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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 41 章【加更】 奚谚恩，生日快……


    欲盖弥彰, 谁信谁是傻瓜。


    奚谚恩忍住没有调侃。


    今天依旧是自律的一天，先是锻炼身体再是吃定制减肥餐，然后再上网看了下近期的话题。等到陶馨菜联系他的时候, 是在周末, 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我本来不想让你有压力，但想着或许该及时止损，深思熟虑后决定还是告诉你。《他乡遇故知》这剧开机应该要延后了。”


    奚谚恩安静听着，大概能猜出大概：“是赞助商的事？”


    “……是钱导和你说了？”


    “没, 我猜的。”奚谚恩语气格外平静, 似乎完全没受影响。


    “我作为经纪人，倒没有你冷静了。”陶馨菜叹息了一声, 然后把事情经过和奚谚恩讲了下。


    大概就是原本投资商加塞演员后被钱文桦回绝, 当时投资商并没有提出要撤资, 但不知怎么回事，在马上要剧本围读的关头，突然旧事重提表示那位演员必须出演金闻问, 否则就直接撤资，让这个项目黄掉！


    钱文桦也是硬气，说就算不需要这个投资商, 也能自己找到别人投资。然而, 原本已经定好的李尘演员, 本来就有另一个更好的项目，一听这项目可能要黄, 趁着之前一直拖延没签合同, 罢演后直接去了其他项目。


    奚谚恩闻言，有了一个想法：“菜菜姐，我们和钱导那边已经签了合同, 如果说我想这个合同作废，再拟另一个合同呢？”


    陶馨菜有些懵，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要片酬，但想和钱导那边签一个票房分成合同，你觉得咱们公司领导会同意吗？”


    原著中因为演员问题而爆雷的他乡，他不知道李尘之后会由谁饰演，但至少对自己饰演的金闻问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个想法有非常大的风险，但人生有时候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奚谚恩！你疯了！”陶馨菜差点控制不住音量，连忙又压低声音，“这事就没有过先例，再说你凭什么认为公司和钱导会同意？”


    “公司那边拜托菜菜姐你帮我去问。钱导会不会同意，我来问。”奚谚恩是个行动派，让陶馨菜那边等等，直接打电话给了钱文桦。


    此时，钱文桦那边焦头烂额，接到奚谚恩电话连忙道：“赞助商的事你放心，我这边会想办法，总之他乡一定会开机，就可能……”


    奚谚恩从钱文桦焦急语气里能听出他的担忧，温声打断道：“钱导，我不会跑路的，您放心。”


    钱文桦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谚恩，只有你演的金闻问才能成为整部作品的灵魂，他乡不能没有你。”


    “钱导，虽然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我可以不要片酬出演。” 以奚谚恩现在的咖位，一部电影片酬不能和当红艺人比，但签约的时候因为恋综已经有了不低的热度，也不会太少。


    听到他这句话，钱文桦那边沉默片刻，应该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他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截了当道：“只不过，我想和您签订一个票房分成合同。”


    钱文桦震惊到失语，不是因为奚谚恩提出要签订票房分成，而是他斩钉截铁的宣告，让他有种这部电影一定会火的错觉，他将这个想法脱口而出，奚谚恩笑着道：“您这么信任我，我怎么也得有这个信心。”


    “你公司那边……”钱文桦这么说是代表同意了。


    “我现在没办法给您结果，之后会再联系您。”


    “好。”


    钱文桦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奚谚恩不要片酬，说实话，真的能省下很多钱投入到拍摄上。


    挂了电话后，奚谚恩在微信上告诉陶馨菜钱文桦同意了，陶馨菜那边许久没有消息，直到后半夜，终于打给奚谚恩电话，告诉他，经过她游说，领导终于同意了：“只不过也有一个要求，票房分成必须达到你原本薪酬的两倍，如果达不到，公司那边要你再无条件再续约十年，依旧是现在五五分成。”说到最后，陶馨菜有些踌躇。


    原身和公司那边还有两年多到期，按照奚谚恩不断上升的热度，公司正愁没有拿捏奚谚恩的砝码，当然得把握这个机会。


    奚谚恩掷地有声地回应道：“可以。”


    陶馨菜吃惊于奚谚恩的决断，反而是她犹豫起来：“谚恩，你可以再想想？”


    “不用想了，就这样。”


    “……好，你和钱导那边，以及你和公司这次约定的合同都会很快拟好。”陶馨菜顿了顿，又问道，“最后一次机会，真的要这么做吗？”


    “菜菜姐，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选择。”奚谚恩语调松弛，这个决定听上去对他而言仿佛就是“接下来要吃什么”般简单。


    陶馨菜佩服现在奚谚恩这种果决：“好。谚恩，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作为你的经纪人，你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争取利益最大化。”


    挂了电话后，奚谚恩直接联系了钱文桦。


    钱文桦果然没睡，听到奚谚恩说公司那边同意了，他似乎猜到奚谚恩一定付出了什么，只说他一定会尽力，更不会随便找一个演员饰演李尘，而且现在资金方面已经解决了大半，绝不会让奚谚恩白费心思。


    最后，他们在线上完成了签约。


    也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微博上空降一条热一#钱文桦 奚谚恩新电影将黄#的热搜，下面起先都是机器人，慢慢就多了很多活人。


    奚黑粉直接来到这个话题下各种欢欣鼓舞，高兴了还没半天，另一条热搜便从下面一点点被刷起来。


    #刘习延将参演钱文桦新电影#


    先前凭着大G升咖至一线，最近风头直逼顶流的刘习延竟然要参与《他乡遇故知》，简直就是爆火乍性新闻！


    很快，刘习延发布了微博，肯定了话题的真实性，说明自己将饰演剧中男主李尘，还表示很期待和奚谚恩切磋演技。


    刘习延飞升前，容貌出挑，演技也很不错，只不过一直时运不济，每次都差那么一点，而大G拍出了他的人生杂志照，让世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名字，从而将以前他那些剧都挖了出来，发现刘习延就算是在烂剧里演技也很稳定，且都能从一些小动作上挖掘出人物的灵动性，将角色塑造的更加立体。之后一个刘习延饰演角色剪辑的CUT出世，更让观众意识到每个角色都不同，完全不会混为一谈。


    更多挖掘之下，刘习延没有任何黑料被挖出，这更让人欣喜。


    自此，刘习延真正的火了。


    所以除了靠大G之外，刘习延更多还是靠着演技和人品才逆袭的。


    而刘习延的粉丝战斗力除了强大之外还特别唯他命是从，虽然被嘲讽这角色是别人不要的，刘习延就像是捡了别人剩下的东西一样，但既然刘习延决定参演，那剧本一定有其魅力之处，于是他们尽量拧成一股绳开始在社媒厮杀。


    其中有人搅弄风雨提出应该换掉奚谚恩，大部分粉丝依然相信刘习延的眼光，没有理会这种掐架。


    奚谚恩收到消息时，正在小区里跑步，陶馨菜打来电话，语气惊喜难当：“刘习延关注你了！赶紧转发刘习延的微博！谚恩，这可是有刘习延带你，虽然你从平番掉到了二番，但这电影绝对大爆，你到底是怎么转运的，居然能和现在的顶流合作！”她停了下，喘了口气，特别替奚谚恩高兴，“你昨晚的决定确实明智，以后说不定会数钱数到手软！”


    奚谚恩对番位并不看重，只知道电影问题解决了，他比谁都冷静，先是上了微博，了解了一下始末，还没转发就接到了钱文桦的电话。


    沟通后，这才知道钱文桦起先找了各种人都怕得罪先前撤资的资本，但都不肯帮忙，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先是有人联系他，说是可以投资电影。


    外加奚谚恩不要片酬，这也是钱文桦联系奚谚恩时，说资金问题解决大半的原因。


    再后来，刘习延不知道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也主动找来，问是否需要他的帮助，他可以补足这次电影拍摄缺少的资金，另外也可以饰演别人撂挑子不干的李尘一角。


    钱文桦接下来的话却让奚谚恩愣住了：“说起来，昨天联系我的投资人你也认识，是和你之前一起参加过恋综炒cp的曹昱。我之前对他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确实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我特别特别感谢他！至于刘习延，他性格古怪……总之演技是没问题，饰演李尘虽然是我意料之外，但也是挑不出错的人选。”


    奚谚恩一边听着钱文桦说话，手上已经打开了微信，给曹昱发去了消息：【曹先生，是要转行当投资人了吗？】


    黑毛小刺猬似乎就等着他的消息，回复特别快：【……你知道了？】


    银河系最帅：【你还想深藏功与名吗？】


    曹昱的电话打了进来，但因为奚谚恩这边还在和钱文桦通话，无法接通就给挂断了：【我还在通话，等会儿聊】


    黑毛小刺猬：【好】


    钱文桦那边还在说：“谚恩，刘习延这次他又是投资又是参演，虽然他投资也没占大头，但他这样的身份如果和你平番，你绝对会被他粉丝喷死，所以不论是宣传还是之后的工作上，只能认为他是一番，你二番。”钱文桦也是被现实打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想让奚谚恩不愉快，那就尽量说清楚，不想之后开拍后有嫌隙。


    “钱导，我理解。”


    在他人眼中，这可是电影，奚谚恩名不见经传甚至还满身丑闻，居然能和刘习延共演，也就是刘习延粉丝素质好，换成其他粉丝，估计早把奚谚恩撕得渣都不剩了。


    钱文桦其实也怕奚谚恩一个不满撂挑子不干，但好在对方很好说话，松了口气：“好，剧本围读也照常进行，到时见。”


    在陶馨菜又一次催促下，奚谚恩终于转发了刘习延的微博，不知为什么，刘习延的微博后一句话给奚谚恩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而他的微博下，黑粉表示奚谚恩绝对会拖累刘习延，希望换掉奚谚恩。


    当然，他们这个愿望是不会实现了。


    在奚谚恩的转发出来后，一群黑粉破防。


    奚谚恩:期待和刘老师合作，争取不让观众们失望//刘习延:我将饰演剧中男主李尘，很期待和@奚谚恩切磋演技哦[可爱.jpg]


    对比刘习延看似俏皮的言辞，奚谚恩的回复看着挺无趣。


    【有延延加持，钱导和榨油机估计嘴都要笑歪了】


    【腻腻和顶流共演了，这是要升咖啊】


    【这电影真能看吗？腻腻你既然知道自己不行，干嘛要毁了我延的新片啊】


    【我相信钱导的眼光，既然他看中了谚谚，那他一定可以】


    【我做梦都是奚谚恩以前稀烂的演技，就问你们怕不怕】


    【《灼灼尘世》快杀青了，等杀青预告出来，看看他演技如何】


    【别没几个镜头哈哈哈哈】


    【大G到现在还没发售不谚而昱的杂志，怕不是要烂在仓库了】


    【是怕成为唯二无法飞升的艺人吧笑死】


    奚谚恩退了微博，微信弹出钱文桦的消息：【刘习延让我推你的微信，要和你提前联系】


    银河系最帅：【没问题】


    趁着这个空隙，奚谚恩先是确定曹昱那边有空，刚要拨电话过去，就接到了曹昱的通话邀请，接通后他听到曹昱深吸一口气的声音，语含笑意，先开了口：“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曹昱听到他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呼吸终于轻松下来：“我说我有点闲钱想找项目投资这种话，你会信吗？”


    “你说我就信。”奚谚恩知道曹昱不会说谎，但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就是了。


    “还有另一个原因，能让你这么努力的剧本肯定不差，我不想你的努力白费。”曹昱果然还是那个曹昱，不会说谎的曹昱。只听他继续道，“这件事是菜菜姐和梅姐说的，我当时手边正好有一些钱，所以就做下了这个决定。”


    该说不说，曹昱还真有点恋爱脑，但奚谚恩说不感动更不可能，只是他下意识的不想流露这样的感性，玩笑道：“你刚开工作室应该很需要钱，就不怕血本无归？”


    “怕什么，又不是赚不到钱了。”曹昱坦然道，“而且拍摄、上映到真的算账，起码要两年，谚恩，我再怎么喜欢你，也不会傻到把所有钱都拿来投资。”


    在曹昱看不到的电话另一端，奚谚恩勾起唇：“那这次就让我看看曹先生的投资眼光吧。”


    “有你，现在又有了刘习延，这电影不会差了。”曹昱实话实话，“其实有了刘习延，估计就有很多投资商找上门了，虽然已经不需要那些人了。只不过，很可惜，你从一番变成二番了……”说到最后一句，曹昱言辞间有点怕刺激他的样子，声音有些软。


    奚谚恩真没那么生气，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演技向观众证明他的实力。


    原著中没有投资商撤资一事，也就没有刘习延什么事，奚谚恩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肯定比原著中票房要高得多。


    他本来想装得伤心点，但想想相隔两地的曹昱估计会当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事，奚谚恩打消了这个想法：“放心，我知道我现在实力不济，相信以后总会被看到。不过你和刘习延很熟吗？”听曹昱的语气是挺熟的。


    “我们合作过一次，他对外人设是爽朗型，但演戏的时候……”曹昱欲言又止，最后却道，“或许你们会合得来。”


    奚谚恩直接问道：“钱导说他性格古怪，难不成你想说我也很古怪？”


    曹昱愣了下，而后解释道：“你不古怪，只是说话气人。”就算在这种阶段也不改性格有话直说，“反正等你们一起演戏，你就知道了。”


    不用一起演戏，奚谚恩通过原著就知道，算是男四的刘习延对外人设非常爽朗大方，这也是能圈粉的最大原因，但他本人性格其实挺刺头的，说话阴阳怪气经常让人无话可说。这也是他最初演技好却火不起来的原因，后来公司慢慢让他改了人设，他照着演才开始圈粉。


    “曹老师，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


    曹昱那边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这几天连续拍戏连轴转，我继续忙了。”曹昱解释了一下，又犹豫了道，“奚谚恩，你演技没得说，以后肯定有大把的男主任你挑。明天有快递，你记得签收下。”说完像是怕奚谚恩多问一句，飞速挂了电话。


    奚谚恩当然相信自己的演技，而这安慰话……


    曹昱，你是不是也对自己说过无数次。


    奚谚恩刚挂了电话，便看到一条好友申请，id是“延”，备注“刘习延”。


    通过后，刘习延主动发来消息：【你好，奚谚恩】


    银河系最帅：【你好，刘老师】


    刘习延：【文桦哥似乎很看好你，剧本围读那天不要让我失望哦】


    接着一个猫猫头的卖萌表情包发了过来。


    奚谚恩从刘习延最后那句话读出了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到了第二天，奚谚恩先是被庆祝六一儿童节的各种新闻推送，再是被粉丝们各种庆祝评论淹没，刚准备出门晨跑，一大早便接到了快递电话，拿到手后，打开了外包装就很精致的红色外盒。


    展开外盒，一个嫣红的丝绒盒子映入眼帘，再打开，一枚由红宝石镶嵌成花朵开得热烈，它的枝叶由高品相的祖母绿宝石构成，形成一枚极为亮眼吸睛的玫瑰胸针。


    奚谚恩拍了张照发给曹昱：【多少钱？】


    黑毛小刺猬：【我能问你之前送我的胸针多少钱吗？】


    银河系最帅：【我那是便宜货】


    银河系最帅：【行吧，不说就不说，有机会再戴】


    不说奚谚恩也大概知道，肯定比风信子胸针贵很多很多。他也没纠结，又拍了一张自己今天的吃食，感叹了句：【想吃你的手艺了[困.jpg]】


    黑毛小刺猬：【等这部戏结束，我会休息几天，到时联系你】


    银河系最帅：【到时我就开始忙了，剧本围读下周三开始】


    杀青宴结束后，奚谚恩就要赶回B市开始忙碌新剧。并非每个剧组都会组织长达半个多月的剧本围读，好比奚谚恩之前参加的《灼灼尘世》，剧本比他乡长得多，但仅仅在开机前用了三天而已。从这点上，就能看出钱文桦很想拍好这部电影。


    黑毛小刺猬：【……哦】


    紧接着，曹昱又发来一条：【奚谚恩，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一个个小蛋糕纷纷落下。


    该说不说，原身不仅名字和他相同连生日都和他是同一天，而奚谚恩的生日随便一搜，就能在百科上搜到，也不知道曹昱从什么时候准备的。


    之后，电话又一次响起，是外卖服务，奚谚恩收到了一个很小的蛋糕，足够减肥的他解馋用。


    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写着——


    祝万事顺利，身体健康，安康喜乐。曹昱。


    除了曹昱这个名字习惯了签名体，写得行云流水，其他的字一板一眼，很难让人想到出自那样一个看似不好接触的人。


    这日，除了曹昱之外，奚谚恩还分别收到了陶馨菜和李暮显的生日祝福以及礼物。


    奚谚恩当天晚上心情很不错的更新了微博，发了一张实拍的月亮照片，配文：【今晚的月亮真好看，收到大家的祝福啦，谢谢[哇]】


    这期间，奚谚恩参加的追击综艺播出，观众没想到奚谚恩明明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瘦，体力竟然这么好。整个节目中，奚谚恩逃亡的路线也是非常有脑子，镜头中拍摄到不带微笑，认真严肃脸的表情时，让人想跪下臣服。


    因为那节目已经举办了好几季，这两季热度下降，关注的人不多，#奚谚恩追击成功逃脱#的话题在小范围内引起热议，也让观众进一步了解到，奚谚恩好像真的不是以前那个绣花枕头了。


    很快，便到了杀青宴的这天。


    《灼灼尘世》的官博在上午十点发布了一条杀青特辑，热度瞬间破万，更是迅速登上热一，本来有很多人都是去看奚谚恩笑话的，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重蹈覆辙，油腻到底，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更纷纷怀疑奚谚恩是不是被夺舍了。


    【卧槽，剧组妆造可以啊，都好帅！】


    【沛沛怎么可以帅成这个！啊啊啊这个腿不要踩魔修踩我！】


    【导演很懂嘛，这些角度都太好看了，完全将沈雁霖的美貌拍出来了】


    【只是杀青特辑这些画面就还原了我看小说的脑洞】


    【绝对会火！大家都收拾收拾准备升咖吧】


    【看过原著知道齐惜会死，但这个赴死瞬间的微笑，特么的太迷人了】


    【我想到追击获得mvp时奚谚恩脸上的笑，完全不同，但是一样迷人】


    【什么？！奚谚恩参加了追击？！这节目不是用来虐待艺人的吗？】


    【快去看！奚谚恩在里面超级帅！把所有抓捕人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


    【我还说刘习延之前也得过mvp呢，整得好像就他一个人逃脱过】


    【要讨论追击请去相关话题，这里是灼尘官博】


    【卧槽！奚谚恩演技这么绝的吗？台词语气和他节目里一点不一样！】


    【导演只是截了能看的吧，我猜再多放一秒就出戏】


    【大曹好帅啊！正道第一人和魔尊时的气质完全不同，太绝了！】


    【我快要被迷死了，魔尊、齐惜都到我怀里来】


    【原著里完全get不到韩柳舟和齐惜，怎么这抱尸体的画面能如此有cp感】


    【不和还演得这么好，不愧是演员】


    杀青特辑一出，就开始有剪辑大手开剪韩齐cp，见不得不谚而昱死灰复燃的黑粉们再度出手，翻出奚谚恩和曹昱之间的不和传言，炒得白热化。而背地里一直在关注奚谚恩的人，也从这个特辑里发现，奚谚恩的演技变得不只是能看，眼神戏还尤其对味……


    当然，奚谚恩演技到底如何，还需要看成片才能定论。


    不过也有想买股的，开始提前联系陶馨菜，陶馨菜再度忙碌起来。


    至于奚谚恩，已经提前前往影视基地，陈徹提前说过杀青宴下午四点举行，现场都是剧组人员，舒服的来就行，于是他穿了一套纯黑的休闲服就过去了。


    杀青宴在一处拍摄现代宴会戏的场地举办，奚谚恩刚进入现场，杨沛洺就注意到他，然后大喊道：“奚谚恩！”


    奚谚恩走过去，杨沛洺震惊到下巴差点掉了：“我靠，你怎么突然暴瘦成这样？突然厌食了？”


    他见识过奚谚恩胃口有多大，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谁闲的没事突然减肥，当然是为了下部戏。”奚谚恩看向走过来的曹昱，今天曹昱身上穿着的T恤就是当初恋综第一天的玫瑰T，他端了个盘子，上面有些牛肉粒和蔬菜沙拉。


    “钱导新戏吗？”杨沛洺眼睛闪亮，其中不乏幸灾乐祸，“你这瘦得成皮包骨了，不过脸还是这么好看，真让人羡慕。”


    “还得继续瘦，等拍完这部戏，再请你吃大餐，顺便我也补补。”奚谚恩还记得之前许诺过杨沛洺的事。


    杨沛洺没想到奚谚恩还记得，有些做作的感动，眼睫毛扑闪地望着奚谚恩。


    陌生和熟识的杨沛洺差别太大，要是被杨沛洺粉丝看到他这副腔调，也会惊掉下巴，毕竟杨沛洺在外可是有名的优雅公子人设。


    曹昱把盘子递给奚谚恩：“其他都挺油腻，吃这些吧。”盘子里是少量低热量水果和没有沙拉酱的沙拉。


    “可惜了。”奚谚恩眼瞅着各式各样的肉只能放弃，拿了盘子用叉子叉着吃。


    察觉到杨沛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和曹昱，奚谚恩调侃道：“锻炼眼技是下部戏需要？”


    “明明是你们……”杨沛洺接收到两人的注目礼，顿时哑了声，立马装作无知的看到男三演员姜冯宇走过来，连忙跑过去，嘴里喊着：“小姜小姜……”


    陈徹早就看到奚谚恩出现，等看清奚谚恩的模样，顿时明白他为了演戏在减肥，听奚谚恩说还要再减：“看来钱导的戏不简单，今天我可是找了这边做菜最好的师傅，不能随便吃咯。”


    奚谚恩抬了抬盘子：“很馋，但我吃这些就够了。”


    “杀青特辑看了没，你的部分广受好评。”


    “在来的路上看了，还是陈导、朱导拍的好。”朱导是B组的副导演，两位导演会时不时互换组导，最终的接触时间都差不多。


    “这种奉承话就别说了，估计现在你经纪人那边就已经有大把人联系了，以后有机会，再找你合作，别直接拒绝，先看看剧本考虑考虑。”


    “如果是好剧本，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相处了两个来月，都清楚双方为人，奚谚恩知道陈徹不是要给他压力，他的回答也是认真的。


    又聊了几句话，陈徹就去其他人那边聊天了，期间沈雁霖也来打了个招呼，不一会儿剧组其他人也加入进来，看到奚谚恩都在惊叹他的变化之大，顺便感叹下他的脸不受任何影响，上镜绝对更好看。


    一个小时后，寒暄的差不多了，奚谚恩和曹昱坐到角落里休息。


    奚谚恩手里只剩下一杯酒，轻抿一口，最自然不过的动作，穿的也是最简单的衣服，却衬得杯中红好似价值昂贵的美酒。


    该说不说，杨沛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觉得自己优雅公子的人设和奚谚恩对比就是个笑话。不过他肯定不会去打扰，当没看到找别人玩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曹昱问道。


    “等结束了就回B市，要赶着去新剧那边。”奚谚恩说道。


    没有提前商量过，接下来聊到航班和时间，居然都相同，只不过没坐在一起。


    “奚老师。”


    熟悉的轻柔声音传来，赵悦昔走过来。


    奚谚恩站起来：“赵老师。”


    “上次您说的地方我们认真考虑过了，确实照着改会更好。”赵悦昔一来就说到话题重点，“只不过立项可能会久一点，不好意思，要让您多等一段时间了。”


    “好剧不怕多磨。”奚谚恩言外之意是愿意等了，“也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能演好卓揽星。”


    卓揽星的角色特质与奚谚恩差别巨大，表面像是个泼皮无赖，带着一种“我就这样，爱咋咋地”的坦荡痞气，每次被死敌男二追杀时总是求饶、耍赖、装可怜无所不用，看似狼狈不堪，实际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


    “我们相信奚老师以后绝对会光芒万丈，现在不抓紧抱紧大腿，那以后那就没机会了。”赵悦昔熟悉之后也会开开玩笑，然后她看向一旁沉默的曹昱，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曹老师，你确定不考虑了？”


    显然后来接触过曹昱，但被拒绝了。


    赵悦昔之前就对奚谚恩说过，她希望能让曹昱饰演《独揽九天月》中亦正亦邪的男二，但这个角色其实和当下的韩柳舟有些相似，曹昱并不一定会考虑。


    果然，曹昱并没有因为奚谚恩参演而踌躇，摇头道：“谢谢赵老师的邀请，我接下来有其他计划，很抱歉，以后如果有新剧本，欢迎再来找我。”


    “我就知道。”赵悦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曹昱的杂志照片，“曹老师，接下来合作不了，签个名可以吗？我妹妹很喜欢您。”


    “当然可以。”曹昱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大名，顺便还是个TO签，写明了给赵悦苒。


    赵悦昔像讲八卦一样压低声音，对奚谚恩说道：“韩柳舟这个角色，其实是悦苒为了曹老师创作的。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奚谚恩闻言，像是听到了惊天秘闻，看着曹昱好似在说“曹老师您魅力可真大”。


    曹昱瞪了他一眼，回了个“别脑洞”的眼神。


    “悦苒总说曹老师的演技不止反派，正派也能演得很好，希望这次之后，曹老师的演艺之路能更加顺利。”赵悦昔真诚地祝福道。


    等赵悦昔走开后，奚谚恩忽然问道：“不会轩辕月封也是为了你创作的吧？”轩辕月封就是《独揽九天月》中的男二，他是由天道力量投入人界的载体，为了能将男主灭杀，和男主冲突特别多，两个角色反差也特别大。


    如果说男主看似痞赖贪生，内里其实深藏桀骜神性与不灭的反抗意志，那轩辕月封每次登场都如同完美无瑕的神祇，看似永远以链条规训世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内在却禁锢着自以为不曾存在的人性与迷茫。


    两人就像同一枚硬币被撕裂的两面，每一次冲突，都会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缺失或压抑的部分。


    “这我不知道。”曹昱实话实说。


    虽然曹昱不知情，奚谚恩却还是想到了看剧本时的感受，怪不得他总觉得轩辕月封和韩柳舟的内核莫名相似。


    但又不可能否认，整个故事的大BOSS和主角同样出彩，没有特意丑化或者降智反派，甚至到故事最后，反派看似死了，其实都留下了值得观众挖掘的另一种可能性。


    “喜欢人，却让你演反派，这爱好也挺奇特的。”奚谚恩抿了口酒，然后放下酒杯，“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就一些代言、广告和杂志之类的。”曹昱似乎想了想，最后没打算藏着说道，“另外有一部电影在接触，但还只有一个框架。”


    “很有挑战性？”


    曹昱沉默了下，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奚谚恩也不会追问，而他也确实很想告诉奚谚恩：“是个非常变态的反派，尺度很大，从凄惨可怜，演到让人杀之而后快。”


    奚谚恩看出曹昱神色里的迟疑，知道对方在犹豫什么，无非就是怕永远固定自己在观众心中的形象。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开解，反而又争又抢：“你要是不想要，和制作人谈谈，让他来找我。”


    奚谚恩并非玩笑，曹昱目视对方，片刻后，彷徨的心态忽然逐渐消散，他看似恼怒却语带笑意，冷哼道：“想得美。”


    网络喧嚣争吵，但没有影响到现实。


    杀青宴结束后，两人踏上前往B市的飞机，落地后便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李暮显送他前往这半个月都会待的办公大楼。


    刚进入大楼门口，奚谚恩就看到一道瞩目的颀长身影，正在给大楼里的人签名。


    “一个个来，这半个月都在这儿呢，给你们每天签一份都可以。”爽朗的声音清润温和带着笑意，天然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刘习延忽然转头，恰好对上奚谚恩投注过去的视线，对他倏然一笑。


    不愧是被微博评为最爽朗的男人，刘习延五官英俊不失柔和，脸型流畅，气质干净，即便已经三十二岁，微微一笑，便能轻松让人敞开心扉。


    刘习延还没签完名，直接对身边还等着的粉丝说道：“人齐啦，要出发去围读了，明天我提前过来，一定给你们补上。”而后看向奚谚恩，“奚谚恩，没想到提前见面了。”


    “刘老师，早上好。”奚谚恩神态自若地打招呼。


    这些粉丝都是这栋大楼的员工，听说刘习延今天过来，从没那么积极的提前一小时上班打卡。


    刘习延话都说到这里，而且还好声好气，就凭那张脸和态度，只是路人都被迷得晕头转向。


    等刘习延朝奚谚恩打招呼，才反应过来门口来了人。


    “啊，真的是奚谚恩！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天哪！比建模更建模，好完美！”


    “他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看过来！眼睛真的好好看，直接撞到我心巴上了！”


    本来粉丝还在叽叽喳喳说着刘习延相关的话题，一见到奚谚恩，迅速转移目标，那感叹的语气仿佛刘习延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演员，奚谚恩才是顶流。


    刘习延眼神弯弯，却有种笑不达眼底的感觉。


    第42章 第 42 章 祝我们星途璀璨。


    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听到刘习延刚说要开始忙了, 并没有也上前要奚谚恩签名。他们之前就被提醒过，需要遵守拍摄的规章制度。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有人感慨道：“不知道延延会不会有危机感啊, 不过这背影, 好有cp感~”


