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昏黄的路灯在黑暗的柏油路上仅仅照亮一个角落。
引擎加速的刺耳声响越来越近,迈巴赫最终以雷霆之势在路口截停了面包车。
陆湛脸色冷峻如霜。
他一把推开车门,站定。
面包车上的人陆续下来。
其中一名男人挥着匕首横在唐矜的脖颈前,声音尖锐地威胁道:“让开!”
冷冰的刀刃就这么贴在她的脖子上,唐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看见陆湛的那一刻。
她周身的恐惧一下就消散了。
陆湛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彼此虽然未发一言,但他眼神里传递过来的信息她已然心领神会。
他让她别怕。
很快,驾驶位的男人也走了下来,躲在面包车另一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局势。
他们见只有陆湛一人追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却又因为他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把车挪开!不然我立刻要了她的命!”
“要她的命?”陆湛冷笑,“你们不过是求财,真要背上了人命,还想有命花?”
“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要多少,说个数。”
“你,你都能给?”架着刀子的男人将信将疑。
“当然,或者……”
陆湛步步逼近,“你们放了她,换我,能要到更多。”
“别信他!”
“你给我退!退后!”
就在这时,漆黑的公路响起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迈巴赫又横亘在路中央。
前后夹击将他们的路彻底封死。
持刀架着唐矜的绑匪已经开始腿脚发抖:“大,大哥……”
他以为来钱快的活儿是劫辆车,劫点钱财什么的,谁知道是绑架,他已经心生怯意了!
“你们走不了了,但只要我在你们手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陆湛一抬手,身后的警察和私人保镖团队全都止步了。
“看到了吗,他们只听我的,绑我比她有用。”
“大哥,现在怎么办啊?!”
“你,抬起双手,过来!”俨然是这两个人的小头的男人也慌了神,他指向陆湛,声音带着孤注一掷。
陆湛面不改色,冷静地抬起双手,缓步朝唐矜走过去。
唐矜睁大眼睛,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想用自己交换陆湛!
但当陆湛看过来时,她立刻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意。
那是一个让她及时避让的眼神。
就在绑匪的刀尖离开唐矜脖颈的瞬间,陆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同时立刻踹飞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
然而另外那个男人的腰后竟然也藏了匕首,他狠狠咒骂一声,面露厉色朝着陆湛挥了过来。
陆湛把唐矜护在身后,来不及躲闪,冰冷的匕首最终刺入了他的腹部。
一时间身后所有人都涌上前来。
被陆湛踹飞的男人和刺伤他的人被迅速摁倒在地。
剩下的那个男人见状立刻疯狂逃窜到了公路外的茂密灌木丛,没走多远便被抓住。
唐矜脸色惨白,她紧紧抱着陆湛。
“哥哥,你不要有事,不要……”
唐矜声音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忍着腹部的剧痛,陆湛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为她擦拭眼泪。
“别怕,哥哥答应过你的。”
他的声音因失血而泛着沙哑,却努力保持平稳清晰的语调安抚她。
他会护着她,从小到大,从今往后。
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
岚城第一医院,急救室的灯光刺眼地亮着。
唐矜独自站在最前方。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用视线穿透那扇厚重的大门。
她一刻也不想陆湛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她没办法,她现在只能等。
心里焦急如焚也只能等。
陈拓和关何以及赵叔都在不远处站着,这时,走廊传来数道匆忙的脚步声。
“矜矜,阿湛怎么样?”沈明琇红着眼眶走上前,声音发颤。
她的身旁是陆鸿祯,身后是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一群人浩浩荡荡。
唐矜转过头,嘴唇嗫嚅着,声音却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妈妈……”
“矜矜,你受伤了?!”
沈明琇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服上,脸色骤变。
唐矜木然地摇了摇头。
眼帘垂下的同时眼泪无声滑落:“是陆湛的。”
沈明琇的身形立刻一晃。
陆鸿祯一把扶住她,沉声宽慰:“没事的,阿湛一定会没事的。”
急救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主治医师摘下口罩走了出来,声音透着一丝欣慰:“病人虽然伤口较深,但万幸没有伤到脏器,缝合手术也很成功。”
沈明琇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她连忙问:“那我儿子醒了吗?”
“还没有,麻醉还没过,等转入病房后,家属可以进去看。”
没过多久,躺在病床上的陆湛被推了出来,他的脸色青白,眉间却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沈明琇和陆鸿祯以及一大群人跟着推车。
唐矜定在原地,目光追随而至。
VIP病房里挤满了人。
沈明琇回头一看,却发现唐矜不在其中。
唐矜独自坐在病房外走廊的椅子上。
她垂着脑袋,肩膀微微塌陷,指尖更是死死地扣着掌心。
“矜矜,怎么了?”沈明琇坐到她旁边,轻声问。
唐矜僵了片刻,她抬起头,声音透着干涩的沙哑:“妈妈,陆湛是被唐家连累的。”
警察已经告诉她,绑匪是受孙易荣的指使,而孙易荣是韩洋的表弟。
陆湛从小到大都在保护她,这次又因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本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他本来什么苦头都不用吃。
可到头来唐家的事还是连累了他。
“傻孩子,哪来的连累?”沈明琇握住她的手,语气很是温柔:“你们是夫妻啊,夫妻本是一体,是不分彼此的。”
“阿湛既然选择了你,就意味着他做好了承担保护你的责任。”
“可是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你,”沈明琇打断她,语气放轻松道:“他就没有老婆了。”
她轻轻拍了拍唐矜的手背,“阿湛把你看得很重,比自己的命还重,唯有爱到这个地步,才有资格成为别人的丈夫,这说明他做到了。”
沈明琇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轻声问道:“等他一会儿醒来了,矜矜,你想好第一句话要对他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都好,就是别道歉,阿湛的伤不是你造成的,是那些坏人。”
沈明琇语气坚定地告诉她:“夫妻之间没有对不起,这会很生分的。”
唐矜愣住了,抬起泪眼。
沈明琇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告诉他你的担心,你的害怕,还有你对他的牵挂。”
唐矜心中的思绪瞬间百转千回,若是她因此再起了远离陆湛的心,只怕对他是另一种伤害。
唐家的祸事是唐家负责,但她不该把自己陷入自责的深沼里,而忽略了陆湛最需要的东西。
唐矜缓了缓情绪,深深地点头:“妈妈,我明白了。”
这时,陆鸿祯从病房里走出来,身后的院长和医生团队也陆续离开。
病人到底是需要静养的。
陆鸿祯说:“我要亲自去趟警局,了解情况。”
沈明琇点头:“我和矜矜留在这里。”
陆鸿祯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这是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安慰动作。
等人走后,走廊终于安静下来。
沈明琇陪着唐矜走进病房。
这是一间一房一厅的VIP套间。
沈明琇留在客厅,她轻声说:“进去吧,妈妈就在外面,爸爸也会保护你们。”
*
陆湛在病床上熟睡着。
他的气色已经不再像刚从急救室出来时苍白,慢慢有了血气,到底年轻,体力健硕。
唐矜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在椅子上坐下。
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了握陆湛的手,最后再把自己的手钻进他的手心。
十指交握的瞬间。
一滴无声的眼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映照进来,桌上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陆湛缓慢睁开眼,察觉自己身在何处后,视线立刻便留意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唐矜身上。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
试图与她的手收紧交握。
唐矜立刻便惊醒了,其实她根本就没睡着。
抬头便撞进陆湛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她瞬间心跳飞快,压抑着悸动连忙道:“哥哥你终于醒了!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急。”陆湛的声音还带着久睡后的沙哑。
他反握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那你疼不疼?”唐矜的声音还带着激动,“我还是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疼。”陆湛顺势承认,语气低沉道:“但叫医生来没用。”
唐矜一脸担忧:“那要怎么办?”
“好办。”陆湛目不转视地看着她,薄唇带笑:“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唐矜愣怔了几秒。
紧接着刚止住的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从前她最难招架他这样调侃的语气,觉得他浪荡不正经。
可现在听到,却只觉得他是真的醒了,会跟她开玩笑,活生生的他,安然无恙的他,好好地在自己面前。
“怎么哭了?”陆湛用手背擦去她滚落到下巴上的眼泪。
唐矜摇摇头,自己胡乱擦掉眼泪,她立刻俯身,在他苍白的唇上轻轻一吻。
对不起。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着这句话。
“陆湛,你快点好起来。”
她俯身靠近,眼泪滴落在他的面颊,滚烫而炙热,饱含着最真挚的渴望。
“我想要你抱抱我。”
陆湛立刻便抬起另一只手拢过她,但没敢太用力,会扯着伤口。
尽管现在已经有轻微刺痛传来,他面上丝毫不觉,勾着唇道:“我能只听前四个字吗?”
唐矜沉默了两秒。
她红着脸侧过身,唇贴上他的耳畔,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想要你。”
第52章 限制级
◎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陆湛受伤的消息被严格保密。*
外头虽然也收到了些许风声,却没多少人知道真实情况,甚至不少人误以为是唐矜受了伤在住院。
孙易荣在赌场被抓了。
韩洋却跑了,现在下落不明。
唐珂是接到警察的电话才知道出了事。
“我已经跟警察说了韩洋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希望能够赶快抓到那个王八蛋!”
唐珂想要过来探望,被唐矜劝住。
“他现在需要静养。”
“也是,那等你们回淮城了跟我说一声,矜矜,实在抱歉……”
见大姐语气惶然,唐矜道:“大姐,不是你的错。”
唐珂叮嘱道:“那你们注意安全。”
“会的,大姐,先别让糖糖去上早教课了。”
“你说得对,我马上去接她!”
挂断电话后,唐矜便看到医院走廊的两端各多了几名保镖在站岗。
之前在港城保护她出行的那位保镖也在行列,他们一个个身形高大,神色冷峻。
“矜矜。”沈明琇从病房走出来,“阿湛醒了,正找你呢。”
“我马上进去。”唐矜加快脚步。
“别急别急。”沈明琇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
休养了三天,陆湛已经能够坐起身。
虽然还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沈明琇和陆鸿祯想给他转院回淮城,但医生的建议是最好再休养多一天。
“坐过来。”陆湛朝她伸出手。
唐矜走过去,虚坐到病床边。
小心翼翼地没敢太碰到他。
陆湛直接伸手揽住她的后颈,力道恰到好处地把她带到自己的胸前抱着。
“我又不是棉花做的,别紧张。”
唐矜拗不过他,便只好侧身靠了过去。
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热胸膛。
陆湛的长指穿过她发丝,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侧脸,最后停留在耳垂上慢捻摩挲着。
“宝宝。”他突然唤她。
“嗯?”唐矜仰起脸,对上他垂落的眼眸。
“最迟明晚,我就回淮城。”
“嗯,我知道,妈妈跟我说了。”
唐矜从他怀里抬起头:“我跟你一起回去。”
陆湛意外挑眉:“难得你把我看得比工作重要。”
“当然了,我一直都——”
“一直什么?”
陆湛抬了抬她的下巴,目光专注:“怎么不说完整?”
“那,我要是现在告诉你。”唐矜顿了顿,她微微抬脸,目光与他相对,“其实典晟跟东盛的项目已经提前结束了,你怎么看?”
陆湛沉默两秒。
他扯唇,笑却淡了几分:“所以,是因为项目结束了,才愿意跟我回去。”
“当然不是!”
唐矜连忙摇头:“就算没结束,我也会跟你回去的!”
她急忙解释,眼神真诚。
“我要一直看着你,直到你彻底康复。”
“一直看着我?”
唐矜点点头。
陆湛眸光微闪,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包括我洗澡的时候?”
“……”
唐矜瞬间羞赧:“陆湛!”
她一把捞起桌上的水杯端到他面前:“你多喝点水吧!”
陆少爷双手一摆,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喝不了,除非有人喂我。”
他的目光毫不收敛地锁住她。
“或者,宝宝你用另一种方法堵住我的嘴。”
陆湛倾身凑近。
唐矜红着脸往后躲,抬高手把杯沿凑到他唇边:“快喝。”
陆湛很是遗憾地叹了声。
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少爷脾气又发作:“难喝,不甜。”
唐矜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啊?那,我给你加点葡萄糖?”
陆湛一把勾过她的后颈将人拉近,俯身含住她的唇,啄了两下。
见她举着杯子呆愣。
他低笑,接过仰头喝完。
唐矜:“……”
我是你喝水的蘸料?
身后传来两声轻笑,唐矜一回头,便看见陆鸿祯揽着沈明琇的肩膀站在门口。
唐矜的脸瞬间红透了,整个人手足无措地站起身。
“哎呀,我们进来得真不是时候。”沈明琇掩嘴轻笑。
陆湛往后靠,淡定地道:“爸,妈。”
陆鸿祯走上前,目光在儿子身上扫过。
“怎么样?”
