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书荷怎么确保, 这人还是觉得她会搬走。有t?时她回来晚了,他也要暗戳戳的,假装不经意地问:“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
向蓝叶搬家的时候, 她干脆拉着他过去帮忙。
但因为双腿不方便, 就让他抱着向蓝叶的那只猫坐着。
猫猫是只社恐小猫,趴在他怀里, 爪子紧紧勾着他的衣服, 黑溜溜的眼睛警惕张望, 一听见什么动静, 就使劲缩着脑袋,只露出毛茸茸的, 很想让人揉一下的屁股。
书荷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揉了一下,软乎乎的手感很好, 猫咪嗲嗲娇娇地叫了一声,像是伸出小爪在她心上挠了下。
她不由笑了笑,放下东西,又弯下腰凑过来,挠着猫咪的下巴, 小家伙立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近在咫尺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明明前几天还说过会好好宠他。
明明之前回到家, 都会先摸摸他的脑袋。
见猫忘色。
景屹面无表情地揪着这肥嘟嘟家伙的后颈,将它从怀里扒拉出来。
小猫立刻紧张叫了声,书荷这才伸出手,逗猫似的勾了下他的下颌:“你就抱着它呗,它胆子小。”
“”
景屹薄唇翕动, 正想控诉点什么,那头又有人喊她,书荷哎了一声,直接转身就走,也没再理他。
他低头与怀里的怂货大眼瞪小眼:“”
这次搬家向蓝叶的父母也过来帮忙,等所有结束,两位亲自下厨给他们做晚饭。
得知景屹曾误会书荷要搬家,向蓝叶笑得不可开交,她故意道:“你别说,我之前还真的想和书荷同居来着的。”
“如果我先和书荷同居,可能就没你的事儿了,你说是吧书书?”
一瞬间,左右两道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书荷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问题刁钻程度类似于,爸爸妈妈掉河里先救谁。
但幸好伯父伯母过来喊他们吃饭了,她松了一口气,过去时却被人悄悄勾住了手。
书荷下意识地看向走在前面的人,偏头望过去时,撞上他黑漆漆的,隐隐不太高兴的黑眸。
她忍不住弯了下唇,轻声问道:“又不高兴了?”
“又”这个字就很微妙,说得他总是生气,也很无理取闹似的。
男人眉眼耷拉,他闷闷的:“你今天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书荷噎了半晌,但他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发不了一点脾气。
她目光往下,只见他紧绷的下颌处似乎染着几根猫毛。
她直接伸手捻掉,景屹没懂她在做什么,却还是下意识地弯腰,乖乖低头靠近。
书荷看着他陡然凑近的一张脸,忍不住笑了。
隐隐之中好像还有些毛,她用指腹擦着他的下颌,还擦出了些深色的痕迹。
“哎哎哎——吃饭啦!不要在那里亲亲我我了!!”
向蓝叶忍不住嚷嚷,向叔叔瞧见,嗔了她几句:“人家感情好你叽叽喳喳什么?有本事你给爸爸也带一个回来?”
“”
向蓝叶立刻安静如鸡,书荷两人来到餐桌上,被他们调侃,饶是她这样淡定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身边的人,唇角牵着浅笑,也没有刚才那般闷闷不乐了。
向家吃饭没有太多规矩,大部分时间都是向蓝叶在说。
“本来今天唐律师也要过来的,但他今天好像有什么事,书书,你说我要不要请唐律师吃饭?还是送个礼物?”
书荷仔细想了想,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向她看了过来。
“他们律师好像不能随便收人礼物?要不还是问问他。”
向蓝叶点头:“对对对。”
吃完饭后,书荷与向蓝叶在和唐昀通电话,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同好听的大提琴,穿过话筒清晰传入景屹耳中。
“周六的时候我有空。”
“那行!”
约好周六吃饭,时间也不早了。
因为向蓝叶的家离两人住的地方不远,他们散步回去。
一路上,书荷都在注意他的腿,虽然距离不远,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周六的时候,我能一起去吗?”
难怪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原来还在意这事儿呢。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交错在一起,她走得很慢,“我干脆以后给你戴个手铐算了,另一只拷在我手上,走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他瞥了她一眼:“行啊。”
“”
书荷噗嗤笑出了声,她随口开的一句玩笑,这人看上去,巴不得能这样。
“你不会还在吃唐昀的醋吧?”她慢悠悠地踩着他的影子,“我们只是朋友。”
景屹不由拧了下眉,“我们最开始也只是朋友。”
“”
书荷无言看向他,正想说点什么,一道悠悠哉哉的呼声飘了过来——
“只要二十,就能算出你人生中最大的困难。”
两人一同望去,是个算命的,看上去年纪很轻,坐姿吊儿郎当,与以前看到过的“专业”算命完全不一样。
书荷以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她不由想到,之前大学有个学姐喜欢玩塔罗牌,给她占卜过。
占卜的结果是,她的情感会很坎坷,也许会让她痛苦。
那时的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觉得她会因为感情的事让自己痛苦。
直到现在,她后知后觉生起了一股凉意。
她突然有了兴趣,拉着景屹来到小摊前。
“我猜,是这位美女要算对吧。”
大师笑眯眯的,书荷挑眉,故意唱着反调,指了指旁边的人:“是他。”
景屹就这么淡着脸,被她摁坐下来,也没有拒绝。
“那要算什么?事业?爱情?”
书荷不是个迷信的人,她只是想逗逗景屹,顺便挑着刺:“你不是算命的吗?你算算,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小哥苦着脸,“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这还用我算吗?你男朋友臭着一张脸明显是在生气。”
“”
书荷忍着笑,“那你这里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他快点高兴起来吗?”
“”
小哥无言地望着两人,视线转而看向沉默寡言的男人:“兄弟,我观察了你许久,你命不好,能拥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已经是来之不易,适当作一作没关系,但是——”
“你才命不好呢。”
书荷脸色沉了下来,拉起景屹的手,瞪着被打断的小哥:“骗子!”
“哎哎哎!!”眼见两人要走,他站起身,“我真不是骗你们!相信我,我这除灾化难的药只要五百一瓶!!”
“”
本来心情不好的人是景屹,等回到家,书荷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他不由牵住她的手,“你都说是骗子,还这么生气干什么?”
书荷心底堵着一团气,她生气的不只是那骗子说过的话,更是因为从前她问过的一个问题。
向蓝叶是资深狗血短剧爱好者,那段时间总是发经典片段给她,以至于她也有些被洗脑。
那会儿她就开玩笑地问他:“怎么我们谈恋爱,你不说一些——命都给我之类的话来哄我?”
他不知道这是网络热语,当时难得愣了下,随后轻笑道:“我命又不好,给你不是害了你吗?”
她被他的回答逗笑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现他或许不是开玩笑的。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命不好。
她深呼吸了一下,缓着情绪,声音柔和了许多:“周六我不过去了。”
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忍着唇角轻轻翘起的弧度:“这样不太好吧?你不是都说了要感谢他的?”
书荷这会儿也没仔细琢磨这人装模作样的大度,她嗯了声:“我和唐昀说一声。”
她现在比较偏心,不想让他不开心了。
许是因为算命这件事儿,书荷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她第二天醒的很早,干脆换上运动衣出去跑步。
好巧不巧,又遇到了那算命的小哥。
这次她选择视而不见,但没一会儿,她戴着口罩出现在小摊前。
小哥一眼认出了她是谁,他打了个哈欠,“怎么?反悔了?”
书荷扫了眼他的小摊,没瞧见他昨晚说的药。
“被人买走了。”
书荷有些惊讶:“真有人会信?”
小哥哼哼翻了个白眼:“你不信,那你回来干什么?”
“”书荷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有没有其他办法能除灾化难?”
小哥往后一仰,许是太得瑟,差点从小椅子上摔下去,他踉踉跄跄坐稳身体,清了清嗓子:“可惜你错过了我的灵丹t?妙药啊,我这药啊,几百年才能出一瓶呢——”
“你看上去也才二十吧?”书荷狐疑打断他。
小哥也知道有些过了,尴尬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有个偏方,你啊,可以用你的头发丝儿编个手链,不用多,一根就行,再去那庙里拜一拜——”
书荷越听越不对劲,她毫不给面子地怀疑道:“你不会是那庙的托吧?”
她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听这骗子说这些鬼话?
而且,哪有算命的,会一大早六点就出来摆摊的??-
回到家时,景屹刚刚起床。
他看上去有些懵,声音黏黏低哑:“你起这么早?”
书荷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居然一大早傻乎乎地在听个骗子忽悠,她含糊应了一声,将带回来的早餐放到桌上,就匆匆回卧室了。
在店里忙了一下午,她今天还得去提车。
两人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销售亲自过来接待。
等车钥匙真正交到了她手里,书荷有些兴奋,“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景屹坐进车里,他没有回答,而是懒懒道,“姐姐,你这车安全带怎么系?”
书荷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却还是倾身过去,空气一瞬变得逼仄。
“你怎么这么娇啊?安全带都要我帮你系。”
她今天化了妆,红唇轻翘,浅色的琥珀眼里透着明晃晃的笑意。
景屹喉咙有些发干,他盯着她的唇,装作无意道:“姐姐,你的副驾驶,以后会有别人坐吗?”
“卡哒”一声,安全带系好,书荷撑起身体往后坐回去,有些无语地嗔了他一眼:“小气鬼。”
他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一手撑脸,慢悠悠地回答着她之前的问题:“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在外面兜了一大圈,书荷的兴致总算平复下来。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她余光扫到对面那间屋子,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
“你怎么买两套啊?”
“我外公买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异常。
他成为景嶙的替代品,这是外公给他的补偿。
“我没有告诉你父亲,另一套也是给你的。阿屹,那里只有你知道,不开心的话,就一个人进去躲躲。”
躲够了,他得重新做景嶙。
“那你外公”
“去世了。”
书荷顿了顿,岔开话题:“那就一直空着?不会浪费吗?”
密码锁滴的一声,景屹瞥了她一眼,声音飘忽着莫名的不自然:“不会。”
“以后结婚了,可以让小孩早点搬过去住。”
“??”
因为这句话,书荷进屋的时候差点绊倒,她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惯来淡定的人难得有些懵。
第42章 42 可我们以前就是天天接吻的。
景屹被她看得心虚, 他松开手,慢吞吞地往卧室走,步履难得透着些仓皇。
书荷回过神, 好笑地看着他:“你想得还挺远。”
“”
男人动作一顿, 他回过头,又默默来到她身边。
“难道你没想过和我的以后吗?”
“”
书荷直接被水呛到了, 她咳到脸颊泛红, 景屹紧张地帮她顺着, 眼里却不掩哀怨:“看来是真的没想过, 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
“”
书荷清了清嗓子,浅色上扬的清眸漾着些许光泽, 就这么无言嗔了他一眼。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跟不上你的脑回路,而且,我说的也没错啊。”她故意逗他:“我们现在, 也只是刚刚和好吧?你就想到小孩的事情上去了?”
他神色恹恹,一副我就知道你没想过未来的低落模样。
“本来这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淡淡的一句话,好似陡然扔下的一块石头,在平静已久的湖面漾起了圈圈波痕, 久久不能平复。
“姐姐。”他突然扣着她的手腕,倾身压了过来, 乌黑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书荷被他圈住,双手随着身体往后一撑,交汇的视线宛如在空气中卷起闷热而暧昧的火花,散落在客厅的每个角落, 她眼睫一颤,轻声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他声线低低,“你不说,我不敢确认。”
“姐姐。”他有意无意地又靠近了些,密长的眼睫低垂,纯良如同求着她带自己回家的小狗:“你亲口告诉我,我才知道,我是你的谁。”
可那直勾勾的黑眸里,分明藏着着蓄势待发的侵略性,好似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吃入腹,一边还会装作无辜的模样,用毛茸茸的尾巴缠住她。
书荷的心跳有些快,像是在被什么烧着,越来越热,喉咙也发干。
她的手稍稍一动,扣着她的人下意识一松,不等他失落,她双手往上,摘掉他的眼镜后,虚虚圈住他,命令道:“亲我。”
他明显愣了下,但两秒后,他乖顺地低下头,干涩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她的唇上,又试探般轻轻含了下,青涩的好像第一次接吻。
书荷不由弯起唇,心脏热热涨涨,不由轻轻挠了下他后颈的皮肤:“接吻都不会接了?”
