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会当天, A大校门口摆起了横幅，红底上金光闪闪的大字：热烈欢迎各位校友回归母校！
叶铭轩和好几个同学加入了志愿者，穿着统一发放的黑西服, 身前还别了条红色绶带, 绶带上的字跟横幅上是一样的。
他第一次穿西装, 实在有些不自在, 时不时地就要扯一下包紧身材的衣服。叶铭轩站在校门口，见到人来就鞠躬：“欢迎回母校, 大礼堂在右手边，门口登记姓名和电话。”
“欢迎回母校……”叶铭轩鞠躬, 再抬头时看到一个再眼熟不过的人, “喻森哥？”
喻森穿着一身蓝白休闲装，牛仔裤，头发在风里毛茸茸的，笑道：“虽然A大不是我的母校, 但我今天想来看你演出，不介意吧。”
叶铭轩一愣：“喻森哥你怎么知道的？”
喻森说：“雨帆跟我说的，还要多亏他给我前排的票子。”
叶雨帆……叶铭轩有些疑惑, 他不觉得叶雨帆有这么好心, 会请喻森哥来看他表演。
“铭轩？”喻森见他沉默, 问了一声。
叶铭轩摇头, 双眸明亮：“喻森哥……”
“喻森哥哥！你怎么提前到了呀！”
听到这刺耳的撒娇声, 叶铭轩转头，看见叶雨帆穿得像只蝴蝶一样扑来，抱住喻森的胳膊笑，“喻森哥哥你来的好早啊，我刚刚在上课, 怎么都不跟我打电话。”
喻森无奈地笑：“雨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找到地点。”
叶雨帆：“可是我想带你逛逛学校嘛。”
叶铭轩听到喻森夸叶雨帆今天穿的好看，眼睛在俩人的装束来回转，手指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西装。
很奇怪，他以为自己的打扮比从前体面、干净很多了，可是面对喻森和叶雨帆，还是不敢挺起腰背平视他们。
尤其是喻森，他穿得简单，气质却从容大方，那份自信是从小到大良好的家教和资源堆叠出来的。
而叶雨帆更别说，叶向开和赵东萱拿金钱供着他，他恨不得天天把尾巴翘到天上，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
只有叶铭轩，被多年的自卑紧紧缠绕，哪怕他用刀把碍事的藤蔓隔断，只稍稍风一吹，它又会从阴暗潮湿的角落长起来，无孔不入地渗进身体里。
叶铭轩眨着干涩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当然叶雨帆不可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直到喻森说了好几遍“好了好了”，叶雨帆才不情不愿闭上嘴。
喻森对叶铭轩道：“铭轩，我先去逛一下，一会儿再来找你。”
叶铭轩：“嗯。”
喻森笑，潋滟的桃花眼弯起来，伸手摸摸他脑袋，叶雨帆瞪大眼睛，嫉恨地瞪叶铭轩一眼，把喻森扯走了。
叶铭轩看着他俩的背影，沉默地移开视线，往门口走两步，继续迎接客人。
“欢迎回母校，礼堂在右手边……”
“站这不累吗？”
叶铭轩愣住，兴奋地抬起眼：“先生！”
谭司泽长身玉立，一身熨贴的西服，领口别了个梵克雅宝的羽毛胸针，微微泛着光，看了看天，拧眉，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幸好太阳不大，中暑了怎么办。”
叶铭轩愣了愣，接过，先生的手帕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带着先生身上的那抹清香，他小心地折起来，压了压额头，把汗液吸走：“我们是轮换的，我只要站一个小时就好了。”
“谭总您来了！”
“谭总您终于来了！有失远迎！”
突然，四周涌上来一群西装革履的校领导，把叶铭轩挤到后面。
为首的副校长主动和谭司泽握手：“谭总，我和校长代表学校，热烈欢迎你！”
谭司泽颔首，余光还在找叶铭轩：“谢谢。”
地中海副校长：“校长前几天散步的时候左脚绊右脚摔骨折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让我代他问好。”
谭司泽：“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也很想和校长亲自聊一聊，既然如此，就让校长老人家好好休息。”
副校长亲自为他开路：“来来来，谭总这边请！”
谭司泽点头，徐步前进，把胸针摘下交给白钰，白钰点点头，从人群里退出，走到叶铭轩面前：“铭轩先生，先生叫我给你的，表演加油。”
叶铭轩怔然，小心接过胸针：“……好。”
白钰走后，叶铭轩看着胸针好一会儿，把胸针包在手帕里，整齐折好，放进口袋。
……
校友晚会从五点半开始，叶铭轩和林佳乐从侧门进去，坐在礼堂后排看向舞台。
副校长先上台致辞，紧接着是荣誉校友的颁奖仪式。毫无疑问，谭司泽最后一位出场，一出场礼堂内爆发雷鸣掌声。
“我去！这就是谭司泽？！”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天呐，不是说他是个老头吗？怎么那么年轻那么英俊！”
“这种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周围人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林佳乐也激动地抓着叶铭轩：“你老公！”
叶铭轩惊慌地阻止他，林佳乐改口：“谭总居然这么帅！靠！铭轩你没跟我说过啊！”
叶铭轩脸红了红，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么多人在夸谭司泽年轻有为，叶铭轩心里竟然有些小骄傲。
他趴在前座的椅背上，眼睛圆溜溜的睁着，看着台上致辞的谭司泽。
一束圣洁白光打在谭司泽身上，让他如同天使降临一般，谭司泽眸色沉沉地看向观众席，语速平缓流畅，自带的强大气场让台下说小话的同学们都静下来听着。
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谭司泽收尾时突然朝叶铭轩的放向看来，叶铭轩躲闪着低头。
林佳乐：“你干嘛？”
叶铭轩欲盖弥彰：“我……我睡一会儿。”
听着周围人夸赞谭司泽，叶雨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叶铭轩嫁给一个如此俊美多金的男人这一事实，让他心里嫉妒又不甘。
不过一想到谭司泽私底下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叶雨帆又解了气。
喻森坐在前排安静地看，发表评价：“没想到谭司泽这么年轻有为。”
叶雨帆哼道：“年轻有为只是表象，其实他人品比不上喻森哥哥你的。”
喻森被他逗笑：“你又知道了？”
叶雨帆：“当然。”
喻森笑着摇摇头。
“对了，一会儿我们去后台给铭轩加油吧。”
“啊？”
喻森看到副校长上台做最后致谢，对叶雨帆说：“我们去后台看看铭轩。”
叶雨帆眼看喻森要走，立马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疼。”
喻森转身，弯腰关心道：“怎么了？吃什么东西了？”
叶雨帆装作难受地摇头：“喻森哥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去校医院看看。”
喻森犹豫了一下，看向后台的方向，叶雨帆又开始叫，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好，我陪你过去看看。”
……
叶铭轩在后台紧张地来回踱步，看到表演的人上去下来一批又一批，焦虑地咬指甲，又觉得咬指甲不好，硬生生把手放下。
徐亮：“不要紧张，都彩排两次了，正式演出肯定没问题。”
林佳乐也安慰他：“是啊，你就当下面的人是大白菜。”
黄小楚偷偷观望了一会儿，回来：“刚彩排的时候我就看过了，大家水平都挺烂的，除了几个有实力的，大部分人都是来凑数的，放心，我们肯定稳稳的。”
徐亮：“就是，大学生又不是专业的，我们上台表演就很给他们面子了！要什么自行车。”
朋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叶铭轩不似刚才那样紧张了，他感动地看着他们：“嗯。”
胸口口袋里那枚胸针和手帕躺在那儿，好似有一股热意暖进他心口，让叶铭轩充满了斗志，不断地告诉自己加油。
黄小楚看了眼时间：“铭轩，我们先把衣服换起来吧，你的衣服呢？”
叶铭轩急忙拿起旁边的盒子：“在这！”
徐亮好奇地过去：“什么衣服啊？好看不？”
黄小楚得意地笑：“叶铭轩的是白色西服，我的是白色鱼尾裙，可漂亮了，我借了好久的。”
“铭轩，”黄小楚催他，“拿出来给他们瞧瞧。”
叶铭轩乖乖点头，期待地打开袋子掏出衣服，展开，一抹白色从他眼里落下。
徐亮大叫：“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叶铭轩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看着原本完好的衣服突然变成了碎布片，一片片像雪花似的落在地上。
黄小楚不可置信，冲上来抢下：“卧槽？这怎么回事啊？！”
叶铭轩急得脸色惨白：“不知道……”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检查过，都好好的。
徐亮只能干着急：“马上就要上台了，怎么办啊！”
叶铭轩从地上捡起布料，捧在怀里，小腹一阵一阵痉挛，痛意密密麻麻传至大脑：“我想想办法……”
他抱着衣服往门外跑，突然被人挡住。叶铭轩抬头，喻森愕然：“铭轩，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叶铭轩一愣，脸色顿时白一阵红一阵，把衣服藏在身后：“我……”
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叶铭轩的表演服破了！！”
把在场的，以及后面进来不知情的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叶铭轩身上。
好奇，同情，看戏的，各种纷杂的视线投来，让叶铭轩的狼狈无处遁形。
他不敢抬头看喻森的眼光，心里构筑的小木屋彻底崩塌，露出里面的破败不堪。
叶铭轩眼睛被水雾迷了视线，他死死地咬着唇，咬下一块皮，红色的血液渗出从薄薄的组织，妖艳又诡谲。
他苍白着脸色，低头跑出门。
喻森：“铭轩！”
他追上去，叶雨帆冲出来：“喻森哥哥你去哪里？！”
喻森：“雨帆你先放开我，铭轩现在有困难。”
叶雨帆没抓住喻森，气得直跺脚。
喻森跑出门，叶铭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他跑去了何处。
一路上遇到好多人，叶铭轩都把手背在身后躲开别人的视线，手里的布料像烙铁一样烫手。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搞砸了……
叶铭轩埋头跑着，周围灯光昏暗，他不知道跑去哪里，突然面前透来一丝光线，紧接着门被人打开，屋里温暖的光亮全透出来，叶铭轩一头扎进紧实的胸膛。
他吓了一跳，刚要抱歉，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叶铭轩仰头，谭司泽惊诧：“铭轩？”
“……”
俩人对视几秒，叶铭轩鼻子一酸，哽咽着把衣服从身后拿出来，委屈地掉下眼泪：“衣服，衣服破了……”
第42章 上台 怎么只有叶铭轩一个人
副校长跑出来疾言厉色：“你是哪个系的学生！不知道领导在开会吗？！”
叶铭轩缩了下脖子, 朝里看，才发现里面是个无比宽敞的会议室，好几个老头分坐在真皮沙发上, 都申请严肃地望来。
副校长脑袋顶跟鸡蛋似的光溜溜, 谄媚道：“谭总, 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失职，误让这个学生跑进来了, 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严肃处理？”谭司泽幽幽地瞥了眼副校长，“你想怎么处理？”