    大楼内公司工作人员星星眼的目光下，奚谚恩和刘习延来到大型会议室，里面已经聚集了好些演员。当他们进入后，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刘习延纷纷打招呼, 看上去没有丝毫顶流的架子，而奚谚恩对善意的目光微笑以对, 至于其中的恶意, 先记住是谁再说。


    钱文桦在他们落座后赶来, 扎眼的红板寸配合着黑框眼镜文艺气息的脸，有些不伦不类，也格外惹人注目。


    奚谚恩长身而立, 与众人一起站起身，迎接钱文桦。


    钱文桦看到奚谚恩的一刹那，愣了神。


    那一刹那, 奚谚恩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滋生出的怜惜。然而, 从最初, 他就知道这份怜惜是因为他扮演的角色而生。


    室内落针可闻，直到钱文桦的助理咳了一声, 他收回视线, 拍了下奚谚恩的肩膀：“继续努力。”他坐了下来，看向刘习延，“刘老师, 感谢您的倾囊相助，没有刘老师，我们这个项目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开机，让我们一起感谢他。”


    包括奚谚恩在内，齐齐鼓掌。


    刘习延坐在奚谚恩左边，见到钱文桦进来后似乎要打招呼，却又因为意外而错过了时间，他笑着道：“我一直想演钱导的剧，之前有机会没时间，现在两者都有，何乐而不为。”


    半个月前，剧本就交到每个演员手里，钱文桦扫过每个人的脸，没再寒暄，直截了当道：“各位老师，现在就开始。”


    剧本围读的重要作用是为了让演员更好的理解剧本，以及提前让演员相互协作。


    其实在场的人，除了当初试镜时见识过奚谚恩演技的钱文桦和其助理，包括刘习延在内，即便看过《灼灼尘世》的杀青特辑，却没真正看到奚谚恩完整的角色演绎，都很怀疑他能否完成金闻问这个角色，连视线都带着某种审判意味。


    然而，当剧本围读真正开始，怀疑的人当场傻眼。


    奚谚恩原本姿态闲适，开始的一刹那，坐姿都变了，他双手放在桌面，背脊自然挺直，精致脸庞上的微笑自信又优雅，目视四方的眼神微微转动间，似透着谦逊与沉静。他似乎天生就该站在高处，却不会让人心生嫉妒，当他看过来，便有种激动又兴奋的感觉。


    那是一种对出色之人的憧憬，就连之前对奚谚恩不满的个别人都不禁失神，回过神后莫名觉得奚谚恩可怕，明明一句台词都没有，奚谚恩却将金闻问的贵气与绅士之感，展露的淋漓精致。


    这什么演技，简直就是本人降临的程度！


    仿佛他就是金闻问，之前的演员奚谚恩才是他扮演的角色。


    接下来，剧本第一幕便是麻绳专挑细处断，金闻问先被确证渐冻症，再看着父母突然患病去世，变卖了房子治病却还是无能为力，最终失魂落魄到成为街上一缕幽魂般的存在。


    奚谚恩身上的矜贵之气已然改变，他颓然坐着，看着手中剧本，仿佛在看自己不知为何急转直下的失败人生，嗓音有些低哑和绝望后的认命，呢喃道：“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早已有了寻死之心，在这冰天雪地中，慢慢失去知觉，不用去想象将来身体一点点不受控制的恐惧，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叮呤呤——”


    数枚硬币出现在奚谚恩面前。


    是刘习延特地带的。


    “我本来觉得自己挺惨的，现在发现好像还行？”清爽又阳光的嗓音犹如带着清晨露珠的枝叶，风一吹，露珠被吹散，让人感受到清冽至极，仿佛能看到往后的美好。


    刘习延刻意提高了的音调，使得说话都带着朝气，剧本中，这时候的李尘在异国他乡被抢钱还被狠狠打了，却一点失意感觉都没有。他望着奚谚恩的目光，跳跃着两簇火苗，带着独属于李尘的阳光与通透：“喂，你们这些流浪汉有手有脚的，还是去找份工作吧，实在不行，你要不要跟我干？”


    钱文桦先前是想在围读的时候让演员们在开拍前很好地找到角色状态，等开拍更容易入戏，还打算在对词间，慢慢讲述更多的人物细节，但没想到的是，奚谚恩和刘习延仿佛已经是那两个人了。


    因为两人的发挥太好，其他演员顿时有了危机感，还没到自己的剧情时就开始不停默读进入角色，等真到了他们剧情的时候发挥的感觉也是出奇得好。


    虽然还没正式开拍，但钱文桦知道这种状态尤其难得，他趁热打铁，一边记录剧本需要改进的地方，一边在大家念台词的时候，逐步调整演员们的语态。


    很快到了午休时间，午休只有半小时，大家都留下来吃订的盒饭。


    奚谚恩已经不期待能吃什么，然而今天刚出门，李暮显却说他会解决他的午饭，这么一听，奚谚恩直觉有猫腻，但还是联系了营养师取消了今天的营养餐。


    这不，他刚出去会议室门，李暮显就跑了过来，把一个袋子交到他手里。袋子里是两个铁饭盒，款式老旧，但质地是全新的。


    “谚恩哥，有人让我送过来的。”李暮显在他耳边轻声道。


    奚谚恩看李暮显那样，就知道一切早有预谋：“什么时候联系的？实话实说，否则你手里这份就没收。”别以为他没看到李暮显藏在身后的手拿着什么。


    李暮显被抓包后知道自己掩耳盗铃了，憨憨地抓了抓脑袋，伸出手是一个同款的袋子，里面也是铁饭盒：“昨天晚上啦，是昱哥联系我的，刚才俞宽让我拿的，昱哥说一份太明显了，别人问起就说都是我做的。”


    但其实也没人会想到是曹昱，不过说是李暮显做的确实能省去很多麻烦。


    这一楼层除了大型会议室之外，其他房间都空置着，两人找了间空房间。奚谚恩迫不及待打开盒饭，绿色蔬菜映入眼帘，另有两勺紫米饭，以及少量切小块的牛肉，一点点的分量简直是填小鸟胃的。


    而李暮显那份就丰盛多了，虽然都是紫米饭，但同款蔬菜是用油炒的，牛肉是大块牛排，一看就非常好吃和顶饱。


    奚谚恩拍了照发给曹昱：【照片.jpg】


    银河系最帅：【差别待遇，强烈抗议！】


    黑毛小刺猬：【抗议无效，吃你的减肥餐去吧】


    黑毛小刺猬：【这是我问过营养师的，确定有用】


    银河系最帅：【小狼尾巴炸毛.jpg】


    黑毛小刺猬：【摸摸狼头，吃完了好好工作】


    曹昱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他的脑袋都敢摸，而且后面这话明显是为了报复他。奚谚恩咬了咬牙后忍俊不禁，无声地笑了笑。


    “看什么？”奚谚恩看向注意过来的李暮显，又板起脸来，明显带着个人情绪。


    李暮显吃着牛排，嚼着米饭，那叫一个满足，他急忙摇头：“没有没有。”说完就专心吃饭，争取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


    奚谚恩吃了一口西兰花，坏心眼地想，他这段时间每天都要挑一道菜攒起来，等以后全部交给曹昱让他做出来。


    ……嗯？


    好吃。


    也不知道曹昱用了什么魔法，没用油的清淡西兰花居然也挺好吃，奚谚恩心情也稍微美了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房间没有关门，门口响起刘习延的声音：“我能坐这里吗？”


    他和他助理站在门口，助理拿着两份盒饭，高级的包装明显是外面特别定制的。


    奚谚恩吞下口中的饭：“请。”


    刘习延看到奚谚恩的饭盒：“你这是自己做的？”


    “我助理带来的。”奚谚恩略微用了点语言技巧。


    刘习延再看李暮显的盘中餐，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差别可真大，不过能理解，辛苦啦。”


    他也没有再刷存在感，和助理沉默地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


    李暮显很快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奚谚恩细嚼慢咽看过去时，他捂住嘴，忍不住感叹：“真好吃。”笑得那叫一个拉仇恨。


    曹昱在分量上算得刚刚好，奚谚恩最后吃完，也就吃了个三分饱。要放以前，顶多只能算小零食，也就是这段时间减肥减到胃口都小了。


    “这么好吃？这位小助理，我明天能有幸尝尝吗？”刘习延眨着眼睛，普通人被他那张脸一看，继而看到那双明亮眼眸的自己，肯定会稀里糊涂同意。


    好在李暮显一直经受着奚谚恩的颜值洗礼，没有轻易沦陷：“不好意思。”言外之意便是拒绝了。


    刘习延也没生气，笑着缓和话题：“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让奚老师的助理给我做饭。”


    奚谚恩：“是啊，被人知道了说不定要上热搜。”


    刘习延：“那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想，挂热搜时间太久，累了。”奚谚恩言简意赅，直言以对。


    刘习延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会怼的这么直白：“奚老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奚谚恩无辜问道：“什么误会？”


    刘习延收起嘴角的笑：“……奚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金闻问这个角色不是非你不可，你的这些努力也就白费了。”


    “我也并非饰演金闻问不可。”奚谚恩再次有话直说，“刘老师，有话直说，你才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刘习延眼眸微沉，这次是完全出戏，目光锋利：“你可以猜猜看。”


    奚谚恩有些无语：“我又不会读心，怎么猜得出？”话出口后他突然明白了曹昱每次直接怼人背后的舒爽，但话是这么说，他收拾好餐具，声音掷地有声吐出两个字，“钱导？”


    看似疑问，实则肯定。


    刘习延震惊到眼睛显得更大了，一阵沉默代表默认，而后他笑出声：“讲真，我决定投资这部剧饰演李尘时，要求过钱导把你换掉。但就刚才你的表现来看，确实是天选金闻问，就连我……”他从奚谚恩身边走过，留下暧昧不清的话语，“都对你刮目相看了。”说完，便带着助理离开了。


    在娱乐圈，没有背景、地位和身份就只能自己努力，奚谚恩非常明白这点，在如今这个快餐时代，什么东西都要快速的推陈出新，如果不是他经常出现在热搜上，以他目前拍摄作品的漫长时间线，其实很容易被观众遗忘……


    什么高颜值，娱乐圈一抓一大把。


    就连奚谚恩这种性格，也能出现很多模仿者。也就只剩下粉丝眼里独一无二却又虚无缥缈的高级气质，似乎能证明奚谚恩的特别。


    没有真正相处过，真的很难对奚谚恩这样一个改变了人设的艺人产生好感，这也是他这段时间面临那么多恶意的原因之一。


    但这些都不会让奚谚恩有什么情绪波动。因为他已经遇到过更糟的事了，再糟也不及过去分毫……他曾经作为贵族子弟因为肩负重担而崩溃过，也曾在后来遭遇变故差点疯狂，但他最终都熬了过来。


    如今的一切，相比过去简直跟儿戏一样。


    而刘习延明显对钱文桦不一般，大概是钱文桦对他过于重视，惹红了眼？


    他每次进组怎么都会获得“情敌”称号？奚谚恩腹诽道，将整理好的饭盒放到袋子里，再让李暮显放好带给俞宽。


    曹昱这整的两人像是秘密接头的特务，真的是……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刺激。


    奚谚恩为有这种想法而觉得好笑。


    之后的剧本围读中，钱文桦发现有个别演员对角色理解有偏差，要求所有人交一篇角色小传，还指着奚谚恩和刘习延道：“请大家都按照奚老师和刘老师这样的态度来表现角色。”


    一旦钱文桦提起刘习延的名字，刘习延对其的注视都压抑着一种难以言喻情感。至于提及奚谚恩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种嫉妒感觉了。


    好在刘习延对奚谚恩的剑拔弩张只限定在戏外，一到戏内，他就是阳光开朗似没有阴霾的人间太阳李尘。


    令人意外的是，刘习延的小传角度极为刁钻，竟然是从李尘的一些很少的举动立人设。即便是奚谚恩都略逊一筹，仿佛他真的亲眼见过李尘，亲眼看过李尘是如何生活的。


    与此同时，之后一段时间里，曹昱趁着休息时间承包了奚谚恩的一日三餐。曹昱就像他的营养师，在他将照片发出去后，曹昱会把每样菜的卡路里发给他，让他知道今天一共进食了多少热量。


    偶尔奚谚恩也会轻断食一天，那一天李暮显就只能吃盒饭了。


    除此之外，奚谚恩依旧进行着晚上睡前的锻炼和晨跑，没有一日懈怠的。


    钱文桦等人是眼睁睁看着奚谚恩一日比一日清瘦。


    黑毛小刺猬：【接下来我要去S市参加几个活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俞宽会做好了减肥餐送给小李】


    大晚上，奚谚恩正要睡觉，一看这消息，来了精神：【你都要去忙了也不肯放过我！】


    黑毛小刺猬直接一条语音发来：“对，我就是不肯放过你，之后也要时刻监督你。”


    曹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明明就是劳心劳力的事被他说得义薄云天。


    银河系最帅：【看来我的营养师要失业了】


    黑毛小刺猬：【我还以为你早让他回家了？难道不是？】


    银河系最帅：【是，你比营养师还贴心】


    黑毛小刺猬：【小刺猬啃苹果.jpg】


    奚谚恩本来面无表情地聊天，看着小刺猬的表情包，捶床笑。


    好像！好像曹昱！


    在这剧本围读期间，其他人早就注意到奚谚恩每天变着花样的减肥餐，熟悉之后开玩笑想让李暮显也做一份给他们尝尝，没想到接下来还真的偶尔能尝到多出来的盒饭。


    而且能一眼看出是奚谚恩减肥餐剩余的食材做的，看着清淡的菜色却做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期间连刘习延都蹭过吃的。


    李暮显顿时成了剧组格外受欢迎的人。


    后来某天，李暮显实在受不了每天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让他开小灶的人，告知奚谚恩后被授意，直接说这其实追求奚谚恩的人做的。


    这消息顿时一传十十传百，虽然只是在剧组内流传，但都知道了奚谚恩有个很会做菜的神秘追求者。


    不知不觉，到了最后一天剧本围读，刘习延中午再次带着盒饭找到奚谚恩。


    但从开始到最后吃完，刘习延都一言不发。


    直到奚谚恩收拾好，准备离开，刘习延忽然叫住他。


    “奚谚恩。”刘习延看着站在一旁的李暮显，又面向奚谚恩，朗声含笑道，“就我们聊聊。”


    刘习延的助理拿着袋子先一步走出去。


    奚谚恩示意李暮显出去。


    “麻烦关下门。”刘习延道。


    李暮显看了眼奚谚恩，奚谚恩点了下头后，关了门。


    等只剩下两人，刘习延的表情少有严肃起来，终于说了重点：“你对钱导，没任何意思，对吧？”


    等了半个月，终究还是他先憋不住了。


    “有意思……”奚谚恩眼看着刘习延眼神冷起来，计划通般倏然一笑，“才怪。刘老师，钱导对我也只是欣赏。你没必要每次对我都阴阳怪气的，钱导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如直接告诉他，比和我雄竞更能达到你的目的。”


    除了刘习延特别针对的感觉之外，他其实也有点原著的挂外加持。原著中的刘习延算是男四，但却是这个万人迷故事中少有的，没有对向思祺心生爱慕的角色。


    原文中，向思祺恰逢事业上升期，他和刘习延一起演戏学习了很多，总在宁止身边提起刘习延，宁止差点就把刘习延当成了又一个情敌。


    不过，刘习延也是故事里唯一一个逃脱宁止“魔爪”的人，因为他后来直接对宁止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对向思祺没任何想法。”


    而这个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作者只是象征性地提过，源于后来向思祺参演钱文桦电影时，刘习延意外提出来探班，描述过他看钱文桦的眼神不太清白。


    结合现状来看，奚谚恩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


    刘习延似乎并没有被他说服，死死盯着他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讨厌谜语人，要么直接摊开来说清楚，”奚谚恩站起来，就要走，“要么就让开。”


    钱文桦之前和他沟通时说起刘习延，连对方联系他都很惊讶，怎么看都不太熟。


    然而看刘习延，又对钱文桦非常熟悉的样子。


    “……等等！”刘习延迟疑了一下，便叫住了奚谚恩，离下午开始围读还有十分钟，他要言不烦道，“李先生和金先生都真实存在过，金先生是钱导一直喜欢的人。”


    要说奚谚恩没想过吗？也不是，实在是钱文桦总是透过他看着一个人，那个人非金闻问莫属，久而久之，他就有了一个想法，刘习延的话只是佐证了他的想法罢了。


    “所以？”奚谚恩淡淡反问。


    刘习延看着他，目露“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意思。


    奚谚恩确实明白他想表达什么，钱文桦一直都在透过他看着金闻问，刘习延害怕，钱文桦最终会移情到他身上。


    “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找钱导问清楚。”奚谚恩打开门，做出了让刘习延意料以外，来不及阻止的震惊之举，“钱导，请过来一下！”


    钱文桦就在会议室，听到奚谚恩的呼喊，连忙赶过来，一进小房间就看到呆滞的刘习延以及一脸“全看你了”的奚谚恩。


    奚谚恩直接把刘习延的话尽速告诉钱文桦听。


    刘习延中间想打断，慌了神再也维持不了人设，大吼道：“奚谚恩！你就不怕我封杀你？！”他如今作为顶流，两人又都在一个公司，还真有这个能力。但他怎么恐吓还是无法打断奚谚恩。


    奚谚恩数次经历生死，还怕封杀？他并非一定要演戏，只是目前来说他并不讨厌这种工作而已，关键还赚得多，能尽情吃喝玩乐，哪天他觉得不开心厌恶了，一定会头也不回地告别娱乐圈。


    钱文桦听着奚谚恩讲述，表情从震惊到思考再到恍然大悟，他怔怔看着刘习延，仔细琢磨着他的容貌，片刻后，脱口而出：“你是……东东？”


    刘习延失去了应有的沉稳，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地沉默不语。


    奚谚恩默默离开房间，并给带上门。在门外看到李暮显略显紧张的神色，显然听到了刚才刘习延怒吼的话。


    “没事。”奚谚恩安抚道，随后走向会议室。


    奚谚恩说什么，李暮显就信什么，既然奚谚恩这么说，他也强压下担心，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本来应该马上开始的围读延迟了半小时，等钱文桦和刘习延来到时，两人看着没任何变化。


    只不过，奚谚恩发现刘习延比平时入戏慢很多，直到一个小时后，剧本也到达最后一个大高潮“金闻问之死”才终于找到感觉。


    等完全结束，奚谚恩走出会议室便被刘习延叫住。


    两人随便进了一个房间，刘习延看着他，一时无言。


    奚谚恩挑了下眉，刚张嘴，刘习延像是不吐不快，爽快的笑容里带着点炫耀的意味：“我和文桦哥之前有些误会。我以为他装作不认识我，没想到他是真的没认出我，他说我比小时候帅太多了，名字也不一样，完全没联想过是一个人。”


    “那真是恭喜你了。”奚谚恩正要走，却再次被叫住。


    刘习延对他伸出手：“让我们一起演好这部戏，好好合作吧。”这一刻，刘习延倒有几分李尘的向阳而生的气质。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两人握了握手，化敌为友。


    “对了，文桦哥之前和我说，陆嘉珩其实在我之后联系过他，也想带资金组。文桦哥说，毕竟是老牌一线，演技也够，如果不是我先一步提出想法，比他也更合适，说不定真会考虑陆嘉珩。虽然他年纪大和角色差别很大。”刘习延到最后还要损几句，然后意有所指道，“他不会就是那个神秘追求者吧？”


    “你想多了。”奚谚恩道，“大概是看中了钱导这个ip吧。”


    知道奚谚恩不愿多聊这个话题，刘习延也不再说这个。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离开大楼。


    这栋大楼建造在一个工业园，门口需要证件才能出入，还明令禁止私下将工作证件交给他人，就算是粉丝也没法轻易进入，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动了歪脑筋，最后混进其中。


    “咔嚓、咔嚓。”


    角落里不断传来拍照声。


    大楼外，奚谚恩和刘习延坐上各自的保姆车。


    没错，奚谚恩也有保姆车了，还是陶馨菜与公司据理力争才给他争取到的。李暮显等他上车后便开车朝着酒店而去。


    明天他们将前往Z市，在那里取景拍摄他乡。


    这天晚上，一条#奚习相关才是真的#刷上热门。


    里面一条视频配了个变音解说声，解说奚谚恩和刘习延相谈甚欢地离开大楼，一看关系就很好。


    【小编是恋爱脑吗？还不能纯友谊了】


    【哪条大腿粗就抱哪条，榨油机可真不要脸】


    【一个公司的，强烈怀疑这次救火是公司为了保某人的主角作】


    【就我注意点奚谚恩快瘦成竹竿了吗？啥情况】


    【网传是为了剧本减肥，这瘦得都脱相了！我快要变妈粉了，怜爱呜呜呜】


    【我的美人怎么瘦成这样了！我路人转粉了，有这毅力，谚谚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陶馨菜看到热搜时，心情已经毫无波澜。不论是过去和现在，奚谚恩都是腥风血雨体质，只不过以前是他自己炒作，现在是被人拉着一起炒作。刘习延和奚谚恩一个公司，肯定不是公司的手笔，那就还是有人见不得奚谚恩好，连带着带上了刘习延。


    刘习延可是顶流，对比他粉丝的战斗力，奚谚恩的粉丝根本不够看，很快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属于奚谚恩的超话全都成了黑超。


    陶馨菜刚想将这事告诉奚谚恩，就接到了刘习延经纪人的电话。


    微博那边，刘习延迅速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刘习延://我和@奚谚恩同属易鑫娱乐，本来就是同事，没想到还那么有共同语言，这半个月剧本围读超顺利，和他一起工作很开心！他的演技真的特别棒！请喜燕们支持我们这部戏，不要理会那些莫须有的言论哦~


    算是间接说明了他和奚谚恩的纯同事友谊，顺便还肯定了奚谚恩的演技，简直狠狠打了那些谩骂奚谚恩蹭热度的脸。


    娱乐圈顶流不是乱说的，况且还是很听刘习延话的粉丝，半个小时后，奚谚恩的超话就恢复了正常运作，只要与刘习延相关，公司下场也格外迅速，乱七八糟的言论同时被快速处理，热搜下很快都是期待新剧的微博。


    奚谚恩看着加了微信后，不停说着文桦哥曾经这样，文桦哥曾经那样的刘习延，原谅了对方的倾诉欲。


    按刘习延说的，奚谚恩是唯一知道他喜欢钱文桦的人，如果不找他，他真的无处可说会憋死，只能让奚谚恩受点委屈了。


    锻炼结束，奚谚恩刚洗好澡，曹昱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奚谚恩和曹昱大概说了下今天发生的事，顺便感慨了下：“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顶流了。”


    “你以后肯定比刘习延还要厉害。”曹昱斩钉截铁道。


    奚谚恩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确定道：“你真的是曹昱吗？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好听？”


    这次曹昱没暴跳如雷，放缓了声音道：“我是认真的。”


    曹昱的呼吸声好似近在咫尺，犹如夏夜温和凉爽的风，轻拂奚谚恩的心。


    “不仅是我，你也是，祝我们星途璀璨。”奚谚恩脸上的嬉笑逐渐消失，他温声道。


    曹昱愣了一下，语气带着克制的柔软，重复道：“祝我们星途璀璨。”


    第二日，奚谚恩跟随剧组直飞Z市的拍摄地，到达剧组后钱导发现他头发还不够长，让发型师给接到上臂中间，第一场戏就是金闻问缠绵病榻，不久于世的重头戏。


    也是这一日，微博上突然曝光一组《他乡遇故知》的路透。


    瘦骨嶙峋的奚谚恩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长身而立的刘习延。


    奚谚恩长发扎成肩前侧马尾，面颊凹陷，形似枯槁，与之相对的刘习延面容虽然也有些憔悴，但看着就很康健，与仿佛不久于世的奚谚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43章 第 43 章【加更】 可爱的胆小鬼。……


    路透中, 树叶被一阵风吹过，坐在轮椅上的奚谚恩瘦得仿佛能被风吹跑。


    他望着前方的马路，行人来来往往, 平时的黑眸变成了蓝眸, 眼波流转，流露着对这世间眷恋和不舍。


    奚谚恩一句话没说，仅靠路透上的眼神就让人心头一震生出怜惜。而他身后的刘习延微微低头，那一低头的温柔与缱绻结合奚谚恩憔悴面容上的清浅笑意, 更加让人心碎。


    #刘习延奚谚恩电影路透#


    #刘习延最是那低头的温柔#


    #钱文桦首部电影他乡遇故知#


    #奚谚恩饰演渐冻症病人减重至100斤#


    #奚谚恩饰演混血变蓝眸#


    靠着宣传的推波助澜、刘习延的粉丝和公司等等背后力量的托举下, 关于《他乡遇故知》的各种词条猛烈地冲击着热搜。


    与此同时，奚谚恩敬业的自然热搜也逐渐出现。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怀疑奚谚恩的演技, 但看到他为角色努力到骨瘦如柴的情况下, 连喷他都于心不忍了。


    【上次和刘一起出现被拍到, 天色太暗看不太清，这次终于看到瘦成啥样了，太震撼了】


    【老公！！我之前健健康康脸色红润的老公怎么成这个样子！】


    【这手都皮包骨了, 之前说腻腻演技不行只能靠炒作的，你们还有脸喷他吗】


    【卧槽我的梦中情人现在出现在梦里我都要害怕】


    【路人黑转路人，我现在真有点期待这部电影了】


    【都瘦脱相了, 怪不得好久没发自拍, 这可是好好的卖惨点啊, 你怎么就不好好利用呜呜呜，妈粉心疼哭了】


    奚谚恩的最新微博还停留在半个月前的一张减肥餐。


    颜色、食材看着丰富, 本人也连夸好吃三连, 但怎么都改变不了无油无盐的事实，当时下面充斥着上次热搜后的黑粉言论，这次热搜出来, 之前被围攻的粉丝终于扬眉吐气，开始疯狂刷奚谚恩敬业绝对支持他的评论。


    另外还有部分催更新的。


    当天晚上十点，奚谚恩刚下了组，冒泡发了一张图，不是自拍，是一束漂亮的蓝色风信子。


    奚谚恩://花让心情变好~[蓝色风信子.jpg]


    【好美的风信子，和长发美人更配，求出镜】


    【腻腻估计也觉得自己那样太丑，瘦脱相真的不好看，虽然我有亲妈滤镜】


    【我之前听小道消息说有个神秘大佬在追求腻腻，所以神秘大佬到底是谁，@演员曹昱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够了】


    【早拆cp了，别再@无关人员了】


    【听说这剧是倒着拍，谚谚会逐渐增肥，好期待上映！】


    【这次我看到了奚谚恩的诚意，以钱导的实力，真的狠狠期待他乡了，希望见证到一个全新的奚谚恩】


    发完照片的奚谚恩看了一圈评论，这次居然多了很多理智观众，他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有些失神，今天拍了好几遍金闻问渐冻症发作的戏，非常耗费体力不说，还特别费神。加上他暴瘦，体力维持全靠营养液，胃更是抽疼起来，虽然这点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但吃不饱又只能干看着，这种心情太磨人了，有时候他会觉得头晕眼花，还会有种想发脾气的冲动，他知道这都是因为缺少碳水造成的，但到了这种时刻，只能继续忍着。


    曹昱今天在S市参加活动，傍晚发来消息时，奚谚恩正在拍戏，现在想起来才有空回复。


    黑毛小刺猬：【小李拿到花了吗？】


    黑毛小刺猬：【今天的晚饭，刚开始】


    黑毛小刺猬：【（晚餐全景照.jpg）】


    想吃大餐想疯了：【拿到了。啊！好想吃肉！！！】


    想吃大餐想疯了：【胃痛……】


    曹昱今天先吃了主办方安排的晚饭再参加活动，应该是玩不到手机的，奚谚恩难得这么情绪化，刚想把手机放下继续放空，就收到了曹昱的回复。


    黑毛小刺猬：【让小李去买胃药】


    黑毛小刺猬：【算了】


    黑毛小刺猬：【我直接外卖到前台，你待会儿让小李去拿】


    想吃大餐想疯了：【这活动这么闲？】


    黑毛小刺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黑毛小刺猬：【站台两小时，已经结束了】


    想吃大餐想疯了：【还以为你一直拿着手机，等我回复呢】


    黑毛小刺猬：【……关了你的摄像头】


    相处时间长了，曹昱的冷幽默总能逗得奚谚恩心情好起来。


    明天还要演金闻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情绪失控的场面，说实话，放以前，奚谚恩手拿把攥，现在被减肥后的情绪影响，反而有些焦虑。


    或许曹昱无形中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一个语音通话打过来。


    奚谚恩拒绝后，选择了视频通话，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接通，心情更差刚想挂断，对面终于接听，就看到视频另一边，曹昱将被子裹住脖子以下解释：“刚在洗澡，胃痛好点没？”


    “喝了点热水，好点了。我不信。”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曹昱这别扭样，奚谚恩的心情微妙的好了一些，“你洗澡的时候和我发消息？”


    “……”曹昱闭口不言。


    “你这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没有！绝对没有！”


    微妙且激动的语气，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奚谚恩“哦”了一声：“不说原因，我挂了。”


