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哥,起蛋啦。”
“封哥,你放蛋啦。”
“封哥,你要下蛋吗?”
连着三天被莓果的各种蛋洗脑攻击,是个泥人也忍不了,封辞啪地放下书。
自觉性非常高的莓果立马跑到门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滚蛋对不对?”叉着小腰的莓果神气活现,“我不滚蛋,我要走蛋,我走给你看。”
说完,她头一甩,一二一二的迈着短腿走了出去。
封辞:“关门!”
没走多远的莓果飞快加速,选择性耳聋的朝客厅喊:“罗姨,我想吃有肉有菜的大肚子娃娃!”
罗姨:“好嘞,昨天刚包了一盆猪肉白菜馅儿的,马上给你煮一碗啊。”
*
第一次月考结束,整个高三年段进入不同以往的焦灼严肃中,还有半年迎战高考,是骡子是马全靠这半年的奋斗成果了。
“这次月考成绩很不理想,年都过完多久了心还没收回来,你们那点分儿自己看都不脸红的吗?”
讲台桌被拍的邦邦响,三班学生一个个缩着脑袋当鹌鹑,根本不敢和班主任对视上。
叽里呱啦一通训斥完,班主任话锋一转:
“不过这次我要着重表扬一名同学,进步非常之大,各科老师都跟我反映过开学以来,他每次随堂小考的成绩都在稳步提升,不像某些到今天还在浑水摸鱼的,我就不点名了,是谁自己清楚。”
考试是常态,考试后的成绩总结更是每个班主任的必修课,封辞看似听的认真,魂儿早飞回家了。
由于他查看家里监控发现小胖孩日子过的太舒坦,一天天啥也不干就吃吃喝喝,中午有罗姨讲故事哄睡,睡醒下楼溜达,和小伙伴招猫逗狗,不上学不上班的嘚瑟小样,对他很不友好,一怒之下下单了一沓早教课本。
此时此刻,莓果应该在读英语单词。
男高低眉邪魅一笑,果然,人类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封辞,你笑什么?“
班主任忽然点他名,封辞笑容微僵,顿时恢复成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
“你也知道我要夸的是你吧,别骄傲自满,再接再厉啊,争取早点够到本科线。”
竟然在夸他?
封辞不太习惯的扭了扭脖子。
上回因为戚戚花差点爆改性别,其实也不是毫无好处,比如困扰他三年多的症状好转了不少,记忆力一提高学习成绩自然提了上来,排名往前猛窜十几个。
中午放学封辞打开手机蹦出十几条封琛的未接来电,他爸是个性格温吞耐心十足的的人,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担心出事,他立马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接起:“小辞,听你班主任说这次考试你进步很大,爸爸知道高三是关键期,但你别给自己施加压力,身体最重要。”
“爸,我没事。”
封辞父母是少数不追求成绩的类型,只要孩子开心,他去捡破烂都行。
封琛照往常那样嘘寒问暖,快结束时冷不丁冒出一句:“小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封辞对答如流:“没有。”
“确定没有?”
封辞:“爸,您想说什么直说吧。”
封琛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小辞,你是不是背着爸妈在养孩子,那孩子三岁左右,对吗?”
封辞既意外又不意外,他平静地抿了下唇:“嗯。”
得到他的回答,封琛长叹一口气,责怪的语气里夹杂着许多心疼与无奈:
“小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和你妈妈的,孩子跟养小猫小狗不一样,我给你汇了一笔钱,就当我这个做爷爷的给孩子的红包,你替孩子好好收着,不要亏待她。”
“对了,孩子妈妈跟你在一块吗?过两天我和你妈回国,和对方家长商量商量你们结婚的事。”
封辞一个头两个大:“爸,你等等!”
“那不是我生的孩子,我没生。”
封辞不知道他爸怎么会往这方面想,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见儿子连连否认,封琛有些不高兴,声音沉了下来:“男人做了就要认,逃避责任是最懦弱的行为,你敢当懦夫我第一个把你逐出族谱。”
“我没有骗你,你是不是忘了我刚十八,哪来那么大的孩子!”
假如说这话的不是他爸,封辞高低要教他做人:“爷爷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
封琛:“……”
“兔崽子怎么跟你爸说话的,那不是你的孩子你上赶着养什么,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硬塞给你的!”
那鼻子那眼睛,那孩子一看就是封家的,他又不瞎,兔崽子!封琛气的心口疼。
您猜怎么着,还真被您猜对了——
封辞嘴皮动了动,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封琛无意中道破了真相却浑然不知,挂了电话马不停蹄跑到妻子身边愤愤吐槽儿子大逆不道,欺负老人。
一通电话打的封辞窝火又窝囊,清清白白黄花大闺男受不得这种污蔑,偏偏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反驳。
他爸妈远在大洋彼岸能知道这件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白铭那个大漏勺透出去的。
封辞咬咬牙翻出白铭手机号,电话刚拨出去传到耳朵里是打不通的播报。
他深邃清冷的眸子闪过寒光,扯出一抹冷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堵人谁不会。
幽暗的地下停车场,一道如同鬼魅幽灵的身影无声无息飘到男人身后,惨白清瘦的手重重搭在男人肩上。
毫无防备的男人:土拨鼠尖叫jpg.
宽敞的后排车座里,白铭尽可能维持体面的抬头挺胸:
“小辞,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劝你冷静,我也是为了你好,单亲爸爸不好当,尤其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单亲爸爸,封辞青筋迭起:“我没给人当爸,没有!”
“好好好行行行。”
封辞拳头梆硬。
“你也别气了,我承认我不该越俎代庖。”白铭自知理亏,哄道,“哥给你道歉行不行?有喜欢的车不,哥给你买。”
封辞瞪他:“不稀罕。”
“我是清白的。”
知道了,了不起的小处男,白铭心里小声哔哔道。
白铭笑得和善,继续给弟弟顺毛,没办法他从小体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实在不敢挑战弟弟沙包大的拳头。
兄弟俩各怀心思,封辞眯着眼上下打量白铭,越发坚定自己的方案可行。
“哥。”他开口,“求你个事,给孩子上个户口。”
这哥也不是非得当,白铭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一条腿已经跨了出去。
封辞长臂一伸抵住车门:“哥,孩子想上幼儿园,帮个忙。”
白铭深吸一口气,打起了box:“我#%&*#……”骂的太脏已自动加密。
“不是,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一个单身未婚,守身如玉的男人带个孩子合适吗?你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儿??”白铭觉得封辞疯掉了,他简直不可理喻。
“何况我还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封辞猛一掀眼皮:“你?爸爸?”
“那不行。”
封辞改口快的白铭都愣了两下:“你太弱,扛不动她。”
他只是想让莓果在白铭户口簿里挂两年,等他大学毕业了再迁回来。
白铭独立的早,自己单独开一个本,年龄又合适,封辞找不到比他更值得放心的人。
谁知道他野心那么大,竟然想当莓果爸爸,封哥和封叔哪个好听,傻子都分的出来。
“今天当我没来过。”封辞推门下车,“再见。”
白铭:???
就这么走了??
不再求他一会儿??
第22章 22莓果,一个小坑货。
运动量越大饭量也越大,封辞领莓果打过几次篮球后,孩子不但没瘦,反而又胖了两斤。
从前的豆芽菜小朋友变成一块胖乎乎的小面包,看着这块软绵绵的小面包,封辞体会到养小猪崽的成就感,他深切明白减肥之路任重而道远。
今天的早餐是饺子,罗姨把饺子端上来时,莓果怔了怔,小心觑一眼罗姨。
“罗姨,为什么饺子今天不洗澡?”莓果懵头懵脑的问,“你把洗澡水喝掉了吗?”
“阿姨没有喝,小封先生交代今天吃干饺子。”罗姨拿了一把干净的叉子递给莓果,笑眯眯说,“果果可以试一试吃干饺子哦,味道和汤饺一样好。”
饺子还是原来的饺子,只是改变了烹饪方式,罗姨觉得莓果会喜欢。
“好吧好吧。”莓果用小叉子叉起一个饺子,撅嘴吹了会儿咬下去。
“果果,感觉怎么样?”
莓果肃着小脸给评价:“有点干巴巴。”
两人边上各有一碗醋碟,里面倒了点黑醋,封辞用眼神示意:“莓果,蘸着吃。”
莓果犹犹豫豫,不理解但尊重,她双手撑着桌面,慢慢悠悠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封哥,你看我站得高不?”
封辞傻眼,嘴角肌肉微微抖动,强憋着笑意说:“嗯,高。”
他夹起一只饺子蘸蘸醋,抬手喂到她嘴边:“尝一个。”
莓果圆润的眼眸睁了睁,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
嚼吧嚼吧,双眼放光。
封辞好整以暇的问:“是你的好吃,还是刚刚我喂的好吃?”
“你喂的好吃,我还要。”
莓果像只张嘴等投喂的鹈鹕:“快来快来。”
“不来,自己的饭自己喂。”封辞不惯她,扬眉敲了下醋碟,“你坐下来,蘸醋碟吃,像我刚刚那样滚一滚。”
“你真懒。”莓果大言不惭,坐下来叉住一个饺子,“我来给大肚子宝宝洗黑水澡喽。”
嗷呜,真香!
*
尽管户口的事还没着落,封辞却无比坚信他一定能找到听话本分的大冤种。
为此,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的封辞,给莓果预告了下要上幼儿园的事。
莓果放下手里的玩具,歪着头亮晶晶看他:“封哥,我上了幼鹅园是不是能帮你分担很多小麻烦?”
封辞:“没错。”
“我就知道,你很需要我。”莓果小脑袋左右摇摆,“以后你就不用每天写字了,我可以帮你写。”
“什么?”封辞视线从窗台上移回小孩儿身上。
莓果挺直胸膛,底气十足道:“我说以后我可以罩你,帮你写字噢。”
……噗嗤。
封辞差点笑出声:“你一个幼儿园文凭的帮我写字,写什么,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咱俩文凭和学校差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莓果:“叽里咕噜沟是啥?”
封辞不说话。
莓果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她瞪圆了眼:“我不是去上你的幼鹅园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封辞曲指弹了下她脸蛋,“我上的是高中,知道什么叫高中吗?按你现在这个年纪算,至少还要再等十二年。”
莓果一听,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气哼哼甩开他手:“那我不要上幼鹅园了。”
“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你不是喜欢和小朋友玩儿,不去就没得玩。”
莓果脸颊鼓鼓的:“我只有一点点喜欢小朋友,最喜欢你这个大朋友,但是你不要我。”
“你又冤枉我。”封辞心里有点开心,面上却不显露,“大朋友有大朋友要做的事,不是不要你,你不能无理取闹。”
莓果抱住他腿咧嘴一笑:“你可以跟我一起上幼鹅园,等我长大了再陪你上高……高中。”
封辞推开她:“不可能,老老实实上你幼儿园去,我读我的高中。”
莓果彻底怒了,屁股一扭,后脑勺对着他:“你变了。”
“你以前都不爱学习。”小家伙低落的嘟囔,“你现在好爱学习。”
“……”
好特别的夸奖。
莓果生了好大一通气,跑到阳台把晒太阳的咻咻抱到怀里,咚咚咚回了房间。
咻咻:??
你们吵架抱我干嘛QAQ
*
高三是没有午休的,封辞从食堂回来刚准备玩儿把游戏放松,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惊魂!A市一女子长发被公交车门夹住,惨遭拖行数百米……
封辞眼皮一跳,想撤回时手指已经点了进去,血淋淋的现场图令他呼吸凝滞,心脏跳动飞快。
他脑中不禁浮出莓果那头海藻般漂亮的长发,封辞面色僵硬,强行打断联想,进入游戏转移注意力。
有的事越刻意忘记,越容易想起。
封辞一下午心神不宁,回到家看到莓果那股不安愈发强烈,晚上躺床上辗转反侧,魔法药水头一回对他失去效用。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封辞主动找莓果和好,嘴里好话不断。
“莓果,我带你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吧,省的你每天扎头发,洗完头也不用吹那么久了。”
“不要。”昨天没哄好小胖孩,封辞这时候跟撞枪口上无异,“不剪。”
“小鸡全家吃不吃?”
“吃。”
“剪头发?”