副校长：“当然是严肃批评保安, 加强培训, 这个闯进来学生必须写三千字检讨，以儆效尤！”
叶铭轩慌乱无措：“先生……”
“要叫谭总！”副校长指指点点，“你这个学生怎么连谭总的名号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个专业的？几班几号？！”
谭司泽冷笑着扯嘴角：“都说刘副校长德高望重，对待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怎么今天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刘副校长：“……”
他想拍马屁，没想到拍到了马腿上, 本以为能靠这样拉进和谭司泽的关系, 结果被谭司泽这样一说, 身后的几个领导都在看笑话, 刘副校长冷汗直冒：“我, 我是开玩笑的谭总。”
他眯起小眼睛，一转刚才的凶悍，对叶铭轩和蔼道：“孩子，吓到你了吧？叔叔跟你开玩笑的。”
叶铭轩：“……”
两分钟后，叶铭轩坐在副校长的真皮沙发上, 捧着热牛奶，小声诉说：
“昨天检查的时候都好好的。”
“我从家里到学校都没有打开过袋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谭司泽坐在旁边静静听他讲，眉头逐渐皱起：“白钰。”
白钰点头，拿着手机出去了。
刘副校长听完：“没想到我们学校竟然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简直没把校方放在眼里！”
“谭总您放心，我一定彻查此事，保证还叶铭轩同学一个公道！”
谭司泽颔首：“看来刘副校长果然和外界传闻的一样，是个认真负责的校长。”
刘副校长挺了挺腰杆，立马叫了几个人去办事，随后安慰叶铭轩：“叶同学放心，希望不要影响你上台演出。”
叶铭轩红着眼睛点点头，手机消息震了震，林佳乐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叶铭轩站起来：“抱歉老师，我先回去了。”
“铭轩，你的演出服。”白钰拎着一只袋子进来，交给叶铭轩。
叶铭轩愣了愣，感激地看向谭司泽：“谢谢。”
刘副校长：“谭总，这件事情应该是我们解决的，怎么能劳烦您呢！”
谭司泽抬手，副校长就闭嘴了。
叶铭轩抱过袋子往门口跑，快出门时，回头看了眼谭司泽，跑出门。
……
“怎么样？”叶雨帆见王子露跑回来，立马开口询问。
王子露：“剪了，叶铭轩穿不了那套衣服了。”
叶雨帆：“干的漂亮。”
王子露坐到他身边：“雨帆，你如果不想让他上台，把他关进小黑屋里不就得了？”
叶雨帆：“你懂什么，这就跟考场上故意把卷子甩出声音一样，都是为了干扰别人。”
“把叶铭轩衣服剪了，他找不到可以替换的衣服肯定会崩心态，到时候上台出丑概率就大了，这比不让他上台有意思多了。”
王子露恍然大悟：“雨帆你好聪明啊。”
叶雨帆得意地挑眉：“今天结束后我请客吃饭，到时候你也来。”
王子露惊喜：“真的吗？谢谢雨帆！”
叶雨帆起身：“走吧，我们去休息室看看。”
俩人秉持着看戏的心走去休息室，刚到门口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哇——”。
叶雨帆疑惑地进去，却看到叶铭轩穿着一身极为漂亮的白色亮片礼服从更衣间出来，胸口别了个低调精致的羽毛胸针，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活像一个艺术小王子。
徐亮：“卧槽！铭轩你太漂亮了！！”
周围人附和：“好帅气啊！”
“那是梵克雅宝的羽毛胸针欸！”
“这一套不少钱吧！”
叶雨帆震惊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哪来这么漂亮的衣服！！
王子露也震惊了：“雨帆，叶铭轩居然换了一套这么漂亮的，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叶铭轩被这么多人夸，实在是很害羞，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对了！”叶铭轩从更衣室里拿出袋子，递给黄小楚，“学姐，立马还有一套是你的。”
“！！！”黄小楚震惊地接过，“我的？！”
叶铭轩：“嗯。”
黄小楚：“你给你自己换就好了呀，为什么还要给我一套——一万八！！啊啊啊！不行我不能收！！”
林佳乐：“学姐，你和铭轩是一个队伍，哪有铭轩自己穿得贵气，你不穿的道理？”
“再说了这衣服是……是校友会赞助商给的，你放心收下，赞助商送你们的。”
黄小楚感动地快哭了：“真的吗？送我？！那，那我收下了啊，要反悔我可不给了，收下的就是我的！”
叶铭轩和林佳乐对视着笑。
哀嚎声遍地：“我现在把衣服剪破来得及吗？赞助商也施舍施舍我呗！”
徐亮拍拍手：“这个问题解决了就放心了，铭轩，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态，好好加油。”
叶铭轩点头：“嗯！”
“哪个赞助商啊这么大方？”王子露在角落听完，问叶雨帆。
叶雨帆已经气得头快晕死了：“凭什么……”
叶铭轩运气怎么这么好！到哪里都能遇到贵人！！
王子露小声：“雨帆，现在我们怎么办？”
“……”叶雨帆咬着嘴唇思考，“你按我说的做。”
……
刚才，徐亮特意申请把他们的节目延后几个，现在叶铭轩和黄小楚都换好了礼服，化妆师简单地给他们补妆。
黄小楚坐着等待，突然面色一变，捂住肚子。
化妆师问：“怎么了？”
黄小楚：“肚子疼，不会是来姨妈了吧，我去趟厕所……”
叶铭轩和林佳乐关心地望过去，林佳乐：“学姐的姨妈来看她，这很好啊，为什么她会肚子痛啊？”
在场的女孩子：“……”
叶铭轩：“学姐没事吧？这个会痛多久啊？”
他以前有见过女生痛经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疼，趴在桌上几乎直不起腰，毫无血色。
虽然叶铭轩没有姨妈，但他想这个应该跟肚子被针扎一样。
化妆师放下刷子，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药：“没关系，我这里有药，吃了就好了。”
几分钟后，黄小楚出来，化妆师把药给她，黄小楚：“谢谢，有温水吗？”
叶铭轩把自己的温水推过去：“学姐，这个我没喝过。”
黄小楚感激地接过，吃完药后没多久就不痛了。叶铭轩跟她一起准备上台。
在暗红色的幕布后，叶铭轩偷偷观察舞台上的表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他回头，看到黄小楚捂着肚子弯下腰，表情痛苦难忍：“学姐，你肚子还很痛吗？要不要再吃颗药？”
黄小楚摇头：“不是，不是姨妈痛……我突然好想拉肚子……”
叶铭轩惊诧：“什么？”
徐亮听到，往这走：“楚姐你怎么了？！”
叶铭轩也着急的要死：“学姐肚子痛！”
徐亮“啊”了声：“可是，可是马上要上台了！”
黄小楚忍不住了：“不行，再这样我要拉台上了！我去厕所！”
叶铭轩叫道：“学姐——！”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黄小楚，叶铭轩同学，为大家带来钢琴曲《Always with me》！”
没想到主持人这么快就报幕，叶铭轩一慌，大脑空白一片。主持人报完幕下台，他抓住对方的胳膊：“不好意思，我们的节目能再延后吗？”
“再延后？”主持人不满，“你们已经延后成倒数第三个了，还要延后多久？要不你们干脆别上台了！”
“不行！”徐亮说，“我们排练了好久的，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呢！”
叶铭轩急得语速飞快：“我的搭档在厕所，马上就回来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主持人：“通融？我已经报幕完了，你们不上台这节目就算砍了，哪有一而再再而三给你们开绿灯的道理！你们上不上？不上我报下一个了，马上晚会结束！”
“上！”叶铭轩叫道，“上，我马上上去！”
……
主持人报幕完，迟迟不见有人上来，白钰探头：“不是，人呢？”
谭司泽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急什么。”
白钰：“啧啧，嘴上说着不急，其实心里已经急死了吧。”
谭司泽：“……”
暗红的幕帘掀动两下，叶铭轩独自一人走到舞台上，冲观众席鞠躬。
白钰：“不是四手联弹吗？铭轩的搭档呢？”
见叶铭轩独自鞠躬，独自坐到钢琴前，谭司泽的眉头也逐渐拧紧。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
“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就一个人？”
“那是叶铭轩，很帅嘛。”
“不是四手联弹吗？换一个人弹了？”
叶雨帆奇怪：“怎么叶铭轩上台了？你没把泻药放他杯子里吗？”
王子露：“我放了啊，可是叶铭轩好像没喝，难道被黄小楚喝了？”
叶雨帆：“什么？”
叶铭轩为什么运气这么好！连泻药都躲过了！
本来还想破罐子破摔直接让叶铭轩上不了台的，结果居然完好无损地上来——等等！
叶雨帆两眼冒出精光：“王子露，干的不错。”
王子露：“？”
叶雨帆：“叶铭轩一个人上台反而更好办了，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要怎么弹。”
叶铭轩一直练的都是四手联弹，如今队友残血，只有他一个人根本弹不了完整的曲子！
……
叶铭轩坐在钢琴前，良久没有动静，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谭司泽见状，想起身，被白钰眼疾手快按住：“你要干嘛？你不会是想上台帮他吧！”
谭司泽：“放手。”
白钰：“大哥你别闹了，你现在上去明天就上头版头条，而且你会给叶铭轩带去多大的流言蜚语你知道吗！你还要不要他好好上学了！”
谭司泽身形一顿，旁边已经有校领导的视线投来，谭司泽磨了磨后槽牙，坐回去，但拳头依旧紧握没有松开，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相信铭轩。
这么想着，谭司泽安静下来。
他看到叶铭轩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双手缓缓放在琴键上。
然后，悠扬流畅的曲子从叶铭轩指尖流淌而出，但不是报幕的《Always with me》，而是《卡农》。
第43章 落幕 叶雨帆被处分
一束灯光打在叶铭轩头上, 使他整个人变得无比耀眼，圣光下，叶铭轩五官精致, 睫毛纤长卷翘, 皮肤细腻如凝脂, 纤长的双手在琴键上跳跃, 像嘉勉仪式上漂亮的小王子。
全场都被这一幕惊叹到失语，玩手机的, 聊天的，就连拍照的都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 把目光凝聚在叶铭轩身上。
叶铭轩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卡农》里,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朝他招手。
经年未见，男人容颜与他记忆里的相差无几，不同的是, 比以前更健康，更年轻。
男人慈爱地冲他笑，眼角细纹微微舒展, 挺直腰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仿佛在说：我儿子果真是我的骄傲。
叶铭轩笑起来, 手指滑过钢琴键, 奏下欢乐又悲伤的乐曲。
直到演奏结束, 叶铭轩放下手，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坐在这里，居然一个人弹完了整首《卡农》, 而且刚才在舞台上大脑空空，都不知道弹得怎么样！