“很好。”陆湛颔首,表情平静。
“恢复得好就好,也不枉矜矜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守着你。”
听到这话,陆湛的视线骤然落向唐矜,仿佛要紧紧黏在她脸上那般。
术后疼痛期,陆湛前两个晚上都难以入眠,尽管吃了医生开的药,眉头也是一直紧皱着。
骗陆湛说自己在外头的陪床上睡都是假的,她一直都躺在病房里的沙发上。
唐矜小声说:“没有,妈妈,我也睡了一下的。”
“哪有,我都看到了,阿湛但凡动一下手指头你立刻就起来去看他了。”沈明琇拍了拍她的手背:“辛苦你了。”
陆湛沉声道:“爸,我今晚就要转回淮城。”
唐矜愣了愣,她走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病号服衣角:“你别急。”
“没急。”陆湛反握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很快,主治医生团队过来为陆湛检查。
他全程使用的都是进口高端的缝合材料,腹壁肌层及内脏器官也完整无损。
术后三天没有感染和出血等并发症,再加上陆湛的身体素质好,恢复速度的确比旁人快得多。
“不过还是要特别注意,下床走动时要慢慢来,免得牵扯伤口,近一个月都要避免任何的剧烈运动,让伤口有足够的时间完全愈合。”
说到剧烈运动四个字时,医生余光看了眼唐矜,叮嘱。
唐矜忙不迭点头:“明,明白……谢谢医生。”
回程时间敲定,唐矜便要回去怡景苑一趟收拾行李。
她的脚步已经迈出病房,却又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转过身。
回到陆湛面前,抬眸,眼底盛着柔软的光:“哥哥,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陆湛颔首:“嗯,去吧。”
陆湛叫来关何,叮嘱他派保镖跟着唐矜,韩洋跑了,难保他狗急跳墙。
尽管以现在的安保级别,就算来十个韩洋也近不了小姑娘的身。
但总归保险为上。
她绝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陆湛垂眸看了眼自己的伤处,目光暗沉下来。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刀刺中的不是他,而是唐矜,他会如何。
大概,会忍不住,把韩洋,切成片。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再抬头时,他的眼底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危险冷意从未存在。
“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紧韩洋的母亲,无论她去哪里,都要跟死。”
关何点头应下:“您放心,警方那边也是这么部署的。”
闻言,陆湛看了关何一眼。
关何顿了顿,随即心领神会,他放低声音:“明白。”
*
“矜矜!”
唐矜刚回到怡景苑楼下,就听见这声焦急的呼喊。
明枝从一辆车上跳了下来,开车送她过来的是迟砚川。
迟家在岚城只手遮天,陆湛受伤的消息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迟家。
不过据说在封锁陆湛受伤的消息关口,迟家也暗中帮了一把。
“快让我看看你!”
明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唐矜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来回转圈,上下仔细打量。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明枝见她只是面色憔悴了些,身上并没有受伤,这才大松口气。
唐矜心里一暖:“我没事,你别担心。”
明枝一把抱住她:“知道你在医院我也进不去,想去看看你都不行。”
医院楼下有警方和陆家的保镖在守着,除了陆家人,外人的确进不去。
“对了。”明枝环顾四周,放低声音,“你老公没事吧?”
唐矜摇摇头,轻声说:“我和陆湛今晚准备回淮城了。”
“也好,回去也好,到底淮城才是陆家的地盘,你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吧?我帮你!”
“可是你三哥不是还在等你吗。”唐矜抬了抬下巴示意那边。
明枝回头看了一眼,迟砚川正倚在车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黑色长款的羊绒大衣勾勒他的身材比例。
“我过去跟他说说。”
明枝小跑着过去,不知道跟迟砚川说了什么,回头时小嘴巴幽怨咕哝了几句。
转瞬又恢复笑容,挽住唐矜的手臂往怡景苑走。
*
在怡景苑住了两个月,现在要离开,唐矜还挺舍不得。
尽管刚开始,她觉得这房子哪哪都太大,空旷,实际上还没有樾庭的一半面积大。
这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独自生活,每一天,每一夜都是一种难忘的经历。
“哇!这个小羊崽也太可爱了吧!”
明枝的目光突然被唐矜桌上摆着的陶艺小羊吸引了过去。
“设计也太特别了,矜矜,你不是就最喜欢吃黄桃吗?这也太巧了,在哪里买的呀?”
唐矜顿了顿,轻声说:“是他亲手做的。”
“哈?”
明枝手一抖:“谁?陆湛?”
唐矜点了点头:“很难以置信吗?”
“那可太难以置信了!”
在明枝眼里,陆湛的形象一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块脸大少爷。
明枝再次追问:“真的是他亲手做的?”
唐矜又点点头。
明枝啧声摇头,指尖戳了戳陶艺小羊脑袋上的黄桃:“我以为你俩是限制级,结果你俩这么纯爱?!”
唐矜被说得脸红,哑然了两秒,她想到什么:“难道你三哥没送过你他亲手做的东西吗?”
“……”
明枝挠了挠耳朵:“他啊,他……那怎么一样,他是我亲哥,他就算亲手做,我也不稀罕呢!”
“哦,真的吗?”
“那当然了,兄妹之间就是互相嫌弃的嘛,我去帮你收拾衣服!”
唐矜看着明枝逃也似的背影,莫名地,她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
陆湛和唐矜回了曦景园住。
这里有保姆照料陆湛的日常起居,陆家的医生团队也会每天过来为陆湛检查换药。
别墅里配备有电梯,能直达三楼,很方便。
一回到房间,医生便第一时间为陆湛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确认他并没因为跨城奔波而扯到伤口,众人才放下心来。
沈明琇说:“矜矜,阿湛,你们好好休息,等一会儿晚餐做好了,我来叫你们。”
唐矜点点头。
她终于回来淮城了,踏入熟悉的家门,这种舒心自在的感觉果然是医院那种严肃氛围比不了的。
房间里有暖气,唐矜取下脖子上的围巾,脱下大衣。
接着开始帮陆湛脱掉大衣外套,她又拿来枕头垫在陆湛的后腰,让他靠坐到床上,随后又忙着去给他倒温水。
陆湛目光追随。
静静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
“矜矜。”
“啊?”唐矜下意识地应。
然而陆湛现在很少这么叫自己,她微微一愣,连忙快步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脸关切,把他从上到下打量。
陆湛伸手蹭了蹭她的小脸,轻笑:“没有,别紧张。”
唐矜垂眸看向他包着纱布的伤处。
那么深的伤口,她没办法不紧张。
“一定很疼。”
唐矜垂下眼睫,眼眶微微发涩。
“心疼我?”
唐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认真道:“哥哥,我会照顾好你的!”
“怎么照顾?”
陆湛饶有兴趣地追问。
“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保证。”
“或者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我来帮你。”
陆湛听后,又见她眼下乌青没散。
他拍了拍床边:“躺上来。”
“不行,我会碰到你的。”
“不会,上来。”
陆湛道:“听话。”
唐矜只好去换了睡衣,掀开被子,轻轻靠躺进他的臂弯里。
从陆湛出事到现在,好几天了,她都没有在他怀里好好睡过。
现在一靠近他,她的身体仿佛本能地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接连几天的担惊受怕,在熟悉的环境和陆湛温暖的拥抱中渐渐消散。
很快,唐矜就抵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陆湛看她许久,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
唐矜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最后是被饿醒的。
陆湛还抱着她,他并没有睡,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正滑动手机。
“哥哥……”
唐矜揉着眼睛坐起身。
她有点不好意思,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陆湛这个病人,结果她一躺下就先睡着了。
“饿了吧,下去吃饭?”
唐矜连忙点头:“好,我来扶你。”
保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沈明琇和陆鸿祯都已经吃过饭了。
两个小时前,沈明琇其实就上楼来叫过他们。
但当时唐矜还在睡着,陆湛让她别吵醒了她。
陆湛的餐食是按照营养师专门为病人制定的菜单准备的。
吃完饭,陆湛在客厅踱步,活动一下躺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脊背。
遵照医嘱,他走得不算快。
然而唐矜还是担忧他会扯动伤口。
便像个小尾巴一样,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陆湛低笑一声,回头把她捞了过来:“记得吗,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跟着我。”
唐矜啄了啄下巴,“不早了,上楼吧。”
“行。”
陆湛轻笑,用指腹抚平她皱起来的眉心,“松开。”
陆湛受伤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所以他的一些工作,比如今晚的跨国会议,还是需要他露面参加。
眼看时间差不多,唐矜接下小助理的活,帮陆湛开好电脑,摊开文件,放好温水。
准备就绪后她便不打扰,自己先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唐矜开始发愁怎么为陆湛清理。
他的伤口暂时不能碰水,只能擦身。
在医院的时候,有专门的护工帮忙。
唐矜斟酌片刻,她揪着毛巾挪到他身旁:“陆,陆湛,你忙完了吗?”
“嗯,刚结束。”
“那你躺到床上去吧。”
陆湛偏头看向她,重复道:“躺床上?”
唐矜耳尖漫红,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我给你擦一下。”
第53章 手感好
◎被轻薄中,好爽◎
主卧灯开到最亮,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陆湛躺下倒是没躺下,坐在床沿会更方便,但这个视角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几乎直视。
直视正在一颗颗解他衬衣扣子的唐矜。
唐矜垂着眼眸,尽量忽视。
然而陆湛的眼神带电,灼热。
甚至在给她传递一种‘被轻薄中,好爽’的信号。
唐矜无语凝噎,解他扣子动作加快。
“好熟练啊宝宝。”
“……”
听不见听不见。
唐矜进到浴室,把毛巾用温水浸湿,拧干,回到床边。
看向他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口处。
目光顿涩。
她抿着唇,动作一再放轻。
用毛巾为他擦拭腰腹,胸口,小心避着伤口四周。
再是双臂,陆湛的小臂修长,劲挺有力,每次只用一只手臂就能把她整个腰揽住,只要他不主动松开,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上身擦拭倒是快。
下面的,才麻烦。
唐矜捏紧毛巾:“要不然,你自己来?”
“我弯不了腰,会挤压伤口。”
“那……你先,脱掉裤子。”
陆湛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直接在气势上笼罩着她。
唐矜下意识后退一步,她垂眸一扫,故作淡定道:“皮带,你也可以自己解。”
陆湛勾着唇,边看着她,边单手解开,一把抽出皮带往床上扔。
指尖勾到西裤,往下褪。
接着是——
“别!这样就够了!”
唐矜连忙叫停,移开视线,“我,我去弄毛巾,你等等。”
说完她便急忙跑进了浴室,果不其然从镜子里看到脸颊通红的自己。
唐矜默了默,给自己洗了把脸。
她不能害羞,越脸红陆湛就越是恶劣地想要逗她。
护工护工…病人病人…
唐矜默念两遍,再出来时,她已经神色平静,宛如持证上岗的优秀护工。
陆湛常年健身,他四肢的肌肉都很紧实,冷白皮,西裤包裹下的双腿很修长。
温热的毛巾擦拭而过。
一切如常,除了。
唐矜缩了下手,抖着眼睫扭开头。
“它能不能……”
“它不听我的,它只听你的。”
陆湛笑了下:“或者,你哄哄。”
唐矜手足无措,茫然抬头:“怎么…哄?”
“怎么哄我的就怎么哄它。”
唐矜僵住了。
还能怎么哄。
无非就是亲一亲,摸一摸。
可这两样她哪一样都做不出来!
“我不管你了。”
唐矜转身就要走。
“嘶。”
陆湛捂着伤口:“好痛。”
成功让她脚步一顿。
陆湛看着她的背影和红透的耳尖:“都是见过很多面的老朋友了,害羞什么?”
唐矜猛地回头,睁圆眼瞪他:“你闭嘴!”
“我们宝宝现在好凶啊。”
陆湛故作伤心地摇了摇头,薄唇却分明坏笑勾着:“以前在这房间里,你话都不敢大声跟我说。”
“我抱你,你都发抖,却又乖乖地张开嘴巴让我亲。”
唐矜无语控诉:“那是因为你以前很可恶!”
“意思是我现在很讨你喜欢?”
“……”
“你少说点话。”
否则她真的要忍不住把毛巾塞他嘴巴里。
“我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就像——”陆湛说着,垂眸看了眼:“也只对你有想法。”
唐矜深呼吸,决计扳回一局。
她强自镇定地扫了眼,冷淡着脸说:“才不只对我。”
“……嗯?”
陆湛挑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
唐矜神色自若,把毛巾搁在桌上,进衣帽间给他拿了条新的睡裤帮他套上。
陆湛握住她的手腕,观察她的神色。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唐矜瞟了他一眼:“没关系,我理解。”
“?”
陆湛:“理解我什么地方?”
“没什么,松手,我要把毛巾挂回浴室。”
陆湛握着没放,他好奇:“把话说清楚,你理解我什么?”
唐矜悠悠瞟他一眼:“不就是那…那种杂志吗,我知道的。”
陆湛更奇怪了,他拧眉:“我什么时候有那种杂志了?”
“我都看到了,就放在你那个架子里。”
“你去找出来。”
“干嘛?”
陆湛抬着下巴:“找出来,你好好给我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矜依言走过去。
在陆湛的书桌架子翻找出来一本杂志。
封面是模特泳衣照,不过,里面的内容却似乎是寻常的时尚杂志。
唐矜愣住了。
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不死心,继续翻,结果一张拍立得照片忽然就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唐矜低头捡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她自己的照片。
是她刚上大一,在大教室上课。
盛亦舒用新买的相机给她拍的。
后来这张照片唐矜一直找不到,还以为掉在哪里了。
所以……
把事情前后重新串联起来。
唐矜静默了几秒,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
所以,陆湛当初是看着她的照片在——
唐矜几欲跳脚:“陆湛!你变态!”
陆湛气笑了,“都告诉你真相了怎么还要挨骂?”