怎么可能不会接。
当初两人都没有接吻经验,磕磕绊绊,最后还是他无师自通来教她的。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湿润的舌尖急急撬开她的唇,唇齿磕碰,书荷鼻尖溢出一丝轻笑,密热的气息缠绕,有些艰难含糊地嗔他:“慢点。”
他微微顿了下,鼻尖无意识地蹭着她,久违的酥酥麻麻让她舒服到整个人有些放松,就这么懒懒顺应着他的夺取,又是吮,又是咬的,那点不安、不高兴好像已经被他自己碾碎了,就这么迷恋地吻着她。
偶尔她微微往后一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黏上来,大手往上扣住她的脑袋,舍不得松开一分一秒。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错乱的喘息声,以及唇齿交缠溢出的暧昧声响。
不知多久,书荷的舌根都有些麻了,面前的人还在恋恋不舍地亲着她,她忍不住伸手挡了下,男人原本干涩的唇,在此刻潋滟红润,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痴迷舔了她的手心,温热的鼻息洒落,她被他这小狗似的动作逗笑了。
“又不是只有今天能亲。”
不止如此,她靠着桌子往后仰,保持这个动作许久,腰也有些酸了。
男人喉结不自觉地上下一滑,他开口时嗓音暗哑,“太久没亲了”
他的视线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书荷身体有些发软,再亲下去,就要出事了。
膝盖抵到了蠢蠢欲动的鼓囊,显然,要出事的不止是她。
虽是隔着裤子与裙摆,男人明显僵了下。
她忍着笑意推开他,刻意忽视自己全身的燥热,太久没有接吻,以至于身体里的渴望轻而易举被勾了起来,似乎有沸腾的冲动。
“那你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她将椅子拉出来坐下,纤细的双腿不自然地交叠,现在浑身发软,她只能坐下来缓缓。
景屹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将那斯斯文文的银边眼镜重新戴上,一下就变回了那乖巧无害的模样,与刚才那紧密缠着她,追着她亲,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的模样完全不同。
“不太懂。”
“”书荷似是气笑了,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不太懂你亲得这么起劲?”
她也确实忘了,这人最会的是耍无赖。
他瞥了眼她莹莹白皙的脚踝,得寸进尺道:“要是每天亲我大概就知道了。”
“”
书荷无言地瞪着他:“景、屹。”
他有些口干舌燥地喝着水,“可我们以前就是天天接吻的。”
“”
“我想亲就亲,你有时候也会主动亲我的。”
也会主动上.我。
后半句他没敢说出来,又转而幽幽地控诉:“难道你只是在哄哄我?并不是真的想复合。”
“……”
他现在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又时不时地伸出爪子试试探她底线的小狗。
看上去有些坏,却眼巴巴露出了不安的情绪,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还会和以前一样爱他。
又或者,愈发得寸进尺,想要她比以前更爱他,更宠他。
“明天也有。”
她无奈妥协,亮盈盈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就好像她那颗柔软的心,会无限包容他。
“不是哄你。”她牵住他的手,宛如几年前两人确定关系那天一样,郑重而温柔:“景屹,我们在一起。”-
书荷第二天醒来t?,一眼看到了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景屹:【你还记得你昨天说的什么吗?】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到这人抱着手机紧张兮兮的模样。
等笑够了,她也没有回消息,慢吞吞地洗漱完,走出卧室一刹那,身边的房门也一同传来动静。
身高腿长的男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终于等到她。
她不由弯了下唇,走过去,揪着他的衣领踮起脚,一手撑着他的胸膛,轻轻吻向他。
柔软的吻只停留了两秒,她笑盈盈道:“早安吻。”
景屹摸了摸自己的唇,空落落的心跳似乎有了着落,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也不作了,乖顺地喝着她帮他倒的蜂蜜水。
“你下午要和我去店里吗?”
他想了想,点头:“去。”
到了咖啡店,他依旧坐在角落的位置。
这个点其实人挺多的,他后知后觉察觉到什么,书荷在忙,送东西过来的是童愿。
他随口问道:“我这个位置,客人不能坐吗?”
童愿笑了笑:“书荷姐叮嘱过,这个位置是留给你的。”
直到她离开,景屹一直保持着静坐的姿势,久久没有回过神。
之前有次来得迟,他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路过的许多人都会看他一眼。
他其实很讨厌被人用那种怜悯的眼光打量,有时连他自己都麻木了,她却察觉到了。
连续好几天,书荷发现他根本没工作,就这么坐在位置上看着她,干脆将他赶回家去了。
景屹有些不乐意,但闷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哄自己,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每天的早安晚安吻了,梁栩的婚礼快到了,他这段时间没事就在家里复健练习,还试探性地问她要奖励。
书荷想了想,答应了。
但谁能想到,这人要的奖励这么多。
走个一圈,要她亲一下。
走个十分钟,要亲一下。
每一圈的目的地,都是坐在沙发上的她,书荷还低头看着手机呢,就突然被人捏着下颌亲了一下。
她无语地往后一倒,推开他的脑袋:“好好练习!不能贪吃。”
他表面一副乖巧的模样,尝试着不靠拐杖走路。
书荷一直注意着他的步伐,只见下一秒,他拧眉,长腿似是屈了下,她心跳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接住他——
高大的男人顺势倒在她身上,书荷支撑不住,两人直接往后倒在了沙发上,腰肢被人紧紧圈住,他靠在她的颈窝处,乌黑柔软的头发小狗似的蹭着,温热的鼻息洒落,她被他弄得有些痒。
“你故意的吧!”
她推了推他的脑袋,这人声音黏黏糊糊的,“好累,抱一下。”
他说着,密密麻麻的,温热的吻不安分地流连于她的颈窝处,逐渐往上,书荷忍不住笑了,轻轻咬了下他的唇:“小混蛋。”
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说是复健练习,心思全放在她身上。
书荷感觉自己被亲魔怔了,连做梦都在被他亲,不只是亲,双手还不安分地流连于别处。
她惊醒,感受着身体隐秘的不适,懊恼地嗔了一句真是小狗。
今天景屹没有去店里,书荷忙到下午,收到了向蓝叶的消息。
向蓝叶:【还真被你说中了,徐逸池真不是个好东西!】
等看完她发的内容,书荷目光逐渐变冷,徐逸池撤了投资,除非她亲自过去找他,否则剧组将面临解散,这关乎着剧组所有的人。
她目光看向从窗外渗进来的阳光,脑海中回想着梁栩说过的话。
当初爆料任吟月痛失爱子的媒体,的的确确是徐逸池的母亲为主笔,当时的程女士,还只是个主编。
而最后消息被压下去,是因为景泽良出面。
她不清楚当年景泽良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将消息压下去,但她想,如今再次爆出来,也是景泽良的意料之外。
如同景屹所说的,景泽良不会让任何人,毁掉任吟月的作品。
她想,她有必要再次见一见景泽良-
景泽良也没想到,会再次与她见面,得知她的来意,他笑了笑。
“我可以帮你解决她,但小姑娘,我的条件还是一样,要你离开他。”
书荷平静至极,“我不是很懂您。”
“您一方面希望所有人都不要爱他,另一方面,却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景泽良扯了下唇,“他害死了这么多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爱?”
在这一刻,书荷心底的那一杆秤,彻彻底底偏向景屹:“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景泽良笑了下,没有说话。
他是个疯子,只爱任吟月的疯子,在他这里,任吟月就是唯一的标准。
书荷也不多费口舌,她将梁栩调查出来的东西递给他,“您不需要在这里威胁我,我想您也不希望,有人用任女士来赚热度吧。”
景泽良落在屏幕上的视线寸寸冷了下去,徐逸池为了毁掉景屹,散布了许多诋毁的消息,其中就有——质疑景屹不是任吟月的儿子,而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混账!他再怎么,也是我和小月的儿子!”
他对任吟月的忠诚,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对于徐逸池的下作,以及景泽良的怒火,书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景叔叔,您有多爱任女士。”
“我就有多爱景屹。”
“景屹我不可能放弃。”她不畏地回视男人深沉的眸光:“这件事也不能再拖,必须尽快解决。”
而景泽良,就是她的刀。
第43章 43 两间房。
景泽良的动作很快, 有关任吟月与景屹的负面新闻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
不仅如此,程女士的公司突然被爆出严重偷税等问题,没过多久, 就有人爆出徐逸池与程女士的关系, 也包括他是怎样动用关系挤掉了别的演员。
但据她从梁栩,以及景屹那了解到的, 程女士的公司背后复杂, 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扳倒, 必定用了不少手段。
具体如何, 她没有太过关注,倒是向蓝叶告诉她, 剧组已经重新招到商,徐逸池的角色也将换人。
去巴厘岛的前一周,徐逸池约她见面。
说实话, 书荷不认为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景屹想见他一面。
见面的地方约在另一家咖啡店,徐逸池一抬眼,就见到了牵手走进来的两人。
待他们落座, 他嘲讽地扯了下唇,“也不用这样刺激我。”
若是路过的人瞧他们两眼, 就会发现这两人莫名的相似。
景屹的手从头到尾没有松开过, 他轻飘飘地扫了眼面前的人,脸色淡漠而疏离,俨然一副高傲的正宫做派。
书荷任由他玩自己的手,也没有点单,淡淡道:“你约我们, 只是为了嘲讽一句?”
徐逸池不甘地咬着牙,“他就这么好?”
她原本以为他是想谈程女士的事儿,书荷拧着眉,耐心在寸寸耗尽。
“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她实在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徐逸池身上,也不觉得感情这种事,要证明给外人看。
只不过,上一次让景屹一个人等着,让他有些委屈了,她想了想,有的话还是决定让他亲耳听见,免得这人再胡思乱想。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未来,我身边只会是景屹一个人。”
今早出门时,景屹装作大度又无所谓的模样,可见到徐逸池,他还是忍不住揪成了一团。
万一徐逸池比他更无赖
但此刻,他那点闷闷不乐轻轻松松被抚平。
书荷没察觉到他翻天覆地的情绪变化,触及徐逸池不甘的视线,她心底生起一丝反感。
当初做家教时,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他会变成这般满是算计的模样。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没做过他的家教老师。
见两人要走,徐逸池猛地站起身撞倒了桌上的咖啡,“书荷——”
可这一次,书荷再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倒是他身边的景屹,就这么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如同当年在他家别墅外,男人离开时,宣示主权般扫了他一眼。
那时他以为是他年纪小,后来他以为她喜欢的只是景屹那种类型的男生。
他用尽卑劣的手段,如今却再没得到她一眼。
等坐进车里,景屹明明心情不错,却时不时地瞥向驾驶座的人,语气有些轻:“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书荷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按理来说,这种情敌,应该由我来解决。还有热搜的事还牵连你去找了景泽良。”
书荷没想到他会在这事上钻牛角尖,瞥到他蔫蔫的模样,她不由一笑:“笨蛋。”
“哪有什么必须由谁来做啊,徐逸池我之t?前和他说的很清楚了,是他自己太固执,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不许怪自己,知道吗?”
“还有热搜的事,你是受害者,没道理需要受害者一遍又一遍地敞开自己去证明清白。”
景屹就是想听她哄哄自己,听完,他轻轻翘着唇角哦了声。
但很快,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去哪?”
“带你见一个人。”
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驶入陌生的小区,等停好车,书荷牵着他的手去买了一些果篮。
景屹心底疑惑渐深,两人坐上电梯来到6楼,直到有人将门打开,他依旧觉得男人的面孔很是陌生,他不认识。
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他的脸上两秒,随而看向身边的书荷:“他就是?”
“嗯。”书荷点头。
他迎着两人进去,景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的腿也受伤了。
男人看上去年龄不大,似乎也没有比他们大几岁。
“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却一直记得。”男人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尤其记得,你哥哥在走之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啊。”
景屹心跳瞬间咯登一声,他茫然地看向书荷,似乎有什么预感在缓缓浮出水面。
男人叫蔡凌,他参与的第一场救援,就是那场绑架案。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又触目惊心的一幕,直到现在他也记得清晰。
他靠近那个少年时,明明已经趋于枯竭的人,鲜血将他尽染,却还在念着另一个名字——阿屹。
蔡凌看着面前这张与那少年格外相似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将死之人如此挂念?
他想,景屹对于那少年来说,一定很重要。
从蔡凌家离开后,景屹一直沉默着。
直到回了家,书荷有些担心地牵着他的手,景屹迟钝地回过神,她顺势坐在他腿上,男人抱着她的腰,埋在她的颈窝处闷闷道:“你怎么想到去找他了?”
找到蔡凌她确实费了挺大的精力,但她更想要解开他的心结。
“你其实也一直觉得,景嶙他会怪你,对吗?”
柔软的黑发轻轻蹭了下她颈间的皮肤,书荷安抚地揉着他的耳朵,“但我想,他会在最后一刻都这么念着你或许,他并没有怪你。”
景屹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收紧了抱着她的力道。
这天晚上,他久违地梦到了景嶙,上次梦见他还是在他险些将景嶙忘记的时候。
梦境里,少年站在草坪之处,暖阳之下鸟语花香,他转过头,曾经被困在荆棘中的少年,笑意温和。
他缓缓走了过来,仰着视线,声音清润:“阿屹,你都比哥高了。”
一瞬间,景屹双眼湿红,他艰难道:“哥对不起”
景嶙露出了明朗的笑意,“怎么越长大,越爱哭了。”
“阿屹,你没有错,只是哥想和你说声对不起,要是我当年,能和你一样勇敢就好了。”
景屹第二天去了墓园,这一次,是书荷陪着他去的。
以往每次承认自己是景嶙的时候,他都会因为愧疚来墓园看他。
他不愿意让自己代替景嶙,也不愿意忘记景嶙。
而这一次,他是以弟弟的身份来探望他。
“哥。”书荷看到男人掉下了晶莹的泪珠,低垂着眼,将带过来的蛋糕放在照片下。
等到离开时,书荷故作轻松地找着话题:“你哥哥也喜欢吃蛋糕啊?”