叶铭轩鼻子出了冰凉的细汗，眼珠子惶恐地望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突然，人群爆发轰鸣的掌声，起初是一片角落，很快全场都被带动着鼓掌。
叶铭轩愣了愣，才知道自己的演奏完美落幕。
他心脏砰砰的，几乎跳出嗓子眼，走到舞台中间冲观众鞠躬。
再直起腰时，他看到坐在第一排的谭司泽，欣赏地对他点点头。
叶铭轩脸颊露出灿烂的微笑，如春日阳光那般明媚。
叶雨帆死死地抓住椅子，不敢相信。叶铭轩居然顺利的弹完了钢琴，而且全场人都在夸奖他！
他想看到的叶铭轩出丑场面一个都没有，反而全为叶铭轩一个人做了嫁衣！
王子露脸上肉眼可见慌张，小心问：“雨帆……”
叶雨帆气得起身走人，王子露怕叶雨帆以后不带她玩了，立马追上去：“雨帆，你别生气！”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叶雨帆一掌拍在柱子上，“把他的衣服剪破了，他转头就能穿件更好的出来，往他杯子里下泻药，结果他居然不喝，给别人喝了！凭什么他叶铭轩的运气这么好？！”
王子露心突突跳，她看着黑黢黢的走廊，总觉得有事要发生：“雨帆我们走吧，我就怕叶铭轩回去后跟老师反映这件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叶雨帆想了一下：“好，我们先走。”
他俩往后转，突然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把他们吓了一跳。
对方穿着一身亮片鱼尾裙，身材高挑，抱着胳膊，漂亮的脸蛋乌云密布，冷飕飕地开口：“跟我走一趟。”
……
叶铭轩回到后台，大家都围过来。
林佳乐：“铭轩你好厉害啊，居然会弹《卡农》！我们还在后面为你担心呢。”
徐亮：“是啊，你开始弹的时候我的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还好你顺利完成了。”
此时刘副校长匆匆赶到，捏了把冷汗：“叶铭轩同学，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上台，另一位黄小楚同学呢？”
黄小楚推开休息室的门：“副校长，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问问他们。”
叶铭轩回头，看到叶雨帆被黄小楚推进来，紧接着黄小楚又从门后把王子露推进来：“给我进去！”
叶雨帆捂着胳膊瞪向黄小楚，他怎么也没想到，黄小楚一个女生力气这么大！他想逃都逃不掉！
黄小楚关上门：“他们就是搞出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
叶铭轩看向叶雨帆，沉了脸色。
叶雨帆站在墙边，面对这一群质问他的人，死鸭子嘴硬：“谁说的？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别污蔑我！”
黄小楚举起一只U盘：“证据就在这里，我发现你们是真的蠢，干坏事都不知道要避开监控，全录下来了。”
王子露瞬间变了脸色：“监控……”
黄小楚已经把U盘交给了刘副校长：“刘副校长，请让王子露同学跟我和叶铭轩一个解释。”
林佳乐走上前：“副校长，这件事情可太严重了！这万一下的不是泻药，是毒药……那不就是投毒了？！”
刘副校长：！！这是多么严重的校园恶性事件！！
黄小楚“哎哟”一声，捂住脑袋：“我头好晕，我肚子好痛……老师，我看不见了……我会死吗呜呜呜呜。”
“黄小楚同学！”刘副校长让女生扶着她，“你放心，校方一定会严惩这件事，秉公处理！”
王子露脸白了白，自知闯下大祸，立马认错：“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原谅我！”
林佳乐：“这道歉的话你应该跟黄小楚和叶铭轩说。”
王子露朝他们乞求原谅：“黄小楚同学，叶铭轩同学，真的对不起！”
黄小楚：“我不谅解。”
她对叶铭轩道：“铭轩，你也不许原谅知不知道。”
叶铭轩漂亮的眼睛看向王子露，后者已经快哭了，叶铭轩第一次视而不见，垂下眼睫。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刘副校长：“既然这样，那我就把王子露带回去——”
“等等！”王子露叫道，“既然要惩罚，不能惩罚我一个！”
叶雨帆暗道不好，王子露已经把手指向他：“是叶雨帆指使的我！他答应给我钱！让我阻止叶铭轩上台！”
真相大白，所有人都把目光震惊地投向叶雨帆。
叶雨帆无处遁形，孤零零地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我……你胡说！”
王子露铁了心要让叶雨帆吃亏：“我没有胡说，你指使我的那些话我都录音存证了！”
叶雨帆瞪大眼睛：“你？！”
王子露原本是怕叶雨帆不给他钱才录音存证，没想到最后起了这样的作用，她说：“我现在就能交出来，所以不能只处罚我一个！”
叶雨帆惊慌失措，蓦然对上叶铭轩淡淡的视线，对方脸上竟已没有以前的畏缩和卑微，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看他就像看垃圾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叶铭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明明衣服被撕破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刘副校长：“这件事我要严肃处理！叶雨帆和王子露都跟我走！”
叶雨帆和王子露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了，叶铭轩静静地注视这一切，却没有明显放松的心情。
叶雨帆受了处分，会如何在赵东萱那边告状呢？赵东萱又会如何找他和妈妈的麻烦，叶铭轩不得而知。
他怀揣着心事，走到礼堂后门，晚会结束众人陆续散去，叶铭轩和林佳乐他们分别，往谭司泽给他安排的车走。
本以为谭司泽会坐迈巴赫和他分头回家没想到叶铭轩一上车就看到了谭司泽。
谭司泽低头刷手机，车内没有打灯，只有路灯光从窗外照进，勾勒出男人立体的轮廓。看到叶铭轩打开门，谭司泽抬头望去。
叶铭轩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身上还穿着表演的白色西装，乖乖叫了声：“先生。”坐进来。
“刘副校长说，已经找到把你衣服剪破的人了。”
叶铭轩点头：“嗯。”
谭司泽：“是叶雨帆。”
叶铭轩抱紧书包：“嗯。”
谭司泽的气质在夜晚更为冷冽，如亘古不化的千年霜雪，他曲起手指按灭屏幕：“节目顺利表演完了，叶雨帆也被抓到了，你在担心什么？”
叶铭轩顿了顿，随即苦笑一声，原来他脸上根本藏不住心事，谭司泽看得这么透彻。
谭司泽双腿交叠，把叶铭轩的书包抽出来放自己腿上，悠闲往后靠：“如果你是担心叶向开和赵东萱因为溺爱叶雨帆而把气撒在你身上的话，大可不必。”
听了这话，叶铭轩疑惑地抬头，表情茫然却带了点希冀：“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司泽勾了勾嘴角：“先等等，反正你不用太过担心。”
叶铭轩眨眨清澈的双眼，“噢”了声。
谭司泽不让他担心，叶铭轩心里就真的不担心了，肩膀松懈着塌下，疲惫地靠在车上。
好累啊，今天这一天过得太跌宕起伏了。
叶铭轩摸上自己凸起的小腹，幸运的是，看到衣服被剪破时肚子痛了一小下，后面就不再痛过了。
肚子里的宝宝也很懂事，怕再给他添麻烦，让他顺利完成了表演。
不过最应该感谢的，还是……
叶铭轩摘下胸针，连同手帕一起递给谭司泽：“先生，谢谢您今天帮助我。”
谭司泽垂眼，拿过胸针，再次给叶铭轩：“给你的就是你的。”
叶铭轩眼瞳倒映着月辉，摸着胸针的轮廓，抿唇：“嗯。”
车子缓缓启动，他们朝着家的方向前进，叶铭轩怀孕后坐车容易头晕，降下点车窗，吹着窗外灌进来的秋风。
看了会儿夜景，叶铭轩回头，看到谭司泽闭眼休息。
先生鼻梁好高啊，好挺……林佳乐说鼻子高的男人那个也大。
叶铭轩回忆了一下，是真的大——不对不对！他在想什么啊！
叶铭轩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弹钢琴的时候，在想什么？”
叶铭轩怔住，抬头，谭司泽不知何时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他：“你在台上笑了，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第44章 听众 钢琴小王子和唯一的听众
叶铭轩怎么也没想到, 谭司泽竟然看到了他在台上的表情，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深沉地望着他，仿佛能窥见叶铭轩的内心最深处。
车子在点缀着光亮的马路上飞驰, 五颜六色霓虹灯照进车内, 在叶铭轩脸上变幻着。
叶铭轩睫毛扇动：“我在想, 要是能和死去的人见面就好了。”
“哪怕只是听他说一句话就好。”
叶铭轩抬头, 眼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先生, 您认为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吗？”
谭司泽不说话，窗外的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
叶铭轩失落的垂眼, 不打算继续问, 却听见谭司泽道：“有。”
“。”
叶铭轩缓缓回神，看向谭司泽：“真的吗？”
谭司泽说：“我有个朋友，他可以连结到那边的世界。”
“真的？！”叶铭轩震惊，他以为谭司泽只是安慰他, 没想到对方会给他这个答复！
谭司泽颔首：“是真的。”
“他在哪里？！我可以见到他吗？！”叶铭轩靠向谭司泽，仰着小脑袋求他，“先生, 求求您让我见他吧, 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谭司泽挑眉：“多少钱都给？”
“……”叶铭轩揪着自己的裤子, “可以打欠条吗？”
如果要十几万几十万, 他恐怕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但是他可以慢慢打工还债。
谭司泽捏了下他的小脸：“骗你的，不需要钱。”
叶铭轩眼里点燃了希望的火苗，激动到语无伦次：“先生，那您可以带我去吗？”
谭司泽安静地点点头：“不过要等几天。”
叶铭轩几乎要站起来，差点头撞到车顶：“好耶！”
谭司泽哭笑不得把他拉回来, 摸了把他的头：“撞到了吗？”
叶铭轩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忘形，不好意思地笑：“没有。”
车子行驶进小区，开到家门口，叶铭轩轻快地跳下车，脚步像猫儿一样无声无息。看见傅姨打开门，他咧开嘴角跑上去：“傅姨！”
“先生特地要我做夜宵庆祝铭轩先生的节目完美演出。”
叶铭轩回头，双眸亮晶晶地看了眼谭司泽，跟着傅姨进屋。
谭司泽望着叶铭轩的背影，扬起的嘴角渐渐放下，身子一半浸润在月光下，一半隐没在树影里。
其实根本没什么能看到“那边世界”的朋友。是他编造出来骗叶铭轩的。
但只要叶铭轩想，他可以为之安排这场仪式，只要叶铭轩不再为思念悲伤就可以。
……
傅姨端上冬荫功海鲜汤，椒麻土豆章鱼腿，和奶油蘑菇意面，叶铭轩馋得口水直流，双手抓着刀叉，直勾勾盯着菜，又抬头看谭司泽在哪里。
谭司泽脱掉外套甩沙发上，解开两粒袖口坐到叶铭轩对面。
等到男人坐下，叶铭轩才开始动口，叉了只章鱼腿塞嘴里。
傅姨：“铭轩先生今天真好看，衣服还会闪呢。可惜我没有到现场，没听到铭轩先生弹钢琴。”
谭司泽：“一会儿把录像发给你。”
叶铭轩叼着章鱼腿猛抬头：“？”
谭司泽幽幽地看着他，吐出三字：“我录了。”！！！录了？！
叶铭轩差点忘嚼就咽了下去。