记得那天,是明琇妈妈邀请她来家里吃烤肉,唐矜推脱不了,便来了。
“对了,你陆湛哥哥也在家,矜矜帮我上楼叫他下来一起吃吧。”
举手之劳的事,唐矜点点头,她便上去了。
主卧门只开了条缝,里面没开灯,只有日落黄昏的最后一点暗光照进去。
陆湛侧身坐在椅子上,双腿慵懒敞开,他面前的书桌上摊开了一本杂志。
“早知道你看到了,我就该把你抓进来。”
陆湛盯着她唇瓣开合,眼底暗光涌现,“这样,就不用等到你大二,才被你推倒。”
丛林里蓄势待发的猛兽竟然错过了一次捕食的机会,他只为此感到懊悔,脸上丝毫没有被撞见的羞愧。
羞愧这个东西陆湛怕是根本就没有。
“我哪有推倒你,那叫你情我愿……不是,我才没看到!”
唐矜急忙解释。
当时她只是看见了他的侧影,以及,他低沉的闷喘声。
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他那副冷静寡欲,生人勿近的模样都是假的。
“从来都没有别人。”
陆湛捂着伤口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声音低沉而清晰,也是最直接的表达:“包括我这儿,也只认你。”
唐矜怔怔望进他眼底,心头翻涌起无数的细密悸动。
“所以宝宝,我能全脱了吗?”
“……不能!”
*
简单擦拭完,已经夜深。
彼此靠坐回床上,关了主卧大灯,准备入睡。
然而,陆少爷嘴巴一张,又开始仗伤欺人:“睡不着。”
唐矜:“睡不着就睡。”
陆湛搂过她,指腹摩挲着她腰间软肉,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腔调落在她耳畔:“宝宝,你给我讲故事。”
好像被一只大狗用脑袋蹭了侧颈。
“……”
唐矜无语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
“或者你亲我,接吻也是一种运动,亲累了,说不定我就困了。”
唐矜没有犹豫:“我去拿书!”
一本《中国上下五千年》被唐矜抱过来时。
陆湛:“?”
“我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书?”
唐矜宝贝地摸了摸书封:“这是我的。”
她坐回床上,枕头垫背:“来吧,我从第一页开始给你讲起。”
陆湛:“……”
读不到一百个字,手里的书被陆湛抽走了:“睡觉。”
“哦。”
唐矜看他闭着眼一脸怨气的样子。
她忍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才两下,就被陆湛扣住手:“真把我当成你养的狗了?”
唐矜无辜眨眼:“没有呀。”
有这么明显吗。
“我只是想摸一摸你的头发。”
“手感很好?”
唐矜点点头:“挺好的。”
陆湛抓过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腹肌上:“我这儿手感也不错,请一视同仁。”
“……”
安静片刻,唐矜忽然说:“陆湛,我们能养狗吗?”
“不行,你只能有我一个。”
他拒绝得非常干脆。
“你的注意力已经被许多人和事带走了一大部分。”
陆湛看得出来,唐矜明显喜欢小动物。
如果养了,有朝一日,会摇尾巴的毛茸物种怕不是真的会超越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可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我还挺想养的。”
“这件事不行。”
陆湛沉声,很坚持。
难不成真是同性相斥?
唐矜想了想,又问:“那,养只猫呢?”
“樾庭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好像太安静了点。”
“安静?”
陆湛语调沉缓,仿佛在讲述一个很平常的计划:“那一个月后,我们可以在客厅,厨房,阳台,都吵一吵,就不安静了。”
“……陆湛!”
他到底能不能讲点正常人能听的东西!
陆湛见她鼓着腮帮,不说话。
“你真想养?”
本来唐矜是没考虑过的,这么提了起来,她的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樾庭的家里多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小可爱,似乎也不错。
“我考虑考虑。”
陆湛拍了拍她放在他腰腹上的手背,示意她继续。
唐矜蜷缩着发烫的手指:“我要是继续,你可能得去洗冷水澡了……”
“也不一定,你亲亲它,它一样能冷静。”
“我再给你讲讲古代历史吧!”
陆湛立刻按住她要去拿书的手。
黑暗中,彼此四目相对,默契决定休战,不要再‘互相伤害’
关灯平躺,唐矜眨眼盯着天花板。
本来是哄他睡的,结果闹到现在她自己也没多少睡意了。
“陆湛。”
唐矜动了动唇:“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注意力的一大部分,不在别的人和事身上。”
“那在哪?”
“你别明知故问。”
“知道了,答案是第一个字。”
“……”
过了片刻,唐矜声如细蚊地嗯了一个字,带着一丝难得的柔软。
陆湛把她搂过去,俯身吻了吻她发顶,喟叹沉笑:“这伤没白挨。”
唐矜愣住,自黑暗中仰头看他。
所以他以为,她是因为他受伤了,才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的?
*
每隔三天,医生照例上门来为陆湛检查伤口。
得到又是恢复良好的消息,唐矜心下放松。
得知陆湛回来了淮城,江照白和纪来之火急火燎赶来陆家。
说是探望病人,但两人完全没把陆湛当病人。
纪来之:“明天能打球吗,好久没打了。”
江照白:“只是外伤吧,没伤到腰吧兄弟?”
“伤没伤到腰。”陆湛淡淡睨他一眼:“我可以让你亲自感受。”
江照白立刻双手交叠西子捧心,眼尾夸张地吊起:“想不到你对我还有这种非分之想?!”
陆湛:“滚。”
江照白欠欠笑得直抖肩,抄起杯子喝了口水,才恢复他正儿八经的矜贵公子哥模样。
“对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夏筝,她入职了TM科技,星越和TM的合作,她估计会争取做项目负责人。”
星越科技是陆湛和江照白在大学时期创立的一家人工智能公司。
陆湛波澜不惊:“这种事还用问过我?”
甚至连夏筝这个人是谁,他都思索了几秒。
“我知道,主要夏筝很明显还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你要没意见那我就这么着了。”
夏筝只知道星越是江照白和陆湛创立的,却不知道陆湛压根不插手内部决策,连星越公司的大门都很少迈入。
这姑娘怎么还不死心,明知道人家早就是有妇之夫了。
啧,要不是他亲娘老是让他多关照,江照白是真不想管夏筝的事儿。
要不然改明儿,等TM的团队到访星越,他直接把公司大屏设置成他好兄弟跟唐矜妹妹的合照算了。
书房门外,唐矜把他们的话全听了进去。
她没打扰,转过身下楼。
下午,陆湛的二叔二婶也赶过来探望陆湛。
“这是二婶特地给你带的桃胶,都是树上现采的原生态货!”
齐萍握着她的手,眼角的细纹里盛满了笑意:“不过咱们矜矜天生丽质,皮肤又白,我这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了!”
“谢…谢谢二婶。”
唐矜对齐萍的热情有点无措。
她对她的态度怎么忽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明明以前都用下巴尖看她来着。
二叔一家吃过了晚餐才回去。
陆湛和陆爸爸在茶室闲聊。
唐矜先上楼回房,洗过澡。
她边吹着头发,边想起白天从江照白口中听到的名字。
就在她的思绪飘得有些遥远的时候,盛亦舒给她打来了语音电话。
盛亦舒约她吃饭,唐矜应下。
“行,那我后天晚上直接去曦景园接你昂,挂了。”
“亦舒——”
“怎么啦?”
唐矜咬了咬唇,问道:“你知道TM科技吗?”
“知道啊,业内有名的人工智能公司,怎么啦?”
“我听说,他们最近入职了一个新的项目经理,叫夏筝。”
盛亦舒意外道:“啊?她去TM啦?”
唐矜愣住:“你也认识她?”
“认识啊,好像按照亲戚辈分,她还是我的什么远房姐姐吧,不过我跟她不熟。”
盛亦舒顿了顿,说:“哦对了,她好像还追过陆湛。”
唐矜沉默了两秒。
“什么时候?”
“就他们高中那会儿啊,江照白跟我说的。”
盛亦舒话顿:“矜矜,你突然跟我打听夏筝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揶揄道:“你是在吃醋吗?”
“没……”
唐矜用手指卷着发尾尖尖,眼神却飘向了窗外,“我就是,有点好奇。”
“甄敏静跟陆湛差点联姻,她人现在还在九洲集团任职你都不在意,现在一个离陆湛十万八千里的夏筝你倒是好奇上啦?”
“亦舒……”
“你要是真好奇,那我可就说了,也是江照白告诉我的。”
“嗯。”
“就高中那次校庆,陆湛和夏筝被报名了四手联弹钢琴曲的节目,据说他们还在琴房练过一次,后来校庆晚会我们不是从头看到尾吗?也没见到这个表演,所以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矜矜,还在听吗?”
“嗯,在。”
唐矜垂着眼眸,语气平静转移话题:“后天晚上见。”
“行,那挂啦。”
陆湛上楼回到主卧时,唐矜靠坐在床头,正聚精会神地翻看那本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书。
陆湛从昨天开始已经能洗澡。
当然,只能洗腰腹伤口以下的下半身,上半身还是只能擦拭。
昨晚唐矜是被陆湛半推半就弄进浴室,帮他擦的。
陆湛走到床沿,俯身握她的手。
唐矜一把躲开,捧着书,头也不抬。
“你自己解决吧。”
第54章 玩了我
◎还不负责◎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地响着,磨砂玻璃上偶有人影晃动。
唐矜坐在床边,手里的书很久都没翻过去一页。
她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想抬头瞟一眼。
“怎么这么久……”
陆湛进去都快十分钟了。
他身上还带着伤,行动本就不便,怎么还能洗这么长时间。
唐矜咬了咬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管他的,不是都说了让他自己解决吗。
反正他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伤口恢复得又快,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声依旧哗哗作响,没半点要停的意思。
唐矜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合上书,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脚步缓挪过去,在浴室门口徘徊。
“就偷偷打开一条缝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吧……”
她小声嘀咕着,指尖已经先一步搭上了玻璃门把。
然而,就在那道磨砂玻璃门刚被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时。
下一秒,门忽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开到最大。
几乎是同时,唐矜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了进去。
她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
陆湛的另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了浴室光滑的大理石洗漱台上。
“你别用力!”
唐矜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腰腹上,语气里满是紧张。
她下意识里还是在担心着他。
“放心,伤的不是手。”
陆湛嗓音低沉,薄唇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微勾起,“我一直抱着你都行。”
唐矜一怔,随即无言瞪他:“这么有能耐你把我抓进来干吗,放我下去。”
她扭了扭身子,试图挣脱,两条腿不自觉地踢蹬了两下。
可刚一动,脚尖就不偏不倚地抵在了陆湛的腰腹位置。
唐矜瞬间停住,再不敢乱动一下。
“你别凑这么近…”
她偏着头,目光躲闪。
陆湛的身上穿着浴*袍,领口微敞,水汽氤氲的气息还未散尽,显然是早就洗完了澡。
他明摆着在守株待兔,等着她自己送上门来。
陆湛凑更近,两条手臂撑在她身侧,幽邃目光落到她脸上:“宝宝,你在生我气。”
他用的是肯定句。
唐矜抿了抿唇,扭头:“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心里感觉胀胀的,又涩涩的。
而且,有个事实摆在眼前。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太招人注意了。
不管是他这张轮廓深邃,五官立体的脸,还是眉眼间冷峻的气质。
又或者他站在人群里什么都不做。
都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环。
如果陆湛是个性格温和的类型。
大概他身边的桃花会堆如山高。
以前唐矜总是怕他,怕他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可现在想想。
他这份冷冰冰也不全是坏处。
“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湛的目光仍然落在她脸上,在探究她忽然安静下来的原因。
唐矜没接话,顿了片刻,像是随口一问般不经意开口:“哥哥,你和别人四手联弹过钢琴吗?”
“嗯。”陆湛颔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你想和我一起?”
唐矜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悄然漫上一层冷意。
“我不会弹钢琴。”
乔白英培养她的是大提琴,但她不感兴趣,没有天赋,后来不了了之。
陆湛道:“我可以教你。”
唐矜没说要不要学。
她只是忽然抬起手,将自己的双臂轻轻环上他的脖颈,整个人往前一倾。
毫无预兆,又无辜地贴近。
将自己送入他的怀里。
她的唇贴着他的喉结,轻轻含上去,又缓缓分开,探舌,像是在品尝。
接着,她微微仰头,唇瓣沿着他的下颌一路吻上去。
最后停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处,用尖锐的贝齿轻轻磨动。
陆湛的呼吸骤然加重。
唐矜的唇角狡黠地弯了弯,她的手指缓缓上移,轻轻捻了捻他的耳垂。
紧接着,她将手指穿进他微湿的短发间,指尖在那浓密的黑发里,轻轻拨弄。
陆湛眸色渐暗。
像是顷刻就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更是收紧,重揉。
而唐矜怕膝盖碰到他伤口。
几乎分到最开。
这个高度,恰好。
做什么都很合适。
“哥哥。”
唐矜仰起脸,眼睫羞赧轻眨,嗓音低柔:“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亲亲小陆吗?”