莓果:”拜拜。”
封辞抓抓头,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说:“你开个条件吧,怎样才能答应剪头发。”
莓果偷偷瞄他一眼,假装不在意小脚在地上踢来踢去:“我不要上幼鹅园。”
“行。”
封辞答应的痛快,莓果不敢置信抬头。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距离幼儿园开学还有大半年时间,封辞有的是机会和手段让她小孩儿心甘情愿上幼儿园,不急于一时。
未免夜长梦多,封辞趁热打铁当天就把孩子送到相熟的托尼那里,听得懂话的托尼令人放心,剪出来的效果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莓果及腰长发一剪没,超元气日系波波头出炉,托尼额外给她在头顶扎了一个小揪揪,莓果一动,揪揪跟株狗尾草般晃来晃去。
封辞事先和莓果沟通过发型选择,见她一直不说话,只专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封辞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哄崽方案。
“莓果,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发型——”
嘘,莓果竖起一根手指,转头小声说:
“封哥,我发芽了,我现在是一棵小芽,说话请轻轻的。”
从理发店出来,莓果也不蹦蹦跳跳了,双手举在头顶小心护着,生怕把小芽颠坏。
封辞看着好笑,劝了句:“莓果,把手放下来吧,小芽不会塌的。”
起初小孩儿倔强的不听,非要一路护着,封辞不干涉随她去,没过几分钟再看,小孩儿两只手老老实实揣在兜里。
“不是要保护小芽吗?”封辞欠欠的问,“怎么就放下了。”
明知故问,莓果懒懒斜他一眼:“我要关上耳朵了,除非你说点我爱听的。”
封辞佯装不爽,摇摇她肉乎乎的小下巴,“你敢嫌我啰嗦。”
莓果屁股一撅:“那你打死我好啦。”
*
早就听说封辞家请了一个会做饭的保姆阿姨,方成轩和蒋昊没尝过,架不住张迈成天在他们耳边念叨,把罗姨的饭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硬是把本来没多少兴趣的俩人勾出好奇心来。
周末晚上,罗姨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呼客人,提前下班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方成轩是几人中成绩最好的,在班里排中上游,临近高考家里对他的管束越来越紧,他的压力不是一般大。
两杯酒下肚,他捂着头诉苦:“我爸妈非要我考C大,说C大金融专业出人才,可我根本不想学金融,我不是那块儿料,再说C大去年分数线多高啊,那是我能考上的嘛。”
摊上望子成龙的家长简直是孩子的噩梦。
蒋昊和张迈并列倒数第二,对学习早不抱希望了。
蒋昊随口问:“那你自己啥想法啊?”
“我想考师范!”
“我查过了,延都师范大学本科线相对低些,我努努力有七成把握。”
蒋昊震惊了,这家伙什么时候隐藏了教书育人的远大理想啊。
“啥,吃饭大学?”
几人回头,莓果一屁股凑到方成轩身边,像猫儿见了鱼,大眼睛亮的吓人。
“吃饭大学在哪里?”
小孩儿奥特曼举手:“要吃多少啊,小方哥哥请让我来帮你吧。”
几个少年顿时笑成一团,什么小忧伤小惆怅,在这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当中属方成轩笑的最大声。
封辞起身把超绝空耳的莓果薅了回来:“闲事少管,吃你的饭。”
*
周末大清早莓果是被一阵抑扬顿挫,忽大忽小的哭声吵醒的。
封哥带了其他小朋友来家里玩,迷迷糊糊的小胖孩一下清醒,光着脚丫啪嗒啪嗒飞跑出来。
“是谁?”主人做派十足的莓果奶凶奶凶。
忽然她表情变了变,半张着嘴,眼睛瞪的圆溜溜,她的小搭档咻咻正哭唧唧的被罗姨摁着头扫地。
噢,酸奶小蛋糕呀,原来她听到的哭声是咻咻发出来的。
莓果伸出尔康手:“咻咻!”
听见小女巫的呼唤,窝囊小棍儿哭的更大声了。
作为一柄魔法扫帚,它哪里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委屈,它蓬松干净的须须沾满灰尘,不用看都想象得出此时的它有多灰头土脸,多么狼狈不堪。
它不漂亮了。
咻咻的扫帚须每三天洗一次,和封辞用着同一款护发精油,莓果有时还会在它身上喷洒上戚戚花的花汁,弄得盘靓条顺香喷喷。
“这扫把又轻又大,用起来很方便。”罗姨笑着说,“小封先生您看,用它扫地比扫地机器人扫的还干净呢。”
这话倒是不假,封辞点点头。
“咻咻不是扫地的扫把,是魔法扫帚,它是我的好朋友。”
听见动静的封辞从洗手间出来,却没阻止莓果说话,养过崽的都知道,小孩子总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每天不是在胡说八道就是在胡说八道的路上,没有大人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罗姨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保姆,对眼前的情况应付得游刃有余。
“果果,咻咻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吗?真好听。”
“对啊,是我取的。”莓果注意力跑偏,“我很会取名字的哦。”
罗姨见过给蟑螂,蚂蚁取名字的,更有离谱的小朋友会给自己的粑粑取名字,跟即将冲走的粑粑说再见。
莓果给一把扫把取名字,和扫把做好朋友,在她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罗姨抓紧时间扫地收尾,同时温笑着捧场接话:“那你还给谁取了名字?”
“在我家有一盆叫叭叭的喇叭花,一朵叫小红的蔷薇花,都是我种的,我取的名字。”
“莓果真是一个取名小天才。”罗姨打扫干净,拿起扫帚抖了抖再还给她,“你看,咻咻今天做了好事,把家打扫的很干净,莓果可以给它颁一个金扫帚奖。”
金扫帚奖,好棒的名字。
罗姨的建议莓果听了进去,她抱着无声哭泣的咻咻回房间,轻拍着哄一哄。
咻咻很伤心,自从那个会做饭的人类来了之后,它白天不能自由活动,必须伪装成一根普通的笨扫帚。
今天还被人类当成笨扫帚扫地,咻咻气到自闭,有一就有二,与其被人类欺负,不如它自我了断好了。
轻盈的魔力缓缓涌进莓果身体,察觉到异常的小女巫瞬间慌了神。
“咻咻,你不要走。”
莓果呼声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不放心跟过来的封辞立马上前:“棍儿怎么了?”
莓果小脸发白:“它要死掉了。”
……?
就因为扫了一回地?
封辞从莓果零碎的语句里拼凑出完整的意思,这根其貌不扬的棍儿气性大的不可思议。
它因为气不过刚才的事,启动了自毁装置。
西方法器怎么又菜又矫情,放东方法器堆里绝对是要被狠狠鄙夷和痛殴的,拿去当烧火棍儿都嫌轻,这叫什么事儿。
封辞:“它不能变成其他物件吗?比如一支笔,一张桌子?早变身不就没这事儿了。”
“怪我,是我的魔力太少了。”莓果吸着鼻子,断断续续说,“要、要是我勤快点不偷懒……”
封辞了然:“魔力不够,需要能量宝石对不对?”
“唔,要很多很多。”
小女巫流下贫穷的泪水,小金豆不要钱的往下掉,哭的封辞都跟着心烦难受。
他眉头紧锁,抬眸望向窗户的风景,又似乎透过风景在看别的东西。
老宅保险柜里有很多封存的珠宝,其中有几套拿出来可以在A市买一套四合院,价值甩他那条钻石手表几十条街,能量自然翻倍,或许能救回棍儿。
可是他已经三年多没回去了,而那些珠宝属于他的母亲,乔桐。
他咬咬牙,大手一挥:“别嚎了,宝石我有。”
抹着小眼泪的莓果停下:“真的?”
“嗯,等我。”
话音刚落,一人一棍儿原地满血复活:“好的好的,我们在家等你。”
第23章 营养液加更~还债ing“我明天要去……
封家老宅坐落在人间稀少,绿树成荫的别墅区里,中式园林的建筑风格别树一帜,尽显古典之美。
封辞回老宅的事没和任何人提,然而刚到门口,管家江叔便已经等在了那里。
江叔对封辞的到来尤为惊喜:“小少爷,您回来了。”
“江叔,我回来拿点东西。”封辞不愿多寒暄,“麻烦把母亲房间的钥匙拿给我。”
江叔温声:“小少爷,夫人房间的钥匙在先生的保险柜里,需要我帮您联系一下先生吗?”
封辞神色微顿了下,“不用,我来联系。”
此时加拿大那边正值深夜,封辞拨了好一会儿,电话里才传出封琛略带疲惫的声音。
“原本我和你妈订好了前天的机票回国,可你妈病情忽然又严重了,回国的事只能暂时推迟下来。”
封琛揉着眉心说:“小辞,你记得跟孩子妈妈解释一下,我和你妈不是故意怠慢她。”
封辞抿了抿唇,低低开口:“爸,今天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找您要个东西。”
“是不是没钱花了?”封琛语气了然,“体会到了养孩子的不易吧。””……不是。”封辞握着手机,“我想借用一下妈妈房间的珠宝。”
封琛:“送给孩子妈妈?”
封琛三句不离孩子和孩子妈妈,封辞很心累:“爸,您就说给不给吧。”
“混蛋玩意儿。”封琛骂骂咧咧,“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自己取去吧!”
封辞原地呆愣了许久,他的生日?
他想打回去确认一遍,是不是搞错了,心底却带着一丝隐秘的期盼。
封辞顺利的从保险柜拿出钥匙,打开了母亲房间的门。
人老了话就多,江叔跟在身旁絮絮叨叨:“夫人不让碰房间的东西,屋里的一切还维持着原样,那个柜子里都是小小姐的衣服和首饰。”
江伯很感慨,一晃都四年过去了,倘若小小姐没有夭折,家里不知得多热闹。
封辞看着这个偌大又空旷的家,短暂失神了片刻,运动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他对妹妹的印象就是一个皱巴巴的小苦瓜,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全家都围着她转,她很爱哭,很娇气,分走了爸妈全部的爱和注意力。
封辞觉得小苦瓜有点烦人。
有关小苦瓜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间屋子里,床上放着一本相册,应该是妈妈出国前坐在床上看的。
他本该视若无睹,双脚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捡起相册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蜜蜂套装,有点瘦小,双眼又大又蓝的孩子。
封辞认出来了,这是小苦瓜的满月照,兄妹俩和母亲都继承了外婆的蓝眼睛,外婆是个金发蓝眸的美人,可惜去世的早。
时隔四年再看,封辞觉得小苦瓜也没那么像小老太太了,白白嫩嫩的,有几分可爱。
封辞继续往后翻,出生、满月、周岁、升学、旅游,他的身影几乎占满这本厚重的相册,属于小苦瓜的回忆却一眼到底。
他微凉的指尖抚了抚照片上的小人,假如她按时长大,或许能和莓果成为好朋友。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封辞便放下了相册,用小苦瓜的生日打开了母亲的保险柜。
江叔没有过问他珠宝的用处,只是提议道:“小少爷,让老张送您回去吧。”
珠宝毕竟贵重,封辞没有拒绝江伯的安排,由司机和保镖亲自送他回去。
封辞将几套四合院连盒打包回来,罗姨扫一眼就认识到了它们的价值,自觉避开了接触的可能。
客房门一开,“欢~迎~回~家~”
一人一棍儿站姿笔直,莓果扯出的小奶音格外情感充沛。
封辞反应平淡的瞥她:“你上海底捞进修了,还是上太二酸菜鱼偷师了。”
莓果张开手臂扑上来:“封哥,我好想你呦。”
她才三岁就将狗腿谄媚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以后不是个奸商就是个贪官。
封辞觉得有必要好好引导和纠正,弯下腰把珠宝盒一一排开,挨个打开。
朴素的丧葬风房间顿时变得珠光宝气,焕然一新。
哇ovo
“好多宝石!”
莓果差点被珠宝亮瞎眼,一脸崇拜的问:“封哥,你是奸商吗?”
奶奶告诉过她,除了国王,奸商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宝石,奸商就是最最最有钱的人!
封辞捏住这个小没良心的嘴巴:“你才奸商,你就是最狡猾的奸商。”
从没人能从他这里白嫖到这么多珠宝,就这还堵不住她的小嘴巴。
莓果:嘻嘻嘻。
“所有珠宝都在这里了,再没有多余的了。”
封辞冷淡锐利的目光扫向咻咻,“下不为例,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把你当柴火棍擀面杖使。”
瑟瑟发抖的咻咻:o((⊙﹏⊙))o.