“哎呀，那太好了！”傅姨拍手，“等我回家慢慢欣赏，跟我丈夫一起！”
叶铭轩从耳根红到脖子，皮肤白里透粉，透着暖烘烘的香气，他脸上还没卸妆，眼尾点缀着粉紫色细闪，像人鱼的眼泪。
谭司泽上下滚动喉结，连嘴里的海鲜都尝不到味道了。
叶铭轩吃完，捧着小肚子去楼上准备洗漱。
刚打算进房门细瘦的手腕就被扯住，叶铭轩回头：“？”
谭司泽：“你今天弹的那首曲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叶铭轩眨眨眼：“我……我这些天练习的时候顺便学的。”
谭司泽唇线抿紧，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暧.昧地摩挲对方滑嫩的肌肤：“再给我弹一次，我想听。”
……
叶家，二楼的卧房敞亮无比，华丽的水晶吊灯倾泻下光芒，叶雨帆趴在床边哭。
“雨帆，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喻森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不懂事也该看场合，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欺负铭轩呢。”
“喻森哥哥，连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叶雨帆心虚地厉害，却不肯在喻森面前承认，怕自己在喻森心里的形象彻底毁灭，“我是被王子露拉下水的，就因为我不请她吃饭！”
“……”喻森非常失望，“雨帆，王子露那边有你的录音为证，你还想狡辩。”
叶雨帆一慌：“我……”
喻森：“你好好地跟铭轩道歉，铭轩会听的。”
“我不道歉！凭什么你们都护着他！他到底哪里好了！”叶雨帆挂掉电话，把手机往墙上一砸。
想到叶铭轩那时候看他的眼神，叶雨帆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
凭什么，一个佣人的儿子，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要告诉妈妈！让妈妈好好治治叶铭轩！
赵东萱和叶向开怎么还不回家，叶雨帆跑到墙边把手机捡起来，快速拨打赵东萱的电话。
响了两次没人接，叶雨帆委屈地快哭了，喘着粗气继续打，第三次对面终于接听了。
“妈妈我……”
“雨帆，你快来医院！你爸住院了！”
叶雨帆懵了两秒，吓得站起：“什么？！”
……
谭司泽接到白钰电话的时候，正泰然坐在沙发上，闭眼听叶铭轩弹钢琴。
琴房只开了几盏黄灯，虚虚地落在两人身上，叶铭轩眼角的细闪更加耀眼，晃在谭司泽的眼睛里。
“铭轩。”
“嗯？”
谭司泽举起手机：“白钰的电话，你接。”
叶铭轩停下弹琴的手，有点懵：“我？”
谭司泽挑眉，叶铭轩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接过手机：“白先生。”
“铭轩，我这有件事要告诉你。”白钰神神秘秘的，“其实吧……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还挺遗憾的……不过也应该告诉你一声。”
叶铭轩：“到底什么事呀？”
白钰：“叶向开他，噢，我是说你父亲，上次不是投了我推荐的一个项目嘛，亏了两千万。叶先生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心梗住院了。”
叶铭轩在脑子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真、真的？”
白钰：“千真万确。”
“……”叶铭轩发呆。
谭司泽拳头抵住唇，咳了咳。
叶铭轩回神，抓着手机：“白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白钰：“不客气，你有工夫也劝劝叶先生，想开点。”
叶铭轩：“嗯。”
他拿下手机，递还给谭司泽。谭司泽接过，抵在腿上翻转几下：“叶先生住院了？”
叶铭轩：“嗯。”
谭司泽：“你想去看他吗？”
叶铭轩卷翘的睫毛扇动：“我……”
原来先生说的让他不用担心是因为这件事。
叶家亏了两千万，叶向开又被气到住院，赵东萱一定焦头烂额，自然顾不上对付他和妈妈。
原来是这样。叶铭轩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可是在谭司泽那里，叶铭轩是叶家的儿子，叶向开住院了，他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悲伤一点？
叶铭轩紧紧地抿住唇，仰头冲着灯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还试着打喷嚏……哭不出来。
“噗嗤。”
叶铭轩傻愣愣地转头，谭司泽已经笑趴在沙发上，肩膀一抖一抖的，连冷白的皮肤都笑红了。
“先生？”
叶铭轩第一次看到谭司泽笑成这样，有点惶恐。
谭司泽旁若无人笑了会儿，伸手：“过来。”
叶铭轩乖乖走过去，谭司泽把他拉到腿上：“别去看叶向开了，让他好好养病。”
叶铭轩点头：“……噢。”
谭司泽想起叶铭轩刚才装哭哭不出来的表情，觉得他这样无比可爱，劣根性滋生，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唔！”叶铭轩嘴唇吃痛地张开，男人的舌顺势侵入。
他脚趾头绷紧，酥麻的电流从脚心传到大脑，嘴上还有残留口脂，都被男人尽数吞下。
谭司泽大掌在他腰间游走，绕过膝弯将他打横抱起，迈了几大步，将叶铭轩放在钢琴上。
“咚——！”琴键被坐下，叶铭轩的腰间一松。
“先生！”叶铭轩双脚踩在琴凳上，耳根被男人吮到无力，脸颊绯红，“不要在这里……哈……钢琴要坏掉的！”
谭司泽恶劣地拍他腰椎：“少流点水就不会了。”
叶铭轩：！！！又是荤话！
谭司泽故事说编就编：“钢琴小王子今天的表演很成功，为了感谢唯一听众的支持，钢琴小王子决定献上自己的身体。”
叶铭轩：“什么……唔……没有献……唔……”
他人还晕乎着，谭司泽已经半跪在地上，渴求地拉开拉链。
叶铭轩惊呼：“不……”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喻森挂掉电话，看着窗外洁白的月色，轻叹口气。
今天出了这么多事，铭轩应该已经睡了吧。
明天再找他好了。
地板上滴了几滴水，叶铭轩眼角的细闪已经被吻去，他双目失焦，捧着小肚子趴在钢琴上。
谭司泽起身，舔了舔嘴唇，亲亲叶铭轩饱满的耳垂，把他抱在怀里：“小钢琴家，该睡觉了。”
第45章 盒子 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第二天, 叶铭轩呼噜呼噜睡到十点。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这几天因为校友会表演节目的事没怎么睡好，这次几乎把所有的睡眠都补足了。
他爬起来坐了会儿, 撸了撸头发起床, 刷完牙洗完脸, 叶铭轩迷糊地在卧室里转了几圈, 发现手机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昨天落在琴房了，叶铭轩推门出去。在琴房的沙发上找到了手机,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都这的，猜测是谭司泽把他抱腿上时从口袋里滑落的。
叶铭轩打开手机屏幕, 看到一条未接来电, 看到对方的名字，叶铭轩脑袋一热。
喻森哥……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查了下喻森打过来的时间，那个时间他正被男人压在钢琴上，男人的大掌托着他的两瓣浑圆。
叶铭轩脸“轰”得一声烧起来, 猛得甩掉脑内杂念，走到阳台回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下对面就接了，好像对方一直等着似的, 叶铭轩的白色衣角在凉爽的秋风里翩飞：“喻森哥, 你昨天打我电话了吗？”
“铭轩, 我昨天打你电话了, 但是你没接, 我怕你有事就没再打。”
叶铭轩一慌：“我……我没事，昨天早睡了。”
喻森温柔道：“你昨天一定很累吧。”
他问的是昨天的校友会，而叶铭轩看着那台被擦洗过的钢琴，腰后两瓣浑圆抽了抽：“还，还行。”
“其实我找你就是想问你今天有没有空, 我有东西给你。”
阳台风有点大，叶铭轩抓紧手机，往屋内走两步：“喻森哥，我有空。”
喻森：“那我等会儿把地址发你，就在你学校附近。”
叶铭轩：“好。”
……
一小时后，叶铭轩赶到喻森订好的餐厅，见到喻森，叶铭轩笑了笑：“喻森哥。”
喻森坐在座位上抬头，看到叶铭轩穿着一套灰色牛仔休闲服，里面搭配白色卫衣，牛仔外套的胸口还有一个刺绣小熊，显得青春明媚。
叶铭轩移开椅子坐下，喻森盯着他的衣服看了好一会儿：“铭轩，这衣服……我好像在网上刷到过，挺不便宜的，你买的？”
“……”叶铭轩心里一紧，忘了他需要在喻森面前演戏了，他身上冒汗，不敢直视喻森，脱掉外套，“二，二手的。”
喻森若有所思地点头，叶铭轩为了让他相信，补充：“我有在兼职，赚点生活费。”
“原来是这样，”喻森笑道，“会很累吗？”
叶铭轩摇头。
喻森：“其实你缺生活费也可以跟我说。”
叶铭轩立马道：“够的，我不缺。”
喻森知道叶铭轩的条件，哪会真信他不缺：“先点餐吧，说好了，这次我请你，不许跟我抢。”
叶铭轩小幅度点点脑袋，打开菜单。
菜很快上齐，叶铭轩捧着杯子喝柠檬水，喻森道：“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叶铭轩抬头，喻森道：“雨帆这次任性得太过头了，我劝他向你道歉，但他不听。”
“铭轩，我会跟叶叔叔和张阿姨说的，让他们给你一个公道。”
“算了吧喻森哥，”叶铭轩指尖抠了抠杯子的边缘，“你真的认为他们会给我公道吗？”
喻森一怔，他总觉得叶铭轩跟以前比起来哪里不一样了，放在以前，他大概率是不会说这句话的，叶铭轩从来不敢忤逆叶向开和赵东萱。
他忧虑地蹙眉：“我……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
叶铭轩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岔开话题：“吃饭吧，菜快凉了。”
喻森垂下眼睑，低低地嗯了声。注意到叶铭轩情绪低落，这并不是他今天想找叶铭轩来的本意。
他夹了块鸡翅放到叶铭轩碗里：“有的时候觉得长大很好，不用受父母约束，可以经常和朋友在一起。”
“这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就可以出来。”
叶铭轩抿唇，看着鸡翅迟迟没有下口。
对他来说，现在的生活确实比小时候好过些，但如果他没有嫁给谭司泽，还住在叶家的佣人房里，他还能有这样的日子吗？
“铭轩？”喻森歪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不吃？”
“……吃。”叶铭轩抬眼冲他腼腆地微笑，低头咬住鸡翅。
喻森托腮看着他，后者吃饭鼓起小腮帮子，睫毛一扇一扇的，喻森眉眼滑过一丝遗憾：“昨天没来及的看你表演，对不起。”
叶铭轩一愣：“没事的喻森哥，这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表演。”
喻森：“可这是我第一次看你表演，当然重要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钢琴的，我怎么不知道？”
叶铭轩张了张嘴，不能说是谭司泽教他的：“我……学校社团练的。”
喻森：“比我弹得都好。”
叶铭轩：“喻森哥过奖了。”
“对了。”喻森从桌底下拿出一只袋子，“这个给你，我想你需要它。”
叶铭轩：“这是？”
喻森声音轻而缓：“回去再打开。”
叶铭轩迷茫地收下。