陆湛瞬间呼吸一紧,喉结滚动。
眸光更是深沉到了极点。
“宝宝……”
他声音低哑,像要压抑。
又像在渴求。
唐矜伸手抵住他的肩膀。
“你放开我,让我下去。”
“现在这样,我亲不到。”
陆湛眸色一暗,没有立刻撤手,禁锢在她腰间的力道却放松了下来。
双腿终于踩到地面,唐矜站定,与他拉开一点距离,随后抬起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不要看。”
她声音轻柔,带着羞涩:“不然,我不敢亲……”
陆湛目光灼热,仿佛能透过指缝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听我的,闭上眼睛,等我。”
陆湛很听话,顺从地闭上了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咔哒’一声轻响。
一楼客卧的门被利索反锁。
“去你的四手联弹,你自己玩吧!”
唐矜轻哼,语气里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以及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恃宠而骄。
她拍了拍手心,像是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一并拍掉。
关了灯,拉过被子,她利落地躺到了床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门传来几声闷沉的敲门声。
过了几秒,她的手机屏幕亮起,三条新消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扔了过来:
[?]
[什么意思?]
[宝宝,你玩我?]
盯着屏幕,唐矜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脑海里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
陆湛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四手联弹,是什么样子。
大概,他会穿着很正式的黑色礼服,身侧女孩与他并肩而坐,悠扬的琴声流淌在他们四周。
光是想想。
唐矜就忍不住想磨牙。
沉默片刻,她又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脑海。
卷过被子,侧躺下来。
很久的事了,她的确没什么好介怀的。
至于是不是吃醋。
唐矜暗自在心里否定。
她在意的,仿佛不是那个点。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她轻浅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唐矜抱着被子。
像是自言自语般,轻轻说了一句:“早知道,就选钢琴了。”
*
唐矜本以为自己起得够早。
谁知道她刚走出客卧,就迎面撞见了从花房方向过来的沈明琇。
沈明琇穿着一身淡粉色瑜伽服。
身姿轻盈,皮肤透亮。
“矜矜,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额……”
“怎么啦,跟阿湛吵架啦?”沈明琇见她支支吾吾,关心追问。
“没,没有。”
唐矜连忙摇头:“我睡觉会乱动,怕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
“真的吗?”沈明琇挑眉,显然不太相信。
“嗯嗯。”
唐矜赶紧换了个话题:“妈妈,你的瑜伽服真好看。”
“你喜欢呀?我还有新的,好几个颜色呢,快来挑挑!”
挑了两套瑜伽服捧在怀里,唐矜脚步缓慢地往三楼走。
她的心虚来得有点迟。
昨晚,她的确有点太胆大包天了,还提前把客卧插在门上的钥匙拔走了。
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陆湛最记仇了。
指不定正在房间里等着收拾她。
越想越忐忑,唐矜的脚步放慢。
然而躲也躲不掉,停在主卧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伸手推开。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有窗帘被晨光和微风吹动的声音。
“陆,陆湛?”唐矜站在门口,试探着往里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眨了眨眼,茫然。
他人呢?
这一大早的,陆湛去哪儿了?
难不成被她气到离家出走了?
“妈妈!”
唐矜咚咚咚地又跑下了二楼,直奔沈明琇的房间。
一问才知道,陆家父子俩今天要一起出席月前就安排好的区政府的政企会议。
陆湛有伤在身,陆鸿祯本想独自出席,但官商官商,官在前,而且,陆湛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过病人。
好吧,原来大家起得都比她早。
好努力的一家人……
唐矜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不用立刻就面对陆湛。
唐矜索性把和亦舒的见面提前到了中午,让赵叔开车把自己送去了盛家的公司。
两人约在写字楼附近一家风格韩系的简餐店里碰面。
餐厅环境清静,有许多附近的上班族会过来解决午饭,餐品无论卖相还是口味都备受好评。
“这个面包碗蛤浓汤是他们家的招牌,奶油汤底超好喝,我一次能喝两大碗!”
“这个金枪鱼脆饼,枝枝上次来找我也吃了,还特地打包了两份带回去给她大哥和二哥,说是她三哥惹她生气了,独独不给。”
“还有他们家的火腿蜜瓜沙拉也不错!”
唐矜颔首,干脆把点菜权都交给盛亦舒。
点完,等待上菜间隙,盛亦舒抬手指向窗外那栋科技感很重的大楼。
“对了,那栋楼的十到十五层,就是TM的总部。”
唐矜顺着盛亦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巧,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高定包臀短裙,外面套着一件长款风衣,踩着细高跟,露肤的双腿白而修长。
即使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也依旧美得明媚又自信。
夏筝轻车熟路走进这家餐厅。
点过餐,她抬眸随意扫视一圈,目光在触及唐矜所在的角落,倏然顿住。
夏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红唇轻抿。
唐矜不认识夏筝,但对上夏筝看自己的眼神,她基本心领神会了。
“我靠!”盛亦舒更是直接给出了答案:“果然白天不能说人,她就是夏筝!”
盛亦舒背靠着,跟夏筝也不熟,便懒得起身过去打招呼。
夏筝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目光静静落在唐矜身上。
她的眼神里其实没有敌意,却带着一种近乎冷淡的审视,观察,评估。
或者说,是比较。
若换作以前的唐矜,面对这样一道带着目的性的目光,她肯定会不自觉地紧张。
甚至会假装忙碌,低头玩手机,或者接连喝水,挠头,以此来缓释尴尬。
但现在的唐矜,早已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
她神色如常,端起温热的奶茶喝了一口。
“好像太甜了。”
“对,他家就是奶茶做得差,你尝尝这个……”
和盛亦舒聊着天,话题从眼前的菜聊到彼此的工作,生活,再到淮大校友群里的八卦。
语气轻松,神色自然。
完全不在意对面那道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
哪怕盛亦舒中途起身去洗手间,暂时留下她一个人坐着,唐矜也没有丝毫不自在。
她安静地吃着盘中的餐食。
直到一道阴影忽然笼罩下来。
唐矜以为是盛亦舒回来了,抬头。
“咳咳咳——”
几乎是瞬间,她被菜叶子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急什么。”
陆湛微微拧眉,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温水,同时,落坐到她身侧,另一只手抬了起来,轻拍她的后背。
唐矜整个人懵懵的。
就着陆湛的手喝了两口水,慢慢缓过气来。
“你怎么会在这?”
她咳到水润的眸子里满是惊讶。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区行政会议中心就在这附近。”
陆湛垂眸看她,嗓音低沉。
他开完会出来,顺手便看了眼小姑娘的手机定位,发现竟然就在不到八百米的距离,倒是巧,便过来看看。
陆湛的目光落在她游移不定的透亮眼珠子上。
“看我一眼就呛成这样。”
他唇角微勾,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地说道:“怎么,心虚?”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
唐矜身体微微往里侧,故作镇定地反驳:“我又没做什么,我干嘛心虚?”
陆湛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两秒,他淡淡开口:“是没做什么,也就是玩了我,还不负责而已。”
【作者有话说】-
陆:老婆坏透了![愤怒][裤子][减一]
第55章 握住他
◎玩死我了,宝宝。◎
餐厅灯光柔和,高跟鞋踩过地毯。
“陆总,好巧。”
夏筝到底还是坐不住,走了过来。
她声音轻柔,视线只落在陆湛身上,仿佛他身旁的唐矜不存在。
唐矜正被陆湛方才不正经的话弄得耳尖通红,闻言,她状似平静端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陆湛抬眸,视线落在夏筝身上。
“有事?”
他面上的神色瞬间褪尽,恢复生人勿近的淡漠,以及一丝被人冒昧打扰的不悦。
夏筝错愕他一瞬间的变脸。
明明刚才,他还带着笑的。
“TM和星越即将联合开发新项目。”
夏筝迅速调整表情,状似专业地切入正题,“有几个问题,我想提前请教你,这样也是为了我们更好地展开合作……”
“不必。”
陆湛不等她说完,淡声打断:“我不管星越的任何项目进程。”
夏筝怔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天,这什么鬼热闹?”
盛亦舒从洗手间出来,撞见这微妙的气氛。
唐矜:“……”
陆湛起身,自然地牵过唐矜的手:“单我买了,人我带走。”
经过夏筝身边时,他目不转视。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唐矜侧首看着陆湛的神色,忍不住问道。
“嗯。”
“那?”
“不熟。”陆湛言简意赅。
唐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问。
这家餐厅的顶层就是淮城最大的巨幕影院。
唐矜脚步微顿,注意到影院的广告牌。
“想看电影?”
唐矜回头看向陆湛,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有空吗?”
“有。”陆湛回答干脆。
他的所有安排都会为她让路。
只是这个时段上映的影片都很一般,唐矜略思忖,最后选了一部还算是名导的科幻片。
座位她也加钱选了VIP座,毕竟陆少爷有轻微洁癖,普通的位置怕是他连衣角都不愿意挨到。
电影内容的确很一般。
陆湛转头,却见小姑娘眉眼弯弯,显然兴致颇高。
双人VIP座又叫情侣座,中间没有隔挡。
陆湛牵过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来回摩挲。
唐矜没抗拒,任他牵。
这就是约会看电影的感觉?
昏暗的光线让一切都变得朦胧,也将那些隐秘的念头从心底最深处悄悄勾出。
此时,右边情侣座一男一女正在接吻。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陆湛侧头,看向身旁看似专注盯着荧幕的唐矜,“宝宝,馋我直说。”
“你想亲,我们在哪里都可以亲。”
他的语调慵懒蛊惑。
唐矜面皮薄,瞬间染上红晕,慌忙否认:“才不是!”
她发誓最开始真的只是单纯想和陆湛看个电影。
“看电影别说话。”她压低声音。
陆湛盯着她张合的唇缝。
“不说可以,但你得这样堵着我。”
话音刚落,他已俯身靠近,精准吻住她的唇。
昏暗中彼此唇瓣无声相贴。
第一次在外做这种事,唐矜倏然睁大眼,连呼吸都不敢。
然而电影的对白声成了最好的掩护。
她的舌尖被他汹涌吞没,湿热的齿间很快沾满他的气息。
“呜……”
她的声音在颤抖,眼睫毛更是眨个不停,本能慌乱。
握住陆湛小臂的手指反复收紧,却又像猫爪抓挠勾着他。
泛着银光的水液被他勾着尽数吞咽了进去。
陆湛用鼻尖旋蹭着她通红的鼻尖。
“这是我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
唐矜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她当然知道,陆家别墅里就有单独的星空顶私人影厅,陆湛想看电影不需要出来公众场合。
“我的第一次都是你的,宝宝。”
唐矜:“……”
陆湛唇角勾起一抹痞笑:“以后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陪你。”
唐矜嘴角微抽动。
“不好意思了,我不是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
简而言之,我的‘第一次’可不是你的。
陆湛思索了片刻:“没关系,我愿意单方面让你占便宜。”
唐矜:“……”
那真是谢谢了呢。
*
花园里,陆湛牵着唐矜的手下车,沈明琇在二楼房间阳台看见,莞尔:“看来是和好了。”
“什么和好了?”陆鸿祯走出来。
“没什么,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把家留给他们小年轻独处。
“好。”
陆鸿祯没有问妻子要去哪里,她既然开了口,他听便是。
上楼时,陆湛牵着唐矜往琴房走。
推开门,一架九尺长的白色收藏级施坦威钢琴安静立在落地窗边。
“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想四手联弹?”陆湛牵着她的手走到琴凳旁,“我教你。”
眼见他从最简单的卡农开始教。
唐矜忍不住说:“我也是会一点点的。”
她会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只是速度慢些。
白皙修长的指尖落在琴键上。
陆湛看着,放慢速度,抬手跟着她的节拍。
一曲贝加尔湖畔宛如起了龙卷风般的钢琴曲结束,唐矜的肩膀一点点塌陷下来。
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羊。
她转头看向陆湛:“这一定是你弹过最难听的四手联弹吧。”
陆湛低笑,抬起她的下巴嘬了下她撅起来的嘴唇。
“就算江照白是当代贝多芬,在我这儿你也是最好的。”
唐矜闻言一愣:“关江照白什么事?”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跟人四手联弹过。”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江照白?”
陆湛漫不经心挑眉:“不然呢?”
那得追溯到小学时期,他们在少年宫的钢琴表演。
陆湛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身为江照白的好兄弟,陆湛良心不多地为他挽回形象:“我知道,他很像地痞流氓,但他的确钢琴十级。”
唐矜沉默两秒,讪笑:“失敬……”
*
陆爸陆妈不在家,保姆只做了他们两个人的餐食,等他们吃完,收拾好厨房便下班了。
三楼主卧,浴室水声淅沥。
唐矜双手交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是江照白,不是别人,她深知自己误会大了,现在满心都想着要如何弥补。
昨晚她提要亲小陆。
完全是为了故意气陆湛。
要是真的让她这么做,本能还是心生抵触的。
不过,她都已经摸过了。
就亲一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吧。
尽管,维度惊人。
光是想想,她的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而且,陆湛要是知道,肯定会特别高兴吧。
唐矜咬着唇,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浴室的玻璃门口,伸手握住了门把,用力一拉。
然而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唐矜皱起眉头,又加了几分力。
可门依旧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陆湛反锁了。
“……”
唐矜气笑了:“人与人之间怎么能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呢!”
陆湛从浴室出来,便看到闷坐在沙发上的唐矜。
“怎么了?”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浴袍领口松垮,露出冷白的锁骨线条。
“你后悔去吧……”
唐矜唰的站起身,一面小声嘀咕般的放了一句狠话,一面帮他把用湿毛巾擦拭的短发用吹风筒吹干。
“我后悔什么?