“记住,我救了你的棍儿命。”
他又转头看向莓果:“还有你。”
“以后我什么时候背书,你就什么时候背魔法书。”他冷酷的神情像极了挥着钢尺的教导主任,“否则以后不管是咻咻还是嗖嗖想自噶,我都不搭理你们。”
莓果心虚摸摸头上的小芽:“我知道了。”
再一次汲取到宝石能量的小女巫容光焕发,气血足的像一颗即将爆汁的水蜜桃,与莓果深度绑定的咻咻咸鱼翻身,变成一只铅笔大小的迷你扫帚。
这下没人能逼它扫地了。
莓果把珠宝还回来之后,封辞仔细检查过珠宝没有任何损伤,唯一发生变化的是光泽肉眼可见的黯淡了。
封辞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假如他要长久的养小女巫和她棍儿,那么,他至少需要一座矿。
一座矿……
矿……
封辞抹了把脸,神色迷茫。
*
每到换季是流行性感冒最横行的时候,罗姨不幸中招,为了不传染封辞和莓果,她向封辞请了三天病假,时间正好是周五到周日。
封辞不能带着莓果上学,临近高考这段时间请假很难批下来,不得不请封琛出面。
封琛:“是不是孩子生病了?”
“不是。”封辞把大概情况讲了一遍,“麻烦你了爸。”
封琛:“那正好,你去看下你爷爷奶奶吧,他们想你了,顺便让孩子见见长辈,也算过个明路。”
封琛的话不容置喙,换成平时封辞不会理会,但谁叫他现在有求于爹。
封辞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
封辞爷爷没有经商天赋,喜欢舞文弄墨,导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封家在他继任后直接一落千丈,万幸生了个经商天才的儿子,那人便是封辞的父亲封琛。
封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封家得以重现辉煌。
败家是个轮回,封辞有点同情封琛,他还不如他爷爷,好歹他老人家还是书法界名号响当当的大师,而他只是一个吊车尾学渣。
封辞爷爷退休的早,在意识到自己生了个多么牛逼哄哄的儿子后,老爷子连夜卷铺盖跑路,带上老伴游山玩水,最后两位老人自己找了个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的地方归隐山林了。
那地方有些远,开车一来一回需要一天时间,封辞心想带孩子去度个假,周末再回来。
宝宝霜,沐浴露,洗发水、儿童牙膏必须带,拖鞋和毛巾可以到当地买,见长辈不能空手去得带点礼。
封辞带莓果到楼下商场采购礼物,封辞专心挑茶叶,忽然听见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他侧眸一瞥,哦,是那对双胞胎姐妹。
莓果一手牵一个姐姐:“涵涵姐姐,蓉蓉姐姐,明天我不能和你们玩了,你们可以在脑子里*想一想我。”
“为什么不能玩了?”
莓果:“因为明天封哥要带我去吹牛。”
“啊?”
“你要去哪里吹,不能在这里吗?”
“不行,要去很远的地方吹牛。”莓果挺着圆滚的小肚子认真说,“等我吹完就回来了,你们乖乖等我。”
封辞默默出现,敲了下孩子脑壳:“吹什么牛,是春游。”
一个不留神风评被害,还好他人在这里,不然明天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要出远门,莓果兴奋的有点闹觉,非要封辞今天晚上哄她睡觉。
封辞放下做到一半的卷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巨型抱枕。
关了灯的房间照进些许月光,封辞半眯着眼,看着枕在他手臂上的胖泥鳅滚来滚去。
“封哥,罗姨会讲很多故事,你会吗?”
“不会。”
“太好了,我也不会。”莓果贴到他耳廓边,小声咯咯笑,“那我们可以讲悄悄话了。”
封辞:“你不困了?那我起床。”
“不要起。”莓果化身树袋熊缠住他,装模作样闭眼,“我要睡了。”
被锁脖的封辞从牙缝里挤出话:“你最好是。”
他静静等了会儿,小孩儿均匀的呼吸打在脸上,应该睡着了。
封辞一点点拨开脖子上缠绕的小手,翻身打算眯会儿。
小孩儿声音贴着他后背幽幽响起:“封哥,我要你有脸的头。”!!!
封辞半坐起身:“你不是睡着了吗?”
“马上要睡着了噢。”
封辞咬了咬腮帮子,我就再信你一次。
他面朝着莓果重新躺好,这回小孩儿没再作妖,没多久打起了小呼噜,封辞放心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后,封辞噌地睁眼,扭头对上幽幽发亮的大眼睛。
这一次他是真被不老实的小崽子弄出了火气,瞪着眼凶她:“你到底想干嘛?”
一会儿拔他一根腋毛,疼不疼的另说,他总共就那么几根哪经得起那么霍霍。
莓果小手一缩,撅着小嘴委屈巴巴:“我想帮你把介里的头发扎起来。”
“该你忙的不忙,不该忙的瞎忙,睡觉!”
第24章 24“我没有素质,我可以吃。”……
如果封辞一早知道照顾小孩儿是那么费心费力的事,一定会建议封琛和乔桐别生他了。
周五一大早封辞左手抱孩子,右手拖箱子急匆匆赶去高铁站,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定的闹钟没响,俩人都睡过了头。
距离检票还有三分钟,封辞一看那长龙的队伍,少说要排个五六分钟。
封辞瞄一眼屏幕时间,心里直打鼓。
莓果抬头问:“封哥,我们怎么不走了?”
“队伍太长了,等我们排进去,可能检票都结束了。”
“检票结束是什么意思哇?”
封辞牵着她心不在焉排在队伍末端:“就是坐不上车了,得改坐下一趟车。”
原本神态悠闲的莓果登时浑身紧绷住:“那我的吹牛完蛋啦。”
封辞耸耸肩,听天由命。
他低估了小孩儿对初次旅行的重视,害怕行程泡汤的莓果风似的窜了出去,目标明确的到达队伍最前排的位置,封辞拔腿去追,隐约听见莓果在说话。
“姐姐,我把头借你摸一摸,祝你有钱花,你可以让我和哥哥在介里排吗?”
这下不想说也得说了,封辞硬着头皮上前接话:
“不好意思,我和妹妹快到检票时间了,能不能麻烦让我们插个队。”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封辞眉眼冷峻而锋利,混血感的帅脸让女孩儿微微红了脸。
“没关系,你们排我前面吧。”
兄妹俩异口同声道了句谢,莓果把小脑袋放到女孩手心蹭了蹭:“姐姐,你会有好运哦。”
小孩儿头发软软滑滑,手感好的不得了,女孩儿没忍住多揉了两下:“那我先谢谢你的祝福了。”
封辞和莓果很快进了站,轮到女孩儿掏身份证检票,口袋里掉出一张福利彩票,她不太在意的随手捡起来。
进站后的女孩儿闲下来对了一遍,下一刻整个人止不住颤抖,控制着没有叫出来。!
二十万!
她中了二十万。
女孩儿猛地站起身,用目光搜寻兄妹的身影。
商务座和一等座售罄,封辞买的是二等靠窗位置,莓果坐在他腿上,趴在窗户边歪着小脑袋看快速掠过的风景,小嘴不停发出惊呼。
“封哥你看,山在跑步!”
“好快,我要晕了。”
封辞抬手捂住她眼睛:“别看了,休息会儿。”
封辞以前刷到过不少高铁熊孩子的新闻,为了防止自己也变成人们口诛笔伐的熊家长,昨晚临睡前他和莓果约法三章,不许在车上跑跳大声喧哗,万事要听封哥的话。
上车后莓果听话的呆在他怀里,哪儿也没去,那乖巧的样子和此时在车厢里跑酷的熊孩子对比鲜明。
我养的小孩就是乖。
封辞嘴角轻翘。
屁股坐累了的莓果改换姿势,反过身扒着封辞的腿面条似的往下滑,头埋进他肚子里摇来摇去。
封辞被她头上的小芽蹭的肚皮发痒,调整座椅往后躲了躲。
这时,莓果用手拍拍他肚子:“封哥,你肚子里的宝宝响了。”
“那是肠胃正常蠕动时发出的声响。”封辞嘴角抽了两下,无情鄙视,“而且我是男的,哪来的小宝宝,你没事多看点书吧。”
莓果捂着嘴偷笑:“你肚子饿了对不对?”
“我不饿。”
莓果自顾自从小挎包翻出两颗糖,一颗给封辞,动作尤为慷慨大方:“喏,给你的。”
“我说了不饿。”封辞一头黑线,“你嘴馋不要拉上我。”
“我想吃糖。”莓果没有忘记和封辞约定,“封哥,我可以吃糖吗?”
高铁和飞机空间都是封闭式的,味道散的慢,莓果拿的又是味道比较大的臭豆腐味的糖,于是他轻声道:
“下车了吃好吗?这是公共场合,我们要有素质。”
小馋丫头拧着两条眉毛:“那我没有素质,我可以吃吗?”
封辞:……
*
两个小时的漫长车程终于结束,封辞要来的消息,封琛提前跟二老打了招呼,这会儿派来接他们的人已经等在出站口。
C城属于沿海地区,没有A市发达但还算交通便利的,从高铁站到二老居住的小村子只需要半个小时。
“小辞,这边。”
封辞牵着莓果朝挥手的人走过去,封辞认识他,是常年跟着爷爷的司机林叔,林叔身后站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瞧着比莓果大个两三岁。
“几年不见小伙子都长这么高了啊,刚才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林叔笑呵呵接过封辞手里的行李,“这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封老的曾孙女吧,长得真俊啊。”
林叔嗓门大,脸上一圈络腮胡,生的三大五粗,不禁让莓果联想到魔兽猎人,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小孩的情绪,封辞伸手摸了摸她头。
两个孩子坐在车后排,封辞坐在副驾和林叔东一句西一句的聊。
莓果不像刚来时胆子那么小了,她一会儿看看车窗外的风景,一会儿又打量下身旁拘谨的男孩儿。
自从来到这里,莓果凭借娇憨的外表总能吸引到小朋友主动带她玩儿,在社交这块她混的如鱼得水。
可身旁的男孩儿从始至终低着头不搭理她,莓果记得开车的叔叔喊他毛豆。
莓果清了清嗓子,扬起笑脸:“毛豆你好,我是莓果,你要和我聊聊天吗?”
毛豆慢腾腾扭头,看着年画娃娃似的莓果舌头结巴:“你、你好,你想聊什么?”
“你几岁呀。”
“我今年六岁。”
莓果哦了声,从兜里掏出一把糖:“请你吃糖。”
莓果手里的糖五颜六色,大部分是毛豆没有见过的,患有选择困难症的小男孩挠着头挑了挑。
生怕毛豆多拿,莓果竖起一根胖手指着重强调:“只能拿一颗,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支棱起耳朵听的封辞挑起一边眉,不错,理智清醒,以后不会被黄毛拐跑。
毛豆闭眼随便拿了颗糖,莓果竖起大拇指:“你好棒,你选到最好吃的糖!”
“真、真的吗?”毛豆抿嘴笑的秀气,“谢谢。”
“不谢,你快吃。”
毛豆在莓果满含期待的注视下拨开了黑色的糖衣,还没放进嘴里,一股古怪到难以形容的臭味迅速蔓延。
林叔立马摇下车窗,扭头皱眉训道:“毛豆,早上叫你不要吃凉的,这么大的孩子了,当着客人的面放屁你羞不羞!”
毛豆涨红了脸,委屈的小声反驳:“爸爸,我没有放屁。”
“不是你放的还能是谁放的?臭死了。”
封辞尴尬的脚趾扣地,回头瞪了一眼莓果:“把你那臭豆腐味的糖收起来。”
心里同时把张迈骂了一百八十遍,那臭豆腐味的糖就是他给的,自己爱淘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就算了,还把莓果给带成接班人了。
不解气的封辞拿起手机把张迈拉黑。
车子驶入风景宜人的小村子,最后在一处农家小院停下,封辞从后备箱取回行李,牵着莓果走向农家小院。
俩人都走出了一段距离,莓果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挣开封辞的手跑回去。
“叔叔,你的天灵盖没有关,需要我帮你吗?”莓果指着没关的后备车厢,煞有介事的。
林叔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不用,我一会儿还要往天灵盖里搬东西,劳烦你操心了哈。”
“好的,那我走了,拜拜。”
“封老,夫人,小辞回来了。”林叔冲屋里喊道。
不多会儿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紧不慢出来,封辞不由自主站直了,嗓子发紧的喊人。
“你还知道来看我们。”封爷爷背着手冷哼。
另一边面容和蔼的封奶奶则眸光微亮,看着莓果嘴里一个念叨:“真像啊真像啊。”
封爷爷皱着眉看了一小会儿就收回了目光,转身朝楼梯走去,听身后没动静,不高兴一拍扶手的: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上来?”
