐能够忍受这一切。再后来,她将自己专注修炼的时间,更多地放在了观察身边的人上,努力地去融入这个宗门。
第三页上的文字,让安许柳的手微微颤抖:“二师姐不开心,我靠近就更不开心了,我还是不要靠太近了。”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些文字,仿佛在触摸着顾云清曾经那颗纯真而又小心翼翼的心。闭上眼睛,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再缓缓睁开眼睛时,眼圈已然通红。她对着那页文字,轻声呢喃道:“对不起。”
第四页的内容,却又让安许柳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二师姐想吃松子,我让给她,我乖乖的是不是二师姐就能多看看我呢?我们可是亲师姐弟,是特别的,师父说我们是亲人,不用师父说,我也一直把二师姐当亲人。”原来,他小时候竟是这般渴望当她的弟弟啊。
随着一页页的翻动,后面的日记内容越来越多,而大部分的篇章,都与她息息相关。安许柳终于明白,原来那些悄然出现在她门口的灵草,皆是出自他的手笔。
看完日记,安许柳的思绪有些恍惚。原来,你一直在心疼我;原来,你一直都懂我;原来,你一直都在。
原来,你我之间的缘分,并非是偶然,而是你一直在找寻我,默默地跟随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日记。
走出密室,走出屋子,外面的月光洒在身上。顾云清并不在这附近,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欢凌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二师姐,三师兄不见了!有人说看见有弟子带着三师兄去了外面,后面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许柳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知道那人是谁吗?”
欢凌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看见的人是谁?”
欢凌开口道:“许婴。”
安许柳一愣,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它会让她联想到许珩和柳婴,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来到宗门广场,夜晚聚众处罚,大家都明白此事的严重了。
陆诏安正在严肃地处罚这次查出来的几个主指导者。现场的气氛略显凝重,仿佛一片乌云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大殿里,许婴静静地站在安许柳面前,她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疲惫。就连呼吸,也显得有些短促而急促。
欢凌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蹙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却只感受到一片滚烫。
“你怎么了?”安许柳关切地问道。
许婴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又带着一种坚定:“安师姐可知,邪教控魂,魔教控心,我天生便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因此,鬼魂盯上了我,开始折磨我的神志,只要我的神志减弱,他们便能占据我的身体,这便导致我的身体一直奇差无比。爹娘放弃我这个他们眼中的疯孩子,是我的义父收养了我,他叫许珩。他想让我做鬼修去害人,我不愿如此,便逃到了这里,自认为寻得了一处安全的庇护所。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他的灵魂和灵魂不知用了何种邪恶的法术,与我的灵魂紧紧绑在一起,导致我只能用自残保持清醒。如今,他似乎是灰飞烟灭了,而我,也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不过,还好这样,我的灵魂也算是和他彻底分离了。”
欢凌心疼地扶着她的身体,挽起她的袖子,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划痕,她将含有自己血的丹药递到许婴嘴边。
许婴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我看到带走顾长老的不是人,是鬼!那鬼伪装成了安长老你的样子,骗走了顾长老。这鬼可不一般,它是被人用人肉人血精心养出来的厉鬼,背后之人的实力至少是炼虚期以上。不仅如此,我能隐隐感觉到这鬼已经快要失控了。想必,那人为了让这鬼变得更强大,一定还献祭了不少其他无辜的活人。大家一定要小心……我不想挣扎了,就这样吧。”
许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不断吐血的嘴巴。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最后一段话:“麻烦安长老替我给那两个臭小子带一句话,许姐不能罩着你们了,你们自己努力变强。”
第74章 离宗寻找我必须要找到他
陆诏安派人在周边区域进行了长时间的搜寻,却依旧一无所获。顾云清的魂灯未熄,意味着他尚在人世,只是处于失踪状态。
安许柳连日来不懈努力,四处打听,却始终未能发现任何目击者,顾云清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不愿再等待了。
“二师姐,你真的要离开吗?”欢凌紧紧拉着安许柳的手,安许柳轻轻挣脱,走到顾月法面前,递给她一张符咒,“宗门若有变故,或是有关顾云清的消息,只需撕毁此符,我便能感应到并立即返回。我必须找到他。”安许柳的眼神坚定无比,随后轻抚欢凌的头和脸,毅然转身离去。
“宗门就拜托给你们了,辛苦了。”安许柳嘴角微扬,侧目望向三人。欢凌眼中满是忧虑,尽管她刚刚赠予安许柳许多丹药,几乎倾尽所有。
陆诏安皱眉注视着安许柳的背影,小缘从他的储物袋中探出头来,主动拔下自己头顶最亮丽的羽毛,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但安许柳听不懂。
“它说,让你路上小心。虽然我很喜欢这根羽毛,但我还可以再长出来。羽毛可以保护你,你要好好珍惜…如果受欺负了,就回来。”陆诏安转述道。
小缘歪着头看向陆诏安,似乎在疑惑自己是否说了最后一句。算了,反正意思相近。
它用力点了点头,飞回陆诏安的肩头。以往,陆诏安都是捡起小缘掉落的羽毛给欢凌,而这次
,小缘竟主动拔下了自己最珍视的羽毛。
“安柳,毫无头绪,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找起?”顾月法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担忧。安许柳沉思片刻后答道:“走遍天下只是时间问题。我一处处找,总会找到。即便是错过了,也说明他还活着,有行动能力。”
言毕,她御剑而起,右手轻抚左手的玉镯,眼眸低垂。既然周边没有线索,那就一圈圈地往外扩大搜索范围,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她坚信顾云清不会轻易被人害死,不仅因为他是男主,更因为他是顾云清——一个浑身充满韧性的人。
安许柳手执顾云清的画像,漫步于熙攘的街道,周遭行人各自忙碌,对她投以好奇却保持距离的目光,显然被她的装扮与气质所震慑,知晓她非寻常人。
面对陌生人,开口询问实属不易,安许柳掌心的汗水不经意间浸湿了画卷的一块。最终,她鼓起勇气,走向一位看似和善的女子,轻声细语道:“请问,近期此地可有异样之事发生?或是有谁见过画像上的这人?”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婉亲切,模仿大师姐的语态,却因紧张而略显不自然,面部表情略显僵硬。为了显得更真诚,她努力挑眉睁眼,却不料适得其反,表情竟显得有些骇人,仿佛带有威胁之意,吓得对面女子连连摆手,慌张否认:“别误会,我没看见,真的没看见!”甚至未及细看画像一眼。安许柳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吓着了对方,心中涌起一丝歉意,望着那少女慌张离去的背影,暗自懊恼扰了人家的好心情。
正当此时,一道男声自背后响起:“瞧你这身行头,应是同道中人吧。”
初春的风带着凉意,轻轻吹动安许柳腰间的令牌。那男子瞥见令牌,不禁嗤笑:“你这令牌是哪个宗门的?你们宗门就是这样教你在外欺压他人的吗?哈哈,这材质如此轻盈,定是假货,想必是哪个小宗门出身,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学了点皮毛就敢出来为非作歹。”
安许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的令牌,转身蹙眉望向那男子,心中暗想:这人真是无知,难道不知假玉更重吗?尽管她对玉石了解不深,仅凭对其外表的喜欢,也能知道此玉绝对不是凡品,这人竟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男子见到安许柳的面容后,神色一滞,半晌无语。安许柳不欲理会,转身欲走,却被他突然出手阻拦:“等等,你刚才为何欺负人?”
安许柳蹙眉不解的望着他:“我欺负人?欺负你了?”她是真的不解,后面那句也只是吐槽,可是在外人眼里却充满了挑衅。
男子眉头紧锁像是很不满意她的回答,看着安许柳的脸却依旧保持声音平缓的反问道:“我刚才都看见了,你还想否认?”
安许柳不予理会,继续前行,男子却紧随其后,絮絮叨叨:“我不会任由你欺负人,我要监督你。”
“你叫安许柳?哪个宗门的?”他再次瞥向她的令牌。
“你既无修为,为何能持有刻有名字的令牌?”