“没什么。”唐矜按住他后颈,“别动,还没吹干呢。”
陆湛握过她的手,“不用吹,放着自己就能干。”
唐矜的手顿在半空,目光往下移,落在他贴着防水纱布的伤口上。
她眼神微动。
“我去洗澡。”
唐矜不仅洗了澡,还刷了牙。
她站在镜子前做心理建设。
最开始,唐矜根本不懂,竟然还可以用亲吻。
陆湛非常热衷,他第一次吻她。
甚至用领带绑了她的双手。
她吓坏了,拼命躲。
他用沾着水渍的唇问她喜不喜欢。
她失神着,根本开不了口。
后来每次,他都要亲她。
无论她如何抵抗都没用,他说很甜。
说实话,感觉不差。
她只是面皮薄受不了。
“你往哪里看?”
从浴室出来,唐矜便一直盯着他。
“……”
这么快就被抓包了?
陆湛怎么这么敏锐。
还是说,男人本能就不喜欢被人盯着那里,大概是。
唐矜脚步放慢,她低着头,脸颊烧得厉害。
走到陆湛面前,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说出来都烫嘴。
“你不是…让我负责吗?”
陆湛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意料之外的探究。
他看着她从自己面前,往下。
半蹲到地毯上。
然而,膝盖还没碰到地毯,唐矜整个人就被陆湛提了起来放到床边。
他站在她面前。
高度似乎,也挺合适。
安静的两秒钟里,唐矜的手指轻轻揪住了被角。
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真到这一刻,她还是不受控的慌张起来。
陆湛背对着光站在她面前,棱角分明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暗影。
他的眸色幽沉如墨,仿佛已经用眼神把她剥光,却又明显压着某种冲动。
陆湛托住她的下巴,用指腹蹭过她微颤的唇瓣。
“宝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危险的沙哑,“我不只要亲。”
“你也会受不了,开始流口水,眼泪会被刺激出来,喉咙会反呕,最少刺痛三天。”
唐矜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
“可你不是,一直想吗……”
干嘛现在又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
“我想的多了去了。”
陆湛嗓音低沉:“还想给你戴项链,尾巴……”
他每念一个词,唐矜的眼皮就猛地一跳,像是被雷劈中,烧得她耳根烫红。
“可以了!你别说了!”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声音急促羞恼。
陆湛眸色更深,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这就吓到了?”
唐矜:“……”
关了灯,躺到床上,唐矜整个人还在发懵。
她睁着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大脑像是暂时宕机,又像是在努力接收信号。
一点一点。
重建自己的认知与信念。
片刻后,她缩了缩脖子,钻进被子里。
静谧的卧室里。
蚕丝被的窸窣声被无限放大。
陆湛察觉不对,伸手猛地掀开被子。
一双眼睛抬了起来,水雾氤氲,湿漉漉地望向他。
像黑暗中的星星。
陆湛心脏几近一停。
骨子里的暴戾与占有欲骤然翻涌。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纯。
她却用这种最无辜的眼神,十指相扣地握住他。
陆湛伸手捏抬她的下巴,动作略显粗暴,他目的直白,就是要让她的嘴张得更大,吻他更深。
然而在摸到她纤细脖颈的瞬间。
他一顿,又松了手。
“乖,亲一亲。”
他看向她,嗓音晦涩:“最上面。”
唐矜垂眸。
柔软的唇瓣感受到了熟悉的青柠沐浴液气息,很干净。
只是一瞬,他的心脏便也跟着猛跳了几下。
她柔软的手心碾过他暴涨的青筋。
陆湛闭着眼后仰,喉结紧绷凸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凑过来,吻她嘴角的亮晶,嗓音沙哑失控:“玩死我了,宝宝。”
【作者有话说】-
陆:[黄心][烟花]
第56章 摇尾巴
◎被你保护的感觉真爽◎
一周后,唐矜陪陆湛到医院拆线。
医生仔细检查后叮嘱:“伤口虽然拆了线,但还是要保持干燥,完全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唐矜认真点头,谨记医嘱。
反观陆湛本人却一脸淡然,他完全没把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当回事,每天照样出席公众场合。
临近年末,他的行程只增不减,各种决策会议也照常参加。
唐矜也回到了典晟集团上班。
典晟和东盛集团的二次合作已经进入前期筹备阶段。
东盛直接与典晟签订了为期三年的战略合作协议。
三年时间,足以让典晟再创辉煌。
这个消息一出,唐远国又不消停了。
每天蹲守在典晟大楼楼下,口口声声说要和唐矜唐珂姐妹俩修补父女情。
唐远国偷偷做亲子鉴定的事瞒得紧,但有陆湛在,唐矜想知道消息不是难事。
果然,那个孩子并非唐远国亲生。
看着他从当初喜得贵子的志得意满,到如今两鬓斑白的颓然模样,唐矜心里并非毫无波澜。
她的骨子里终究还留着一份善意。
然而,唐远国的狐狸尾巴露得太快,明里暗里还是要攀着陆家,想让陆湛给他这位名义上的岳父出一笔投资款。
还美其名曰挂靠合作,收益陆家拿大头。
唐矜眼里仅存的怜悯彻底熄灭了。
她对唐远国向来寡言,这次依旧。
“不可能。”
简单三个字,就是最坚决的回应。
随即,唐矜直接让安保部取消了唐远国进出典晟大厦的权限。
从此他连典晟的大门都迈不进半步。
比起唐矜的决绝,唐珂对唐远国到底心软些,她索性选择避而不见。
看着小妹雷厉风行地切断所有牵扯,唐珂由衷感叹:“矜矜,你现在做事的风格真是越来越像陆湛了。”
让唐珂有一种姐妹关系调换的可靠感。
“这就是夫妻相吗?”
唐矜耳尖微红。
好在陆湛没有听到这句话,否则他不知道要有多嘚瑟。
中午,唐矜的手机进来两条新消息。
关何:[图片]
关何:[图片]
关何正在给唐矜汇报陆湛的日常。
以前都是陈拓偷拍唐矜的照片传给陆湛,如今倒是反转过来了。
原因无他,陆湛得吃够一个月营养师定制的康复餐。
低油低盐,忌辛辣刺激,就不会太好吃,陆少爷嘴挑,起初不太乐意。
直到唐矜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和你吃的是一样的,我可以吃,哥哥,你不可以吗?”
你不可以。
是个男人都最听不得的质疑词。
沈明琇忍不住赞叹:“矜矜,还得是你啊!”
沈明琇说陆湛很少生病,也就很小的时候起了一次疹子,也是要严格忌口。
那会儿他少爷脾气更大,不乐意吃,更多的是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
需要沈明琇和陆鸿祯连番劝动。
现在,唐矜只需要一句话就制服了他。
然而唐矜还是不放心,于是让关何帮忙盯着,饭局上也不让他碰酒,尽管身在陆湛那个位置,只要他不想喝,也没人敢让他喝。
唐矜点开关何发来的照片,放大一看,她倏地站起身。
陆湛在饭局上,圆形桌,一杯满斟的白酒赫然摆在他面前。
唐矜立刻把照片转发给陆湛,附信息:
[你想干嘛?]
[菜刀.jpg]
L:[老婆,过来管我。]
“……”
很好,他果然是故意的!
她是不会上当的,不会!
半小时后。
淮城国际大酒店门口。
关何小跑出来接人:“太太!”
唐矜干咳一声,略不自在地挽了挽耳边的头发:“那什么,我刚好路过。”
“你们饭局散了吗?”
“还没呢。”
关何解释:“今天请的是X局的几位领导。”
“我去看看。”
唐矜走了两步,又顿住:“我…方便出现吗?”
关何打包票说:“那当然,您又不是外人。”
陆湛似乎丝毫不意外唐矜的出现。
他一身笔挺西装从容起身相迎,并向大家介绍了她的身份。
陆湛和X局的领导分座主位左右,唐矜坐到陆湛身边。
觥筹交错间,那些曾经让唐矜如坠云雾的官话商讨已经能听懂,她不再是从前一到饭局上就浑身不自在的小女孩。
陆湛余光扫过她专注的侧脸,薄唇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散场前,众人提议敬酒。
唐矜伸手一把端起陆湛面前那杯未动过的白酒。
她面向主位那位中年男人,眉眼弯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和:
“李主任,陆总最近胃不大舒服,这杯我替他敬您。”
陆湛的伤没对外传,唐矜找了个别的借口。
唐矜仰头爽快一喝进去,却发现不对劲。
这口感……怎么是水?
她茫然眨眼,下意识扭头望向陆湛。
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饭店还卖假酒?!
陆湛朝她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笑,要真是酒,她的手连碰到他酒杯的机会都没有。
那位李主任似乎也知情酒里是水,目光在陆湛和唐矜之间来回打量。
眼底竟浮起一丝欣慰,笑容和蔼。
这场饭局是九洲集团做东,自然是陆湛起身把全部人送走,留到最后。
唐矜把包厢门一关,转头忍不住问陆湛是怎么回事。
陆湛抬手蹭了蹭她脸颊:“按辈分,你该喊李主任一声远房表叔。”
“白酒换水,就是他让人安排的。”
“……”
“我还有个会,再见!”
唐矜转过身就要走。
陆湛手臂一横直接将她揽进了怀里。
“是你自己主动来的,想往哪跑?”
他俯身,短簇的发丝蹭过她的后颈,温热的气息喷洒。
嗓音低沉又黏糊:“老婆,被你保护的感觉真爽。”
“你刚才替我喝酒的样子,真好看。”
“来得这么快,典晟到这里最少四十分钟,你三十分钟就到了。”
“你果然很爱我,宝宝。”
他轻咬她逐渐通红的耳垂,语气里满是得逞的愉悦。
眼下的陆湛。
俨然柔弱无力美男子一枚。
他要是长了尾巴,肯定已经摇成了螺旋桨,把地面都打出一个大窟窿了吧!
“……”
唐矜无言以对,脸颊控制不住发热。
陆湛真的诡计多端,她还是低估了!
她抬手轻拍他的手臂:“放开。”
别撒娇了,明明只有臭屁小孩才会这样骗取大人的同情。
“不放。”
陆湛收紧手臂:“你得陪我,管我,去哪都看着我。”
*
明琇妈妈很有仪式感,陆湛拆线是全家的好消息,晚上,她让保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庆祝。
“干杯,早日彻底康复!”
水晶吊灯倾泻柔和光晕,四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轻轻相碰。
陆湛只能喝水,唐矜和两位长辈的杯子里是醇香的红酒。
“阿湛,你只能吃这些。”
沈明琇用筷子虚画圈,指着那几盘油爆大虾和糖醋排骨等高油热量的菜说:“这些是我们的,你看看就可以了。”
陆湛:“……”
是亲妈吗。
这是为他庆祝还是折磨他?
这时,陆湛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瞬。
[韩,有下落。]
陆湛看了眼,不动声色把手机翻面,继续吃饭。
吃过饭,唐矜陪沈明琇去玻璃花房里,一起把新买的花修剪插瓶。
带着一身花香,唐矜上楼洗澡。
洗完出来,却发现陆湛没在卧室。
她在三楼找了一圈,又下去一楼,甚至连花园都看了,就是没见着陆湛。
“奇怪,这么晚了人去哪了。”
唐矜又回到三楼房间,拿出手机给陆湛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了,紧接着一条信息进来:[公司急事,晚点回。]
这么急吗。
不过自从唐矜步入职场后,她也渐渐明白,有些决策着实是争分夺秒的。
她们典晟都如此,何况是偌大的九洲集团。
唐矜没怀疑,回了个好,便放下手机,准备先睡。
冬夜,这几天气温骤降,唐矜已经习惯了身旁有个身体健硕温热的人形暖炉相伴而眠。
突然只剩自己一人她便有些辗转反侧。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引擎声悄然在花园里响起,赖于良好的隔音玻璃,声音其实极轻。
唐矜却像是感应那般,睁开眼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掀开被子,走下床,从阳台往下看,是陆湛的车。
他回来了,车子却没熄火,人也坐在车里没下来。
“怎么还不上来……”
唐矜看了看,等了等,不解。
她只好披上外套,下楼。
打开大门,走到离最近的副驾车门前,敲了敲车窗。
陆湛掐灭烟的同时,把副驾车窗降下来。
“你怎么不进来呀?”
唐矜偏着脑袋看向他,带着刚睡醒的轻柔嗓音驱散了冬夜的寒凉。
陆湛的脸半隐在昏暗里,轮廓模糊不清,他沉默着,指尖轻叩解锁键。
车锁应声而落,是要她坐上车的意思。
陆湛的情绪似乎不大对。
唐矜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鼻尖立刻闻到了浓重的烟草气息。
她心下担忧,目不转视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唐矜没有等到陆湛的回答。
听到的是*车门重新落锁的声音。
几乎同时,副驾座椅缓缓下沉。
唐矜愣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骤然一暗,陆湛已然俯身逼近,带着薄荷气息的烟味猛地灌入她的口腔。
不难闻,但他吻得很重。
毫无预兆,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他扣住她的后颈,吻得凶狠而急促,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患得患失的宣泄。
他身上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以为是他的伤口崩了,唐矜吓坏了,立刻把手伸过去,却没摸到什么湿润的东西。
唐矜茫然,不知道他身上这股淡淡的血腥气来自哪里。
“你别乱来……”
她急促地提醒:“医生说了一个月!”