封辞如梦初醒,连忙应声跟上。
封奶奶去给莓果拿零食水果,莓果和毛豆以及毛豆妹妹一起坐在客厅。
毛豆妹妹比莓果大一岁,和腼腆害羞的哥哥不一样,毛豆妹妹简直是小喇叭成精,进门开始嘴巴就没停过。
“果果,你是什么宝宝?”
“我是乖宝宝。”
毛豆妹妹嘎嘎乐:“我是问你的生肖啦,我很会背十二生肖的。”
“偷偷告诉你哦,我哥哥属小鸡,我妈妈属母鸡,我爸爸属老公鸡。”
莓果听到的:小鸡,母鸡,老公鸡,小鸡全家OVO
她吸溜了下口水,发自内心的夸赞:“鸡很好,我喜欢鸡。”
毛豆妹妹赶紧问:“那你喜欢小狗吗?我就属小狗!”
莓果情绪价值给得够够的:“超级无敌喜欢。”
小朋友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彼此眼里最好的朋友,而莓果对好朋友一向热情大方。
隔天一早,莓果端着鱼饼敲响隔壁邻居的门:“毛豆哥哥吃鸡饭啦。“
“蚕豆姐姐吃狗饭啦!”
听见这两声,封辞闷笑出声。
*
二楼书房。
封爷爷对许久不见的封辞吹胡子瞪眼:“你爸说你有了孩子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啊你,混账!”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谈恋爱,恋爱就算了,你爷爷我在你这个年纪连你奶奶的手都没摸过。”
封辞百口莫辩,但还想挣扎一下:“爷爷,我没干过那种事,您别听我爸瞎说。”
封爷爷端起茶顺气,闻言发出灵魂三连问:"不是你的孩子,你藏着掖着干什么?"
“……”
“不是你的孩子,你又是送钱又是送珠宝的?”
“……”
“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现在一脸心虚?”老爷子望着他冷笑,“你爷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跟我耍心眼子你还嫩着。”
“……”
封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您说您没事吃那么多盐干什么,也不嫌齁啊。”
第25章 /25“你被大鹅亲过。”
托封辞的福,俩人来到二老家的第一顿饭是铁锅炖大鹅,不过大鹅要自己抓,锅要自己刷。
“前面就是池塘了,鹅很笨随随便便都能抓,不是什么技术活儿。”林叔打开用藤条织成的绿色小网,回头说,“鹅都在那呢,你们去吧。”
一颗圆脑袋率先斜探进去,看到一群雪白的大白鹅或浮在水面,或蹲在池塘边清理羽毛,莓果的心一下软乎乎的。
“封哥,它们好漂酿。”小孩儿抬头,“我们真的要吃掉它们吗?”
“怎么,下不去手了?”
莓果澄澈的目光追随着一只跟在大鹅屁股后面的小鹅上:“如果小鹅失去了爸爸妈妈肯定会很难过很孤单吧。”
封辞戴上帽兜,将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眼神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要冷酷决然:
“它们吃起来比鸡香。”
“那我们把小鹅也抓起来吧。”三头身的小孩儿抡着短腿直奔鹅群,“把它们放一个锅里就不孤单了,封哥,你快点。”
封辞眼皮抖了抖,真是个活阎王啊。
对于突然闯进鹅群的陌生人类,大白鹅警惕性非常高,原本姿态悠闲的大鹅站起来,歪着头用黑豆眼暗中观察。
鹅这种生物长得呆呆笨笨,总给人一种脾气温顺好拿捏的错觉,实则那是村中一霸!
第一次见大鹅的莓果根本不懂大鹅的险恶。
刚进入新手村的小孩儿按奈不住好奇心,猫着腰亦步亦趋跟在小鹅身后,察觉到身后异常,小鹅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往前跑。
莓果想也不想抬脚跟上。
“嘎嘎——!!”
半路窜出一只拦路大鹅,瞪着莓果的黑豆豆眼燃烧着愤怒,大翅膀呼呼拍打卷起一阵风沙,莓果后退一步,觉得对方不太像友好的样子。
果不其然,高亢嘹亮的叫声再一次响起,大鹅猛地冲向莓果。
“!!!”
“为什么追我!”
“哎呀!”
莓果捂着屁股叫一声,原来是想咬她的屁股。
莓果整个崽抱头鼠窜,可是两条腿的人类幼崽哪里跑得过目中无人的村霸狂徒,啪嗒啪嗒的大脚掌越来越近。
“封哥,救救我!”莓果两条手臂张得大大的,眼里闪着小泪花,呜咽着朝封辞求救。
还在蹲守时机的封辞扭头,看见这副场景脸色都变了,瞳孔微缩,鹅啊啊啊啊,当场转身拔腿狂奔。
莓果眼睁睁看封辞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背影越变越小,离她越来越远,如同一颗流星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
封、封哥,诶?
黑人问号脸jpg.
等封辞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气喘吁吁回头找,林叔已经抱着哭唧唧的小姑娘出来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封辞已经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轻吸一口气佯装镇定,神情是全是若无其事的淡然。
他朝莓果张开手臂:“莓果,哥哥抱你。”
“不要!”
在拉屎都要被夸的年纪,莓果初尝人间险恶,封哥手刀逃跑的样子她能记三天三夜。
她捏紧小拳头质问他:“你还回来干嘛?”
封辞瞟了眼林叔手里的犯罪嫌疑鹅,回答的大义凛然:“我来替你报仇。”
他主动从林叔手里接过犯罪鹅:“清蒸还是红烧?”
莓果肉嘟嘟的脸一甩:“随便,要好吃的。”
“行,那就红烧吧。”
封辞和林叔并排走,有点讨好的问:“莓果,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没有,不要你管。”小孩儿偷摸抓抓屁股,生气地给封辞看后脑勺,超大声的精准吐槽,“咻咻飞的都没你快,你一定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封哥吧!”
封辞耳尖一热,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嗯,可能因为我穿了运动鞋,所以跑的快了点。”
本来有一百分生气的莓果在听到这句话,一百分降到七十分。
她揣着小手,转回半个脑袋:“那你不穿运动鞋,是不是就不会跑啦?”
封辞看不清莓果的表情,但通过她略显温吞犹疑的语气,足够判断出小崽子没有刚才生气了。
封辞赶紧点头,甩锅的彻底:“是的,我不该穿它出门。”
“那你以后不许再穿。”莓果故意霸道的说。
“好。”
“给我穿。”
“好,给你买双新的。”
莓果转过小身子,小鹏展翅,抬起下巴命令:“抱。”
实心小孩儿回到怀里,封辞悬着的心跟着定下来。
全程看到尾的林叔大大咧咧调侃:“哎哟,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小辞真是个爱孩子的好爸爸。”
莓果疑惑:“爱孩子是谁?封哥为什么是爱孩子的好爸爸?”
“没有。”封辞扶正她的小脑瓜,目不斜视朝前,“你听错了。”
*
忙活了一上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两个倒霉蛋终于吃上了铁锅炖大鹅,嚣张的村霸眨眼成一盘美味佳肴,简直大快人心。
莓果每一口肉都吃的恶狠狠,碗里的米饭没动多少,碗边堆积大鹅骨头却像小山。
封辞夹了两片小青菜过去:“莓果,蔬菜也要吃。”
“我现在很忙,等下再说。”
小孩儿嘴里塞的肉满满当当,封辞担心她噎住,特意倒了杯椰汁给她:“慢点吃,别着急。”
农村散养的鹅肉肉质紧实,嚼劲十足,大人吃起来都费劲,何况还是一口小奶牙的莓果,封辞真怕她把牙崩坏了。
封辞做这一切的动作都太过自然,封家二老哪见他如此温柔体贴的模样,相互对视一眼,所有感想尽在不言中。
好的不灵坏的灵。
莓果忽然瞪圆了眼,小脸皱成一团,抓住封辞的手腕,指着自己的嘴巴,一脸痛苦。
封辞顿时慌了:“是不是噎住了?别急,我学过急救。”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一把将莓果从座椅上拎起来,疯狂搜寻记忆里的海姆立克法,双手环在莓果身前准备施救。
“啊啊啊。”
“牙齿痛。”
封辞动作停滞:“?”
莓果扭动着挣脱开:“牙齿痛。”
这时,观察已久的封奶奶率先明白过来:“小果果,是不是肉肉卡牙缝里了?”
莓果重重点头,指着门牙的位置求助:“我的门牙邻居要分开了。”
虚惊一场,封辞没好气弹了下她头顶的揪揪:“咋咋呼呼的。”
封奶奶从屋里拿了一盒牙线出来,摸摸莓果脸蛋,温声细语说:“小果果,奶奶帮你把肉肉剔出来好不好?”
封辞手劲大,平时给莓果洗脸擦宝宝霜,她都能吱哇乱叫的躲,封奶奶愿意把这差事接下来,他求之不得。
封奶奶三两下就帮莓果解决了大麻烦,封奶奶眼带笑意的嘱咐:“这鹅肉炖的不够烂,下次奶奶亲自下厨炖烂些,你吃着就不会卡牙缝了。”
“现在咱们可以多吃点鱼肉片和咕噜肉,吃这些不会牙齿痛。”
莓果是个听劝的宝宝,闻言决定大度暂且放下和大鹅的深仇大恨。
老两口都以为莓果爱吃鹅肉,听他们谈起这个话题,林叔话匣子收不住了,一杯酒下肚,他绘声绘色连比带划的将早上的抓鹅大剧抖落干净。
封辞用手挡脸,假装无事发生。
封爷爷转头嘿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了小时候被大鹅追着跑的事儿,瞧你那点出息,丢人不。”
封奶奶不赞同瞟一眼老伴,打圆场道:“别这么说,小辞那时候毕竟小,不像现在人高马大,那鹅多凶悍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己跑了让小娃娃和大鹅玩老鹰捉小鸡,真是个好爸爸。”
当年小小的封辞脾气爆,在大鹅面前各种试探作死,包括不限于偷鹅蛋、拔鹅毛,摸鹅头,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大鹅们愤怒围剿。
那天四面八方都是嘎嘎扑来的大鹅,要不是路过的林叔救他一命,‘小封辞’差点不保。
老爷子阴阳怪气完,冷不丁打了个巨响的嗝儿,几人目光齐刷刷,老爷子脸皮薄要面子,绷着脸不爽道:“看什么看!”
莓果笑嘻嘻接话:“爷爷,你的肚子在跟你说谢谢耶。”
纯真的幼崽语言一下化解了老爷子的尴尬,他阴雨转晴的脸上笑出了十多道褶子。
*
上午抓大鹅,下午捞鱼挖笋,这个时候的春笋是最嫩的。
封辞左手锄头右手桶的大步流星,莓果抱着从毛豆家借来的儿童小铲子,屁颠屁颠跟在封哥后面出发了。
多年没用过锄头,封辞挥起来有点手生,下手没轻没重敲坏了好几根嫩笋,着实暴殄天物。
封辞多练了会儿,曾经的手感总算又回来了,脚边的化肥桶里很快堆积着一层又一层的鲜嫩春笋,他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拿着小铲子铲土玩的莓果。
“莓果,玩了土不能用手擦眼睛,眼睛进沙子会痛。”
“不要往头上倒沙子。”
“地上有虫子,不要坐上面。”
莓果嫌封辞啰嗦,头也不抬的不耐烦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封辞磨磨牙,等他忙完再跟她算账。
封辞目测了一下数量,吃个两三天应该没问题,但要晒笋干的话就不够看了,至少得把桶装满。
少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稍作休息后撸起袖子继续干,封辞始终分出三分注意力在莓果身上,就这么一心二用到化肥桶快填满。
封辞直起腰休息,恍然间过于安静的环境引起了他的警觉。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他连忙回头看向莓果的方位。
就那一眼,封辞差点没被她吓死:“莓果,把虫子放下!”
怪不得窸窸窣窣铲土的声音没了,原来她在玩小虫子,在他眼里万恶的毛毛虫被她当宝贝一样放在手心里戳来戳去。
封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骤停了:“毛毛虫有毒,你赶紧给我放下!!”
莓果小手一抖,手心里的黑色毛毛虫直接跌落到地上,肥嘟嘟的身子往前滚了两圈。
封辞狠狠松一口气,将不省心的小孩拉到身边,牵住莓果一根手指:
“走,回去洗手。”
“封哥,那是没有毒的毛毛虫,可以玩的,你摸摸它。”
封辞像只炸毛的猫,牙都呲了起来:“别动!”