    这话听得曹昱心惊胆战，终于受不了的一把掀开被子：“我真没有，就是……衣服穿反了而已。”被子下，T恤直接反套，可以看出当事人接到视频电话时有多慌张。


    曝光事实后，曹昱底气也足了，说话也有了条理，解释道：“我刚才正要去洗澡，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就给你打了语音没想到你会拒绝，还改成打视频过来。”


    奚谚恩好整以暇扫视着曹昱摆烂的样子：“看来是我的错咯？”


    “也没见你有诚意道歉。”曹昱先吐槽了一句，他目视着瘦得他用力一点似乎就能捏碎的奚谚恩，肩前侧马尾更衬得对方多了点破碎感，眼底藏着怜惜，他沉默片刻，没有提任何敏感的词，只道：“什么时候能大吃特吃？”


    奚谚恩原先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他笑着道：“大概还有一个月吧。钱导说努力点，争取提前。你呢，新电影谈得怎么样了？”


    “确定会出演，除了变态之外又多了点神经质的反派，导演说我演的反派多，可以尽管提建议完善人设。”曹昱苦笑着吐槽，“我知道是玩笑话，但还是很在意，我是演员，又不是真的反派，哪有什么经验。”


    “你和我说说，这反派怎么神经质了？”奚谚恩突然想到应该有保密协议，“不对，这能说吗？不能说就算了。”


    “一般情况下不能说，但导演说有渠道的话可以去询问他人，这是真把我当道上的人了？”本来是苦笑，说到这里曹昱却有些忍俊不禁，“话说回来，这反派因为曾经被孤儿院的人抢走过戴在手指上的易拉罐环，还狠狠嘲笑过，算是有了心理创伤，造成了他下意识喜欢选择带有戒指的受害者，而在分尸杀人后，还会将受害者佩戴戒指的手指切下来，最后泡到福尔马林中做成战利品。”


    奚谚恩思忖道：“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缘由，这么变态的角色还能更变态点吗？不然直接烹饪吃了吧，可以演得优雅点。”在极端气候和资源匮乏的废土时代，这种事屡见不鲜，奚谚恩一开始看到觉得疯狂差点就吐了，后来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他顿了顿又问：“这些戒指有特殊性吗？”


    可能是奚谚恩的语气太过自然，问得曹昱再次愣住，那呆滞的表情非常有趣，可惜很快回过神，道：“……应该没有吧？”


    “如果没什么特殊性，可以留下戒指，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枚戒指佩戴在自己手上，可以当成对公众的公然挑衅，应该会很有张力。”奚谚恩笑着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天才？”


    “……天才到有些变态。”曹昱惊诧过后直白道。


    奚谚恩挑了下眉，眼神明亮深邃，屏幕上凹瘦的脸庞在这一刻依然魅力十足，曹昱看着奚谚恩胸有成竹道：“你喜欢变态。”


    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换做其他人面对他赤城坦白后这么说，他只会觉得在被戏耍又愤怒又委屈。


    可不知为何，面对奚谚恩，一旦涉及感情，想到奚谚恩将花发在微博上的话，就算只是客气话，但再看对方脸上的笑，反而让他更加勇敢，他抬头目视前方，白了一眼道：“我是喜欢你，好吧？”说完又开始紧张到爆炸，外加视频中自己丢人的衣服反穿，立马转移话题，“我现在就联系导演，和他说下。”


    “晚安？”


    “晚安。”


    双方挂了视频通讯，奚谚恩摇摇头笑了声：“胆小鬼。”


    可爱的胆小鬼。


    李暮显拿着外卖袋送到他房间，奚谚恩吃了药，很快就入睡了，一夜无梦。


    他乡剧组已经在Z市拍摄了半个月，今天依旧在古色古香的现场拍摄，奚谚恩登场时戴好隐形眼镜，脸上画着憔悴的妆，穿上漆黑的丝质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显得特别孱弱，特别容易让人升起怜惜之情。


    包括钱文桦在内，在场的人都以为奚谚恩在开拍前参加过那种贵族培训，否则以前那样一个油腻的人，怎么会将举手投足的贵气融合的如此恰当。


    今天要拍摄金闻问住在李尘家中，被渐冻症折磨得憔悴无力，手脚已经长时间无法动弹，从床上下地直接摔倒，第一次表现情绪失控的场面。


    一切准备就绪，奚谚恩躺床上前对钱文桦等人道：“等会儿我会减少呼吸，不用担心，我自己知道身体情况，不会有事。”


    钱文桦有些疑惑，等正式开拍后意识到奚谚恩说的什么意思。


    阳光从窗外落入屋内，天气晴朗，奚谚恩饰演金闻问的脸上不见平时面对李尘时，那种情绪稳定的微笑。


    明明不久前，他还自如的应对着李尘让他“好好活着”的话，不过是过了一日，不过是目睹了李尘意气风发的模样，以那样的姿态面对追求者，即便是亲眼目睹李尘坚定的拒绝，可当追求者将目光投向他，仿佛在说“你喜欢的居然是一个残疾”的不可置信后，他自以为能坚持下去的勇气溃散，像是成了一个笑话。


    或许这不过是一个契机，他的灵魂是被李尘拯救过，也曾在李尘的创业中担当了不可或缺的一员，可当被病痛一日比一日严重的折磨，这一夜，先前建立起的信念突然摧枯拉朽般湮灭。


    金闻问受够了这种每天都需要人照料，连基本自理能力都做不到的残疾生活。即便有李尘的托举，让他过得比一些健康活着的人还要好，却还是无法解救自己已经快要沉入黑暗的心。


    只是化了憔悴妆，但奚谚恩的面部竟真的慢慢呈现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死灰色。


    钱文桦一刹那吓得心脏都慢了半拍：“等等！”他这是真的害怕了，怕奚谚恩和金闻问一样也出事。


    其余工作人员也慌得不行，这种是演技吗？感觉像是在拿命演戏！奚谚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太可怕了！


    刘习延站在镜头外都看傻了，不明白奚谚恩是怎么做到的。


    奚谚恩注意到气氛不对劲，只能暂停拍摄，他恢复呼吸，等脸上那种比化妆还要真实的病态逐渐消失，才说：“我真的没事。”


    “奚谚恩，你怎么做到的？”刘习延惊疑不定道。


    面对一张张傻脸，奚谚恩尽量说明：“大概就是放慢呼吸，让氧气没那么快进入肺部，身体内部慢慢窒息，表面显得像是即将步入死亡那样。”


    这种方式还是他遭遇变异动植物时学会的。他以前遇到过一种根据呼吸来抓捕人类的巨型昆虫，学会这个技能后，奚谚恩至少能在保证有微量氧气的情况下活下来，虽然因为氧气稀少，每次出招都觉得身体摧枯拉朽般痛苦，但在能够歼灭变异生物的时候，能够活着已是不易，哪还管得了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试了一下，完全控制不了。”刘习延一出口，四周突然响起一声笑，然后也不知道谁再也忍不住了，跟着笑起来，大家开始爆笑。


    接着便是接二连三佩服奚谚恩的话：“奚老师，你太牛逼了！”


    奚谚恩身上有太多惊喜了，之前有工作人员看他不顺眼，时至今日，全都成了他粉丝。


    钱文桦了解到奚谚恩这个方式对身体无害，松了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重新开拍。


    监视器中，镜头切到奚谚恩的近景，那双曾经宛如碧海蓝天的眼眸如今只剩一汪死水。钱文桦紧紧攥着手里的剧本，眼睛都有些红了。


    奚谚恩现在就是金闻问，这一刻，脑海里仿佛响起李尘说“我陪你”的声音，即便越发不能控制身体，金闻问本不打算放弃……


    他挣扎着再度起身，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坚持，直到汗水透背，额头发湿，一声低吼猛然从他嗓子里吼出。


    李尘恰好来到门口，听到金闻问声音的刹那，以为出了什么事，霎时推开门，便看到了金闻问上半身即将倒地的姿态。


    “怎么了？”李尘连忙上前，就要扶起金闻问。


    “别动。”金闻问声音嘶哑，脸上的肌肉也开始不听使唤，说话时咬字有些奇怪，含糊不清，“站在那里别动。”


    镜头拉近，拍摄着奚谚恩如何控制脸上肌肉，连摄像师都忍不住放缓了呼吸，接下来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好几次这个镜头，奚谚恩每一次居然都能控制同一块肌肉变化，这使得他们对奚谚恩越发佩服。


    更何况，高清镜头下毫发毕现，只要奚谚恩有一点点不合导演心意，钱文桦都会卡掉。然而，对别人都异常严格，总是卡卡卡的导演，这一刻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镜头，没有丝毫要暂停的意思。足以证明奚谚恩演绎得有多出色。


    拍摄现场，刘习延饰演的李尘在听到金闻问的话后有些愣怔。


    金闻问继续努力着，想要凭自己能力下床，突然他像是找到了一点力量，上半身坠地的时刻，李尘猛然冲上前，一把接住了即将坠落在地的爱人。


    原本找到的一点力量消失无踪，仿佛只是错觉，金闻问脸上的兴奋转瞬变成恍惚，继而又变成绝望，泪水差点决堤，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那双眼睛本不该有阴霾，却被病痛折磨的，再无丝毫曾经的璀璨光芒。


    李尘看过他所有的不堪，也承受着无形的压力，不该是这样的……


    “李尘，送我回去吧。”


    看似平静无波的一句话，却藏着金闻问破碎的自尊。


    “卡——！”


    “奚谚恩，你这里太平静了。”钱文桦的声音打断了刘习延酝酿的感觉。


    刘习延无奈地起身，钱文桦也走过来，他严肃地和奚谚恩讲戏，说他理解的金闻问，这唯一的爆发戏应该发泄出来才对。


    奚谚恩沉着地听钱文桦说完，并没有丝毫动摇自己的想法，冷静道：“钱导，或许这里彻底爆发能更体现绝望，但刻在骨子里二十多年的修养，又是在爱人面前，金闻问一定会想维持自己那仅剩的尊严。”


    没错，就是自尊。或许换成别人，金闻问还能泄露柔软，但这种时候，面对李尘他已经绝望到只想维持仅剩的体面了。


    钱文桦愣怔，眸光微微颤动，欲言又止：“你……”明明没有见过金闻问，但奚谚恩却像是比他还要熟悉对方一般。


    他想到奚谚恩的人物小传，换做别人会觉得维持金闻问的气质是最重要的，演好了说不定放映后还能有个贵公子的头衔，然而，奚谚恩的小转中却提到“金闻问可以高贵，也可以放下身段”。这也是他在大学里能交到很多朋友的缘故，即使这一幕在剧本中只有几秒的呈现。


    至于后来不断犯病却死死坚持着的不卑不亢，就算被人侮辱也维持着从容体面，不过是怕不再维持这些，自己便什么都不剩了。


    这种矛盾让金闻问显得格外真实。


    奚谚恩不骄不躁的提议道：“钱导，不然你看我接下来演得如何，如果不适合，再试试爆发式。”


    钱文桦手中的剧本已经被捏得皱巴巴，他轻吐一口气，眸光从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上转到奚谚恩脸上，他被说动了，点了点头。


    “继续。”钱文桦招呼所有人各就各位。


    刘习延酝酿好情绪好，回到刚才的点位。


    奚谚恩和他面面相觑，片刻后，又变成了金闻问和李尘。


    两人早就心有灵犀，李尘知道金闻问的意思，并不接茬：“先上床，等会儿吃点早餐……”


    “李尘，我这样和死了有什么两样？”金闻问打断李尘的话，他的眼神满是愤怒哀恸，嘴唇无法自控的肌肉走向，这种丑态让他显得可悲又可笑。但再丑陋，他对爱人说话，仍然努力维持着过去的平和气场。


    钱文桦凝视着镜头中奚谚恩的眼神戏，嘴唇颤动，继而咬住下唇，他想起记忆中那个人，当时他在门外听到了一切，光是声音，便传达出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这种反差，反而让观者更加动容。


    钱文桦自认见过真正的金闻问，某些时候，他会纠正奚谚恩凭着他理解表现的东西。


    奚谚恩大部分时候会听从更改，但有时候也会提出自己的想法，好比现在，全靠眼技表达瘫痪的金闻问的情感，几乎每个眼神戏都表达的特别精准且动人，让人看着便觉得心碎。


    钱文桦庆幸自己不是必须演员唯命是从的人，听到好想法的时候也会让演员先实践，看效果再定结果。事实证明，奚谚恩的每次提议确实更好的表现了人物性格。


    回到拍摄现场，李尘双膝跪地，缓缓抱住金闻问，手臂在不堪一握的腰际收紧，他额头抵着金闻问冰凉的额头，语气依旧温柔且坚定：“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他目光清亮，在金闻问面前似乎什么困难都打不倒他，“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好不好？”


    金闻问的眼睑微微颤抖着，他拼劲全力，才做到挪动额头，贴到李尘的面颊，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肌肤，他艰难开口，却没有回应李尘希冀的言语，只是道：“你抱我到床上吧。”


    李尘动作轻缓温柔地抱起金闻问，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阿姨今天上午有点事，下午再过来，我去拿早饭过来。”


    金闻问转动眼珠看向李尘，那双让人沉溺的蓝眸此刻犹如破碎的琉璃，他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才吐出完整的话：“阿尘，谢谢你。”


    李尘已经走至门口，闻言回头，注视着他，忽而缓缓道：“金闻问，我爱你。”


    金闻问牵起肌肉，露出一个笑，眼中满是对李尘的爱意，却也更令人心碎。


    那之后，金闻问像是恢复到了之前的求生状态。照顾他的阿姨回来后，某一天，李尘正好公司有事要去处理，告知会在晚上回来后便离开了家。


    大家都以为金闻问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谁也没想到，他会在阿姨给自己用刀片刮胡子后，居然想方设法留下了那片刀片。


    等李尘回家，面对的便是血染满床，自杀的金闻问。


    要问金闻问哪里来的本事自杀，在李尘看了监控后才知道，是金闻问用嘴巴叼住刀片后，也不管嘴唇被划破，血滴下来，然后试了数十次，终于借助从床上摔倒的力量折了腰划伤了自己的手腕，顿时血流成河，血染满床。


    而刀片已经被金闻问吞吃入腹。


    金闻问自杀前，脑海闪过日常角落之外的李尘，那张本应只有蓬勃生机的脸上，如今挂满了疲惫，或许是生意带来的疲惫，又或是别的，但金闻问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目睹到李尘的负面情绪，也成了刺伤他的利器之一。


    他早就该解脱了。


    趁着还有一些力气。


    他不想李尘到最后，为当初的承诺勉强照顾自己。


    然而，当意识模糊之际，看到泪流满面，绝望崩溃喊着他名字、喊着医生的李尘，金闻问大脑一刹那空白，本该是自由的解脱，在看到李尘之后，突生如浪潮般袭来的苦痛与后悔。


    私人医生带着助理冲进来，要将金闻问放到担架上，李尘却紧紧抱着金闻问，怎么都不放手。


    “李尘！冷静！你还要金闻问活就赶紧松手！”直到私人医生让他深呼吸，让他冷静，他才从过呼吸般的缺氧状态找回呼吸。


    他愣怔地跟在担架旁，一只手紧紧握着金闻问只剩骨架的手指，泪水不停地落下，不复平日里勃勃生气的样子。


    而金闻问躺在担架上，双睫落下的阴影里，两行泪从凸起的颧骨滑下。


    “卡——”


    旁观的工作人员悄悄抹着泪。


    剧组参演配角的不少老戏骨，本来还不太相信奚谚恩的演技，当真的见识过后，直夸钱文桦有眼光。


    刘习延像缺了水的鱼般拼命喘息，好不容易出戏后皱眉道：“等等，这里我没拍好，情绪有点不够。”他已经足够入戏，但每次直面奚谚恩隐忍又深情，绝望又悲哀的眼神，以及对金闻问的完美演绎，刘习延总是能被打得措手不及，明明小他五岁，据说才拍戏半年，到底是什么戏妖才能进步这么神速？


    他一向精益求精，绝不会在发现问题后采取“差不多就行了”的态度。


    更何况奚谚恩连真刀片都吞了……虽然不是真的吞下去，但真的太吓人了！


    原本道具组做了假刀片，但拍摄效果不佳，最后奚谚恩亲口提出用真刀片。


    当时全场静默，都被奚谚恩疯狂的想法镇住了。


    钱文桦开始也怎么都不同意，后来奚谚恩一句“钱导为了成片效果，试试”，看着奚谚恩坚定的眼神，钱文桦同意了。


    “如果刀片划破我的嘴唇，那是我自己控制的，请不要为我担心。”奚谚恩看向周围的人，说得云淡风轻。


    所有人提着一口气。


    接下来，众人便看到了奚谚恩咬着刀片，看起不经意地划破双唇，血流了下来。大家又一次吓了一跳，好在这次钱文桦率先忍耐下来，坚持到就拍摄完成，奚谚恩将刀片从舌下吐出来，剧组医生好好检查了一番他的状态，确认没问题，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刘习延目睹奚谚恩这么拼命的演，虽然只是用刀片划破嘴唇外加含在了口中，但已经足够震撼！震撼到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遇到过这么一个戏疯子！


    他自愧不如，更不想输给奚谚恩。


    “再来。”刘习延能有这种想法当然是好的，钱文桦快速决定再来一遍。


    剧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异议，都抱着拍得更好的心态出发。


    也因为钱文桦对这场戏格外重视，光是这一段，奚谚恩和钱文桦就拍了足足两周才满足他的要求，更别说是其他片段。


    剧组在Z市待了三个月，这期间原本该放映的《灼灼尘世》因一些原因延期播出，而《GORGEOUS》杂志在前两个月，也就是七月份开启预售，各个交互平台都能看到官方账号大力宣传。


    两人在大G的镜头下都出现了人生妆造，光是放出的花絮和个别杂志照都太绝了，让很多吃瓜群众都跟着买单，也造成大G销量这次多了很多散客。


    奚谚恩和曹昱两人一共三套衣服，黑白衬衫、黑白西装以及款式别致的机能风，之前视频预告只是发了黑白衬衫，另外两个花絮在预售阶段也发了出来，观众们对其的评价都是“张力满满”，即便默认不谚而昱已经拆cp，却也挡不住想买了欣赏的程度。


    都说拍了大G就能飞升，但这句话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这次，虽然并没有让两人的咖位得到相应的提升，但资源却是比过去好不少。


    向奚谚恩递过来的本子和代言都很多，除了剧本需要花时间看，有几个合作方同意等奚谚恩空下来再拍摄代言宣传的情况下，他接触了好几个资源。


    至于曹昱，他接到了一些高端代言，还有主演的剧本递给他，他在认真挑选。


    他乡这部电影从夏季拍到入秋，终于暂时拍完了待在国内的剧情，准备转站到Y国，起码要待四个月，到明年春节后才回国。


    奚谚恩一个月前就慢慢恢复正常饮食，逐步增肥中。


    拍摄的最后一天，上午完成最后一幕，下午钱文桦给全剧组放了假。


    奚谚恩躺酒店吃着零食，当吃到第一口薯片和快乐水的时候，他差点感动哭了。


    曹昱的祝贺也来得恰是时候：【喜大普奔】


    贴心小刺猬：【撒花.jpg】


    大吃特吃：【也没见你来点庆祝仪式】


    贴心小刺猬：【你怎么知道没有？】


    大吃特吃：【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刚说完，李暮显就打来电话：“哥，我收到个你的快递，是俞宽的名字，我送上来。”


    很快，一个快递盒交到奚谚恩手上，与此同时，手机弹出曹昱转发新剧开机仪式的微博提醒。


    奚谚恩先拆了快递，李暮显还待着没走，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后惊呆了，情不自禁感慨道：“谚哥，这应该是买的吧？”


    箱子里满满的塑封卤味，塑封袋没有任何logo，他拍了照片发给曹昱：【你做的？】


    贴心小刺猬：【不然呢？】


    贴心小刺猬：【前几天抽空看了教程做的，你不是说要吃肉吗？鸡爪鸡胗、鸭爪鸭胗、牛肉都有，味道可能不及外面买的，但胜在健康】


    贴心小刺猬：【密封起来没汁水的卤味能带上飞机，我给小李也做了点，你们去国外慢慢吃】


    贴心小刺猬：【……人呢？】


    第44章 第 44 章 那你可要抱紧我大腿了。……


    面对一大堆卤味, 奚谚恩怎么可能忍得了。他一看到曹昱的微信，直接拆了一袋啃起来，香料味不重, 是酱香口味, 突出了事物本身的味道，真的好吃，就这厨艺完全能开店卖，曹昱还是太谦虚了。


    李暮显馋得流口水, 奚谚恩看他这么可怜, 还是把他的那部分给了他：“好好谢谢昱哥。”


    李暮显和奚谚恩相处久了，也放开了, 嘴也变甜了：“我知道是托了哥你的福, 我一定好好感谢, 嘿嘿。”


    他拿出手机，刚要给不久前加了联系的曹昱发感谢，便发现有俞宽发来的消息, 是两张曹昱的照片。


    俞宽：【我偷偷拍的，别告诉他们】


    李暮显看了一眼奚谚恩，他以为正在回消息的奚谚恩会看不到, 没想到却直接被抓包：“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语气淡淡却让李暮显心惊, 犹豫一秒都是对奚谚恩的不尊重。


    李暮显把照片发给奚谚恩, 并表示：“俞宽让我别让你们知道。”


    “嗯？”奚谚恩收到图片有些惊讶，仔细看照片中连背影都透着认真的男子, 下一张是正在搅动锅内食材的侧脸, 曹昱的嘴巴微微绷着，完全想象不到是个站在闪光灯下的艺人。


    他乐呵呵地保存下来，自认温和道：“你别告诉他我知道了。”


    李暮显却胆战心惊道：“谚哥, 你不会告诉昱哥的吧？”


    奚谚恩看向李暮显，脸颊稍微长了一点肉，在灯光下仿佛一幅精美绝伦的天使画作，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好吧，是恶魔画作才对。


    李暮显一脸菜色，没等想自己去找曹昱忏悔，就听到奚谚恩安抚道：“好了，就算说了，也不会让他生你们的气，放松点。”


    “谚哥，就知道你最好了。”李暮显一脸感动。


    至于曹昱后来知不知道，李暮显就不清楚了，反正曹昱并没有就这件事找过他和俞宽。


    曹昱这边很快就收到奚谚恩的回复，说是忍不住拆袋吃了起来。


    於鱼与昱：【就知道】


    谚恩：【为了感谢同时也为了庆祝你进组，给你买了个礼物，估计明天就到啦】


    不知道为什么，曹昱心口有些酸酸的：【我不是为了谢礼才送的】


    谚恩：【我当然知道，是我想送，就要送，非要送】


    曹昱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右脸颊勾勒出微小的酒窝：【行吧】


    然后他噼里啪啦连续打字，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直接发了出去：【等明天后就有时差了，开拍和结束能和我说吗？】


    谚恩：【只有这么小的要求？】


    於鱼与昱：【……还能要照片不成？】


    谚恩：【可以啊】


    曹昱高兴的忍不住又在床上滚了一圈，他还记得奚谚恩告诉他，明早七点的飞机，算上各种时间，四点半就要起床：【早点休息吧，晚安】


    於鱼与昱：【小刺猬睡觉.jpg】


    这个小刺猬表情包还是奚谚恩发给他的，说很适合他，他也不知道哪里合适了，用着用着也就顺手了。


    谚恩：【小狼睡觉.jpg】


    曹昱从床头柜拿起喝了一半的牛奶，划拉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有时候，他会产生已经在和奚谚恩恋爱的错觉。


    曹昱身体慢慢滑到被子里，只露出脑袋，不自觉地咬着吸管，或者等奚谚恩这次从Y国回来……


    光是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敢想下去，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又开始毫无睡意，一怒之下掀开被子，一口气喝完牛奶再拿出剧本，复习明天的台词。


    他以前也演过主角，是没戏拍为了口饭吃演的网剧，剧本诡异，妆造不好，现在还能找到网上对这部剧的吐槽。这次的电视剧不论是投资和妆造至少是A级，他饰演的是个穿越到玄幻世界，气场拉满的“反派”型主角，当然主角只杀坏人不杀好人是准则。按照导演的话说，现在观众喜欢看爽文类型，恰好曹昱不论长相和气场也很合适，自然就选择了他。


    何梅梅知道曹昱接下这个剧本的时候，问他原因，曹昱说了个所以然。


    “真的吗？同期还有本S+级的反派找你，真就接这本？”何梅梅若有所思，别有意味地问道。


    曹昱皱眉，硬气道：“我都说反派演多了，这角色也在我舒适区，我干嘛要找理由骗你？”其实还有个原因是，主角叫奚铭恩，同样的姓氏，名字里相同的一个字，确实触动了曹昱，但这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行吧，那就接下了。”


    何梅梅当时的笑，曹昱至今还记得好像是被看穿了。随便吧，估计何梅梅早就知道了，他告诉自己别在意，但还是越想越在意，又想到奚谚恩送他的礼物会是什么，越想越精神，于是看了大半夜的剧本。


    奚谚恩这边送走李暮显后，看了眼礼物的购买记录，不禁笑了下。


    不知从何时开始，曹昱仿佛从奚谚恩内心的一扇窗户外探头进来，他无法再忽视对方，来到这个世界后轻飘飘的感觉因为曹昱而有了落地感，更因为曹昱而感到了不可多得踏实。


    曾经，奚谚恩面对家族不曾踏实，面对变异的一切不曾踏实，他用沉着冷静的面具来面对一切，尽力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后来，来到这个世界，他也不曾踏实，他总怕哪天又突然回到从前，只有和曹昱相处时不一样……


    奚谚恩哼起德彪西的月光，心情很好地洗漱，然后安然入睡。


    到四点半准点起来，跟随大部队前往Y国。


    大吃特吃：【还有十分钟起飞】


    大吃特吃：【飞机自拍照.jpg】


    奚谚恩顺便营业了下微博，将背对窗户比耶的照片发了上去，收获了一波粉丝大呼“谚谚你终于知道更新，感动”的评论。


    贴心小刺猬：【我也出工了，准备化妆】


    大吃特吃：【怎么没照片康康】


    过了一分钟，奚谚恩才收到照片，曹昱的精神状态看着很好，但眼底红血丝很明显。


    从认识开始，奚谚恩就知道曹昱总是熬夜。按他的说法是很容易失眠，就算睡前喝牛奶也照样睡不着的那种，一旦睡不着还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导致更睡不着，形成恶性循环。他试过用褪黑素，但实在不喜欢那种昏昏沉沉入睡的感觉，最后也就摆烂，任他失眠归失眠，手机照刷，还能猝死不成。


    大吃特吃：【熬夜了？】


    贴心小刺猬：【正好再熟悉下剧本就熬了大半夜】


    一看就是借口，不过奚谚恩不准备戳穿，提示曹昱快递很快就到，等有空的时候再看，飞机即将起飞，落地就是后半夜。


    大吃特吃：【要飞了，落地和你说】


    大吃特吃：【小狼挥旗再见.jpg】


    贴心小刺猬：【一路平安】


    贴心小刺猬：【小刺猬挥爪爪.jpg】


    曹昱将奚谚恩的照片放入固定收藏夹。


    半个小时后，他正在化妆，俞宽抱着一个礼盒走进化妆间：“昱哥，放这里啦。”


    俞宽可不敢拆奚谚恩寄来的快递，凑到曹昱身边，八卦道：“昱哥，听说男二男三都换人了。男二是被临时换角，换成一个叫谢郑琦的演员，男三是昨晚不小心摔倒，做的鼻子都撞歪了，所以临时换了个人，是你认识的，你猜是谁？”


    曹昱看向俞宽：“趁着我心情好，直接说。”


    “昱哥，你这样真的很像黑she会。”快速的吐槽过后，俞宽赶紧道，“是涂九枫。”


    曹昱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到手上。


    那是个黑色镂空的礼物，系着红带，从外盒看不出任何品牌信息，像是手工打包的。


    化妆师一边给曹昱做妆造，一边注意到曹昱这个众人眼中的冷面男艺人，在看到礼物的时候神态就有些不一样了，拆礼盒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礼盒展开后，里面放着两款侍寝香，一款乌木玫瑰熏香蜡烛，一款沉香线香。


    “居然是暮江吟。”化妆师忍不住开口，说完又有些怕曹昱觉得她多嘴，有些心慌。


    没想到，听曹昱问道：“能具体讲讲吗？”


    这一问让化妆师松了口气，看曹昱真的很想知道的样子，开启了科普模式：“我喜欢研究熏香，不太懂行的会以为这是什么便宜杂牌，但我知道暮江吟这牌子是近几年崛起的，品牌名称取自白居易同名诗作，意指创造和谐、宁静，价格不便宜，但在侍寝香的圈子有口皆碑。”她顿了顿，看着曹昱眼下已经被粉底遮掉的青黑，“冒昧问下，曹老师总是失眠吗？”


    “对，我比较容易焦虑。”曹昱实诚道。


    “那就是了，这两款对睡眠和缓解焦虑很有帮助。”化妆师发现曹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接近，只是聊天就已经驱散了本身自带的气场，多了点温和，便忍不住问道：“这是品牌方寄给你？”


    “不是，是好朋友送的。”曹昱分别拿起熏香和线香盒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手写卡，卡片上写着“祝君好眠”外加一个微笑的颜文字，很有奚谚恩的风格。