陆湛充耳不闻,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揉皱她睡衣。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每个字都像从胸腔滚过,粗糙而灼烫:
“我要你,一刻都等不了。”
【作者有话说】
—
还有几章就是矜矜的[红心][烟花][红心]
预计下周三,四左右正文完结啦~[加油]
还是会继续日更不变,甜蜜番外会更到八月底八月底八月底(重要!三遍!)[好的]
敬请继续收看[亲亲][抱抱]
第57章 荒唐夜
◎真的,好喜欢你◎
花园笔直的砾石小径旁对称栽着欧洲冷杉与杜松,重瓣红茶花,洛神月季,郁金,天竺葵。
无数娇艳欲滴的花朵在冬夜莹白月色的映照下,宛如一幅高贵的山水墨画。
墨绿针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隐在浓密枝干下的黑色超跑也在跟随寒风轻晃。
陆湛伸手扣住她的下颌,俯身强势吻落。
在车里,唐矜羞涩难当,本能偏头。
却换来他更加用力的吻,力道重得仿佛要将她拆吞入腹。
夜很安静,任何惊扰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唐矜敏锐地听到枝叶风声摆动,她瞬间浑身紧绷。
“回房好不好…”
陆湛却在她唇瓣张合的一瞬间,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他一改强势,温柔安抚。
勾缠她柔软舌尖,吻她如车窗外那株冬青浆果般的鲜艳唇珠。
“呜……”
双唇无法合拢,唐矜呜咽着,口中的津液不受控制被挤出,脸颊泛红。
“亲我。”
陆湛忽然趴伏到她肩窝,薄唇沿着她侧脸细颈线条缓缓游移。
见她愣怔瞬间,他扣着她腰,压着一股狠劲。
“亲我,宝宝。”
“我要你亲我。”
唐矜缩了一下身体,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在他嗓音沙哑的几度渴求中,她脸微微扭头,在离她最近的耳畔印下一吻。
不知是否昏暗错觉。
她竟看见他冷白的耳畔泛起了红。
唐矜眨了眨眼,想要再细看已经来不及,下巴又被他钳制抬起,他近乎贪婪地掠夺着她每一寸柔软齿间空隙。
很重,甚至被亲得有些刺疼。
而她亲他并非安抚。
而是某种更加肆意的默许开关。
她心知肚明,却甘愿配合。
黑色衬衣袖口被随意推高,露出陆湛劲瘦的腕骨。
和令她心生簌意的冷白五指。
陆湛的手指很修长。
指尖修剪得圆润整齐,骨节分明的指间,一枚婚戒套在无名指上,为他清冷的气质悄然添了一重微妙的人夫感。
他的手可以当绝顶手模,展示奢侈品最美的一面。
作用很多。
也可以采掘她最美的一面。
陆湛身上苦涩的烟草气息渐渐被另一种芬芳叠散,占据。
明明没有开窗,花香从何而来。
花园的照明灯是昏黄调,距离远。
只有幽微光晕能照进车里,映着唐矜莹润光泽的肌肤。
她海藻般柔顺的长发如水墨画般散开。
轻轻一掐便会留下绯红指印的双颊间是沾着晶莹涎水的双唇。
没有任何瑕疵的她。
宛如一件未经雕琢的素白珍瓷。
陆湛想起上回,在港城的陶艺工作室,他是如何一指一腹,掌心收拢瘫软的陶泥,缓缓勾勒。
最终成型成一只黄桃小羊。
活灵活现,娇俏可爱。
陶艺小羊周身也都落满了只属于他的指痕印记。
他仍然记得她收到时的欣喜,比璀璨的星光还要晶亮含笑的眼睛。
原来并非什么都能给就是爱。
把她最想要的给她,了解她真正的需求,才是正确做法。
车窗外不远处,别墅花园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座喷泉,宛如山涧溪水流淌。
泛着月色的水光映入他眼底。
陆湛眸光晦暗。
将每一丝津甜都尝尽。
唐矜立刻攥紧他手臂,却又在刹那松开,如花瓣被风吹乱,软绵绵垂落。
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
她眼睫坠泪,他的吻立刻细碎落下,在她泪光斑驳的脸颊上亲吻吞咽。
冬夜漫长。
车门开,陆湛用长腿关。
唐矜被包裹在及膝脚踝的黑色羊绒大衣里,密不透风,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眼下这般模样。
被陆湛抱着进到别墅,上楼。
原以为,可以休息。
然而,陆湛的目的地是浴室。
唐矜抬起氤氲的双眸望向他,抓着他领口控诉:“别,我要死了……”
“那也是我。”
“先被你绞死。”
“……”
陆湛把她放置到大理石的洗漱台面,他去放浴缸水,调温。
走回她面前时,被她弄脏的衣物已经不见。
唐矜咬着唇,脸颊偏移,有点受不住他攥咬猎物般的直白注视。
陆湛低笑出声。
然而下一瞬,他竟然弯腰,轻吻她雪白脚背,莹润无尘。
在她错愕中,他倾身靠近,低哑的温柔呢喃掠过耳畔:“宝宝,真的,好喜欢你。”
*
明明是美好的工作日。
唐矜睡到上午十一点,才有睁开眼睛的精神。
卧室窗明几净,空气淡雅,阳台外,冬日阳光温暖倾泻整座花园。
泉水涓流,花团锦簇。
一切都是那么的‘白雅洁’
仿佛昨晚的荒唐一夜从未发生。
浴缸,书桌,沙发,床尾。
还有哪儿,不记得了。
唐矜刚睁开不到两秒的眼睛。
又默默合了回去。
再睡会吧。
不愿面对,昨晚的我不是我。
直到大姐的一通电话打来。
唐矜才从被子里羞羞答答地伸出脑袋和一只手臂,接下电话。
“矜矜,你下午有空吗?”
糖糖已经开始上幼儿园小班,今天是期末汇报日,需要家长参加。
唐珂被公事绊在淮城市郊区那边,距离远,一时不方便回来。
“有空!”
唐矜忙不迭应下,很爽快。
她现在巴不得干点‘正事’冲散满脑子见不得光的东西。
起床洗漱,穿戴整齐。
下楼,家里只有保姆在,她正在清洁客厅卫生,见唐矜下来,立刻把她的早餐端上桌。
喝着牛奶,唐矜的微信进来消息。
L:[起了吗宝宝?]
唐矜无言,不想回复。
这里没有你的宝宝。
唐矜忽然想起他们刚结婚那会儿,陆湛‘威胁’自己的话。
钓着他,最后难受的是她。
都不到一个月,唐矜忍不住腹诽,他的忍耐力很不行!素质问题!
吃过早餐,保姆阿姨又给唐矜端来切好的水果,还说是陆湛特地叮嘱的,要她多补充。
唐矜:“……”
往嘴里送葡萄,吃够了,唐矜才拿起手机,点开陆湛的聊天框,拍了拍他的头像。
下午三点,唐矜自己开车去往中英国际幼儿园。
“这位妈妈是哪个小朋友的家长呢?”
如今的幼儿园不同以往,期末汇报日弄得非常盛大,办得热闹又隆重。
在签到区被问住,唐矜随即拿出大姐发给自己的电子版家长邀请函。
“你好,我是唐乐言小朋友的小姨,她妈妈有事来不了。”
糖糖的姓氏是唐珂在和韩洋离婚后不久就提交的改姓申请。
“请稍等。”
工作人员核实片刻,又认真核对了唐矜的长相,这才放她进去。
“——小姨!!”
刚踏进园区,唐矜就被一团小奶包热情飞扑了过来。
“你今天好漂酿呀小姨!”
唐矜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糖糖继续夸夸模式,并且煞有其事地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小姨,你的脸亮亮的!”
糖糖抱着她的脖子,又开启了话痨模式:“小姨小姨!我跟你说@¥&…”
就座后,唐矜留意到其余的小朋友都是父母皆在场陪伴,少数来一个的也是亲爸亲妈。
唐矜抿了抿唇,语气放柔对糖糖说:“妈妈呢是有工作,没办法赶回来,但她说了会给你补偿一份礼物。”
“没关系的呀!”
糖糖龇着牙说:“我知道,和小姨一样!”
“嗯?”
“什么和我一样?”
糖糖转过身,把两条手臂搭到唐矜的大腿上,说:“小姨父跟我说,外公外婆太忙了,也是他去给小姨开的家长会呢!”
“所以我和小姨一样!”
唐矜愣住了:“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唔……”
糖糖托腮想了一下:“忘记啦,小姨父还说,小姨你等不到外公外婆,差点哭了,还好小姨父去了,你立刻就这样——”
小姨说着,配合模仿动作,伸出两条细胳膊一把搂住唐矜的肩膀。
“就这样抱住他,紧紧的!”
唐矜:“……”
陆湛到底趁她不在往外倒了多少东西啊!!
而且她想哭也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考试不及格!
虽然……
当她偏科严重,而被某位科任老师失望摇头的时候,是陆湛蹲下来与她平视,并对她说:
“别缩头,你不笨。”
“有哥哥在,包你下次及格。”
后来她不仅及格,还稳稳立在了‘良’,虽然和‘优’还是有些差距,但她已经很感激。
汇报会上,糖糖还要表演节目,唐矜拿出手机各个角度为她拍摄,结束回到家,糖糖穿着她稀罕得紧的演出服扑进了唐珂怀里。
唐珂抱着女儿哄了几句,一边让唐矜先别过去,她有事跟她说。
把女儿哄好,交给保姆让她带上楼洗澡。
“大姐,什么事啊?”
唐矜见她语气郑重,以为是公事。
“喜事。”
唐珂微笑着说:“韩洋出现了,并且,是他自己主动自首的。”
“他,主动自首?”
唐矜有点难以置信。
韩洋指使孙易荣找人绑.架自己,所有人都落网就剩韩洋下落不明。
“据说,他去自首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痕,一只手也断了,反正身上已经没一处好地方。”
“他甚至说,来自首,才是他活命的唯一途径。”
唐矜顿了顿,欲言又止:“他……”
“我打听过了,他说他的伤,是他到处躲藏的时候自己弄的。”
唐珂面露坚决:“从他作恶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是糖糖的爸,而是一个犯罪的恶人。”
“我不会让糖糖再见他一面。”
“不过他大概也很难出来了,就算出来,也不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从唐家回到陆家。
唐矜还在思索韩洋自首这件事,就连陆湛回来了,走进卧室,都没留意到。
“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低低沉沉一句。
唐矜回过神,转头看向他。
陆湛观她神色:“你知道了。”
唐矜点点头。
她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猜到了。
昨晚,他缘何浑身血腥气。
“怕我?”
唐矜看着他良久,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唇瓣轻轻贴上他高挺的鼻尖。
“谢谢你保护我。”
老公。这个称呼,唐矜第一次,在心里默念出来。
【作者有话说】——
鼻尖是面部最突出的小高地,就像一道盾牌,有为你‘挺身而出’的象征。
矜特意亲吻陆的鼻尖。
含义是感谢对方那些不声张的保护[红心]
虽然大概也许对陆来说:眼睛额头脸颊下巴喉结嘴唇舌尖小陆通通都要,快!
矜:(捂嘴)手动闭麦[摊手]
第58章 陆湛的
◎我是他老婆◎
韩洋和孙易荣投案后的种种判决事宜,陆湛交给了律师全权处理。
有九洲集团的庞大律师团队坐镇。
那些人渣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代价,一分不少。
满一个月后,陆湛进行了伤口愈合情况的全面复检。
当医生亲口确认他的伤势已彻底痊愈,再无任何隐患时,唐矜悬在心头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如释重负。
医院走廊,唐矜便拨通了沈明琇的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沈明琇欣然说:“那太好啦,晚上庆祝一下吧!”
陆湛接过电话:“大可不必。”
“还有,我跟矜矜今天搬回樾庭住。”
沈明琇:“啊?为什么呀?”
“您老公,我爸,说我俩碍着你们的新婚生活。”
陆湛面无表情,后四个字甚至说得颇为咬牙切齿,大概是有一丝‘旧怨’藏在里头。
沈明琇闻言,在老公和儿子儿媳之间摇摆了三秒钟。
“也是,拜拜~”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唐矜将整个经过看在眼里。
她还是没忍住,微微启唇:“你……”
“没错,我不是亲生的。”
陆湛勾着唇,语气郑重得不像是在说笑:“你才是沈女士的亲生女儿。”
修长手指一翻,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唐矜,上面是沈明琇女士挂断电话后发来的最新消息:
[你爸看你碍眼是你的问题,跟我宝贝儿媳妇可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少回来,矜矜我们随时都欢迎唷!]
唐矜:“……”
看着陆湛那副无语的表情,唐矜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心底泛起一阵绵延不绝的暖意。
因为缺失家庭温暖的黯淡时光,都被陆家人温柔地填满了。
明琇妈妈幽默温柔兼具,与她们这些小辈相处时毫无代沟,也乐于倾听和接受年轻人的观念和爱好。
就像当初,唐矜要去岚城出差,明琇妈妈便支持她,也告诉她,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
尽管明琇妈妈最初的打算,是希望唐矜能接手她一手创办的九洲集团慈善基金会。
但自从知道她接手了典晟,便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陆爸爸虽然平日话少,但对唐矜的关怀都是沉默的行动派。
得知唐矜前段时间喜欢自己开车上下班后。
有一天唐矜像往常一样回家。
刚走进花园,就看见一辆崭新的车子停在那里。
唐矜还以为是明琇妈妈的新车。
沈明琇却笑着迎上前说:“这是爸爸妈妈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不是生日过节的,唐矜这个礼物收得有点懵。
“庆祝你拿下东盛三年的战略合作呀!太了不起啦!”