这顿饭喻森吃的不多，他表演需要控制身材，但是看到叶铭轩吃的也不多，没忍住问：“怎么不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叶铭轩偷偷捂住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这些天又突出一点：“不饿。”
喻森拿过他的外套：“那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喻森哥！”叶铭轩把外套拿回来，抖开穿好，“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喻森：“那怎么行，叶家有点远呢，走吧。”
他牵住叶铭轩的胳膊，对方的手机不小心掉地上，喻森拦住叶铭轩“我来”，自己弯腰去捡，发现手机是iphone16 pro。
喻森愣两秒，此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谭司泽的名字大喇喇出现在来电提示上。
叶铭轩睁大眼睛，迅速夺过手机：“真不用！我，我还约了佳乐，一会儿过去。”
“……噢，好。”喻森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是叶铭轩有个姓谭的朋友，没有在意。
喻森：“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叶铭轩：“嗯。”
告别喻森后，叶铭轩松懈地靠在墙上喘口气，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指腹在屏幕上滑开：“先生？”
“傅姨说你和朋友去外面吃饭了？”
“嗯。”
“在哪儿？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先生，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离家不远……”
“好，早点回家。”
叶铭轩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一顿饭竟吃出了惊心动魄的滋味。
他没想到谭司泽会来电话，不知道喻森刚才有没有看到来电的名字是谁。
他听谭司泽的话，二十几分钟后回到家，跟傅姨简单打了句招呼，傅姨在擦盘子，示意叶铭轩拿桌上的袋子：“夫人，这是谭总给你的，说是你有用。”
“我？有用？”叶铭轩半信半疑地走向沙发，惊讶地发现上面躺着一只袋子，跟他手里喻森送的袋子一模一样。
不会吧……
他把东西提上跑进书房，把门锁上，走到书桌前把两只袋子里的盒子全拿出来。
放一起，打开盖子，赫然露出两套一模一样的白色礼服。是他被叶雨帆剪破的那套，俩人找来了全新的相同款式。
因为那套衣服是借来的的，被弄破了需要赔钱，他们竟然直接送来了新的，让叶铭轩方便还给租赁方。
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摆在他面前，不同的是，谭司泽的那套好像带着点男人身上的清香。
叶铭轩在两个盒子之间来回看，暖黄的灯光落在眼睫毛上，他犹豫了片刻，眸光颤了颤，伸手，抓向谭司泽的盒子。
第46章 校园墙 叶铭轩你红了！
他把谭司泽的盒子抱在怀里, 鼻子动了动，男人的清香从鼻尖沁入到肺，心旷神怡。
叶铭轩放下盒子, 把另一只塞回袋子里, 塞进书房的某个抽屉。
以后找机会还给喻森哥吧。
叶铭轩回到桌边, 趴在书桌上盯着衣服看, 衣服的清香早已散开，变得很淡了, 他有点点舍不得，沾上谭司泽味道的衣服这么快就要被还回去了。
“这么喜欢闻我的味道, 怎么不去床上闻？”
叶铭轩猛抬头, 看到谭司泽倚在门口，直起腰：“先生！”
谭司泽挑眉。
叶铭轩后知后觉有点尴尬：“我，我没有闻……我就看看。”
“看？看能看出什么？”谭司泽走来，单手撑在桌上, 低头，“我现在人就站在你面前，看衣服有什么劲。”
不管看多少次, 叶明轩都要感叹男人的脸十分俊美, 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株红梅, 妖冶明艳, 每次凑近时都有股强大的冲击力, 给叶铭轩心灵直接一击。
叶铭轩手指头抓紧桌缘，站起来：“我去吃东西！”噔噔噔跑了。
谭司泽哂笑，低头挑起衣服闻了闻，发现真有自己的味道，想到叶铭轩刚才的模样, 谭司泽莫名不想让别人闻到这衣服的味道，等会儿叫傅姨把衣服洗了。
……
下午，谭司泽送叶铭轩去学校，叶铭轩下了车，绕到谭司泽那边，弯腰在窗口跟他说再见，太阳炽热，谭司泽戴上墨镜：“下课后我来接你跟爷爷吃饭。”
叶铭轩：“要和爷爷吃饭？我没有准备……”
谭司泽：“不需要准备，这样挺好。”
叶铭轩抿了抿粉红的嘴唇：“嗯。”
谭司泽伸手捏了捏他滑嫩的脸蛋：“走了。”
叶铭轩看着谭司泽开车离去，转身上楼，刚进教室，突然一群人围上来。
“铭轩，你昨天钢琴弹得真好。”
“你之后还有机会弹吗？我们想听。”
“哎哎，都让一让！”林佳乐跑过来挡开他们，“不加v不合照，我们铭轩要低调！”
他把叶铭轩从人群里扯出来，拉到座位上，兴奋得像自己中了彩票：“铭轩，你红了！”
“什么红了？”
“你昨天的表演啊！学校论坛都被顶到首页了，飘红了一晚上，你现在已经成为学校的大红人了！”
叶铭轩接过林佳乐递来的手机，看到自己弹钢琴的节目不知道被谁录下来传到了论坛上，现在的手机质量都不错，他的视频除了有些抖都很高清。
底下一晚上有几千条评论，大多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叶铭轩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关注，非常惊恐失措，声音都变了：“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林佳乐笑了，“我又没当过红人，我怎么知道！”
叶铭轩打开手机，突然v信窜出来99+的添加好友提示，他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把红点都清除。
林佳乐看了：“你不加呀？”
叶铭轩紧张地摇头：“不加。”
林佳乐：“那完蛋了。”
叶铭轩：“？”
林佳乐：“他们更爱了。”
叶铭轩狐疑地打开手机，添加好友的人数翻了一倍！
“……”
“叶铭轩啊叶铭轩，”张数树凑过来，“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背着我偷偷练钢琴，惊艳所有人，抢走我A大第一大帅哥的头衔！”
叶铭轩脸红成了小苹果，林佳乐笑：“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
“你现在有个称号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钢琴小王子啊！”
“……”
钢琴小王子，这熟悉的称呼让叶铭轩屁股一紧。
他猛得甩甩头，趴在桌上装鸵鸟。
林佳乐把过来凑热闹的人统统赶走：“不见客不见客，见面需预约，没预约不见。”
这时老师腋下夹着课本走进来，所有人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消停。
……
叶铭轩弹钢琴的视频被校园表白墙转发了好几次，浏览量点赞量都很可观，然而，校园墙很快发了条说说：刚接到个投稿，这事是真的吗？【图片】
图片是某个学生的匿名投稿：
【墙墙投稿，这次原本的节目是叶铭轩和同社团某个学姐四手联弹，可最后为什么只有叶铭轩上场呢？相信大家对这件事一定很好奇。】
【我朋友是当天校友会另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她在后台休息时看到了全程，有多方人士作证。】
【叶铭轩快上场时被剪破了表演服，后面还被人在水里下泻药，因为叶铭轩的搭档小姐姐身体不适，叶铭轩出于好心把水让给对方喝，而搭档小姐姐阴差阳错喝下泻药的水导致无法上场，叶铭轩只能独自救场，所以才有了这段精彩的演出。】
【始作俑者就是美术系油画专业的叶雨帆和王子露，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当晚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底下评论立马爆了。
“我作证！我就在现场，副校长都惊动了，过来把他们都带走了！”
“啊啊啊好恶毒，剪破衣服还要下泻药，是怕叶铭轩上台吗？”
“为什么要怕叶铭轩上台，是怕他太受欢迎吗？”
“叶雨帆啊，我知道他，有几个臭钱天天拿鼻孔看人，要我说没他爸妈他就是个废物。”
“讨厌的人终于被发现了，这是可以说的吗？每天呼来喝去的真受不了他。”
叶向开发来一条消息：【最近在学校里安分点，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叶雨帆看着校园墙的投稿，一股子气憋着没法释出。
“雨帆，别难过。”胡湘道，“墙倒众人推，这件事没多久就会过去的。”
叶雨帆几乎快把牙齿咬碎，却只能把一腔怨恨往肚子里吞，回复叶向开：【知道了。】
……
叶铭轩把衣服交给黄小楚，后者接过：“谢谢你铭轩，其实你不用给的，我这边可以自己垫。”
叶铭轩：“学姐，你肚子还不舒服吗？”
黄小楚：“已经好多了。”
叶铭轩非常愧疚：“对不起学姐，我不该给你那杯水的。”
黄小楚无奈：“这不是你的错啊，谁知道他们会下药呢，你也不知道那杯水有问题。”
“好了别难过了，”黄小楚拍拍叶铭轩的肩，“我虽然没上台，但是我白得了一套那么贵的裙子！我赚发了！”
徐亮插嘴：“没错，昨天晚上她穿那条裙子发了三十几条朋友圈。”
黄小楚白他一眼，对叶明轩说：“那我先把这个还给赞助商，等叶雨帆那边把钱赔了，我再转给你。”
叶铭轩：“嗯。”
身后传来喇叭声，叶铭轩回头，谭司泽把车停在他们身边。叶铭轩对黄小楚说再见，跑过去钻进车里。
谭司泽等叶铭轩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叶铭轩：“先生，我们去哪儿吃饭？”
谭司泽：“酒店，一个小包厢，就我们三人。”
“噢。”叶铭轩整了整衣服。
谭司泽见他这样，挑眉：“你就算穿睡衣去他也不会说你的。”
叶铭轩调整坐姿，紧张地冒汗：“真的吗？”
谭司泽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
叶铭轩抿唇，稍稍放松了些。
因为有了孕肚，叶铭轩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位置，放到肚子下面，这样子不会勒到孕肚，但是让突起的小肚子更明显了。
谭司泽看着小妻子乖乖地坐在副驾驶，挺着柔软的孕肚，眸色渐深。
叶铭轩看着前方，突然没听到男人动静，转头，看到谭司泽的眼神，屁股一紧。
他慌乱地别开视线，真怕谭司泽现在要跟他来一场解渴大战。
叶铭轩磨蹭了一下坐垫，咬唇，小声道：“先生，快迟到了……”
谭司泽收回实现，舔了舔后槽牙，继续开车。
到达酒店，谭司泽揽着叶铭轩进包厢，这是古色古香的中式包厢，周围假山流水环绕，松枝层层叠叠。
他们到的时候谭老爷子还没到，于是叶铭轩走到阳台看会儿风景。
如今白昼没夏天那么长，晚上六点天色已经暗下来，夜空几点星星闪烁。
叶铭轩趴在栏杆上看星星，心里有事，眉毛微微蹙起，嘴巴瘪瘪的。
他好长时间没跟妈妈一起生活了，因为和先生一起住，他不能总是去找刘燕，一怕被发现，二是怕遇到赵东萱。
但是现在赵东萱那边忙得焦头烂额没工夫管他，是个跟妈妈一起住的好机会，可是先生这里……
哎，叶铭轩叹口气，任由风吹动他的刘海。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叶铭轩接起，发现正好是刘燕打来的，他心里一慌，往包厢内看到男人在喝茶，走到阳台角落接电话：“妈妈。”
刘燕道：“铭轩呀，你什么时候来看妈妈，妈妈很想你。”
叶铭轩拨弄着阳台的松树盆景：“我休息天可以过去，但是只能留一段时间。”
刘燕叹气：“你来就好，妈给你做好吃的。”