    普通的言语被行云流水的字体写的犹如一首让人铭记于心的好诗。


    化妆师有些心惊，曹昱谈及“好朋友”时连眉目都变得温柔起来，肯定不只是好朋友那么简单，但即使再好奇，也不能问，只能感慨道：“那肯定是很好的朋友。”


    曹昱不置可否，拍了照片后，让俞宽把礼盒收起来，今天下戏休息的时候就用起来。


    两个小时后，曹昱妆造全部完成，坐上保姆车前往拍摄场地。然而，一进入拍摄场地，便看到饰演男二演员的“谢郑琦”正坐在一个胖乎的中年人身上，正大光明的蛐蛐他：“林老板，那曹昱一脸凶相，就算演技比我好，演多了反派，观众真的不会出戏吗？”非常自恋道，“我比他适合‘奚铭恩’多了。这戏还没开始，不然让我和他换换？”


    一旁的工作人员全都听到了，想说什么，却又因为那个所谓的林老板只能闭嘴不言，扭头眼不见为净。


    “不然什么，你长得漂亮就别想的也美了。”林老板摸着谢郑琦的下巴，“不过你这段时间好好伺候我，不是不能给你直接开一部主角戏。”


    “真的吗？！爱死你了！”谢郑琦高兴地抱住林老板的脑袋，非常响亮地亲了一声。


    曹昱的好心情已经所剩无几，转动视线想找找涂九枫来了没，恰好与导演四目相对，导演看着他，无奈苦笑。


    男二本来由一个演技不错的老牌童星出演，开机仪式都参加了，昨晚被告知临时换角，踢出了剧组。就算事后传出被关系户顶替，有粉丝和路人为他鸣不平，也无法撼动资本的选择。


    “曹昱！”


    曹昱听到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涂九枫走进拍摄现场，之前被破坏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涂九枫已经做好了妆造，一套青衫衬得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次他刚要说什么，曹昱便很有默契道：“惊喜，意外。”


    “我之前都被告知没通过了，没想到阴差阳错……”涂九枫想到那个倒霉演员，有些遗憾又掩不住喜悦道，“不过我真的很意外这剧情，和女主在一起的居然不是男主，而是我这个男三。”


    没错，这部剧并非常规的玄幻爽文，剧名《剑破浮生梦》，主要讲述了男主奚铭恩穿越后，消灭反派，却又因手段残忍被正道敬而远之，远而避之，避恐不及。女主则是正道第一美女，男女主因缘际会相遇，有过暧昧，后来发现两人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才断了念头。


    最终，女主选择了温柔男三，男主则是选择大道长生，破空而去，至于有没有回到自己的世界需要观众猜测了，总之是一部结局开放，剧情打破常规的电视剧。


    而且，整部剧细节满满，很适合看完后再完整看一遍，会发现很多细节环环相扣，前期伏笔都能被完美回收，整个故事很有诚意。


    说到底，光是一个名字并不足以支撑曹昱选择这部剧，内容的特别才是重点。


    “对了，我看微博上谚恩新片的路透，身体没事吧？”涂九枫关心地问道。


    奚谚恩当时休息了两个月，在三人群里冒泡冒得最勤快，后来入组拍戏忙起来就变成偶尔冒泡，反倒是曹昱，总是将各种美食晒到群里，渐渐的，曹昱和涂九枫的交流变得更多了。


    “有些胃病，不过在慢慢调理了。”曹昱提议道，“下次我们一起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好，他应该没想到我们会合作。”涂九枫在演艺这条路上还是新人，很有自知之明道，“我会好好向您学习的，曹老师。”


    “别叫我曹老师……”


    曹昱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大家好，我给大家买了奶茶。”女主扮演者杨蓝岚登场，一身白色宫装长裙，衬得相貌越发秀丽，气质如空谷幽兰。杨蓝岚之前都在演网剧，这次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绝不容许自己有丝毫差错。


    她的助理开始递奶茶，工作人员都很高兴，直到接下来的声音破坏了气氛。


    谢郑琦的金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在接过助理给的奶茶时，松了手，奶茶直接摔在地上…嫌弃道：“吃这种廉价垃圾食品的人真可怜。”


    杨蓝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杏眸圆睁：“你……你什么意思？”


    谢郑琦阴阳怪气道：“我的意思是，送大家喝这种廉价的东西，你也很可怜。谁会喝啊？”这话让所有人都进退两难。


    “你！”杨蓝岚气得说不出话，一张俏脸通红。


    “我喝。”曹昱往前站了一步，啪的一下将吸管插入奶茶，看向快要掉眼泪的杨蓝岚，“挺好喝的，垃圾食品有时候确实能让人快乐。对吧，九枫？”


    涂九枫早就喝起来了，真心实意道：“确实快乐。”


    之后，此起彼伏的吸管插奶茶声响起，导演看谢郑琦马上要炸的样子，赶忙道：“准备开机，大家各就各位。”


    谢郑琦怒瞪曹昱，随后冷笑道：“曹昱，你等着瞧。”


    曹昱只是微微昂起下巴，冷脸而对，就显得特别目中无人。


    谢郑琦愤怒地直接踢飞了脚边的椅子。


    “谢谢。”杨蓝岚本来听说要和曹昱合作还觉得害怕，现在觉得人不可貌相，更何况曹昱这身打扮就那种不可一世的帅，怎么看都比某些人好多了。


    到正式开拍，第一幕男主和男二的对手戏，谢郑琦饰演的男二人设是邪气型，而他眼尾微微上挑，五官也有些阴柔，就先天优势是可以的。然而，因为男二视男主为劲敌，总是和男主在言语间发生口角，台词还很多，谢郑琦在台词方面总是打磕巴，不停的NG，不断浪费众人时间，道歉又道得毫无诚意。


    导演敢怒不敢言。


    曹昱是个暴脾气，一点不惯着，直接质问：“你到底会不会演戏？”


    “我不会，你拿我怎样？”


    “不会就走人。”


    “要走也是你走！”谢郑琦狐假虎威，气焰嚣张，“我干爹可是这部剧的投资商！”


    导演出来缓和气氛：“我们先拍另外的片段。”


    导演让谢郑琦先休息，谢郑琦也懒得和他们废话，坐到躺椅上，那大爷的样子看的别人暗地里咬牙。


    接下来到曹昱、杨蓝岚和涂九枫三人的戏份。


    曹昱每次都一遍过，导演那叫一个舒心。


    而杨蓝岚刚从竖剧转横剧，还有些不适应，在一些应对上总是出现差错以及紧张到NG，但道歉无比诚恳。


    涂九枫的台词记得很牢，但演技只能说中规中矩，好在姿态挺拔，本身气质契合，结合起来非常养眼。


    有了谢郑琦对比，导演看这两人的眼神都慈爱和耐心许多。


    等到三人中场休息，谢郑琦直接在躺椅上睡着了。


    就算好脾气如涂九枫，看到这样的人，眼里也止不住厌恶，低声道：“我知道他金主是谁，是个有点钱的土大款。”他少有情绪这么直白的。


    对涂九枫这种家庭而言有点钱，对普通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即，起码有上亿资产。


    曹昱啧了一声，和涂九枫熟识后无话不谈：“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就换回之前的演员。”


    但事实是，就算有钱也不够，还要有身份和地位。


    一想到这，他不免又想到奚谚恩拍摄的电影，虽然他投资了一部分，但有了加上刘习延加入，这部电影从开拍到现在受到的关注更多了，谁都等着刘习延的新作品，而奚谚恩付出的努力在刘习延的名声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不过他相信，一旦观众看到成片，绝对会被奚谚恩震撼。他想到一个月前，好几次视频电话，都能看到奚谚恩还带着角色的状态，奚谚恩看似云淡风轻地表示为了拍摄金闻问自杀的戏拍了两周之久，导致他差点出不了戏，神色间的麻木与绝望仿佛重锤在曹昱心上，外加嘴唇有过几次伤口，他一问，奚谚恩就说为了剧情需要，等电影上映他就知道是怎么了。


    就算不知道原因，曹昱也知道奚谚恩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更入戏，而奚谚恩表现得越不在意，他就越心疼，特别想穿过屏幕给奚谚恩一个拥抱。


    他宁愿奚谚恩一直游刃有余，踩他炸点踩得戏谑的笑，也不想看到对方流露出哪怕一丝厌世和凄惨。


    “我也听说了。”涂九枫不知道曹昱的心思，抿了抿唇，他有些纠结。他其实并不想行使什么特权，但在娱乐圈，他试戏了大半年，即便能接到戏也是因为自身背景，根本无法和涂氏集团剥离，而以前遇到的艺人就算有金主的，也没这么嚣张的，这次谢郑琦……


    涂九枫最终做下某个决定，让谢小晓拿了手机：“等我打个电话。”


    曹昱有些诧异，一分钟后，涂九枫眉眼放松地走过来：“很快我们就清净了。”


    一串吵闹的铃声响起，谢郑琦被吵醒，气恼地想砸手机，在看到显示号码后，先是厌恶地撇了下嘴，然后秒变谄媚的表情，接了电话：“林老板……”


    “林老板，不，干爹！怎么会这样！你说过会让我从这部戏开始……”


    谢郑琦本来还准备凄哀求情，然而直接被挂了电话，他怒瞪着手机，知道无法再挽回，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你个老鳖言而无信！小的一腿以为我真的很爽吗？草！”他瞪视着四周看向他的人，无能狂怒，“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啊！”


    当与曹昱四目相对之时，谢郑琦像是找到了幕后主使，出口成脏：“他妈的，曹昱，是不是你？！”


    “是我。”涂九枫站出来，谢郑琦愣住，然后才像是想起来他是谁，难以置信的样子。


    导演显然也接到了电话的，被告知男二换回之前童星演员后，眉眼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工作人员接到指示，请无关人员谢郑琦离开。


    谢郑琦直接躺在地上，死皮赖脸地不肯离开：“欺负人啊！我都已经做完妆造了，剧组还要赶我走让关系户替我角色，还有没有良心了！”简直是歪曲事实，没脸没皮。


    导演是真的气到了，直接联系安保出手，抬起死命挣扎哀嚎的谢郑琦四肢，不顾剧组外等着的代拍和粉丝咔咔拍照，将其赶了出去。


    与此同时，微博上爆出谢郑琦靠着金主上位，逼走参加开机仪式的童星演员范曜的热搜，网上骂声一片的同时，沉寂多年的范曜被考古，现年三十一岁，性格沉稳又有点老干部风，人气稳步上升。


    热搜这手绝对有涂氏集团的操作。


    这天，剧组进度暂停，等到下午范曜回归，晚上直接开拍夜戏，步入正轨。


    那天深夜，曹昱闻着沁人心脾的木质花香，焦躁的心情得到安抚，把事件始末告诉奚谚恩。


    彼时，远在Y国的他乡剧组，钱文桦考虑到有时差，深夜落地后，给包括剧组工作人员在内的所有人又放了一天假，表示等大家休息足够，第二天再开工。


    奚谚恩在飞机上睡够了，大半夜，一边吃着卤味，一边玩着手机，听完曹昱所在剧组发生的事，已经和原著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不过好在有涂九枫出手：【世界就是这样，有特权万事皆顺，我还等着小昱你干出一番事业，站在顶点带我飞呢】


    贴心小刺猬：【别开玩笑了，我看你才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大吃特吃：【那你可要抱紧我大腿了】


    贴心小刺猬：【我现在就抱得很紧了】


    这几个字起码“正在输入”了一分钟才发出来，奚谚恩都能想象到曹昱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大吃特吃：【好吧，有你这句话，那我多少也要更努力点】


    大吃特吃：【小狼高昂头颅.jpg】


    大吃特吃：【等着】


    曹昱大概会觉得这是异想天开的玩笑，而奚谚恩确实真的有了这想法。


    本来他只是想安分演戏，但《他乡遇故知》遇到的事，资本说撤资就撤资，还有没钱寸步难行，包括今天曹昱那边发生的事，都让奚谚恩感受到了娱乐圈的现实。


    不，不止是娱乐圈，生活中也是。


    他过去一直处于高位，到了疫病来袭逃过一劫后也是凭实力和脑力说话，还真以为穿越后是一片祥和，但其实到哪都一样，真正有了实力才能横行无忌，而这个世界的实力是身份和地位。


    有时候一件事，不是看奚谚恩敢不敢，要看奚谚恩想不想。


    第45章 第 45 章【加更】 曹昱来了！……


    曹昱看到“等着”两字, 只觉得也生出一股冲劲，他决定要多多演戏，即使在这条路上继续这样不尴不尬, 肯定还会遭遇这种事, 但钱赚多了，就像这次他乡撤资的事，至少他是真的帮上了忙。


    所以只要钱够多，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旦开始这么设想, 曹昱便有了奋斗的目标, 马上联系何梅梅，只要拍摄时间不撞上, 不是烂片, 就算是和以前相似的类型, 就算是反派配角，他也演。


    “什么情况，我是说过上次你动了大笔流动资金让工作室缺钱, 但你只要一天在拍戏，工作室就还能正常运转……你这是转性了？”何梅梅非常惊讶，“你以前还说演多了反派容易同质化, 演技也会遭遇瓶颈。”


    曹昱张口编了个理由：“以前是我天真了, 经验刷多了, 有瓶颈也肯定能打破升级。再说，我作为老板, 当然得为你们考虑。”


    “……算了, 不追问你了。”何梅梅脑瓜子转得飞快，“老板，您钱赚多了, 我们总不会有坏处，是不是也能涨涨工资？”


    “……嗯。”


    “这么勉强？”


    “反正年终不会亏待你们。”


    “有你这句话，我死皮赖脸也要把刚回绝的角色重新拿回来。”


    这时的曹昱想不到，就因为他这次的决定，成了他后来演技飞跃的基石。


    说回奚谚恩，第二天下午他联系了陶馨菜：“菜菜姐，我还有四个月拍完戏，他乡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上映，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不错的本子吗？角色不论大小，能让我发挥就行。”


    某种程度上，奚谚恩不知道自己和曹昱非常默契。


    陶馨菜有些懵：“你小子怎么了，突然这么有干劲我有点害怕。”


    “这不是要为以后考虑嘛。”


    “啊？”


    “锻炼演技，为成为超一线努力，或许以后我就是你带出的影帝了。”


    “……你确定？”


    得到奚谚恩肯定后，陶馨菜沉默片刻，竟然不觉得荒唐，目前有钱文桦电影的加持，奚谚恩的片酬能开出二线的价，要求是多接几部戏，确实是一种锻炼演技以及刷脸的好办法，她有再多疑问，没再继续追问，虽然知道多余，还是叮嘱做什么都不要急躁。


    陶馨菜没几天就把三个剧本发给了奚谚恩选择，顺便将人设整理好让奚谚恩看个大概。


    第一个是S+古偶剧本里的男二，和女主青梅竹马，后来被天降男主抢走女主。男二的遭遇凄惨，最后还为女主牺牲。此剧有次一线男女主加入，资金充裕，找到奚谚恩显然是看中了他现在的热度，开出的价格也很客观，但角色肯定是要被男主“艳压”的，发挥的余地其实不多。


    第二个是A级现偶耽美剧的貌美反派，和主角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身为大企业继承人之一，坏事做尽，一直想拆散主角攻受，没想到成了他们感情不断升温的催化剂。最终恶有恶报，没得到主角受不说，赔了夫人又折兵，眼睁睁看着主角攻成为继承人，还和主角受幸福携手，而他手上染血进了监狱。


    第三个是一本特种兵大制作剧，整个故事以在国外执行任务的特种兵为主轴，不论是主角和配角都很有特色，尤其是其中的战术、心理博弈都很细节。大概怕观众对特种兵这种题材有刻板印象，想找个流量引发观众对剧的关注，于是邀请了奚谚恩试镜。而剧方邀请奚谚恩饰演的角色是冷面阴鸷的人形兵器男二，与男主间存在着强者间的无声理解，同时也拥有共负伤痕的羁绊，共同保家卫国的故事。


    这部剧由知名电视台出品，是绝对会上星。


    其实也有男主剧，但剧情烂得出奇，就是想让奚谚恩去卖脸的，陶馨菜并不想让奚谚恩的口碑更差，便选挑了这三部能看的，其中陶馨菜最看好特种兵那部，接下肯定会吃苦，不确定奚谚恩愿不愿意。


    “这三部档期有撞吗？”奚谚恩问道。


    “不撞档，但开拍时间都很近，虽然都定了你，但还是得试镜确定。”


    奚谚恩一锤定音道：“都接了吧，能线上试镜吗？”


    陶馨菜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后问道：“可以线上，但不等《灼灼尘世》下个月上线？到时肯定有更多角色找你。”


    “要上线了？”奚谚恩没想到延迟一段时间后，会突然定档。


    “内部消息，估计下周就会开始宣传。”


    “没关系，大不了全年无休。”奚谚恩看得很开，这种突然有了目标的奋斗感觉，比想象的要好。


    与此同时，他乡的拍摄在全组人共同努力之下，进展稳定。让钱文桦意外的是，奚谚恩的外语说得极其流利并且还特意用上了英腔。


    当初选角时，他其实做好了奚谚恩英语稀烂，大不了逐字逐句教的准备，结果在试镜现场奚谚恩就直接来了一套流利口语，那种腔调姿态，像是在Y国生活过，让钱文桦十分惊喜。这也是就算资本施压，他也不会换掉奚谚恩的原因之一。


    真到了Y国后，工作人员刷到过奚谚恩以前英语稀烂的视频，还担心对方到拍摄的时候能不能顺利，结果是他们想多了，奚谚恩那英语好到能教导在场每个演员的程度，包括英语还算不错的刘习延在内，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一条过。


    不得不承认，结合奚谚恩进组后的种种表现，确实是饰演金闻问的最佳人选。


    刘习延也越发佩服奚谚恩了，当初钱文桦外出留学，他虽然留在国内，但想等钱文桦回来拉近距离，特地认真学习了外语以及矫正口音，他以为自己演这部剧已经绰绰有余，但和奚谚恩比起来，又有点相形见绌，好在和去Y国旅游的李尘人设还算契合。


    这天，下戏休息的时候，奚谚恩继续熟读剧本台词，虽然提前一晚上他已经把台词都背完了，但为以防万一，还是习惯每次开拍前再熟悉一遍。


    忽然，他余光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外国人正拿着名片和安保说什么，然后还不断往他们这里看，视线还不断往奚谚恩这边看。


    李暮显都感觉到了：“谚哥，那个老外是不是一直往咱们这边看？”


    安保拒绝了外国人，但外国人坚持不懈地站在那里。最后安保看了眼奚谚恩，又说了什么，便往奚谚恩这边跑来：“奚先生，那位威廉先生说他是一家公司的经纪人，想和您谈谈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刘习延也在一边看剧本，但习惯性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听到这事打趣道：“哟呵，这是国外星探吗？”


    奚谚恩挑了下眉，笑着道：“我这么出色，真冲向国际，那一定是国际的福气。”


    李暮显在一旁狂点头。


    刘习延被奚谚恩的自恋噎得说不出话，他居然还找不到理由反驳，比了个大拇指：“真有你的。”


    奚谚恩看那个老外还不打算走，一直在围观群众那边张望，甚至是不断游说又一个安保，安保都有些头大了。


    “师傅，让他进来，我和他谈谈。”奚谚恩决定快速解决这个问题。


    “谚哥，不会有事吧？”李暮显有些担心道。


    “没事。”奚谚恩两个字便安抚了李暮显。


    老外得知奚谚恩同意让他进入休息场地后，开心得不得了，他跟随安保走过来，连忙递上明信片。


    这个外国人留着大胡子，看不出胡子下真容和年纪，他介绍自己威廉，表明自己是Y国“DAWN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他提到WINTER，说看过奚谚恩拍摄的宣传片，夸他长得好，气质好，特别适合他们公司目前准备拍摄的一部电影里的角色。


    奚谚恩没有丝毫面对天降馅饼的喜悦，看了眼那明信片，连是什么角色都没有问，摇头把名片还给威廉，姿态从容自若地拒绝：“Personally， I’m not pursuing international opportunities now， but thank you for thinking of me.”（我没有往国际发展的打算，谢谢好意。）


    威廉没想到奚谚恩拒绝的如此迅速，很是意外，却也不肯罢休：“Youre really not considering it?”（真的不考虑吗？）


    奚谚恩一点不客气，不再言语，明显是送客的态度。


    李暮显有些呆呆的，来到Y国后只要奚谚恩和人用英语交流，他因为只能听懂点基本词汇，很多时候像个傻瓜，但这次他从两人的表情能看出来，威廉似乎对谚哥递了橄榄枝，但谚哥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不愧是谚哥！不管怎么样，先夸了再说。


    威廉似乎怕错过这个机会，再也没下次，突然用中文开口，虽然发音蹩脚，但足够和国人交流，用词还格外斯文：“确实，Z国一直都讲究熟悉后再谈生意，今天我这个邀请是有些唐突了。”他注意到刘习延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去过好几次Z国，神秘的东方古国给我留了下深刻印象，那之后我便开始学习中文，学了近十年，现在才达到能沟通的程度。”


    刘习延：“原来如此。”他还是有些好奇外国人的电影里的国人是什么人设，“你刚才提到的是什么角色？”


    大概是刘习延的感兴趣让威廉觉得，能通过介绍说动奚谚恩，于是大概介绍了剧情，这部电影讲的是男主从一文不名的小子走上金融之路，遇到一个又一个敌人以及贵人，最后成为金融界大佬的故事。


    威廉邀请奚谚恩饰演的角色在国外做青花瓷生意，是个气质优雅又沉稳的z国人，偶然的机会救助了差点被打死的主角，虽然只出现在主角的回忆里，整部电影出场时间不多，但肯定能让国外人提升对Z国人的好感度。


    “奚先生，您还是不考虑吗？”威廉再次试探地问道。


    奚谚恩看着手里的剧本，堪称冷漠地直白道：“不考虑。”Z国的发展才刚刚开始，而真正能在国外崭露头角的Z国人少之又少，他不想顾此失彼是一回事，再就是他不喜欢这个老外，言语间一口一个喜欢Z国，却又有种傲慢。


    威廉很有国外人直接表达的性格特点，一点不藏着掖着对奚谚恩的好感：“如果不能接受剧本邀请，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奚先生共进晚餐？”


    “不愿意。”奚谚恩言简意赅，一点不给威廉面子，“我们要进行拍摄了，请您自便。”


    话都说到这里了，威廉没法再留下去，他最后又看了眼奚谚恩，已经进入角色的奚谚恩浑身再无刚才面对他的一丝冷意，透着一种经年累月仿佛已经浸透骨子里多年的贵气风度。


    对于追求绅士气质的Y国人而言，不说所有人，反正威廉真的很喜欢奚谚恩身上糅杂的两种气质，既有Z国人清雅之感，又有Y国人绅士矜贵之气。他一步三回头，最后被安保送了出去。


    刘习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才奚谚恩和威廉的英语对话，那流利程度，绝了。他还是挡不住好奇，问道：“奚谚恩，你这英语是哪里学的？你以前综艺的表现是故意做搞笑人设？”


    两人走向拍摄场地，奚谚恩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时候是真不会，后来看了网上对我的评价，我发愤图强，还去报了英语班呢。”


    刘习延才不信奚谚恩的鬼话连篇，报班能学成这样，除非是长年累月找了外教，或者直接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才会现在的成果。他知道奚谚恩不想说真话，也懒得再问。


    等到了钱文桦跟前，他谈起这事：“文桦哥，刚才有个DAWN娱乐的经纪人找奚谚恩。”


    钱文桦微微瞪大眼，DAWN娱乐是英国一家近些年成立的新锐娱乐公司，里面好几个艺人现在在国际上都大放光彩。而后得知奚谚恩拒绝了那位经纪人的邀请，更加吃惊：“谚恩，那么好的机会，你真的不要？”


    “他看上去真的没一点兴趣。”刘习延吐槽道，“就算是我，都很羡慕你这个机会，给你福气都不要？”


    奚谚恩不置可否，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道：“有时候太优秀也有很多烦恼。”


    这话放在他身上，莫名的让人想吐槽却又无槽可吐。


    刘习延再次无语凝噎，钱文桦忍俊不禁。


    钱文桦看了下时间，提醒道：“开拍了，回到角色。”


    语毕，所有人各就各位，继续拍摄。


    等到这天的拍摄终于全部结束，回酒店的路上，李暮显再也憋不住开了口：“谚哥，你拍戏的时候我查了下，这个威廉先生在国际上还挺有名的。他那么热情邀请，说明你的实力连国外人都被征服了啊。”


    “是吗？”


    “真的一点都不高兴吗？”李暮显抓了抓脑袋。


    奚谚恩举了个例子：“突然有陌生人对你这么热情，你会不会害怕？”


    “……会。”


    “不论是什么身份，本质没变。”


    李暮显思索了一下，突然开了窍，全身抖了下：“他不会是打着邀请你拍戏的名义想追求你吧？”开始替曹昱着急。


    “也许人家只是好奇中国人呢？”奚谚恩又恢复了平时脸上带笑的嬉笑模样。


    李暮显没有答话，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想想威廉的条件……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后来事实证明，李暮显并没有想多。


    第二天，李暮显在场外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昨天的威廉一身宽松休闲装胡子拉碴，李暮显还以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结果今天胡子一剃，换上精致贴身的西服，便年轻了十岁，化身英俊的绅士。


    入冬之后天气转冷，威廉外套大衣，抱着一束灿烂盛放的玫瑰，似乎正在等待结束拍摄。


    远远望去，有种拍画报的感觉。


    昨天见过威廉的安保有些头大，依旧不打算放他进拍摄场地的，已经准备面临对方又一轮的胡搅蛮缠。


    到下午三点中场休息，李暮显跑了过去，说奚谚恩要见一见这位威廉先生。安保松了口气，放威廉进了休息场地。


    一见到奚谚恩，威廉用很喜欢奚谚恩拍戏的感觉，已经成为他的粉丝来说服奚谚恩收下了鲜花。


    这样的举动，也使得奚谚恩成了剧组其他成员的一大乐子。


    刘习延还调侃他魅力超群，到了国外居然能立马吸引到如此高质量男性。在奚谚恩收起微笑的注视下，刘习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直接收了声，讪讪一笑：“我就是开玩笑。”


    威廉当然听懂了刘习延说什么，但笑不语。


    “双方都觉得好笑的，才是玩笑。”奚谚恩直截了当，而后让李暮显拿走玫瑰，每人一支发给剧组的人，他笑着看向威廉，“当是威廉先生送给我们剧组全员的。”


    “当然可以。”威廉笑着道，“那我今天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行，晚上我也还有戏份要拍。”奚谚恩转而看向钱文桦。


    钱文桦心领神会，帮着肯定：“我们这戏很赶，每天都要拍到很晚。这不，马上又要开拍了。”


    威廉听出言外之意是让他走开，也没有再纠缠，直言明天再来。


    这还了得，李暮显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二话不说赶紧给曹昱发消息，也不管曹昱是否在休息，告诉了曹昱关于威廉这人的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奚谚恩不吃这套，他原本以为清楚拒绝对方就能知难而退，结果还是得来点真的才行，他请威廉到角落：“威廉先生，我们到这边聊吧。”


    两人到角落后，奚谚恩干脆果决道：“威廉先生，你的举动给我和整个剧组造成了困扰。”


    每次奚谚恩的直白都能让威廉哑口无言一会儿，片刻后，他苦笑道：“奚先生既然这么说，我也不瞒着你，我对你一见钟情，虽然你拒绝了合作，但希望能和你有进一步的接触，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奚谚恩歪了下头，隐形眼镜的蓝色不带一丝温度：“我对人是否有意，不是一个机会就能改变。”


    李暮显找了过来，表示到奚谚恩的戏份，钱导在催了。


    即使威廉还想说什么，奚谚恩懒得再废话，直接转身离去。


    威廉知道Z国人性情含蓄，自己的举动显然给奚谚恩带去了不良印象，他后悔地捶足顿胸，却还是不愿放弃，冲动直冲大脑，连忙追上去，想伸手抓住奚谚恩的手——


    下一瞬，出人意料的一拳直击威廉的右眼，威廉痛得龇牙咧嘴。


    与此同时，奚谚恩不知怎么从他身前来到身后，威廉双手被束缚，他痛得面目扭曲，整个人都被奚谚恩钳制，冰冷酷寒的声音尽在耳畔，礼貌的言语犹如恶魔低语：“威廉先生，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自从奚谚恩在陆嘉珩身上吃过一次亏后，就再没松懈过，没想到威廉会直接撞他枪口上。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走！”这次威廉是真的怕了，奚谚恩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阴狠，莫名让他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


    怪不得都说Z国都是武林高手……


    奚谚恩松开他的手，再次面对翩翩而立的男子，威廉瑟缩了一下，只见奚谚恩笑了一下，他瞳孔震颤，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脚下踉跄了下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地。


    李暮显都看呆了，我靠！谚哥这动作也太漂亮了！不过这威廉应该不会之后报复吧？但警报好歹算解除了？


    他刚准备给曹昱发去消息，片场那边就大喊：“奚老师，要开拍了！”他连忙提醒奚谚恩，而后奚谚恩让他去给片场演员和工作人员买咖啡，这么一忙活，他就把前面的事忘了。


    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睡了一觉到了早上六点，他慌里慌张打开手机，第一时间跳出俞宽发来的数条消息，是在Y国时间昨晚十一点左右收到的。