沈明琇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满是骄傲:“妈妈就知道,你一定是最优秀的!”
等到陆湛推开门走进花园。
一眼便瞧见小姑娘正围着那辆崭新的车子转来转去。
外头簌簌刮着冷风,她也浑然不觉。
脸颊因为开心而微微泛红,一双眼睛更是亮晶晶的,满是稀罕与欣喜。
陆湛抬脚朝她走去。
打开自己的黑色大衣,把她整个裹进怀里,垂眸看着她笑眼弯弯的模样。
“一辆车而已,就这么开心?”
唐矜欣然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用脸颊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像只心满意足的小猫。
看着她雀跃的模样,陆湛眉梢舒展,薄唇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她笑,他也跟着开心。
唐矜如今名下的个人资产,想要车子她可以凭自己的实力买下来,陆湛车库里的车也是任她开。
唐远国还在扮演慈父的阶段时,大姐和二姐的成人礼物就包括了一辆车子。
等到了唐矜十八岁那年,唐远国和乔白英的关系早已进入争吵的白热化阶段,家里整日弥漫着火.药味。
谁也没心思去记得一个存在感极低,没什么作用的女儿的成人礼。
对于唐矜而言,眼前这辆车承载的意义远比车本身更为珍贵。
是长辈对她的骄傲和肯定。
她不再是没什么作用的存在。
她被真正地放在了心上。
*
从医院离开。
陆湛和唐矜便搬回了樾庭。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搬,人回来就行。
保洁已经提前来打扫过,地板光洁如新,所有家具也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算起来,唐矜已经很久没回樾庭了。
从去岚城出差,到陆湛受伤住院,时间过得很快。
唐矜还记得,在没嫁给陆湛之前。
她对樾庭是何等的避之不及。
甚至做噩梦梦到陆湛把自己囚在樾庭,绑着她,不让她穿衣服,更不让她出门。
甚至那些都是他盛怒之下曾说过的话,她当时也是真的害怕。
可现在,当她站在熟悉的玄关前,闻到熟悉的味道,看见属于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环顾四周。
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比住在陆家别墅时还要真实,还要热烈。
樾庭是她和陆湛的小家。
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晚上,洗过澡。
陆湛习惯穿着睡裤就出来,上身光裸。
不过关于他这个到底是不是习惯,唐矜对他‘只是想色诱自己’的动机保持怀疑态度。
陆湛的腰腹肌肉线条紧实,块垒分明却不夸张,力量感恰到好处,穿衣显瘦。
然而此刻,那原本近乎完美的腹肌群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刀伤已经彻底愈合,但那道疤却永远留了下来。
陆湛倒不在意,也丝毫没有要祛疤的打算,反正穿衣服也看不见。
“看这么久,嫌弃我了?”
陆湛见她直勾勾注视过来。
他将她抱进怀里,像只委屈小狗般装可怜,低沉闷声问:“留疤了还爱我吗宝宝?”
唐矜知道他是在故意。
她配合,直接翻身趴到他身上,一手托腮倚在他胸膛,学着流氓调戏人的模样伸出食指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
“只要你的脸完好无损就行。”
陆湛微微眯起眼:“终于说真话了,你看上的就是我的脸。”
话落,他手掌一托,将她的臀往上挪了挪,宽厚的大掌落下,带着几分危险的力道。
唐矜丝毫不惧,一双眼弯弯如月,带着笑意。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别人的脸我都看不上,就只看得上你的脸。”
“…真的?”
“当然了!”
陆湛最爱听的,就是唐矜亲口说出这种带有‘他是唯一性’的话。
他非常吃这一套。
然而,玩笑归玩笑。
唐矜的目光终究还是落回了那处。
她垂下眼睫,视线静看那道浅淡疤痕。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俯身。
用温热的唇轻轻贴上了那道疤,用无声的吻为他抚平。
*
年末,淮城一年一度的行业领域峰会如期而至,现场各大媒体聚焦,气氛如火如荼。
作为九洲集团的执行总裁,陆湛依旧是被主办方重点邀请的重量级青年企业家之一。
陆湛穿着深色西装,眉目冷峻。
他一入场便是媒体和台下参会人员的焦点所在。
唐矜和盛亦舒同样也受邀参加了这次峰会。
聚光灯洒落,陆湛站在台上从容发言,他的声音沉稳平缓,发言见解敏锐。
唐矜坐在台下,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
与当初那个心有无数忐忑的自己相比,如今她的心态已然不同。
她不再觉得他遥不可及。
心底涌现的是一种微妙的骄傲。
那个熠熠生辉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陆总今天戴的是什么表,好酷啊!”
“那是表吗,那是一套房!”
“有道理,不过到底是什么牌子啊?”
“太远了看不清,好像是百达翡丽吧,哪个系列就不知道了。”
“是百达翡丽。”
唐矜轻声补充说:“G6002。”
闻言,她身旁那两个年轻男人齐刷刷偏头看了过来。
“真的?”
“嗯。”
“你怎么这么确信啊?”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仍有些怀疑。
“可能是因为……”
唐矜顿了顿,淡淡一笑:“我是他老婆吧。”
陆湛今天出门佩戴的表刚好是她选的,更准确点,是她人还没睡醒,就被他从床上捞起来,挂到腰上,要她参谋。
她当时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最后选定了那块表,表盘颜色和他的领带是一致的。
我是他老婆吧。
我是他老婆吧。
我是他老婆吧。
挡板升起,平稳行驶的车里。
这句话从手机里足足循环播放了十遍!
唐矜终于忍无可忍,整个人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炸了毛,红着脸,羞赧交加。
飞扑到陆湛身上,就要去抢他的手机。
“别放了……”
“陆湛你烦不烦呀!”
她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娇憨,以及想挖洞钻进去的绝望。
陆湛早有防备,手臂一抬就让她够不着,另一只手扣住她乱抓的小手,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怎么,你敢说,不敢让我听到?”
陆湛唇边那抹笑意从峰会结束到上车后,就没消失过。
“亦舒为什么会发给你呀?”
唐矜当时说这句话时,盛亦舒刚好在给下属发语音安排事宜。
手指已经按在准备语音的状态。
同时她又凑近听她和那两个年轻男人说话,于是就这么凑巧地,把她那句话录了下来。
陆湛说:“作为交换,我会帮她暂时搞定她的相亲。”
九洲集团和盛家即将展开一个不小的合作,陆湛点名要盛亦舒负责。
一旦忙起来,盛董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女儿增加额外的压力。
唐矜一脸难以置信:“所以你们就这么把我卖了?”
陆湛微微挑眉,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酌情允许今天之内,在你心里把她排在我前面。”
唐矜:“……”
服了。
陆湛搂着她后腰往自己面前压,他俯身凑近,嗓音低沉:“说,你是谁的老婆?”
唐矜瞬间耳根泛红,她咬着唇。
羞赧地别过脸,一声不吭装哑巴。
陆湛薄唇微勾,噙着笑,语气半哄半诱:“你亲口告诉我,我就不放了。”
今天之内不放。
唐矜想挣脱逃跑,陆湛手臂收紧将她禁锢,她根本动弹不得。
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
她终于抵不过。
只好俯身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整张脸都红透,超小声地说:
“你的,陆湛的……”
【作者有话说】-
你的你的你的你的你的你的你的
第59章 现原形
◎每天都在一起◎
十二月,唐矜的初高中母校迎来百年校庆,校方诚请历届优秀学子重返校园。
唐矜挽着盛亦舒的手臂在校道上,目光所及的每一处都有着彼此的过往回忆。
学生时代的友谊能延续至今,格外珍贵。
“还记得那边的操场树下吗。”
盛亦舒指了指不远处:“我第一次开口跟你说话就是在那里!”
唐矜点点头,她当然记得。
盛亦舒以为她中暑晕倒了,然而她只是坐着在发呆,盛亦舒当时还不信,非要扶她起身。
然后,同样在操场上体育课的陆湛注意到,也走了过来。
小唐矜一看到他。
立刻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
“头晕?”
她摇摇头,抓着校服衣摆没吭声。
少年陆湛又看了她两眼,最后扔了瓶矿泉水给她,便转身归队继续打球了。
盛亦舒说:“还记得当时,我问你陆湛是你什么人。”
“你说是住在隔壁家的哥哥。”
盛亦舒拖长语调,促狭地眨眨眼:“现在变成,住在隔壁家的老公了~”
唐矜无言勾唇。
当时的她自然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和陆湛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对了,我得先去找一趟李老师。”盛亦舒抬下巴示意教学楼的方向,“我小侄子明年想转来这所学校,我去问问。”
盛亦舒用手肘戳她:“你隔壁家的老公什么时候过来呀?”
“……应该快了。”
唐矜看了眼校门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等他。”
陆湛以个人名义捐建了整栋实验楼。
校方将他列为特邀嘉宾,连主礼台都为他预留了席位。
只是他今天上午临时有重要公务要处理,要晚些才能赶来学校。
当年,小初高教学区尚未分区,所有区域互通相连,就连操场都是公用的。
唐矜沿着校道缓步前行。
回想当时,大姐与二姐都被分配到了其他学校,只有她被放在这个陌生的学校里,形单影只。
后来,她阴差阳错认识了陆湛。
在那条小巷里想收她保护费的彭浩,被陆湛教训后,自此见到她就绕道走。
他身边那群狐朋狗友问他怕什么。
彭浩一提陆湛的名字,周围便瞬间安静下来。
陆湛高三毕业,理科状元金榜题名。
彼时全校皆知,这位天之骄子最护着唐矜这个邻家妹妹。
眼见陆湛即将毕业。
不少女学生按捺不住,生怕错过机会,便将情书塞给唐矜,央她代为转交。
唐矜还未来得及反应。
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封粉色情书。
陆湛来接她放学时,那封情书恰好还在她手里没来得及处理。
陆湛瞥见那信封,冷眉紧蹙。
他一把抢了过去。
“又是谁送的?”
“篮球队那小子,还是你们班那书呆子班长?”
唐矜慌忙摆手:“不是的……”
陆湛面色阴沉,直接拆开信封。
只看了两眼,他紧蹙的眉头拧得更深。
眼见他将那散发着芬芳的信纸胡乱折起塞回了信封里。
唐矜这才说:“哥哥,这不是我的,是给你的。”
“她们让你给你就给了?”
“……”
唐矜很想说,我都还没打算给,是你自己从我手里抢过去的。
“还有心思做这种事,看来课业还是太轻松。”
陆湛轻拍她肩头:“从今天开始,你的目标是考上淮大。”
唐矜霎时瞪圆眼睛,天塌了。
那可是淮城最顶尖的学府,而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学废。
后来,唐矜竟真的在陆湛连拖带拽的恶补下,如愿考入了淮大。
而今回想,唐矜恍然假设。
如果她没遇见陆湛。
如果她只是与曦景园里那些与陆湛毫无交集的寻常邻居一样。
在父母的贬低之下,她的学业乏善可陈,也许勉强考上一所大学,毕业后依旧庸碌无为。
最终,被乔白英当作联姻筹码推了出去,余生在平淡无奇中度过,如一潭死水。
想到这里。
一阵寒意蓦地从脚底窜起。
没有陆湛的生活,竟让她心头发颤,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陆湛的身影出现在校道树荫那头。
四周喧嚣鼎沸。
唐矜的眼里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她伫立原地,看着陆湛朝自己走来。
和这么多年一样,只朝着自己走过来。
陆湛走到她面前,顺手替她理了理羊绒大衣的领子。
见她发呆,陆湛用指腹蹭了蹭她脸颊:“怎么了?”
唐矜看着他,没说话。
她忽然伸手将他抱住,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
唐矜望向对面湖边,少年男女暗戳戳并肩而行,羞涩又雀跃的模样。
透着青春的单纯美好。
“陆湛。”
“嗯?”
“如果我和你在同一个班级,会怎么样?”
陆湛微微挑眉:“想跟我玩早恋?”
唐矜一噎:“也不是……”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调成我的同桌,然后——”
他搂着她腰,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上课的时候,我们就在桌底下偷偷牵手,放学后,可以试试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接吻。”
“这样,我们就是白天见,晚上见,每天都在一起。”
唐矜:“……”
这跟她幻想中那种纯洁羞涩的校园恋爱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果然不能指望陆湛这种满脑子变态念头的人说出什么能听的话。
*
十二月,一年之末。
各家公司都忙得不可开交。
陆湛去了两趟港城,不过每次都是两天不到就会回来。
冲刺完最后的业绩战场,便是公司犒劳员工,举办团建的好时候。
唐矜也是早有打算,她要带一同在岚城建设东盛项目的团队伙伴们来一场犒劳旅行。
旅行地点是大家共同投票出来的。
在北方,银装素裹,皑皑白雪的雪乡度假村。
公司包机包食宿,包一切费用。
唐矜已经和团队成员们打成一片。
从东盛回来,她争取到了战略合作之外,和瑞希的合作也已经在初步展开。
从最初颇有微词的‘两位女老板’,到如今,员工们都对典晟在淮城的发展充满了信心。
往日是唐矜上门求合作,如今风水轮转,主动朝典晟抛来橄榄枝的合作伙伴已经不计其数。
然而这个消息,有人高兴有人愁。
“去几天?”