安许柳不予回应,继续询问路人。有了初次经历,她逐渐适应了这种询问方式,不再刻意微笑或挑眉,只是以平常心和平常的状态平静地展示画像。然而,众人皆表示未曾见过顾云清,也未闻有何异事发生。
跟随片刻的男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安许柳,开口问道:“你在找人?让我看看。”
安许柳闻言,立刻回应:“嗯,你看看。”
男子嘴角微扯,对她先前的冷漠感到无奈,此刻却不得不认真对待。审视画像后,他眉头紧锁:“我虽未曾见过此人,但此地最近不太平,有魔修出没。”说到“魔修”二字时,他刻意压低声音。安许柳的目光落在他的令牌上,上面刻着“楚枫”二字,这样式似乎是风云宗亲传弟子的令牌。
听闻“魔修”,安许柳神色变得凝重:“带我去看看。”楚枫凝视着她的眼睛,拒绝道:“你没有修为,我不能让你被卷进来。”
安许柳冷冷地看着他:“你若不带我去,我就告诉所有人,这里有…魔修。”她以唇形说出“魔修”二字,刚才他明显表露出来魔修一事不能让周围人知道,她此番威胁定然有效。果不其然楚枫面露惊讶,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灵巧避开。若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这次……
安许柳心中暗道:“真是单纯,看样子年龄就不大,没什么心眼。”
楚枫对她仅存的一丝好感瞬间消散,心中既后悔又烦躁,转身欲走。安许柳紧随其后。
“今日真是倒霉。”楚枫嘟囔道。
安许柳冷笑:“因为遇见我?”楚枫回头,本想反驳,却在看见她的容颜后哑口无言,只得继续前行。她那冷艳脱俗的脸,完全契合了他的审美标准,让他无法对她恶语相向。
楚枫引领着安许柳步入一座幽静的别院。刚踏入门槛,安许柳便敏锐地察觉到,最深处的房间被一种神秘的阵法紧紧封印,整个别院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氛围,魔气虽淡,却如同余烬般隐约可察,暗示着魔修的行踪。
“魔修对齐小姐施展了恐怖的血咒,这诅咒极具传染性,会波及每一个接触者。更令人不安的是,那魔修不仅潜伏在附近,还发出了预告,扬言要亲自夺走这里所有人的性命。”楚枫的声音起伏有致,将情况描绘得惊心动魄,吓人无比,而安许柳却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无语,是想把她吓退吗
“二师兄回来了!”一男一女同时望见楚枫,异口同声地喊道。紧接着,一道成熟而清脆的女声响起:“二师弟,你外出可有收获?”
安许柳望着突然出现的三人,他们也同样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二师兄,这位姑娘是?”名叫赵朝的女孩走到楚枫身旁,好奇地问道。
安许柳淡然回应:“我是安许柳,是来帮忙的。”
赵朝点了点头,拉过一旁的小男孩介绍道:“我叫赵朝,这是我小师弟齐竹律。”她仔细打量了安许柳一番,转而看向楚枫:“你怎么找了个没有修为的人帮忙?”
“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楚枫小声辩解道。
安许柳的目光转向一旁凝视着她的女子——风云宗亲传大弟子伏真安,此人名声在外,不仅在剧情中与男主有过交集,更在音修方面展现出卓越的天赋,即便没有剧情的提前知晓,她的名号也足以让安许柳知道她。
风云宗与玄机宗虽为邻近宗门,但两宗之间相隔数个城池,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
没想到会在此地偶遇他们,毕竟此地距离风云宗尚有一段距离。
“安许柳,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伏真安凝视着她的脸庞,若有所思。
闻言,其他三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她的令牌。安许柳?玄机宗的那位也叫安许柳?这怎么可能?她分明没有灵力啊!
面对众人的疑惑眼神,安许柳保持沉默。伏真安似乎已有所察觉,开口问道:“你能如何助我们?”
安许柳对上她的眼神平静说:“先
让我见见齐小姐。”
齐竹律闻言,蹙眉开口道:“我带你去,我妹妹她现在情况危急,要想安全去看她只能借助阵法保护才能探望。”
安许柳轻轻点头,楚枫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玄机宗的那位可是阵法天才,她应该不是吧?如果她真的是传说中的安许柳,那可就太尴尬了。街上的那些事情,我恐怕会内耗一辈子!”
安许柳抵达屋前,发现那阵法略显孱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瓦解。
“小师弟,这阵法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伏真安望着齐竹律,眉头紧锁地问道。
齐竹律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是竭尽全力。安许柳轻轻一挥手,符咒漫天飞舞,问天笔赫然显现,一个更为强大稳固的阵法瞬间成形,而先前的阵法则被她轻而易举地收回。
其余三人瞠目结舌,伏真安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我们一起进去吧。”安许柳转身望向四人,这血咒的确非同小可,但在她安许柳面前,却也能轻松压制。
楚枫眨了眨眼,心中暗惊,真是玄机宗的那位高人?
“二师兄?怎么了?走了。”赵朝奇怪的看着自己呆愣的二师兄,有了这位帮忙,她的心里安稳了不少,这位玄机宗的绝顶天才,安许柳的事迹她从小听到大。
不仅强大,还很谦让,做她的师兄弟可好了,她会分给你很多东西。
第75章 正道人士再见杀了你
五人步入屋内,安许柳紧蹙眉头,凝视着被杂乱无章地贴着符咒、面容完全被遮掩的女孩。符咒胡乱地贴满了女孩全身,让人无法窥见其本来面目。安许柳轻轻一挥手,女孩身上的符咒纷纷脱落,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庞,嘴唇上布满了自己咬伤的痕迹,睫毛和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符咒脱落后,女孩浅浅地睁开了双眼,眼神空洞无光,指甲疯长,抬手便欲攻击。安许柳手持问天笔,凭空一抓,符纸瞬间出现在她手中,随即一张极品镇魔符画出,化作冰蓝色。与先前贴在女孩身上的镇魔符相比,除了颜色迥异,安许柳所绘之符更加清晰流畅,充满了个人风格,对符咒的掌控随心所欲,极品符咒信手拈来,令一旁不懂符修之道的人也不禁感到惊讶。
学过符咒的齐竹律瞪大了眼睛,手心满是汗水,心中暗叹安许柳的轻松自如。安许柳将符咒贴于女孩额头,女孩瞬间僵住,体内的魔气缓缓收敛。安许柳轻轻按下她的手,以免她长时间保持僵硬姿势导致不适。
安许柳心中暗道:“有点好笑,像僵尸一样。”
问天笔在识海问道:“什么是僵尸?”
“你别管。”
“切。”
“那魔修预告的何时到来?”安许柳面无表情地转头询问。
“三天后。”齐竹律走上前来,瞪大眼睛看着安许柳。安许柳皱眉,心中暗自思量,三天时间,着实麻烦,不愿在此耽搁。
安许柳沉思片刻,心想若猎物突然死亡,那魔修定会前来查看。于是,她将手放在女孩心口,寒冰之力瞬间侵蚀女孩全身,将其完全封锁,凝结出坚硬透明的薄冰。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伏真安皱眉凝视着安许柳,眼中充满好奇。
安许柳懒得解释,静待魔修到来。果然,那魔修迅速现身,一身红衣风风火火地赶来,手中还拿着齐家的牌匾,直接砸毁了一旁的空柴房。齐家老爷捂着心口、拄着拐杖走出,齐竹律连忙上前搀扶,担忧他的身体。
“你们齐家毁了我的杰作!”魔修瞪大眼睛,丹凤眼搭配眼角下的红痣,显得格外妖异。
“什么杰作?”安许柳满脸疑惑地走出,手中的天琼剑已蓄势待发。
“我的血咒能换取她年轻漂亮的肌肤,但我看,你也不错!”言罢,魔修便伸出利爪朝安许柳袭来。安许柳抬手斩断其利爪,一个上踢将其踹翻在地。
见势不妙,魔修转身欲逃,安许柳直接甩出一张符咒,将其炸倒在地。“一个元婴期的小魔修就敢如此放肆。”安许柳皱眉,心中暗道:无极法都不敢在宗门附近搞预告杀人,这人还真够狂妄。
伏真安扯了扯嘴角,心想谁像她这般,元婴期修为已属高手。安许柳走过去,蹲下身子,熟练地拿出画像询问魔修。
“你见过这个人吗?你们魔教最近有何行动?”
“我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放了我,我就说。”魔修趴在地上,脸在地上摩擦,说话时满嘴灰尘沙土。
安许柳道:“好啊,你说,只要你说得有用,这次我放过你,下次见面我再动手。”
齐竹律红着眼睛道:“安道友别答应他,他不是好人!别放过他!”
“快说,我没什么耐心。”安许柳皱眉看着脚下的魔修。
赵朝努力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想安道友怎么与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玄机宗关于安许柳的传说只言其好,不曾向外提及她嘴毒之事,这只在弟子间私下流传。
剑锋横在魔修脖颈,魔修连忙开口,不顾灰尘沙土,连连说道:“魔教一直在内斗,前几天教主吐血了,右护法和左护法打了一架,左护法违背教主心意被踹出了大殿。”安许柳的表情越发不耐烦,魔修努力回想,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教主和邪教余孽联合了,在建什么祭坛,我看到很多骷髅魔修,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啦!我真不知道啦!”