叶铭轩：“嗯，妈妈再见。”挂掉电话。
转头吓了一跳，他看到谭司泽站在屏风边。
“先，先生。”叶铭轩脸色惨白，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不知道谭司泽有没有听到他和妈妈的电话，“我刚才……”
“铭轩，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谭司泽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我要出差三天。”
叶铭轩：“……？”
谭司泽喉间溢出笑，慢慢踱步到他面前，伸手摸他头：“这三天你想做什么可以。”
第47章 缺你 “这几天被子都是冷的”……
叶铭轩头发被他揉得凌乱, 双眼黑亮有神。
怎么会这么巧？他刚想找机会去跟妈妈住，先生就说要出差几天？
怎么最近他的运气都这么好？
叶铭轩一脸懵，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他想不出来。
谭司泽走近两步, 叶铭轩的脑袋正好在他胸膛附近, 只要轻轻拿手一压, 就能让对方圆溜溜的脑袋靠在他身上。
但是谭司泽没有，他单手扶栏杆, 把叶铭轩困在自己和身后的盆栽中间，弯腰低头：“三天不见, 总要有点表示。”
头顶灯光晃了一瞬, 叶铭轩伸手想抓栏杆，没曾想抓到男人的手，他如触电般躲开：“先生……”
谭司泽不让他走，叶铭轩还试图从他胳膊底下逃走, 谭司泽掐住他腋下把他抱回去：“亲我。”
叶铭轩咬唇，脸上羞耻地布满红晕：“这里是外面……而且爷爷快来了……”
谭司泽不肯放他走，点点自己的嘴角：“那就趁爷爷还没来的时候亲我。”
叶铭轩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心脏跳得特别快, 耳朵竖起来听着包厢里的动静, 趁谭老爷子没来, 叶铭轩踮脚迅速在谭司泽嘴上一碰。
就在这时, 包厢内传来动静，谭老爷子喊：“司泽，铭轩，你们在哪儿？”
叶铭轩瞪大眼睛，撒开腿就跑, 结果还是被谭司泽抓回来堵在墙角。
他仰头，嘴唇就被男人吻住。
叶铭轩：！！！
谭老爷子就在包厢里，这是多么危险的情况！要是被家长看到他们俩个小辈在阳台亲嘴成何体统！
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想躲开男人的亲吻，谭司泽扣着下巴的手指用力，舌头在他嘴里横扫几圈。
“铭轩？”谭老爷子的脚步更近了，下一秒就到阳台上。
叶铭轩挣扎逃出——准确的说是谭司泽终于放开他——叶铭轩立即面向盆栽：装死。
谭司泽指腹抹掉嘴角的水渍，转身：“爷爷。”
谭老爷子望过来：“你们在这儿看风景？”
谭司泽忍笑：“差不多是吧，铭轩说这里的景好看。”
谭老爷子笑：“这个包厢我亲自挑的，有意境，铭轩。”
“爷爷。”叶铭轩背手转过身，腼腆道。
“过来过来，”谭老爷子粗糙的手招了招，拍拍叶铭轩的肩，“最近怎么样？司泽对你好吗？”
叶铭轩乖巧点头，谭老爷子带他进去：“看到你们小俩口甜甜蜜蜜的，我就放心。”
“上次产检怎么说？”
“医生说都很好，下次再去。”
“嗯。”
谭老爷子和叶铭轩坐下，又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孙子，看向谭司泽，谭司泽坐在对面喝了半天水：“嗯？你们不用看我，继续聊。”
“哼，我才要跟你继续聊呢，”谭老爷子说，“你跟叶总那儿什么个情况，叶总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人家要你帮忙你怎么不帮？那是铭轩的父亲，你不得帮衬点。”
叶铭轩听了，垂头抓住自己的膝盖。
谭司泽淡淡地抽回视线：“爷爷，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有分寸。”
现在谭氏集团都是谭司泽管，实话说叶向开找谭老爷子根本没用，谭老爷子也只能安慰几句，不过他一直都相信谭司泽，认为他会处理好，便不再问了。
他招呼叶铭轩，给他夹排骨：“铭轩吃饭。”
叶铭轩抿唇：“嗯。”-
叶铭轩高高兴兴地去刘燕那儿住了三天。
这期间刘燕都没跟他谈起赵东萱，估计是怕他心情不好。刘燕发现叶铭轩跟从前比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她说不上来。
三天愉快地过去，叶铭轩答应刘燕下次再来，转身离开时他望向刘燕关上的家门，落寞和忧虑席卷了他。
难道这辈子，都要偷偷摸摸地来看妈妈吗？
叶铭轩一路藏着心事回到家，进门就看见傅姨擦杯子。
“铭轩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傅姨。”铭轩灿烂地笑，走到吧台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先生在吗？”
“早就回来了，吃完饭去卧室，跟我说看见你回来就让你早点休息。”傅姨抿唇笑，“我看是他忍不住想见你。”
叶铭轩：“啊？”
傅姨放下擦布，指引他去楼上：“快呀，小别胜新婚，你这孩子急死我了！”
被傅姨这样打趣，叶铭轩臊得慌，扭扭捏捏去了楼上，敲敲门：“先生我进来了？”
“进来。”
叶铭轩转开门把手扭进去，谭司泽工整地睡在床上，黑色的毯子虚盖在他腿上，窗外投进来的阳光给他渡了一圈金黄，整个人如天使般耀眼。叶铭轩看得有点呆。
“先生。”他放轻脚步走进去。
到谭司泽床边坐下，倾身靠近，突然看见对方睁开眼，笑着把他拉到床上。
叶铭轩惊呼，没料到谭司泽是装睡在这等他上钩：“先生！”
谭司泽双手钳制住他，俯身在他脖颈嗅：“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唔……好痒……”
“嗯？”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引出一阵鸡皮疙瘩，叶铭轩缩脖子：“还好。”
谭司泽看着叶铭轩，对方陷在柔软的床铺里，面色红润气色好，灰黑的被褥把他皮肤衬得雪白雪白的，只是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哀愁。
从他俩第一次见面起，叶铭轩眉间的哀愁就像化不去的冰山雪，在他脸上凝结着。
谭司泽抬手，指尖滑过叶铭轩的细眉：“控制体重了吗？”
叶铭轩点头。
谭司泽：“不信，我摸一摸。”
他把捂暖的手伸进叶铭轩的衣服下摆，摸上柔软的肚皮，叶铭轩的肚子又变大了点，不过还能摸到马甲线。平时穿衣服是看不出来的，叶铭轩现在也不怎么胖。
叶铭轩咬着大拇指，紧张地被男人摸，感受对方把掌心放上来，两方交换着体温。
谭司泽亲了亲他的下巴，把衣服掀起，在他突起的孕月土上吸了一口，又吸一口。
要吸第三口的时候，叶铭轩伸爪按住对方的脑袋：“先生……”
谭司泽吸得眼神都失焦了，躺到他身侧抱着他：“这几天被子都是冷的。”
叶铭轩睫毛轻眨，小声嗫嚅：“那我给先生拿个热水袋。”
“我缺的不是热水袋。”
“……嗯？”
谭司泽见叶铭轩如此呆萌，忍俊不禁，抬手敲他脑袋瓜：“你，是你。”
叶铭轩愣愣地听谭司泽说这话，脸颊红得烧起来，双耳热烘烘的。
谭司泽下巴埋在他脖颈里笑，低低的嗓音如电流传到叶铭轩皮肤的神经末梢，叶铭轩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扭动一下，谭司泽兜里的手机响了，后者掏出手机，不耐烦地“啧”了声。
叶铭轩低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是赵东萱。
“先生，是之前那件事吗？”
谭司泽懒懒地“嗯”，刚想挂断，起了点别的心思，把手机放叶铭轩手上。
叶铭轩：“？”
谭司泽：“你来接。”
叶铭轩差点把手机丢了：“我接？！可我不知道先生想说什么。”
谭司泽躺倒在他身边，后脑勺枕着胳膊肘，忘着白花花的墙壁：“你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叶铭轩：“先生……”
谭司泽挑眉：“我累。”
叶铭轩：“……”
谭司泽抬睫，黑色的眸子看他：“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顾及我。”
叶铭轩努嘴，鼓了鼓腮帮子，接起手机。
赵东萱讨好的笑声传来：“谭总，您终于接我电话了！”
叶铭轩：“是我。”
赵东萱一愣：“叶铭轩？！谭总的电话怎么在你这？！”
叶铭轩紧张地咬了咬牙：“谭总没空接，让我接一下。”
赵东萱嘟哝：“你接有什么用……你把手机还给谭总。”
叶铭轩：“这个恐怕不行。”
赵东萱：“为什么？”
叶铭轩：“谭总这几天很忙，没工夫处理叶家的事情。”
赵东萱：“叶铭轩！你是在跟我作对吗？你算什么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叶铭轩叹了口气：“之前我不跟谭总说叶家要投项目的事，就是觉得这个项目会亏本，可是您不听我的。”
谭司泽听着，挑了挑眉。
赵东萱骂到一半，听到叶铭轩说这话，人都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叶铭轩：“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知道两千万对于叶家来说是一笔不少的钱，但这对谭总来说只是洒洒水而已。”
“换句话来讲，做生意本就有赚有赔，谭总是不会把这些钱放眼里的，您这一直纠缠骚扰，反而会让谭总觉得我们叶家不大方。”
赵东萱是最爱面子的，被叶铭轩堵的话都说不出来，反倒跟着叶铭轩的思维走：“那怎么办？”
叶铭轩抿唇笑：“这……还是你们自己商量吧，毕竟我说的你也不相信。”
赵东萱：“我……”
叶铭轩：“我要把手机还给先生了，他还有事要用电话，您早点休息。”
不等对面说话，叶铭轩就挂掉了手机：“……”
啊啊啊啊啊啊！他刚刚说了什么？！那些话真的是他说出来的吗？！他居然把赵东萱说到沉默！
叶铭轩的心脏砰砰跳，头晕目眩的差点晕倒。
他滚了滚喉结，扭头，对上谭司泽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赞许和惊讶，谭司泽勾起薄唇，笑意浅淡：“做的很好。”
第48章 眼霜 先生一点铭轩一点
被谭司泽这么夸, 叶铭轩脸上烧得慌，回想起刚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谭司泽又躺回床上，太阳光在他身侧打成一束, 照亮他的眉眼：“吃饭了吗？”
叶铭轩：“我吃好回来的。”
谭司泽点头, 伸手拍拍身侧：“过来。”
叶铭轩顿了顿, 俯身躺倒, 几秒后男人就贴过来，搂住他的腰。
“先生很累吗？”
叶铭轩没敢动, 他只觉得男人的呼吸有些疲惫。
谭司泽喉间溢出一点声：“还行，最近公司忙。”
“寒假跟我回老宅吧。”
叶铭轩竖起耳朵：“老宅？”
谭司泽：“嗯, 不愿意？”
叶铭轩：“不不不, 没有不愿意。”
谭司泽在他颈肩蹭了蹭：“老宅地段好，冬暖夏凉，适合过冬。”
男人这么一说，叶铭轩觉得自己好像冬天一来就蜷起身体酣睡的小动物。
叶铭轩盯着天花板, 华丽的吊灯晃悠悠的。
“放心。”男人嗓音粗粝沙哑，从他颈侧传来，伴着温热的呼吸, 痒痒的, “这次没有不相干的人。”
叶铭轩心脏咯噔一下, 抿唇, 双眼亮晶晶的, 眼角弥漫着雾气：“嗯。”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没声了，叶铭轩转头，看到谭司泽安静的睡脸，眼底有些淡淡的青黑。
叶铭轩盯着瞧了会儿, 小心翼翼地把谭司泽胳膊移开，跑去浴室拿了瓶眼霜回来。
他趴回床上，凑近男人，打开眼霜，用手指沾了点，融化了，往谭司泽眼底点了几下。
谭司泽这么帅的一张脸，可不能垮了。
点完后，手指上还剩一点，叶铭轩顿了顿，又在自己眼睛底下点几下-
入冬，天气转凉，叶铭轩被窗外呼啸的风声惊醒，睁眼倒是能看见窗外的太阳。
他起床时谭司泽已经不在卧室，但是在床头放上了叶铭轩的衣服。
