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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过河拆桥,吃完就忘


    温纾莱的这一吻毫无预兆, 宗昂一个蒙圈愣在原地。


    他提着温纾莱的包和晚饭的那只手半抬到空中,正要把东西放在斗柜上的姿势,人也松垮的站着, 温纾莱这一投怀送抱出其不意, 他一时没支住, 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身体条件反射地揽上温纾莱的腰, 带着她一起。


    微弱的一声“嘭”, 他后背撞到门板,连着胸腔里的那个心脏都重跳一拍。


    从两年多以前两人有交集的那一刻起,温纾莱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物以稀为贵, 所以每次她一主动, 宗昂就像见到骨头的狗, 极其亢奋。


    他才不忍心让温纾莱一个人唱独角戏, 搂着温纾莱的手臂收紧, 垂颈回应她。


    唇瓣辗转碾磨,湿濡的津液推送纠缠。


    虽然是温纾莱先起的头,但她两年前就不得要领,两年也依然不如宗昂, 没一会儿就丧失主动权。


    她的舌尖和唇珠被宗昂反复吮吸, 肺部的空气快要被他榨/干, 攀在他肩膀的手缓慢失力下滑, 宗昂察觉到, 及时地圈着她手腕环绕住他脖颈。


    弯腰一捞,单臂托在她臀下,稳稳地抱着她进屋。


    经过斗柜, 包和晚饭急不可耐地扔在上面。


    气得温纾莱揪了下他后脑的头发:“别把我电脑摔了!”


    宗昂咬了口她的脸颊,“摔不了,我有分寸。”


    温纾莱这间公寓是个小居室,客厅不算大,沙发的长度也就刚好能容纳温纾莱平躺。


    宗昂屈膝跪在上面,拨开她的防晒外套,唇/舌也随之向下。


    温纾莱情不自禁地想曲起腿,腿才弯出一个半弧就顶到宗昂紧实的腹部,只好徒劳无功地放下。


    酥麻自宗昂抚慰的地方四下蔓延,她不自觉挺腰。


    为了便于拍摄,这三天温纾莱带的衣服都偏运动休闲,宽松的裤腰插进来一根手指,温纾莱在迷蒙中叫停。


    她按住宗昂的手,起伏着语调:“先去洗澡。”


    ……


    ……


    浴室里雾气缭乱,覆满水汽的玻璃门不时印上几个手印,最终一片白皙贴上。


    温纾莱背靠着冰凉的玻璃门,却感觉不到一丝冷,一条腿架在宗昂肩上,脚跟紧抵他的脊柱。


    不敢低头,闭着眼,在氧气稀薄的密闭空间中喘/息着。


    可有人非不要她好过。


    宗昂膝盖触地,跪在温纾莱斯身前,浓密的睫毛上撩,掀起眼皮瞅她:“宝宝看我。”


    温纾莱被他蛊惑,睁开眼,下睨。


    宗昂就那么坦荡地跟她对视着,伸舌一挑。


    视觉冲击太强,再加生理刺激,温纾莱大脑有了空白。


    ……


    ……


    温纾莱三天没回家,窗户紧闭,卧室里闷热不堪。


    宗昂抱着她出去,在床头柜上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


    制冷没那么快,坦诚相见地两人湿漉漉地粘在一起。


    到关键节点,宗昂停下。


    温纾莱面露困惑。


    宗昂亲亲她的眼皮:“没套宝宝,做不了。”


    天地可鉴,他会等在温纾莱公寓楼下纯粹就只是想看看她,没想要干别的,更没想过要到这一步。


    所以空着手就过来了。


    再订外卖也来不及,这事儿也没有中途按下暂停键这一说。


    就在宗昂打算用在浴室里同样的方法帮温纾莱纾解时,温纾莱拦住又要往下埋的他。


    她说:“床头柜的抽屉里有。”?


    宗昂今晚第二次愣住。


    她一个女孩,公寓里为什么会备着这东西,答案不言而喻。


    宗昂撑在床褥上的手背青筋鼓动,眼底阴翳一闪而逝,动了动嘴唇,又什么都没说,直起腰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全新未拆封的方盒。


    戴上。


    扣住温纾莱的手按在她头顶。


    温纾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误解什么,但她不准备解释。


    至少目前不准备。


    空旷许久的两个人暗中较着劲,又一边沉溺于对方带给自己的感受中。


    宗昂闷不吭声地进出半晌,终究还是憋不住火,伏到温纾莱耳边:“我和他谁技术更好?”


    温纾莱不语。


    宗昂停在里面不再动,卷着她耳垂:“谁让你更舒服?”


    他的质问中包含着委屈。


    温纾莱才不管他吃哪门子醋,她只想他别吊着她。


    她偏过头,唇蹭着他的头发,嗓音黏腻:“你别——”


    温纾莱在情事上向来内敛,说不出露骨的话,催他都无从开口。


    宗昂也不好受,对上温纾莱的他,自制力就是个奢侈品。


    “你先回答我。”他诱哄道:“你说了我就让你满意。”


    这人真讨厌死了。


    温纾莱败兴地记起莫念琪输出的那一番她和宗昂共同拥有的回忆,就不要顺着宗昂,抬腿蹬开他。


    “不做拉倒。”


    脾气是真大了不少。


    宗昂再次确认。


    可这样会耍小性子的温纾莱他也超爱,攥着她脚腕把人拽回来,道歉:“对不起宝贝,别生我气。”


    ……


    ……


    虽然甭管遇到多大的事,温纾莱都能倒头就睡,但她对床品的质量要求还蛮高。


    公寓的床垫是她跑了三家家具城才买到的心仪款,彼时导购还推荐说这款床垫采取什么什么工艺,就是十来个人一起在上面蹦迪都没事。


    可被宗昂弄的时候,她总能听见床垫咯吱咯吱的声响。


    对此,她有点小郁闷。


    不知道今晚这一做过后,床垫的构造会不会有所改变,影响到她的睡眠。


    鳗鱼饭早已凉透,宗昂又新给她订了一份,温纾莱是说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好,别浪费,然后宗昂听话地去叮了,叮完他把那份给吃了。


    温纾莱边思考着床垫边吃着新的鳗鱼饭。


    宗昂订的这家外卖味道尚佳,等会儿她得问问店名叫什么。


    浴室那边传来水流冲刷的淅沥声。


    温纾莱盘坐在餐椅上,探身往浴室瞧了眼。


    宗昂没带衣服来,温纾莱这里更不会准备,做完又洗了个澡,宗昂单穿着他来时的那条短裤,赤着上半身在浴室打扫。


    温纾莱不赶时间的话,吃饭能吃一个小时,跟玩似的慢慢悠悠。


    宗昂清扫完暧昧的残局出来,温纾莱的鳗鱼饭才吃完一半。


    宗昂去厨房倒杯水放在她手边。这才一个晚上,他就已经在这公寓里如鱼得水了。


    手扶到温纾莱旁边的那把椅子上,拉开坐下。


    温纾莱喝了口水,转脸问他:“你开车来的吗?”


    宗昂“嗯”一声:“怎么了?”


    “那没事了,我怕一会儿你走得晚不好打车。”


    温纾莱这小区外来车辆未经住户带领登记不许入内,她回来时也没太关注小区外有无宗昂的那几辆车停放。


    这一晚,宗昂被温纾莱搞的错愕数次。


    先是进门后由她主导的那一吻,再是床头柜抽屉里的套,最后是她这句潜台词是驱逐意思的话。


    “你赶我走?”


    “不是赶,我的床不大,睡不下两个人,而且我也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温纾莱撂下筷子,这顿晚饭推迟成了夜宵,她不能吃太饱,否则睡觉太难受。


    宗昂眸光沉沉地盯着她。


    说来说去不还是赶他走么。


    无非就是修饰了一下,没那么难听。


    也能理解,和好得需要一个再磨合的过程,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是一个巨大进步,他也不能太贪心,妄图一夜回到分手前。


    宗昂垂头缓吸口气,说:“等你吃完我就走,垃圾顺手带下去。”


    温纾莱把还剩一半的鳗鱼饭扣好盖子,推向他那边:“我这就吃完了。”


    宗昂气笑:“温纾莱,你什么意思?”


    他勾着温纾莱的椅子把人拉近:“过河拆桥,吃完就忘?”


    第72章 第 72 章 “我今晚和你睡好吗?”


    温纾莱不认宗昂给她定的罪。


    这件事他没爽吗?他没吃饱吗?


    又不是她单方面利用他。


    怎么就是过河拆桥?


    宗昂走后, 温纾莱刷完牙关灯躺回床上。


    床单被套都被宗昂换成另一套,之前那套是她出这趟短差前才换,但被他们两个搞得太湿, 不换睡不了人。


    四件套全新, 卧室里也开着换风, 宗昂的气息和那些羞耻的味道都散得一干二净,浴室也清理如初, 不留一点痕迹。


    温纾莱从床这边滚到那边, 床垫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丝怪响。


    还好,没有做坏。


    温纾莱睡前照例点开微博, 刷刷新闻和娱乐八卦。


    热搜榜单里, 莫念琪的名字再次登场。


    是昨天她去福利院做公益的照片, 工作室连发九张图, 前八张都是各种视角下的孩子们, 最后一张才有莫念琪, 还是一张她和福利院包括老师在内全体人员的大合照。


    没站C位,而是搂着第一排最边上的一个小女孩站在照片的角落里。


    不得不说,莫念瑶不愧是伦敦政经出身,耍得好一手宣传。


    微博通篇没有提莫念琪一个字, 全文也没有华丽的词藻点缀, 用最质朴的文字排列详细写明福利院的境况, 要不是微博昵称和头像都与莫念琪相关, 乍一刷到的人还会以为是哪个慈善基金会的账号。


    明星做公益大部分都是作秀成分居多, 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他们利用他们公众人物的身份和影响力让更多的人了解和重视到社会中的弱势群体。


    莫念琪去做公益的真实目的温纾莱不予置评,当然也轮不到她这么一个外人评价, 不过莫念琪这一次行程安排引发的效果是好的。


    莫念琪工作室的微博一出,已经有慈善组织留意到福利院,莫念琪本人也通过这次活动收获了一大批路人的好感度。


    刷了刷莫念琪,温纾莱就退出这个词条。


    弹窗跳出,她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来自「.」


    温纾莱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宗昂改过备注,从两年前加上他,他就是以他的微信昵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里.


    「我到家了。」


    宗昂是耍着气走的,冷着一张脸,也没忘丢垃圾。


    现在又发消息给她,是气消了?


    温纾莱不晓得要回什么。


    好像也没必要回。


    切回微博,点进温屿年的超话,看看他的粉丝们今天又有什么产出-


    做过那一次后,温纾莱和宗昂就默契地进入一段肉/体关系。


    宗昂怎么想温纾莱不清楚,反正她是这么定义的。


    白天温纾莱照常上班,抽空回宗昂个消息,宗昂会约她中午一起吃饭,温纾莱偶尔会应偶尔不会,她不去宗昂也不强求。


    下午三四点钟温纾莱会告诉他她今晚几点到家,宗昂会问她吃什么,然后带着宵夜在她公寓楼下等她。


    后来有几次温纾莱回去,看到宗昂和那个小男孩或蹲在花坛上或在她楼前的台阶上聊天,还有那只名叫黑葵的萨摩耶。


    真不懂两个相差得有一轮的人是怎么能聊到一处,抑或是男生的共同话题比较多?