安许柳抬脚陷入沉思,骷髅魔修、邪教余孽、祭坛……鬼?身上的压制消失后,魔修挣扎着爬起来。安许柳背对着他,其他人红着眼睛想要上前动手,却被伏真安拦住。他们不知安许柳何意,既然她说要放这魔修,他们此刻动手难免驳了她的面子。其他人攥紧拳头,站在原地。
只是一瞬,安许柳举起手中的剑,脚下一蹬,一个后跳站在魔修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说了,再见面我会杀了你。”言罢,一剑刺入其心口。魔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她:“你不是正道人士吗?怎么……”话未说完,剑伤处开始结冰,心脏粉碎,化作一摊血水烂肉从安许柳拔剑后的伤口处喷溅而出。
安许柳迅速躲开溅血,走到众人面前。“这事不用谢,你们都看看画像,若是看见这个人,帮帮他,把他带到玄机宗。”她熟练地拿出画像,其他人僵硬地点点头,纷纷乖巧聚过来查看画像。安许柳进屋帮齐家小姐解封后便告辞离开。
楚枫看着安许柳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还能再见吗?”赵朝从后面走上前来,叉着腰道:“喜欢就追过去呗,不然等别的男子去追吗?”楚枫瞪大眼睛,回头看着伏真安道:“大师姐,帮我和师父说一声,我想出去历练一下!”言罢,他快步追了上去,发丝随风飘扬,心驰神往。
安许柳决定前往魔教一探究竟,她边走边在脑海中回顾着小说中的情节。魔修的具体位置并未在小说中明确提及,男主解决无极法时,竟是无极法主动送上门来,男主假装被俘虏,从而进入魔教一锅端。
“或许,我也可以尝试这种方法?”安许柳自言自语道。但她回想起上次与无极法交手时处于劣势,不禁暗自思量,若自己被抓,是否能如顾云清那般全身而退。
安许柳垂下眼眸,心中暗自呼唤:“顾云清,你在魔教之中吗?我又该如何寻得你呢……”
“安道友!”身后突然传来楚枫的声音,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兴奋。安许柳疑惑地转过身,望着他问道:“你为何跟了过来?莫非是有什么遗漏的话语要告诉我?”
楚枫凝视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少年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他倔强地直视着她,尽管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依然执着地不愿移开视线。
见楚枫沉默不语,安许柳转身欲走。就在她回头的瞬间,楚枫的喉咙终于放松下来,他故作轻松地开口:“我能和你一起吗?我也想历练一番,陪你一起找人。”
安许柳再次转过身,用冷淡的目光审视着他。楚枫的表情瞬间僵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不行。”安许柳干脆地拒绝道。
言罢,她足踏灵剑,迅速离去,全然不顾方向。剧情中魔教的位置并不在玄机宗附近,她索性向远处飞去,希望能碰碰运气。
楚枫紧随其后,紧追不舍。就在安许柳准备贴上速度符甩掉楚枫时,她瞥见了皇宫的轮廓。京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仿佛一切未曾发生,恢复得如此迅速。她突然想起了与许婴的约定,于是降落下来,走到城门口。楚枫也趁机跟了上来。城门口的侍卫已经换了一批新人,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朝气,街上也多是年轻人的身影。
安许柳努力回忆着那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个似乎姓周,一个似乎姓陈。但具体的名字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只在作业上见过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三个总是最
积极,所以她还能记住他们的姓氏。至于其他弟子,她甚至连姓氏都记不清了。
能在那个时候被召回且平安无事的家族,想必是大有来头的。周、陈两个姓氏背后,是否隐藏着显赫的家族呢?
“京城!好久没回来了,怎么感觉好多店铺都焕然一新了呢?”楚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许柳回头看着他问道:“你是京城人?”
楚枫点了点头:“是啊,我父亲是京城的状元郎,现任尚书令;我母亲是京城周太师的女儿,也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
安许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帮我找两个人吧。”
“那我找到了,你能让我跟着你吗?”楚枫微笑着看着她。
安许柳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反正带上他历练一番,权当多了个保镖。
“说吧,他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楚枫追问道。
“一个姓周,一个姓陈。”安许柳回答道。
楚枫眨了眨眼,还在等待她继续补充。但他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脸委屈地说:“安道友,你要是不想让我跟着就直说,这怎么找人啊?京城这两个姓的人多了去了。”
安许柳眨了眨眼:“他们两个家世应该都挺显赫的,年龄和你相仿,性格都很活泼。他们之前在玄机宗求学过,都是男子。姓周的长相比较乖张,鼻尖似乎有一颗痣;姓陈的长相比较阴柔,眼睛很大,女相很重。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有什么头绪吗?”
楚枫紧皱眉头,摇了摇头:“我已经五六年没回来了,实在没什么印象了。要不先回我家吧,我去问问我爹娘。家世显赫且长相如此有特色的人,应该很好找的。”
安许柳陪着他走到楚府门口,不知为何,从外面看楚府就显得有些落魄。楚枫蹙眉望着府邸,两人竟然直接走了进去,连侍卫都没有阻拦。
院内白纸纷飞,府邸空无一人,到处都是灰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楚枫跑过去抓住她的手问道:“你是冯婆子吗?”看着老人脸上狰狞的刀伤疤痕,楚枫有些疑惑。
“少爷!”看见楚枫的一瞬间,老妇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安许柳不敢上前,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两人交谈一番,楚府上下为保护皇室血脉而死,皇帝为了安慰楚家,娶了他的妹妹楚林夕为妃。
楚枫坐在地上,低头凝视着地面。安许柳没有打扰他,安静地站在一旁。
感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安许柳准备离开。楚枫突然开口道:“我带你找人。”
他的爹娘没有留下尸骨,空荡荡的墓碑他不想去看。他想去见见自己的妹妹。
安许柳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走到皇宫门前。
“我是楚家长子,刚回京城,想见见自己的妹妹,望通报一声。”楚枫说道。
城门口的侍卫推开楚枫冷漠地回答:“没有皇令不能进入。”
安许柳蹙眉道:“玄机宗安许柳要见皇帝!”她拿出自己的令牌。城墙上的侍卫领队听见声音,立刻趴在城墙上往下看。
眼前的年轻侍卫盯着安许柳的脸,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眼神落在她的胸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冷声说:“你一个没灵力的女子,竟敢冒充安仙师……”边说边准备抬脚对着她胸口踹去,话还没说完,城墙上传来一声怒吼:“闭嘴!给我去传报!把安仙师请进来坐着!”
楚枫紧握拳头,安许柳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侍卫。一股巨大的威压笼罩下来,侍卫单膝跪地,瞪大眼睛,低着头不敢说话。周围的侍卫也纷纷退让开来。
安许柳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垂眸冷冷的看着被踹飞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人,那人原本愤怒的眼神在被踹后变得恐惧,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安许柳从他旁边过去时,他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第76章 送发丝的含义惹上一个好战酒鬼……
“安师姐。”晚之珉携同楚妃缓缓步入,二人身影姗姗来迟。身后的婢女与侍卫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安许柳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
楚枫愣在原地,目光被那身着华服、神情温婉的女子紧紧吸引。她凝视着楚枫的双眸,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笑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安许柳平静地望向晚之珉,曾经那个满心只有修炼的少年,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的伪装。眼前的他,已找不到一丝过去的影子。那声“师姐”听起来如此陌生,让她不愿回应。然而,外人在侧,她不愿得罪于他,于是恭敬地微微点头,道:“皇帝陛下。”
楚枫紧紧握住妹妹的手,两人小声说了许多关于爹娘和自己的事情。恰逢后天是楚妃的生日,如今后宫无主,由她执掌凤印。后天的生辰庆典,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都会前来庆贺,这或许能为安许柳提供寻找之人的契机。
安许柳闻言,轻轻点头,道:“多谢楚妃娘娘。”
楚枫一脸忧虑地看着妹妹,沉吟片刻后,又将目光转向安许柳,最终又回到了妹妹身上。“阿梦,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他轻声呼唤着楚妃的小名。楚妃眼眶微红,轻轻摇了摇头,道:“哥哥一心向道,应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不必为我担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许柳在皇宫逗留的两日并未闲着,每日皆穿梭于街巷之间,手持画卷询问路人,夜幕降临时则御剑翱翔于天际,以灵力感知四周的灵力波动。
生日之际,楚妃端坐于晚之珉身侧,晚之珉赠予楚妃的生辰礼物是一件硕大且璀璨的珍珠发冠,其华美绝伦,只是佩戴起来想必颇为费力,却也极为契合楚妃那饱满白皙的脸庞。楚妃与其兄长相貌神似,皆是温婉乖巧之姿,圆脸圆眼,尽显大气风范。
“恭祝楚妃娘娘生辰喜乐,安康顺遂。”
楚枫皱眉打量着周遭的嫔妃们,自小便在宗门修行的他难以理解这等宫廷琐事。尽管其父亦有妾室,但因他常年于宗门学习,归家次数寥寥,故而鲜少目睹父亲如何处理家事。他不禁心中疑惑,皇帝是否也会如父亲一般,即便有妾室,亦会以正室与子女为先?而且自己的妹妹还只是妃位不是皇后,如今虽然执掌大权可没身边没亲人扶持在后宫那样的地方还是让人担心。
楚枫取出自己的礼物——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虽非稀世珍宝,但如此巨大的夜明珠亦属难得。这份礼物的意义,唯有楚枫与楚林夕心知肚明。幼时楚林夕畏惧黑暗,楚枫每次归来都会为她带回一颗小夜明珠,只是从未有过如此之大。
安许柳听闻楚枫为寻此珠,不惜在黑市上与人竞价,历经一番波折方得。她对于黑市充满好奇,一直听闻黑市繁荣,心中暗想,若有机会定要前去一探究竟,或许能寻得顾云清的下落。毕竟,如今唯有魔教那边尚有些许线索,只是不知是否真与她所想有关。
“楚妃
娘娘真是好福气,连玄机宗的仙师都亲自前来庆贺,我等姐妹真是大开眼界。”
安许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宴会表演尚未结束,皆是世家小姐们的才艺展示,尚未到自由交谈之时。突然被提及的安许柳微微皱眉。
晚之珉放下手中酒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安许柳,而安许柳却沉默不语。楚妃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晚之珉,见他一直盯着安许柳,楚妃的笑容中多了几分难堪,紧握酒杯,举杯道:“安仙师能莅临,实乃本宫之荣幸。”
安许柳举杯轻抿一口,对酒水并无太多喜爱,她讨厌那种不清醒的感觉。
在场之人皆非愚钝之辈,自然明白那开口之人的言下之意。给楚妃戴高帽,实则设下陷阱,楚妃无论如何应对,都难免落入圈套。而下一步,那人便要露出真正目的了。
“楚妃姐姐,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仙师的礼物?或是仙师能否舞剑一曲?妾身还从未见过呢,想必仙师这般美貌与身姿,舞剑定是极美。”她表情热切,仿佛真的满怀期待,笑意中毫无破绽。
此计甚是狡猾,让楚妃陷入两难之境。借楚妃之手打压安许柳,若安许柳不献出礼物,便是瞧不起楚妃;若献礼,则自贬身价,从而使得整个生日宴也显得掉价。毕竟,此次楚妃的生日宴之所以如此盛大,皆因安许柳要参加的噱头所致。安许柳皱眉,心中不悦。
安许柳站起身,目光锐利:“请问这位娘娘,难道不知皇帝陛下曾也是玄机宗的仙师吗?说自己从未见过,莫非是一直未曾见过皇帝陛下?”