“你就不能找点阳间的东西玩,那玩意儿有什么可玩的,不嫌膈应啊。”
一条毛绒绒的胖蛆和光不溜秋的胖蛆本质上没有差别。
莓果嘟囔:“明明很可爱,它的眼睛又黑又亮,好像小星星……”
冷漠脸的封辞:已读不回。
得不到回应的莓果显得有些沮丧,拉着封辞的手垂头丧气的。
人高腿长的封辞不需要刻意低头,便能将莓果的情绪尽收眼底,他在沉默中开始反思刚才他是否过激了。
他小时候特别喜欢去雨后的小水池里舀小蝌蚪,专门用一个大玻璃罐子把小蝌蚪养起来,每天观察它们的变化,看到它们找出一条腿能兴奋半天,死一条蝌蚪就黯然神伤。
后来,他沉迷于抓小青蛙,放学了不回家天天跑去池塘边找青蛙和同学比谁抓的多。
而现在他看到呱呱的青蛙就头皮发麻,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共情小时候的自己,想不通那丑不拉几的小玩意儿到底好玩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小朋友的世界大多明亮美好,他们总能比大人快一步发现世界的可爱之处。
这么一想,封辞释然了,对于莓果玩儿毛毛虫的行为……
不行,接受不了一点。
她要实在喜欢,给她买个毛毛虫仿真玩具算了,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封辞脑子里正天人交战,莓果颠颠小跑两步,绕到跟前揪住他的裤腿,仰头:
“封哥,你是不是害怕小虫子?”
封辞整理好表情,冷嗤道:“开什么玩笑,我单纯嫌它们脏罢了,我能害怕什么东西。”
唔。
莓果思考两秒:“你被大鹅打过。”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不算。”
“你早上害怕的逃跑了。”
封辞:“你除了这个没别的能说了吗?”
莓果想了下:“你被大鹅亲过。”
“……”你个完蛋玩意儿!
*
封辞辛辛苦苦提着一大桶春笋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检查课业,玩得灰头土脸的莓果则被封奶奶乐呵呵抱着泡热水澡。
在国宝级书法大家的眼皮底下展示书法,疏于练习的封辞毫不意外迎来了老爷子狂风骤雨的讨伐,屋里不断传出老爷子痛心疾首又愤怒的咆哮。
中场休息时间,封辞给老爷子端茶倒水,按摩捶肩。
“你这不想那不想的,你想干什么?”
“啃老。”
老爷子一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啃老?你你你要不要点脸,啃老是什么很骄傲的事吗?”
封辞看他一眼:“爷爷,咱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我啃老,您啃小,咱们爷孙半斤八两。”
四十岁就过上了退休生活,把偌大公司交给刚刚大学毕业的儿子,已和老伴过了二十多年没羞没臊,自由自在日子的封老爷子。
咳。
“……茶凉了,换一杯。”
*
浴室里。
第一次在封奶奶面前脱光光的莓果有点小害羞,她缩着小身子一点点下水,不肯将小屁股的一面露给奶奶看。
封奶奶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照顾过小孩儿,但胜在有经验且细心温柔,早在莓果回来之前,她就买了一堆小孩儿会喜欢的玩具。
当她把会喷水青蛙会游泳的小乌龟玩具拿出来,莓果眼睛立刻直了,潦草带娃的封辞从不给她准备这些,所以怪不得小家伙会被俩塑料玩具收买。
封奶奶手上打出泡沫,抹到光溜溜的小孩儿身上,封辞死活不透露孩子妈妈的情况,她打算借这个机会从莓果嘴里多了解点消息。
“果果,可以告诉奶奶为什么你妈妈这次不和你们一起来这里玩吗?”
“我没有妈妈。”
这样的回答封奶奶并不意外,女孩儿未婚先孕遇到的困难到底比男孩儿多,所以放弃抚养孩子的决定不稀奇。
“也没有爸爸,爸爸妈妈不要我,只有奶奶要我。”
也,没有爸爸?
封奶奶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仔细一想又没毛病,孩子爸爸常年不在身边,父亲的缺席会让孩子自动抹除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
在如何学习当一个好爸爸这条路上,小辞任重而道远啊。
虽然六十岁当曾奶奶曾爷爷远在他们老两口的计划之外,但封奶奶觉得这并不难。
封奶奶给莓果按摩柔声保证:“果果,你爸爸不会不要你,我和你曾爷爷绝对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封奶奶含笑的目光蓦地一怔,她定定望着莓果露出的后背,那是一块形如花瓣的淡粉色胎记。
这块胎记……
和小辞后腰上的分毫不差啊。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尖拂了拂那块粉色印记,没有掉色,很平整,不是压出的红痕。
“奶奶挠我痒痒。”莓果噗通缩到水里,只露出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嘎嘎笑的开心,“我就躲起来变成小鱼。”
“果果,你知道你后背有一个形状特殊的胎记吗?”
“当然知道啊,是一朵小花。”莓果背过身,拿着喷水的小青蛙给自己浇水玩,“奶奶说我上辈子是个很厉害的小女巫,这是我的标志,其他小女巫都没有,就我有。”
封奶奶没有将她所说的话放心上,而是接着问:“你奶奶在哪里?”
“奶奶去天上了。”
哎,可怜的孩子,封奶奶心疼的半抱住莓果,决定要将小孩儿错失的所有加倍补偿回来。
第26章 26“我不是莓果,我是一个被子。”……
虽然奶奶很好,但莓果不愿和封辞分开,等洗漱干净的封辞从外面进来,发现卧室床上已经隆起一个小鼓包。
封辞边用毛巾擦头,走到床边拍了拍:"莓果,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莓果,我是一个被子。”
封辞:“怎么不去奶奶房间睡?”
小鼓包蛄蛹了下,捂得脸蛋红扑扑的莓果冒出半个脑袋,蒲扇般的睫毛一眨一眨:
“小女巫喜欢你的被子。”
封辞挑起一边眉,心情愉悦地揉一把小孩儿头发,又故作勉为其难的说:
“你非要在这里睡,我拦不住你,我就一个要求,没事不许拔我毛,腋毛腿毛都不行,能不能做到?”
“能的能的。”莓果点头如捣蒜,从被子里钻出的小手互相搓搓,“现在我可以滚来滚去了吗?”
“滚吧。”
得到允许的莓果高声欢呼,像只得到了主人命令的小狗狗,四脚朝天高*兴的在床上撒欢打滚。
封辞被小孩的快乐所感染,看见班级群发出下周模拟考的通知都不觉得多扫兴。
“等下。”
封辞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他随手把毛巾搭在手臂上,俯身盯着莓果:
“你刷牙了没有?”
小孩儿眨巴两下眼:“嗯嗯。”
“你确定?”封辞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屋里都有监控,要不要我调出来看一看?”
小孩儿呆了呆,显然没料到有后招,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发现无解,只能丧眉耷眼的点点头。
“我没有刷牙。”莓果抬起手腕,眼睛闭得紧紧地,“你把我抓起来吧。””别贫,把鞋穿上去厕所刷牙。”
莓果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被窝里出来,穿上鞋子往外走,一摇一摆的像只生闷气的小鸭子,封辞竖起耳朵着她嘀嘀咕咕的抱怨:
“小小的牙齿要洗澡,天天洗澡别想好~”
封辞气笑了。
刷个牙多简单,咋能有那么多意见,弄不懂小孩儿脑回路的封辞十分费解。
“站住,你到底为什么不爱刷牙?”封辞试着以理服人,“你每天吃那么多零食,不爱护好牙齿以后长蛀牙疼哭你。”
莓果小手放在门把上,刚打开就看见趴在院门口的大黄狗,那高高竖起的尾巴和带笑的狗脸,一看就知道刚鬼混回来。
莓果两腮一鼓,全是对不公待遇的不满和不解:“来福也没刷牙。”
“?”
封辞:“来福是狗刷什么牙?”
莓果更加理直气壮了:“狗都不刷牙,为什么我要刷?”
……
此后每晚被迫掰开狗嘴刷牙的来福:o.o
本汪没惹任何人TVT
塑料兄妹俩在农家小院住了两天半,周日下午便坐高铁回了A市,在农家小院的日子,莓果左一个曾奶奶,右一个曾爷爷,喊的又乖又甜,将二老哄得满面红光,差点就不顾封辞的反对把人扣下来。
封爷爷大手一挥,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套昂贵文房四宝送给了莓果,可见对莓果多么寄予厚望,想了想,又添了一把金算盘。
大号养废了,小号得支棱起来,可不能再像他们爷孙俩那样不务正业了。
走的那天下午,封奶奶把大鹅一家打包给莓果,当天现杀的鹅肉很新鲜,无论煲汤、红烧、清蒸味道都不赖。
农家散养的大鹅很壮实,一只能有十二三斤,封辞背着沉甸甸的大鹅一家疲惫的回到了家,莓果喜欢吃鹅肉,封辞把肉质嫩些的小鹅留了下来,将难啃的鹅爸鹅妈鹅舅分给了张迈几个人,剩余的鹅姥留着慢慢吃。
听说封辞要发鹅,张迈马不停蹄搭上公交一路晃过来,门铃按的叮铃铃响。
“封哥,开门,我,张迈。”
咔哒。
门开出一条缝,五根短胖手指搭在门框上,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仰着小脸:“小张哥哥,我,莓果,请进。”
站在小凳子上的莓果像个老迎宾,神态动作无不标准。
“哟,小果子,就你在家吗?”张迈进门东看看西看看,“封哥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莓果:“封哥给厕所喂饭去啦,他现在有点忙哦。”
张迈乐了:“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挺忙的。”
莓果溜到吧台后面,爬上她的专属儿童椅,招招手:“小张哥哥,你要喝什么?”
“不用忙活,我渴了自己倒点水就行。”张迈没骨头的往沙发里一坐,逗她玩的问,“小果子,晚上我和封哥出去玩,你去不去啊?”
莓果耳朵尖一抖,水也不倒了,把手举得高高的:“要去要去。”
她满脸期待的问:“我们去哪里玩?”
“酒吧。”张迈双臂枕在脑后,神秘兮兮的说,“一个有吃有喝有玩的好地方。”
莓果跳下小凳子:“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哪儿去,坐下。”
封辞冷着脸从里面出来,揪住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小孩儿,抬头不爽的瞪向张迈:“你不要教坏三岁小孩儿。”
“我不是三岁,我三岁半。”莓果踢着小短腿反驳。
当场被小孩儿家长抓包,张迈心虚的一缩脑袋:“没有没有,都是误会,我和小果子闹着玩儿呢。”
封辞收回目光,转而弯下腰训斥莓果:“还有你,你怎么回事,人家随便一说你就要跟别人跑了。”
才从C城回来又想溜出去玩,看来这两天给小孩儿玩儿野了。
“我没有跑,我在等你。”莓果无师自通的转移话题,“封哥,你想吃好吃的吗?”
“我不想。”
张迈举手:“封哥,咱们撸串去呗,我请客啊,你看罗姨明天才来上班呢,你俩晚上总不能饿着吧。”
后半句话成为封辞动摇的关键,张迈再劝:“泡面多没营养啊,别再把小果子吃瘦了。”
封辞眸光一变,当即拍板决定出去吃,再怎么着都比没有调料的泡面香。
“等我一下。”
莓果挂好小挎包,低头翻出一支润唇膏和一把印着艾莎公主的小镜子,她一手拿着镜子,用牙咬开唇膏的小盖子,嘟着小嘴巴抹了一圈。
涂了唇膏的小嘴巴水润润的,因为带了点轻微变色的功能,隔了几秒小孩儿变得嘴巴红彤彤,挂了俩腊肠似的。
莓果嘴巴啵唧两下,抬头捧着小脸蛋臭美,问:“封哥,我漂酿不~”
“……”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封辞:“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蚕豆姐姐送我的。”唇膏还是她喜欢的草莓味,莓果得意的嘿嘿笑,“我现在是草莓味的小女巫。”
“你一定要抹这个出门吗?要不别抹了?”封辞语气委婉的建议,“你不抹它更可爱漂亮。”
封哥在夸她。
这不正常。
莓果把润唇膏放回小挎包里,小眉头紧皱,正正经经的说:
“对不起封哥,蚕豆姐姐说这个只有女孩子可以抹,我不能借给你。”
张迈眼睛眯成两条缝,碍于封辞的淫威才没敢笑喷。
小孩儿继续说:
“不过没关系,等你变成女孩子就能抹了。”
张迈背过身:“哈哈哈哈哈哈!”
封辞:“……”不是,他给了什么错误信号让小崽子以为他对那油了吧唧的口红感兴趣的,他又不是变态!