    两人上楼进门后,有时候会先看着电影吃宵夜,吃完再做,有时候就先做完再吃。


    但每次温纾莱都不会让宗昂留宿,无一例外。


    来那么几次后,宗昂将温纾莱的公寓里里外外不动声色地摸索个遍,没有找到有其他异性存在过的迹象。


    他稍作平衡,他没能住进来,韩子彦也没有。


    那就还行。


    宗昂没再问过温纾莱她和韩子彦的事情。


    他是很着急,没有人会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人,但他在忍,在克制。


    他不能再强迫温纾莱,他得让她看到他的成长。


    所以温纾莱什么时候和韩子彦分手都随她,宗昂觉得要是他做得足够好,足够乖,不必他催,温纾莱自然就会丢掉韩子彦。


    还没丢,那就说明他还不够努力。


    又一次弄软温纾莱,宗昂爬上去,他的嘴唇、下巴都被打湿,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宝贝好棒。”


    低头要去亲温纾莱,温纾莱扭头躲开。


    不知道宗昂什么癖好,每次都喜欢舔她。


    她很嫌弃。


    即便那是她自己的东西。


    没力气说话,宗昂刚才咬她的那一下太过火,尖锐的快/意直击灵魂,极致过后她现在累得想睡觉。


    宗昂是不会让她睡的。


    床垫又在咯吱咯吱地怪叫,已经连续好几晚,温纾莱晕晕乎乎地想,等下个周末她要去家具城再挑一个品质更好的床垫。


    总这么叫,她听不下去。


    宗昂精力旺,需求也大,但顾念温纾莱第二天要上班,不像他这个无业游民无所事事,他就只做两次。


    温纾莱到宗穆川手底下后,就不止整日埋头写剧本编故事,她干过摄像、做过编导,总之就是宗穆川工作室的每个部门她都轮转过一遍,奔波来奔波去。


    宗穆川的电影开机后她还得跟组,宗穆川偏爱实景拍摄,有时拍摄地点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没点体力真跟不上宗穆川的步伐。


    她早锻炼出来了。


    一般做完两次,她还有余力吃点东西、玩会儿手机,可今晚宗昂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咬她那一下,整得温纾莱做完一次就要睡过去。


    宗昂抱她去浴室洗澡时她的意识就在涣散,洗完出来,人已经昏昏欲睡。


    一挨到枕头,温纾莱就熟练地搂着被子翻身,宗昂站床边看着她与本人性格不相符的睡姿,勾唇笑笑。


    温纾莱睡觉很不安分,以前他们两个同居,每天宗昂醒来都会见到温纾莱千奇百怪的姿势,要么是紧贴床边要么是把他挤到床边,有时候脑袋还会调个方向。


    她从来就不是个乖巧的人,在自己的地盘熟睡后不必再装,这豪迈的睡姿就能暴露她的一些真切面目。


    宗昂今天也不想再装听话,他想留下。


    于是趴到温纾莱耳边,小声问她:“我今晚和你睡好吗?”


    温纾莱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全凭下意识回:“嗯?”


    宗昂自动将她扬起的疑问调子转化成肯定的答案,躺在她身侧,圈上她的腰,鼻尖贪恋地埋进她的发丝。


    ……


    ……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温纾莱醒来正要伸胳膊去找手机,感到一股限制的力道横亘在她腰间,耳畔慢半拍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她缓转过头,宗昂的那张脸近在咫尺。


    卷发凌乱,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卷长而密的睫毛,优越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


    宗昂的嘴唇是肉感的那种软,很好亲。


    温纾莱总会联想到她小时候最爱吃的一款橙子果冻。


    不知道他怎么会睡在这里,睡都睡了,温纾莱也不纠结。


    她要出差飞一趟纽约,受邀出席时装周,上午十点的航班。


    拿开宗昂环着她的手臂,温纾莱轻手轻脚下床洗漱。


    她这两年出差是家常便饭,衣帽间里总会备有装好衣物的行李箱,拎上就能走。


    她出门的时候宗昂还没醒,温纾莱没叫他。


    到机场,孔佳茉比她早到十分钟在候机室等她。


    孔佳茉去参加时装周是私人行程,大小姐每年都要去各大时装周扫荡。


    毕业即离别,虽然她们宿舍有三个都在北京,但各自都有工作要忙,聚会得提前一个星期预约,对好各自的时间。


    上次温纾莱和孔佳茉见面,是三四个月前,在大学生电影节的现场。


    又是几个月不见,一碰面,孔佳茉就迫不及待跟温纾莱分享她最近生活中的好赖事。


    温纾莱是个称职的倾听者,好事她会一起高兴,坏事她会同仇敌忾。


    “我那个三姑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我都不想提,说什么德国留学回来的医学生,听起来很牛逼对吧,但情商真的低。”孔佳茉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去吃的法餐,有一道黄油煎牛蛙,我点菜的时候他屁不放一个,菜上来他跟我讲了半天牛蛙的种植和寄生虫感染概率。”


    事发都已经半个月,再提起孔佳茉照旧一肚子气。


    “我以后再也没办法直视我最爱的牛蛙了!”


    “情商是挺低的。”温纾莱说完忙不迭端起咖啡抿着喝,遮掩着快要溢出的笑。


    “不说我了,说说你。”孔佳茉撩撩头发,将不解风情的直男赶出她的脑海,转过身撑着下巴看温纾莱:“宗昂回来找你没?”


    她们大学同窗四年,吃喝住学都形影不离,聊天百无禁忌,也不整拐弯抹角那一套。


    “找了。”温纾莱不隐瞒好友,直言不讳:“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我那里睡觉。”


    我、操?


    震惊二字写在脸上,孔佳茉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不是,你、你们?什么,睡觉?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温纾莱放下杯子,往咖啡里倒奶。


    上班以后越来越不能吃苦,咖啡能少喝就少喝,实在要提神也要加糖加奶,再也找不回大学时期面冰美式当水喝的勇气。


    “那你们。”孔佳茉的长美甲轻挠太阳穴:“现在是什么关系?”


    温纾莱捏着勺柄搅拌着杯中液体,思忖几秒钟,回:“炮/友?”


    ……


    ……


    宗昂临近下午才醒。


    这两年他睡眠不太好,昨晚靠着温纾莱,是他睡过最安稳的一觉。


    这一睡就睡过头。


    睁眼时身边没人,卧室里也空荡荡,整个公寓里就他一人。


    纸条没有,微信也没有。


    温纾莱什么信儿都没留下。


    他孑然一身站在客厅中央,拨出温纾莱的电话。


    收到冰冷的女音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第73章 第 73 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温纾莱是在落地纽约后才看到宗昂打来的电话。


    微信里还有几条他发的未读。


    第一条是北京时间中午的十二点半, 问她去了哪儿。


    每次长途飞行温纾莱都会有点晕机,她一般都是上飞机就睡觉,手机开飞行模式。


    第二批留言是相隔一个半小时后.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你是因为我昨天住在你这里生气了吗?」.


    「那我下次不住了, 你别不理我。」


    第三次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


    一个问号。


    最后一次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


    一个句号。


    温纾莱和孔佳茉入住在同一个酒店, 孔佳茉订的套房, 温纾莱沾光跟着享受,办理好入住进房间那会儿都得是北京的后半夜凌晨时分, 她就没再回宗昂。


    孔佳茉口味刁钻, 嫌飞机餐难吃,一出机场就疯狂在外卖软件上下单,等在酒店洗漱完, 她点的外卖也送到了。


    两大份麻辣和蒜蓉的小龙虾, 捞汁海鲜。


    啤酒酒店房间里备有。


    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跑到大洋彼岸吃中国菜, 也是蛮有闲情逸致。


    温纾莱懒得吹头发, 用浴巾裹起来, 在沙发上扯个抱枕丢地毯上, 和孔佳茉并排坐,戴上手套剥虾吃。


    孔佳茉续上飞机起飞前的那个话题:“那你们两个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变了?”


    当时温纾莱扔下重磅炸弹的下一秒广播就提示登记,上飞机后温纾莱就戴上眼罩开睡,孔佳茉知道她晕机的毛病, 硬是憋了十几个小时的八卦欲望。


    “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并不符合温纾莱的处事作风, 她习惯未雨绸缪, 习惯做有把握的事情。


    但是宗昂, 是她人生中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且是唯一的一个。


    从相识之初,他闯入她的世界,与他的第一晚, 到后来被他强推着走向他,再到分手,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温纾莱的意料。


    宗昂的每一步走向都不在她的预估范围内。


    既然猜不到,那就不去猜,随遇而安。


    还是交给缘分和命运来决定。


    “莱你说实话,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出轨?”孔佳茉极其较真儿这一点:“到底是不是因为他劈腿你们才分的手?”


    “没有,真没有。”温纾莱哭笑不得地替宗昂正名,谎是她撒的她得负责售后,“他不是个滥情的人。”


    恋爱那一年,宗昂的手机、电脑随便她翻,有时他犯懒,连消息都是她帮忙打字回复,他就躺在她腿上玩她头发。


    出门和孔佳良他们吃饭聚会也都会先讲明都有谁,到地方后再拍视频向她报备。


    孔佳良他们的夜间放纵他也很少参与,吃完饭要转场别人去酒吧他就回公寓跟她视频。


    记得向屿的那家Bistro开业,宗昂带她去捧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除孔佳良之外,宗昂的其他朋友们,但他们却早已知晓她这号人物。


    席间还打趣说她管宗昂管的那么严,以为会是个泼辣型的姑娘,没想到长这么乖。


    温纾莱听后人都是懵的,她可从来没管过宗昂,怎么在他朋友那里她会是这样的一副形象。


    宗昂很喜欢狗,温纾莱也是前两天单独偶遇到她小区里养萨摩耶的那个小男孩才得知,宗昂和他互换了微信,每次宗昂来找她,都会给黑葵带一些他买的犬类零食。


    可他再喜欢狗,都没再养一只。


    他说过,他这辈子只会有巴克这一条狗。


    宗昂绝对不是个滥情的人。


    但温纾莱也不能确切地说他是一个长情的人。


    毕竟他喜欢玩刺激。


    这份刺激的保质期是多久,温纾莱不得而知。


    ……


    ……


    温纾莱和孔佳茉把酒店冰箱里放置的啤酒全喝了个光,还没够喝,孔佳茉又叫酒店客服送了一回,还加了几瓶洋酒。


    两个女生都喝得醉醺醺,后半程孔佳茉接到相亲对象的电话,两人还吵了一架,孔佳茉没避着温纾莱,吵着吵着就切成免提,公放让温纾莱旁听。


    孔佳茉批判那个直男害她再也吃不下去牛蛙,直男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说那正好戒掉那些邋遢的危险食物。


    孔佳茉在酒精的麻醉下说话颠三倒四,气得她按了挂断,直男又契而不舍地打过来。


    温纾莱听得乐不可支,觉得孔佳茉和对方有戏。


    时装周后天正式开幕,第二天两个女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温纾莱是被宗昂的电话吵醒的,眼睛朦胧地眯起一条缝,来电备注也没看,清清嗓子,接起后凭借肌肉记忆张嘴说话:“喂你好。”


    宗昂一听她带着一丝丝含糊的嗓音就知道她还在睡觉。


    “是我。”


    温纾莱认出他的声音,拖着长音“嗯”一声:“什么事?”