    俞宽：【天塌了！】


    俞宽：【我早上起来才知道，昱哥大晚上突然请假，丢下我在剧组一个人坐飞机跑Y国去了！明天我还准备给他庆祝来着！他怎么一点都不和我说啊！】


    俞宽：【眼睛袅袅了.jpg】


    俞宽：【谚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暮显：【吸氧.jpg】


    李暮显：【我干坏事了！】


    李暮显：【导演没说什么吧？】


    李暮显：【眼睛袅袅了.jpg】


    俞宽：【还好这两天本来就是主拍女主和男配他们的镜头……】


    俞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当得知发生什么后，俞宽无语了。


    曹昱为了第一时间到达Y国，选了一班廉价航空，根本没有空中wifi，就算下了飞机看到解释，难不成再飞回来？


    李暮显也不敢把情况和奚谚恩说明，要是直说，显得他像是曹昱的情报探子一样……


    一时间，李暮显头都秃了，磨磨唧唧起床，去找奚谚恩，发现对方已经出门晨跑去了。


    这是常有的事，奚谚恩根本不需要人叫起床，也直接说过李暮显睡懒觉都行，但李暮显是个老实人，一般都是早早起床帮忙处理好日常事务。


    等奚谚恩晨跑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暮显畏畏缩缩，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难以启齿。


    “干什么坏事了？”奚谚恩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道。


    李暮显支支吾吾，本着伸头一刀断头也是一刀，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咳咳！”奚谚恩吃着意面差点噎住，赶紧喝了一口咖啡，等咽下去后他看着李暮显快要埋到地里的脑袋，第一次对人如此无语。一阵沉默后，他看了下时间，曹昱还在飞机上……


    “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奚谚恩拍了下李暮显的头，想听听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事已至此，等曹昱过来了，你再负荆请罪吧。”


    “嗯好……啊？”李暮显一脸懵。他脑子没转过弯来，问道：“等会儿落地了，不马上联系昱哥吗？”


    “难不成他落地了，再让人家回去？”奚谚恩反问道，“去买点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李暮显刚要走。


    “等等！”奚谚恩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他。


    今天这日子……


    奚谚恩拍戏拍得忘了时间，一眨眼居然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他连忙叫住李暮显，让他准备一些东西。


    李暮显听得愣住，意识到什么情况后，激动道：“好！我一定准备好！”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拯救了银河系，才会遇到奚谚恩这么好的艺人。


    奚谚恩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中午吃饭间隙，刘习延莫名其妙到他面前晃了一圈，手上拿着手机在手机发消息，而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


    这次的拍摄是一栋大楼，场外，威廉顶着个熊猫眼再次出现，这次手里抱着黄玫瑰与百合的组合花束，显然是来道歉的，但这次没有奚谚恩的许可，安保是绝不会放他进去了。


    昨天回去的路上，威廉不明白奚谚恩前后性情差别怎么能这么大，但再无一丝一毫的觊觎。


    没想到，他一晚上辗转反侧，眼前总是闪现奚谚恩让人胆寒的目光，总觉得肝胆俱裂，好不容易睡着竟然还做了很可怕的噩梦，梦里奚谚恩眼睁睁看着他身首异处，脸上的笑残忍又血腥，比恐怖片还恐怖……


    第二天上午，他原本去了公司准备不再和奚谚恩有牵扯，然而真到了办公室却开始坐立不安，威廉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猛兽给盯上了，竟然连报复的心都升不起，甚至产生了真心诚意道歉是否能消除这种恐惧的念头，于是又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这次连面都见不到了……


    威廉着急起来，等了两小时，忽然在外面看到刘习延。


    他连忙找上去，刘习延从头到尾扫视他，问道：“你确定要去见奚谚恩？”


    威廉真诚道：“没错，昨天是我犯糊涂了，我这次是诚心诚意来向他道歉的。”


    奚谚恩到底什么魅力，被揍了还这么舔着要道歉？刘习延啧啧称奇，面上淡然道：“行吧，但我还要等个人。”


    威廉有些疑惑，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身影出现，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而来。


    大冬天的，来人身着白T加单薄外套，再加一条破洞牛仔裤，他似乎一点不怕冷。


    “曹昱，难得你有事求我，别忘了你欠我这个人情。”刘习延对来人一点不客气说道。


    两人看上去像是旧识。


    那人“嗯”一声，少言寡语的样子。


    威廉看了眼来人，名叫曹昱的男子忽然用食指点在墨镜中央，往下一拉，露出一双有些邪气，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睛，似乎正在审视他。


    不，说是审视，更像是凌迟。


    第46章 第 46 章 谈恋爱是这样子吗？……


    “千万别打架, 闹出事了，大家都不好。”刘习延语气有些起哄，还多此一举的介绍道, “曹昱, 这是威廉。威廉，这是曹昱，我们电影的投资人之一。”


    刘习延最后的介绍词一下子拔高了曹昱的身份。


    不过曹昱比他想象的冷静，就只是看了眼威廉, 话都懒得说, 更别说打起来了。


    他带着两人从后门进入大楼的六层拍摄场地时，奚谚恩正在拍摄当中。


    “你们就在这看着吧。”这段剧情不需要李尘, 刘习延就正好休息, 没想到还被他碰上这么有趣的事。


    李暮显本来在一边看着奚谚恩拍戏, 看到有人出了电梯，一看到曹昱，脸都差点埋起来, 但想到奚谚恩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后跑到曹昱面前，先是夸张的震惊脸：“昱哥, 你怎么来了？！”


    曹昱将墨镜推至头顶, 反问道：“我不能来吗？”


    李暮显觉得压力山大, 非常直接的道歉：“当然可以！我和谚恩哥都特别欢迎你探班！还有……昱哥，我错了！”


    曹昱疑惑道：“什么？”


    “就是……”李暮显刚要说什么, 突然注意到和曹昱并排站着的威廉, 威廉手里居然也拿着花，而注意到他和曹昱熟悉后，威廉的眼神看着有些复杂。


    李暮显之前以为威廉会知难而退, 但怎么看似乎还有那个意思，他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找回声音道：“昱哥，等会儿还是让谚哥和你说吧。”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绝对不再添乱，直接让奚谚恩和曹昱说最好。


    “好。”曹昱眼神有些探究，直觉有问题，但没多问。


    威廉现在一心都是祈求奚谚恩的原谅，已经无心在其他方面，因为焦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一天，他乡的剧情发展到，李尘回国处理事务，金闻问利用他的学识见解，帮李尘打理国外分部。


    奚谚恩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长发扎成低马尾垂在右肩，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挡住了眼下的泪痣，摄人心魂的面容闪耀着清隽温和，手拿文件，正对坐在会议桌周边饰演合伙人的演员们说着什么。


    一旁的钱文桦看着监视器，其中一个演员应该演出质疑、看不起金闻问，认为对方不过是以色侍人才得到李尘器重，语气里也该是满满的鄙夷不屑，但怎么演怎么不对味，台词含糊不说，表情也很难评。


    这演员是钱文桦亲戚的孩子吴洺，长得俊朗，平时和谁都能聊上几句话，从小在国外长大，国语反而说的不太好，这次亲戚好说歹说才说服钱文桦让他在电影里刷脸。他被说得烦了，想着给个机会，给他挑了个能发挥的角色，然而每当奚谚恩一个眼神递过去，吴洺昨天对戏还好好的，今天居然说话都打磕巴，实在不入眼。


    “卡！先休息，吴洺你过来下！”钱文桦招呼吴洺过去。


    吴洺知道自己这戏的问题出在自己，但身子不舒服，头晕目眩的，脸都红了：“Uncle……”


    其他人还挺感谢吴洺的，今天出工到现在除了吃饭，水都没空喝，因为吴洺的不断NG，终于能休息片刻，同时也看到了突然到来的曹昱。


    他们面面相觑，奚谚恩早就分道扬镳的炒cp对象突然抱着花登场了？外加那个追求者，这是……修罗场？


    奚谚恩一下戏，就看到了曹昱，然后走了过来。


    曹昱的心快得要跳出胸腔，他强行镇定着自己，告诉自己要冷静，慢慢呼气，调整呼吸，最后在奚谚恩还没走过来时，直接走了过去，四目相对间，他拼命控制不移开视线，看似无比寻常地将花递给奚谚恩：“辛苦了。”


    奚谚恩将视线从盛放的玫瑰移到曹昱脸上。


    此时，被忽视的棕发外国人迈步走到两人侧边。


    三人形成一个微妙的三角形。


    “谚恩，今天我是来道歉的。”老外微微低着头，诚挚道，“我为我昨天的举动致歉，祈求你的原谅。”同时也将花递给奚谚恩，指尖有些颤抖，似乎很紧张，唯恐被奚谚恩拒绝。


    曹昱皱眉，强烈的危机感使他表情冷了下来，比外国人矮了一些的视角让他背脊下意识挺得更直了。


    刘习延在一旁看好戏，都想说曹昱你这样子，好像奚谚恩不收你花就要被揍，你可是演员，好歹做下表情管理啊。


    奚谚恩扫了威廉一眼，也仅仅是一个眼神就使得威廉额头冒汗，脸白了几分。


    奚谚恩看向曹昱：“你大老远请假飞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我……”在飞机上酝酿了数小时的言语，这一刻却怎么都成不了顺畅的话语，正当曹昱产生会不会被拒绝的惶恐不安时，手指忽然触碰到另一个人的指尖温度。


    奚谚恩拿走了他送的玫瑰，不知是否还在戏中人设，脸上漾出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温柔，看曹昱的眼神让他灵魂颤动，差点就要落荒而逃。随后，对方看向威廉：“威廉，我接受你的道歉，花就不必了。”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一双蓝眸毫无情绪波动，仿佛在看一个陌路人。


    “好、好的。”其他人因为威廉突然说话打磕绊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唇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像是尽力在维持体面，还特地问道，“电影是真的没机会合作了吗？”


    “威廉先生，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奚谚恩言简意赅，轻瞥威廉的眼神，带着种被利刃刺穿的惊悚之感。


    威廉再次被吓到，奚谚恩仿佛已经与“恐怖”这个词划上了等号，拿花的手轻微一抖，数片花瓣扑簌簌打着旋落下来，整个人也像是要缩到最小，最好奚谚恩注意不到他。


    曹昱心里咯噔一声，他表面镇定，内心慌得没边。


    “我让小李买了吃的喝的。”奚谚恩见曹昱表情冷然没反应，抬手，用指背轻轻弹了下对方冰凉的脸颊，“曹昱，回神了。”


    周围人的视线火热，全在看戏。


    曹昱瞬间捂住自己的脸，瞪了他一眼，但耳根红透，实在没威慑力。


    奚谚恩看了威廉最后一眼：“请回吧。”在威廉掩饰不住恐惧的眼神中，他拉了曹昱的手腕往另外角落里去。


    这一次，他知道威廉不会再出现了。


    昨天加今天刻意泄露的杀意，威廉回去绝对会做一段时间的噩梦，估计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再想。


    这是奚谚恩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露真实的一面，曹昱别说惊讶了，似乎根本没注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情有些微妙，有点不开心……他又看了眼怀里的花，想到曹昱着急忙慌地请假过来，好吧，也没那么不开心了。


    另一边，钱文桦终于意识到吴洺发挥失常的原因：“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吴洺的额头烫得惊人，不像是普通的发烧，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烧糊涂了。


    钱文桦赶紧让人带吴洺去医院，头大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次办公室争斗戏份中有几个老戏骨，钱文桦邀请的都是虽然上了年纪，但都在国外生活过，拥有一口流利英语口语的老戏骨。他们拍完办公室戏份还要接着拍另外几个片段，他们都是看在钱文桦面子上才来的，也就空出了今天，明天下午就要赶回过去拍另外的戏。


    今天必须拍完这些，钱文桦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忽然看到奚谚恩抱着一束玫瑰，拉了一个人往空房间走。那人气质比长相更抓眼，一看就非常不好惹，要是演得顺利，替代吴洺放到剧情里没有任何违和感。


    看着有些面熟，他想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搜了下“和奚谚恩炒cp的男艺人”，瞬间就出现了对方的名字——曹昱。


    没错！就是曹昱！这一刻他终于将投资人曹昱的名字和脸对上号。


    但曹昱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片场？！


    ……不管了，先问问，实在不行，就只能他自己上阵了。钱文桦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两人面对面，似乎没在聊什么，敲门声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氛围。


    钱文桦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能谈个事吗？”


    奚谚恩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想到了什么：“您说。”


    钱文桦把自己的请求开诚布公，虽然希望曹昱帮忙，但曹昱之前就是投资人，也知道剧组资金一直都是花在刀刃上，曹昱身为演员如果参演片酬有限，肯定不及平时客串的金额，也会尽量给一个数，不过就是角色台词需要用到英文……


    曹昱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来了这么个活，他目光一转，与奚谚恩对视的刹那，竟然脱口而出：“好，我英语还可以，开拍前可能需要纠正下口音问题。至于片酬，不用了，等分红的时候不差这点钱。”话说的那叫一个大气。


    “不要随便答应啊。”奚谚恩却道，语气泄露了少许无奈。


    钱文桦本来喜上眉梢，没想到却听到奚谚恩这么说：“谚恩，你这是要看着这场戏流产吗？”


    “钱导，您先出去一下，我和曹昱聊下。”


    奚谚恩请钱文桦出去，不知为何，面对奚谚恩不容置疑的态度，钱文桦居然没找到机会反驳，等面对关上的门，人都傻了。


    奚谚恩背靠着门，面向曹昱。


    曹昱愣了下，问道：“答应有什么问题吗？”似乎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奚谚恩手指捻着玫瑰花瓣，问出一连串的质疑：“之前演男二还要思前想后，现在是什么配角了解了？你确定要参演？”


    “嗯，没问题。再说，等成品出来，观众肯定会很震惊，多多宣传看得人多了，赚得也多，何乐而不为。”曹昱凝视着奚谚恩好似澄澈天空的蓝眸，比视频电话更令人不能自拔，他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摩挲着已经失去温度的手腕，怕自己忍不住想去触碰这份遥不可及。


    奚谚恩看着曹昱认真的眼神，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止了声。


    “合作愉快。”曹昱忽然伸出手。


    奚谚恩握住曹昱的手：“我可没说过我们有对手戏。”


    “我刚才看到你们在演什么了。”


    “那看来是我多虑了。”


    奚谚恩转身，手刚放到把手上。


    “……奚谚恩。”


    曹昱忽然叫他的名字，奚谚恩扭头。


    “其实没那么多原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突然再次告白，曹昱眼眸颤动，一双眼眸闪着希冀又卑微的光，似乎如果奚谚恩转身离去下一刻便会支离破碎。


    在奚谚恩沉默的短暂中，就那样定定地望着他。


    而后，奚谚恩抬起手，食指轻轻在曹昱脑袋上墨镜中央往下一扣，盖住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然而，却依然挡不住那份不断席卷他心田的情绪。


    如不灭的火焰，如奔腾的江潮……


    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曹昱拿掉他的手，当掌心搭在他手腕的刹那，冰冷的肌肤让奚谚恩愣了下。


    “我明白了。”曹昱自顾自道，“我会演完这场戏的。”他低着头，再次把墨镜往上推之际，似乎用手指迅速抹掉了什么，再抬头时，似乎回到了初次见面时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范儿。


    奚谚恩问道：“你明白什么？”


    曹昱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你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


    奚谚恩莫名疑惑，转瞬忽然意识到了曹昱的想法，看曹昱那可怜样，终于决定不再玩笑：“如果我无意一个人，就不会给丝毫机会，也不会在乎这次帮忙有什么问题。”他摸了下耳垂，说的是含蓄了点，但懂得应该都懂。


    “不过你都拿出那么大笔钱投资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挺感动的……”奚谚恩顿了顿，又解释道，“不要误会，不是谁这么做我都会感动。”


    曹昱听得愣愣的，注视着奚谚恩，那双碧蓝的眼眸仿佛在说“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而已”，他鼻头微酸，吸了下鼻子，终于明白奚谚恩刚才在说什么，然后睁大眼睛盯着奚谚恩，从上到下，似乎还想从里到外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他。


    “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怀疑……”


    奚谚恩的手猛然再次被握住。


    “抓住了。”曹昱怕他消失一般，双手紧紧抓着他空置的手，耳垂红透，但目不转睛，表情坚定地重复道，“我抓住了。”


    奚谚恩看了下两人这姿势，简直像是秘密接头的地下党，哪有半点互通心意后暧昧旖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干嘛笑？”曹昱不解。


    奚谚恩挣开自己的手，曹昱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掩饰不及的慌张。


    直到下一瞬，奚谚恩一只手仍然拿着玫瑰，另一只手张开手臂，笑着问道：“要抱抱吗？”见曹昱没反应，又补充道，“不抱就没机会了。”他说着就要放下手臂，曹昱立马像自投罗网的飞蛾抱住了他。


    只是这么抱着，多余的却也不敢做。


    曹昱的脸闷在奚谚恩肩膀上，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沁人心脾，不禁收紧了手臂，一点不想松开。他心跳如雷，起先不敢动，最后因为忘记呼吸喘不过气才抬起头，转动脖子后，发现近在咫尺的白皙耳朵染上了樱色。


    “奚谚恩，你耳朵红了。”曹昱支吾道。


    “你红得更离谱。”奚谚恩的语气依旧如常，却说出了让曹昱快要炸成烟花的言语，“我是第一次谈恋爱。”


    “我也是第一次。”


    “我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奚谚恩注意到曹昱的视线往自己嘴唇上瞟……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暧昧到顶点的氛围，随后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奚老师，钱导让我来问问怎么样了？”


    奚谚恩闻声后退一步回道：“马上出来。”


    曹昱也跟着松开手，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似的开始忙起来，最后拿出手机才算是镇静下来。


    “先出去吧，还要熟悉下剧本。我先听下你的口语。”奚谚恩说道，“对了，和梅姐也说下，虽然没片酬也得签合同问题吧，别拍完你走人了，梅姐什么都不知道。”


    “我请了三天假。”


    “……”


    “……干嘛这么看着我？”


    “就突然想仔细看看我脱单的对象。”奚谚恩说完捏了下发烫的耳垂，然后转身打开了门，轻吐一口气。


    谈恋爱是这样子吗？


    心情轻飘飘的，比见到好玩的还有趣。


    奚谚恩一句话，曹昱直接脸红到脖子根，他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句：“我还没看够。”


    工作人员看两人走出来，明明奚谚恩状态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曹昱脸红的那样实在是让人脑洞大开。但这种事在娱乐圈见多了，大家都是专业的，即使有了各种脑洞，也都放在心里，面上什么都没表现。


    接下来曹昱和钱文桦谈了下合同问题，也联系了何梅梅。


    何梅梅刚睡下，就被电话吵到，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跨境电话。


    钱文桦直接和何梅梅联络，说了下大概的状况，曹昱也接过电话表示愿意友情出演这个没什么戏份的角色。


    何梅梅第一反应想骂，但想到奚谚恩在Y国剧组，曹昱明显是因为对方过去，这次估计也是看在奚谚恩的份上……算了，恋爱脑就是这样的。


    她无奈的同时和钱文桦交流下来，虽然是不要片酬的友情出演，但该签的合同还是得签。


    这也算是曹昱进军电影圈的第一部影片了。


    不过何梅梅已经能预料，一旦被事业粉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狠狠唾骂工作室的无能，但反正早晚都会骂，毕竟这和曹昱最近的想法殊途同归了。


    因为现在拍摄更重要，演员们都等着，何梅梅和钱文桦商量好等拍完再补合同。


    曹昱也已经拿着剧本在看，读到一些英语台词时会下意识看向奚谚恩。


    和奚谚恩视频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对方流利的英语口语，当时特别震惊，却没问大家都会问的那些问题，很轻易就接受了奚谚恩的变化。此时此刻，当奚谚恩矫正他发音的时候，他注视着奚谚恩说起英语时自信又迷人的姿态，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和骄傲。


    看，这是他的恋人，越是相处越觉得什么都很出色的恋人。


    曹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回到剧本。他要饰演的是个看不起金闻问的炮灰，认为对方“以色侍人”才能把控公司。这场戏登场时，炮灰还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原本气场全开，对金闻问鄙夷的同时，还各种口出恶言，但金闻问依旧波澜不惊，然后将一个文件甩到桌上。


    炮灰起初态度轻蔑，不以为然，等看了文件，发现竟然是自己出卖公司的保密信息等一连串证据后，他被周围的股东各种质疑时，还不断否认，却在接到警察的传唤电话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多大的麻烦。


    他赶紧变了脸色，张口想求饶却在面对金闻问看似温和，实则锋芒内敛的眼神后，明白已成定局，就算他将尊严踩在脚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就维持自己仅剩的自尊吧。


    曹昱双手交握，脑后扎着小辫子，昂起头，凝视着将他逼到死路的金闻问，用发膜定型到头顶的发丝颓然滑落一缕，然后他嗤笑一声：“金闻问，你赢了。”


    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瞬间抽离，手臂也自然垂落到身体两侧，不再有丝毫反抗的心思。


    这个片段拍了很多镜头，光是曹昱垂落的发丝和手臂都拍了将近一小时。


    虽然奚谚恩和曹昱彼此刚刚确认关系，但到了演戏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专业的，不会带丝毫个人的感情，曹昱的口语一开始有点问题，但他学习的时候专注力惊人，加上有奚谚恩辅导，很快台词就背的极其流利，两人用英语对话的每次情绪推动也都很精准，这也让钱文桦很满意。


    直到晚上十点半，这段“金闻问杀鸡儆猴”的戏才算是完成，之后炮灰被警察带走调查的事会发生在别人的描述中，也就不需要曹昱出场了。


    整场戏还剩下明天上午老戏骨们的部分就能进展下个篇幅。


    这也是考虑到老戏骨年纪大了，否则今天熬夜就能拍完。


    “卡！完美！”钱文桦实在是太惊喜了，不说奚谚恩和曹昱饰演角色时完全不同的气场，他们和老戏骨飙戏应对自如，对立交锋时的暗流涌动更是看得他拍手叫好，他更没想到曹昱能自由发挥那么多凸显人物性格的小动作。


    本来一个叫人牙痒痒的炮灰，在曹昱的饰演下，最后放弃抵抗时的颓然，竟然让人产生了些微的恻隐之心。而老戏骨们也配合绝佳，饰演几个股东纷纷露出纠结不忍之色，但最终还是被金闻问的举动震慑，没再多说什么。


    钱文桦忍不住道：“早知道曹老师这么厉害，我一定早早找你，给你安排个能尽情发挥的角色。”


    “钱导以后有好角色也可以找我。”曹昱和钱文桦握手，然后交换了联系方式。


    奚谚恩夸奖道：“你演反派的技巧又精进了。”


    曹昱撇嘴道：“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我提意见更和你心意？”


    “有什么意见？你说。”


    “没有意见，全是赞美。”


    “去你的。”


    钱文桦见到两人从小房间出来时那气氛，只觉得暧昧得不行，现在再看两人，哪有什么暧昧，好像更像是损友？


    可能真的是垃圾艺人见太多了，他当时还担心曹昱临时加入会影响发挥，结果是他想多了，曹昱的加入使这场戏更加的抓人眼球，上映后肯定会被观众圈出来重复播放。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李暮显已经办好手续，帮曹昱订好了房间。


    曹昱的房间在奚谚恩下一层，先出电梯的时候，他似乎还有话说，但他知道奚谚恩明早还要早起拍戏，也就强忍着悸动没打扰。


    进了房间，他靠着门，还有些恍惚，拿出手机数次打开奚谚恩的聊天框，又数次关上，等放弃纠结决定洗澡，已经过去半小时，再看向房内，才注意到茶几上满满一大桌吃的喝的，那叫一个震撼。


    奚谚恩正忙手里的事，听到手机震动，脱掉一次性手套拿起手机便看到曹昱刚发来的消息：【照片.jpg】


    贴心小刺猬：【小李买了这么多东西，是想把我吃成胖子吗？】


    大吃特吃：【吃不掉放着我来】


    贴心小刺猬：【那我给你带上来】


    奚谚恩乐呵呵地发了个表情：【我刚准备洗澡，五分钟后你上来吧】


    大吃特吃：【你不会就等我这句话吧？】


    贴心小刺猬：【小刺猬啃苹果.jpg】


    贴心小刺猬：【不急，你慢慢洗，给你十分钟】


    看来是真的很想见他了，奚谚恩懊恼地看着桌上又一次失败的动物造型，软塌塌的好丑。他是真的没这天赋啊，这么想着只能无奈暂时搁置，嘴角的笑意却止不住，赶紧上楼，到房间后洗澡洗头一条龙。


    他的头发长了之后不容易擦干，刚把吹风机插上电，敲门声便响起，曹昱真就过了十分钟准时赶到。


    奚谚恩前去打开门，就看到曹昱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头发还沾着发胶，显然澡都没洗。


    曹昱将满满一大袋零食放到茶几上，坐到沙发上，从进门后他的视线从奚谚恩身上扫过又移走，又扫回来再移走。


    “我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给你看，你这么做贼心虚，我有点怕怕的。”奚谚恩双臂交叉环抱自己。


    曹昱一听这话不开心了，马上目不转睛盯着奚谚恩，好似在说“我现在正大光明地看了怎么说”，但出口的话却是：“头发还没干，过来，给你吹下。”


    “你这口气好像命令。”奚谚恩忍着笑，望着曹昱，“再给你一次机会。”


    四目相对，曹昱一秒不到就完全败北，重新组织语言，放以前那是绝不可能的，但现在他心一横，放柔语气，开口道：“头发湿着容易感冒，我帮你吹下。”


    于是奚谚恩坐到曹昱身边，背对着他。


    曹昱的头发及肩，奚谚恩是已经到了肩膀以下，估计还要吹个几分钟。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嗡嗡声，听到后来奚谚恩有些犯困。


    曹昱关了吹风机：“好了。”


    迷迷糊糊间，奚谚恩感受到发丝被轻轻梳理着，瞬间清醒，扭头看向曹昱。


    两人视线相交，奚谚恩眼瞅着曹昱的视线在他脸上从上往下飘，耳朵也再次蔓延红色。


    曹昱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终却道：“我回去了。”


    他看似脚步平稳地走到门口，实则是落荒而逃。


    听到奚谚恩含笑道晚安，连忙也回了声晚安，关上门之时，深吸一口气还是无法平复心绪。


    想亲奚谚恩……


    但已经怂了两次了！


    曹昱你个胆小鬼！


    第47章 第 47 章 “你怎么不会接吻？”……


    如果真的亲上去, 奚谚恩会不会还不能接受？


    曹昱并没有被这次惊喜冲昏头脑，他自觉这场恋爱更像是奚谚恩的一次尝试，他不能给对方太过急色的印象。


    一定要稳住, 稳住, 稳住！


    重要的话在心里说了三遍，曹昱连忙回了自己房间。


    等曹昱离开，奚谚恩直接倒在床上，手臂搁在眼皮上, 感受着耳朵的温度逐渐下降, 片刻后，翻了个身, 拿出手机在“锵锵锵”聊天组发了条消息：【喜大普奔！本人于今天12.31脱单, 脱单对象@曹昱 [庆祝.jpg][庆祝.jpg][庆祝.jpg] 为庆祝此喜事, 请本群唯一单身人士@涂九枫喝奶茶】


    没想到这么晚涂九枫还没睡：【谁大晚上喝奶茶，是不想睡了吗？】


    和奚曹二人相处久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涂九枫说话也带着点锋芒。


    大吃特吃：【我脱单了, 第一个想到通知你，都不祝贺祝贺？[让我看看]】


    涂九枫：【微信红包：祝99】


    涂九枫：【顺便祝大家又熬过一年，国内明天就跨年了】


    奚谚恩毫不客气地领取, 是个99元的红包, 然后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 他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


    剩下一个是曹昱的暂无人领取，也不吱声。


    涂九枫又发道：【祝贺大曹@曹昱得偿所愿, 你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烟花]】


    大吃特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涂九枫：【@曹昱能说吗能说吗】


    大吃特吃：【他不说话就是能说了】


    涂九枫：【那我说了】


    涂九枫：【参加完恋综回B市落地[坏笑]】


    奚谚恩的耳垂被捏得烫烫的, 他松了手，没想到这么早。


    涂九枫：【等等，大曹剧组请假, 是去找你了？】


    大吃特吃：【嗯哼】


    奚谚恩告诉涂九枫，曹昱的到来解了剧组的燃眉之急，他可以期待电影里出现曹昱的友情出演。


    涂九枫震惊到无以复加，不过也是真的为这两人高兴。他没有问曹昱是什么原因这么匆忙赶过去，好朋友也不是事事都要了解清楚。接下来两人也没有一直聊这件事，话题拐到Y国的食物有多难吃上。


    等曹昱洗好澡回来的时候，就直面了前面的聊天记录，顿时脸红到爆炸，明明极其羞耻，但奚谚恩这个告诉他们共同朋友的举动，让曹昱感受到了安全感。


    曹昱暗搓搓领了红包，随即显示的提醒将他的行为告知“天下”，下意识为了避免尴尬，他直接发道：【谢啦@涂九枫，回去请你吃大餐】


    谚谚：【我也要吃！】


    於鱼与昱：【明天我给你做】


    谚谚：【小狼高兴摇尾巴.jpg】


    涂九枫：【给单身人士一条活路吧[emm]】


    谚谚：【旺柴】


    於鱼与昱：【旺柴】


    曹昱不断地滑动屏幕，又看起奚谚恩和涂九枫最初的聊天，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高兴到酒窝都明显了不少。他把被子蒙头，几声笑声传出来，然后是捶床翻滚，探出脑袋，又忍不住看了一遍聊天记录。