阳光下,他的眼尾还染着些红晕,低低嗯了声:“他喜欢,但我一开始并不喜欢。”
书荷心跳咯登一声,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只见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眶,思绪飘远:“我第一次吃那么多奶油的时候就在想,他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啊。”
答应成为景嶙后,他瞒着所有人,点了一个生日蛋糕。
甜腻的奶油糊在唇齿间,他吃得有些崩溃,一个人坐在病房里,边吃,一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他不懂,景嶙怎么会爱吃这种甜腻腻的奶油。
真的好腻,腻到他想吐。
书荷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以为他是真的爱吃甜的,可没想到也是因为景嶙。
“那现在呢?”她问。
“嗯?”他讷讷的,书荷耐心道:“现在是真的喜欢,还是已经习惯了?”
他有些迟钝:“有区别吗?”
书荷点头:“习惯不代表喜欢,我希望我们景屹,以后能拥有喜欢的一切。”
而不是因为习惯,被迫去做什么。
她舍不得。
景屹静静思考着她的话,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好像是习惯了,但也不反感。
书荷也不强求他做出判断,就这么牵着他的手,“没关系,反正以后,没人能逼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曾经的他离经叛道,却被人敲碎了脊梁骨。
敏感,胆怯,自卑,这一切从来都不是错,他只是在保护自己。
而现在,他也不再是一个人。
“有人拿捏着你的敏感隔岸观火,就一定有人拥抱你的怯懦。”
如同《我胆小如鼠》中的这句话所言,她会为他的敏感撑伞,会去拥抱他的胆怯,也会吻掉他自卑的眼泪,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
景屹主动联系了景泽良。
“你还真是怎么都不肯动你的卷发。”
先开口的是景泽良,景屹忽视他嘲讽的语气,将所有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景泽良的目光寸寸冷了下去,断绝亲子关系几个大字被透进来的光照得刺眼。
“我和你母亲生你养你这么多年,把所有好的都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生他。
养他。
所有的好。
景屹自嘲地牵了下唇:“那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他静静回视着男人的目光:“不是你们亲口说的吗?死在绑架案里的,是景屹。”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决定放下一切?”
景屹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做你们的傀儡了。”
他知道,景泽良有许多手段,能再次将他绑回去,强迫他做成任吟月喜欢的所有模样。
但他不想这样了,他也不想怯懦了。
“您去看过景嶙吗?”他突然问道,景泽良依旧毫无波澜,景屹却忽地笑了。
“应该没有吧,或许你都忘了,哥的忌日在哪一天。”
“但我想,哥他应该和我一样,都不愿意再做你们的孩子了。”
景泽良看着面前这张与景嶙极为相似的面孔,恍惚间,他的五官缓缓与那死去的少年融合在一起。
阳光落拓在他的侧脸处,黑亮的眼眸就这么平静地望向他,没有胆怯,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
“爸,就当你们的两个孩子,都死在了那场绑架案中吧。”
陪他过来时,书荷不放心,所以一直等在咖啡店外。
等回到车上,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他突然倾身抱住她。
她无声地回抱着他,又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他没有同意吗?”
景屹就这么闭着眼摇了摇头,他没有等景泽良的回答。
无所谓他同不同意了,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会是他们的傀儡。
他只会是景屹。
属于书荷的景屹-
梁栩的婚礼安排在巴厘岛,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等书荷回到房间,景屹乖巧的笑意瞬间消散,迳直找到新郎的房间。
梁栩一开门就瞧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帅脸,他纳闷道:“你不去休息来我这干什么?”
景屹的黑眸里明显透着不高兴:“你让我和书荷分开两间房?”
梁栩懵了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字一句:“她是我女朋友。”
“”梁栩反应过来,气笑了:“不是,你至于吗?”
“我和新娘还分两间房呢!你们一个伴郎一个伴娘,而且还只是在谈恋爱,你矫情个鬼啊!!”
第44章 44 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了。
和莫名其妙闹脾气的景屹不同, 书荷收拾完东西就睡了,甚至睡得不错。
第二天就是婚礼,书荷一早起来就去新娘那帮忙。
忙到下午, 几人开始讨论着迎亲时怎么为难那帮男人。
倪穗撑着下颌:“我觉得没什么能难倒梁栩的, 他什么都会。”
“先说好啊,可不许给你老公通风报信开后门。”
她的三个好友想了想, 干脆把她的手机没收, 不仅如此, 书荷的手机也被没收了。
“伴郎不是你男朋友嘛, 万一你男朋友来旁敲侧击,我怕你抵不住诱惑。”
书荷:“”
比起女士们这里的热闹, 男士那边就显得无聊许多。
几个大男人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梁栩纳闷地收起手机,嘀咕了一句怎么不回消息, 又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你帮我向t?书荷打听打听,她们明天准备了什么游戏?”
景屹咬着根吸管在喝椰子水,闻言,他头也不抬:“你问倪穗。”
梁栩翻了个白眼,“我要能问到还会找你?”
“不问。”
他冷酷无情的拒绝让梁栩气得磨了磨牙:“大哥, 你们好歹是我的伴郎。”
另个伴郎问:“不会这么狠吧?”
“那可不一定。”他这几天刷到了各种接亲时的小游戏,什么做英语题, 做俯卧撑之类的, 但这么一想这些好像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大不了,他多花点钱,求求那群姑娘放他们进去,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梁栩就这么将自个儿安慰好了,完全没注意身边的某人愈发沉默。
距离他发出去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书荷还没有回他。
猜想她应该也在忙,他兴致缺缺地放下手机,可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屏幕。
一个人能忙成这样?
一条消息都不回。
他放空时总能想很多东西,脑海中回想着梁栩说过的话,做俯卧撑他倒是能做,不会给书荷丢脸。
唱歌的话,他不是很想在外人面前唱,只想唱给她听。
但等到他和书荷结婚,倒是可以在婚礼上唱。
不知不觉,他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难道他和书荷结婚时,也要这样分开几天,分开睡?
还有,婚礼上不能没有鲜花
如果他在婚礼上过敏景屹突然眉头紧锁,拿起手机搜索东西。
梁栩见他神色紧张,还以为是书荷回他了,凑过去一看,只见屏幕上赫然跳出来他搜索的内容——
【提前吃过敏药能预防过敏吗?】
梁栩瞬间有些鼻酸感动,没想到这小子为了他的婚礼,连过敏药都备上了。
对于景屹花粉过敏这事儿,他早就想到了,给他佩戴的手花是假花,婚礼走仪式也不需要所有伴郎的在场,所以他只要跟着新郎去迎亲就行,其他时候梁栩都安排了别的人。
景屹完全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自我感动什么,几人躺了一下午,回酒店吃晚餐时,倪穗她们也正好在。
“美丽的女士们,聊了一天,明天可手下留情啊。”
梁栩吊儿郎当地坐在倪穗身边,几个伴娘打趣道:“放心,会让你娶到老婆的。”
景屹径直坐到书荷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女人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晒黑了点?”
“”
其实没有,只是书荷觉得他脸色没有像以前那般病态般的白了,倒是多了些血气。
景屹怔了下,“变丑了吗?”
“”书荷噗嗤笑出了声,“不丑,逗你的。”
见她真的没有嫌弃,景屹这才转移话题,闷闷透着哀怨,“你怎么一天都不回我消息?”
书荷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口袋,手机放在房间里,忙了一下午她确实忘了。
“不能给你们透露消息,所以我们的手机都收起来了。”
景屹扯了下唇,“我才不会帮他打探消息,只是有点想你。”
书荷忍着笑意:“黏人精,对了,你的腿明天可以吗?”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陪着他练习,从能够不靠拐杖站立,到现在已经能够缓慢行走半小时有余了。
他原本想说没问题,但不知想到什么,到了嘴边的话一顿,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晚上,我去你的房间再练练?”
这心思都快溢出来了,书荷唇角轻翘地拒绝道:“不。”
“”
有的人瞬间闷闷不乐,但她都这样说了,景屹只能答应。
第二天婚礼,早上六点化妆师已经在给新娘化妆了。
书荷与其他几个伴娘换好礼服,匆匆化完妆,又将婚鞋藏起来。等处理好一切刚好到了吉时,外头一阵热闹,看样子是新郎他们来了。
书荷与倪穗的小表妹是第一道关卡,两人挡在房门外,笑盈盈地向几位风度翩翩又帅气的新郎伴郎伸出手。
梁栩毫不客气地把景屹推了出去,男人身着精致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昨晚书荷特地叮嘱过他,不许耷拉着脑袋,不许闹脾气,对此,他还小小表达了不满,他才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但他今天还是听话地牵着淡笑,少了些平日里的无害与安静,仪表堂堂,甚至多了些优雅恣意的绅士感。
见到书荷的第一眼,他深邃的眼眸不自觉地漾起笑意,但称赞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将手里的红包全塞到书荷手里:“姐姐,放我们进去吧。”
“”
梁栩心底吐血,红包是让他们一关一关给的!这人现在一股脑全给了书荷
但他这话一出来,其他几个伴郎也跟着求:“姐姐放我们进去吧!”
“”
书荷身边的小表妹本来就是个颜控,一下子这么多帅哥喊姐姐,她已经快撑不住了,求助般看着身边的人。
景屹喊姐姐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眼见着其他人都跟着他喊,他不由拧了下眉。
身后起哄声不断,书荷收起红包,这才笑盈盈地放他们进去。
一群人挤了进去,而有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身边,有意无意地勾了下她的手指。
婚礼跟拍也在房间里,书荷无语地嗔了他一眼,景屹悻悻收回手,却依旧站在她身边。
此时正有个伴郎在做俯卧撑,坐在他背上的伴娘捂紧了脸,房间里欢呼声不停,连书荷看得都有些脸热。
“姐姐,我也可以。”
有人凑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书荷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下他的腿,连哄带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景屹:“”
热热闹闹的接亲很快结束,等到下午,新娘还要换婚纱拍照,书荷几人也一直忙着没停下来,直到走完所有仪式,他们才终于歇下来。
婚礼上,他们还碰见了熟人。
成树也来参加了,书荷忙了一天,此时昏头昏脑的,还没意识到严重性。
他看了眼神色淡漠的某人,虽然他知道自己和书荷已经没可能了,但此刻存心想刺激下。
没办法,太嫉妒了。
他绅士地称赞完新娘,又故意当着某人的面对书荷道:“我还记得高二的那场晚会,你的礼服和这身也很像,很漂亮。”
书荷喝了些酒,大脑也有些疲惫,她迟钝地回想起那场晚会,好像确实和身上这身相似。
那场晚会原本的主持人学姐生病无法到场,她是临时被推上去的,而另一位主持人,正是成树。
眼见着某人的脸色越来越沉,成树顿时舒坦了。
待他走后,书荷还没意识到不对,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下意识地靠近身边的人问:“好累,你今天累吗?”
随着她的动作,景屹一垂眼就扫到了抹胸裹着的饱满风景,他喉结上下一滚,低低道:“腿有点疼。”
他这一说,书荷太阳穴嗡嗡一跳,下意识紧张地看向他的腿。
“那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好。”景屹求之不得。
晚宴已经快结束了,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也无人发现。
电梯“叮”的一声,书荷一边提着裙摆,她有些着急,又想快点回到房间让他休息,又担心走得快他会不舒服。
回到的是他的房间,房卡插/入的瞬间,灯光一亮,书荷推着他去沙发上休息,却突然被人拉着一同倒了下去,横亘在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她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她此时满心满眼都在担心他的腿,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不是腿疼吗?”
景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一手往上扶住她的后颈,凑过去贴上她柔软的唇,“亲一下就不疼了。”
“”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唇齿间的交缠愈发不受控制,两人吻得有些上头,气息混乱,他整个人往后一靠,书荷晕头晕脑之际,还在担心他的腿。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位许久不见的朋友上。
这位朋友蓄势待发,久旱逢甘霖,似乎也想迫不及待地冲进久违的地方,和她,深深叙旧。
随着她身体下意识的颤栗,男人也轻哼一声,胸膛微微起伏,他撇开裙摆,稍稍用力抱着她往上了些。
书荷也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亲得这么凶,手还不安分地捏着她。
她只能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了?又不高兴?”
她晕晕乎乎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儿不是都挺开心的吗?