*
封辞说他的爱玛小电动坐不下三个人,张迈信以为真,打开打车软件下单,再一抬头封辞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宝宝椅放在车座前。
张迈看着车座后面空出的一人身位置,再坐他一个绰绰有余。
意识到被封辞耍了的张迈委屈的声音都劈了叉:“封哥,枉兄弟我那么信任你,你忘记我坐在你车后座,你奋力奔向目的地的幸福时光了吗?啊?你现在居然抛下我!”
封辞受不了他这腻腻歪歪的小爷们儿样,小电驴平稳起步:”一会儿见,等你买单。”
心碎张迈:QAQ
吹着小凉风的莓果望着烟灰色的天空,突发奇想的张大嘴巴吃风,摇头小脑袋炫耀:
“封哥,我把风都吃进肚子里,等夏天再放出来就不会热了!”
封辞:“热不热我不知道,但鸟屎掉进嘴巴里应该挺热乎。”
莓果懵懵的反应了一阵,默默闭上嘴巴,快到烧烤店时,莓果晃了晃封辞衣服:
“封哥,为什么你没有四个轮子的车啊?”
当然是因为他没钱没驾照。
封辞:“那是因为四个轮子的车需要固定停车位,我没有。”
“哦。”莓果若有所思的捏着肚子前的衣服,“原来你比小鸟穷,你是一个只有宝石的穷王奸商。”
小电驴刹住。
封辞睁大眼,低头与雷死人不偿命的胖小孩四目相对。
莓果不明所以,指着头顶的电线:“你看,小鸟停车场。”
嗯,还真是。
孩子天真无邪的大实话让封辞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反驳,他把莓果从宝宝椅里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店里走。
轻哼:“你是穷王妹妹比我强不了多少。”
坐四个轮子的张迈比骑小电驴的兄妹要先一步到店里,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瓶啤酒,他拿起桌边的篮子给封辞。
“封哥,我点了两个小凉菜,你和小果子挑烤串去吧。”
封辞转手把小篮筐给莓果:“想吃什么拿什么,冰箱里都能拿。”
接到点菜任务的莓果乖乖端着篮筐就去了。
张迈有点羡慕:“真乖,要是小果子是我妹妹就好了。”
他音量不高,封辞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拍拍对方肩膀,认真给出结论:“别羡慕,你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胸口被扎一刀的张迈:……
腿上传来微微震动的感觉,封辞漫不经心掏出手机,来电人是封琛。
封辞犹豫了下,起身走到店外:“爸。”
“小,小辞,她在,哪里?”
不是封琛,电话里的女声沙哑,语调带着许久未开口的生涩和僵硬。
封辞怔了怔,这个声音是——
少年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不敢确认的轻声:“妈?”
“您……您能说话了?您病好了?”
小苦瓜不幸夭折后,母亲乔桐便因难以承受丧女之痛患上抑郁症,随着症状加重她出现严重的失语现象。
后来在封琛的恳求下,乔桐放下一切出国治病疗养,自那之后封辞没再见过乔桐,他不敢给乔桐打电话,害怕母亲会因为他而再度想起妹妹。
时隔三年多再次听见乔桐的声音,封辞眼眶发红,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喉咙的酸涩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乔桐犹如刚学说话的小孩儿,每个咬字都极其艰难缓慢,微微急促的呼吸声表明着她焦急的心情。
“我,要见,她。”
封辞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问:“妈,您想见谁?”
“妹,妹。”
封辞霎时心一凉,眉宇间的阴翳浓得化不开,妈妈要见早已不在的小苦瓜,妈妈病情又严重了。
乔桐又重复了一遍,封辞双唇紧闭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他隐约听见父亲的声音,下一秒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封琛。
“小辞,刚才你奶奶发了那孩子的一张照片给我,你妈妈看见了很激动,觉得是你妹妹回来了。”
封琛言简意赅的交代:“我和你妈妈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预计明晚到国内,你准备下。”
封辞被父母突如其来的回国消息砸的头晕。
他掐着手心冷静下来,捕捉重点:“什么照片?”
封琛:“发给你了,自己看。”
微信提示音一响,封辞马上点开,指尖倏然顿住,背景是在爷爷奶奶家的浴室里,背对着镜头玩水的莓果露出一块他从未见过的小花印记。
不,应该是胎记,和小苦瓜身上一样的胎记。
封辞表情空白了一阵,猛然回身,透过玻璃门死死望着那个采蜜般忙来忙去的胖小孩。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第27章 补营养液加更~“封哥,你的眼睛冒水……
接了通电话后回来的封辞全程魂不守舍。
他反复放大那张照片,老宅相册里有小苦瓜的生活照,他清楚记得有一张是小苦瓜洗澡,后背就有这样一块鲜红如血的花瓣胎记。
他不由自主抚上侧腰的位置,这块胎记他和母亲同样也有,唯一不同的是位置长得不一样,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胎记颜色愈来愈浅淡。
封辞沉默着用筷子把烤串上的肉和菜剔到碗里给莓果吃,店里没有儿童餐具,封辞边剔菜,边给莓果喂。
被投喂的小家伙像只忙碌的小仓鼠两腮一鼓一鼓,底下小短腿晃来晃去,悠闲惬意到了极点。
张迈看的啧啧称奇,他不是没见过封辞带娃的样子,非必要不主动,大多数莓果都靠自己,更别提封辞亲手喂饭。
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封哥突然铁汉柔情上了??
不过谁叫小果子实在可爱,有时候萌得他这个大猛男都要下奶了。
“吃饱了吗?”
嗝儿。
小孩儿优雅的擦嘴巴:“我饱啦。”
封辞点点头,起身去结账,张迈见状反倒不好意思了,提议请他去唱K。
封辞摇头拒绝的干脆,抱着孩子骑上车就跑了,那急匆匆的神色不知道以为是偷孩子的。
这顿饭对封辞来说漫长且煎熬,他脑子被纷乱的思绪占据,有关小苦瓜的点点滴滴在贴上封条后再度打开,他见过小苦瓜粉润鲜活的模样,也见过抢救无效血色全无的小苦瓜。
小小一个的她躺在火化炉里变成一小捧灰。
晚上的风有点凉,封辞眯起酸涩的眼睛,等红绿灯时迅速抹掉脸上的冰凉湿意。
恰好抬头的莓果惊奇的瞪大了眼:“封哥,你的眼睛冒水了,你在哭吗?”
封辞僵了僵,低眸深深看她,扯唇哑声:“我没哭,风吹的。”
莓果仰着小胖脸,小鼻子轻轻皱起,小孩子只是不能正确表达想法,并不是感受不出别人的喜怒哀乐。
因为个子太矮够不着封辞的腰,莓果退而求其次的把脸蛋贴在他膝盖上,小手一边轻拍,一边哄道:
“封哥乖乖,不哭哦,小花脸羞羞~”
封辞鼻尖蓦地一酸,破天荒没嘴硬,捏住她肉肉的脸摇了摇:“绿灯了,坐好。”
回到家之后的封辞没有浪费一秒,他把孩子抱到沙发上坐好,蹲下身问她:“莓果,可以给我看一看你后背的胎记吗?”
莓果松开了咬住的吸管,愣愣道:“封哥,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小花?”
封辞思索了下,起身主动撩起衣服,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腰,腰侧淡粉的胎记犹如雪地里的一朵摇曳的小花分外惹眼。
“!!!”
“原来你也是小女巫!”
莓果惊呆了,手里的西柚汁差点跌落,她先吸溜一大口,把小甜水往小茶几上一放,对封辞腰侧的小花摸一摸戳一戳。
小孩儿兴奋原地起跳,屁股一撅露出后背:“哦哦哦哦是一样的!
封辞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块胎记上,他克制住抬手的冲动,敛眸拉下衣服。
“我不是小女巫。”他简单的问,“莓果,我们有一样的胎记,你觉不觉得很巧?”
“超级无敌巧的!”莓果有种在异世界碰到同乡人的奇妙感,这一刻对封辞的感情再次上升一个高度,“封哥,你身上有小花说明你以前也是一个厉害的女巫呦,这是奶奶告诉我的。”
封辞:“在你们那里,有很多身上带着这个胎记的人吗?”
莓果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没有很多,我就见过三个人,奶奶,我,你。”
“你奶奶也有?”封辞很是诧异。
“有的有的。”莓果弯腰撸起一条裤腿,指着自己肉嘟嘟的大腿说,“奶奶介里是大花,我是小花。”
封辞面色古怪,怎么胎记还带批发的,他甩甩头,不管了,将一切真相交给现代医学吧。
虽然他的猜测是说出来会被人怀疑精神失常的程度,可莓果的出现本就脱离了科学范畴,这么一想,他飘忽了一晚上的心奇迹的平复下来。
封辞揉揉酸胀的额头,打开电视机:“我先去洗澡,你乖乖在这里看电视。”
莓果当即坐直了身子,眼睛已经黏了上去,挥挥手:“去吧去吧。”
电视机声音大的封辞在浴室都能听见,以往他都会黑着脸从浴室冲出来把声音调小,今晚听着那夹杂着小孩笑声的吵嚷,他却不觉得烦。
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的封辞脚步轻慢,静静倚在墙边望了胖小孩儿好一会儿,才趿拉着拖鞋走过去。
“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莓果回头冲他笑,似乎等他等很久了,啪的手里变出一个苹果:“给你吃,洗干净啦。”
小孩儿冷不丁的这么一下,害封辞被口水呛了呛,心惊道:“你现在能凭空变东西了?”
“这是罗姨买的大苹果。”莓果指向厨房,“我刚刚洗的,放进小挎包里,念一下咒语它就出来了。”
多亏‘奸商’封辞的无私贡献,小女巫的魔力提升了一阶,现在可以隔空取物啦。
封辞开心不起来,小孩儿能力越强,潜在危险越多,现代社会崇尚科学,她这些逆天能力不会给她带来便捷,反而可能招来灾难,除非哪天莓果又回到魔法世界。
思维发散到这里的封辞一愣,抿唇摇头,不会的。
“封哥,你快吃。”
莓果没忘记封辞迎风流泪的小插曲,特意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给他吃,希望他高兴一点点。
然而封辞没有一丁点胃口,他瞥了眼,淡淡道:“这苹果烂了。”
“在哪里在哪里?”
莓果拿在手里转了两圈,定睛细看,苹果屁股有一块破了皮的地方,“啊真的烂了。”
“那我吃掉好了。”
“等等。”封辞忽然改口,“不是烂了,摔坏了而已,拿给我吃吧。”
莓果想了想,大眼睛亮了亮:“那我们给它贴上创口贴叭。”
封辞脸不红心不跳:“没事,我的肚子是医院,包治百病。”
*
亲子鉴定加急最快当天出结果,趁莓果洗澡的间隙,封辞偷偷溜进莓果房间捡了她两根头发放进口袋里。
第一次干这种事,封辞不太有经验,忘记房间有个变成了迷你手办的咻咻。
扫帚头从枕头底下伸出来,和鬼鬼祟祟的封辞撞个正着。
做贼心虚的封辞先发制人,凶巴巴瞪它:“你在床上干什么?好棍儿不上床,下来,去你窝里躺。”
懵逼的咻咻一个僵尸跳哒哒窜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算它识相,封辞光明正大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是周一,封辞一出门直奔人民医院和司法鉴定中心,然后又急急忙忙在第一节课结束前赶回学校。
封辞查过飞机航班,从温哥华回来的航班今晚七点落地,他计划好放学先去取亲子鉴定报告,然后带莓果一起去接机。
亲子鉴定报告,回国的父母,两件事在封辞脑子里跑了一天,他整个人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
放学铃一响,封辞将书包往肩上一甩,风风火火第一个出校门。
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封辞刹住脚步,心跳没来由的快了些。
“封先生您好,您加急的检测报告已经出结果,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来领取报告?”
“我……”现在过来。
封辞声音不受控制轻轻颤抖,他太紧张了,紧张到呼吸都不太顺畅,封辞用力咬了一口舌尖,试着把话说完整。
“不能到场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给您一份电子报告。”电话里头的工作人员专业又贴心,“您看方便吗?”
那可太好了。
封辞:“好的,麻烦了。”
一分钟后,封辞闲置了多年的邮箱多出一封未读的邮件,署名为A市司法鉴定中心。
封辞看不懂报告里的专业术语,但作为一个已经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高三生,他能认得里面的每一个字——
鉴定意见:[支持被鉴定人A-01与A-02存在全同胞血缘关系]
第28章 28苍天有眼,他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封辞不记得是怎么回到的家,但交警的罚单告诉他和手机缴费记录证明,他又一次因为违反交通规则被罚。
来交警大队捞人的白铭:“你小子真行啊,穿着校服,还敢在交通高峰期骑着你的小电动横冲直撞的,这下好了,车被没收了吧,以后老实蹬你的自行车吧。”
封辞攥住白铭肩膀,眼底满是疯狂:“哥,快送我回家。”
白铭:“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家里遭贼了?”