那妃子顺势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望向皇帝:“陛下许久未曾驾临臣妾宫中,臣妾都快忘了陛下的模样了。”
安许柳虽佩服这妃子被人呛声仍不忘争宠,也明白她争宠的苦衷,但借她之手打压别人,她绝不能容忍。
安许柳取出问天笔,随手绘制了一张冰爆符,扬手一挥,爆炸声骤然响起。周围侍卫因曾经历过那次事件,纷纷退避。其他贵族子弟则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微微操控灵力,一只冰凤凰凭空出现,绕着宴会盘旋。黑夜中,冰凤凰闪烁着亮光,绕了九圈后落在地上,化作水融入地面。安许柳又取出一张极品冰爆符,顺带扯下自己的一根发丝缠在符咒上,走到楚妃面前:“遇到危险时,握住这根发丝扯开符咒,便能产生巨大的爆炸。祝楚妃娘娘生辰安康。”
楚妃欲言又止,其他人则震惊地看着安许柳。晚之珉微微张嘴,一脸不可思议。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刚才还能言善辩的妃子此刻也震惊地看着安许柳的举动,送发丝?她咽了咽口水,心中计划落空的失落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所取代,这人,竟有些帅气?
楚枫震惊地看着安许柳,待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楚枫凑近她,蹙眉小声道:“安道友,你可知道在京城送人发丝意味着什么?”
安许柳心中无所谓,送发丝最多不就是结发为夫妻的意思吗?她又不是男子,送给女子又如何?为何众人反应如此之大?
见安许柳一脸茫然,楚枫怀疑她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小声解释道:“在京城,女子送女子发丝,有磨镜之好的意思。”
安许柳愣住,侧头看向楚枫,只见他耳尖泛红。楚妃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安许柳:?
宴会在一片尴尬中草草收场,随后,安许柳便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了寻人之上,企图避开那份不自在。然而,即便她如此小心,仍有侍女红着脸偷偷打量她,对此,安许柳只能佯装未见。
一番寻找未果,但幸运的是,礼部尚书陈家与兵部尚书周家的嫡长子都未曾现身。于是,安许柳决定亲自上门拜访。
站在周家门口,安许柳意外地听到了府邸内的声音,那声音清晰如耳语,正是那个男孩的声音:“我要出去,我要回宗门学习,这人就是个草包!”旁人无法听见,但安许柳凭借灵力,听得真切。
“安仙师,您来了。”周老爷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安许柳开门见山:“我想见见周大少爷,他的朋友托我带句话给他。”
周老爷沉吟片刻,道:“逆子周岁安曾是玄机宗弟子,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其他孩子都在那场纷争中不幸丧生,我不能让他再回宗门,还望仙师体谅。”
安许柳轻轻摆手:“道缘之事,我不会插手。”
周岁安在看到安许柳的那一刻,眉头瞬间舒展,他匆忙整理衣冠,恭敬地单膝跪地:“安长老,您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父亲给我请了个无德散修,他就是个草包,根本比不上您的教导,快带我回去吧!”
周老爷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突然变得如此乖巧。
安许柳摇了摇头:“周岁安,整个周家都靠你,你走了,你父亲怎么办?我来这里不是接你回去,是许婴让我给你带句话,许婴……她不能照顾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安许柳之所以没有直言,是因为周岁安的父亲就在一旁,这话若说出来,可能会影响许婴在他心中的形象。
周岁安坐在地上,满脸不可思议:“许婴呢?她怎么了?”
安许柳低声回答:“她累了,走了。”
“如果她不在,回去也没意义了。”周岁安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离去。那个被他骂过的散修好奇地打量着安许柳。
安许柳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周家前往陈家。陈屈述倒是比周岁安机灵,自己逃走了,只是刚跑没多久,应该没走远,因为他的剑还在陈老爷手里。
安许柳拿出剑,准备出门寻人。
“等一下,你砸了我的饭碗,不打算负责吗?”那个散修竟然跟了过来。安许柳仔细打量这人,惊讶地发现这男子似乎与欢凌年纪相仿,也已步入化神期。一个散修能达到化神期实属罕见,毕竟那些有宗门庇护的天之骄子都很难存活,而他一个无宗门庇护的散修,竟能活着走到这一步。
“别挡路。”虽然有点惊讶,但安许柳还是无心和这个身上满是酒味的人纠缠,只想尽快传完话,继续找人,不愿浪费时间。
“我叫李巽风,要不我们比比看谁先找到陈家大少爷?我也想见识见识,宗门专门培养的天才究竟有何实力。预备,开始!”
话音未落,李巽风已御剑而出。安许柳眉头紧蹙,同样踏剑而飞。
第77章 你赢了我一个散修想去哪就去哪。……
安许柳御剑的身形微微一顿,心想既然有人帮忙寻找,自己又何必多费力气。
于是,她索性留在陈府,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陈老爷在一旁关切地询问着自家孩子在玄机宗的学习情况。
回想起之前三人一同上课的情景,安许柳神色平静地回答道:“他上课一直都很认真。”
“安仙师可别净说些恭维的话呀,我这孩子平日里纨绔得很。当初送他去玄机宗,也没指望他能学得多么出类拔萃,就盼着能让他变得乖巧些,吃点苦头。谁知他当初怎么都不肯去,现在又闹着要回来,真是拿他没办法。”陈老爷一脸无奈。
安许柳微微一笑,开口道:“他确实表现得不错,人很聪明,资质也挺好的。”她依稀记得,这三人的资质都颇为出众,皆是极为相融的双灵根,只是具体是什么灵根,一时之间倒有些记不清了。宗门弟子众多,若非这三人太会整活,她恐怕都难以记住他们。
“并非我不愿让他归家,家中的事务无需他操心,有他兄长料理即可。然而,他孤身在外,我们始终难以安心。”陈老爷叹了口气,安许柳沉默不语。究竟是何等的愤怒,才会将一个不愿离家的孩子送往宗门,而今却又希望他能留在身边?孩子心中自然不愿,此事安许柳难以评断。
“我赢了!”李巽风如同拎小鸡般提着陈屈述的衣领步入庭院,仆从未能阻拦,慌张跑来通报。安许柳与陈老爷一同走出,点头对来人说道:“嗯,你赢了。”接着,她看向陈屈述:“许婴已走,临终前她给你和周岁安留下了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言毕,安许柳转身离去。原本挣扎的陈屈述安静下来,低垂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她怎么了?”
“她太累了。”
“说清楚,她怎么了!”陈屈述怒吼道,与周岁安的冷静截然不同,他直接质问安许柳。
“陈屈述!”陈长老怒喝一声,上前便是一巴掌。
安许柳一愣,随即开口:“许婴是许珩的养女,因他而死。大家都知道许珩之事,若你想了解详情,可自行去查。”
“对不起安长老,是我失态了。我可以跟你回宗门吗?”