“你和成树主持的时候,很t?多人都说你们般配。”
他一边不高兴地控诉,温热的手动作却不停。
书荷微微扬着脸,瓷白细腻的皮肤落下了数不尽的吻,她三心二意地琢磨着他的话,总算知道他在醋什么了。
她忍不住翘了下唇:“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本就一天没见到她,又来一个成树刺激他,景屹都快委屈死了,高中时的那场晚会,站在舞台上的两人像一对般配的恋人。
而他坐在昏暗而遥远的后排,相隔数远,耳边尽是别人对他们的称赞。
书荷原本只是觉得他又在吃醋,但现在却有些心疼。
她没有暗恋过一个人,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一想到他总是站在最远处,沉默而安静地看着她和别人站在一起,也没有合理的身份来到她身边,听着别人说她与成树有多般配
原来人真的能偏心到这种程度,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疼。
她瞥了眼不知何时可怜兮兮挂在脚踝处的///棉料,也没有嗔他,反倒纵容地哄道:“好啦。”
他以前坐在最遥远的地方看她和别人。
但现在,她坐在他身上。也有无数次,z到了尽头。
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了。
纵容的结果就是,有的人得寸进尺。
男人高挺的鼻尖陷入抹胸之内,没一会儿,他瞥了眼抹胸上碍事儿的珍珠,总是会磨到他的下颌。
而且,这裙子还和高中晚会那条很像。
实在碍眼,真想剥掉。
他的吻逐渐往上,含着她柔软的红唇,好似乖巧地询问她的意见:“那能把裙子脱了吗?我怕弄脏。”
第45章 45 缓慢融化。
“不行。”
如同突然的凉水从头顶兜落, 热情摇着尾巴的小狗就这么蔫了吧唧地耷拉下去。
书荷被他错愕又自我怀疑的模样逗笑了,她捧着他的脸揶揄道:“不是说腿疼?我可舍不得让你累。”
“”
他万万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是有些气急败坏般:“又不需要靠腿。”
“难道姐姐不想我吗?”他说着, 猝不及防抽出来的修长手指似是裹着亮晶晶的湿润薄纱, 控诉道:“你明明很想。”
“”
这陡然的抽离让书荷懵了下,只见这人似乎变回了曾经那般混蛋模样, 黏黏糊糊地亲着她:“实在心疼我的话, 姐姐可以上/我。”
“”
书荷脸颊发烫, 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他说着浑话的嘴, “你还是乖一点不说话比较好。”
“”
景屹也能看出她确实累了,他确实不说话了, 但顺势往下。
昏暗的视觉笼罩着朦胧的闷热,书荷胡乱抓着一个抱枕,时隔两年再一次亲密接触, 慌张、兴奋似是随着他柔软的舌尖逐渐窜至大脑。
她几乎是瞬间失魂,全身上下都找不到焦点,只觉得整个人在缓慢融化。
裙摆被他推了上去,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吃过许多次了,熟悉的蜜香如同化为了兴奋剂, 他兴奋到毫无预兆地开始大口吞咽,如同当初第一次般, 莽撞, 凌乱,和他慢悠悠吃着奶油蛋糕的乖巧模样完全不同,让她几乎崩溃地蹬了蹬。
除此之外,他开始有些鼻酸。
他曾经以为,再也遇不到她了。
他甚至想像过, 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
而再次能够取悦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兴奋、怅然如同翻涌着滔天巨浪将他席卷,他真担心这又是一场臆想出来的梦。
他曾经臆想过许多次重新和她在一起,可每次清醒时,身边空无一人,陪伴他的,只有满身伤痕。
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愈发兴奋而不安地吃着,书荷只觉得经历了一阵又一阵的暴风雨,淅淅沥沥,心跳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不停
书荷懒得再回她的房间,洗完澡随便套了一件他的短袖。
等男人裹挟着雾气出来时,她已经昏昏欲睡。
“这么久?”她懒懒打了个哈欠,眼尾还蕴着艳丽的绯色。
景屹掀开被子,又将她抱进怀里,闷闷道:“明知故问。”
书荷现在困得不行,还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敷衍般地拍了拍他,只是扫到男人有些泛红的黑眸时,她强撑着倦意,摸了摸他薄薄的眼皮:“你哭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欲盖弥彰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圈在腰间的那只手收得很紧,像是要将她嵌进怀里:“没有。”
他这状态,书荷确定自己应该没有想错。
她既觉得心疼,又忍不住地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
但她没懂他为什么哭,好像该哭的是她才对吧?
他轻轻咬了下她颈间的皮肤,书荷眼皮很沉,也懒得深究了,哄小狗似的摸着他的脑袋,“好了好了,我要困死了,不许再闹了。”
“”-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将近中午,书荷醒来时,只觉得身后贴着又热又硬的胸膛,颈窝处埋着柔软的脑袋,而身上的短袖也不知何时被推了上来,被子底下,几乎是一丝不缕。
一双熟悉修长的手,自觉握住了他喜欢的地方。
她实在太热了,一边将短袖往下拉,雪白纤细的手臂探出被子时,身后的人一动,堪堪苏醒的芯口迟钝察觉到他的也醒了。
昨晚结束,洇湿的棉料被他洗了。
而因为太晚,也没有回去她的房间拿新的。
所以现在,是毫无阻碍地贴着。
身后的人轻轻一动,抱紧她的力道丝毫未松,温热的手又自觉探了进去,他轻轻蹭了蹭她颈间的皮肤,声音惺忪低哑:“以前每次醒来,你都不在。”
“我差点以为又是梦。”
“”
他一边帮她,一边在芯,口,徘徊,与灵活的手指配合着,书荷绷着脚尖踢了他一下,紧攥的手胡乱往下抓住
书荷从浴室出来后,除了手酸,觉得腰也有些酸,也不知道是昨天当了一天的伴娘太累,还是因为一大早就胡乱闹了一番。
但她不由想到谈恋爱那会儿,简直是
那段时间书荷一度觉得自己好堕落,两人甚至可以疯到连着几天不出门。但现在,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做,光是早上这一闹,她就有些不行了。
两人去顶楼吃午饭,还碰见了倪穗他们,梁栩一手揽着女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的。
倪穗昨天去给她送伴手礼的时候发现人不在,梁栩说肯定和景屹在一起,果不其然。
等吃完饭,梁栩让景屹和他去拿伴手礼。
书荷的也一同给他了,走之前,他还拉着人塞了个红包:“我可是说过的啊,结婚的时候会给你包个大红包还有喜糖。”
当初某人因为一颗糖闹脾气,他梁栩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景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等回到房间,书荷只是掀了下眼皮,没有理他。
他顿时有些惴惴不安,生气了?因为他早上这么一闹?可是刚才出去吃饭还是好的
他无声无息地坐到她身边,书荷懒懒靠了过来,他的心陡然一松。
“怎么了?”
“来例假了,有点不舒服。”
她今天的腰酸,只是因为这个而已。
景屹帮她揉着小腹,一边又问着这两天的安排。
本来是想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的,但她来了例假,一时间就没什么兴致了。
景屹也无所谓,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
但梁栩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他组织着大家一块儿烧烤,书荷想了想,也不扫兴,便答应了。
到了傍晚,穿着花色衬衫的男士们在那烧烤,女士们就舒舒服服地躺着聊天。
有几个姑娘的目光随着沙滩上的各个型男一动,“那个胸肌感觉我能坐在他的手臂上。”
“他还有人鱼线哎。”
这姑娘也就是个嘴上狂野的,但当时看到新郎新娘接吻还会红脸害羞。
有人打趣道:“宝贝,你别在这里垂涎啊,赶紧上!”
几个姑娘瞬间闹了起来,书荷顺着她们说笑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各个都是宽肩窄腰的型男。
不知不觉,她的目光扫向正在专注烧烤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浅绿的花色衬衫,皮肤很白,随着动作,手臂处的线条利落流畅。
她漫不经心地想t?到他匀称而紧致的腹肌,脱掉衣服后,像是褪去了乖巧而安静的外壳,紧实而性感的胸肌让人很想攀上去。
她一手撑着下颌,思绪飘得有些远。
她以前确实说过很多次他的身材很性/感,腹肌很好摸,也很喜欢他有力的手臂将她托起来的一瞬间。
倒是没想到,这两年他还不忘好好锻炼身体。
但他怎么练的?只练手臂和腰腹吗?
她又陡然想到他在乎自己容貌的紧张模样,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小狗是个有容貌焦虑,且会勤勤奋奋保持身材的小狗。
“不是吧姐妹你还笑得出来?”
书荷慢半拍地回过神,只见身边姑娘的目光有些复杂,“你男朋友都被人搭讪了,你居然看得这么开心?”
“?”
书荷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美女站在景屹面前说着什么。
她倒是没觉得生气,就这么闲闲撑着下颌,也有些好奇景屹会怎么处理。
身边的小姑娘看她这么淡定,心里都快急死了,真想将这姐姐拉过去宣誓主权。
只见景屹头也不抬,不知说了点什么,面无表情的,明媚的阳光下,他像一块冷冰冰的瓷玉,冻人,但实在好看。
一想到他私底下那黏黏糊糊的样,书荷就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开始怀疑了:这是她男朋友吗?
金发美女走了以后景屹就过来了,他拿着一大盘,也没有理会身后梁栩的叫唤。
书荷身边的小姑娘紧张咽了咽口水,脑海里思索着等会儿两人吵架她是该留下还是走。
景屹躬身,将一盘烧烤放在两人中间后,黑幽幽的目光里透着些控诉:“别的男人好看吗?”
书荷愣了下,没想到居然会被他“抓包”。
她不由笑了下,故意道:“挺好看的呀。”
“”
有人悄悄拿起一串烤串默默看热闹,景屹的控诉还没有结束,他扯了下唇:“别人和我搭讪也这么好看吗?”
来了来了来了!
吃着烤串的姑娘有些紧张。
只不过,书荷来不及说话,被搭讪的这人好像更不高兴——
“你不生气就算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
“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所以才不生气?”
“”
小姑娘咬着肉的动作慢了下来,这发展的,怎么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如果不是有旁人在,书荷真的很想使劲揉揉他的脑袋。
但此刻,她依旧撑着下颌,笑盈盈道:“因为我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呀。”
她说完的那一刻,身边的小姑娘瞧见男人似乎翘了下唇,他半蹲下来,牵着她的手道:“好像不太够。”
“ 梁栩的有个东西我很想要,也很羡慕。”
“什么?”
书荷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想要的,她都会尽量去满足。
他黑眸亮亮的,“戒指。”
“拥有合法身份的戒指。”
第46章 46 不结婚也没关系。
书荷愣了一下。
说实话, 她本人对于婚姻没有太迫切的念头。
许是因为姚清与书华匆匆组成家庭后的不负责,又或许是任吟月夫妇令人窒息的控制欲,如今她面对婚姻愈发谨慎。
她所遇到的家庭都不太美好。
她不是不想和景屹在一起, 只是婚姻这两个字, 如同无形的枷锁跟随着她,仿佛只要她结婚, 所有的美好都会消失。
所以在之前, 景屹每次提起想和她结婚, 她承认, 她有些松动,却还是犹豫着。
这和他无关, 她像是应激的小猫,听到婚姻两字,就会下意识地排斥, 连柔软的肚皮都不愿意让人抚摸。
景屹似乎察觉到了她拒绝的意思,乖顺地应着她岔开的话题,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回到房间后,书荷还是敏锐地发现,他安静极了, 好像还有些低落。
“是因为我没有正面回答你,不开心了吗?”她捧着他的脸, 仔仔细细打量着, 深怕他又会偷偷地红了眼眶。
“没有。”他唇角弯起的弧度牵强,“就是这里风景不错,明天要走,有点舍不得。”
书荷的手指将他上扬的弧度硬生生扯平,她声音很温柔:“小骗子, 明明就不开心了。”
“”
景屹强撑的情绪就这么轻而易举裂了一条缝,他低垂的眼睫轻颤,扶在她细腰上的手收紧,倾身将下颌搭在了她的颈窝处,瓮声瓮气地承认道:“不是因为你不开心。”
“我只是觉得,大概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所以才会让你这么犹豫。”
书荷能听出他这并不是卖惨,整个人恹恹的,或许是真的这么觉得。
她心底瞬间软塌塌地陷了进去,却也有些迷茫。
她和景屹,都出生于一个不太美好的家庭,没有人教他们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在未来去维系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总是习惯冷淡面对一切,对于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处于怀疑态度,她一度不相信爱,也不愿意付出爱。
而景屹和她不同,他懵懵懂懂,其实自己也没有感受过爱,渴望被爱的同时,也愿意学着尽全力地对她好,也教会她怎样去爱一个人。
还记得刚谈恋爱那会儿,她其实防备心很重。
甚至在答应他的当晚就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
因为她根本不懂得怎么和一个人去谈恋爱,也不知道在这段恋爱关系中,她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景屹却没有因为她的冷淡与防备而生气,他竭尽全力地对她好,跑来见她时总是笑着的,有时看她冷着脸,也会耐心哄着她。
书荷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自然,在不安什么,她只知道,若是别人像自己这样对她,她一定觉得对方有病。
而景屹就是这个无条件哄着她,对她好的傻子。
她也很不明白,她到底是有多好,才能让他像个笨蛋一样这么喜欢。
而后来,这个笨蛋彻彻底底地走进了她的心里,将她所有的防备彻底敲碎,占据了不可松动的位置。
本该相斥的两人,就这么紧拥在一起。
如果没有景屹,她或许会一辈子孤独,如同她最讨厌的冬天。
他已经够好了,好到让她舍不得放下,即使分开两年,她还是选择重新和他在一起。
因为书荷知道,在潜意识中,除了景屹,她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而如今谈到结婚的事,一个觉得自己不够好,一个有些退缩。
“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庭吧?”