    Y国时间刚过零点，国内是早就过了零点，而今天是他的生日。


    今天的一切，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么想着，闻着檀香的味道，曹昱逐渐昏昏欲睡之际，“咚咚”的敲门声入耳，他猛地一个激灵。


    “曹昱，睡了没？”奚谚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曹昱差点以为是在做梦，直到敲门声再次传来，虽然没有声音提醒，但他脚下生风，已经跑到门口，立即打开了门。


    果然，穿着一身黑色棉质睡衣的奚谚恩站在门口，他的双手放在身后，似乎拿着什么。


    “是不是打扰你了，我能进去吗？”奚谚恩笑着问道。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映照在面前之人出众夺目的脸上，如梦似幻。


    曹昱有些懵，好在清醒得很快，马上让奚谚恩进来：“不打扰，我还没睡，怎么了？”


    奚谚恩没再搞神秘，直接拿出身后的东西，双手捧到曹昱面前，笑着祝贺道：“曹昱，生日快乐！”


    曹昱瞳孔地震，眸光颤动。他的视线从奚谚恩脸上剥离，转到对方手上的餐盘上，那是一个有些抽象的小刺猬纸杯蛋糕，刺猬毛是用杏仁片装饰的，刺猬的脑门中央放着一颗樱桃，丑萌丑萌的。


    “这贺卡插上去太累赘了，我选择直接交给寿星本人。”奚谚恩从餐盘底下拿出一张小卡。


    曹昱傻傻接过，看着上面奚谚恩亲手写的——


    【祝小昱生辰快乐，心想事成，事业有成】


    最简单的文字，却让曹昱恍惚到回神，很艰难才忍住眼泪。


    两人坐到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奚谚恩拿了一根蜡烛插在小刺猬身上，点燃后关了灯。


    在火光的映照下，奚谚恩将曹昱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看我干什么，快许愿。”


    于是曹昱无声许了个愿。


    接下来眼看曹昱吃完这个抽象的纸杯蛋糕，中途奚谚恩说了句：“难吃不吃完也没关系。”


    曹昱笑得露出酒窝：“好吃的。”


    喜欢的人亲手做蛋糕，曹昱梦里都不敢想这么浪漫的事。


    “其实本来想做个大蛋糕的，但一直失败，就只有这个纸杯蛋糕能看。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奚谚恩话还没说完，曹昱便脱口而出：“你就是最好的礼物。”说完，才意识到多肉麻似的脸蛋红爆了，但还是继续肯定道：“真的。”


    不嘴硬，心口一致的曹昱没有任何攻击力，却如春风化雨般触动着奚谚恩，让他原本冷漠旁观的心裂开一条裂缝。


    无数绿柳花枝从缝隙外攀爬而来，奚谚恩站在原地本不想动，这些花枝却一次又一次扒拉着他，使得他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最终扒开窄小的心门，迎着春色走出去。


    曹昱还考虑到奚谚恩明天要早起，虽然不舍，但还是让他赶紧回去睡觉。奚谚恩离开后，不一会儿，发来消息：【我等着明天的大餐，不要挂着黑眼圈来探班】


    谚谚：【小狼咆哮.jpg】


    於鱼与昱：【我带着你送我的侍寝香，很有用】


    於鱼与昱：【休息吧，晚安】


    曹昱刷好牙，一边走一边点开刺猬表情包，看着其中一个表情，眼睛一闭，倒床上后眼一睁发了出去：【小刺猬亲亲.jpg】


    他一只手死死攥着被子一角，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香甜的奶油味，直至看到奚谚恩发来的消息，脸上表情终于放松，唇畔勾起，然后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很久很久。


    谚谚：【晚安~】


    谚谚：【小狼亲亲.jpg】


    奚谚恩早上六点准备出门晨跑时，曹昱像是算好了他的时间，神采奕奕地等在酒店门口，看上去休息的不错。


    一小时后，两人吃好早饭，奚谚恩做好妆造出工。


    曹昱去买了菜和调味料，在酒店套房内有灶台烧起菜来。


    奚谚恩到达拍摄大楼时，今天同样有戏份的刘习延走了过来：“看你春风满面的，有好事啊？”


    奚谚恩微微挑眉道：“嗯哼，脱单了。”


    “……”奚谚恩一点不藏着掖着，刘习延羡慕嫉妒恨了，尤其奚谚恩这看似随意的表情，让他更是牙痒痒。他下意识咬起指甲，看向在认真部署工作的钱文桦，他什么时候也能脱单……


    钱文桦注意到刘习延这边的动静，皱眉道：“刘习延，不许咬指甲。”


    “哦。”刘习延强迫自己放下手，然后看向奚谚恩，“有没有什么诀窍教教？”


    奚谚恩耸了耸肩道：“我是被追的。”


    这秀的……刘习延后悔问出这句话了，他嘀咕道：“算了，问你也白问，我之后问曹昱，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奚谚恩耳尖听到刘习延“自言自语”，问道：“什么人情？”


    刘习延嘴角一勾，让奚谚恩凑过来，接着耳语道：“不告诉你。”


    奚谚恩并没有动怒，而是看向钱文桦，漫不经心喊道：“钱导，刘习延喜……”嘴巴即将被刘习延捂住，距离一厘米的空隙被他抓住手腕，无法再动，他也没有再说下去，嫌弃地放手。


    刘习延吃痛地眉头紧皱，甩手腕：“你是吃了菠菜吗？”


    奚谚恩不接他茬：“别没吱声就出手，下次再这样，小心把你揍飞。”


    钱文桦听到声音，最后看到奚谚恩拿湿巾擦手，有些疑惑：“怎么了？”


    奚谚恩笑着道：“刘老师刚说中午给大家叫了大餐。”


    “啊？”钱文桦疑惑，看向刘习延，“碰上什么好事了？”


    刘习延估计手腕明天就要发青，发誓以后要离奚谚恩远点，这家伙太危险了！然后就听到奚谚恩的话，立马傻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但当和钱文桦四目相对后，又心甘情愿地默认了。


    周围的人一听刘习延这么说，全都开心得不行，老戏骨们时间不允许，只能可惜。


    怕奚谚恩又要作妖，刘习延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我说。”


    和奚谚恩比心思，他总是输！


    于是，奚谚恩得知，曹昱是前天大半夜打电话给刘习延。当时刘习延正忙着，曹昱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哪里搞到了刘习延助理的电话，夺命连环call最后终于联系到刘习延本人，从他那里知道了剧组拍摄地的事。


    刘习延再败再战：“怎么说，我算是你们的红娘吧？”


    钱文桦在叫奚谚恩准备开工，奚谚恩站起身，推了下平光眼镜，怡然自得道：“曹昱还了你人情，就当我一起还了。”


    刘习延无语凝噎。


    曹昱怎么看上这么个人？小心以后被吃的渣都不剩。


    刘习延暗自腹诽，眼看入戏后的奚谚恩身上只剩下平易逊顺，以及骨子里难言的衿贵，和刚才那个满肚子坏水的两模两样……


    接下来的戏拍到十点结束，老戏骨们和在场演员们握手道别，到奚谚恩这里纷纷肯定他的演技，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合作。


    他们都很喜欢奚谚恩的性格，演技非常好但一点不骄傲自满，每次开拍前都会反复阅读剧本，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有问题会及时和导演沟通。他们欣赏认真的青年演员，也说以后如果碰到适合他的角色，会向剧组推荐。


    到了中午，刘习延真给剧组每个人叫了豪华外卖，其他人都在感谢他的慷慨，钱文桦也很开心，他自然也开心起来。而奚谚恩提前表示给他省一份钱，不用点他那份。


    刘习延本来还很诧异这吃货居然说这话，转而想到曹昱在这里，应该是要出去约会，紧接着就看到曹昱拎着一个保温袋上了楼。


    奚谚恩本来还坐在躺椅上休息，看到曹昱进来，站起来迎上去，还非得来一句：“我对象给我带了亲自烧的饭菜。”


    又在刘习延面前秀了一把。


    “……”


    真有你的，奚谚恩。


    刘习延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剧组其他人看到曹昱来了后，和奚谚恩进了昨天那个房间，其中一个配角踌躇许久，最后来询问刘习延：“习延哥，我记得那是曹昱吧，不是都说他和奚老师之间不对付吗？”


    刘习延瞪了那人一眼，这配角演技性格还行，就是好奇心重以及心思活泛，上面有金主的同时，半夜还穿着浴袍偷敲过他房门，被他怒怼一通灰溜溜的离开，第二天再见却顶着个熊猫眼。


    他后来才知道奚谚恩也遇到这事，但人家是直接重拳出击，这人这才老实下来。


    刘习延把对奚谚恩的怒火转换输出对象，阴阳怪气道：“别人的私事，管那么宽干嘛？你想去横插一脚不成？”


    “这不是好奇嘛。”


    “管好你嘴巴和眼睛，不该看的别看，如果被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什么，不止你另一只眼睛会遭殃，以后都别想好过。”刘习延说完看到对方脖子往后一缩，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显然是怕了。


    小房间里，奚谚恩吃着爆炒黑椒牛排，软糯红烧肉牛蹄筋、糖醋小排和一道时蔬，直接吃了两大碗米饭。


    本来他还要吃，被曹昱拦下才忍下来。


    “《灼灼尘世》定档明天中午12点播出。”曹昱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这部网剧原先定档在暑假，后来因为其中一个角色立场出现问题被延期，好在那就是个小角色，后期给删改送审后，可算是定档了。


    奚谚恩也听到这件事，突然想道：“你参加恋综前拍的那部呢？”


    “好像也有点问题。”曹昱挠了挠脸颊，“那部戏很烂，不播出也好。”


    “你演技在就不是问题，播出了我会看。”奚谚恩喝水漱了漱口，吐掉后，发现曹昱盯着他看，“没擦干净？你帮我擦下？”


    说完，抬起下巴，等着曹昱行动。


    曹昱的视线从奚谚恩水润的唇上飘过，他心虚地抿了下唇，拿了湿巾轻轻擦了下奚谚恩的嘴唇。


    明明什么都没做，曹昱却像触电了一般，擦完后他翻来覆去折着纸巾，难以启齿却又情不自禁：“谚恩，我……”


    “奚老师，钱导说剧本有个情节需要讨论。”


    门外的声音将曹昱的一鼓作气打断，他彻底泄了气，桌子下的纸巾都被他撕成了两半。


    “知道了。”


    奚谚恩仍旧坐着没动，一双桃花眼看着曹昱，水波滟潋，平静自持本该高坐云端的人近在咫尺，让人涌现一股拉着一起堕入深渊的冲动。


    看曹昱没有任何行动，奚谚恩站了起来：“我出去了，你什么时候的飞……”


    话还没说完，温热的唇忽然贴了上来。奚谚恩看着曹昱放大到视死如归的脸，愣住的瞬间，曹昱人已经退离，慌里慌张地打开了门，站在门口，语气挺冷静，眼睛却不敢看奚谚恩：“我晚上十点的飞机，你先拍戏，晚上我给你做别的吃的。”


    “好。”奚谚恩走出门，转头看向曹昱，那脸红得像小龙虾，动作迅速地关上门了。


    把自己关里面了？


    奚谚恩也有些心跳加速，然后走到钱文桦那边。


    钱文桦先是拉他指出接下来一幕金闻问会有的举动，视线突然定格在奚谚恩放下的手指。


    奚谚恩的耳朵被他刚才捏的有点红，钱文桦心有疑惑，但看奚谚恩好整以暇的姿态，又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商量起剧情：“这里金闻问第一次犯病……”


    下午再次开拍后，曹昱站在场外，似乎无事发生的样子。


    奚谚恩再度投入角色，他和刘习延相对而坐，拿着笔正写着文件，突然毫无预兆的，手指像是与身体失去了联系骤然一松，笔从他的指尖溜走，咕噜噜滚落桌面，啪嗒掉到地上。


    金闻问愣了一瞬，脸色一僵，眼神闪过刹那的溃败，又很快反应过来身处何地，面对何人，眼眸微微弯曲，看着注视过来的李尘，语调柔和，好似在感叹今天的下午茶吃了什么般随意：“笔不小心掉了，帮我捡下？”


    那只笔正好滚到李尘脚边，他对金闻问的病情毫不知情，笑弯了眼，调侃道：“难得你需要我，荣幸之至。”他弯腰捡起后用笔递给金闻问。


    金闻问意识到右手手指还僵着，换了左手接过，站起身：“我去趟厕所。”背对李尘时，他的左手紧紧握着右手手腕，手背青筋毕露，以此显露内心的惶恐不安。


    李尘有些疑惑地看着金闻问的背影。


    对方仪态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但不知为什么，给他一种微妙的不协调。


    “卡！”钱文桦叫停没有NG的长镜头，虽然剧情短小，但充斥各种细节，他非常满意，脸上带笑，然后对奚谚恩道：“谚恩，你手指的僵硬，突然犯病的眼神，手背的镜头都需要再拍摄。”


    奚谚恩比了个OK的表情。


    这段剧情里金闻问有很多小动作，都是奚谚恩的临场发挥。起初拍摄的时候，钱文桦突然看到奚谚恩的设计是有些反感的，他本来只是想让奚谚恩按照他记忆里的金闻问来表演，然而，奚谚恩后来一句“根据真实故事改编，也是改编”，他意识到自己构思的故事本就充斥着他幻想的情节后，再看奚谚恩让角色更立体的小细节，也就慢慢接受了。


    到现在，甚至觉得奚谚恩创造出了一个连他都没看到过的，更真实的金闻问。


    以至于，如果看到奚谚恩的设计，他会专门让奚谚恩重新做一遍，再用近景机位拍摄。这也使得每段剧情拍摄更久。


    接下来转战厕所拍摄奚谚恩的独角戏。


    他饰演的金闻问面对镜中外表仍旧光鲜，实则正开始被病痛一点点瓦解的自己，需要展现一段让人心碎、怜惜的演技。


    暂时没有刘习延的戏份，他退到一边，喃喃自语：“他是真的没有瓶颈吗？”


    只要一和奚谚恩演戏，对方就会成为镜头的焦点，起初他也不忿过，慢慢发现能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后，也就和自己和解了。


    戏外的曹昱看得分明，这部戏刘习延虽然是主角，但奚谚恩饰演的金闻问才是基石，等正式上映，奚谚恩绝对会上升到更高的位置。


    一时间，某种紧迫感压得曹昱有些喘不过气，但很快，又变成了莫大的动力，催动着他前进。


    ……


    这天拍摄极其顺利，奚谚恩到了六点就下戏了。


    曹昱拿着他的房卡已经提前回酒店，等他回去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刘习延让我把追求你的诀窍告诉他。”奚谚恩吃饭的时候，曹昱总忍不住看他吃了肉之后很好亲的嘴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道：“什么人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


    “钱导。”


    奚谚恩平淡说出的两个字差点让曹昱筷子都掉了，随后，他就得知了刘习延将奚谚恩当成情敌，差点要封杀他一系列的事。


    “换成其他人，那家伙说不定真做得出。”


    奚谚恩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所以，你之前亲我又马上退开是什么意思？”


    曹昱愣在当场，脸色爆红支支吾吾，最后面对奚谚恩含笑的眼眸，似乎意识到又被戏耍了，小刺猬开始炸毛，破罐破摔道：“就是想亲你，不好意思，怎么了？第一次谈恋爱还不允许人不熟练吗？”


    奚谚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在曹昱羞愤欲死的目光中，闭上了眼。他微微抬起下巴，语调轻缓，嗓音柔和，犹如敲击在人心上的玉竹之声，示意道：“我准许你，再亲一下。”


    他等了片刻，只听到曹昱挪到身边的动静。


    于是他补了句：“仅此一次，过期不候。”


    话音落下之际，一阵风迎面而来，带来深沉又内敛的檀香，柔润的唇碰再次触及奚谚恩嘴唇。


    果然，这人只需要刺激一下，就主动送上门了。


    奚谚恩睁开眼，看着曹昱紧闭的双眸，再次闭上眼，手摸索到对方紧扣在一起的手指，一点点分开。曹昱被动分开的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摆。奚谚恩接着摸索对方的指间，最终慢慢十指紧扣。


    他听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心脏的疯狂跳动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与曾经杀死敌人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感受，那是再也不想体验的痛苦噩梦，如今却是一场让人耽于沉溺的美梦。


    “你怎么不会接吻？”奚谚恩有些气喘地问道。


    曹昱同样忘了呼吸气喘吁吁，他瞪着奚谚恩，没好气道：“我该会吗？我又没拍过吻戏……”他虽然演过几部网剧的男一，但要么剧本最亲密是拥抱，要么女主角因为有对象，采取了借位的方式。至于饰演的男二，更没什么吻戏的机会。


    也幸好他没机会拍过吻戏，能正大光明地说出“这是我初吻”这话。


    “好巧，我也是。”


    奚谚恩嗓音有些沙哑，听得人心神荡漾。


    两人额头碰着额头，视线纠缠，曹昱注视着奚谚恩那双足以溺毙他的眼睛，视线错开扫到奚谚恩红润的嘴唇，整颗心砰砰作响，厚着脸皮问道：“再亲一次，可以吗？”


    奚谚恩的指腹轻捻曹昱的耳垂，指尖的温度可感知的上升，要看曹昱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圆润的肤感越发滚烫，明显很难为情，却又强忍着因此带来的瑟缩感。


    “可以。”


    两个字落下之时，曹昱再次吻了上来。


    ……


    直到曹昱快赶不上飞机必须要出发了，他才恋恋不舍和奚谚恩分别。其实他完全可以延期，剧组那边也好说话，但当直面奚谚恩在表演时带来的强大冲击，曹昱知道自己也必须努力，才能配得上这个人。


    奚谚恩让李暮显送曹昱去机场，自己坐到后排和曹昱一起。


    曹昱嘀嘀咕咕：“真不用陪我，你明天还有夜戏要拍，该早点休息。”


    奚谚恩挑眉道：“好不容易脱单，多陪陪对象还有错了？”


    曹昱紧锁的眉头瞬间软化下来：“我发现你居然还能说人话。”


    李暮显刚发动车子，听到这话差点一个急刹，还好忍住，悄悄往内车后视镜看去，便看到奚谚恩泄愤般双手反复揉搓曹昱的脸颊，怒极反笑：“看来我还是不做人比较好？”


    曹昱抓住奚谚恩的手，但没有扯下来，只是凝视着对方，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毫无平日里盛气凌人之感，反而显得有些憨傻。


    这两人的嘴巴都好红哦，难不成已经……李暮显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无声翘起嘴角，说不定自己还干了一件好事？


    压力逐渐消解，李暮显开车的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这一夜，当曹昱坐上飞机，奚谚恩回到酒店后，经历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失眠。


    明明昨天晚上还睡得挺好的。


    [爱心]小刺猬[爱心]：【我连上飞机上的网了】


    [爱心]小刺猬[爱心]：【晚安】


    [爱心]小刺猬[爱心]：【小刺猬亲亲.jpg】


    奚谚恩听到提示音拿起手机，看到消息后：【晚安~】


    大吃特吃：【小狼亲亲.jpg】


    奚谚恩放掉手机，裹好被子，侧身而眠，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Y国时间清晨五点，国内时间十二点，元旦第一天中午12点，《灼灼尘世》在某视频网站上独家播放，开播当天直接放出八集，这样的时间段绝对是被重视的待遇。


    曹昱在第二集登场，虽然有吐槽看到他的脸就想到坏人，但更多人突然发现曹昱原来也能演正派，笑起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让人一眼就被吸引。


    而奚谚恩饰演的齐惜正好在第八集登场。


    那些等着看奚谚恩笑话的黑粉和别家粉丝，打开这集准备大吐特吐之际，看到齐惜登场后，直接哑口无言。


    【帅断腿了！怎么可以帅成这样演技还能好成这样】


    【谁再和我说奚谚恩演技垃圾我就跟他拼了！】


    【啊啊啊他看着姜灵鸢时眼神悸动好动人】


    【多少年没看到这么细腻的一见钟情演技了】


    【你别说你真别说！没有cp滤镜不磕不谚而昱，但齐惜和韩柳舟真的贼有cp感，齐惜跪拜时从他的视角贪恋般望着魔尊的那一帧，仿佛充斥着某种不可言说，导演可真会拍，下克上那味简直了】


    第48章 第 48 章 “那我就叛逆一次，就要……


    【本人承认奚谚恩长得好演技好, 再也不骂他了，黑转粉了】


    【我特么开始期待腻腻的下一部剧了】


    【所以奚谚恩是不是早知道自己会火，提前和曹昱解绑了】


    【解绑个屁, 你看看第八集齐惜面对韩柳舟那眼神, 不说还以为他喜欢的是韩柳舟，不谚而昱是真的】


    【cp粉别挣扎了，就是奚谚恩演技好才有了名场面，真人解绑很久了望周知】


    关于奚谚恩和曹昱的cp再次被提及, 只不过这次坚信解绑的人占多数。虽说曹昱演技稳定, 给观众带来的震撼不及奚谚恩，但这种人前人后反差的角色是非常吸粉的, 更何况韩柳舟的人设本就很有张力, 自然圈了不少粉。


    这部剧的男女主人设也都不错, 演员演技也在线，制作和剧情更是这段时间里少有的精良。


    一时间，包括男女主在内, 奚谚恩和曹昱的热度都有了小飞的现象。


    当然究竟能不能真正飞起来，还要看接下来的演绎。


    只不过，有些之前还在观望的人有部分已经开始联系陶馨菜。


    随着一集集播出, 奚谚恩的演技被越发肯定, 各种合作邀约纷来沓至, 陶馨菜从中还要筛选好的剧本，顿时忙得团团转。


    远在Y国的奚谚恩早就转发了官博的微博宣传, 就此不再关注社交平台的舆论, 回到酒店休息后，打开灼尘看了会儿，第一天看到曹昱登场, 转场到别人才放下手机休息。


    接下来奚谚恩的日常就是拍摄他乡，偶尔会发条微博，晒下曹昱为他做的饭菜，写下“想念好吃的”，下面一溜的哭泣谚谚在美食荒漠受苦了、等待你回归、妈妈来给你做等等评论。


    直到两个月后，《他乡遇故知》整部电影彻底杀青。


    奚谚恩恢复到精瘦的身材，穿着道具组准备的学士服，站在一群群众演员中，手捧鲜花，再扔出学士帽，蓝眸如星光，脸上洋溢着无比纯粹的笑容。


    这大半年时间，钱文桦习惯从奚谚恩身上看到熟悉的那人，早已不再心神恍惚，然而，这一刻，看着监视器中的人物，还是陷入了片刻的怅然若失中。


    这是钱文桦不曾见过的金闻问最意气风发，没有丝毫阴霾的模样，与之后温文尔雅不同的鲜活之态，被奚谚恩完美演绎出来，彻底完成了他的一场美梦。


    钱文桦捧着早早准备的杀青鲜花，交到奚谚恩手上，看着那双明澈的眼眸：“杀青快乐。”他顿了顿，真心实意道：“谢谢。”


    同一时刻杀青的刘习延跑过来，双手一摊，有些委屈道：“文桦哥，我的花呢？”


    一旁的助理很有眼力见的把花拿过来，钱文桦愣怔过后，拿了送给刘习延。


    跟变脸似的，刘习延立马喜笑颜开，还一个滑步来到奚谚恩身边，对比两人的花，小声哔哔：“比你的好看。”


    奚谚恩都不屑回应。


    李暮显也手捧着一束花交给奚谚恩：“谚哥，这是昱哥让我代为送你的。”


    这是一束白风信子、玫瑰和满天星结合的花束，上面还插着一张卡片。奚谚恩拿下来，发现竟然是曹昱亲手写的，疑惑难道还手写卡片跨洋寄过来吗？


    他看着上面的文字——


    风禾尽起，云程万里。


    步履所往，皆是春山。


    曹昱。


    除了曹昱这个名字写得非常顺手，其他字体一笔一划，还是熟悉的板正，说不出多好看，但一看便知道是用了心，写得极其认真。


    李暮显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在一旁小声解释道：“昱哥飞来Y国的第一个晚上，来敲我房门给我的。这花也是他定好了。”


    “嗯。”奚谚恩指尖轻轻触及卡片上的字，眸光熠熠，嘴角笑意却添上了一抹柔软。


    他拍下杀青花束和卡片，发给曹昱。


    现在中午十二点，国内五点，曹昱怎么也应该在休息。


    好吃爱吃能吃：【照片.jpg】


    好吃爱吃能吃：【谢谢~】


    好吃爱吃能吃：【小狼摇尾巴.jpg】


    没想到第一时间就有了回复：【小刺猬红温.jpg】


    时间久了，曹昱也一点点放开，这表情放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聊天框的。


    好吃爱吃能吃：【是不是想了很久？】


    [爱心]小刺猬[爱心]：【……维持下气氛会shi吗？】


    好吃爱吃能吃：【我很好奇，老实说】


    [爱心]小刺猬[爱心]：【小刺猬握拳隐忍.jpg】


    [爱心]小刺猬[爱心]：【从你在国内拍戏的时候就在想了】


    好吃爱吃能吃：【我好开心~】


    好吃爱吃能吃：【小狼亲亲.jpg】


    [爱心]小刺猬[爱心]：【小刺猬亲亲.jpg】


    简简单单，瞬间哄好。


    奚谚恩心满意足地收手。


    下午是剧组的杀青宴，没有邀请什么采访或是外人，全剧组人员高高兴兴地吃完大餐后，当天深夜，不准备留在Y国的人员在安排下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此时的奚谚恩还不知道，到国内后他将经历什么。


    为了倒时差，奚谚恩在飞机上就开始补觉，睡了五小时后醒过来，就连上飞机wifi看起了灼尘。


    《灼灼尘世》一共剪了30集，在半个月前已经完结。这部剧突然定档，在同期没有其他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意外的占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热度一集比一集高，让渤涛娱乐赚得盆满钵满。


    不久前，播到#齐惜自杀式死亡#和#韩柳舟掉马#两个名场面直接封神。


    虽然这部剧男女主出圈名场面也很多，沈雁霖和杨沛洺也确实得到了很多资源，但最出圈还是齐惜死前说不出滋味的一笑，以及韩柳舟轻抚齐惜发丝，最终将齐惜尸骨化作飞灰的场面。


    各个社交平台，两个角色的各种剪辑满天飞。


    开播前，还有黑子吐槽，人家拍个角色还要写长文解析或者告别，奚谚恩在社交平台完全没动静，都在质疑他是对饰演的角色没自信，等看了正片后直接闭嘴，实力便是最好的证明。


    奚谚恩热度暴涨的同时，陶馨菜这边也是她忙到晕头转向，另外还要负责好几个艺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将自己的难处上报给了领导。


    公司也想抓住奚谚恩这波流量，决定让陶馨菜单独负责奚谚恩，至于陈鸣邬等人，正好公司来了几个新经纪人，就分别移交给了新人负责。


    当陈鸣邬得知自己将去往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手里，差点把牙咬碎。


    奚谚恩热度起来了就了不起啊！


    谁知道是不是背地里也勾搭了什么富婆大佬？


    这家伙当初毁了他的试镜，现在又如此被公司看中……陈鸣邬看了一遍《灼灼尘世》，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奚谚恩的演技居然那么好了……好到曾经他可以肆意的吐槽对方不如自己，如今却让他比之不及。


    前方的电视上放着《灼灼尘世》齐惜登场的那一集，陈鸣邬摩挲手机很久后，终于决定拨打电话，那是他曾经不曾考虑的一个大胖子，但现在盘算下来对方的实力至少能让他有一些前途吧？


    这么想着，一段漫长的盲音之后电话终于接通。


    陈鸣邬面无表情的脸上骤然卷起一个笑容，谄媚道：“曹总，我是鸣邬啊。之前您不是说想看看我去您那里，试试适不适合那套衣服吗？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来试试？”


    “……啊？你去国外了啊。好的，好的，以后有机会我再来。”陈鸣邬一挂掉电话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接着又联系了通讯录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之前他嫌弃的老板们有的连电话都不接，有的居然拒绝了他的投怀送抱！


    陈鸣邬气得差点砸手机。


    他注视着电视上奚谚恩饰演的角色，眼中藏着的阴暗仿佛要化为实质。


    据说奚谚恩快回国了……


    陈鸣邬的指间停在通讯录的一个号码上，备注是“飞哥”，他深吸一口气，皱眉又摁掉了手机屏，忽然一条微博话题跳了出来。


    他盯着#齐惜花式眼技#几个字，点了进去，看到有观众剪了一条齐惜这个角色看似面瘫，但实则靠着一双眼睛表达了很多情绪，分析的头头是道，很多观众在评论区也是大呼感受到了奚谚恩到底有多会演等等夸赞。


    陈鸣邬一双眼越发黑沉。


    紧接着又是新经纪人微信联系他，说最近没什么好剧本，希望他再等等。


    等等，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奚谚恩真的成一线？将他彻底踩脚底下吗？！


    终于，陈鸣邬受不了这种对比，再次翻出飞哥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喂，飞哥。是我，小陈。是这样的，你之前说过什么人你都可以搞定，有个人在飞机上马上要落地……”