    “你在哪?”宗昂问。


    温纾莱说:“酒店。”


    “你又出差了?”


    “嗯,在纽约。”


    宗昂其实知道她在哪里,去干什么,在他爸宗穆川那里打听来的。温纾莱有过两次深夜加班,宗昂去接过她,有一次恰逢宗穆川一起出来,他和温纾莱和好的事情就在他爸那里过了明路。


    此后宗穆川也不再防他像防贼一样,提起温纾莱就是一问三不知。


    他想问温纾莱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出差的事情,想问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他消息和电话。


    昨天中午在她公寓醒来没见到她人,他有多恐慌。


    他怪温纾莱,怨温纾莱,可他随后就又替温纾莱找好借口,她可能是走得太仓促没顾上,也可能是落地后太累还没看手机,还可能是不忍叫他,要他多睡会儿。


    没关系,那他算好时差再联系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四。”


    周三的优秀有温纾莱喜欢的一个设计师,她要等。


    “好。”


    宗昂会腾出周四那一整天的空,要不要他接,他静听温纾莱的吩咐。


    温纾莱的音量越来越小,宗昂没再拽着她闲聊,问完她回国的日期就放她去睡觉。


    温纾莱酒量蛮好,天生的,他们筑城人大多数人酒量都不差,只不过太久没喝过这么多,又是啤酒洋酒掺着喝,凌晨和孔佳茉各自回到房间,温纾莱晕地都没能好好躺到床上。


    人扑到床尾就阖眼睡去,这下半梦半醒地感到一侧膝盖僵硬的疼,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条腿跪在地上睡了一宿。


    揉着膝盖趴到大床正中央,又沉沉睡去。


    扔在脸颊旁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没断。


    宗昂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按下他这边的静音,给电量满格的手机充上电,以防关机-


    温纾莱是纽约时间周四上午的飞机回国,孔佳茉这次不一起,她要飞迪拜耍一圈再回。


    宗昂昨天就问过她需不需要他去机场接她,温纾莱本是说不用,宗昂在视频那一边静默两三秒钟。


    他趴在床上,手背垫着下巴,四四方方的屏幕里都是他,他用他那一双清澈的灰蓝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温纾莱。


    “可我想去”。


    两年前温纾莱就知道宗昂最是会刷他那张脸来达成他的心愿。


    但她还是心软了,改口让他来接。


    满打满算才分开四天,再在机场出口见面,宗昂一上来就捧住温纾莱的脸给她一记缠绵的热吻。


    周围有路人吹着调侃的口哨走过,还当他们是久别重逢。


    宗昂真的很容易动情,再亲下去,一会儿他就要出糗。


    温纾莱隐约感到不对劲,红着脸推开他。


    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憋的。


    她的肺活量永远都比不上宗昂,吻技更别提。


    上了车,宗昂又粘过来,这次亲得更重更深。在自己的车里再过火都不会丢脸。


    宗昂的两只手倒是很老实,只摸着她的脸没乱动,但他只动嘴温纾莱就够难招架。


    亲完,温纾莱眼睛里蒙上一层生理性水光,嘴唇殷红又肿,下巴湿着。


    那是接吻时来不及咽下的津/液。


    宗昂用纸巾帮她擦净,又依依不舍地啄两下她的唇瓣:“好想你。”


    “我才走四天。”


    “一天不见我就会很想你。”


    宗昂也惯会说情话,与温纾莱的含蓄不同,他的情话信手拈来,会直视着温纾莱的眼睛,那些肉麻的词语经由他口中讲出是能打动人心的真诚。


    他脑袋埋进温纾莱肩窝,蹭着她撒娇:“真的很想,你信我。”


    “我没不信。”温纾莱痒得很,又躲不掉,催促宗昂:“别闹了,快走,一会儿晚高峰要堵车了。”


    宗昂又捏着她的脸,伸舌在她嘴巴里勾了一圈,而后坐直开车。


    温纾莱头转向窗外,余光都不留给宗昂,怕瞄到什么尴尬的东西。


    到公寓楼下,温纾莱边解安全带边跟宗昂说:“你就别上去了吧,我来例假了。”


    “为什么?”宗昂一时没捋清她生理期和他不能上楼这二者间有何关联。


    温纾莱用着在正常不过的语气:“我例假第三天又做不了,你还上去折腾一趟干什么?”


    “不折腾啊,又不一定要做。”宗昂开这么一路的车,那点火也都平息下去。


    也对。


    纾解欲望也不一定要做到底,还有很多办法。


    可温纾莱飞这一趟很疲,没心思。


    “我也不想用手,很累。”


    “不是,你想什么呢。”宗昂差点都没意会到温纾莱隐晦的否决,他被逗笑:“我还没那么精虫上脑,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做。”


    温纾莱更为不解:“那你还上去干什么?”


    宗昂才扬起的唇角缓缓抻平,他总算回过味来。


    “我什么都不做就不能上楼。”他说:“你把我当什么了?按摩/棒?”


    第74章 第 74 章 断联


    宗昂的用词未免太难听。


    但被比喻的对象的又是他自己。


    温纾莱叹声气:“我没那么想。”


    “那你怎么想?”宗昂沉着脸, 眉眼间压着一股火:“很少在白天跟我见面,也从不让我过夜,做完就让我走, 去哪儿、每天在干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不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吗?”


    他越想越气, 声音愈发的高,控诉中带着委屈。


    温纾莱还从未被宗昂这样直白的讨伐过, 他威胁过她, 也恳求过她,他还会撒娇,就是没有这次这样像个小孩子似的直来直往地撒泼, 她一时有些懵, “你先冷静一点。”


    “冷静。”宗昂目光投向她, 近乎逼视:“所以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是吗?”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你说这些。”温纾莱摆正脸, 回避宗昂的视线, 搁在腿上的手抠弄着指甲, 她半垂着眼:“我们只是炮/友,没必要——”


    “炮友?”宗昂打断她。


    难怪。


    难怪和好以后他总是感觉温纾莱若即若离,他一直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还不够,才导致温纾莱对他有所保留。


    他克制着不去用他那些温纾莱不喜欢的手段探查她, 也不去打扰她, 等她亲自跟他讲他的行程或是叫他见面, 努力做一个成熟懂事的合格伴侣, 给予她尊重和自由。


    可是在一开始, 他的思想就出现了偏差。


    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们已经和好。


    实则在温纾莱那里,他们只是炮友。


    他连和韩子彦平起平坐的资本都没有,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宗昂舌尖再次滚过这两个字:“炮友。”


    他歪靠回座椅里, 看着前方车灯凝聚的终点,讥讽地嗤一声:“原来你是这么归类我的。”


    车内光线昏昧,随机播放的音乐哼出“到此为止”四个字。温纾莱不爱听宗昂歌单里那些节奏强劲的外文歌,每次她在车上,宗昂都会放她喜欢的那种风格的歌曲。


    沉缓的曲调此时演化成无声的躁动。


    温纾莱扣指甲的小动作停下,她轻声说:“你要不想的话,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可以吗?”


    “你还有问我的必要吗,当初分手你不也没管过我。”宗昂是发自内心的稀奇:“对你来说,‘结束’这两个字是不是特别没有分量,分手也能随随便便说出口?”


    他现在明显就在气头上,沟通不出什么有效结果。


    温纾莱不做无用功,她不喜欢吵架,吵架于她而言是一件很耗神的事情,尤其不想跟宗昂吵。


    她摸索到车门把,告别的话就到嘴边。


    宗昂适时开口拦她:“如果我要说不可以呢。”


    温纾莱没衔接上,看向宗昂:“什么?”


    他侧着脸,面容在光影的切割雕刻下阴沉又锋利。


    “我要是不同意结束,你是不是还要跟我维持炮/友关系?”


    温纾莱怔忪点头:“你愿意的话。”


    宗昂自嘲:“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有决定权。”


    温纾莱抿抿唇。


    宗昂没再多说,推开车门下车,到后备箱拎出温纾莱的行李箱。温纾莱也下来了,站在副驾车外,伸出手要接过她的东西。


    宗昂没理她,提着行李箱绕过她迈上楼前的台阶,被挡在门口,他叫温纾莱:“开门。”


    温纾莱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过去刷卡,刷完要去拉门,又被宗昂抢先一步,后者轻抬下巴示意她先进。


    电梯上升时会发出细弱的运行噪音,缓解着温纾莱和宗昂二人之间压抑的沉默,擦得锃亮的玻璃门一览无余地照映出二人的身影。


    中间留有半人宽的空隙,全程无交流,像是碰巧同乘一部电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到温纾莱住的那一层,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温纾莱开门后,宗昂把行李箱提进玄关里,他人站在门槛外面,温纾莱走进去两步才觉察到身后的安静。


    她转身:“怎么不进来?”


    她还当宗昂执着于跟她上楼是要留宿。


    区别于在楼下车内的暗淡,楼道里的声控灯明晃晃,宗昂的神情也被照得明晰。


    他几分钟之前的暴怒、怨忿全都不见,平静地与温纾莱对视,眼神里有那么几分几不可察的颓丧。


    “我经常会想我是不是很差劲,很不讨你喜欢,不然你怎么对别人都很宽容,对我就这么狠。”


    “当初说分手就分手,走得那么干脆,连等我醒过来都不愿意,现在又这么对我。”


    宗昂尾音不可自抑地发颤,喉结耸动,眼圈渐红,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温纾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把宗昂弄成这么难受的样子。


    可这一切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玩“刺激”,她不是满足他了吗?


    怎么现在他又反过来怪她?


    温纾莱唇瓣翕动,欲言又止。


    宗昂垂了下眼皮,再抬起,情绪收敛:“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他从外面帮温纾莱带上门。


    “咔嚓”一声落锁。


    一道门将他们两个隔绝开来,形成一道屏障横贯在他们心间,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屋内还没有开灯,玄关鞋柜的声控灯也灭掉,温纾莱站在黑暗中,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看半晌,拿上行李箱转身回卧室-


    在温纾莱的公寓门口分别后,温纾莱和宗昂就默契的不再联络。


    那天宗昂问她“如果他不同意结束,是不是还要维持炮/友关系”,温纾莱以为他的意思是当炮/友也行。


    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了。


    破碎的镜子短暂粘合起一段时日后终究又破碎,可能这就是命运谱写给他们的最终结局。


    温纾莱又过回生活里没有宗昂的日子,就如同前两年多一样,按部就班的上班,穿梭在工作室和各个影棚之间,间或再去替宗穆川在圈内的各大活动中露个脸,或是以她自己的名义应邀出席。


    宗穆川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温纾莱关于宗昂的任何一句,无论是两年多以前他们第一次分手还是两年多以后的再度崩盘。


    宗穆川是个相当称职的老板,从不夹带私人感情,温纾莱时常会忘记他和宗昂是父子,这也是温纾莱能心无旁骛在宗穆川手底下工作的根本原因。


    这样毫无新意的日子按理她应该已经习惯,或许是因着昼夜颠倒的跟着剪辑组剪片子,她觉得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可一看日历也就才过去小半个月。


    周末前夕,温纾莱收到宗霖生日会的邀请。


    她和宗霖真算不上熟络,互有好友也是在列表里躺尸的那种,但有时在公众场合碰上,宗霖都会看顾着她。


    不管是出于谁的情面,受益人都是她,于情于理她都得送份礼物。


    至于他的生日聚会——


    温纾莱回信他,先是一句祝福:「生日快乐,岁岁开心。」


    「生日会我就不去了,礼物一定会送到。」


    宗霖都能接下宗昂布置给他的任务,那他们兄弟两个该是能和睦相处,宗霖的生日想必宗昂不会缺席。


    一个小时后的午饭点钟,宗霖回她一条语音。


    “别介啊,今年可是我本命年的生日,十二年一次,多隆重啊。”宗霖劝说:“再说礼物有什么可稀罕的,稀罕的是人,我这次生日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叫你来你必须得给面子。”


    温纾莱先喝口柠檬茶润嗓,她在外面跑一上午,口干到嗓子要冒烟。


    边打字:「那天我有事。」


    宗霖懒得在网上磨叽,甩来一个语音通话。


    温纾莱顿了顿,接起。


    一接通,宗霖就先发制人:“你那天有什么事儿都给我往后推,就是生病都等着给我过完生日再病,我这两年明里暗里帮你那么多,本命年过个生日叫你来热闹热闹还要三催四请的,你过意得去?”