“我呢,和你恰恰相反,你从小被控制,逃不出去,但我从小被丢过很多次了。”
静默的房间里,她陡然开口,景屹无声地抱紧了她,“别说了。”
书荷嗅着他身上与自己相同的,令人有些安心的香味,她闭上眼,像是将自己沉在了过往的记忆中
缓缓说完一切,她就这么靠在他怀里,圈在脖颈的手往上捧着他的脸,“景屹,你已经够好了。”
所以她才会挣扎,她在试图改变那个不安的自己。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也许,我很快就想通了。”
景屹听完后,满腔满脑,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曾经让她一个人留在沥棠,又有许多次,他的逃离也无异于将她丢在原地。
她曾经的质问在此刻如一根针将他的失落刺散,她说过,他也将她丢在了原地。
而现在,他只顾着自己的不安,却没有发现,分手时的利刃,也一同伤到了她。
他摇了摇头,重新抱住她:“不想结,就不结。”
“但姐姐,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除非你——”
书荷像是料到他要说什么,直接亲了他一下打断。
他瞬间闭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两秒,安安静静地凑过去亲她。
湿热的舌尖搅得她有些发软,察觉到他不安的讨好,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分开的一瞬间,他亮晶晶的唇还无意识地微张。
“怎么搞得我们又要分开了一样,这么伤感?”
“”
“姐姐。”他的眼里明显多了些哀怨,“你说分开的时候,我心跳都停了一下,别吓我。”
“”书荷笑得不可开交,主动过去吻她娇娇受惊吓的男朋友:“好好好,我不说了。”
“再也不说了。”
书荷原本以为已经和他说开了,回到青雩后,他也和以前一样,黏黏糊糊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直t?到有天他从店里回去后,神色恹恹,没什么胃口。
书荷怀疑他是生病了,推着他会房间好好休息,也不许他再出门。
两人似乎都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感冒,第二天出门前,书荷还去看过他。
男人脸色苍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却还是乖乖听着她的叮嘱。可一个下午了,书荷发出去的消息没有一条回复。
她开始有些担心,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监控里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心底突然浮现不好的预感,将店里的事全交给童愿后,她就匆匆回去了。
等回到家,一切和她离开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入目的是黑压压的一片。
窗帘紧紧笼着,男人睡得很沉,她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她眉心一跳。
或许是从没见他感冒过,也见识过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好,书荷一直以为他不会病这么重。
她此刻有些懊悔,轻轻叫醒他。
景屹明显有些病糊涂了,不知梦到了什么,乌黑的眼里蒙着低迷的茫然,此时见到她,还讷讷的。
书荷哄着他:“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景屹此刻大脑晕得厉害,身体像是被火灼烧着,却还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这恹恹的模样书荷都快心疼死了,帮他套上外套时,男人的手臂、脖子都是烫的。
等坐上车时,他甚至忘了系安全带。
书荷倾身帮他系时,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装模作样地撒娇,只是迟钝地拉了下自己的口罩,瓮声瓮气道:“别靠我这么近,万一是流感。”
书荷感觉自己已经被传染了,心脏钝钝的,跳动的频率也愈发不安。
到了医院,她几乎全程牵着他的手,他整个人病怏怏的,几乎没怎么吭声。
做皮试的时候,护士将他的袖子卷上去,看见他手腕处的纹身以及数道伤疤时,明显一愣。
而他整个人像是意识混沌,看着那突然暴露的伤口也毫无反应。
书荷却突然有些鼻酸。
帮他把吊瓶挂好后,书荷去倒热水。
再回来时,只见他时不时地阖上眼皮,看上去是在强撑着等她回来。
他喝着热水润了润嗓子,但声音还是哑得厉害:“你下午怎么突然回来了?”
书荷嗯了一声,坐在两人对面的是一个小孩,吵吵闹闹,直到他父母沉了语气才肯乖下来。
她的心思全在景屹身上,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你没回消息,我担心你出事。”
他慢吞吞地眨了下沉重的眼皮,“我以为我只睡了两个小时。”
书荷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又让他靠在了自己肩上:“发烧了就别强撑,再睡会儿吧。”
景屹听话地闭上了眼,只不过没怎么睡好。
对面的小孩和他父母一直在吵,家长似乎在指责着他,若不是贪心多吃了点冰棍,才不会感冒。
小孩叽叽喳喳地反驳着,后面再说了什么,他便记不清了,只觉得似乎有一只柔软的手时不时地摸着他的脸-
回到家也不过八点,书荷煮了面,景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撑着吃完了。
监督他吃完药后,书荷又催着他进去休息。
但她实在不放心,就这么跟在他身后,“要不我今晚陪你睡?”
反正他们在巴厘岛的时候就已经一起睡了。
景屹却拒绝了。
他脸色透着病态的白,轻轻牵了下唇,声音依旧低哑:“等我好了以后吧,不想传染给你。”
他难得没有黏黏糊糊地撒娇卖惨,书荷却格外心疼。
到了半夜,她还是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身体已经不是那么烫了,书荷稍稍松了一口气,帮他拉好被子,离开时却因为他的呓语顿住。
她没有听清,就这么重新回到床边靠近他,一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景屹眼睫一颤,他疲倦而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昏暗的视线里,他看不清面前的人,因为感冒,也闻不到一丝气息。
他干涩的唇瓣一动:“你是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梦话,她声音很柔,摸着他的脸,像是在哄着他,“我是书荷。”
“书荷”两个字,似是拽住了他的一丝情绪,他声音突然断断续续的,她没怎么听清,只能又靠近了些:“是哪里不舒服吗?”
意识不清的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景屹的脑海中浑浑沌沌地回荡着在医院里,家长训斥小孩的话,如果不是太贪心
这一路走来,他好像确实挺贪心的。
从想要认识她,到想要和她谈恋爱。
恋爱以后,欲/望无限将他吞噬,他不只是想和她做情侣,他还想和她结婚。
但给出去的承诺成了一个可笑的回忆。
再次和好,他也很贪心,重新在一起还不够,甚至愈发贪婪,他还是想和她结婚。
但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的犹豫与沉默让他心跳重重一坠。
直到她亲口说出自己的过往,后悔,懊恼,种种复杂的情绪翻涌着,她说她的人生计划里,原本是不存在伴侣,也没有爱的。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被烧断了,这几日的甜蜜突然化为滔天骇浪将他淹没,他意识不清地说着梦话,不知不觉,眼角渐湿,洇进枕头里,也沿着她的指尖滑落。
书荷终于察觉到他声音里的不对劲,“我在,景屹,我在。”
“我不要结婚了。”
昏暗的卧室里,他呜咽着,整个人似乎在抖,如同不安而遍体鳞伤的小兽,一遍又一遍地乞求她:“书荷,有没有戒指都没关系”
“不结婚也没关系。”
“但是,求求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第47章 47 新玩具。
书荷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懊悔, 钝钝心疼的情绪随着他的眼泪烫进四肢百骸的血液中,她安抚地摸着他的脸,不断哄着:“我在, 我在。”
“我不会走的。”
可陷入梦魇的人完全听不清她说的话, 他闭着眼,喷洒的呼吸急促发烫, 干涩的唇瓣一翕一合地呢喃着什么, 书荷只能打开灯, 一遍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明亮刺白的光线让他湿濡的眼睫一颤, 他讷讷而空洞地怔了两秒,这才温吞看向身边的人。
书荷哄着他:“起来吃点药好不好?”
他的眼皮还有些红, 头发凌乱,整个人懵懵的,却还是下意识听话地点了点头。
静谧的卧室里, 他看着她将药拿进来,等喝完,书荷又将手里的胶囊直接喂到他嘴边。
唇齿间弥漫着胶囊的苦涩味,她如此温柔而担心地看着他,景屹突然鼻子一酸, 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乌黑而安静的眼眸几乎瞬间湿润。
“怎么了?”书荷心疼地抚着他泛红的眼尾, “做噩梦了吗?还是不舒服?”
他轻轻蹭着她的手心, 安静摇了摇头,眼睫低垂,开口时暗哑的嗓音如同被刀片磨着:“就是突然想到,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喝药了。”
“真苦。”
书荷没想到这种时候他的思维竟然跳到了她身上,她有些无奈, 可触及他湿漉漉的黑眸,她又止不尽地心疼。
景屹还在独自消化着莫名的委屈与矫情,被子突然被人掀开,挤进来她柔软的身体。
他愣了下,鼻子还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懵:“你”
书荷略微蛮横地挤着他,让他躺下身来,也不顾他反对,直接关了灯。
视线瞬间变得昏暗,书荷双手双脚缠着他坚硬而有些发烫的身体,拥在背后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脊:“睡吧。”
“可是。”他似是犹豫了一下,声音沙沙哑哑的:“会传染给你。”
虽是这么说,他的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似乎根本无法抗拒这主动拥住他的温暖,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处,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温度,小狗般黏人地蹭了蹭。
柔软的头发蹭得她有些痒。
书荷亲了亲他,“没有可是,我想陪你,睡吧。”
景屹安静了许久,就当书荷以为他睡着了时,他轻哑的嗓音在昏暗的空气中划破了一道口子:“姐姐。”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书荷的心跳咯登一声,只感觉他似乎要将她嵌进怀里,“我们不会再分手了,对吗?”
他的问题,如同苦涩的感冒药咕噜咕噜地蔓延开来,想要治愈两人的伤痕,却苦得厉害,苦到难以下咽。
“嗯,不会了。”
她的声音似乎透着安抚的魔力,寂静的夜里,心跳的频率似是穿透两具相t?拥的身体,缓缓融合。
等到他呼吸渐渐平稳,书荷却毫无睡意。
即使视线一片漆黑,她却依旧没有合眼。
因为一旦闭上眼,脑海中满是他陷入梦魇的无措模样。
他没怎么生病过,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次也一样,以为他很快就会痊愈,没什么事的。
她以为他是真的不在乎结婚的事了,可这也成了他的一个心魔。
在得知她的过往后,他好似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乖巧,偶尔会撒娇,依旧黏人,可直到现在,书荷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
他似乎是觉得,结婚成了两人之间不能提起的禁忌,只要再提起,她就会离开他。
所以这些天,他很听话很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现在看来,他是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敢要了。
书荷记得,向蓝叶捡来的那只小猫就是这样。
因为被抛弃过,所以再次被捡回去时,小猫会变得很乖巧。
不敢多吃,不敢闹出动静,只敢窝在角落怯生生地看着主人。偶尔会讨好地舔着主人,也很听话,小心翼翼的,只是怕再次被丢。
他如今,就是怕被丢掉的小狗。
她知道他很没有安全感,曾经她对他的冷言冷语,疏离防备,使得他变得愈发患得患失。
无论是他们谁敞开自己的伤口,心疼与自责融合在一起,两个人都不好过。
书荷越想心底越闷,她无声沉下一口气,可这一想,让她直到三点多才有了困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摸他的额头,眼睛还没有睁开,含糊问道:“还不舒服吗?”
景屹也还没睡醒,却乖顺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声音也格外惺忪:“好多了。”
书荷困得不行,连手也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耷拉下来,指尖轻轻挠了下他后颈的皮肤:“几点了?”
景屹胡乱去摸手机,眯着眼看了时间:“十一点。”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依旧闭着眼:“你帮我给童愿发个消息,困死了今天不去店里。”
她似乎迷迷糊糊地忘了他是个病患,但景屹毫无怨言,他没有找到她的手机,这才慢半拍地想到应该是在她房间里。
将她的手机拿过来发完消息,他又重新抱住她。
两人再次这么昏睡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书荷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融在了一起,有些伸展不开,下意识地蹬了下腿,却踢到了什么。
一转头撞上他乌黑而安静的眼眸。
她反应了一会儿,去摸他的脸,“早就醒了吗?”
他点了点头,刚睡醒的浓黑卷发有些炸毛,懵懵的很可爱,她忍不住伸手揉了下:“那怎么不叫我?”
“不想吵醒你。”
他乖巧得过分,书荷不由笑了下,“饿吗?起来吃点东西?”