白色羊毛衫和加绒牛仔裤，叶铭轩抓过来摸了摸布料，塞进被子里暖暖，然后躲在被窝里穿好衣服出来，披上羊毛大衣。
衣服都是新的，叶铭轩昨夜一晚上心情激动都没怎么睡好，因为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脚步轻快地出门，打开门就左脚绊右脚，差点飞出去的时候被谭司泽接住。
叶铭轩惊魂未定，紧紧抓住谭司泽的衣服：“先，先生。”
谭司泽护着他站稳身体：“醒了，衣服合身吗？”
叶铭轩灿烂地笑：“嗯！”
谭司泽点头：“吃完饭就出发。”
叶铭轩今天吃饭吃得特别快，几乎是扒拉两口就全吞进去了，吃完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向谭司泽。
谭司泽原本还在看报纸，但是旁边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他默默放下，专心致志地开始吃饭。今天他也没细嚼慢咽，比平时吃饭速度快了两倍。
吃完，谭司泽不忘优雅地叠好纸巾擦嘴：“走吧。”
叶铭轩嗖得一下站起来，去玄关给自己戴好驼色围巾，转身男人也披上大衣，叶铭轩回头：“傅姨再见！”
傅姨向他招手：“晚上见！”
谭司泽和叶铭轩到地下车库坐上车，叶铭轩紧张地没法安静，抓着围巾望窗外。
他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天空，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的沉默。
谭司泽单手搁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转手机，偷偷看一眼叶铭轩的后脑勺。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一户小村庄，叶铭轩下车走到谭司泽身边，谭司泽搂着他肩走到一幢小木屋前，敲敲院子的木门。
“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叶铭轩等了会儿，门被打开，出来一个老人家，叶铭轩目光转到老人家的眼睛，发现老人家的眼珠子是白色的，周围一圈淡红的血翳。
叶铭轩不禁敬畏起来：“老人家，您好。”
老人家白的毫无生气的眼珠子转动两下，好像能看到叶铭轩：“你们好，自己进来找凳子坐吧，我看不见。”
叶铭轩点头，和谭司泽对视一眼进去，老人家虽然眼盲，可是从院子走到屋内特别熟练，看起来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木屋装潢很简单，里头一张简单的木桌，后面破旧的墙上供奉一座菩萨，红色香烛点了有一阵子了，呛鼻的香灰和烛油交融着落到台上。
叶铭轩不好意思乱看，坐在桌边老老实实的，仓皇看了眼谭司泽，谭司泽就问老人家：“怎么样做？”
老人家脸色布满深浅不一的沟壑：“铭轩先生一个人留下就行，谭总去院子里等一会儿。”
谭司泽点头，拍拍叶铭轩的肩以示安抚，出去带上门。
门一关，屋内的空气浑浊不少，叶铭轩捂嘴咳两声，目光恳切地望着老人家：“老人家，我需要做什么？”
老人家抖着颤巍巍的手，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几张黄纸，一只毛笔，还有一个烧纸盆：“你要把你想说的话写下来，放进烧纸盆里。”
叶铭轩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郑重其事地点头，把黄纸摊开抚平，用握签字笔的姿势握住毛笔，沾了沾墨水。
他想说什么？
叶铭轩将笔尖落在纸上：
爸爸，你过得好吗？
现在还会生病吗？
爸爸，你不要再辛苦工作了，我会给你烧很多很多钱的，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小富翁。
叶铭轩擦了擦眼角，害怕泪水沾到黄纸上，继续写：
我考上A大了，A市最好的大学，这样可以是你的骄傲吗？
爸爸，你能不能多来梦里见我？哪怕每次只有几分钟，不，几秒钟都可以，我就想见见你。
火光伴随着纸被吞噬而成的灰咻得窜得半人高，叶铭轩的脸映在橘红色的火光里，看向对面的老人家。
……
谭司泽在院子里蹲坐着，喉咙有点痒，手伸进口袋里找烟，突然意识到叶铭轩怀孕后他把所有烟都扔了，收了手。
看着天边已有灰蒙蒙的迹象，他起身往屋檐下躲。
听到一阵狂躁的呼噜声，谭司泽回头，看见一条被关起来的大狼狗龇牙咧嘴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吼叫。
“嘘。”谭司泽食指抵着嘴唇，冷冷地瞪它，大狼狗突然就怂了，呜呜叫两声，趴下当死狗。
……
老人家白色的眼珠子震动几下，掩映在火光里几乎透明。
叶铭轩紧张地等待，可老人家足足有两分钟没说话，直到火光消失，屋外乌云淌过，遮住太阳光，叶铭轩失落地低下头。
“铭轩。”
叶铭轩一顿，惊惶抬头，瞪大眼睛，心脏狠狠一揪：“爸，爸爸……”
还是老人家那张苍老的脸，只是笑得比刚才热烈，仿佛真的看到了熟悉的眉眼：“听说你考上A大，爸爸很开心，我果然没说错，你就是我的骄傲，我可以去和街坊邻居吹牛了！”
叶铭轩眼泪刷得一下就落下来，眼前模糊一片，热泪盈眶，他立马挤干眼泪，想让自己看得再清楚些。
“爸爸过得很好，我现在都坐办公室了，一点也不忙，你把钱存起来留着自己花，你还年轻，日子还长，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说着，老人家的眉毛蹙起：“爸爸不来你的梦里，是怕你伤心，但是没想到这样做让你更难过了，对不起。”
叶铭轩猛地摇头：“爸爸，不要道歉。”
“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来梦里看你的。”
叶铭轩已经泣不成声，哽咽道：“嗯。”
“铭轩，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我会的……”
乌云骤然散开，几道温柔的太阳光照亮屋子，叶铭轩抽泣着抬头，老人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安然面对他：“好了，铭轩先生，回去吧。”
谭司泽推门进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叶铭轩起身，向老人家鞠了一躬：“谢谢。”
司机带他去外面上车，谭司泽走到门口，侧身看着老人家：“谢谢，我会把钱打你账户上。”
老人家白眼珠转动两下，摆摆手：“不收钱了。”
他佝偻着背，转身走进去：“我只帮有缘人。”
谭司泽难得迟钝地思考一会儿，望着老人家的背，低声：“感谢。”
“先生！”叶铭轩趴在车窗边，笑得像春日轻盈自由的飞燕草。
谭司泽颔首，带上院子陈旧的，被风吹雨淋的木门，走到明亮的太阳光里：“来了。”
第49章 萤火 “嘘，先生，今天我要早点睡”……
叶铭轩今天非常高兴, 给乐乐带了好多零食，全都拿出来摊在桌上。
乐乐的双马尾跟兔耳朵似的甩两下：“哇，好多好吃的！”
“铭轩哥哥, 你今天很开心吗？”
叶铭轩“嗯”了声, 瞄了眼书房门口, 偷偷告诉她：“今天我见到我爸爸了。”
叶铭轩不能跟任何大人说起这件事, 但是他敢和乐乐说。
也是因为他想找人说心里话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乐乐不知道他的身世也不知道成年人的弯弯绕绕, 只以为叶铭轩和他爸爸很久没见面了：“你爸爸一直不回家吗？”
叶铭轩：“他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很难见到面。”
乐乐：“噢, 那今天他回来了。”
叶铭轩抿唇, 轻轻地笑了一下：“算是吧。”
乐乐：“铭轩哥哥这么好看，铭轩哥哥的爸爸肯定也很好看。”
说起这个，叶铭轩就来劲了：“那当然，我爸以前有个外号叫工地小白脸。”
乐乐：“啊……”
叶铭轩：“他是工地里最白最英俊的, 虽然……虽然后来他生病了，人变得胖了点，不过他还是最帅的。”
乐乐纤细的眉头蹙起, 咬着她的小辫子：“他生的什么病？”
叶铭轩哽了一下, 黑亮的眼珠黯淡下来, 滚了滚喉结：“累出来的毛病——该继续上课了。”
乐乐“啊”地哀嚎：“不想上课, 不想读书, 我想出去玩。”
叶铭轩难得严肃一回：“不可以，一定要读书。”
乐乐嘟嘴：“为什么……”
“为什么？”叶铭轩把她的作业本摊开来，翻到最新单元，“为了以后买小皇冠。”
一提到买小皇冠，乐乐立马坐直了：“我要买小皇冠和公主裙！”
叶铭轩把笔递给她：“写吧, 小皇冠和公主裙在等你。”
乐乐：“嗯！”
乐乐乖乖地拿笔写，叶铭轩盯着她刷刷落在纸面的笔尖，陷入了沉思。
乐乐的话让他意识到被遗忘在角落里很长时间的问题。
从前他想考上A大，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和妈妈，可是等他真的考上A大后，却发现前路还是一片迷茫。
原本想着先好好地把大学读完，结果造化弄人，他代替叶雨帆嫁给了谭司泽，又怀了孕，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更迷茫了。
他现在就像无头乱窜的苍蝇，不知道该去向哪个地方。
叶铭轩看着窗外摇曳的剑兰，叹口气。
……
这天晚上，叶铭轩比以往更快地洗完澡，谭司泽进屋的时候，他竟然已经躺好了。
谭司泽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以往小妻子睡觉时都睡在床角，背对着床中央，今天却不同，叶铭轩虽然还睡在床角，但身体仰躺，闭眼闭得很安详。
谭司泽关门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他穿着松垮的睡袍，一弯腰就裸.露大片胸腹肌。
他身体压向叶铭轩，声音低哑：“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叶铭轩嘟起红润的果冻嘴：“嘘，先生，今天我要早点睡，有人会来找我。”
谭司泽想要温存的动作一停：“……谁？”
叶铭轩：“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谭司泽沉默两秒：“这里？”
叶铭轩：“在我梦里。”
谭司泽环顾了一下熟悉的四周，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觉得冷飕飕的。
他哭笑不得，把叶铭轩抓到床中央，叶铭轩唔叫一声，谭司泽给他盖上被子：“安分点睡觉。”
叶铭轩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嗯了声，闭眼休息。
谭司泽长臂一伸，关灯睡下。
室内留下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而后逐渐同频。
半夜，谭司泽忽觉胸闷喘不过气，睁眼开小灯，等适应光亮后才发现叶铭轩的胳膊和腿都横在他身上。
少年穿的短袖短裤，细白的胳膊横贯在他腰上，水嫩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肌。
还有他的小孕肚，柔软又温热。
真是越发大胆了。谭司泽想。
他伸手拨开少年的刘海，看着对方恬静的睡脸想，不知道他有没有梦到他爸爸。
谭司泽原本要关灯，但他为了不让岳父大人迷路，决定把灯留着。
其实他不信这些东西的，谭司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规则偶尔是可以用来打破的。
为了不影响叶铭轩睡觉，他把灯光调到最小，在黑夜里如一点归家的萤火。
……
翌日，叶铭轩失落地坐在窗台前。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梦到！
叶铭轩叹气的时候谭司泽走进来，前者听到动静转身：“先生。”
“昨晚睡得好吗？”