“没时间了。”封辞拖着白铭往停车场走,“真没时间了。”
白铭很久没看到这倒霉弟弟火烧屁股的样子,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快步过去打开车门,轰的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上白铭难得正儿八经关心道:“小辞你别急,万事有哥在,我答应过小姨和小姨夫要照顾好你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苦瓜回来了。”封辞转过头的一瞬间双目通红,眸底隐隐含着水光,哽咽的说,“哥,小苦瓜回来了。”
白铭握住方向盘的手险些打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
封辞笑了:“我的妹妹小苦瓜回来了,她没有死。”
那很糟了,又疯了一个。
白家和封家既是姻亲又是世交,白铭自然清楚小表妹夭折的原委,也知道小姨乔桐因为小表妹的离世而一蹶不振,之后一直在国外治病。
去年他曾去探望过小姨,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在持续加重中,这事儿他没敢跟封辞透露一点,就怕他步小姨后尘。
谁能想到他已经疯了……
白铭风驰电掣的送封辞回家,一错不错目送他上了楼,立马给封琛打电话,反复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
“果果,你趴在地上做什么?”做完饭的罗姨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在玄关处板鸭趴的孩子。
室内装有地暖,平时莓果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跑来跑去,再者玄关处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罗姨不太担心她会着凉。
她好笑蹲在一旁:“是在等哥哥吗?”
“嘘。”莓果竖起一根胖手指,接着又继续握着小拳头,耳朵紧紧贴在地上,聚精会神的听外面动静。
叮。
是电梯门开了。
踏踏,是封哥的脚步,封哥回来啦。
不等电子锁打开,莓果先一步跳起来,哐当打开门:“封哥,欢迎回家!”
自信满满的小胖孩以为能把封辞吓的一蹦三尺高,让他以后不敢再这么晚回家。
谁知封辞只是简单的眨眨眼,情绪再也绷不住,一把拎起莓果原地转圈圈,听小孩儿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封辞仿佛回到他守在婴儿小床,听小苦瓜用婴语叫他哥哥的时候。
等封辞转够了放莓果重新落地,晕头转向的小孩儿双脚发软,噗通坐在厚实的地毯上。
莓果两只眼珠子各转各的,小拳头用力捶在他肩上:“封哥,你疯掉了吗?”
封辞没回答,双手扶着她小肩膀,笑容略是傻气。
“莓果,去换身漂亮衣服,我们去接人。”
莓果拍怕脑袋,再咕噜噜甩一甩,房子终于不转圈圈了,她定睛道:“我们要去接谁?”
“爸爸妈妈。”
“封哥的爸爸妈妈吗?”
封辞下巴轻点,“是啊,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们吗?”
小孩儿之前问他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身边,他说父母都很远地方,莓果便以为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小大人一样抱住胳膊说:“他们不要你,我和奶奶要你。”
莓果果然惊讶的睁圆了眼:“你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那我穿我的小女巫小裙子。”丢下这句话,莓果飞奔回房间在衣柜里翻找。
等在客厅里的封辞懊恼的蹙起眉,仔细回想一遍,他居然没带妹妹买过几套衣服,以至于她每天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套能穿。
封辞一边被愧疚填满,一边开始做起买衣攻略,立志要让质量、版型、颜值最棒的衣服穿在莓果身上。
“莓果,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
圆脑袋羞答答从门后支出来,莓果弯着一张亮晶晶的香肠嘴问:“封哥,我漂不漂酿~”
“……漂亮,漂亮的不得了。”
莓果摸摸头发:“我的小揪揪不精神了,要罗姨帮我救一救。”
“罗姨刚下班了。”封辞商量道,“哥哥帮你扎好不好?”
“那算了。”莓果往前走了两小步,烦恼的嘟囔道,“我的揪揪会不会死掉,我希望它可以活的久一点。”
封辞让她不用太在意这些,没人会盯着她的小揪揪看个没完。
莓果表示反对,她想漂漂亮亮的见封哥的爸爸妈妈。
向来活泼自信的孩子仿佛一朵被风弯了腰的蒲公英,垂头局促地揪着肚子上的衣服:“封哥,你的爸爸妈妈会喜欢我吗?”
封辞将小小的孩子视若珍宝般的揉进怀里:“莓果,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他们会比爱我更爱你,从今天开始你有爸爸妈妈了。”
“封哥,你要把你的爸爸妈妈送给我啊?那你怎么办?”莓果震惊,急吼吼的问,“你要去捡垃圾了吗?”
封辞松开小崽子,假装不爽的刮了下她鼻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去捡垃圾,就没有人天天盯着你洗脸,不许你喝小甜水了?”
“没有没有。”
封辞不知道该如何向莓果解释目前复杂的情况,她的小脑瓜里从来没有DNA这个概念,甚至连他自己都还迷迷瞪瞪跟在梦里似的。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莓果的眼睛认真说:“果果,从现在开始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起死回生,你也不记得我们了,但我们一直都记得你。”
“爸爸妈妈很爱你,你不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莓果呆愣愣盯着封辞一张一合的嘴巴,噢,铁锅炖大鹅呀,封哥又疯掉啦。
封辞看出她在发呆,无奈的点了点她眉心,“得了,走吧走吧。”
*
“哥,你还没走?”
车里的白铭摇下车窗,一脸吃惊:“你下来干什么?”
“去机场。”封辞装模做样的瞟了眼时间,“哥,既然你没事,不如送我们去机场吧,谢谢。”
“你去机场干什么,你要飞哪儿去?”爱弟心切的白铭脑洞大开,把自己给惊出一后背的汗,“你不会是想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了断余生吧??”
封辞:“……”
封辞拉开车门,抱着莓果坐了进去:“我爸妈七点落地,我去接机。”
白铭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小姨姨夫今天回国?”
这个爆炸性消息他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小姨的病是不是好了?
那他胡思乱想,疯狂给小姨夫打电话算什么?算他时间多?
白铭把所有疑问暂且压下,尽职尽责当起专车司机。
一号航站楼接机口。
虽然封辞提前给莓果打了预防针,做过心理建设,可当高大冷肃,浑身上下充斥着上位者威严的封琛出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巫立马顺着封辞裤腿往爬,一头埋哥哥的颈窝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别说莓果,封辞自己也有点犯怵,阔别几年的父亲比印象中的模样更加难以亲近,那样冷冽磅礴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唯独在望向身旁的乔桐才显露出柔情与温和来。
封辞遥遥呆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乔桐,视线逐渐模糊,妈妈比出国前瘦了许多。
“小桐,你慢点,别着急。”
封琛一路护着妻子出接机口,不一会儿,妻子仿佛被人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封琛抬眸,与封辞四目相对,他上下打量着儿子,还算满意。
臭小子,长得跟他一样高了,看来有在好好照顾自己。
“爸,妈。”
“嗯。”封琛幽深的目光移到挂在儿子身上的小鸵鸟上,“这就是我……”孙女?
“小,辞。”乔桐纤细清瘦的身形一晃而过,细瘦的手腕抬起,却又近乡情怯的停在半空,望着封辞艰声,“妹,妹?”
封辞眨掉泪意,挤出一丝笑容的点头:“妈,您没看错,是小苦瓜回来了。”
乔桐霎时泪如雨下,轻颤的喊:“宝,宝。”
封辞晃了晃怀里的莓果,低声耳语:“果果,爸爸妈妈来了,你回头看一看,不怕。”
“宝,宝,是妈妈。”乔桐含着泪呼唤,强忍母亲抱住孩子的本能等着莓果回头看她一眼。
有人在哭。
莓果小心翼翼把脑袋拔出来,回头一瞅,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好漂亮的阿姨!
漂亮阿姨在哭。
手足无措的小孩儿揣着小手,她要哄一哄阿姨吗?
乔桐颤抖的朝莓果伸出手,迫切的想要抱一抱这个从小就离开她的孩子。
“我,我是,妈妈。”她努力说着。
见到莓果前,封琛认为是妻子思女过度产生的臆想,可当他亲眼看见莓果,他竟然和妻子有了同样的感觉,心口莫名酸痛,有个声音告诉他,那就是他早夭的小女儿。
苍天有眼,他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第29章 29妹妹来自魔法世界。
莓果趴在封辞肩头上,对乔桐张开的怀抱犹豫不决,在封辞的鼓励下,终于小心伸出双手接受了乔桐的拥抱。
封辞提醒:“妈,她有点重,您小心点。”
封琛瞥他:“臭小子,闭嘴。”会不会说话。
封辞闭上嘴嘴巴,封琛继续扭头看着乔桐接过肉乎乎的孩子,不由自主张开手臂护在乔桐身后:“慢点。”
“你,不喜欢,我?”乔桐有些失落。
“不是的。”莓果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头上小揪揪,“我……我很重。”
这个漂亮阿姨太扁了,而她太*圆了,她怕累坏她。
封琛立马朝封辞递去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脖子发凉的封辞假装无事,低头看鞋尖。
乔桐破涕为笑,她笑容很是温柔:“你不重,你,是我的,宝宝,妈妈,爱你。”
“妈妈?”莓果一下想起了什么,着急的说,“阿姨,你不要封哥了吗?我不想封哥去捡垃圾,你别不要他。”
乔桐看向封辞,微凉细瘦的指尖牵起他的手,笃定而郑重:“你们,都是,我的宝宝。”
封辞眼圈一下就红了,乔桐出国时他也才十四岁,怎么可能不想妈妈。
只是少年人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钻进妈妈的怀里,抱着妈妈的手臂撒娇。
封辞捏一捏莓果的肉肉脸:“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妈妈?”
莓果小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乔桐一边流泪一边点头:“我是,妈妈在这里,宝宝。”
她有妈妈了,莓果既羞涩不已又觉得心里酸酸的。
莓果有记忆起就和奶奶在一起,她坚信不疑奶奶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没想到本就不止一个世界,她还有家人,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这个世界等她,虽然没人能解释个中缘由,可对莓果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局外人白铭看的云里雾里,这都是什么情况,那小家伙不是他那倒霉弟弟的娃吗??
怎么又成他妹妹了?
白铭直觉事情不简单,在这种时候插不上话,干脆当个安静老实的背景板。
“哎,小姨小姨父,等等我……”
*
回到家里,封辞把亲子鉴定报告给封琛和乔桐都发了一份过去:“爸妈,你们看下邮箱,抽空再带果果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据说兄弟姐妹之间的亲子鉴定准确率没有父母与孩子间的高,他不担心先他一步认出妹妹的母亲,唯独担心父亲封琛会心存疑虑。
毕竟封琛处事严谨,对某些事喜欢追根究底。
果不其然,封琛同意了封辞的提议:“明天我和你妈妈找时间和妹妹做一次亲子鉴定。”
接着眼巴巴望向妻子:“小桐,你抱了一路抱累了吧,来,让我也抱抱咱们闺女。”
乔桐有点舍不得:“你,去抱抱小辞。”
父子俩同时一怔,不约而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封辞转身就要溜,封琛一只大手已经搭在他肩膀:“没听你妈妈说什么么?”
封辞一脸菜色,态度坚定:“爸,我不用。”
封琛冷哼的收回手,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过来,坐下。”
“说吧,你怎么找到你妹妹的?”
封琛一想到这臭小子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嘴巴严的密不透风,看封辞的目光便越发不悦:“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封辞:“如果我说我没找,她自己从天而降把我砸晕,您信吗?”
若是换了之前,封琛会送他几个大字:你放屁——!
而现在封琛只是缄默了两秒,抬眸:“那你感谢你妹妹没有?”
封辞:“?”
“你妹妹只是把你砸晕,没把你砸死砸傻,你作为哥哥难道不该谢谢她吗?”
封辞神色迷惑,谢?
谢她的不杀之恩?
“没有。”封辞木着脸,很干脆的说,“我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承受不住。”
封琛在商界叱咤风云多年,没有哪一个人敢如此轻视他,不怒自威的封琛瞪他一眼:“我可是你爸。”
“您就算是我爷爷也不一定受得住。”封辞摊手,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他回头向莓果说:“果果,露一手咱爸妈看一看。”
“好的好的。”莓果从乔桐怀里跳下来,在爸妈不解的注视下,她从小口袋里掏出一把迷你扫帚。
“咻咻,飞!”