他顺从地跟着她起来,见书荷要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他唇瓣翕动,却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傍晚,这个点直接吃晚饭了。
书荷煲汤的时候,突然被他从身后拥住。
他微微躬着身,将下颌搭在她的颈窝处,毛茸茸的黑发蹭到了她的脸。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姿势,无论在哪里都喜欢这样抱着她。
书荷忍着笑意,偏头看他:“怎么了?这么黏人。”
“还好你没有被我传染。”他嗓音恹恹,还有些哑,书荷唇角轻翘,她转身,捧着他的脸:“那你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和你接吻呢。”
他被她直白的话砸到懵了下,目光瞬间落在她的红唇上,书荷眼里带笑,见他沉默,故意道:“怎么了?你不想啊?”
“想的。”他应得有些急促,黑亮的眸子幽怨看向她,似乎察觉到了她故意的逗弄。
书荷噗嗤笑出了声,“笨蛋。”
“”
他被骂了也不恼,等吃完晚饭,书荷拿着一堆药看他吃完,突然道:“我搬去你的房间怎么样?”
唇齿间的胶囊味似乎瞬间消散,他懵了下,只见书荷闲闲撑着下颌,故意道:“干嘛不说话?不愿意啊?”
“没有。”
他反驳得很快,把卡在喉间的药物干巴巴地咽了下去,乌黑的眼眸明显亮了,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克制着,好似乖巧道:“怎么突然想搬过来了?”
书荷有心逗他:“不行吗?难道,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没有。”他否认道,黑亮的眼里满是认真:“我在你面前,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秘密了。”
“搬过来吧,或者,我搬到你的房间。”
他语速明显快了些,书荷记忆力很好,她回想到一件事,“我的卧室,是你装修布置的?”
他眨了下眼,也没否认:“嗯。”
“什么时候的事?”
“你看房的那天。”
“”
他说得无辜,书荷有些无奈:“这么早?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儿选择这里?”
这话让他茫然地怔了两秒,诚实道:“不知道。”
“我只是想,万一呢,我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
书荷此时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拒绝李敏玉。
正好晚上没事,她打算将一些东西搬到他的房间。
不过搬之前,她先去他的房间转了一圈儿。
工作室与他的卧室之间有扇门通着,之前每次来工作室,她都没怎么好好看。
这回进来,只见除了一些录音设备,还有一架黑白色的钢琴。
她知道他以前没事就爱弹钢琴,但是现在,她好像没怎么听到过。
“因为你说不能吵到你,所以我一般在你去店里的时候弹。”
“”
男人的语气幽幽,显然还没忘记她说过的话。
她忍不住弯了下唇,轻声细语地哄着,“我当时就是故意找茬的,不仔细听,其实根本听不出什么来的。”
他顿了顿,像是没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书荷拉起他的手,“谁让有的人那时候跟个闷葫芦似的,我只能刺激刺激你。”
“”
“但没想到,你会这么记仇。”
“”
他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书荷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说说清楚。
她往后一靠,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微微仰着视线,抱着他的脖子,男人顺从地靠近她。
书荷主动贴向他的唇,轻轻咬了下,想让他张开。
他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喉结上下一滚,乌黑的瞳孔里却逐渐翻涌着深邃,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会传染给你的。”
“感冒了你也是我的男朋友,我想和我男朋友接吻,有问题吗?”书荷笑了笑,稍稍用力,让他不得不迎接她的吻。
景屹心跳砰砰的,就这么乖顺地张开唇,温热的舌已经迫不及待探了进去,不知是不是还有些发烧,他整个人热得厉害,连带著书荷全身也泛起了闷热,似是燃起了莫名的欲/望与冲动。
书荷嘴上这么说,等松一口气时,还是气息不稳道:“算了,克制点。”
他不解地看着她,只见书荷摸了摸他红润的唇,“万一我们两个都病了”
那个画面她都不敢想。
两个病秧子躺在床上
工作室随便看了一圈,书荷拉着他的手去她的卧室。
直到她拿出一个小盒子,景屹才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
“送你的礼物。”
他接了过来,是两条手链,红绳编织成精致的纹理,一条上面挂着小狗白玉吊坠,还有一条是平安符。
“怎么突然”
书荷将小狗的那条拿了出来,亲手帮他戴上。
“本来想你生日的时候送你的。”
红色的手绳衬得他肤色愈发白,小狗吊坠有些凉,就这么贴在那薄荷叶的纹身上。
书荷没有告诉他,这手链是她亲手编织的,而且在编织的时候,莫名其妙想到了之前那个算命骗子,她鬼使神差地扯了根头发缠了进去,而且真的去那庙里祈福了。
这事儿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她居然会信一个骗子的话。
“好像我说什么你都不太信,但景屹,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这话一说出来,她总觉得有些别扭,但看到他微微张着唇,错愕之余,唇角又忍不住翘起的开心模样,她悬起的心渐渐落了下去。
她现在,不会去逼问他,指责他为什么又躲起来一个人难过。
她只想好好爱他,希望他们都能够得偿所愿。
景屹又温吞地意t?识到了什么:“和戒指是一样的意义吗?”
“嗯。”她点了点头,“不管是戒指,还是手链,景屹,我只送给你。”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紧巴巴地问道:“你会把它收回去吗?”
书荷笑了笑,牵着他的手,“不会。”
碎了一地的小王子,被她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手心被碎片割伤,汩汩血液流进两人的心脏。
好不容易拼凑起来,她又怎么舍得再将他放下。
“景屹,你别怕。”她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抚平他不安的心:“我们谁都不会丢下对方了,对吗?”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嗯了声。
书荷看到了他眼里细碎的泪光,她踮起脚亲了亲他薄薄的眼皮,“小哭包。”
好不容易哄好了,两人终于开始搬东西。
景屹摸着自己的手链,欣喜之余,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条你不帮我戴?”
书荷正在琢磨搬哪些衣物过去,她头也不回,“还有一条是脚链,戴不戴看你自己。”
因为蛮少有人会喜欢戴脚链的,她只是随手做了一对,但若是让她自己戴脚链,她也莫名有些抗拒,这种感觉就好像被禁锢住一样。
景屹若有所思地沉默两秒,等到书荷喊他,才放下东西过去帮忙。
搬了一部分东西过去后,他去帮她拿睡前常用的香薰。
但拿起床头柜上的那罐时,他又像条尾巴般回到她身边,“这罐是不是用完了?”
书荷抬头看了眼,还真是,“床头柜的抽屉里好像有新的,你直接拿过来吧。”
景屹听话地过去拿,只是打开抽屉时,他不但看到了未拆封的香薰,还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他迟迟没有过来,书荷干脆过来找他:“怎么了?没找到——”
最后一个字在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时陡然顿住,男人拿着长的,直的,椭圆的浅色玩具,面无表情的,又好似格外不解地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
书荷难得尴尬了两秒,但很快,她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拿了过来。
“就玩具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这东西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此时拿着却格外烫手,似乎还留存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欲盖弥彰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需求?没有用过手?”
男女都有欲/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说完,步伐略微慌张地往回走。
景屹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回到房间时,只见她正好将东西塞进抽屉里。
“终于知道那天在酒店你为什么拒绝我了。”
“?”
书荷一回头,只见男人幽怨至极地看着她:“原来不只是因为我的腿,也是因为,有了新玩具啊。”
“”
第48章 48 极致的渴望。
事实上。
这东西买来书荷只用过一次。
她是一个成年女性, 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只是自己用手的时候怎么也到不了,每当此时她都会想到景屹,偏偏他可以送她到。
那天晚上, 怎么也没法纾解让她烦躁不已, 当即下单买了一个。
但买来以后她尝试用了一次,因为不太放心进去, 所以只是贴着外部用, 效果很一般, 并没有广告词所宣传的那般爽。
从那以后, 这东西就被她搁置了。
后来搬家,她随手放进抽屉里, 也再没拿出来。
谁料被他看见了。
书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东西就这么赤裸裸地拿着,有些烫手:“那我扔了?”
景屹似是轻轻哼了一声, 慢吞吞地来到她面前,装模作样道:“这不好吧?哦——”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地哼了声:“扔了你也可以买新的。”
“”
书荷无言之余,还有些想笑:“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对一个玩具阴阳怪气的?”
景屹有些嫌弃地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就这么轻飘飘扫了一眼,确认了一遍:“我真扔了?真的不会怪我?”
书荷哪里瞧不出他恨不得直接扔掉的心思, 点了点头:“嗯, 不要了。”
小玩具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扔进垃圾桶里。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想到两人最迷恋对方那会儿,不是刚谈恋爱的时候,是第一次做完以后的那段时间。
因为在之前,他能察觉到书荷对他还有些防备, 就连牵手时她都有些僵硬。
他的的确确有是失落的,也有些自我怀疑,书荷是不是后悔了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可他们才在一起这么几天的时间
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不好?
等真正破口的那个夜晚,窗外是倾盆大雨,而他们在酒店做到怎么也不够,心跳,汗水,身体,如同两条干涸的鱼,被灼灼燃烧,都亟需对方的温度。
那时候疯狂到,他们在酒店呆了三天没出门。
但景屹那会儿还是有些不安,因为他不知道,书荷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只喜欢他的身体亦或者,只是喜欢和他做//爱而已。
许是不安作怪,那几天,他尽全力地躬身于她的裙摆之下,甘愿做取悦她的玩具,找到她喜欢的顶点缠着她,讨好她。
从最开始的找不到位置,两人也逐渐掌握了对方的一举一动。
比如她到的时候会抓他头发,抓得他头皮很疼,却很爽。
除了擀进去的时候,他/舔/她的时候,也不是完全乖巧。
会有些强势地掰开,像是品尝着嫩滑香甜的布丁,慢吞吞地尝了一圈后,书荷会紧张地喊他名字,因为她知道,他要开始大吃吞咽了。
而每次结束后,她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胸膛处,指尖无意识地挠下他的喉结,往下,逐渐流连于胸膛。
这是她餍足后的惬意表现。
书荷虽然体会到了做这种事的快乐,但三天后,她还是严肃道:“禁欲一个月,好吗?”
“”
那段疯狂的记忆让景屹顿时有些口干舌燥,全身还莫名发热,书荷一回头,就瞧见他耳根子红红的,顿时放下东西来到他面前。
“怎么了?又发烧了?”
景屹有些心虚,胡乱点了点头。
书荷担心极了,剩下的东西干脆不搬了,催着他去洗漱休息。
本以为睡了这么一天,会没什么睡意。
可真当抱住她时,景屹大脑昏沉,几乎很快就睡着。
因为生病,书荷可以说是越来越宠他了。
偶尔他暗戳戳地作了一下,她也不恼,依旧顺着他。
向蓝叶已经知道两人和好的事儿,但看她这么宠他,又不由咋舌:“你不怕把他惯坏了?”
书荷笑了笑,“就是想多对他好点。”
“做你男朋友可真幸福。”向蓝叶不由感慨,她吃了一口香甜的水蜜桃千层,满足地呜了声:“做你的好朋友也真幸福。”
“能吃到你做的东西真幸福。”她可是无条件书荷主义者,屁颠屁颠地吹着:“书荷荷,认识你可太幸福了。”
书荷却因为她的话愣了下,向蓝叶敏锐察觉到,她歪着脑袋:“怎么了?”
书荷沉默了两秒,她摇了摇头:“其实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不好的人。”
她曾经觉得,凭什么只有她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凭什么她要从小身体不好,凭什么她的父母会这么不想要她
但后来,她选择不在乎这一切,却也从来没有人说过,认识她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向蓝叶放下叉子,一双明眸圆溜溜的,极为认真道:“说什么呢?你忘了么?大三的时候我们兼职结束,老板送了我们两张彩票,我分文未中,你可是中了五千块哎!!”
“还有,我要不是认识你这样有经营头脑的大老板,参与了投资,现在每年哪来的分红?”
“还有还有——”
她掰着手指头讲遇到她后的好事儿,等讲到喉咙发干,她义正严辞地总结道:“书荷荷,你超级好的知道吗!”
书荷原本只是矫情地感慨了一下,此刻被她说得心底一软,好脾气地点头:“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下次不这么想了。”
向蓝叶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书荷却突然撑着下颌道:“说起投资的t?事,也还是得感谢你,不然那时候我是真的考虑要申请创业补助了。”
提起这个,向蓝叶突然放下叉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书书,我得和你承认一件事儿。”
书荷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向蓝叶清澈的杏眼眨了眨,坦白道:“其实当初的投资,不是我的钱,是景屹出的。”
书荷心跳一滞,向蓝叶继续道:“你知道的嘛,我那点钱不是花完就是拿去追星了,根本没剩多少。”
“他找到我以后,特地叮嘱不让我告诉你,只是让我用我的名义和你合作。”
书荷久久没回过神,她那时不让他投资,本以为他已经死心了,没想到他竟然去找了向蓝叶
“我当时还问过他。”向蓝叶对当时的场景记忆深刻:“我说——你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了吗?你猜他怎么说?”