陈长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他正用憎恨的眼神瞪着自己。安许柳也注意到了这眼神,皱眉道:“你是认为因为你父亲将你召回,你未能陪伴在许婴身边,才导致她的离世?作为前辈,我要提醒你,即便你在场,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此事无需责怪你父亲。”
陈屈述垂下眼帘,泪水滑落,紧握拳头道:“我父亲眼中只有大哥,从未正眼看过我。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大哥。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管我?为何不让我离开?”隐忍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这是别人的家事,安许柳不愿插手,转身欲走。
一旁沉默已久的散修开口:“那就努力变强,让所有人都无法阻拦你。若你专心修炼,就会发现其他人都不重要。我也无法将你抓回。若你变强,无人能管你。”
安许柳惊讶地回头看了这个散修一眼,他说得没错。稍作停顿后,她继续前行,准备离开京城。这里该做的事情已做完,也没有她要找的人。是时候离开了。
“你怎么能如此行事?”身后传来声音,安许柳却未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直至城门口,那人依然尾随不舍。得知她要离开,楚枫毫不犹豫地御剑追来,拱手言道:“我不能让妹妹孤身留在京城,她只有我。有缘再会。”
安许柳轻轻点头,独自一人更为自在。此时,李巽风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二人,突然冒出一句:“你们二人莫非有私情?”
安许柳对李巽风的话置若罔闻。李巽风又道:“你宗门弟子果然都是不通情理之辈。”
任凭身后之人如何言语,安许柳始终未曾回头,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过会儿便会自行离去。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即便已离京城甚远,那人依然紧随其后。
安许柳踏上飞剑,准备前往下一个城池,不料身后之人竟也御剑相随。李巽风笑道:“你宗门弟子不是向来视名誉如生命吗?我如此说,你竟毫无反应,莫非是默认了?”
安许柳依旧不予理会。抵达新城池后,陌生的喧嚣将她包围。她拿出画像,从城头开始逐一询问,逢人便问那已重复千百遍的问题:“你可曾见过此人?最近城里可发生过什么奇怪之事?”
李巽风依旧紧随其后,无论他说什么,安许柳都未曾回头。直至李巽风开口:“你问这么多人,不如让我来瞧瞧,我常年在外到处跑,或许我见过呢。”
安许柳闻言立刻转身,将画像递至他面前,认真问道:“你可曾见过?”
李巽风故作沉思,而后笑道:“好像有点印象,你要是多和我说说话,或许我就能想起来了。”
安许柳皱眉,继续在街上询问。虽然对李巽风心存疑虑,但她也不愿放弃任何一线希望。
“你叫什么名字?”李巽风问道。
安许柳淡淡地回答:“令牌上写着呢。”
“我要你亲口说。”李巽风坚持道。
“安许柳。”她答道。
李巽风双手抱胸,走在安许柳身旁,继续追问:“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有何特殊含义吗?”
安许柳再次皱眉。原主许柳这个名字是柳婴为她所取,安这个姓是养父的,而在现实世界,她的名字是那个给糖的大姐姐志愿者取,取自“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据说她是在柳树飞絮之时被送到福利院的,推算起来应是冬天出生,一个被遗弃在街头的孩子,后被好心人送至福利院。安这个姓,也是当时福利院大多数孩子的姓氏。
后面她回去福利院时,孩子们大多姓党和国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安许柳语气冷淡,表情漠然。
李巽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解地问道:“挺好的名字啊,为何不开心?莫非是因为与我的名字相比稍逊一筹?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是我自己取的,巽卦之命,握月担风。”
安许柳轻轻应了一声“嗯”,李巽风便继续说道:“你就只会嗯吗?每天摆着这样一副冷冰冰的脸,你就不会笑一笑吗?”
安许柳终于开口:“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
“我一个散修,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巽风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安许柳只是“哦”了一声,李巽风却并未因她的冷漠而无趣,反而更起劲了,继续追问:“这画像上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三师弟。”安许柳平静地回答。
李巽风点了点头:“难怪你一个宗门弟子不回宗门,反而在外面闲逛。你这样的弟子在外面可危险了,小心被人坑骗。而且你连储物袋都不带,要知道在外面处处都要用钱,可不像你们宗门里,什么东西都是公用的。”
安许柳依旧平静:“在宗门里,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得自己买。”说着,她从玉镯中取出一袋银两,“你知道黑市吗?”每个城池都有黑市,而各地的黑市都由同一个人掌控。虽然安许柳未曾去过,但她曾在剧情中看到过相关描述,那是一个热闹非凡且奢靡之地。
“抓住他!”一道女声传来,安许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正迎面冲来。在看清这男人意图撞向安许柳时,那女声连忙改口喊道:“前面那位小姐小心!快躲开!”
男人紧盯着安许柳手中的钱袋,安许柳皱眉,用另一只手迅速抓住男人的领口,将他扔在地上,一脚踩住。
李巽风惊讶地盯着她手腕上的玉镯,虽然他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储物袋。
被踩住的男人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安许柳死死踩住。
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她,这里离各大宗门较远,城里的修士也少,大多数人未曾见过宗门弟子,不知道安许柳腰间令牌的含义,都惊讶于这个女子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刚才喊抓人的女子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她一身打扮,应是衙门里的人。
“这人是惯犯了,终于把他抓住了,谢谢你啊。”她上前绑住小偷,将他往回拖。紧接着,又来了很多衙役。
安许柳思索片刻,觉得与其在街上询问普通人,不如问这些知道更多的人。
“你好,请问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还有,你见过这个人吗?”
“这画像上的人我没见过,至于奇怪的事……”女子欲言又止,衙役们面面相觑。他们一定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但似乎不好说。安许柳并未在这个时候强行逼迫,而是开口道:“在下玄机宗长老安许柳,偶然路过此地,这段时间都会在这条街上,若需要帮忙可以在这里找我。既然现在没什么事,那我去买点东西。”
听到她的名号,衙役的眼睛一亮,互相对视可最后还是犹豫了,那女子开口问道“那我们如何找到你。”
安许柳开口道:“你
站在这里,拿着这符咒撕毁,我就会出现。”
女子收下安许柳给的符咒,点了点头,带着其他衙役转身离开。
李巽风惊讶地看着她,她似乎和那些呆板的宗门弟子不一样。不愧是宗门里的长老,就是和普通弟子有所不同。
安许柳转身离开,李巽风紧随其后,他笑道:“我知道黑市在哪儿,我带你去。想买什么,我请客。”
安许柳平静地说:“不用,我只是去看看,顺便买点符墨和符纸。”
李巽风说:“你还没见过你的符咒呢,那小子说你的符咒比我的厉害。这黑市里贩卖的都是我画的符咒,让我看看你的符咒有多厉害。”
安许柳平静地回答:“那小子是瞎说的,没你厉害。既然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去别人家里教学呢?”
“过去欠的人情,与金钱无关了。对了,我一直看不出你的修为,你是用什么方法遮挡了吗?”李巽风挑眉看着她。
安许柳平静地说:“没有故意遮掩,可能是修为比你高的原因吧。”
“开什么玩笑,比我高?你知道我修为多高吗?”李巽风噗呲一笑。
安许柳回答道:“化神中期。”
李巽风一愣,不是吧?肯定不是。
“你运气不错,猜对了。”他才不相信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修为会比他高,毕竟他这个年纪到达这个修为的人,整个修仙界他都没遇见过。
她一定是用了和她手腕玉镯一样稀奇的东西遮住了自己的修为,从而让别人对她有所忌惮。
第78章 黑市社恐地狱
李巽风引领着她步入一间不起眼的店铺,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令牌,轻轻推至店主面前。店主凝视令牌片刻,猛地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朝后高声喊道:“贵宾巽风到!”
李巽风微微一笑,挑眉示意,两人随即被引领至后方,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庞大的地下集市映入眼帘。集市分为两层,人们于二楼休憩,一楼则是店铺林立,街道两旁更有诸多摆地摊的人。
安许柳紧握着钱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刚踏入此地,便感受到众人锐利的目光纷纷投向她。这里汇聚了众多散修,形成了庞大的黑市经济。然而,因曾发生过意外,宗门严禁弟子涉足黑市,对安许柳而言,这无疑是她首次违背宗规。
“道友,可愿瞧瞧我的符纸?”
“唉唉唉,我的符纸比他家的好多了,你摸摸看,全是我亲手制作的,又轻又结实。”
“我这儿还有符笔,道友不妨一看!”“道友,看看我的书吧,这可都是上古前辈留下的手记。”
“道友,我这儿的丹药绝对不容错过!都是好品质!”
“道友,来瞧瞧我的剑!”