咻咻仿佛藏在孙悟空耳朵里的金箍棒,在接到指令后砰砰三下变成一米二长的扫帚,飞到莓果身边,莓果麻溜的翻身上去,双手握住扫帚柄后,下一秒扫帚腾空而起,飞到天花板上来回打转。
封琛和乔桐目瞪口呆。
封辞面无波澜,一本正经的讲解道:“那天果果就是这样骑着扫帚突然出现,从天而降将我砸晕,爸妈,你们应该看过哈利波特?没错,妹妹来自魔法世界,她是一个小女巫。”
……
封琛嘴角肌肉抽动,他和当初的封辞一样,建立了多年的唯物主义正摇摇欲坠。
封琛沉着脸在家里到处找开关。
乔桐则在简短的怔愣后,渐渐回过神来,她双眉轻蹙,担忧的招招手:“宝宝,危险,下来。”
莓果听话的飞下来,抱着咻咻献宝一样跑到她跟前:“妈妈,它叫咻咻,是我的魔法扫帚,咻咻能飞很高很高,超级腻害!”
咻咻昂首挺胸:对,就这么夸我。
乔桐神色微微恍惚,她在少女时期曾沉迷过哈利波特系列故事,为此坚定的认为世界上一定有一个那样神奇的魔法世界。
可当有人告诉她,她从魔法世界而来,她是一个小女巫,而小女巫是她的女儿,乔桐便有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莓果晃了晃乔桐衣袖:“妈妈,你要试试吗?”
乔桐一米七的身高只有八十二斤,咻咻完全载得动。
莓果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隐含期待,乔桐毫不犹豫答应:“好。”
作为在场第二个骑过扫帚的人,封辞试图阻拦:“妈,魔法扫帚没有安全带,存在一定安全隐患。”
“咻咻很安全。”莓果振振有词,“封哥你以前明明骑的很开心,还奖励我出去玩。”
“你也坐过?”封琛问。
封辞默默夹紧了沟子,面不改色:“坐过。”
乔桐一听,什么都顾不上了:“宝宝,来,教妈妈,怎么坐。”
莓果欢天喜地的当起了小老师,母女俩之间温馨的互动让一旁的老父亲封琛又感动又羡慕。
老婆女儿儿子都坐过,他怎么能被排除在外,等乔桐骑着魔法扫帚绕客厅飞行一圈下来,封琛朝莓果挤出一个温柔似水的微笑:
“果果,爸爸也想坐,可以给爸爸一个体验的机会吗?”
“可以!”
莓果太高兴了,爸爸妈妈都喜欢她的魔法扫帚,感受到莓果心情的咻咻也异常情绪高涨,雄赳赳停在封琛身边,准备干一票大的。
掌握着整个集团经济命脉的封琛常年健身,体态健硕修长,骑在扫帚上的模样像极了偷玩扭扭车的大人,滑稽又好笑。
封琛一上去咻咻便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压力。
没事哒没事哒,咻咻鼓着气,咔哒咔哒向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封辞亲眼看见他爸再现他的经历。
先是吃力龟速前行,然后跟吃了十根士力架似的发疯乱飞。
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封琛咬紧牙关,沉着应对,调整呼吸节奏与身体位置,愣是一句闷哼没有,强到可怕。
“爸爸,好玩吗?”
看着莓果的笑脸,封琛弯下腰将她圈在怀里:“好玩,谢谢果果宝宝。”
莓果小手一挥,十分大方:“那以后我每天请你飞。”
封琛和乔桐对视一眼,再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封辞,接收到父母信号的封辞认命的出声,不遗余力打消莓果的念头。
乔桐和封琛试着了解莓果在魔法世界的生活,得知才三岁半的她早早学会了上山捡柴,种地,收拾家务,同时兼顾学习魔法,乔桐心疼的止不住眼泪。
封辞生硬的转移注意力:“爷爷奶奶那边要通知吗?”
毋庸置疑,二老那里肯定是要的,问题在于早晚。
封琛顾虑颇多:“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还是少刺激为妙。”
封辞在心里大声哔哔,也就你没见着老爷子骂人多声如洪钟,屋顶都要掀飞了……而且老爷子鹤发童颜,气色看着可比他这个高三生都要好,跑完马拉松再去撸两个小时的铁都没问题。
时间不早了,封辞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他看向封琛:“爸,您订酒店了吗?还是回老宅休息?”
母亲乔桐今晚肯定是要留下来和莓果一起睡觉的,封辞习惯自己一间房,他赌他爸一定不愿意睡电竞房或客厅沙发。
封琛:“你妈和妹妹在哪里,我就在哪。”
“小桐,时间不早了,你带果果去房间休息吧。”
目送妻子和女儿离开,封琛才从沙发里起身,瞥了封辞一眼,不容置喙道:
“我睡你房间,客厅沙发挺大,你将就将就吧。”
说完,封琛轻车熟路的深一脚浅一脚往儿子卧室走。
封辞望着封琛身残志坚的背影,由衷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羡慕他爸有一对铁蛋。
第30章 30“哥哥,我好爱你呦!”……
乔桐想为莓果做很多事,给她做美味且营养丰富的一日三餐,为她梳漂亮不重样的辫子,帮她洗澡,给她讲睡前故事。
与莓果错失的这几年时光,她恨不得立马通通补回来。
躺在乔桐怀里的莓果嗅着她身上温暖的香气,在乔桐沙哑却轻柔缓慢的讲述下,莓果故事没听完就睡了过去。
乔桐小心翼翼给莓果拈好被子,额头贴着她的小脑袋迟迟不愿闭眼,用心感受孩子的体温。
乔桐害怕今天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的乖宝又消失了。
莓果身上散发的奶香味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作用,抵不住困意的乔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乔桐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摸向怀里的位置,发现摸了空,她顿时慌了神。
乔桐赤脚跑出了卧室,焦急的喊:“阿琛,宝宝,不见了!”
客厅的封琛赶忙起身回应的:“小桐,宝宝在这!”
听见动静的莓果哒哒哒飞奔着过去,圈住乔桐的腿:“你的宝宝在介里。”
乔桐凄然的神色一滞,弯腰一把将莓果抱了起来,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莓果小幅度的扭动身子:“妈妈,我要变成莓果干了。”
反应过来的乔桐当即松开了些,歉然的亲亲她小脸蛋:“对不起,宝宝,下次,我轻轻的。”
“没关系噢,我可以再把自己变圆。”莓果捧着乔桐脸蛋,“妈妈来吃饭。”
早餐是封琛天不亮下厨做的,这些年不管再忙再累,他都会亲自为妻子烹制早餐。
早上来上班的罗姨看见这幕,不禁怀疑她没睡醒,或是走错了地方,主家好热闹。
封辞瞧见站在玄关的罗姨,开口道:“罗姨,这几天饭做多一些,给您算加班费。”
照他爸的意思,似乎这几天都要赖在这里。
罗姨连忙表示不用:“您给我开的工资已经够高了,我多做点饭没关系。”
平时罗姨上班的第一件事便是做早餐,然后帮莓果扎小辫子,今天扎小辫子的工作落到了乔桐身上,本就清闲的工作更加清闲了。
过意不去的罗姨自觉的找其他的活儿干起来,吃完早饭的封辞走到她身边,问:
“罗姨,过阵子果果可能要去其他地方住,你愿意一块儿过去吗?包吃包住。”
罗姨愣了下:“是要离开A市吗?”
“不是。”封辞说,“距离这里大概十五六公里。”
以A市的交通情况,十五六公里得换乘两趟地铁,打车四十分钟起步,罗姨明显犹豫了,她还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
封辞不催她,让她自己考虑。
“封哥,我们要搬家了吗?”捕捉到重要信息的莓果一刻也等不及的追问。
“不是我,是你。”封辞移开视线,“你和爸爸妈妈回家住,我还在这里。”
莓果一听瞪圆了眼,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撞他表示不满,封辞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第一个依靠,她有十万个不愿意和他分开。
“你又要抛下我。”莓果气鼓鼓。
兄妹俩的对话封琛和乔桐听得一清二楚,封琛鹰隼的黑眸隐含愠怒:“你不和我们回老宅?”
封辞:“回老宅住我每天得提早一个半小时起床。”
这对一个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的高三生简直是雪上加霜,为了备战高考,封辞天天与莓果给他的魔法药水对轰,已经轰出了抗体。
封琛愣了愣,浓眉微蹙:“就因为这个?”
“嗯。”
封琛不禁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足足看了封辞三秒:“看来你对自己的房产一无所知。”
紧接着封琛低头拨了通电话:“吴秘书,一小时后给我一份封辞名下所有A市一中的学区房目录。”
挂了电话,封琛淡淡睨他:“挑好了和吴秘书说。”
封辞:“……知道了。”
封辞要去上学,莓果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絮絮叨叨:“封哥,晚上要早点回来,不要贪玩喔。”
背身书包的少年回头:“以后别叫我封哥,叫哥哥。”
“那你叫我什么?”
“你大名叫封晴,爸爸妈妈一直叫你宝宝。”封辞轻咳一声,“不过,我还是叫你果果吧。”
他当然爱妹妹,可是叫宝宝实在有点羞耻。
如封琛所说的那样,封辞对自己的房产一无所知。
收到吴秘书发来的学区房目录,他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最后麻木,关于他什么时候拥有整整十页学区房浑然不知。
封辞挑花了眼,抽了个周末带上莓果一起去看房子。
挑来挑去莓果看中了一套带着小花园的顶奢大平层,包含五间主卧,三间客卧,两个大客厅,最令父子俩满意的地方是配有两个超豪华衣帽间。
他的妻子/妈妈和女儿/妹妹怎么能没有单独的衣帽间。
这套房子和封家老宅比略显寒酸,但已经是最合适的一套了,乔迁是大事,以前从不信怪力乱神的封琛破天荒请了个大师,挑了个搬家的良辰吉日,一家子从寒酸的小房子搬进那套有花园的小房子。
兄妹俩搬家都没忘了最重要的盆栽,封辞亲自把罗兰草端下来,家里有专门的花房,封琛原计划可以一个请专业的园艺师照料,谁知兄妹俩异口同声拒绝。
“罗兰草会长小精灵,被人发现会节外生枝。”
封琛嫌弃,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要亲自给花花草草们浇水。”
封琛慈父笑,我女儿真是善良有爱心。
最近两天封琛对封辞憋着火气,看他哪哪都不爽,这小子之前居然暗戳戳打算将他闺女挂在别人户口本里,实在可恶,光这点他能记到他入土。
可怜的高三生封辞压根不知道自己被老父亲狠狠记上了一笔。
日思夜想的女儿回到乔桐身边固然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可乔桐的身体早在这几年时间里亏空了,即使想多陪莓果,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必须每天按时吃药,而吃药的副作用会让她嗜睡,头疼,根本无法提起劲来。
睡眠对乔桐还说是极其奢侈的事,这些年她从没踏实的睡着过,永远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因此身形削瘦气色极差。
某天,乔桐陪莓果玩拼图途中又睡了过去,莓果拖出小毯子盖在妈妈身上,贴在她胸口听心跳,小包子脸一点点凝重。
“妈妈是一朵生病的小花,妈妈需要很多营养。”莓果推开封辞房间的门,捏着小拳头心急如焚。
封辞盖上笔帽,把她抱到膝盖上坐好:“别担心,妈妈会好的。”
“我要照顾妈妈。”
封辞几乎秒懂:“你要给妈妈熬魔法药水?”
“嗯嗯!”肩上挑起重任的小崽子用力点头,“妈妈需要我。”
封辞表情一肃,魔法药水是他和莓果之间的秘密,连封琛和乔桐都不知道莓果会熬魔法药水。”果果,妈妈的病不是小打小闹,药不能乱吃,用不对药会加重病情,治病的事交给专业的医生就好,你别跟着操心。”
莓果:“我可以的,我的魔法药水很棒的。”
“哼,你不信我。”
“你的睡美人病是我治好的。”
封辞:“……这不一样。”
小女巫妹妹喜欢鼓捣魔法药水,这是她的职业病,成为最强大的小女巫是她的梦想,他没有权利干涉。
可给母亲治病,他同样不能放任不管。
封辞思前想后,实在没辙了,咬咬牙一闭眼:“这样,你的魔法药水出来后先给我试试,没问题再给妈妈。”
为妹妹伟大的女巫事业当一回小白鼠而已,能有多可怕,他血条厚。
莓果喜出望外,马屁拍的邦邦响:“哥哥,我好爱你呦!”
“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