叶铭轩抿唇：“嗯。”
虽然他没有梦见爸爸，但也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见叶铭轩的表情，谭司泽已经猜到了，他伸手揉揉叶铭轩的头：“总有一天会梦见的，不着急。”
叶铭轩的头发被弄乱了，谭司泽温柔低沉的话语钻进他的耳朵里，叶铭轩心里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谭司泽。
“傻了？”谭司泽敲他脑门。
叶铭轩反应过来，摇头：“谢谢先生安慰我。”
谭司泽：“下去吃饭吧。”
叶铭轩：“嗯。”
……
学校对叶雨帆和王子露的处分出来了。
“通报批评，美术院油画一班叶某帆，王某露同学因故意损毁他人财物，给同学下泻药，造成恶劣的影响，根据校纪校规予警告，赔偿他人损失，记入档案，再有第二次将开除学籍。”
林佳乐把公告读完，长长地吸了口气：“爽！哼哼，这下叶雨帆在学校里肯定要夹着尾巴走。”
张数树：“岂止是夹着尾巴，大家都知道了这事，他都被嘲死了。”
林佳乐：“也不知道他私底下会不会报复，铭轩你要注意安全。”
叶铭轩走在他俩旁边，点头：“嗯。”
今天的体育课，叶铭轩依旧坐在观众席看林佳乐和张数树颠足球。
天气凉，大家都穿上较厚的衣服，因为出汗把外套脱了，正好叶铭轩没事，大家都让他看外套。
叶铭轩身边的衣服堆叠成了小山丘。
张数树踢了会儿球，转头看到几个女生过去找叶铭轩要微信，酸倒牙根：“臭小子吃那么好。”
“我们在这受尽折磨，大汗淋漓，臭烘烘的，叶铭轩没出过汗，坐在那儿招蜂引蝶，太没天理了！”
张数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他居然拒绝了那个美女！苍天呐，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佳乐：“……”
念在张数树不知道叶铭轩怀孕的份上，他不骂他了。
林佳乐收起足球走过去：“我们休息会儿。”
叶铭轩仰头看见他们过来，举起水杯：“给你们！”
张数树抄过自己的矿泉水瓶，冲美女摆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小姐姐扯了扯嘴角，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拉着闺蜜走人。
张数树：“没天理啊！”
“叶铭轩你的脚出什么问题了，怎么那么久都不好。”
叶铭轩：“这个……”
林佳乐抢着发言：“你又不懂，有些脚伤有后遗症的，不能做剧烈运动。”
张数树躺倒在草地上：“谁过来把我碾了。”
叶铭轩：“好啦，我请你们吃饭。”
“真的？！”
“真的。”
“叶铭轩你真好！”
叶铭轩笑了笑，拿起手机看了眼：“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林佳乐：“噢。”
他看到叶铭轩拿起身边的袋子往操场出口走去，明媚的太阳照在门口，那里等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喻森哥。”叶铭轩小跑到喻森面前，不好意思道，“抱歉，还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喻森：“正好我在附近，你要找我我就来了。”
叶铭轩把手里的袋子给他：“喻森哥，这是你给我的礼服，真的很谢谢你，不过我已经还上了，我真的不能收你的，你拿去退了吧。”
他补充：“外面的袋子破了，我找了一个别的袋子重新装上。”
叶铭轩不接受他的帮助，喻森有些失落，但他并不悲观，笑道：“好，不过你答应过的，还要请我吃饭。”
叶铭轩点头：“嗯！一定。”
喻森接过手提袋，叶铭轩跟他说完再见后回去找林佳乐。
林佳乐：“你给喻森什么东西了？”
叶铭轩跟他说了。
林佳乐：“噢……原来是这样，我记得校友会那天叶雨帆和喻森是一起来的，那时候还以为他俩一丘之貉呢，没想到喻森人还挺好。”
叶铭轩笑了笑。
另一边，喻森拎着手提袋走去停车场，打开副驾驶座把袋子放进去，突然瞥见袋子的logo。
叶铭轩不懂品牌，以为这只是款普通的袋子，但喻森家境优渥，对这些东西还是了解的。
这个品牌是高奢，以叶铭轩的家境，即便他四处兼职也是买不起的，而且叶铭轩很节省，绝对不会花大钱买这些东西。
可是叶铭轩怎么会有奢侈品的包装袋呢？
第50章 绯闻 照片风波
……
“爸爸！现在所有人都在议论我, 班里好多人都不跟我说话，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关心你？”叶向开无语地看着叶雨帆，“谁来关心关心我的钱？”
“我现在焦头烂额, 只想怎么把这钱重新挣回来, 没工夫管其他, 你倒好, 给我惹出这事来，我还要给你擦屁股, 还要赔人家钱，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叶雨帆趴在沙发上擦眼泪：“对不起嘛, 那也要怪叶铭轩, 谁让他看着让我不爽。”
叶向开：“总之，最近你别给我惹出祸端，现在谭总那边还要靠铭轩去联系。”
叶雨帆直起身子：“他？”
赵东萱在一旁剥桔子：“谭总根本不接我们的电话，估计是觉得我们矫情。”
说着, 她啐了一口：“早知道当初就听叶铭轩这小子的了，不然也不会亏这么多钱，这些钱要是赚进来, 我的珠宝早就到手了。”
赵东萱那叫一个懊悔, 现在不仅钱没了, 又被谭司泽看不起, 叶铭轩这小兔崽子还敢爬她头上。
可是她又不能发火, 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又把矛头指着儿子：“你啊你，当初嫁给谭司泽就没那么多事了！”
叶雨帆大叫：“你让我嫁给谭司泽？！你一点都不爱我！不考虑我的幸福，你眼里只有钱！”
“好好好，妈妈错了, 错了。”赵东萱立马哄他，毕竟比起儿子的幸福，珠宝还是可以先放一边的。
叶雨帆又抽噎道：“喻森哥哥很生我的气，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赵东萱：“不会的，你只要和喻森撒个娇，喻森他会原谅你的，再不济，我去跟他说。”
叶雨帆擦干眼泪，顶着红肿的眼眶点头：“嗯。”
……
叶铭轩还不知道喻森发现了什么，中午请林佳乐和张数树吃肯德基。
因为怀孕要控制体重，叶铭轩只吃了一块吮指原味鸡和一小杯可乐，可乐是林佳乐拿了个小杯子分给他的。
实不相瞒他是第一次吃吮指原味鸡，果然跟鸡的名字一样，吃完就想吮手指头，叶铭轩发誓等他生完宝宝一定天天吃肯德基。
宝宝，叶铭轩摸着突出的小肚子，马上又要产检时间了，希望宝宝健健康康的。
临近傍晚他被司机接回家，谭司泽今天有饭局要晚回，叶铭轩自己吃饭。
傅姨边哼小曲边擦盘子，叶铭轩问她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我儿子升职了，年薪涨不少呢！”
“哇，好厉害！”
“害，厉害什么呀，这孩子大专出来的，能混到今天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傅姨放下擦干净的盘子：“铭轩先生是名牌大学的，以后肯定很出息，赚大钱。”
叶铭轩怔了怔，咧开嘴角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傅姨这句话感到高兴。
今天上专业课又走神了，好多知识都落下没听。
叶铭轩很烦恼，可是他面对不感兴趣的课程根本提不起一点注意力。
当初填报志愿时，身边没有可以给他提意见的人，刘燕没上过大学不懂这些，叶向开和赵东萱就别说了，一边为叶雨帆上大学的事打点，一边见他上重本线，连理都不想理他。
后来刘燕腆着脸问叶向开，叶向开说让他报土木工程，学出来可以到他公司上班，让叶铭轩报答他们家。
叶铭轩便稀里糊涂地报了，哪里知道学土木这么烦，每天坐在教室里耳朵嗡嗡响，上网搜课程，评论全是劝转专业的。
叶铭轩叹口气，把汤碗放下，傅姨：“铭轩先生，你不想吃了？”
叶铭轩摇摇头。
傅姨：“冰箱里有奶冻，想吃吗？”
奶冻……叶铭轩点点头。
三分钟后，叶铭轩捧着奶冻坐在沙发上。今天不需要去乐乐家，他就清闲下来，边吃奶冻边等谭司泽。
手机突然震动好几下，叶铭轩拿起来看，林佳乐夺命连环call他：“铭轩！你快看校园论坛，你和喻森被拍了！”
叶铭轩寒毛一束，立马跑去论坛，发现下午他把东西给喻森的时候被人拍下来，而且后者的角度非常神奇，正好拍到一束光斜照在他们俩人身上，叶铭轩和喻森交接纸袋时双手相触，同时两人对视着。
拍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现在叶铭轩可是A大关注度最高的人，底下评论一窝蜂涌进来。
【哇靠，帅哥配帅哥，对我的眼睛很有好！】
【我记得他！那天晚会他来后台找叶铭轩，知道叶铭轩出事，他可着急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男人跟叶雨帆也认识，当时叶雨帆一直缠着他。】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不会有什么爱恨纠葛在里面吧？】
【我去！怪不得叶雨帆要弄叶铭轩！一切都说得通了！】
【蛙趣，好大一个瓜，我赶紧转发给小姐妹！】
“怎么会这样？”叶铭轩说，“为什么会被拍下来呢！”
林佳乐：“还不是因为你太红了，大家对帅哥的八卦很上心，尤其是两个帅哥！”
叶铭轩看着下面的回复一条接一条，心跳都快停止了：“这是谁发的贴，可以联系删除吗？”
林佳乐：“帖主把私信关了，没事，过几天就沉下去了，所以……叶雨帆真是为了喻森对付你的？”
叶铭轩摇头，轻声：“不是的，就算没有喻森哥，他也不喜欢我。”
叶雨帆对他的敌意，从他第一天到叶家的时候，叶铭轩就感受到了。
哪怕他在叶家一直兢兢业业地干活，没什么事绝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叶雨帆也要时不时地找他麻烦。
想到过去，叶铭轩胸口闷闷的不舒服，他跟林佳乐说了再见，挂掉电话去阳台透气。
往楼底下看，树丛激起一圈圈浪，沙沙作响。
他把碗底剩下的碎奶冻全送进嘴里嚼嚼嚼，望着小区大门口。
……
谭司泽在饭局上喝了一点酒，虽然不多，但今天车子开得不稳，路上颠簸好几下，让他有些头晕。
他开了点窗让冷风灌进来，把他的刘海吹向一边，稍微让他清醒了些，谭司泽伸手捏疲惫的眉心。
白钰百无聊赖地坐副驾驶玩手机，突然深吸一口气：“！”
谭司泽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沙哑：“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钰快速刷着A大校园论坛的帖子，“这谁拍的照这么缺德……这男的谁啊？”
谭司泽淡淡地看他，半边脸被大厦的霓虹灯扫过，短暂地陷入明亮：“什么事？”
“真没什么……”
“给我看看。”
白钰把手机递过去，整理措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论坛上有铭轩的绯闻。”
“……”谭司泽狐疑地把手机拿过来，一眼看到主页的照片。
叶铭轩和一个男的站在树下对视。这个男的特别眼熟，谭司泽大脑被酒精催化，暂时想不起来，只想赶快回家睡觉，声音如七月份的冰窖一样冷：“现在的学生整天看关注这些无用的东西，把它撤了。”
白钰：“哦，我叫人去办，不过……”
他突然意味深长：“这照片拍挺好的。”
谭司泽靠在真皮座椅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长腿撑地：“只要找好角度，p点滤镜，没的也能拍成有的。”
“是吗？”白钰摸了摸下巴，“可我怎么觉得叶铭轩对面这男的……是真对他有意思呢。”
谭司泽捏眉心的手指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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