    是蛮过意不去。


    温纾莱被宗霖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的还有那么点无地自容。


    听温纾莱不吱声,宗霖直觉她有所松动,独断专行道:“就这么定了,那天我叫人去接你,你等着就行了。”


    温纾莱推脱不掉,应下来。


    下班后温纾莱先去商场给宗霖挑了个生日礼物,就地找家餐厅解决完晚饭后,回家。


    宗霖没说他的生日Party有无着装要求,温纾莱前一晚问他,他说没那么多讲究,随心穿。


    温纾莱图省事,找了条连衣裙穿上。


    无袖款,格纹配色,腰间搭一条棕色系腰带,宁静又复古。


    刚拾掇完,宗霖恰好点一样发消息告诉她司机已经等在楼下。


    温纾莱拿上礼物下楼,楼前停着一辆灰色Revuelto,两座,副驾车门向上打开。


    驾驶位的人只能看到曲起来的一只膝盖。


    温纾莱对比好车牌号,上车。


    熟悉的薄荷冷香扑鼻。


    第75章 第 75 章 嫉妒


    宗昂低着脖颈刷手机, 吊儿郎当的姿态,在温纾莱上车后也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温纾莱扯过安全带系好。


    锁扣“咔哒”一下扣好。


    紧随其后的是类似的一声响动。


    宗昂把手机滑进中控台的置物槽里。


    他发动车子,引擎低轰, 跑车绕着楼前的花坛转一圈掉头驶出小区。


    车内没放歌, 背景音只有车子行驶在道路上划过的风声, 以及他们二人手机时不时弹出的提示音。


    温纾莱转过头面朝窗外,街景百无聊赖地在眼前匆匆略过。


    宗昂单手把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还懒散地支着额头, 脸稍微往副驾驶的方位偏。


    路况极为顺利,一路绿灯,省下等红灯时相顾无言地窘困。


    蓦地, 一道铃声响起, 打破车内静谧又滞涩的局面。


    温纾莱最近严重缺觉, 遮瑕打了两层才遮住青黑的眼圈, 宗昂车开得稳, 他身上的薄荷冷香不仅没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相反催得她困意重重。


    正阖着眼浅寐,一听这道铃声,她瞌睡全无,本能朝声源处望。


    是宗昂的电话。


    他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 中控屏上跳动着“莫念琪”三个字。


    宗昂余光里的温纾莱倏尔坐直, 似乎是被吓到般惊醒, 他歪着的脑袋直起来, 都没留心中控屏, 握方向盘的右手换成左手,从置物槽里捞出手机。


    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按两下锁屏键挂断。


    第二通电话在下一秒钟打进来。


    宗昂还要挂, 温纾莱这时跟宗昂说了上车以后、也是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要不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她听那铃声听得心燥。


    宗昂手指落下的位置从善如流地换成接听,贴到耳边:“喂。”


    通话音量不大不小,在封闭的车厢内刚好够温纾莱听清。


    莫念琪嗔怒问:“我打的第一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宗昂没回这个没营养的问题,直截了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莫念琪配合地给出一个事由:“想你算不算?”


    宗昂心如止水:“挂了。”


    莫念琪“诶”了声,妥协让步:“好了我说正事,我拿下刘师琳下部剧的女主了,请你吃个饭陪我庆祝一下?”


    “恭喜。”宗昂客套地送上祝贺,再直白拒绝:“庆祝你找别人吧,我没空。”


    莫念琪不死心地还要再劝,宗昂不留余地地斩断:“在开车,挂了。”


    第三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车内气氛又恢复原状。


    宗霖生日Party的举办地点在半山腰的一栋别墅,抵达山脚,街道上如织的车流骤减成个位数,宗昂切成远光灯,沿着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地向上开。


    他们到的稍晚,别墅院子里已经停满豪车,特意请团队来装扮的Party现场霓虹闪烁,都无须走进,在院子里都能看见屋内纸醉金迷的景象。


    快堆成一面墙高大大小小的礼物、摞成一层楼高的香槟塔,镭射灯扫控全场。


    温纾莱这下明白宗霖为什么要挑个这么偏远的地方。


    夜店施展不开,酒店太过正经,市中心的自己家里这么闹,邻居分分钟得带警察上门状告扰民。


    温纾莱和宗昂走近场内,宗霖打扮的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逢人就碰个酒杯聊两句。


    温纾莱当面再次庆贺:“生日快乐。”她送上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对袖口。”


    宗霖跟异性调情调惯了,在他们来前又喝不少,闻言不着调地脱口而出:“客气了不是,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宗昂声冷:“你喝懵了?”


    宗霖一个哆嗦赶走那几分堪堪犯晕的醉意,他抖肩正正衣领,“甜品在那边,二楼有桌游场,三楼是休息区,想吃什么你们就叫厨师们做。”


    说完,脚下抹油地跑走,手还摸着鼻梁,这是他被宗昂揍断后留下的后遗症。


    来为宗霖庆生的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男女都有。


    他们这个二代圈子,温纾莱只和宗昂、孔佳茉相熟,孔佳茉自纽约时装周后就没回国,原地开启她下一段旅程。


    宗昂在这圈子里游刃有余,已经来了好几拨人跟他打招呼,温纾莱叫他去玩,他不去,亦步亦趋地守着她,替她挡了几杯酒,赶走两三个上前搭讪她的男生。


    还在她耳边跟她讲解那几个男生的浪荡事迹,要她离他们远一点。


    温纾莱自上车后就升起的别扭愈发加重,他们不是都断联了吗。


    不是不要再继续了吗。


    宗昂这又是在做什么?


    纵使已经结束,也不允许别人来沾染他的所有物,又把她圈禁在他的羽翼之下。


    温纾莱烦死。


    反叛心理被激发,在宗昂出去打电话,又一个异性来认识她时,温纾莱接过对方递来的那杯酒。


    男人打探道:“我刚刚看你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他是你男朋友吗?”


    宗昂长久不在北京,这个圈子里不是所有人都认得他,有少部分人知道宗昂的名字,人还对不上号。


    和温纾莱闲谈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少部分的其中之一。


    温纾莱否认:“不是。”但也没再说明宗昂和她是什么关系。


    男人也不在意,靠近她些许,胳膊搭上温纾莱后方的椅背:“三楼露台的风景不错,还安静,要不要去楼上坐坐?”


    宗昂接完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温纾莱和一个油头粉面的装逼男相谈甚欢的场景,他眼睑下拉,唇线绷直,提步走过去,裹着一阵风。


    到温纾莱身侧,一言不发扣住她的手腕,拽她起来,带她往外走。


    他步子迈得大,温纾莱得小跑才能跟上,攥的也紧,温纾莱扒不掉。


    宗霖从院外一进门,差点儿迎面撞上他们二人,及时刹住脚:“这就要走了?”


    再细看到宗昂阴云密布的脸,他懵逼眨眼:“又抽什么疯了这是?”


    无人理他。


    大家都在别墅里轰趴,院子里停放的只有车,两道错乱的脚步声交相呼应。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押犯人似的扯走,温纾莱恼怒不已,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她憋不住火地爆发:“宗昂,你又发什么疯?”


    “我还想问问你要干什么!”宗昂回身逼近她,气到口不择言:“我都跟你说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和韩子彦还不够你消遣的吗,玩我一个还不够还想再来一个,你玩得过来吗?”


    他知道温纾莱没有看上那个男人,那只是她反抗、不满他的过度保护的一种方式。


    她骨子里是叛逆的。


    可是温纾莱一整晚都在漠视他,反而对着别的男人言笑晏晏。


    他嫉妒得要死。


    他说的这番话也很重,说完他就后悔了。


    但覆水难收,话落他就被又甩了一巴掌。


    “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温纾莱红着眼瞪他:“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就是玩几个都跟你没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宗昂被温纾莱打出抗体,脸都没侧一下,他最无法忍受温纾莱同他划清界限,他半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是不是最近装得太乖所以让你有种我变得很好说话,很没脾气的错觉?”


    温纾莱警惕后退:“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总归不会是再把你关起来。”


    宗昂打横抱起温纾莱,钳制住她的胳膊和腿,温纾莱动一下都困难。


    把温纾莱塞进车里,宗昂关上车门用钥匙锁住以免她逃跑。他从车前绕回驾驶位上车。


    重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起步。


    宗昂这次车开得很快,两边景物飞速倒退,掀起的破空声浑厚沉重。


    温纾莱垂在身侧的右手在包里握紧手机,如若宗昂再有犯浑的苗头,她就报警。


    比起来时,车内气氛更为僵硬,是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温纾莱在北京生活这么些年,对北京的布局也相对熟谙,眼瞧着宗昂越开越偏,街边路灯都有一盏没一盏地亮着,她耐心告罄。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宗昂先没答,继续往前开着,又过五分钟,他减慢车速,关掉冷风,降下两侧车窗,换进新鲜空气。


    车停在一处山顶,放远眺望,能俯瞰到半个北京城的夜景。


    脚下是万家灯火,抬头是星罗棋布。


    舒爽的晚风吹过,温纾莱的一缕发丝拂到宗昂肩头。


    她特有的清淡香气也飘进宗昂的呼吸间,他的火气渐消。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随便开的。”宗昂说:“我就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温纾莱呛声:“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宗昂置若罔闻,他抬手摁下一个按钮,跑车的蓬顶打开。


    “你看今晚的夜景像不像我带你出海去看海豚的那晚。”


    温纾莱闭眼不看。


    就跟宗昂反着来。


    宗昂也不恼,只要温纾莱不视他为空气,她做什么都好,连扇他巴掌他都觉得是一种奖赏。


    他越过中控,掌心攀上她脖颈,扣着她贴向自己,探舌吻她。


    另只手牵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死皮赖脸地硬挤进她的指缝。


    温纾莱不张嘴,他就吮吻着她的唇瓣,反复厮磨。


    直至温纾莱的嘴唇被吸到刺痛,想要制止他,却着了他的道,一启唇就被堵个严实。


    温纾莱气得咬他他也不躲,由她发泄,等她松口,给他咬出血他才撤离。


    宗昂抵着她的额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温纾莱默然地侧过脸,避开和他交融的呼吸。


    宗昂意味不明地笑笑:“我妈说的果然没错,我现在回来只会再一次搞砸我跟你的关系。”