安许柳只是将目光投向卖符纸的摊位,老板便热情地围了上来。作为社恐,她着实有些难以应对,拒绝的话语已到嘴边,却被摊主们连绵不绝的推销声淹没,只得步步后退。李巽风在一旁戏谑地看着,笑得十分开心。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安许柳终于抓住一个空隙,尴尬地挤出这句话。周围的人微笑着看着她,又故作熟稔地开口:“道友,看你年纪尚小,哥哥这……”
“哎呀,小妹来姐姐这儿买,姐姐绝不会骗你的。”前一个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这让安许柳想起了逛超市时,那些辛苦推销的人总是让她试吃,虽然理解他们的辛苦,但拒绝的话却说得像道歉一样尴尬,每次遇到都恨不得拔腿就跑。
还有就是每次出车站她都不敢与黑车司机的眼神交汇。曾有一次无意中对视,司机便热情地称呼她为美女,询问她要去哪里,她只能尴尬地逃离。更煎熬的是,打车后还得站在原地等待,即便是走到最边上,也能听到司机与同伴交谈的声音,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上网约车。
此刻,安许柳躲避着众人的眼神,微微蹙眉,举起手挡在自己身前:“我自己看看就好。”
在李巽风眼中,安许柳一脸严肃地被摊主们逼得步步后退,显得格外有趣。而那些人似乎完全不顾及她的尴尬,满脑子都是推销自己的商品。安许柳步步后退,直至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提着一个人头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群挂着木令牌的蒙面黑衣人。周围人瞬间噤声,纷纷退回自己的摊位。
人们小声议论着:“那人偷钱被抓现行,直接被咔嚓了。敢在黑市偷钱,真是胆大包天。这里可是明文规定,偷钱者杀无赦。”
“不过是个亡命之徒罢了。我这里一直管得不严,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一号人物。你看他的令牌,贵宾幽暗。”“小点声。”
安许柳注视着那人的背影,以及那双一闪而过的眼睛,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安道友,没想到他也来了,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李巽风走到她身边提醒道。
安许柳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他开不起玩笑,我之前遇到过他几次,没说两句就不高兴,拿眼睛瞪我。而且他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每次都是写字与人交谈。他是靠卖灵器被黑市老板看中,成了贵宾,虽然他脾气古怪,但是制作的灵器确实不错,他的灵器在黑市拍卖场卖的可好了,等下要不我们去拍卖场看看?”李巽风开口道。
安许柳点了点头:“我先买些符纸和符墨。”
李巽风叉腰道:“我带你去个好店铺,我一直都在那儿买,品质特别好。走,而且店主从不推销,有很多回头客呢。”
安许柳点头应允,跟随李巽风往里走去。他指着一个方向道:“就在前面的小巷子里。”
突然,一个打扮艳丽的男子朝安许柳扑来,衣衫松散。安许柳往后一躲,男子扑了个空,娇弱地抬眼看着她,露出脆弱的脖颈。
“仙师大人……”
安许柳蹙眉不解,偷袭?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道友,你是玄机宗弟子吗?”安许柳回头,看着男子点了点头。没想到男子直接红了眼睛,开口道:“我当初是想去玄机宗学习的,可惜妹妹病重,父亲早逝,母亲身体又不好,我只能在家照顾他们。现在没钱,只能在黑市讨好他人,为妹妹和母亲治病。”安许柳闻言蹙眉,心中涌起一股同情。突然,男子扑进她怀里,搂住她的肩膀道:“若不是没有办法,我是不会向仙师大人你开口的。”
先前摔倒在地的男子,翻了个白眼。可惜安许柳没看到这一幕,继续拍了拍怀里男子的后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僵硬的说出那句老话,“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李巽风猛地蹙眉,怎么还抱着了?
突然,那面具人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一把提起男子的衣服,将他从安许柳怀里拉开,扔到地上。他用一把铁剑指着男子的鼻尖,一双白皙的手爆满青筋紧紧握着剑,手上还沾着之前人头的血迹。刚才还柔声细语的男子瞬间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
面具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份黑市的调理法规,指尖轻轻划过其中一条明文规定:严禁在黑市内进行任何坑蒙拐骗、伤害他人的行为。
那个男人见状,连忙点头如捣蒜,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而另一边,摔在地上的男人眨巴着眼睛,勉强开口辩解道:“我真的没骗人,我只是头有点晕摔倒了。”
面具人随即带着那个磕头的男人离去,男人的痛苦求饶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一旁侥幸逃脱的男人则趁机快步离开现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许柳有些不明所以。李巽风皱起眉头,责备道:“你怎么不知道躲开?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都是修炼合欢功法的人,他们擅长哄骗修士与他们双修,然后趁机采补。合欢道法让他们能将灵力压制在丹田之中,再利用情欲将其遮掩,混淆灵力,因此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安许柳皱起眉头,反问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巽风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也是用这种方法遮掩修为吧?”
“我没学过这些,宗门藏书阁里也没有相关记载。不过,这方法听起来还挺实用的。只是,这所谓的‘情欲’到底是什么意思?”安许柳疑惑地问道。
李巽风眨了眨眼,对她的提问感到有些惊讶,随即解释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这么说而已。我也曾问过他们,‘情欲’具体是指什么?他们说,只要你修炼了此功法,自然就会明白。”
安许柳轻轻应了一声。
“你不会想学吧?”李巽风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问道。
安许柳平静地回答:“天下道法,殊途同归。只可惜,我并没有这种功法。”
闻言李巽风收起笑容:嗯……?不是?她真想学啊?
巷口内,售卖符纸的老板竟是位拥有娃娃脸模样的女子,此刻正安然沉睡在躺
椅上,睡得极为香甜。此处确实比外界宁静许多,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吆喝声,宛如轻柔的催眠曲。
安许柳精心挑选了些符纸与符墨,按照标价将银两整齐地放置在桌上,并留下一张详细记录所购物品的纸条。
完成采购后,李巽风领着安许柳前往拍卖场。由于购买符纸和符墨已花费不少,她心中暗自盘算着摆摊售卖符咒以补贴开销,但又觉得此举颇为尴尬,毕竟销售并非易事。
她的心思全然不在拍卖场上,但拍卖场一直传来“幽暗制作”四个字,导致她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灵器,一直如此畅销吗?”
李巽风解释道:“各地皆有黑市,大城市的黑市一旦缺货,便会有人转而到小地方购买他的灵器。在散修与修士间,他的灵器确实极受欢迎。”
安许柳闻言点头,见其颇感兴趣,李巽风略作思索,随即凑近她耳边,低声分享起自己所知的关于幽暗的八卦。
“你知道吗?他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也会在拍卖场买东西,但大多是精美的玉器、装饰品以及质地极佳的布料。然而,他制作的灵器却从未使用过这些东西。有人猜测他有女装癖,我曾开玩笑地问他,结果他瞪了我一眼。还有人说他其实有道侣,所以才买这些。”
安许柳并未留意到两人此刻距离极近,她目光直视前方,淡淡道:“我觉得后面那个说法更靠谱。”
“可有人分析说,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有道侣?而且他上次瞪我的眼神,就像是被我说中了。”李巽风反驳道。
安许柳下意识抬头,恰好看见二楼对面台上,戴着面具的幽暗正直直地盯着他们。
安许柳低下头,小声说道:“还是不要议论别人了,好像被听见了。你看,他就在二楼。对了,你不也是贵宾吗?怎么不去二楼?”
“没事,我之前好几次说他坏话,正巧他都来了,也没怎么样。他就是脾气古怪点,但只要你不违反规定,他都不会动手。他只是很讨厌那些歪门邪道。”李巽风满不在乎地说道。
安许柳点了点头。突然,李巽风轻笑一声,道:“你猜我为什么不去二楼?”
安许柳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两人离得极近,她猛地往后一退。李巽风顺势前倾,低声说道:“因为我要陪你啊。”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的窗户已紧紧关闭。
安许柳眉头紧锁,猛地推开李巽风的胸口,道:“我耳朵不聋,听得见。”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二楼,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幽暗……
怎么会有些熟悉的感觉?
第79章 请求和正常人说话顾云清!
拍卖场依旧喧嚣,安许柳储物袋中的符咒突然粉碎,她毅然起身,向外走去,心中暗自惊讶,他们竟来得如此之快。
“他们真的找上门了?”李巽风紧随其后,眉头紧锁,“那些符咒真是出自你手?要知道,市场上可价格不菲。”安许柳投去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李巽风无奈地眨了眨眼。宗门弟子实力不容小觑,二人走出黑市,只见天色阴沉,似乎预示着大雨将至。
春雨绵绵,万物复苏,灵力也因此变得紊乱。安许柳秀眉紧蹙,总感觉此处有些异样,却又难以言明。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符咒,符咒呈现出冰蓝色,引得李巽风一阵好奇。
安许柳凝视着手中的符咒,中心的一点已被灼烧,这是她特意准备的测妖符。妖怪擅长伪装,微弱的妖力混杂在灵力之中,难以察觉。
她正是通过灵力的微妙流动,察觉到了异常,没想到这里真的有妖。
人类居住区出现妖怪,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大多数善良的妖怪是树妖、草妖和花妖他们不会移动性子平缓,而其他种类的妖怪则大多心怀恶意。
不惧人类危险跑来的妖,要不是有点蠢又实在是太饿了,前来觅食;要不就是十分聪明、拥有化形能力的大妖,来此寻求突破。
安许柳来到约定的地点,只见一名女子捂着受伤的手臂,面色苍白地指着衙门方向:“蛇妖,她是蛇妖!就在衙门府里,知府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妖,她生吃家禽,还咬死了我的同伴,仙师快救救我……”
安许柳迅速拿出欢凌赠予的解蛇毒丹药,但女子已经昏迷在她怀中。
街上来往行人纷纷侧目,随后又匆匆离去。李巽风蹲下身,协助安许柳将丹药喂入女子口中。
“你把她送到别处休息,我去看看情况。”安许柳不容分说,将女子交给李巽风,自己则持剑起身离去。
她随便询问了几个路人,便得知了衙门的位置。尽管发生了如此大事,这里却异常安静,仿佛一切只是那女子的虚构。
“有人吗?”安许柳拍了拍衙门的大门,无人应答。她跃上围墙,果然空无一人。刚跳进院内,便发现一名脸色青紫的尸体缩在角落的草丛里,他自以为躲藏得隐秘,却还是暴露了行踪。
越往深处走,安许柳发现的尸体越多。
突然,大门口冲进三人,竟是楚枫的师姐、师妹和师弟。
伏真安紧皱眉头看着安许柳,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齐竹律也皱眉看着她,赵朝则激动地喊道:“太好了,安道友,你也在这里!”