    不说陈鸣邬的心思，奚谚恩看了会儿灼尘，就收到了杨沛洺的微信。


    杨沛洺作为灼尘一番，灼尘大爆，也成了他的实绩，而且他饰演的魏遂心人设确实很吸引女粉，加上他演技足够支撑起这个角色，赋予了魏遂心不少魅力值，他也跟吃到了很多红利，从而导致他终于到达了一线行列。


    杨沛洺很清楚灼尘大爆有奚谚恩和曹昱的功劳，他言辞间还是很感激奚谚恩的，当得知他即将落地，杨沛洺又开始起玩笑，连忙让他兑现当初的承诺。


    奚谚恩：【行，空的时候约你时间，不过我还要带个人一起】


    杨沛洺：【谁？！】


    杨沛洺：【你出国一趟，是带了个外国人回来吗】


    奚谚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杨沛洺：【……你是想让我这段时间抓心挠肝死掉吗】


    杨沛洺打着不让他好受，他也不让人好受的理念，但总的来说还是提醒：【不说就不说，你下飞机注意点，别被咸猪手[旺柴.jpg]】


    不用杨沛洺提醒，奚谚恩早就被陶馨菜知会过，现在国内他人气火爆，虽然骂的人多，但粉丝涨得也快，即便公司早就在各个社媒发过消息希望粉丝不要接机，但估计还是会有不少狂热粉丝上头在各个通道等待，公司也出力，早已安排安保防患未然。


    果不其然，奚谚恩下机后，走出vip通道就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


    “谚恩谚恩，欢迎回国！”


    其中还有部分和他一起下机的刘习延的粉丝。


    刘习延以前提过希望粉丝专注他作品，不要接机维护公共秩序的话，有听话的粉丝，当然也有为了一睹他真人疯狂的粉丝。他在安保的保护下，飞速往前走的同时，也不忘叮嘱粉丝：“下次别来了，我不喜欢这种混乱哦。”


    奚谚恩在刘习延之后，同样被安保护着在通道前行。


    相对来说，社媒提醒过后，候机通道并不算拥挤，但还是会担心发生事故。奚谚恩听着相机拍照声，还有各种尖叫，突然停步，而后摘下墨镜，先是笑着打起招呼，立马引发了疯狂的尖叫，然后他依旧笑着，但仔细看眼神有着冷意。


    一众粉丝本来还在惊呼好帅，大喊老公、老婆和儿子，求签名等等，然而，当他们直面奚谚恩那双仿若黑色漩涡的眼睛，不知不觉竟有些毛骨悚然，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要再寻找又似乎只是错觉，神奇的是，周遭却是陷入诡异的沉默，没了声音。


    “希望各位朋友以后专注我的作品，以后我微博会定期安排抽奖，争取做到足不出户，也能获得签名照。”


    奚谚恩说话间锁定了人群中几个气场不太对的人，话音落下之际，“砰”的一声，只见原本挡着人群的护栏忽然断裂，起先几人，紧接着是十几人，最后是数十人从中冲了出来，朝着奚谚恩冲去。


    有的粉丝直接愣在原地，害怕极了。


    安保行动迅速，立即将奚谚恩保护起来，奚谚恩则是不动声色。


    李暮显壮着胆子抵挡各种“突袭”的人群，突然间，有人手里竟然拿出一把小刀冲向奚谚恩。


    李暮显肝胆欲裂，也不知道奚谚恩怎么出手的，刀眨眼睛出现在他手中，那个袭击的人下一瞬已经飞了出去，抱着肚子蜷缩起来，似乎疼痛难忍到呕吐不止，之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最终直接惨烈地哀嚎起来。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奚谚恩明明好端端站在原地，那些冲向他的人或是捂着胳膊，或是倒在地上抱着腿，都是一脸痛苦。


    机场安保冲了过来，控制人群，幸好接机人数看着声势浩大，在迅速控制后，并没发生踩踏事件。


    刘习延也吓坏了，好在他的安保给力，抓住了几个疯狂的粉丝，他没出什么事。他看着面无表情盯着小刀在思索什么的奚谚恩，等警察到了之后把小刀交出，整个过程脸色都没变过，恍恍惚惚。


    奚谚恩这是什么神人啊……


    这时，安保已经牵制住了持刀者，准备移交给警察。


    “没事，别担心。”奚谚恩安抚着吓坏到泪眼婆娑的粉丝。


    半小时后，两人分别上了各自的接机的车。


    奚谚恩上车后，想到刚才突然断裂的围栏，拿出手机联系了陶馨菜：“菜菜姐，你能联系机场工作人员吗？”


    “怎么了？！”陶馨菜吓了一跳。


    “候机区域的围栏突然断裂，我个人觉得是人为，还有人持刀冲过来，查下比较好。”


    陶馨菜听奚谚恩语气严肃，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大感不妙，确认奚谚恩安全没问题后，说她会处理接下来的事。


    很快，这次事件直接引爆了两个话题。


    #刘习延奚谚恩接机遇袭#


    #奚谚恩机场大展身手#


    在混乱中，现场的粉丝根本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个别粉丝依旧坚持拿着手机录制下了一切。


    视频中，刘习延慌得不行，奚谚恩则是脸色不变地擒住袭击人的手臂，再狠狠弯折对方的手腕，接着一个重重踢腿，把另一个袭击者踹翻在地……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两个，动作漂亮干净，没有一丝多余，比动作片还要动作片。


    看过视频的人纷纷怀疑这其实是在摆拍吧？


    【我是延延的粉丝，作证不是拍摄】


    【我也在现场！当时真的太可怕了！有个持刀的直接朝着腻腻冲过去，我们都吓死了，但他临危不断，直接制服了对方】


    【奚谚恩身手这么好的吗？可以和打星媲美】


    【上次参加追击的时候就知道他体力惊人，现在演技又绝佳，入股真不亏】


    【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要不是有视频为证，说不定都要以为这是炒作】


    【说不定就是炒作，机场都会安检怎么带入的刀具，不科学】


    【等待相关部门通报吧，明明是被袭击的，奚谚恩居然还安慰粉丝，简直了，我黑转路人了】


    很快相关部门就有了通报，表示本次袭击事件的犯罪嫌疑人是个身患绝症，想要报复社会的人，他和奚谚恩没任何冲突，只是临时起意。反而是那些袭击的人非常可疑，竟然或多或少都有过服刑记录，除了持刀嫌疑人，这明显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活动，至于幕后组织是谁，则还在调查中。


    【什么仇什么怨？这么恨谚谚？】


    【说实话，腻腻以前嘴巴不把门，得罪什么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太可怕了！以后接机艺人都三思而后行吧】


    【如果不是这次谚恩身手了得，后果不堪设想】


    【谚谚那边也发了微博，希望以后实行云探班或者云接机模式，还说以后会经常搞微博抽奖，让粉丝足不出户拿到他的签名照】


    【不论过去，只看现在，他真好，我转粉了】


    【从今天起就是奚谚恩死忠粉，不要再被我看到骂他的】


    奚谚恩新发的呼吁微博下点赞和评论蹭蹭蹭往上涨，不管是骂还是夸，这热度几乎达到了顶流的程度。


    他退出微博时，曹昱的电话就来了。


    《剑破浮生梦》最近正在赶杀青，曹昱天天都四五点起来化妆，再到凌晨收工，这次下午喘口气休息的功夫，就被俞宽告知奚谚恩的遭遇，慌得不行，连忙打了电话过去反复确认奚谚恩的安全。


    “真没事，不用担心。”奚谚恩让曹昱冷静。


    曹昱不断深呼吸，又缓缓吐出，数次后才冷静下来。


    “你看我这身手，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奚谚恩把被转发数十万的慢放视频发给曹昱，下面评论都是喊着宝藏奚谚恩的。


    曹昱保存了视频，反复拉进度条，好奇地问道：“你这身手哪里学的？”


    “被社会毒打学会的，但从没有发挥机会。”奚谚恩玩笑里夹杂着真相，“帅吗？说实话听听。”


    “……帅。”曹昱也没有再缠着要个确切的答案，他难得坦诚，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特别特别帅。奚谚恩，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你以后可以慢慢发掘。”


    “以后”两个字仿若一个承诺，曹昱语气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雀跃：“好。让你出演特种兵的选角导演，估计开心坏了。”


    这时，杨蓝岚走到他身边，问道：“曹老师，你在打电话吗？我让助理买了冷饮，大家都拿了，来一根？”


    “嗯，我对象。”曹昱拿了个巧克力奶油蛋筒，“谢谢。”


    杨蓝岚极为诧异，怎么都没想到曹昱就这么承认自己不是单身，也瞬间从单恋变成了失恋，她满心酸涩，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分毫，甚至还俏皮地眨了下右眼，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曹老师，我会保密的。”


    曹昱耳根红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杨蓝岚就跑走了。他没听到奚谚恩那边的声音，注意力很快拉回到电话，眉心不自觉皱起：“还在吗？”


    “听你们说话，怕打扰。”


    “我怎么不相信？”


    “那我说吃醋了，信吗？”


    “不信也要告诉自己相信。”


    奚谚恩那传来一声轻笑，问道：“不怕上热搜啊？”


    听着奚谚恩含笑的嗓音，曹昱眼角眉梢都轻快起来，却又染上了些许惴惴不安：“如果真上了热搜……你介意吗？”


    “不会。”奚谚恩看似随意的回答，却让曹昱心口熨帖，然后听到对方玩笑道：“只不过，大家肯定会觉得是你被我骗到手，会全网劝你跟我分手。”


    就算奚谚恩只是哄他的，但曹昱还是很高兴，他哼哼道：“那我就叛逆一次，就要和你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


    奚谚恩躺在床上听到耳边抑制不住欢喜的声音，眼角微弯。


    他蹭着软乎乎的枕头，微微转头，视线扫到旁边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曹昱送的杀青贺卡上。


    贺卡被奚谚恩装在透明相框内，一笔一划的端正字体此刻再看透着几分可爱。


    一周后，杀青的当天，曹昱收到剧组杀青花束合影结束的同时，收到了奚谚恩让俞宽送来的花。


    大片的香槟玫瑰中的点缀着白桔梗，熟悉的字迹即便没有落款，也不会错认。


    “风禾尽起，云程万里。未语千言，岁岁并肩。”曹昱轻轻念出，每个字在舌尖滚动时，都有着让他灵魂发烫的温度。


    涂九枫一周前就杀青了，但他没什么其他事，正好留在附近的酒店创作，得知今天曹昱杀青，也赶了过来，他看到了曹昱拿着的卡片，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眼睛都亮了，欣慰道：“可以啊。”


    因为涂九枫是知情者，曹昱难为情之余也有些人类的劣根性，微微昂起下巴，控制着不让尾巴翘起来：“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付出有回应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


    “这是谁送的？”杨蓝岚惊奇道，“好漂亮的字！”


    “对啊，谁送的呢？”涂九枫跟着明知故问道。


    曹昱清了清嗓，压低声音道：“我对象。”


    杨蓝岚很给面子捂住嘴，满眼艳羡：“好羡慕。”


    这一刻，曹昱肉眼可见的高兴。


    当之前一直给人难以接近感觉的人灿烂笑起来，会让人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会生出强烈的反差感，以及也羡慕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杨蓝岚在内心重复了一遍“好羡慕”，终于彻底释怀。


    ……


    奚谚恩现在的热度飞速飙升，很多男主剧本都递了过来。


    陶馨菜都有些后悔给奚谚恩接了那三本配角本，但奚谚恩却觉得无所谓，还反过来安慰她，说配角拍摄的时间短，正好他可以不断刷脸，反正他会做到演技不掉线。


    陶馨菜知道奚谚恩没有被一时的热度冲昏头脑，感叹和欣慰的同时也更有干劲了。


    曹昱杀青那天，奚谚恩正好在拍摄定妆海报，应新剧的人设要求，他没有把长至肩膀的头发剪掉。


    那本A级现偶耽美剧名为《惊蛰》，是之前接的三个项目中最先开机的。该说不说，奚谚恩当初拍完他乡，刚想着要不要剪发，就从陶馨菜处得知惊蛰导演的要求，才没有第一时间剪去累赘的头发。


    镜中，奚谚恩穿着由WINTER提供的白色精致西装，脸上化了很淡的妆，化妆师将他的长发编了个麻花垂在左肩，有些女气的发型放在奚谚恩身上，并没有丝毫娇柔造作，居然还挺合适。


    “奚谚恩，没人比你更适合叶忱澜，幸好，幸好我当时一眼选择了你！”艾曦雯是《惊蛰》的导演，剧本是由她发网上的小说改编，可以说自编自导，看到奚谚恩的妆造后，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之前仅凭《灼灼尘世》片花，很难看出奚谚恩真正的演技如何，但她当时力排众议选择了奚谚恩，后来看过奚谚恩线上试镜，更是觉得庆幸奚谚恩愿意接下这个角色。


    现在制片人夸她眼光好，毕竟按照奚谚恩当下的人气，绝对不会看中这种配角剧本了。


    “也是我的荣幸。叶忱澜这个角色或许能让观众看到我演技的另一面。” 奚谚恩客气中也有真心话。他也不是随便接的本，叶忱澜这个角色挺复杂的，因成长的经历造就了扭曲的性格，爱而不得是他作恶的一个理由，却也仅仅只是铸就他漆黑底色的一个原因。


    这种角色演不好就是纯拉仇恨，演好了那就是可恨又可怜，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究竟是什么过往，才会让他坏得这般无可救药。


    没过几天，耽美网剧《惊蛰》发布定妆宣传视频。


    #奚谚恩《惊蛰》雨中湿发#词条冲上热搜！


    观众纷纷点进这个词条，一眼看到官博发的视频，点进去便被震撼了。


    视频中，奚谚恩换了两套西装，一套精致黑西装，还有另一套很有特色的白西服。


    那套白西装被奚谚恩穿出一种邪气，只见灯光昏暗，喷洒的水从头淋下，奚谚恩浑身湿透，长发散落，他微微低着头，镜头慢慢往前移，只见他抬起双手，沾染的水珠从他掌心滚落，下一瞬，他忽然抬眸，灯光投射在他脸上，将他右眼下的泪痣衬得越发妖冶，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如旋涡般的漆黑眼眸好似闪烁着红光。


    在红色灯光的照耀下，那些流动的水在这一刻好似变了血腥的鲜红。


    奚谚恩饰演的叶忱澜，仿佛拥有极致美貌，等着人自愿落入陷阱的魔鬼。


    不得不承认奚谚恩表现力惊人，只有几秒的宣传视频上，竟然就能感受到让人战栗的诱惑与恐惧。


    光凭这点，奚谚恩又一次凭实力爬上了热搜。


    《惊蛰》只是A级剧，却因为奚谚恩的定妆直接出圈。


    第49章 第 49 章 奚谚恩竖起了一根手指。……


    【定妆照居然这么有故事感, A级剧拍出了S级的高级氛围，奚谚恩提高了整体质感】


    【我以为没人能还原叶忱澜的大辫子还不娘炮的，奚谚恩不仅还原了！而且散发也太美了】


    【西装！！臂环！衬衫夹！！袜夹！！！我记得原著有大写特写, 一定要还原啊啊啊】


    【更期待他乡的金闻问了！赶紧定档赶紧发宣传海报和视频啊】


    【这剧不会就是为了捧奚谚恩出的吧呵呵哒】


    【我算是知道了, 只要有奚谚恩黑子就会想出各种理由黑他是吧】


    【我居然被以前最讨厌的油王给魅惑到了！】


    【一个反派的人气比主角都高，我看奚谚恩在剧组怎么处】


    【这热度，剧组嘴都笑歪了吧】


    杨沛洺坐在“雅蕴居”这个著名的高档餐厅包厢，因为餐厅的私密性和保密性都非常好, 每次到这里来都会碰上不少同行。


    这包厢是奚谚恩定的, 只不过杨沛洺先到达。他看手机正好看到奚谚恩相关的热搜，不禁感叹这家伙果然是腥风血雨体质, 同时也深知按这个节奏, 奚谚恩的人气会越来越高。


    他产生危机感的同时还有像是被人赶着鞭子一样的紧迫感, 说没有嫉妒是骗人的，但一想到奚谚恩片场的表现，嫉妒也就成了叹息。


    不过这家伙今天到底要带谁来？毕竟是事业上升期, 应该不会是男女朋友这种吧？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奚先生，您朋友先到了。”


    门被推开，奚谚恩穿着一身黑, 及背的长发扎成了低马尾垂在右肩,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一起进来后，杨沛洺站起身迎了上去, 当他看清那人, 错愕道：“啊？你要带的就是曹昱？”


    这算什么，亏他期待了那么久……


    包厢的门被关上。


    奚谚恩右臂揽过曹昱的肩膀，曹昱的手从奚谚恩腰后绕过, 握住奚谚恩自然垂在身侧的左手，当看到这个细节后，杨沛洺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随后，便听奚谚恩直奔主题，笑着介绍道：“曹昱，我对象。”


    曹昱脸红得不自然，但也学着奚谚恩秀了一把：“我们脱单了。”


    杨沛洺差点失声，出口就是一句“卧槽”！之前他也确实调侃过这两人，但当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情侣，却还是带来了十足的震撼：“你们这闷声干大事啊！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三人落座，杨沛洺坐在两人对面，激情吃瓜。


    当得知两人是两个月前定下关系的，他拿起葡萄酒杯：“祝久久，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说完自己一饮而尽，说到底还是自己想喝。


    “你呢，和雁霖怎么样？”奚谚恩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沛洺瞬间苦瓜脸：“别提了，她不久前进组拍新戏，和男主谈恋爱了。”他看着奚曹二人，满眼的艳羡，“网上现在都说你们势不两立，这要是被爆出去，热搜估计都要爆了。”


    “想多了，我们还没到这热度。”奚谚恩很有自知之明，“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哪天我们先公开了。”


    曹昱正好夹了一筷子海带，听到这话海带都掉了，忍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弯了点嘴角。


    这一餐三人吃得愉快，中途提到奚谚恩上次机场的遭遇，只知道幕后还有人没被揪出来，谈及此，杨沛洺吓得抖了抖，叮嘱奚谚恩以后出门还是带点防身工具比较好。


    而这一餐，原本该是奚谚恩结账，结果杨沛洺在借口上厕所的空挡，直接先去把账结了，给的理由是就当提前送的份子钱。


    “那奚谚恩到底是什么运气，演什么火什么，宁淇，当初就该让你哥下点狠手……”三人走出包厢，奚谚恩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转头时，便看到宁淇和那个白毛。


    双方四目相对，宁淇狠狠剜了一眼多嘴的白毛：“我哥干什么，我要干什么，要你多嘴？”


    白毛少年发现自己蛐蛐到了正主面前，缩了缩脖子，闭嘴不言了。


    “又见面了。”宁淇看向三人，他的视线停留在奚谚恩脸上，至于其他两人，都不屑地看。走廊的灯光明亮，映照着少年的眸光深深，语气趾高气昂：“你确实很厉害，但你当初拒绝进渤涛娱乐，一定会后悔的。我哥会让向思祺走得比你更高更远。”


    言外之意仿佛在说，你永远会被向思祺压一头，这是你当初拒绝的代价。


    曹昱张口要说什么，被奚谚恩拦下。


    与少年狂妄的表情相对的，奚谚恩站在原地，神情冷静到堪称冷漠：“看来我该感谢宁总没有封杀我？”除了下了恋综后和曹昱铺天盖地的拆cp舆论，他后来遇到这么多舆论战，有多少又是出自渤涛娱乐的手，肯定只多不少。他语气顿了顿，不给宁淇说话的机会，唇角一勾，又道：“我期待见到向思祺走得更高更远，宁总一定会花很多心思吧？”


    一句反问瞬间刺痛了少年的心思。


    宁淇和宁止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照家族其他人背地里的说法，宁止是父母利益结合，联姻之下的产物。他儿时，母亲就抛弃了他，和人私奔远赴海外。因为父母双方没有离婚，父亲不久后带其他女人回到家中，那个女人虽然成了家里的新女主人，但仆人却都觉得对方是小三，这也造成了对方有些阴晴不定的性格，总将一些脾气发泄在当时只有十岁的宁止身上，也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导致那一年宁止被绑架，宁父认识到女人的恶毒后想了办法把对方整到精神失常，宁琪的母亲是在那之后几年认识的。


    后来，宁父终于办了离婚证，也和他母亲结了婚，之后便有了宁琪。宁止有了前车之鉴，一开始并不接受新妈妈，母亲是真的喜欢小孩，费了很多心思才重新得到宁止的信任，也是在那之后有了宁淇，但可能好人就是不长命吧，他一面都没见到的母亲因为产后大出血去世了，数年后，他们的父亲也跟着去了。那之后，宁家就剩下他们兄弟二人，也就铸就了宁止对宁淇无限制的疼爱，造成了宁淇的任意妄为的性格。


    宁淇一直以为宁止会属于他一个人，关怀疼爱也只对着他一个人，可当向思祺出现后，宁止的心思开始被对方占据，这是最令宁淇不爽的，而奚谚恩的话精准踩中了他的雷点，他气得仰倒，脸涨得通红，嘴唇颤动，怒不可遏：“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不错，想让我哥拉你进渤涛，你真的不识好歹！奚谚恩，你是真不怕被封杀？！”最后明显是威胁的口吻。


    不知不觉，宁淇朝着奚谚恩这边逼近，奚谚恩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使得两人面对面，他矮身凑到宁淇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但我觉得，你会想看我胜过向思祺，对吧？”语毕，他后退一步，收了脸上笑容刹那，宁淇内心突然滋生恐惧，身体竟然控制不住抖了下，然后就听到对方说了声“走吧”，三人便一起离开了。


    宁淇回过神，咬牙切齿地瞪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然后瞪向头顶的冷气，让白毛去把经理叫过来，大骂走廊冷气开得太过！


    发泄过后，宁淇和白毛分道扬镳，直到回家躺在沙发上，还是气到炸裂，他眼前不断闪现奚谚恩先前讽刺眼神，不知为何，竟让宁淇有刹那的无地自容。


    他知道他凭着家族和宁止兴风作浪，被有些人看不起，但投胎的本事难道就不是本事了？没得到过这种生活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宁淇拿出手机，到处逛了半天，最后点开某平台，看到首页的“齐惜cut”，又没忍住点了进去。


    不论奚谚恩变得有多可恶，有多不识好歹，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确实好。因为《灼灼尘世》是渤涛娱乐出品，宁止在知道这部作品给公司带来的营收后也去看了看，宁止往日对其他人各种挑剔，对奚谚恩的演技却是一个字都没评价。


    熟悉宁止的人都知道，往往什么话都没有，就代表了他的满意。


    宁淇再次想到奚谚恩临走前的话，没错，他是看不惯向思祺，每次宁止带向思祺回家，他都恨不得大闹一场，让向思祺滚，但每次又都看在宁止的面子上，顶多就是耍耍性子罢了。


    或许别人也看出来了，但都会顾忌他的身份，藏起了真心话。


    但奚谚恩却直接肆无忌惮的挑衅他……


    不知不觉，他又拨通了宁止的电话，宁止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宁淇听着宁止微妙的呼吸声，知道他哥一定和向思祺在一起，他磨了磨后槽牙，语气又变软下来，撒娇道：“哥，真的不能把奚谚恩签到渤涛娱乐吗？”


    “淇淇，你怎么还在想这事？”


    “我是觉得吧，奚谚恩接下来肯定会越来越火，与其等他之后成为劲敌的聚宝盆，不如……”


    没想到，以前都会听他说完话的宁止这次打断了他，语气带着无奈道：“淇淇，你过了生日就十九了，该懂点事了。”


    “什么叫我该懂点事了？！”宁淇顿时委屈起来，“哥，是不是向思祺那家伙和你说什么了？！我哪里不懂事了，哥……”


    “宁淇，我有事务要处理，今天不回来吃饭了，你让许姨烧点你爱吃的菜。”


    “哥，你都一周没回来了！”宁淇语带不满，“是不是要陪着向思祺？！你和他在一起之后……”


    “哥真的有很多事要做，空了再联系。”


    宁淇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音，气得他直接摔了手机！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他狂锤怀里的抱枕，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盯着地上的手机许久，最后做下了一个决定，重新拿起手机，把之前加过的娱乐圈人的号一个个问过来，终于从一个叫陈鸣邬的人手里拿到了奚谚恩的号码。


    最初，姓陈的估计以为是找他的，激动得不行，还以为自己的机遇来了，后来得知是找奚谚恩，给得不情不愿。


    这么一对比，更显出奚谚恩的不同，只有奚谚恩会拒绝他的邀请，对这种递来的橄榄枝完全不放在心上，最终靠自己翻盘。


    和全靠他哥的向思祺截然不同。


    真要给自己选个嫂子，他宁愿是奚谚恩，至于曹昱？呵，又一个喜欢向思祺的家伙，没资格被他放眼里。


    想到这里，又想到宁止被向思祺迷惑的不浅……


    宁淇再次狂锤抱枕，然后眼一闭，心一横加了奚谚恩的微信。


    此时，奚谚恩正邀请曹昱到家坐坐。


    他们之后一部剧接着一部，很难再凑到共同都空闲的时间。


    两人坐在沙发上，前面放着《灼灼尘世》第二十五集，也就是韩柳舟怀抱死亡齐惜的名场面，但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两人浅尝辄止，双唇刚分，短信提示音便不断响起。


    曹昱的视线停在奚谚恩的唇畔，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不是他的，又看向奚谚恩。


    奚谚恩好不容易才拿出陷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然后看到了数条短信，全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快点通过我的微信好友！】


    【再不通过我就让我哥封杀你！】


    【还不通过！要你好看！】


    【奚谚恩！我是宁淇！这号到底是不是你？】


    【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给我通过！！！！！！！！！！！！！！】


    “……”


    奚谚恩看着满屏无比威胁的短信，都快要不认识通过这两字了，随即像分享一件趣事一样给曹昱看。


    今天宁淇那些话出口，奚谚恩不会天真到以为是他之前总拒绝这少爷的邀请，让他哥报复他才有了那么多黑热搜。毕竟报复的手段不可能还包括拆CP，基本还是宁止的作为，估计是看他们捆绑在一起双人热度一日比一日高，经常把止思不渝压在下面，不想他们成为他助推向思祺成为娱乐圈顶流，才会出手。


    不过很可惜，就算不再炒cp，奚谚恩和曹昱通过恋综这个机会得到的热度，在实力足够的情况下，已经够他们翻盘了。


    “通过看看。”曹昱突然出声。


    奚谚恩看向他：“嗯？”


    “我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至少能提前应对。”曹昱比想象的冷静，不，一直以来曹昱都很冷静，除了和奚谚恩相关的事。


    于是奚谚恩点了好友通过，顺便给对方改了备注“鼻孔朝天约克夏”。


    曹昱看到那备注一瞬间，差点把刚喝的一口水喷出来。


    一通过，宁淇就发来消息。


    鼻孔朝天约克夏：【你手机是掉马桶了吗？这么久才通过！】


    好吃爱吃能吃：【我很忙，有话直说】


    鼻孔朝天约克夏：【你忙？你有我哥忙吗？！】


    好吃爱吃能吃：【不说删人了】


    鼻孔朝天约克夏：【等等！】


    鼻孔朝天约克夏：【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奚谚恩看着这条消息没回复。曹昱有些疑惑但没有催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抓着他的手玩起来，不过目光一直飘到手机屏幕上。


    宁淇的耐心有限，不过一分钟的等待就自爆了：【你帮我把向思祺给弄下去，以后那些社媒上再有喷你的，渤涛娱乐公关部和水军会帮你】


    曹昱看到这句话停下了动作。


    奚谚恩的拇指轻轻摩挲曹昱的拇指，一只手打字：【我与思祺无冤无仇，干嘛要把他当眼中钉。你刚还说你哥会把小向推得更高更远。】


    好吃爱吃能吃：【况且我们公司的公关也不差，渤涛娱乐又是宁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很难听，但是事实。


    屏幕上不断的提示“正在输入”，不久后终于再次显示消息，意外的是宁淇这次言语间没有愤怒，出乎意料的思路清晰。


    鼻孔朝天约克夏：【我收回我那句话，那是气话。虽然渤涛娱乐是我哥的，但我哥也给了我一点权限。实话说吧，你和曹昱cp的热度上升太快，都把止思不渝踩下面了，挡了我哥托举向思祺的路，他出过手，但你确实有本事，在这场舆论战里赢了。我并不是要让你把向思祺怎么样，只要你能永远压他一头就行】


    宁淇的话印证了奚谚恩之前的想法。


    好吃爱吃能吃：【向思祺人不错，他对你应该也很好吧？】


    鼻孔朝天约克夏：【我说我是宁止的弟弟，除了你，谁都对我很好】


    好吃爱吃能吃：【……】


    鼻孔朝天约克夏：【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怎样？】


    好吃爱吃能吃：【我没有把小向当竞争对手，也不会承诺要压他一头。但看你的意思，只要我人气比他高，以后有需要，你就会帮我？】


    奚谚恩歪曲事实玩文字游戏。


    鼻孔朝天约克夏：【没错，就是这样，等我让律师写张合同】


    片刻后，一张合同发来，已经签上了宁淇的电子大名。


    奚谚恩觉得新奇，仔细看了下这合同，把两人的对话转换成文字形式的条款，确实是一份很正式的合约。


    只不过这合约对他有益无害，对宁淇是没有任何好处，真不知道这小少爷脑子怎么长的。


    “这宁淇，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思祺？”曹昱也满脑袋问号。


    “假设你外婆原来只对你一个人好，突然出现另一个人分走了她大部分关注和关心，你还是宁淇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会嫉妒吗？”奚谚恩直截了当地总结道。