    第76章 第 76 章 “从一开始就是我在仰视……


    宗昂想要和温纾莱敞开心扉地聊一聊。


    他为他和温纾莱的感情做过那么多, 最终换来一个土崩瓦解的结局,显而易见,他的努力无甚意义。


    有很大几率是他的自以为是。


    可宗昂并不擅长于此, 在他受到的教育观念里, 和别人推心置腹就相当于亲自递把柄给别人, 在莉娅那个唯利是从的家庭里,这是绝对不可以犯的错误。


    他更擅长伪装出良善的模样或者用花言巧语来哄骗、蛊惑人心以此来达成他的目标, 但这些方法再加用在温纾莱身上, 只会再次适得其反。


    他也不能再蒙骗温纾莱。


    没人教过他“谈心”这门功课的做法,莉娅也只是在他这次回国前转送给他一句——虽然行动胜过千言万语,但有效的沟通有时也能更胜一筹。


    具体该怎样执行, 宗昂无从判断。


    他没说话, 温纾莱也沉默不语。


    两人只有还牵在一起。


    又是一道铃声响, 中控屏蹦出宗霖的名字。


    宗昂不假思索地挂掉这个没眼力见的电话, 也由此想起去时在车上吓到温纾莱的那通电话, 找到切入点:“我和莫念琪什么事情都没有, 之前有一次我妈去看秀的时候身体不适晕倒了,是莫念琪叫车送她去的医院,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她,留了联系方式, 送了她一个代言还人情, 后来想起来你们是同学。”


    莫念琪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在她和宗昂一同回国的那条微博爆出前, 温纾莱都没有将莫念琪自爆的理想型和宗昂联系到一起。


    读书那阵儿莫念琪是对宗昂有那么点意思, 但他们两个恋爱后莫念琪也没做过什么,没想到在他们分手后莫念琪会和宗昂有所交集。


    她和莫念琪不熟,就不太关注她, 但她有个莫念琪妈粉的同事,而她坐在同事旁边,是同事的第一顺位分享者。


    有些印象,莫念琪好像是在还未获奖前就拿下了个顶奢代言,当时还有人酸言酸语说资本家闯娱乐圈就是容易。


    那个顶奢代言也就此打开莫念琪的时尚资源。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温纾莱不知道回什么,勉强接一句:“那阿姨身体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晕倒是因为怀孕睡眠不足累到了。”


    温纾莱惊讶侧目:“怀孕?”


    宗昂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妈谈了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朋友,但孩子没留,她算高龄产妇了,生孩子危险太大,她也不想生,怕耽误她时间。”


    他爸妈都离婚快二十年,再找也是情理之中。


    在莉娅和宗穆川刚离婚的那时,莉娅就给宗昂打过预防针,她说她和宗穆川以后都会开启各自崭新的生活,他们不会为一段画上句号的感情而停滞不前。


    “是打掉了吗?”温纾莱不知不觉间偏向宗昂:“那对身体的伤害不是更大?”


    宗昂是真无奈了,即使温纾莱不见得会吃醋多思,他也不愿给温纾莱留下他和别的异性有染的印象,结果人关心的对象只有他妈。


    “没打,自己流掉的。”宗昂说:“她身边有专人照顾调理,好得很。”


    他又调头绕回:“上次机场被拍是莫念琪打听到我回国的日期,买了同一趟航班,她卡着登机时间上的飞机,那个时候我已经下不去了。”


    透露给莫念琪他航班信息的是他的一个助理,过后就被他炒了,不忠于他的人他不会留。


    机场被拍是巧合还是莫念琪的有意策划,宗昂没兴趣知道,热搜一登他就去找孔佳良撤了,又借孔佳良的微博撇清自己。


    做这件事前他并没有知会莫念琪,莫念琪事后给他打来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接,碍于她救过他妈他才没拉黑做绝,但也仅此而已。


    莫念琪是否丢脸也不在他的关心范畴内,他本质就是一个冷漠的人,有限的人情味只会留给他在乎的人。


    他说:“她是跟我表过白,但我拒绝了,我也没做过越界的事情。”


    温纾莱“哦。”一声。


    话题就此中断。


    宗昂看看温纾莱,姑娘又垂下脸,侧向他的身体也回正坐直。


    还是不太愿意理他的样子,他要是不主动她就能一直当哑巴。


    宗昂另起话头:“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挑这样一个时间回来吗?”


    温纾莱的手被他揉得汗津津的,抽又抽不回来,她嘟囔着:“你想回就回了,有什么可问的。”


    “你不了解我吗。”宗昂又调起情来,挑眉笑得蛮嘚瑟:“我这么有仪式感的一个人,回来找你怎么可能那么随便。”


    温纾莱真忍不下去,她转着手腕:“你先放开我,都是汗。”


    宗昂拉开她那边的储物箱,拿出湿巾,细致地给她擦手。


    “我妈让我完成她的要求再回国来找你,但是看着她和她的男朋友那么甜蜜,我就很害怕。”


    “你怕什么?”温纾莱想不通二者间有何关联。


    他说:“怕你忘了我。”


    这些年莉娅前前后后换过好几任男友,谈几个月就散,与其说是在恋爱,不如说是解决生理需求更为准确。


    可如今这一任,宗昂能感到莉娅付出的要比前几任走心许多。


    他的童年记忆里有父母恩爱的画面,网上随手一搜也能狗仔记录下找到莉娅和宗穆川相爱的证据,可他们分开了。


    且在时间的推移下,当年轰轰烈烈的满腔爱恋或支离破碎或转嫁给他人。


    这些年在各大平台看到宗穆川的消息,或是在一些公开场合巧遇碰面,莉娅和他已经能和平共处。


    再提起宗穆川,宗昂已经听不出莉娅带有丝毫的个人感情色彩。


    而在亲眼目睹着莉娅对小男友愈发上心,宗昂也愈渐恐慌。


    莉娅让他彻底想通、想透温纾莱斯为什么会和他分手,并且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能完全理解温纾莱的选择后再回国。


    他统统都没有做到就先跑了回来。


    他怕他再耽搁下去,有一天温纾莱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忘他。


    他不在乎温纾莱对他产生的都是负面、消极的情感,厌烦也好憎恶也罢,都可以,他只怕温纾莱待他与其他普通人无异。


    温纾莱喜欢别人、和别人恋爱都没关系,只要他还能挑起她的情绪,他就有胜算。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温纾莱还会因他而有所波动。


    她和韩子彦在一起又怎样,只要他坚定不移,早晚能踢走那个讨厌鬼。


    可后来温纾莱说,她只把他当成一个炮/友。


    他听到温纾莱分配给他这样一个身份,整个人都是懵的,伤心、委屈、愤怒,一起淹没他。


    当温纾莱提出到此为止,他又只花了一秒钟就劝服自己。


    炮友就炮友,比起失去她,只要能待在温纾莱身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他并非圣人,心里也有气,那晚离开温纾莱公寓前撂下的那几句话是脱口而出,不掺一丝假意也不带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只不过怨忿消散后他也希望温纾莱能哄哄自己。


    等了一天又一天,温纾莱都杳无音讯。


    他便开始慌张,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又哪里做错惹到她不开心。


    他真的舍不得生温纾莱的气,她都不必做什么,光是站在那里,他都能像条狗似的晃着尾巴向她奔去。


    他又不敢再擅自找她,他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所以当宗霖给他铺好一个台阶时,他立即就滚下去了。


    去接温纾莱的路上他一再告诫自己要好好做人,别再犯浑,但他太高估自己。


    一见到温纾莱,他的占有欲就势不可挡地爆发,更无理智可言。


    “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不该限制你,要给你自由,要尊重你,可我真的没办法跟别人分享你,更没办法接受你对我视而不见。”


    “我设想过很多种我们再重逢的场景,我会以一个全新的、你理想当中的面貌重新站在你面前,也构思过很多见到你后第一句话的版本,那天晚宴我只想偷偷去看一看你,我没想在那天去找你,那不符合我的预期,可当我看见你和韩子彦那么亲密的走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后悔过,唯独对你,我这两年里总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顺水推舟,而是把你送去医院,然后再正常的追求你,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就能好一点。”


    宗昂擦净她的手,又执拗地牵住,他敛眸看着他们二人相交的指缝,语速缓慢却诚恳。


    “但我无论怎么推翻重演,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一碰到你我就装不来正人君子,而且那时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我正常的去接触你你只会对我避之不及,所以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还是会在你向我求助的那晚强行跟你产生联接。”


    “所以你那晚根本没有被下药对吗?”温纾莱早就有所怀疑,事情过去太久她也气不起来,心绪还挺平稳。


    “你又骗我。”


    “没骗你,是真的,只是那杯酒我喝的不多,要比你清醒一点。”宗昂发毒誓:“撒谎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你原谅。”


    温纾莱稍感无语。


    这么主观的一个誓言可信度在哪里?


    反向推论,她要是不原谅他那岂不是就能印证他在撒谎?


    宗昂和温纾莱的思想显然不在同一纬度,他只觉得这样说更能体现他的真诚。


    得到温纾莱的原谅在他那里就是天大的事情。


    这么一打岔,交心又落入僵局。


    宗昂絮絮叨叨讲那么多,还不清楚温纾莱的想法,于是将主导权交给她。


    “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温纾莱下意识想驳斥他说没有,许是宗昂这次的袒露心扉触动到她,压下原话,她问出纠结于心多年的一个疑问:“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宗昂经常会向她表白,可是为什么呢?


    她在点滴的积累中对宗昂动心,那么他呢?


    在温纾莱的视角里,宗昂就是一个突然闯进她平静枯燥世界里的一个不可控、带着神秘色彩的未知物。


    她能在宗昂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他对她的喜爱,但那份喜爱在她看来没有支撑可言,也毫无征兆。


    基于两人混乱的初始,她一面自作主张地将宗昂的喜爱归结为是“高位者的玩闹游戏”,一面又矛盾的在宗昂对她的付出中找出他真心的蛛丝马迹。


    他最初就罔顾她已有男友的事实,以”刺激“为由强硬地占有她,她以为他是图好玩,但他的那份玩心持续不断,给她资源给她人脉,甚至还能豁出命陪她一同坠海。


    回国重逢,虽然是误会,但他也是再一次在”明知她已有男友“的情况下越过道德边界。


    然后今晚又跟她剖心。


    从前温纾莱就拿不准宗昂的行为轨迹,现在也搞不清他的心意到底如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宗昂长睫撩起,抬起那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用手背轻蹭她的脸颊:“在我爸的剧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了。”


    “因为我爸说我写作没天赋,推了你获奖的那部影片过来,我起了好胜心,那部片子的每一处情节设置我分析过数遍,你发的微博我都有研究,分享的每一部电影我都从头到尾看完,我在网上找到那年大学生电影节的颁奖帖,看到了你的照片,笑得很傻。”


    “那段时间我连做梦都是你。”宗昂眼眸明亮:“我们之间的确不平等,从一开始就是我在仰视你。”


    第77章 第 77 章 “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


    温纾莱恍然愣住。


    风大了些, 吹动岑寂的树叶沙沙作响,天气预报凌晨时分有雨,夜晚染上一抹凉意, 宗昂问温纾莱冷不冷, 她摇头。


    披散的发丝翻飞乱舞, 她别到耳后挽起,摸手腕摸了个空, 忘记带发圈。


    宗昂见状, 又在副驾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发绳给她。


    温纾莱惯爱背托特包、双肩包,那就是她的百宝箱,能掏出平板、笔记本、纸笔和一套简约的化妆用品, 但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算无遗策。