安许柳微微点头:“小心蛇妖。”往里走去,只见一名男子持剑挡在一名柔弱女子身前。那女子紧紧抓着男子的衣角,男子修为不高,仅是金丹中期,而身后的蛇妖修为更高,已达元婴中期。
“你们走开,阿月她不是故意伤人的,她是被逼的!”男子喊道。安许柳眉头紧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这男人莫非疯了?她不耐烦地举起剑,想要动手,却被一道男声制止。
“安道友,你不觉得自己……”一道女声打断了他:“齐竹律!”赵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齐竹律,他该不会要把私下里跟她们说的话,当着安许柳的面说出来吧?
“我虽然是妖,但我从未想过害人。他们发现了我,我害怕,所以只是咬伤了他们。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我被激怒,控制不了自己……”蛇妖辩解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安许柳不耐烦地说。齐竹律皱眉道:“安道友是否太过极端了?”安许柳愕然,那蛇妖继续道:“我也不想这样。唐公子救了我,我只是想来报恩。那时我只吃鸡鸭,没想到他们一直紧盯着我不放,还说要杀了我。我害怕,便动了手……”
“够了!”安许柳不想再听下去。赵朝犹豫不决,伏真安按住想要开口的小师弟。
“安道友,动手吧!”伏真安说道。安许柳松了一口气,总算遇到正常人了。
“人妖殊途,唐公子,让开!”唐知府一直挡在蛇妖面前,嘴里不停念叨:“不要逼我,我不想对你动手。阿月是无辜的!”
安许柳无语至极,她冷声道:“无辜?外面的尸体你看到了吗?你敢看吗?她无辜?若是你知道她是蛇妖还让她留在这里,那你就是罪大恶极!若是你不知,只要你现在醒悟,只当你是被蒙蔽了双眼。给我让开,别逼我动手!”
唐知府一震,蛇妖也愣住了。因为安许柳的灵力已经因恼怒而荡漾开来,强大的炼虚初期灵力将整个衙门包围。
齐竹律推开大师姐,
开口道:“安道友,堂堂正正不好吗?为何总做些小人行径!”安许柳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你是在说我救你妹妹那件事?”
齐竹律欲言又止,赵朝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齐竹律,你是不是疯了!”
伏真安也失望地摇了摇头。
安许柳冷声道:“魔修杀你的时候,会堂堂正正吗?”就在这时,唐知府低声和蛇妖说着什么,只见蛇妖红了眼睛,拼命摇头。
“你要干什么!”李巽风的声音传来。安许柳转头看去,只见唐知府竟用剑掏出了自己的心:“我愿意将心给你,你快跑……”言罢,他倒在地上。
安许柳瞪大眼睛,不对!当妖得到自愿奉献的人心,尤其是修士的心时,修为就会疯狂暴涨。
安许柳毅然掷出天琼剑,剑尖直指那颗心脏,却未曾料到那蛇妖侧身躲过红着眼,快速一口吞噬了心脏,随即现出原形。它以肉身硬撼这一击,蛇皮剥落,头顶生出稚嫩的双角——不,它化蛟了!
安许柳迅速收剑,身形一跃,灵巧避开。蛟龙尾部一甩,齐竹律与赵朝猝不及防,被远远甩出,伏真安眼疾手快,拎起二人的衣领,护于自己身后。
李巽风目光紧锁蛟龙,眉头紧蹙,沉声道:“快走!”
安许柳心中烦闷,怒斥道:“下次遇到这种蠢货,我要连同那蛇妖一并斩了!”齐竹律低头不语,赵朝则紧握双拳,怒火中烧。她可不像大师姐那般只讲道理,冲动之下,一拳打在齐竹律脸上,还想再动手却被伏真安及时拉住:“先解决眼前危机,切勿自相残杀。”
蛟龙怒视安许柳,张开巨口,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向她猛扑而来,边冲边吼:“我只是想活下去,这也有错吗?”
安许柳紧握着问天笔,声音冰冷:“依你的逻辑,那些人岂不也是因惧怕你而对你动手?你言自己无辜,那他们岂不更无辜?!”言毕,她启动了八卦阵法,禁锢阵法随之发动。蛟龙灵巧避开,嗤笑道:“你以为我会傻到闯进去?”
蛟龙张开巨口,喷吐出火焰,然而火焰瞬间消散,连同阵法和安许柳一同不见踪影。它惊讶地环顾四周,只见安许柳已瞬移至一侧,周身符纸漫天飞舞,极冰之力渗透其中。她的阵法灵活多变,唯有变幻莫测方能出奇制胜。
瞬间变阵!李巽风瞠目结舌,原来最初的禁锢阵法只是诱饵,意在让蛟龙原地不动。
电光火石间,安许柳移至蛟龙下方,禁锢阵法再次启动,蛟龙动弹不得,庞大的身躯被灵力锁链紧紧束缚。围观人群抬头仰望,一条巨龙般的生物被锁于半空,震撼人心。
李巽风震惊,那一晃而过的是瞬移阵法吗?
安许柳利用禁锢时间,迅速绘制数十张符咒,显然准备施展绝技。
坎卦发动,禁锢阵法消失之际,水花四溅,瞬间凝结成冰,再次将蛟龙牢牢控制。冰刃缓缓割裂蛟龙鳞片,安许柳面无表情,手持天琼剑,踏着冰刃一路攀升,自上而下贯穿蛟龙头颅,鲜血四溅,青衫瞬间被染红。她嫌弃地甩掉剑上血迹。
外人只见一人跃起,竟将那龙形生物斩杀。
安许柳脸颊挂着血迹,抬头望向天空,随后跃下。失去生命力的蛟龙瘫软下来,全身被冰刃穿透,牢牢钉在冰花之上,冰蓝花朵被染红,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安许柳从蛟龙腹部挖出妖丹,这是好东西,暂且收起。虽然消耗了不少灵力,但好在蛟龙刚成型,战斗技巧匮乏。尽管修为相当,安许柳仍轻松取胜,毫发无损。
李巽风目瞪口呆,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她的动作太过干净利落。
伏真护住齐竹律,安许柳望着他们三人,欲言又止。赵朝走上前来,拽出齐竹律,当着安许柳的面又给了他一拳,此时他已鼻青脸肿。
“安道友,我代我小师弟向您道歉,他年纪尚轻,不懂事。”赵朝拱手低头,齐竹律红肿着眼眶看着赵朝。伏真按住齐竹律的脑袋,也跟着低头道:“风云宗随时欢迎安道友,算我欠您一个人情。”
安许柳沉默不语,使用清洁术弄干净身上的血后转身离去。他们应该是城主请来的救兵,也不算做了坏事,只是说了些不像人的话。
她没有回头,懒得计较太多,轻轻摆了摆手,作为告别。
三人目送她离开。
这里也没有顾云清的消息,该离开了。
刚迈出城门,正准备御剑而行的安许柳,猛然间发现四周被浓厚的大雾所笼罩,就连一直跟在她身旁、喋喋不休的李巽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环顾四周,心中暗叫不好,幻境!
不知何时,自己竟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这幻境之中。
刚迈出两步,脚下突然一空,紧接着传来李巽风焦急的呼喊:“你怎么了?!”
幻境瞬间消散,她竟已跃至悬崖之上。当她急忙想要御剑稳住身形时,却发现这山崖已被妖力重重包围,而这股妖力似乎专为她而来,将她牢牢束缚。安许柳眉头紧锁,看来是要直接坠落下去了,好在灵力护体尚在,应当不会死就是可能会有点痛。
就在这一刹那,眼前一抹黑略过,她的身体被人紧紧抱住,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灵力将她环绕。
顾云清!
然而,安许柳却突然感到浑身无力,一股奇异的香气侵入她的嗅觉,随后,她陷入了昏迷。
第80章 睡了一觉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再度睁开眼,安许柳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棵河边的柳树下。春风抓柳枝扰她发顶,这一切,难道是幻境?
安许柳心中有些恍惚,眼前大片的绿色映入她的眼帘。
顾云清的灵力,她又怎会认错。
她愣怔地坐在地上,心中疑惑:自己不是摔下悬崖了吗?为何身上毫无伤痕,衣物干净,发髻也未曾散乱?