书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就这么怔愣地看着她。
“他说,书荷不会轻易交朋友,她认定的人,一定是她相信的人,我只是相信她而已。”
说到这里,向蓝叶复杂道:“我当时又替你高兴,又觉得无语,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夸我的词儿呢。”
结果这人张口闭口就是书荷。
书荷被她幽幽的视线逗笑了,她若有所思地不知想着什么,向蓝叶却道:“要不,你今年开始不用给我分红了?给景屹吧。”
她突然提起这个,书荷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用,这些年你也确实帮了我很多。”
“至于景屹”她想了想,又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晚上回家的时候,书荷还在心不在焉地想着向蓝叶的话。
她当时竟然没有细想,还真的以为是向蓝叶的钱
“你回来了。”
他穿着墨绿色的睡衣,细腻的绸缎衬得他肤色很白,领口微敞,依稀露出白皙的锁骨。
他黏黏糊糊地抱了下她,书荷也就瞧到了他喉间的那道深色牙印。
但她选择性当作没看见,岔开话题:“你怎么又换了一件?”
“买来不就是穿的么。”他小声辩解。
他现在,极需一些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像个刚陷入热恋的男生一样,买了许多情侣产品。
光是秋季的情侣睡衣就一次性买了二十套。
书荷拆快递的时候,真想锤下这败家子。
这人还不服气地反驳:“一天一套,不多的。”
“”
除了睡衣,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情侣款,什么杯子啊,碗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但书荷也惯着他,每天去洗澡前,他还会贴心给她放好今天该穿的睡衣一定要和他是同款。
景屹似乎察觉到了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怎么了?店里很忙吗?”
书荷摇了摇头,她窝进他的怀里,又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景屹被她揉捏着也完全不反抗,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狗,还主动凑了过去。
“你之前不是说,没什么秘密瞒着我了吗?”
他眨了下眼,点头:“嗯。”
书荷点了点他的鼻子,“骗人。”
景屹是真的有些懵,完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书荷环住他的脖子,“还是个人傻钱多的笨蛋。”
“”
“我真不记得还有什么事了。”他讨好般蹭了蹭她的鼻尖,若有若无地亲着她:“我还犯了什么错,姐姐,告诉我吧”
又来撒娇这套,偏偏书荷被吃得死死的。
她稍稍往后仰了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严肃:“大学的时候,你给蓝叶钱,让她投资?”
他眨了眨眼,这才慢吞吞地想起有这件事,“嗯。”
看着他无辜的模样,书荷没好气地揉着他的脸,“都说了不让你投你真的是,钱是不是很多啊?”
他显然也不想辩解了,就这么撒娇又耍赖,小狗似的蹭着她,亲着她。
书荷被他温热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好烦啊!”
有多少情侣因为钱的事情闹分,这人还傻乎乎地给她送钱。
景屹咬了下她的唇,头发被她弄得有些乱,也完全顾不上。
“我现在都听你的话。”
“真的?”
“嗯。”
“那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
书荷戳了戳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笑意随着潋滟的清眸渐浓,“说好的听话呢?”
“”
他干脆装死,脑袋耷拉下来埋在她的颈窝处,一动不动。
书荷却不放过他,她手指逐渐流连往下,嘴上却一本正经:“我要是骗子的话,早就把你骗得全身什么都不剩了。”
他瓮声瓮气地咕噜了一句什么,书荷过了好一会儿才翻译过来——
“我所有的身家都送给你,你不需要骗。”
“”
书荷无语至极,狠狠揉了下他的脑袋:“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你就够了。”
“”
若是以前,书荷可能还会逗逗他,比如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可不能要,但不知道他听完会不会又丧丧委屈这么一想,就算了。
她这一走神,让他找到了机会,得寸进尺地亲了上来,反客为主道:“你可是说过的,怎么样都不会和我分开的,难道你会不要我吗?”
“”
被质问的人一下变成了她,直到她重复了好几遍不会他才哼哼唧唧地勉强放过她,书荷忍不住咬了他一下:“笨!蛋!”
周日的时候,书荷临时要回一趟沥棠。
景屹不用说,自然是像条尾巴般跟了过去。
因为事发突然,两人以前的房子也还来不及找保洁清扫,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到了以后,景屹去联系保洁,书荷去店里处理事情。
店铺的房东临时通知他们搬走,听说这一块儿地方政府要拆迁改造,便不能继续经营了。
店长拿不定主意,才急急找到她。
这家店是她毕业以后的第一家店,耗费了很多精力,而且附近的学生还是老顾客,不能就此放弃。
房东人还算不错,因为合同还没到期,便赔了她们一部分的违约金,但现在她还得找新的店面。
她顺便问了问秦桃愿不愿意等她找到新店面后继续做店长,小姑娘想了想,“书荷姐,你让我考虑一下。”
找新店铺、装修再至开业,最快得要两个月左右才能重新开张,书荷也没有强求。
匆匆赶过来开了好几小时的车,又一下子忙到下午,书荷有些筋疲力尽。
手机里,景屹刚好发来了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疲惫感稍稍散了些,她回道:【不用了,在回来的路上了。】
车子才靠近酒店,只见门口涌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隐隐约约,橙色的晚霞似乎被隐隐烟灰所浸染,还有几辆鸣笛的消防车停在不远处,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匆匆停好车跑过去,人群拥挤,嘈杂的讨论声一拥而入——
“怎么突然着火了呢?”
“谁知道啊,还好我跑得快,但听说那一层楼的电梯坏了,还有人没跑出来。”
“不会吧?哪一层啊?”
“走消防通道应该可以的吧?”
“不是吧哥们,你能跑得过大火?”
“好像是十二层。”
书荷浑身的血液似是倒流,手脚冰冷,纷杂的吵闹声嗡嗡环绕,她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说不出话来,只是不顾一切地往人群中挤去。
一些人被挤到不满地骂了她一句,她却什么都听不见,脸色煞白,他们的房间就在十二层景屹还在等她。
他的腿还不方便,连跑都不能跑
他万一万一景屹
书荷眼眶湿红,她要跑进去时被工作人员拦住,女人温声细语地劝着她,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男朋友还在里面!”
书荷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直到,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书荷?”
景屹穿着今天来时的黑色连帽卫衣,右手提着个什么东西,他的步伐紊乱而急促,书荷只愣了一下,跑过去直接撞到他怀里。
重重坠落的心脏砸碎了她所有的坚强,她用尽全力地抱紧他,后怕的情绪让她不断颤抖,惯来淡定的t?人在此刻崩溃至极,声音发颤,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我以为你在里面。”
“景屹我以为你在里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景屹的心脏像是也被她撞得躁动不安,此刻扑通扑通跳得格外重。
他安抚地抱紧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在,我在。”
等消防离开后,大家都在大厅等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安排后续。
书荷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一直牵着他的手。
着火是因为有一对家长外出让小孩自己留在房间,小孩太无聊,竟拿着他父亲的打火机玩,这一玩就点燃了什么东西。
除了他们的房间,和隔壁的两间房,其他房间并没有烧到,只是有人不嫌事大,在那添油加醋地看热闹。
但酒店还是贴心地为同一楼层的客人提供了新房间与赔偿,书荷与景屹的东西东西还没拿出来,等进了新的房间,随着门被关住的声响,她急促地踮着脚吻了上去。
景屹下意识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很快,他反客为主地侵入,紊乱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心跳随着激烈的吻久久未能平复,似乎隐隐间躁动得愈发厉害。
错乱的脚步不知何时往里,两人跌坐到沙发上,行李被扔在门边,景屹买来的东西也啪嗒掉在地上,书荷的眼尾还染着绯色,许是情/欲作怪,在此刻显得艳丽,极致的渴望让她喉咙发干,一手扯了下他严严实实的黑色卫衣:“做不做?”
第49章 49 满是她的痕迹。
酒店的光线偏暗, 暧昧抽丝剥茧般蔓延开来,如同一层薄纱将两人笼罩。
一天的疲惫,再加上突然的惊吓, 书荷此时已经浑身脱力, 舌根发麻,整个人软塌塌地抱着他, 却还是觉得不够。
黑色的卫衣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人扔到了地上, 凌乱的呼吸与无孔不入的热度交织在一起, 两人如同来势汹汹的浪潮相撞, 他倒在沙发上,就这么扶着她的脸, 边吻,一边任由她的手急促抚摸着自己
迷迷糊糊间,书荷摸到了他手腕上的伤疤。和好以后,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般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伤疤。但他似乎不愿意让她看到这些丑陋的痕迹,反手扣住她的手,密密麻麻地亲着她,温热的气息流连于她身上的每一处。
良久,他声音沙沙哑哑地在她耳边问了一个问题, 听起来有些性/感。
刚才的恐慌如同让她处于悬崖边,劫后余生的憋闷, 烦躁, 后怕的情绪让她有些不舒服,像是怎么也缓不过来。书荷从没有一刻觉得,还不够,只希望他能够让自己流眼泪。
她气息紊乱地咬着他的肩膀,惯来清冷的声线在此刻也有些哑:“那就看你能几次。”
两个小时以后, 混乱的客房除了散落一地被撕开的包装空无一人。
而逼仄的浴室里,书荷坐在洗手台上,双手有些艰难地撑着,细腻无暇的肌肤如同白玉,她像是盈盈绽放的荷花,只不过在此时,白玉透红。
以前两人去玩过山车的时候,那种极致的刺激感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她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浪潮之后的惬意舒坦。
景屹这个外来者,闯入她的地盘吃到满足后,慢悠悠地开始品尝饭后甜点。
又好似将自己当作了细腻的膏药,缓解着她的不适。但是,膏药只涂外面是不够的——
书荷惊呼的瞬间,他视线变得愈发昏暗,什么也看不见,他像只贪婪的蜜蜂,细致地尝着蜜蜜的糖水。
“混蛋!”
她声音发颤地骂了他一句,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书荷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有些想让他去剪头发了毛茸茸的黑发,小狗一样,真的好痒。
但她又迷迷糊糊地想到短硬的头发,会不会更刺?
那还是现在这样柔软的好。
他不知道吃了多久,知道她有些嫌弃,先清洗漱口后才来吻她。
花洒下,他的手心满是玫瑰味的泡沫,书荷拍了他作乱的手,自己却也不安分地摸向他硬邦邦的胸膛。
胡乱闹了一番,湿淋淋的水花四溅,书荷牵起他的手,柔软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手腕的伤疤处。
他缩了一下手,却被她有些强硬地牵住。
他心底划过一丝涩意,觉得有些难堪地偏过头去,嗓音还哑哑的:“很丑你别”
“不丑。”
她吻过每一处伤口,直到最后,踮起脚吻向他:“一点都不丑,我很喜欢。”
“真的,我很喜欢景屹,很爱景屹,也爱你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紊乱的呼吸又纠缠在一起,他亲得很凶,像是在极力渴求着什么。
逼仄的环境里,书荷口干舌燥,浓烈而沸腾的情,谷/欠却让她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她睁开泛红的眼,只见他的眼皮也红红的,眼角湿润,分不清是花洒落下的水,还是眼泪。
可他睁开眼时,她便确定了,他是真的哭了。
触及她的目光,他眼睫一颤想要遮住她的眼,却被她先一步挡住。
“哭了?”
他沉默了两秒,依旧汹涌地亲着她:“你也哭了?”
书荷有些说不出话来,彻彻底底的满足,反倒将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撞碎,在此刻铺天盖地般涌来出来。
他们踩着尖锐的碎片走了这么远,而现在,将这些已经深入骨髓的碎渣通通拔出去时,伤口依旧疼得厉害。
这种失而复得的后劲很大很大,眼泪是发泄,更是幸福。
但这是最后一次疼了。
书荷任由眼泪流着,也没有为他擦眼泪,直至咸涩的泪水浸入交缠的唇齿间,两颗沸腾的心脏,也像是彻底融合在一起
翌日。
书荷也不知道几点了,闭着眼摸了摸身边的人,却什么都没摸到。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就这么呆了许久,她撑起疲倦的身体坐了起来,嗓音哑哑地喊了几声景屹。
房间里空荡荡的,他竟然不在。
一瞬间,书荷有些气恼。
她重新倒了下去,脑海中尽是昨夜混乱的模样。
从浴室出来,跌跌撞撞回到床上,再次,擀的时候,书荷明显能感觉到有些噎,这种感觉好像两人第一次的时候。
好像是因为他的腿刚康复,她说舍不得他抱,有些担心…
她那时忍不住抓了他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一阵刺痛。
但不知是不是给他抓爽了,反而更凶了。
她哄了他几句,喊着他的名字,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眼泪。
直至睁开迷濛的双眸,她撞上了他猩红的眼。
这个笨蛋,真的又哭了。
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他捂住她的眼,与她一同到达时,低哑的嗓音里藏着淡淡的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呢喃:“书荷….我好爱你。”
而到后面,书荷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似乎问了一句什么,字眼模模糊糊的,没有听清——
“姐姐,我们明天不出门,*一天可以吗?”