    发圈、纸巾这样的小物件她就总会遗漏。


    有次她外拍起晚, 头发没来得及扎, 发圈一个没带, 等她忙完宗昂去接她, 见她用一次性口罩绑着头发。


    温纾莱那天的穿着打扮是浅色系, 在外奔波一天也照样整洁清新,只是头发那处打理的潦草一些,宗昂就她很落魄,很心疼她。


    在那之后, 宗昂就在他的每一辆车里都置办了一套温纾莱的个人用品, 以备不时之需。


    她用不上他也会定时更换。


    这个习惯未曾更改, 保留至今。


    温纾莱垂眼接过, 指腹捻了下发圈。


    三两下绑好长发。


    宗昂没再牵她, 人也坐正,他视线飘渺无落点地望向前方:“我记得我们出海那一晚你跟我说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觉得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我们之间你才是那个主导者,我走没走进你心里,能走到哪都是你说了算,我也总是在你那里失败受挫。”


    两人第一夜后温纾莱的落荒而逃,篮球场再见面她的避之不及,他步步紧逼之下她的厌烦与冷漠。


    在他的紧追不舍下,温纾莱好不容易扭转对他的态度,他们的感情步入正轨,日渐稳定,又被他埋葬在自己手里。


    “虽然这么说像在为我自己开脱,但我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知道喜欢的定义,我知道我做得很过分,得到什么的结果都是我活该。”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年轻气盛,不懂情爱,更不知分寸,他一时兴起拉开这场以他和温纾莱为主的二人剧目,自以为能掌控全局,实则剧情早在悄无声息间偏离他心血来潮的初衷。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舞台上乱飞乱撞,最终溃败收场。


    宗昂话锋一转:“你知道那次坠海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温纾莱猜不到。


    “是我妈派来看着我的保镖。”


    宗昂现在想想那时他一睁眼,病房里站着三个彪形大汉的那个场面还是很好笑,他很懵,而他妈就坐在他病床边处理工作,瞥到他醒来,还让他先等会儿,等她忙完再给他叫医生来检查。


    “我妈跟我说她已经送你回国,但也事先问了你的意愿,其实我妈不必派人看着我,我当时已经决定要放你走了。”


    “你宁可向一个你都不了解的人求助都不愿意再接受我,我做什么都留不住你了。“


    虽然埃琳娜后来得到应有的教训与惩罚,但在和宗昂的那一场较量中,她是实实在在的胜者。


    他喜欢的人丢弃他,和他最为厌恶的人合作引他入局。


    这是心理上的一击致命伤。


    可他仍然无法生温纾莱的气,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知道是他做的太过,逼得太紧,致使温纾莱病急乱投医,去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温纾莱不清楚埃琳娜的为人,他清楚,得知温纾莱被埃琳娜带走,他只剩恐惧。


    怕温纾莱在那个疯女人手里受到伤害。


    后来他的担忧得到印证。


    看到温纾莱身陷险境,他再没有别的想法。


    宗昂说:“我那会儿就想,只要你能平安,我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都可以。”


    温纾莱置于腿上的手指一蜷,她垂眸一瞬又转向窗外的苍茫夜色。


    胸口起伏。


    “可我又食言了。”


    人都是贪心的,在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宗昂那颗装满温纾莱的又心死灰复燃。


    他很想温纾莱。


    “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所以我这两年从来没有打听过你的事情。”


    宗昂曾接到过孔佳茉打来骂他的越洋电话,连骂近十分钟不带喘气,宗昂记忆深刻的一句是“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他想,和温纾莱恋爱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那么总得做一个合格的前任吧。


    他把对温纾莱的思念转移到其他地方,回宾大继续读书,毕业后帮他妈分担工作,莉娅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他都出色完成,得到他妈一句“你成熟不少”的夸赞后就会深思他是否达到回国找温纾莱的标准。


    “我不知道你这两年里经历过什么,你的开心、难过对我来说都是空白的。”


    这对于以前温纾莱事事都要过问的他来说,是一种抓心挠肝的折磨。


    他减小声音,低落沮丧:“而有人却能陪在你身边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这个“有人”他没明说是谁,但温纾莱心知肚明。


    说不清她此刻的感触,整个人像是浸泡在苦瓜腌制的海水中,酸胀又滞苦。


    “没人陪我。”她嗓音发涩:“我和韩子彦没谈,我和谁都没谈。”


    宗昂忽而看回她:“真的?”


    上扬的语调,发颤的尾音。


    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真的。”温纾莱攥了攥手,也侧回头,对上他布满期待的眼睛:“没骗你。”


    刚刚脱离危机回到北京的那段时间,温纾莱还会幻想有朝一日她和宗昂再和好,可是时间一长,她被学业、工作占据填满,就越发觉得她和宗昂破镜难圆。


    因为她在无意间开启了新生活,设身处地想想,宗昂也必定不会原地踏步。


    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站在两条相隔甚远的线上,短暂交集过后只会越走越远。


    她不是特地在等宗昂,只是好似失去了再喜欢上别人的能力。


    看谁都是一个模样,待谁都是一种心境。


    她的心湖变成一潭死水,任谁都再也搅动不起涟漪。


    在她认为或许她再也不会体会“喜欢”和“动心”是什么感觉后,宗昂回来了。


    回来找她了。


    “那你还……”宗昂说话都变得不太利索:“为什么?”


    温纾莱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我和余泽帆在一起的时候你说我有男朋友才最好,那样玩更刺激,这次你又说即便我有男朋友也不会妨碍你我,我就觉得你又是想玩玩。”


    她活得沉闷又拘谨,宗昂的一举一动在她看来能称得上是石破天惊,她为此忌惮也为此着迷。


    当她发觉宗昂不如她所想那般诚实,她就会退缩,但她又被他吸引。


    所以她才把宗昂摆在炮友的位置,若即若离。


    那是她在自我保护。


    “温纾莱,你没有心吗?”宗昂喉结滚动,抖着嗓子质问:“只是玩玩我干嘛还给你铺那么多路,给你出气,求着宗霖多照顾你,车里常备你的用品,公寓里你用过的东西空瓶了我还当宝贝的留着,你见过谁这么玩的?”


    温纾莱又不吭声了。


    就是这样。


    她永远都是这副死犟的闷葫芦性子。


    宗昂唇角紧抿了抿,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算了,都过去了。”


    像是一句结束语。


    温纾莱又扣弄起她的指甲:“那你想要怎么样?”有一个倒刺,她瞧着碍眼,狠心一撕,针扎般的疼痛袭来,血珠冒出。


    她即刻攥住,没让宗昂看见。


    宗昂问:“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温纾莱“嗯”一声。


    “嘭”——


    远处一点光束腾空而起,随后在漆黑夜幕中炸开绚烂烟花。


    看方向,应是宗霖开轰趴的那栋别墅。


    温纾莱有听宗霖说,本命年就是要大操大办,他特意花大价钱定制了一批烟花,要卡着他出生的时间点庆祝贺寿。


    “有一次我带你去工作室找我爸,挨了一巴掌,你为了哄我开心带我去音乐节。”


    在一波烟花放完的间隙,宗昂插空出声:“那天晚上也放了烟花。”


    温纾莱靠在座椅里,仰望着回归沉寂的夜空。


    蓦地,手被人拽走。


    “我当时问你,你要不要和我谈一场正式的恋爱。”宗昂掌心朝上,平托着她的手:“现在,我想再问一遍。”


    选择权交给她。


    第二波烟花如约而至,满天星火照耀漫漫长夜。


    映照着彼此的眼眸波光流转。


    往日悲惨不甘的结局将要重写。


    “温纾莱,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谈一场正式的恋爱。”宗昂赤诚地大声告白:“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第78章 第 78 章 新的篇章


    烟花绚丽夺目, 夜晚沉黑迷人,远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而他们远离城市喧嚣, 人和心都靠得很近。


    宗昂还平稳托着她的手, 不催也不动, 给她充裕的时间来决定。


    烟花的花样变得愈发繁复多彩,被宗昂那样专注地注视着, 温纾莱也无暇欣赏, 他澄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热忱又纯挚。


    让温纾莱有种她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不,也许不是错觉。


    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温纾莱找不到什么有力的理由去拒绝宗昂, 也不想拒绝, 更是拒绝不了。


    宗昂这个人就是她的对照, 是她循规蹈矩生活中的变故, 也是一抹极致耀眼的色彩。


    她被他所迷。


    她转动手腕, 扣住他的手掌。


    十指交握, 再无间隔。


    八百多个销声匿迹的日日夜夜,在这一刻,终于迎来新的篇章。


    ……


    ……


    天气预报预估有误,还不到凌晨, 温纾莱和宗昂前脚刚重归于好, 后脚天空就飘下蒙蒙细雨。


    雨势来得猛又快, 待他们开回山脚, 零星小雨已转至成瓢泼大雨。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极其催眠的白噪音。


    烦乱的症结解开,温纾莱身心放松,又打起瞌睡。


    和好后反而没那么多话要讲了, 车里如同来时一般安静,区别在于不再僵涩生硬。


    宗昂隔一会儿就瞥一眼温纾莱,不知瞥到第多少次,温纾莱靠在椅背里朝他这边歪着脑袋,纤长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一片剪影。


    腾出一只手伸过去:“你又是多长时间没好好睡觉了?”


    温纾莱听见了,但没有立刻回他。她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对外界的感知是耳边的雨声和宗昂抚在她脸颊上的手,睫毛被他的指腹轻轻撩动,有些痒,她抓住他的手甩回去:“不知道,你好好开车。”


    温纾莱是恪守章程的好好学生,开车从不一心二用接打电话玩手机,哪像宗昂那样没规没矩。


    以往宗昂开车,温纾莱就跟个监督员似的坐在副驾,一旦他要开小差,想牵她的手或是碰碰她哪里,温纾莱就会一巴掌打掉。


    今天能容许他摸她片刻已经是在纵容。


    宗昂笑了笑,没再得寸进尺。


    郊区到市中心平日里就得一个多小时,这回赶上下大雨,路程延长,等开回公寓,已是凌晨快一点钟。


    温纾莱在宗昂旁边睡得很是安心,车都停进地库,她还睡得无知无觉。


    宗昂也没叫她,火没熄,冷风调小,双手垫着下巴,他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温纾莱。


    从她的额头作为起点描摹,划过挺翘的鼻梁,再到圆润的唇珠。


    只是这样看着,什么都还没做,莫可名状的燥意就瞬时燃起。


    也不怪温纾莱不信他,他一见到温纾莱就会起生理反应,像是只会交/配的原始动物。


    他不想这样,可他控制不住。


    但他对别人又全无兴趣。


    别人脱光站在他面前都不如温纾莱一个招手让他激动。


    不能再看,再看他会忍不住弄醒她,扭过头去瞅车窗外黑黢黢的地库。


    心绪还未平复,副驾就窸窸窣窣的发出声响。


    温纾莱迷蒙地睁开眼:“到了?”