    曹昱恍然大悟，突然感同身受。


    再看虽然宁淇吃喝玩乐，天天不干正事，但毕竟在那样的家族耳濡目染，做事其实很有一套。


    于是奚谚恩签了名，发了过去。


    鼻孔朝天约克夏：【奚谚恩，原来你也可以很识相嘛。真的很奇怪，虽然你各种踩我雷点，但我居然不怎么讨厌你，我嫂子要是你，我肯定不反对】


    好吃爱吃能吃：【谢谢夸奖，我已经有对象了】


    鼻孔朝天约克夏：【？？？？？？？？？？？？？？？？？？？】


    鼻孔朝天约克夏：【是谁？！】


    好吃爱吃能吃：【曹昱】


    鼻孔朝天约克夏：【他不是喜欢向思祺吗？！你们不是解绑了吗？！玩真的？！】


    奚谚恩没再理会宁淇的消息。


    鼻孔朝天约克夏：【你又不理我！小心我直接曝光你们！】


    奚谚恩嫌打字麻烦，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课业完成了没？大学生不好好上课，整天翘课和朋友在外面乱混，就算有你哥在，拿不到毕业证也不愁工作，但有没有想过，你哥喜欢小向是因为他听话懂事，而你却越来越废物。”


    宁淇那边安静下来，奚谚恩不再关注手机，和曹昱又看完一部电影，两人都看起了之后的剧本，时不时讨论下。


    直到曹昱开始准备晚饭，宁淇才发来消息：【我知道你在激将法，我也不想做什么听话懂事的人，那不是压着自己吗？但我仔细想了想，理是这个理，我不听话懂事，但我可以独立自主，我明天就去学校。还没有谁这么和我说过，你真的不能做我嫂子吗？】


    好吃爱吃能吃：【头给你打歪.jpg】


    鼻孔朝天约克夏：【好吧，奚谚恩，你也努力吧】


    鼻孔朝天约克夏：【最后问下，你和曹昱谁1谁0？】


    奚谚恩盘腿坐沙发上，抱着袋薯片，用筷子夹薯片的手停顿了一下，单手回道：【无可奉告】


    接着随手把宁淇的账号设置成免打扰。


    说到这件事，奚谚恩和曹昱还没讨论过，他是一早就默认了他1曹昱0的……


    问题不过夜，难题不倒手。


    奚谚恩看向餐桌上正在煮沸的番茄锅，香得咽了咽口水，然后朝厨房那边喊道：“小昱，过来一下。”


    今天奚谚恩想吃火锅，肉类速冻的直接下锅，曹昱处理下蔬菜就行，他已经洗好娃娃菜，所有东西都搞定，听到奚谚恩的喊声，脱掉围裙把蔬菜拼盘端上桌：“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就能吃。怎么了？”


    奚谚恩举起手机，把宁淇的疑问展示给曹昱看。


    曹昱开始还很疑惑，等看清文字后，红色直接从脸上蔓延到耳朵再到脖子，仿佛要挖个地洞钻下去。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曹昱沉默无声。


    奚谚恩放下手机，矮身探头往上前，与低头不语的曹昱视线交汇。他眉眼弯弯，凝视着曹昱，眼看着曹昱眼神从游移不定，最后重新汇聚到他脸上，再次四目相对。


    曹昱嗫嚅着问答：“你做什么？”


    奚谚恩竖起了一根手指。


    曹昱眼睑微颤，在外人面前那又拽又凶的样子，此刻却像只受惊的刺猬，只不过没有再竖起满身的刺，反而努力安抚自己，向着食肉动物靠近，似乎下定了决心般深吸一口气：“那我可以。”


    “换别人呢？”奚谚恩提出了很欠揍的问题。


    也因为这个问题，曹昱恢复了些许之前的气性，他一屁股坐到奚谚恩身边，挥挥拳头：“那我直接一拳打上去，你吃过我的拳头，滋味怎么样？”


    奚谚恩用手掌包住曹昱的拳头，又直白问道：“你知道怎么做吗？”


    曹昱吐出一口气，不再畏缩：“有了解过。”之前以为喜欢向思祺，他从没想了解这些事，和奚谚恩在一起前，却不止一次做过那种梦，醒来后更不会觉得委屈或耻辱，只是非常难为情而已。起初梦做的不全，他还主动去了解了各种科普，奚谚恩这么一问，那些知识点都在脑子里活络起来，搅得他热气腾腾。


    “我也只是有了解过。”奚谚恩指尖挠了挠耳垂，耳边是汩汩冒泡的火锅，“不然，等吃好了火锅，再仔细研究下？”


    “……怎么研究？”


    “等会儿再说。”奚谚恩拉了曹昱站起来，走向餐桌，“先吃再研究。”


    奚谚恩胃口依旧很好，但看曹昱却没怎么动筷，吃最多的是蔬菜：“难得一次，况且牛肉也不胖人，晚上运动运动，消耗消耗。”


    曹昱听到“运动”，眼睛瞪大，然后佯装镇定，放下筷子，喝起了水，美其名曰：“接下来的角色要精瘦点，明天还是开机仪式，不能马虎。”


    奚谚恩吃着牛肉，默默听着曹昱的解释，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犹如遥不可及的星辰，当落在掌心时，又怎么会不珍惜呢。


    “……干嘛这么看我？”曹昱好不容易找回言语。


    “就想多看看你。”奚谚恩不再逗曹昱，拐回正题，“家里什么都没，等会儿看看视频学习经验，等下次做好万全准备再尝试，先填饱肚子。”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曹昱的碗里。


    “……”


    眼看曹昱夹起那筷子牛肉，气鼓鼓地狠咬起来，这次脸上的红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


    明显气得不行。


    不忍心的奚谚恩准备灭个火，凑至曹昱面前，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


    曹昱愣了一下，像是要泄愤般咬住他的唇，似乎又觉不够，还用牙齿磨了几下。


    奚谚恩任由他施为。


    “都是番茄味。”曹昱吐槽归吐槽，最起劲的就是他。


    唇齿相依间，奚谚恩的嘴唇依旧完好无损。


    曹昱早就消气了。


    第50章 第 50 章 腻腻这么有性张力的吗？……


    《惊蛰》的主角攻受分别由两个颜值高的科班男演员出演, 分别叫许晓杉和廖兆辰。


    他们是同班同学，当时接下这部戏得知将要和对方合作，还有些尴尬, 但一想到就算在同性恋婚姻法通过前, 只要是耽美元素，热度就不会低，对于他们这种没背景没大佬的演员，能参演一部A级网剧, 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想到这点, 加上他们都是专业的，尴尬过后便是全情投入。


    一开始得知剧中的反派是奚谚恩出演时, 他们怀疑过奚谚恩的专业性, 但当看过奚谚恩饰演的齐惜后, 便不再怀疑了。


    更别说，后来还见识到了奚谚恩饰演叶忱澜时候的状态，只剩下叹服了。


    《惊蛰》这部二十五集的网剧, 原本没什么关注度，却因为叶忱澜的出圈，连带着他们都得到了不小的关注度。


    这天, 剧组租了一个会所拍摄。


    逼仄的走廊内挤满了工作人员和设备。


    “倪楷, 眼神不对, 不要看着叶忱澜，得看另一边。你情绪也不对, 你父亲被叶忱澜辞退后失意自杀, 对他该是憎恶、是痛恨，不是这种呆傻！”艾曦雯皱眉，语气已经直白又不耐烦起来, 要不是这倪楷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她早就受不了换人了。


    现在的剧，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户才能顺利筹备完成，好比面前的倪楷，且还是个有不少重要戏份，仅次于奚谚恩的男四号。


    因剧情需要，倪楷某些角度确实和廖兆辰有些相似，艾曦雯才没有心梗。


    但这倪楷演技连凑合都算不上，今天第一天上戏，拍了一上午，NG了很多次，只拍了一小段能用的剧情，在场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忍耐，艾曦雯头都大了。


    “艾导，真的很抱歉，我每次演着就忍不住看奚老师的脸去了。”这话要别人说是羞耻，倪楷却说得自然而然，非常坦诚。


    艾曦雯看在眼里，眼神却冷下来，但这剧能筹拍亏了那个投资商，她也不能撕破脸皮，只能继续忍着，而和倪楷合作最多的就是奚谚恩，每次奚谚恩都是秒入戏，艾曦雯都觉得对不起他：“奚老师，不然你先休息下，我给倪楷讲下戏。”


    奚谚恩活动了下手腕，套好完美契合双手的黑色手套：“艾导，不然我来指导下小楷。”


    倪楷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好啊，艾导，就让谚哥指导我吧。”


    “这……”


    艾曦雯犹豫间，奚谚恩说道：“艾导，反正都是在会所，刚才那场戏倪楷不在状态，不如我们换场戏，找找感觉。”


    他们本来在拍摄倪楷饰演的温成浩在会所打工，和叶忱澜偶遇，认出对方是谁后的情绪转换戏。


    在艾曦雯的默许下，他继而道：“换成叶忱澜选择温成浩做黎曜的替身，温成浩不从，叶忱澜羞辱他的戏份吧。”


    倪楷愣了下，光是想象奚谚恩露出叶忱澜那种居高临下的表情，他就很是期待，生怕艾曦雯不同意，赶忙道：“艾导，就换这场吧？”


    艾曦雯看倪楷这满脸焦急，再看奚谚恩游刃有余的样子，最终点了下头，让场务准备好，他们再熟悉下台词。


    场外，倪楷拿着台本来到奚谚恩面前：“奚老师，不然我们先来对下词？”


    奚谚恩靠在墙上，挑了下眉，很是随意道：“行啊。”


    倪楷靠在奚谚恩旁边的墙上，开始没什么感情的念起台词，每说一句话还要瞄奚谚恩一眼。


    剧本中除了有叶忱澜捏住温成浩下巴，还有扯住温成浩领带，近距离放狠话的剧情……


    倪楷脸有些红，他在娱乐圈看过很多美人，气质好的也不少，但奚谚恩太突出了，皮相和气质结合在一起天然就有着吸引人的魅力，他都不敢想直面奚谚恩做这些动作自己会不会失态，他嘴里说着没任何感情的愤恨台词，忍不住又看向奚谚恩，而奚谚恩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台本上，眼神都没往他身上放。


    对台词时，那些出自叶忱澜之口，该是充满恶意的言语，对方却带着几分懒散去说出口，配上那一身黑西装加松散垂肩的辫子，更是无言的诱惑。


    “奚老师，听说你有个很会做菜的神秘追求者？”台词一对完，倪楷就开始聊八卦。


    “你哪里听来的？”奚谚恩反问道。


    “我有认识的朋友在他乡剧组打工，他和我提过这事。”


    奚谚恩看向倪楷：“所以呢？”


    倪楷被看的心脏哐哐跳，他终于问出重点：“奚老师接受追求了吗？”


    “老师们，准备好了吗？”


    奚谚恩并未回答倪楷的问题，朝着导演组那边比了个OK，然后笑着道：“要开拍了，还请倪楷老师接下来能和我一起配合演好接下来的戏。”


    倪楷被奚谚恩的笑容晃了神，眼都看直了，激昂道：“当然！”


    奚谚恩走到艾曦雯那边，低头对她说了什么。


    艾曦雯有些诧异，而后点了点头。


    倪楷已经开始想象等下的拍摄会有多刺激。


    一切就位，倪楷饰演的温成浩和奚谚恩饰演的叶忱澜面对面。


    这已经是温成浩在会所第五次见到叶忱澜，以前因为温父的关系，两人其实就见过几次，而面对温成浩直白的憎恶，前几次叶忱澜与其说是没反应，更像是彻底无视了温成浩。


    然而，这次不同。


    此刻，叶忱澜站在匍匐在地的温成浩面前，俯视着地上的人。


    温成浩正趴在地上收拾包厢的残局，满是碎玻璃杯和葡萄酒的地面，他清理着一片狼藉，而今天本该是他的生日。


    奚谚恩居高临下地望着倪楷。


    这时候，倪楷得给反应，然而他眼里没有被折辱的意味，两眼空空，甚至在抬头后直勾勾看起奚谚恩，像个被美色所迷的登徒子。


    奇怪的是，艾曦雯并没有喊咔。


    即便摄像有再多疑问，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拍。


    于是接下来，该是奚谚恩矮下身，用那漂亮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倪楷美美想着，眼神有些迷离，接下来，奚谚恩也确实做了这个动作，只不过一刹那带来的痛楚让倪楷差点尖叫，而奚谚恩的目光满是戏谑，似乎仍在角色中。


    倪楷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苦，他痛得脸色扭曲，想大喊暂停之际，奚谚恩忽然放柔了声音：“成浩，我弄痛你了？”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温成浩去公司时，叶忱澜还辅导过温成浩功课，那时候对方也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下巴似乎没那么痛了，倪楷的神情有些恍惚。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叶忱澜突然提及的事让温成浩愣怔，他没想到这个恶魔居然会记得这件事。


    一杯酒被递到温成浩面前。


    叶忱澜把酒杯递到温成浩嘴边：“来，把这杯酒喝了。”


    温成浩应该抵死不从，但倪楷却像是提线木偶般，奚谚恩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妙地动了下，他被动张开了嘴。


    他还想说话，酒液便蛮不讲理地灌了进来。


    倪楷发出呜呜声，但艾曦雯像是眼瞎了一样，居然还不喊咔。


    当他喝了一杯后，毫无预兆的，也不是剧本中的，奚谚恩拿起一瓶葡萄酒从头往下浇到倪楷身上。


    最终，倪楷身上淌满葡萄酒，眼睛刺痛，鼻腔也进了水，有些难以呼吸，他大口喘着气，终于彻底清醒。


    奚谚恩这是在自由发挥欺负他！


    艾曦雯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刚才奚谚恩说的就是这件事？！


    倪楷不可置信地望着奚谚恩，眼神带上一点锋利。


    这家伙是故意的！？


    作为温成浩会破口大骂，但倪楷气得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他愤怒地看着奚谚恩。


    面前的导演监视器上切了一个倪楷愤怒的表情，艾曦雯神色诧异，没想到倪楷真的入戏了。


    这时，奚谚恩突然主动喊停。


    倪楷的助理拿了毛巾赶紧上前。


    “奚谚恩，你……”


    倪楷刚要怒骂，却被艾曦雯惊喜的声音打断，用着大喇叭夸奖道：“倪楷，你刚才的表现非常好！一条过！就是一开始的情节情绪还没到位，收拾下，争取还是一条过。”


    奚谚恩也看向他，没任何诚意的道歉：“刚才真不好意思，演得兴起，自由发挥的有些过头了。不过，没想到倪楷你演技不错。”


    倪楷人都傻了。他被助理扶着走到场外，恍惚问道：“我刚才的发挥怎么样？”


    助理直接比了个大拇指：“楷哥，没想到你演技这么顶，牛逼！”


    倪楷回头看向正和艾曦雯讨论什么奚谚恩，心思急转。


    等他换上干净的服务生衣服，重新做好造型回到片场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奚谚恩面前，无比确信道：“奚老师，你刚才是故意的。”


    奚谚恩不置可否，相当于默认。


    倪楷那叫一个气：“奚谚恩，你！”


    艾曦雯一直在注意倪楷，连忙喊“开拍”打断了倪楷的狠话。


    她必须趁这股东风，一鼓作气拍完会所两人的戏份，否则真怕第二天倪楷又打回原形。


    拍戏时间飞快流逝，到了晚上，许晓杉和廖兆辰饰演的主角攻受也加入进来，主角攻叶忱暄带着主角受黎曜踏入会所，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叶忱澜，以及肖似黎曜的服务员。


    看着叶忱澜挑衅的目光，还出口嘲讽：“我之前可以放弃黎曜，现在也可以找另一个黎曜。哥，你每次都捡我扔掉的东西，是有什么癖好吗？”


    叶忱暄眼神冰冷……


    这段剧情拍摄了五次，许晓杉怎么拍怎么觉得不对味：“对不起，再来一次。”面对奚谚恩，许晓杉压他一头的气势总有些勉强。


    而且奚谚恩演挑衅不止是眼神戏，手上还加了剧本没有的动作，他指腹摩挲着酒杯杯口，动作轻慢又从容，却将其性格中毒如蛇蝎的特质展露无遗。


    这让许晓杉压力更大了。


    艾曦雯很有耐心，欣然应允。


    奚谚恩正在一旁喝水，忽然开口：“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在叶忱澜这个私生子认祖归宗前，并没有丝毫兄弟情深，更何况叶忱暄还发现了父亲的死可能有他手笔的蛛丝马迹，这时候他对这个弟弟眼神冰冷之余，是不是还有点别的东西？动作上或许可以再加点别的？”


    许晓杉惊讶地看过去。


    艾曦雯从小说家转导演，她的小说非常热门，但身为导演有些地方并不熟练，比如讲戏这件事。


    剧本围读的时候她就提过，希望他们能自己感受人物，也肯定了他们的人物小传，许晓杉本来也打算自己琢磨角色，没想到奚谚恩会给他讲戏。


    许晓杉听了进去：“另外还有审视？”他顿了顿，思索着两兄弟的关系，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廖兆辰。


    廖兆辰莫名地看过来。


    黎曜本来就因为家庭穷困，非常自卑，剧情中从会所到家后他突然对叶忱暄置气，原因是他之前在大学确实和叶忱澜谈过恋爱，后来却被抛弃，机缘巧合遇到叶忱暄，又爱上了对方。


    他早就知道两人的兄弟关系，可当真的面对两人，便产生了一种“自己只是一件物品”的凄哀感。


    原著中，有部分读者认为黎曜是在矫情，既要又要。但如果在这其中，也有叶忱暄的手笔呢……


    奚谚恩没有多加干涉，玩了会儿手机。


    有了新的发现后，许晓杉再度进入状态，这一次，他不止是站在叶忱澜面前，而是一手揽住了廖兆辰的腰。


    廖兆辰脸上闪过诧异。


    这临时发挥的举动，导演没有喊咔，于是继续拍摄。


    叶忱暄的举动如同宣誓主权又或是为了拉回主动权，他脸色冰冷，眼眸带着审视，沉默以对。


    沉默冷静是叶忱暄的底色。


    但对心思敏感的黎曜而言，叶忱暄的举动带来了温度，但沉默不语却像是默认了叶忱澜的话。


    艾曦雯很满意这段所有人的发挥，又补了一些镜头后，终于完成这段针尖对麦芒的戏。


    放以前倪楷演得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剧组也没人真的在意他是否有演技，但这次，他对奚谚恩之前让他入戏的手段耿耿于怀，就一直注意着拍摄现场，看完不得不肯定，对方除了在演戏方面很有一套，还很会激发对手的潜能。


    之后的拍摄尤其顺利，包括倪楷在内，顺利到艾曦雯都有些恍惚。


    这晚拍到凌晨一点才收工，倪楷拍到最后开始犯困，但看奚谚恩还是一脸神采奕奕的样子，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继续投入其中不想再被对方的发挥牵制。


    只要奚谚恩一入戏，倪楷便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叶忱澜的特质，从而更好更快的进入戏中，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难道，他开窍了？


    正当倪楷沾沾自喜自己原来有演戏天赋的第二天，轮到他和别人搭戏时，忽然灵气尽失。


    他四处寻找奚谚恩的身影，好巧不巧，今天上午没奚谚恩的戏份。他没失落多久，一想到奚谚恩昨天用实际行动让他入戏的模式，浑身抖了抖，心想算了算了。


    “我有个取巧的办法。”上午是廖兆辰和倪楷对手戏，也有些头疼，但看倪楷一副懊恼的样子，和昨天上午不断NG却又满不在乎的状态截然不同，便好心提醒道，“假设你是温成浩，被叶忱澜提出包养羞辱，却又答应下来，是什么心态？”


    倪楷知道不能以他的角度看到事情，他是温成浩他是温成浩……他不断洗脑自己，然后说道：“温成浩选择接受包养，该忍辱负重，也有恨不得杀了叶忱澜的憎恶，面对那些阳光朝气的同学，温成浩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泥沼的尸块，那种阴暗潮湿的感觉……道理我都懂，但真的没感觉。”他生活顺遂，真的想象无能，欲哭无泪。


    “那就想象你没任何资源，钱也没了，穷困潦倒之际，突然出现一个人，他可以给你钱，但你吃喝拉撒都只能待在一平米的地方，会有人每天都来打你发泄，你的皮囊将破败，你的身躯将腐朽，你的痛苦是他人的取乐工具。你这时候是什么心情？当你有足够的能力，会想报复回去吗？”


    隐约的，倪楷似乎摸到了窍门，他有些恍惚：“我好像懂了。”而后面露感动，不停给廖兆辰手动点赞，“兆辰哥，你人好好。”


    说实话，倪楷这人刚来剧组真的蛮讨人厌的，大家都知道他是抱金主大腿的关系户，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要不是昨天奚谚恩来那么一套，让他们看到倪楷确实也有想认真拍好戏，廖兆辰也不会多嘴提醒。


    但相对来说，相比起那些狐假虎威的关系户，倪楷真的算一股清流了。


    倪楷有些不好意思道：“兆辰哥，说实话，这个剧组是我遇到过的最互助互爱的剧组了。”


    “啊？”廖兆辰一脸懵。


    “以前舅舅塞我进剧组，我又不想明说这种关系，别人明明都看不起我，还要装作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导演也都是敷衍我，更没人会和我讲这些。”


    “……孟董是你舅？”廖兆辰更懵了。


    倪楷露出一脸“说漏嘴”的尴尬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兆辰哥，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廖兆辰点了点头，倪楷抱着他胳膊，没什么分寸感地说说笑笑起来：“兆辰哥，等这剧播出，我一定让我舅拨经费好好宣传。争取让大家事业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谚恩哥还能拿个最佳男配之类的。你觉得呢？”


    “他的演技我没话说。”廖兆辰没丝毫嫉妒，纯佩服。近几年，演艺圈奖项规定革新，不再那么死板，即便是反派，一旦演员真的有实力，也能收获奖项。但这个小少爷对此一知半解，网剧只能获得网络人气之类的奖，根本不会得到主流奖项认可。更何况这还是一部投资不高的A级剧。


    不过，廖兆辰不准备戳破。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倪楷转而道，“虽然让我入戏的方式气人了点。”


    接下来倪楷还真发挥不错，接下来两个月，似乎因为奚谚恩的关系，大家的拍戏状态都有了良性反弹，整个剧组扭成一股绳，进入到开挂状态。即使没有奚谚恩的剧情，也都顺利的完成了。


    三个月后，《惊蛰》官博放出杀青特辑，特地放出了叶忱澜捏温成浩下巴的片段，还有奚谚恩自由发挥的台词。


    【卧槽！腻腻这么有性张力的吗？】


    【导演这拍摄角度正中我心巴，从下往上的视角是要我命啊！请用尖头皮鞋狠狠踩我！！！】


    【都收收你们的口水，请记住这是反派最后被法律制裁了】


    【三观跟着五官跑，求导演再多放点】


    【赌一包辣条，就算这剧不爆，奚谚恩的叶忱澜也一定会爆】


    【就是个片花，正片出来再定生死】


    【我去看了下倪楷的演员，之前的演技也是不忍直视，怎么和奚谚恩在一起突然这么带感】


    【我也发现了，那眼神戏真的想要啖其肉食其血，够辣】


    【所以奚谚恩本身就是演技培训班本班？】


    【笑死，这什么形容，但这让我想起杨沛洺，之前和齐惜的对手戏也是出奇的好】


    #奚谚恩演技培训班本班#的词条出现在热搜时，但并没有占据多久，很快被压了下去。


    陶馨菜一直关注着网上奚谚恩的口碑，注意到这次词条时就马上出马压制。虽然这词条看着是夸，但想要黑也是轻而易举。


    而奚谚恩一拍完《惊蛰》，就马不停蹄赶往S+权谋宫斗古偶《同心不相离》的片场。


    巧的是，曹昱这次的古装剧就在隔壁片场，两人一起到达的影视基地，甚至还住进了同一家酒店。


    这次曹昱参演的也是一个S+项目，仍然是个反派。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排斥同质化的角色，他和奚谚恩说过，他会努力展现不同的角色特质，就当是锻炼自身演技了。


    奚谚恩欣赏曹昱这份态度，也期待曹昱的演技进一步提升。而他这边，剧组正式开机后，他却拿到了新剧本——男二的戏份削减到原来的三分之二，还被删了不少高光戏。


    陆鸣翰导演是入行三十多年的名导，但碰上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只能哀其不幸，有些无奈道：“你看这……希望理解。”


    这部剧虽然有资本参与，但男二好歹给了陆鸣翰选角的机会，他是亲眼看到奚谚恩线上试镜的，看过后，也是真的很欣赏奚谚恩，可惜……


    陆鸣翰看向一旁正在嬉闹的男女主演员，当流量到了一定地位，很多时候会带资进组，有些自视甚高的演员便会出手干预剧本，主角角色的高光多少，配角的戏份多少都由他们决定。导演反而成了没有话语权的那个。


    “嗯，陆导，我懂。”奚谚恩能拿到可观的片酬，还有什么话说，以拍完自己的戏为要，不准备掺和男女主改得乱七八糟的人设。


    他本本分分地拍着戏，半个月后，一场宫廷宴会上，男女主角的演员本该登场一起宣布亲事，但这两人都有其他工作，便由替身代替出场，之后会再进行单人的镜头补拍。


    今天，奚谚恩将拍摄的是，厉温川为解女主之毒，以身试毒最后救了女主，自己却身中数种奇毒，药石无医后，在宫廷宴会上，得知青梅竹马的女主另许他人，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时的状态。


    以厉温川的角度，根本不需要女主解释，他就能自我说服，他的付出是一厢情愿，亦是甘之如饴。女主选择成为太子妃，才能更好复仇。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无法克制该有情绪波动……


    奚谚恩找到陆导，提出想法：“陆导，这段戏，我能加点动作吗？”


    奚谚恩长得好，理解人物的能力和演技都比流量男女主要高出一大截，面对打压更没有自暴自弃，竟然还自己想着法子在困难中找出路。陆鸣翰欣赏这样不被轻易打倒的人才，拍了拍奚谚恩的肩膀：“可以，有什么想发挥的，咱们商量下。”


    当听到奚谚恩的想法后，他眼睛都亮了：“确实可以。”


    这一刻，他再次对这部戏有了期待。


    剧本中，厉温川已身中奇毒，到男女主定亲时已经时日无多，他望着眼前站在一起宣布喜事的二人，虽然也站起来鼓掌祝贺，但却已经神魂出窍。


    他明白她的选择，非常明白……


    然而，心口还是像破了个大洞，全身都冷得打颤。


    厉温川脸色惨白，离开宴席回家的途中，他眼睛无神地一步步往前，鲜血忽然从肺腑往上汹涌，周围是同样退席的百官。


    身姿修长的男子背脊笔挺，从背影完全看不出丝毫不妥。


    他强行咽下这份毒发的苦楚，连嘴角的一点血迹都被亲手抹除，那一刹那，不论是眼神和动作都带着一种发狠到极致的孤寂。


    随后，他忽然抬头，看着天上明月，黑沉阴郁的眼神有了波动，仿佛看到了当年他和她一起赏月的画面。


    不知何时，走到宫门外，厉温川转头看着这个吃人的地方。


    他们家族覆灭，皆因这个地方。


    厉温川面无表情，眼神却格外明亮，显得有些疯狂，他喃喃自语：“姝儿，我的手可以脏，你的手必须干净。从此之后，我只是你的义兄，我对你，也只有兄妹之谊。”


    而后，他大步向前，长衫飞扬，不再回头。


    原剧本里，台词都有，但毒发擦嘴的动作并没有，奚谚恩的这个举动无形中增加了厉温川的隐忍和疯狂。


    陆导发出了这部戏开拍后第一次笑声，并对奚谚恩大夸特夸。


    接下来，就像是无形中有了默契，在男女主角不在片场的时刻，只要奚谚恩提出想法，陆鸣翰都是满意且放任。


    但即便再欣赏奚谚恩，还是有杀青的一天。


    男二的剧情被删得还没男四多，奚谚恩饰演历温川用时一个半月就杀青了。


    这一天，奚谚恩惯例收到了曹昱的杀青花束和贺卡，这次贺卡上没有祝福语，只有今天的日期和“祝杀青”三个字。


    和上次《惊蛰》一模一样，也和奚谚恩不久前送去的贺卡一模一样。


    也是这天，奚谚恩收工之时，陆鸣翰送了奚谚恩一份邀请函。


    “一个月后将举行的一个晚宴，有不少名流和名导都会参加，尤其是电影圈的，那些拥有了多座奖杯的老牌实力演员也会去，是一个内部选拔人的机会。”陆鸣翰是真的欣赏奚谚恩，才会送上这个机会，“这张邀请函可是千金难求，有不少流量都上赶着想参加这宴会，等进去之后你来找我，说不定会有好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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