唐矜顿了顿,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
“五天,很少吧。”
陆湛的脸色瞬间冷凝。
“其实严格来说,你只有三天见不到我。”
去的第一天,她人肯定还在淮城,第五天,她也已经回来了。
“对吧哥哥?对吧对吧?”
她主动挪到他怀里坐下,眼眸轻眨。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用侧脸蹭着他的肩膀。
陆湛眸光淡沉,一副‘你看我是想回答你的样子吗’无言看她。
撒娇无果,唐矜便与他讲道理,还试着代入他的角色。
“陆湛,你也是公司管理人,应该明白的,凝聚团队,发放福利和深入员工中心很重要呀。”
陆湛转眸看她:“我不需要做这些。”
“呃……”
也是,像九洲集团这种大企业肯定有专门的员工关怀部门。
陆湛并非白手起家。
而唐珂和唐矜是把典晟从低谷扶持起来的,性质不同。
唐矜摇头轻叹:“看来还是我不够强呀。”
她坐在他怀里,撇着嘴装委屈。
陆湛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打什么歪主意?”
“没有呀,实话实说。”
唐矜捧着他的脸,嘴很甜,温顺地夸:“哥哥,你太厉害了,我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吗。”
陆湛淡淡扯唇,“那这么厉害的我把典晟收购了,你也没意见吧?”
唐矜佯装恼怒,一掌拍向他肩膀:“我不爱听你说这些。”
挨了一下打,陆湛无言啧了声,握过她打自己的那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唐矜就知道,陆湛还是一直打着既然她这么喜欢上班,不如就在他跟前上班的算盘。
不过他想归想,倒没真做过什么。
不让他插手典晟的发展,他收手了。
不乐意她去饭局应酬,他妥协了。
舍不得她去岚城出差,最后也同意了。
他为她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他是明白她的,理解她的,支持着她的。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嘴上说各种放肆的话。
比如,出发这天的早上。
陆湛送她去机场。
他一路上都沉默。
到达时忽然冷不丁来*了句:“可以视频做.爱吗?”
唐矜正在喝水,闻言险些呛飞。
*
飞机上,陈拓前来询问唐矜的返程安排。
“唐经理,两天后下午四点的飞机,您看可以吗?”
唐矜颔首:“嗯。”
其实,唐矜真正的打算是只停留两天,再怎么深入基层,她毕竟是老板,待久了反而会让员工不自在。
原本在机场停车场那会儿,她就打算告诉陆湛这个安排。
结果他先抛来惊人的一句话把她给送走了。
两个小时的航程。
飞机缓缓降落,窗外飘着细碎的雪。
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淮城是不下雪的城市,不少员工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雪,全都难掩兴奋。
陈拓安排了大巴车,把大家从机场运到度假酒店。
唐矜住的是单独的房间。
才刚进去,放好行李,她的手机便响了。
是陆湛打来的视频通话。
唐矜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
她要是点开了,看到的,该不会就是陆湛说的那件事吧?
如果是真的,她恐怕会忍不住把手机甩飞出去。
音乐还在响,像是催促。
唐矜咬了咬唇,手指终究还是轻轻一点,接通了。
不过大概是信号问题,屏幕闪烁了一下,画面有所定格。
然而下一秒。
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忽然闯入了镜头里。
出现了一个……狗头?
准确来说,那是一只体形硕大的阿拉斯加犬,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湿漉漉的黑鼻子贴过来,冲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十分憨态可掬的笑。
唐矜愣住了,随即眼睛一亮。
毛茸茸,超可爱!
但。
只有狗,没看见陆湛。
唐矜莫名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哥哥……你现原形了?”
【作者有话说】
陆:?
第60章 叫老公
◎宝宝是最心疼我的◎
度假酒店,包厢内。
唐矜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面向众人。
她的声音清润温柔:“这一年辛苦大家了。”
“辛苦唐经理!”
“唐经理客气了!”
包厢里响起一片欢快的回应,大家齐齐起身碰杯。
唐矜没什么架子,他们都知道,包厢里的气氛也愈发热络。
酒足饭饱后,大家有说有笑,结伴准备去度假酒店里的雪天温泉池里放松放松。
陈拓还认真负责地跟在唐矜身边。
唐矜从手包中取出一个红包。
团队的各项绩效奖金早已由公司统一发放,而眼前这份,是唐矜额外为陈拓准备。
“唐经理,这……”陈拓诧异。
唐矜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这边已经步入正轨,年后如果你想回到陆湛身边,我不拦你。”
陈拓闻言却不假思索地道:“唐经理,我愿意继续跟着您!”
说实话,起初陈拓对唐矜的能力确实持观望态度。
毕竟在唐矜之前,他的老板可是陆湛,陈拓对陆湛一直非常的崇拜,况且人都是慕强的。
骤然换成唐矜,陈拓心里难免打鼓,需要时间适应。
可谁能想到,短短时间内,唐矜竟会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说夸张点,唐矜这条路是如何一步步走上去的,他这个助理比陆总还清楚。
不知不觉间,陈拓心中的崇拜早已从陆湛悄然转移到了唐矜身上。
陈拓愿意跟着她。
“也好,都随你。”
唐矜唇角微扬:“不用跟着我了,你也去玩吧。”
陈拓便收下红包,郑重地道了谢。
唐矜在度假酒店里闲逛,转过回廊,遇到了几位结伴的女员工。
其中一位女孩立刻举起手机,略带羞涩地问道:
“唐经理,可以跟您合照吗?”
唐矜笑着点头:“当然。”
“唐经理,我们也要…!”
“一起合影吧…!”
唐矜被簇拥着站到了几位女员工的中间,仰头微笑,镜头定格。
“唐经理,要一起去泡温泉吗?”
合照过后,她们欣然邀请唐矜一起加入。
度假酒店设施齐全,各种养生温泉池任选,精致可爱的雪雕铺满了街道,双板滑雪,乘坐雪地摩托。
大家都没怎么见过雪,看什么都稀罕得紧,除了费用全包之外,唐矜还给每个人都发放了三千块的自由活动基金。
等结束回到酒店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唐矜在温泉区那边冲过澡,回来换好睡衣,往沙发坐下,她拿起手机,开始主动弹视频给陆湛。
一接通,唐矜便忍不住问:“狗狗呢?”
她的声音里裹着藏不住的兴奋,像突然收到了一份惊喜礼物,半天还没缓过劲儿。
要不是下午要‘团建’,她也不会等到晚上才跟陆湛通话。
陆湛:“不就在你面前吗。”
她亲口说的,他是狗。
陆湛嗓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但脸色很臭,上边写着大大的‘幽怨’二字。
唐矜忍俊不禁道:“还生气呀?”
她眨眨眼:“哥哥,你比它可爱!”
陆湛神色未变:“糖衣炮弹。”
唐矜撇了撇嘴:“你真难哄。”
陆湛抬眸,冷锐目光透过屏幕落在她脸上:“那就别哄,反正你现在有它陪着,不需要我。”
唐矜这下是真的轻笑出声了。
他怎么连狗狗的醋都吃,真是幼稚又霸道。
陆湛语气淡淡:“它这么憨,不过是哄你开心的玩意儿。”
唐矜立刻顺着台阶,笑意盈盈地点头夸他:“那当然了,你最好了!”
狗子在一旁直叫,拼命想挤进镜头。
看样子是一只活力过度的狗。
陆湛皱眉:“吵死了。”
却还是把镜头转向它。
白灰毛,晃着脑袋的时候连毛茸茸的耳朵都会一颤一颤的,非常可爱!
唐矜瞬间心软软,手也好痒,好想摸!
然而陆湛的镜头只‘大方’地给了它两秒,伸手一把推开狗头的同时,扔了个玩具往远处。
唐矜还没看过瘾呢:“别呀,让我再看看!”
“不。”
陆湛无动于衷:“要看回来看。”
唐矜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叫什么策略,狗的诱惑?
还是两只。
唐矜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这可是我第一次养狗呢,陆湛,我们第一步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字呀?”
陆湛瞥了眼在客厅角落啃玩具啃得忘乎所以的狗子,语气平淡:“取好了,阿拉斯猪。”
唐矜:“……”
“怎么了?不挺符合它的。”
隔着屏幕唐矜都想冲过去捂他的嘴:“你别说话了,我来取。”
陆湛脸色又沉了下来:“果然有了它你眼里就没我了,我还是把它送走吧。”
“别别别!”
唐矜赶紧转移话题:“哥哥,这狗是哪来的呀?”
陆湛漫不经心地回答:“捡的。”
这要真是捡的,陆湛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
那只狗的品相一看就很好,也温顺,嗯…说直白点就是看着的确比较憨,让人忍不住想揉它脑袋。
唐矜心里微动,语气不自觉放软:“可你不是不想让我养狗吗?”
陆湛瞥她一眼:“我也不让你离开我,你听我的了?”
况且,就在两天前的傍晚。
唐矜在樾庭楼下花园里,看见别人牵着狗遛弯。
她脚步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看过去。
那副模样就跟别人家小孩都有糖果,而她,连糖果纸都得不到的表情似的。
落在陆湛眼里,可怜得要命。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哪怕是……
陆湛瞥了眼前方,又默默移开。
哪怕是那只猪。
陆湛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语气懒洋洋地说:“不给你养,我怕你半夜去偷狗。”
唐矜:“……”
陆湛说:“看在这傻狗的份上,能早两天回来吗?”
唐矜其实已经早有打算,她唇角微扬,故作为难地拖长语调:“我考虑考虑吧。”
“把它带回家,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唐矜见陆湛忽然举着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步履平缓,却目标明确。
看背景,他一路直向主卧。
唐矜暗道不妙,表面却强装镇定:“你…要什么感谢?”
主卧浴室里,灯光变成了昏黄调,陆湛背对着光,面部轮廓半明半暗。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企图,明目张胆,目光却又深邃温柔。
“宝宝,躺到床上去。”
夜色渐浓,度假酒店的窗外开始飘起细密的雪,无数晶莹的雪花坠落。
室内,却被暖意蒸得快要融化。
手机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热腾腾的水汽仿佛从屏幕里漫了出来。
视频陆湛不许她挂,可唐矜也实在没法直视,只能朝向天花板。
“哥哥……”
唐矜躲在被窝里,指尖紧紧攥着床单被角。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轻弱,带着试图挣扎的羞赧:“可不可以不要……”
“你总得给我点甜头。”
陆湛闷哑的声音夹杂在水声里:“宝宝是最心疼我的,不是吗。”
唐矜无法反驳。
“睡衣扣子,解开。”
“…解开了。”
“一颗不算,全解开。”
唐矜双颊泛红:“…陆湛!”
“唐矜,照做。”
陆湛滚动喉结,嗓音冷沉。
一字一顿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令她惧怕的陆湛,久违的命令式语气。
而此刻,唐矜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惧怕,她甚至,甘愿他的引导。
她抬起手,手指颤颤巍巍。
锁骨下一小片肌肤,如雪透亮。
每一颗,她都要深吸一口气,才继续。
棉质睡衣松松垮垮。
唐矜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烧红透的脸。
外头是雪落的声音,轻盈纯白。
而房间里,每一寸气息都透着滚烫。
“自己摸一摸。”
“我不会……”
唐矜咬着唇,羞得几乎要哭出来。
“用手心,乖,试试。”
深夜,空气仿佛凝滞。
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在静谧中愈发清晰,如同彼此都在逐渐加快的心跳。
柔软的被褥随着细微动作,渐渐产生褶皱,悄然堆积。
“疼吗?”
唐矜低声呜咽着:“很胀,不舒服。”
“让哥哥亲一亲,就舒服了。”
“挺起来。”
“……”
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飘落,层层叠叠地堆积在窗玻璃上。
“宝宝,摸摸肚子。”
唐矜抬起湿漉漉的睫毛,茫然,但也温顺地照做,手心缓缓上移,轻轻贴合。
“鼓起来了,摸到了吗。”
静谧的空间里,唐矜的低咛渐急。
像是隐忍的哽咽,又娇得软绵绵。
每一声都仿佛在用羽毛轻轻扫过陆湛的心口。
“宝宝,叫我。”
“陆湛……”
“哥哥……”
“乖,伸进去。”
陆湛的尾音低沉拖长,温热的呼吸仿佛就在她耳畔:“Threefingers.”
他念英文,性感磁性。
唐矜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睫毛轻颤着,整个人往被子里缩,脸颊红透。
“我不行…!”
“乖,你可以。”
水温调低,陆湛挤出一泵沐浴露。
清冽的青柠香氛弥漫开来,乳霜质地,在掌心揉开。
不过片刻,绵密的泡沫与浓稠的透明液体交汇,顺着他修长的指节蜿蜒滴落。
“陆湛……”
唐矜咬紧唇,眼尾已经洇开湿意。
“宝宝,叫老公。”
静默三秒——
唐矜动了动唇,声细若蚊,加上手机也放在稍远处。
但陆湛还是听见了。
他眸色骤然暗沉,压抑着心口翻涌的激动,嗓音低哑又温柔:“再叫一遍。”
“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