    “嗯。”宗昂清咳一声:“雨太大,我这里离得比较近,你又睡得香,我就没问你直接带你回来了。”


    温纾莱沉静地瞧着他。


    宗昂被她看得直发毛,他也是死性不改,给点阳光就灿烂,刚和好就本性毕露。他从善如流地滑跪认错:“好,对不起,我不该不问你就带你来我这里,我又自作主张了。”


    说着,他就要发动车子把温纾莱送回她的公寓。


    “不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纾莱拦住他,蜷着手用指背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我刚才就是在想,你是不是看了我很久。”


    她不是自然醒来,是在睡梦中感到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身上寸寸游移。


    “是啊。”宗昂不带半分被揭穿后的羞涩,他就不懂这俩字怎么写,坦坦荡荡地点头,“好久都没有好好看你了,我很想你。”


    论时刻表露心迹这一点,温纾莱就是去专业培训班深造都比不过宗昂天赋异禀。


    心跳在悄然加速,温纾莱面上不显:“下车吧。”


    她解开安全带,触上车门。


    宗昂拽着她不让她走,索要她的回应:“你想不想我?”


    温纾莱少女时期追偶像剧,剧中的男男女女或多或少都会因“不会说话”而闹出太多不必要的矛盾,她能共情这一点,因为她就是一个不会讲话的人。现在她要纠正,要改变。


    于是她给出符合宗昂所期盼的答案。


    “想的。”她说:“我这两年也想过很多,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早一点、勇敢一点告诉你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能有足够的安全感,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纵然她不喜欢余泽帆,可那一段堪称为“污点”的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无形中影响到她处理感情的方式。


    和宗昂的荒谬开场让她消极悲观,他们之间在她看来是天差地别,相距甚远,更是不敢交付全部。


    幸好为时不晚,现在他们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开端。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戳中宗昂的命脉,他眼圈有些泛红:“那你单独说一遍,说你喜欢我,我就原谅你。”


    她好像还真从未跟宗昂说过这四个字。


    是欠他这一句。


    温纾莱浅吸口气,正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补偿他:“宗昂,我喜欢你。”


    宗昂眼更红,还蒙上一层水光,凑近她:“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再也不跟你计较了。”


    温纾莱偏了偏头,吻了下他的唇。


    宗昂提要求:“舌/吻。”


    “……”温纾莱推开他:“你差不多得了。”


    就说人不能太惯着,宗昂这样打蛇随棍上的更是不能太放纵。


    宗昂一笑:“那我来?”


    他迫不及待,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吞没在他们二人的唇齿间。


    解除困局后的第一个吻,宗昂探得深且重,掠夺着温纾莱的呼吸,像是要把这两年错过的时光都在这个吻中寻回来。


    他下唇被温纾莱咬破结痂的部分又往外丝丝渗着血,铁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溢,宗昂小气地叼住温纾莱唇瓣上的一小块肉,但不舍得咬破,只让她也疼一下就放开。


    留下一个齿痕,温纾莱下意识舔了舔。


    这样一个动作就把宗昂弄得上火。


    他觉得他还是得收敛一点,别一和好就这么没出息,免得温纾莱以为他再追回她就是为了干那事儿。


    宗昂先开门下车,还顺势拎走她的包,温纾莱落后他一步,宗昂没回头,往后递出一只手,屈指勾了勾,温纾莱会意,手放上去牵住他。


    宗昂娴熟地改为十指相扣。


    他如今最爱这样的牵手模式,穿插交/融,密不可分。


    电梯上行,两人面朝电梯壁镜,镜中的他们并肩而立。


    宗昂压制下的结果就是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蹭蹭温纾莱的头发,扒拉扒拉她的腰带,趁其不备再偷亲一下她的脸。


    坐个电梯都花样百出。


    温纾莱烦不胜烦,倒也没制止他。


    出电梯,宗昂让她去开门:“你的指纹还在。”


    温纾莱的拇指摁在识别框,“嘀”的一声,门开。


    宗昂的公寓她住过一年,熟知房内布局,她打开灯,在鞋柜里找出一双女士拖鞋,不是她以前住这里穿过的那双。


    宗昂旁观着她行动,挑唇笑:“给你新买的,之前那双太旧了。”


    温纾莱点点头,她边换鞋边语气认真地讲:“宗昂,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用装出和你本性相反的模样来讨好我,如果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你再改就好。”


    “真的?”


    “真的。”


    宗昂歪头:“那我想跟你做。”


    第79章 第 79 章 “我好爱你”


    “贪得无厌”就是宗昂的代名词。


    温纾莱那句“做你自己就好”的指令下达后, 宗昂二话不说就痛快丢掉他的那些扮乖伎俩,什么懂事、贤良、大度,这些褒义词统统都跟他不搭边。


    他就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温纾莱, 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贴着她, 把她时刻揣在身边, 对她身边除去血亲家人外的每一位异性都抱有最高敌意的偏执狂。


    浴室里雾气沼沼,换风系统都抽不走极速滋生发酵的暧昧高热。


    他们两个人很少在浴室, 温纾莱不太能受得住面对面的站立式, 她的着力点只有托抱着她的宗昂,偶尔也会增添一处冰凉的瓷壁。


    但宗昂也不会全程让她都靠墙,他的占有欲不只局限于人, 他希望温纾莱不论何时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这一个选项。


    站立式进得太深, 而且很滑, 不好控制。


    宗昂撞的每一下都乱七八糟, 无法预料他下一次会碰到哪里, 无意间戳到敏/感点, 温纾莱都得缓上好半天。


    弄过一次后,温纾莱说什么都不肯在浴室,宗昂搂着她把他们二人身上冲洗干净,在外间找了条宽大的浴巾从头到脚将温纾莱裹住。


    他自己就赤/条条的, 光明磊落得不行。


    温纾莱没眼看:“你能不能穿上点衣服?”


    宗昂装傻充愣, 无辜地摊开手臂:“我这还湿着, 怎么穿衣服?”


    “那你擦擦。”温纾莱从浴巾里探出手, 在置物架上抽了条浴巾给他。


    “反正一会儿还要脱, 你又不是没见过。”它刚还在你身体里。


    后半句宗昂没说,识时务地咽回去,他看到温纾莱的脸在变得更红, 眼也在瞪着他。


    他勾勾嘴角,展开那条比裹着温纾莱那条小几圈的浴巾,系在腰间,遮住关键部位。


    蜿蜒的人鱼线登时染上引人遐想的意味,腰身精窄,腹肌分明。


    遮挡比袒露更情/色。


    温纾莱脑袋还浆糊着,做了个究极冒傻气的举动——掩耳盗铃地背过身。


    宗昂看得直乐。


    他女朋友真的好可爱,明明有时也会大着胆子引诱他,抽起烟喝起酒来熟练的像是个不良分子,可依然纯净如白纸,动不动就脸红耳热。


    就是这份反差,简直吃死宗昂。


    宗昂是个急性子,但在对待温纾莱有关的事情上,他耐心出奇的好,温纾莱懒得吹干的头发他能吹得一根湿头发丝儿都没有,怕她在这个过程中没劲,拿了平板过来让她坐着玩,他就跟发廊小哥似的服务周到地伺候她。


    温纾莱和宗昂的兴趣爱好相差蛮多,她的闲余时间会拿来刷剧、看书,混迹在各大社交平台,算是宅女标配。宗昂完全与她相反,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运动爱好者,登山徒步、潜水冲浪,他热爱一切户外活动。


    一动一静。


    两个迥然不同的性格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们二人电子设备上下载的软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温纾莱光是看剧的软件就有六七个,宗昂就一个,她关注的博主大多是电影解析和治愈系vlog,宗昂则是点赞旅游探险类的视频居多。


    风格有异,温纾莱刷了会儿他的账号顿感无趣,退出,正要锁屏,又看到界面上的相册,她仰起头:“我想看看你的相册。”


    宗昂抖吹着她的头发,从容说:“你看啊,说了我的东西你随便动,没有瞒着你的。”


    这话很耳熟。


    上次他也这么说过,没多久就爆雷被温纾莱找到他偷摸保存的视频。


    引发二人分手。


    温纾莱瞧着上方的宗昂,没动。


    宗昂被她这一盯也好记性的回忆起来,他又是一笑:“这次是真的,视频我早就删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你用分手来教训我,我是长记性了的。”


    温纾莱抓住他拨弄自己耳垂的手丢开,搓掉他留存下来的痒意。点开相册,划拉两下。


    放眼望去,满屏都是他们两人之前那一年恋爱的定格记录,有他们二人的合照,有宗昂镜头里各种角度下的她,还有一些两人吃的饭、看的电影的照片。


    “照片我一张都没删。”他状似随意,又流露出几分小心翼翼:“你那里的删了吗?”


    温纾莱手里也有他们的合照,张数较少,都是宗昂用她手机拍的,拍完也会传到他手机里。


    温纾莱头也不抬:“删了,我没有分手后还留着前任东西的习惯。”


    宗昂闭嘴了。


    被她这一句话杀得血条见底。


    账号同步,宗昂手机里的照片也会实时导入至平板。


    温纾莱退回相册底部,从最后一张往前翻。


    相册后半部分都是宗昂这两年去往的各地。


    有圣托里尼凌晨五点零九分的日出。


    白墙染成金黄色的绸缎。


    也有披着白雪在深夜中矗立的马特洪峰。


    实况照片里收取到呼啸的山风。


    每一张照片温纾莱都会停顿个四五秒,照片看完,她头发也都吹干。


    平板横放在腿上,她转过身,忖度着问:“你会不会觉得和我谈恋爱很无聊?”


    宗昂还憋着一口闷气,他不想搭理温纾莱,但行为不受大脑控制,本能违背他的意志。


    “无聊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我又不是受虐狂。”理是理了,就是话很冲,每一个字都在传达“我在不高兴,快来哄我”的意思。


    可温纾莱“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一下下按着锁屏键,平板亮了又灭。


    弄得宗昂不上不下。温纾莱这么问不会是空穴来风,宗昂捞起她的下巴,“怎么突然这么问。”


    温纾莱第一反应是摇头:“没什么。”随后又抿起唇。


    宗昂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蹲下身,姿态放低:“你说,我在听。”


    温纾莱尽力表达出口:“你喜欢到处去玩,我就很懒,我们的爱好都不一样,共同话题也很少。”


    “我喜欢玩和我喜欢你并不冲突,你想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旅游,你懒得动我们就在家看你喜欢的电影,共同话题可以培养,培养不出来我们就一起沉默。”宗昂拉起她的手,偏头吻吻她的手腕,掌心覆着她的手背贴向自己的脸:“只要你陪着我,什么都不做我就觉得很好了。”


    温纾莱承受力一般,宗昂眼里的炙热烫的她心尖发颤。


    她垂眸:“哦。”


    “有件事我忘了跟你坦白。”宗昂说:“有两次我出去玩莫念琪也有跟,一次是恰好她在那边有工作,一次是她和我国外一个朋友的女朋友混熟,那个女生喊得她。”


    温纾莱就没想过要告诉宗昂莫念琪找过她的事情,先不说宗昂已经明确拒绝过她,就是无论怎样,一个人的喜欢总归没有错,莫念琪又不是在她和宗昂恋爱期间追求宗昂,他们分手后莫念琪大方示爱无可指摘。


    再者,宗昂知道这件事后,百分百会找上莫念琪为她出头,那样太过火了,对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来说也太残忍。


    温纾莱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


    她和莫念琪之间的事情就交给她们女生来解决,况且她也没吃亏,莫念琪也被她堵得气闷。


    不过宗昂的报备她很受用。


    倾身亲了亲宗昂的眉心。


    “是奖励我吗?”宗昂一整晚都在笑:“觉得我很乖很听话对吗?”