过了许久,安许柳站起身,将灵力四溢,不断的往周围延伸,这里不是幻境,掉下悬崖的画面仿佛只是一场梦境,但她确信,那一切真实无比。
不远处,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安许柳抬头望去,毫不犹豫地御剑而去。前方便是断崖底部,越靠近,血腥味愈发浓重。她刚迈出一步,便感受到灵力封锁,立刻后退。只见一条笔直的血路出现在眼前,沿途尽是糜烂的蛇肉。
乌长老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蛇妖报复心极强,多为族群生活,外出时切勿轻易招惹。”
熟悉的血腥味让安许柳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没有灵力,她还有剑。里面的人,是你吗?顾云清……
一道被血水染红的白衣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相似却非他。顾云清鲜少穿大面积白色的衣物,都是黑白色的墨色衣服,且他从不束发带,无论何时都头戴银冠,一丝不苟。
“安许柳!”那人呼唤着她的名字。安许柳一把将他推开,“李巽风,你怎么在这里?”
“你掉下来了,我来找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关心你的人吗?我花了一整晚才找到下来的路。”李巽风抱怨道。
这里的蛇妖虽数量不多,修为也不高,但两人失去灵力,解决起来颇为棘手。此地妖气浓重,显然是蛇族万年聚集之地,灵力在此无法流动。
那些死去的蛇妖修为定不低,没有灵力硬拼,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安许柳皱眉,顾云清,你在哪?
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安许柳皱眉捂住口鼻。原来是蛇烟草,这种毒草常出现在蛇族□□之地,对女子有致幻迷晕之效。男子若食用此草或与食用此草的女子有肌肤之亲,皆会中毒身亡,解药难求。
蛇妖修为虽低,却能利用幻境迷惑自己,原来是借助了这毒草。
安许柳捂住口鼻后退,盯着李巽风道:“你往这边走,我帮不了你,那边我去不了。”
李巽风手中拿着类似炮弹之物,一边扔出一边向这边走来。他身上沾满蛇妖的血,灵剑也已被染红。
“这是什么东西?”安许柳好奇地问道。李巽风解释道:“这是我向旁边猎户借的雄黄蛇弹,专门用来捕蛇的。”
安许柳一愣,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密密麻麻的心痛再次袭来。她一直逃避的痛苦被猛然揭开。父母也曾制作过这样的东西,那时她会好奇地在旁边帮忙递东西。但只要她一摸,母亲就会心疼地让她放下,用粗糙的大手为她擦拭干净胖乎乎的小手,露出珍珠般的肌肤。
安许柳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带着李巽风离开这里。李巽风拍了拍胸口道:“这地方比猎户说的还要凶险。”
安许柳快步前行,心中不解为何顾云清不回来,为何要躲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不明白,一边胡乱走着,一边回想小说中的情节。顾云清,为何不回宗门?
“安道友,安道友,安许柳!”李巽风呼唤着安许柳。她回过神来,李巽风皱眉看着她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一身干净地出来的?那里面连灵力都无法使用,就算你修为再高也没用吧。”
安许柳看向他,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看见我掉下悬崖时,附近有没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李巽风摇了摇头,“我就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突然你就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我在后面追,看见你掉了下去,立马顺着悬崖边一路往下跑去找路,没看见其他人。”
安许柳应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前行。李巽风好奇地问道:“你要去哪?”
安许柳摇了摇头,目光直视前方:“随便走走。”
“要不我们去前面的安阳城吧,这个时候安阳城的酒最好喝,花样繁多。特别是女子们推荐的寻花酒,味道清新淡苦,非常好喝。”李巽风提议道。
安许柳一愣,安阳城吗……
“去看看吧。”她轻声说道。李巽风激动地快步走在前面,似乎生怕她又像之前那样突然跑开。他一步一回头,安许柳平静地看着他跟在身后。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啊?这样走下去该到晚上了,到时候客栈都不好找,我们就要在外面坐一夜了。”李巽风退到安许柳旁边催促道。
安许柳平静地看着他,“修士即便是坐在外面一夜也无事。”李巽风盯着她的眼睛道:“好一双薄情的眼睛。”
“什么意思?”安许柳不解地问道。
李巽风耸肩道:“没什么,安道友,你是生来就不会笑吗?”
“想笑的时候自然会笑。”安许柳回答道。
李巽风眼珠一转,背对着安许柳不知在准备什么。他将一根手指放在鼻子前,准备好后猛地回头对着安许柳做出斗鸡眼和猪鼻子的样子。安许柳奇怪地看着他。
安许柳没笑,李巽风自己却大笑起来:“不行了,光想象自己做出来的样子就想笑。”
安许柳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样?你也觉得好笑吧?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多笑笑吧。”李巽风笑着对她说。安许柳平静地回应:“鬼脸不好笑,你说话好笑。”
“我说话好笑?我这是在巧妙地运用语言,引出你的快乐,好吗!”李巽风瞪大了眼睛,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随后叉腰,一脸正经地说道。
安许柳微微勾起嘴角,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感叹,他真的好有活力,举手投足间,竟有几分昔日欢凌的影子,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瞬间点燃周围的气氛。
“真没想到,你的修为竟如此之高,我本来还想在你面前卖弄一番呢。唉,现在看来,我只能靠我的人格魅力来征服你了。”
安许柳轻轻蹙眉,轻笑道:“有毛病。”
“不行,被骂了,我得去大喝几坛酒,借酒消愁一番。”
安许柳无奈道:“自己想喝就别找借口,在别人家上课都敢喝酒,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身上就带着酒味。”
“你不懂,那孩子太气人了,不喝点酒犒劳一下自己,我怕自己被气出病来。气一气,十年少,不值得,不值得。”
安许柳回想起自己上课时的情景,突然之间,她似乎有些理解他了。
步入城池之内,安许柳并未像往日那般急于展开画卷四处询问,而是静静地观赏着周遭的风景。小桥流水,枯藤老树,一切显得宁静而平和。这里没有繁华之地的喧嚣,亦无小镇的过分寂静,而是一种独有的、既缓慢又带着些许匆忙的节奏。
行人匆匆,河流缓缓。
“我已嗅到了酒香。”李巽风深吸一口气,随后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忽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安许柳,笑道:“怎的,今日不拿着你那画卷四处询问了?”
安许柳心中起了坏心思,故作认真的开口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嘛,那我何必再去问他人?等你忆起便是。”
李巽风眨巴着眼,显得有些慌乱:“这,不好说呀,万一我想不起来呢?你还是自己找找吧。”
安许柳轻笑一声:“想找一个故意躲着你的人,太难了。”
李巽风一脸茫然,追问:“何意?”
安许柳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知晓他安然无恙,便不必那般焦急了。如今,只需设法将他寻出便是。”
“你刚才还说难找,怎么现在又说要找?”李巽风疑惑地看着她。
安许柳伸手捂住他的嘴,拉近与他的距离。李巽风瞪大了眼睛,安许柳轻声道:“小心他听见,难找也得找。”李巽风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嘴唇碰到她的手,耳朵已红得透彻。
安许柳说‘难找也得找’时眼中那份坚定与傲气,李巽风尽收眼底。
一向讨厌宗门弟子自命清高的李巽风,此刻却无言以对。真清高,是骨子里的傲雪凌霜;装清高,不过是没实力的自命不凡。
李巽风认真地端详着眼前这个主动靠近自己的人,她那出众的容貌,反倒成了最不起眼之处。
虚伪无能的宗门,怎会有如此如月光般皎洁的女子?李巽风满心疑惑。
片刻后,见周围并无异样,安许柳松开了手。李巽风大口喘息着,安许柳不解地望着他,自己并未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呼吸。
李巽风的脸因憋气而涨得通红,心中因利用了安许柳而有些愧疚的他,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就是被吓到了!”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安许柳应了一声,道:“你不是想喝酒吗?我请你,但你得先陪我去黑市一趟,我想卖点符咒。”
李巽风点了点头。
安阳城的黑市显得格外冷清,人烟稀少。她将符咒摆放在一块平平无奇的木板上。然而,过往的行人往往因那些冰蓝色、与众不同的颜色望而却步,怀疑其符咒真假。李巽风在一旁,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静静观察着这一切。安许柳不善吆喝,介绍起来也显得生硬而简短,即便是按照普通符咒的最低价格,至今也未能成功售出一张。
李巽风终于开口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急匆匆地跑来,指着符咒急切地问道:“这些符咒卖吗?我全要了,你说多少钱,我给。”
安许柳开口说出了一个超出普通符咒的价格,那人毫不在意的轻轻点头,安许柳勾起嘴角迅速将符咒打包好。男
子放下钱,拿起符咒后便匆匆离去,安许柳若有所思,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李巽风一脸愕然,没想到直接就卖完了,他好奇地拿起几枚银两,仔细端详道:“我得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安许柳收起钱,收敛起修为和灵力,随手拿起一张符咒,便匆匆追了出去。
李巽风望着手中的银两,惊讶地说:“还真是真的呢。”
随即,他抬头望向安许柳远去的背影,喊道:“唉,你别跑那么快,不会又要去跳崖吧?等等,这里是黑市,你到底要去哪儿?”说着,他也快步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