    也不知是他眼神太黏还是故意在引导她。


    总之这话听起来就很怪。


    像是她在驯化他。


    浴室里似乎又热起来,温纾莱抱着平板站起身:“你快吹你的头发吧,我出去等你。”


    腿还未站直,怀里的平板就被人抽走丢在盥洗池边,薄薄的机身左摇右晃,要坠不坠,温纾莱伸手去扶:“诶——”


    没能成功。


    宗昂瞥了眼平板上的时间,卡着她腿弯抱起她,朝外走:“四点多了宝宝,别睡了吧,我们去等个日出。”


    ……


    ……


    如注暴雨已停,玻璃窗上分布点缀着透明雨珠。


    L型吧台紧贴窗边,酒瓶因撞击而发出乒乓的清脆声响中夹杂着黏/密的水声。


    温纾莱踩在高脚凳上的一只脚,脚趾蜷缩抓起。


    她揪着宗昂的头发,借此舒缓着过满的快/意。


    “照片真的都删了?”宗昂眼皮上撩,嘴里叼着东西,吐字含糊喑哑。


    温纾莱没听清,但这会儿她不能不理宗昂,否则她会被宗昂磨死,胡乱“嗯”一声。


    事与愿违,她应完,宗昂就咬了她一下,下面也配合着。


    温纾莱软得人差点儿从桌上滑下去。


    宗昂及时接住她,又问:“真都删了?一张都没留?”


    温纾莱这次听明白他在指什么,服软坦白:“没删,都在我手机里。”她嗓子湿得不成样,


    “那能给我检查一下吗?”宗昂啄问着她脸迹。


    温纾莱哪敢说不:“那你先出来,手机在客厅。”


    她得歇会儿喘口气。


    “不急,等做完再看。”宗昂心满意足,人又阳光起来:“学坏了啊宝贝,故意骗我。”


    温纾莱额头抵着他肩膀,说不出话。


    天际线晕染开一抹橙红色的朝阳日光。


    宗昂抱她下来,把她翻过去,从后拥入她。


    音响里的歌在唱——


    This one could run,


    (这次我会与你)


    On and on,


    (再续前缘)


    With all those sparks that never catch,


    (烈火重燃)


    (The way it is, just the way it is),


    (就是这样本该如此。)


    在到达前的那一秒,宗昂俯在温纾莱耳边低语:“我好爱你。”


    第80章 第 80 章 “嗨,哥”


    圣托里尼的日出, 温纾莱没能和宗昂一起看,但他们在他的公寓里欣赏了一次夏季北京城的日出。


    第一缕阳光照进落地窗洒在温纾莱白皙的肩头那一秒,宗昂在她耳边落下告白, 带领她一同攀上愉悦的顶峰,


    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体验。


    纵/欲的后果就是周末第一天, 温纾莱全天都是睡过去的。


    从酒屋里出来,天色已然大亮, 回主卧又洗了个澡, 可算躺到床上,温纾莱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那会儿都是清晨快七点钟。


    时隔两年多, 在她的主动下他们的第一晚那次, 宗昂都没这么亢奋。


    “和好”带给他的冲击力真蛮强的。


    温纾莱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中间被宗昂从床上薅起来吃了点东西, 她困得很, 垫巴两口就倒头继续睡。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一时间都没记起来自己在哪儿,掀开被子赤脚往外走,打开主卧半掩的房门,宗昂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面前茶几上是一台笔记本。


    这幅画面一下子将她拉回到从前。


    她曾刷到过一篇情感博主的公众号, 大致是说, 分手再和好的情侣会短暂的恢复到热恋期, 失而复得的喜悦会让彼此都更为这段破碎过的感情而努力, 但他们在竭尽全力的同时,疲惫感也会成正比的上升,最终还是会落得个再分道扬镳的下场。


    温纾莱也担心过和宗昂重修旧好后是否会尴尬、如履薄冰, 生怕有一处做不好再重蹈覆辙。


    可宗昂就那么稀松平常地坐在那里,像大学恋爱时无数个她起床之后的时刻那样等她醒来。


    萦绕在温纾莱心头的最后一丝顾虑霎时烟消云散。


    ——“只要你陪着我,什么都不做我就觉得很好了”。


    温纾莱想法和宗昂不同,有宗昂陪着她,她做什么都会觉得很好。


    “醒了。”宗昂听到脚步声抬眸,笑容也扬起来:“饿不饿,你是想出去吃还是我订餐?”


    一如既往地重视她吃饭这件事。


    “去外面吃吧。”


    温纾莱在床上躺一天,身体又僵又软,急需活动。


    ……


    ……


    宗昂的公寓就在市中心,地理位置好到不能再好,温纾莱想多走走,两人就没开车,溜达着找地方吃饭。


    没去商场,行至一家麻辣烫店门口,闻着里面飘香的味道,温纾莱来了胃口。


    进店找空桌坐下,温纾莱去夹菜,宗昂占着位子等她。


    付完款转身,温纾莱就见宗昂指着她跟身侧的女生说着什么,女生也望她一眼,旋即抱歉地对她笑笑,疾步冲出店外。


    屡见不鲜的一个场景。


    拿着号码牌回到宗昂对面,温纾莱嘴都没动,宗昂就交代:“我没给,你可以检查。”


    手机推到她手边。


    温纾莱从不管束宗昂这一点,一是清楚他不屑于拈花惹草,二是这事还得靠本人自觉,和“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是一个道理。


    不过宗昂似乎很喜欢被她管,记得大学时有一次他们二人就因为她过于信任他,导致他质疑她对他的喜欢。


    思及此,温纾莱接过他的手机。


    “密码你知道。”宗昂说。


    温纾莱将她的生日数字倒叙输入,界面一跳,解锁。


    她像模像样地把宗昂手机里每一个社交软件都翻了个遍,毫无收获。


    宗昂托着腮,朝她扬了扬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乖?”


    温纾莱好笑:“是。”


    宗昂摊手:“我也要检查你的,你答应我的。”


    其实相互翻查手机这一行为挺幼稚的,真有猫腻的话又怎么会大剌剌摆出罪证等着别人发现,但是如果这样能让宗昂安心,温纾莱乐意陪他幼稚。


    手机交给他:“密码没改。”


    温纾莱的手机密码是她名字首字母拼音在九键键盘上对应的数字,正、反各两遍。


    用了好多年,已经形成肌肉记忆,换了几部手机都没换过密码。


    宗昂还惦记着温纾莱使坏糊弄他的事儿,解锁之后先查相册。


    照片果然都还在,他又开心了。


    再查微信。


    温纾莱自认没有能让宗昂挑剔之处,可她低估了宗昂的小气程序。


    他真的很心胸狭隘。


    从她好友列表的第一位异性开始盘问,是谁、怎么认识的,还要点进他们的朋友圈去看照片,没有照片就问温纾莱他们长什么样子,帅不帅。


    温纾莱不喜欢寡言的高岭之花,但她此刻甚是希望宗昂能高冷一些,别这么话多。


    她被宗昂叨叨的好烦,只是耳朵嫌吵,心里并不。


    这些男生都微不足道,宗昂最在意的是韩子彦。


    号码牌震颤提醒,宗昂中断审讯,起身去前台取餐,回来拆了双一次性筷子先给温纾莱,眼睛不离她和韩子彦的聊天对话框。


    温纾莱从不清理聊天记录,和有些人,比如孔佳茉她们的聊天记录能追溯到大一开学。她和韩子彦就是普通朋友,没事不闲聊,聊天内容很快就翻到头。


    就算这样,宗昂都啧来啧去个没完。


    “他怎么总是要送你回家,改行当滴滴司机了吗?”


    温纾莱无奈:“哪有总是,你看时间,两三个月才送一次,都是偶然碰上,顺路载我。”


    宗昂无理取闹:“那怎么就他跟你顺路,别人都不顺?”


    温纾莱叹息:“真要还有别人再跟我顺路,你不更气?”


    宗昂问:“那还有别人吗?”


    温纾莱回:“没有。”


    宗昂木着脸,环胸抱臂:“你答得太快了,心虚是不是?”


    温纾莱夹得是他们两个人的份量,她挑挑拣拣一番,把装有宗昂爱吃的丸子和肉菜的小碗放到他桌前:“真没有,有我也都拒绝了,我都不喜欢他们。”


    宗昂向下睨了眼,还记得他的口味,脸色好转,毛也被她捋顺。


    “你为什么那么看不惯韩子彦?”


    这是温纾莱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一个点。


    宗昂有话直说:“你理想型不就他那样的吗,我讨厌他有错吗?”


    “什么啊?”温纾莱糊里糊涂的:“谁说他是我的理想型啊?”


    “你自己说的,很早之前。”宗昂精准回忆起事件的始末:“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三天,我俩的照片闹到网上,我去接你下课,你跟我说你喜欢表里如一的,跟我相反的,那不就是韩子彦。”


    他耷拉着眼皮,筷子戳进一颗牛肉丸里面。


    温纾莱翻箱倒柜地在脑海里搜寻出这一段模糊的碎片记忆,哭笑不得:“我那个时候都还不认识韩子彦,你自己乱代入别扣我帽子。”


    “而且,”她挑起一筷子细黄面,送到嘴边吹两口凉气:“孔佳茉还说过她喜欢同龄人,可是现在在谈的男朋友比她大三岁。”


    说完,她淡定地嗦面吃饭。


    宗昂一错不错地瞅着她,眼里蔓开笑意:“温纾莱,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别扭。”


    温纾莱不搭他的话茬。


    宗昂自顾自地往下续说:“直说我打破了你的理想型标准不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举例子。”


    温纾莱停筷,淡然看他:“你还吃不吃?”


    宗昂立马埋头:“吃。”-


    和宗昂和好后,温纾莱的生活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变得热闹了些,有乐趣了些。


    他们二人各有住处,厮混了一个周末,周日晚温纾莱说要回她的公寓。


    对于宗昂来说,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才和好,还没亲热够,女朋友就要跟他分居,宗昂不能接受。


    “我那里离老师的工作室更近些,住你这里我每天在路上要多费半个小时。”


    温纾莱很早就改口称呼宗穆川为老师。


    宗昂花一秒钟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那我搬去和你住。”


    住哪儿不是住,他不认床只认人。


    说搬就搬,当晚宗昂就装了一行李箱的衣服和日用品,连带着他自己一块儿把他和温纾莱送到她公寓。


    温纾莱公寓小区的车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多余车位给宗昂停,这不是难事儿,大几千万的跑车就随便停在路边。


    温纾莱操心道:“你跟我的车换一下吧,我的停外面,你这车刮了蹭了好费钱的。”


    “没事别折腾了,就一辆车,哪儿那么娇贵。”宗昂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甩着车钥匙,从头到脚都一副“哥有钱不care”的逼王范儿。


    温纾莱莫名被他逗笑。


    宗昂也没成熟多少,少年意气犹在,有时还像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宗昂转两圈车钥匙就揣兜里,牵上温纾莱的手往她住的那栋楼走。


    两人说说笑笑,谁都没留意到楼下的境况。


    “唰”一下,把边停靠的一辆漆黑商务车亮起大灯。


    温纾莱和宗昂齐齐眯眼。


    “嘭”一声,车门拍关。


    温屿年走到车前,不善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上打量。


    “嗨,哥。”宗昂反应快,乖巧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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