“”
阳光洒进来,书荷勉强将那个字记了起来还做一天呢,一觉醒来,人都不见了。
但一想到两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一起哭了眼泪融在一起,气息都不稳,狼狈又渴望,她真是居然觉得有些丢脸。
她在心底将这混蛋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最好是去处理什么要紧的事,也是这时,门口滴的一声,有人回来。
景屹的手里提着一个熟悉的袋子,他换了一件新的卫衣,乌黑的卷发有些蓬松,神清气爽的,像是幸福发酵的小面包。只见床上的人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他眨了下眼,放下东西,又去浴室洗了手,出来时书荷已经坐了起来。
她头发凌乱,却依旧很好看。他不由咽了下喉咙,粘人地凑过去亲她:“中午好。”
“”
“去哪了?”
她的语气明显透着不满,景屹将袋子拿了出来,一股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去买蛋挞t?了。”
看见袋子上的品牌名称,书荷的气瞬间消散:“怎么突然去买这个?”
“你前两天不就说想吃这家蛋挞吗?”
酥到掉渣的蛋挞实在诱人,书荷忍不住咬了一口,这才想起什么,“所以你昨天也是去买这个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凝着她红唇边金灿灿的酥皮,喉结上下一滚,克制地嗯了声。
“那怎么又去买了?昨天的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
景屹眨了下眼,“你不是说过刚出炉的最好吃吗?就算第二天热一热也不是最佳口感。”
以前大学的时候,她就喜欢吃这家蛋挞,这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书荷吃了个蛋挞,胃里还是空荡荡的,等洗漱完,叫的午餐也刚好送上来。
原本两人是打算处理好店铺的事情就回去,但现在还得找新店铺,估计没有那么快。
等吃完后,书荷惬意地躺到了沙发上,并且踢了踢他。
景屹自觉来到她身边,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帮她按着。
“我们要不要过两天回公寓去?保洁应该清理完了?”
他嗯了一声,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跟着走就行。
但很快,书荷忍不住抓了他一下:“你就不累吗?”
他装作不懂:“你不是答应我,可以z一天的吗?”
“”
这样坐着的姿势,吃得实在太噎了,她感觉都撑到,钉到了小复。
她喘着气,吃力道:“谁答应你了。”
她那时候根本没说话好不好。
而在耍无赖方面,她向来比不过他。
“不说话就是默认。”
“混蛋。”
她后背不小心撞到了餐桌,手肘似乎撞倒了杯子,滚落到地上,透明的白开水蔓延开来。
“慢点!杯子倒了!”
“”
他听不见她的话似的,不知不觉,伴随着古唧古唧的莫名声响,地毯上的水,不知是因为一杯白开水久久未干,还是因为别的。
两人真的昏天昏地闹了很久,断断续续的,休息一会儿又继续,连着两天都没有再出酒店。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疯成这样了,以至于真的有些吃不消。
景屹看着她懒洋洋窝着休息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姐,你每天的瑜伽练习是不是没有练到位?”
“???”
书荷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说她身体弱啊?
她恼怒地踢了他一下,声音还有些哑:“这怪谁?你给我去睡沙发!”
“”
她一生气,他顿时变回了那黏黏糊糊的模样,半撒娇半讨好地亲着她求饶。
书荷被他闹得没脾气,半推半就地由着他又吃了一次,等洗完澡出来后,她窝在沙发里吃水果补充体力。
他再次出来时裹挟着雾气,穿着与她同款的睡衣,随着擦头发的动作,手腕上的红色手链格外显眼。
而书荷的目光却顿在他的脚踝处。
这脚链不算很细,红色衬得他肤色很白,男人的脚踝骨骼分明,随着走动,那金色的平安符一晃一晃。
书荷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脚链,竟然是如此性感的存在。
他这样一个身高腿长的人,好似被这么细细的红绳给锁住了。
他戴着她送的手链,还有脚链,手腕上有属于她的纹身,身上是与她同样的香味,裸/露的锁骨处,有她的咬痕。
他全身上下,满是她的痕迹。
就好像,他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
之前犹豫的事情,在此刻彻彻底底塌了下去,他们有过甜蜜,也有过痛苦,那天的惊吓如同拔掉了她最后的一根刺,一种冲动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除了景屹,她不会爱别人了。
澎湃而极致的满足之后,她的心跳在此刻格外的平静。
等人过来后,她没骨头似的地窝进他怀里,“回青雩以后,我们去领证吧。”
第50章 50 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
书荷不知道, 她这般慵慵懒懒,媚眼如丝地说这话,像极了在哄骗他。
以至于景屹懵了下:“什么证?”
书荷噗嗤笑了出来, 歪着脑袋, 莹白的脸蛋上透着些戏谑:“你说什么证?”
“”
景屹这才迟钝地意识到什么,他喉间一滞, 扶在她腰间的力道稍稍收紧:“真的?”
“嗯。”书荷笑意渐浓, “不愿意?”
他摇了摇头, 又紧巴巴道:“愿意, 但你怎么突然”
他幽黑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书荷一手摸着他的脸, 格外温柔:“反正,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和别人结婚。”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他的手一用力,让人坐在自己腿上,下颌就这么搭在她的颈窝处,鼻尖满是属于她的气息。
书荷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哭啦?”
他摇了摇头, 不肯承认,可书荷还是听到了他悄悄抽了下鼻子的动静。
“结了婚”
他讷讷地道了半句话, 书荷却懂他想说什么。
她也很喜欢和他拥抱的感觉, 这种被他紧拥着,密不可分的亲密感让她觉得格外惬意满足。
“结婚以后,除非我和你感情破裂,没人能让我们分开了。”
她微微推开他,看着他湿漉漉的黑眸, 再次认真地问了一遍:“景屹,结婚吗?”
和我在一起,拥有合法的身份,没人再能把我们分开。
他喉结上下一滚,低低溢出了嗯字,温热的泪水沁进了交缠的唇齿间,“结。”
“我想和你结婚。”
书荷轻轻抚着他湿润的眼角,心底软塌塌地凹下去一块:“小哭包,怎么这么爱哭啊。”
他也不为自己辩解,眼睛红鼻子也红,她忍不住想到别的事儿:“以后我们的小孩也像你一样这么爱哭怎么办?”
“不会的。”
书荷有意和他唱反调:“为什么不会?”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不会像我一样的。”
不会像我一样糟糕的。
他的话让书荷心跳滞了一下,只见他神色如常,除了眼睛还有些红,已然变回了平静的模样。
书荷突然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故作严肃的模样让他不由紧张:“怎么了?”
“那我的景屹怎么还哭啊?是我不够爱你吗?”
“不是。”他否认得有些快,唇瓣翕动,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
缄默两秒,他黏黏糊糊地抱着她,挫败道:“和你没关系”
“我以后尽量不哭。”
书荷忍不住弯了唇,“不要勉强自己去改变什么。”
“你哭得很漂亮。”她仔仔细细地看着男人此时湿漉漉的可怜模样,轻轻吻了下他泛红的眼皮,“我只是担心你哭久了眼睛会疼。”
她这样宠着他,无条件溺爱他的模样,让景屹又很没出息地鼻酸了
被爱的感觉真好。
被爱甚至能开心到想流泪。
他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与她紧密地拥抱在一起,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姐姐你要爱我一辈子。”
书荷听出了他话里的鼻音,没有戳穿,就这么顺从地逗道:“一辈子就够了?一般不都是说什么,三生三世之类的?”
这词说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被肉麻了一番。
景屹却嗯了声,“我不贪心,一辈子就够。”
他如今,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她,过好眼下的生活,一辈子就够了-
两人在酒店住了两天,打算回到以前的公寓里。
退房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女声让书荷不由抬起头。
女人眉眼精致,上挑的清眸如盈盈明月,红唇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可眼睑下还是落着疲惫的两道浅青色,直到她走近,书荷瞧见她柔和的右眉尾有一道浅粉色的疤痕,似是挂着一弯可爱的月牙。
“是你啊。”
那天火灾的时候,拦著书荷的人也正好是她。
女人浅笑着颔首,等走出酒店,书荷看见她在打车,正想问需不需要捎她一程,一辆黑色大G打着双闪缓缓停下。
女人明显愣了下,车内的人似乎隔着车窗与她遥遥相望,僵持了两秒后,她收起手机,只是离开前还是礼貌地和书荷颔首。
直到她坐进车里,景屹轻轻拉了下她的手:“你认识?”
书荷回过神,两人走去停车场,她嗯了声:“我大学在咖啡店兼职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和我们同校。”
这个姑娘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坐在固定的位置,她常常待到咖啡店关门才会离开。
其实经常来店里,又坐在固定t?位置的顾客有许多,书荷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有一天下雨她没有带伞,这姑娘当时正好要离开,从包里拿出一把伞给她。
书荷原本想拒绝,眉眼清丽的女生笑了笑,“没关系,我带了两把。”
看着女生走进雨雾中的清瘦背影,书荷感谢之余,还有些疑惑,竟有人会随身带两把雨伞。
后来书荷将伞还给了她,也是在这之后,她注意到这个姑娘偶尔会用左手写东西,但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左手,她似乎愣了片刻,又转而用回右手。
景屹哦了一声,显然对别人不是很感兴趣。
公寓离大学城不远,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保洁已经彻彻底底打扫过,干干净净的,却有些空旷。
“你就没有回来看过吗?”书荷问他。
景屹低低嗯了声,他原本想的是,等腿好了,就来沥棠找她。
如果她不肯原谅他,恨他那他就可以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也就是说”书荷突然转身看向他:“如果我没有回青雩,我们至少要在这个时候才能重新相遇?”
她的假设使得他愣了下确实。
“那你呢?”这个问题其实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你为什么回青雩?”
他虽然看上去淡定,可黑漆漆的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书荷是真的不愿意让他失望,但是
她原本就是打算在沥棠的咖啡店经营稳定后,再回到青雩开第二家,这个想法他也是知道的。
但真正确定要留在青雩,却是一个很莫名的晚上。
“我爸妈一直想让我早点结婚,那段时间总是用我妈的病骗我回去。”
毕业以后她不怎么回家,而书华他们也开始莫名其妙地关心她,回到家却发现是幌子。
那天晚上,她突然很想吃冰淇淋,便一个人跑到小区外的一家便利店去买。
深更半夜,她买了三只,就这么一边放空,一边坐在便利店外小口小口地吃着,直到有一只小黄狗突然出现。
它很小一只,紧贴着她的脚,背对着她,似乎还在发抖。
书荷的脚一动,它又黏黏糊糊地靠了过来,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两只虎视眈眈的大黑狗。
她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就这么慢吞吞地吃着冰淇淋,一边和脚边的小狗说话:“你是在找我帮忙吗?”
“我可跑不过它们也打不过的,还可能会被咬,你找错人了。”
小黄狗不语,只是默默贴紧她。
书荷就这么絮絮叨叨将它当成了倾诉桶,“你几岁了,有喜欢的狗狗吗?”
“你现在黏人不会等会儿就跑了吧?你们小狗,是不是都这么没良心?”
一开始总是装得很乖,到后面,就开始得寸进尺地撒娇。
一人一狗就这么坐了很久,直到那两只大黑狗似乎消失了,她轻轻踢了它一下,但小家伙还是不愿意离开。
书荷准备回去了,它还是摇着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黑溜溜的圆眼里似乎透着可怜兮兮的祈求,她撇过头,故作冷硬道:“我可不会带你回家,不要跟着我。”
小狗听不懂人话,只知道她刚才保护了它。
它乖巧地跟着她走了很久,等回到小区时,似乎嗅到了陌生的地方,它蹲坐在原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再没有跟着她走。
书荷突然停下脚步问它:“真的不和我走吗?”
小狗一声不吭,直到听见了什么动静,它敏锐地躲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就连影子都消失了。
直到回了家,书荷还有些走神,在想小狗,在想父母的催婚,也莫名想到了消失了很久的人。
他和那个小黄狗一样,黏人的时候怎么也赶不走,却在快要到家时,又离开了。
她知道他也是青雩人,那天晚上,她冲动地取消了回沥棠的票。
她告诉自己,并不是因为想要等他才留下来的,青雩这么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几率近乎渺茫。
她说不清是想要逃离沥棠,逃离这个有关他回忆的城市,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是,她原本就打算回到青雩的,只是这个计划提前了而已,她反覆告诉自己,这一切和他无关。
景屹听完,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所以没有那只小狗的话,我可能现在还不能牵上你的手。”
书荷被他莫名的幽怨逗笑了,只见他睨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要不然你带我去见见它,我亲自感谢一下那家伙。”
“”书荷无言到笑,“我听说它被小区的保安收养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它了。”
“”
不让他打扰小狗,那他就开始缠着她。
书荷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家里没什么东西,两人干脆去附近的商场买点。
他推着购物车,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学的时候,因为这附近时大学城,来购物的也大多数是大学生。
一些情侣手牵着手,又后者是男孩子亲密搂着女朋友。
景屹看向了自己的女朋友,书荷向来不是个容易纠结的人,她径直拿了几瓶爱喝的酸奶,又专心挑着水果,至于生活用品,反正他什么都说好,她直接拿起来看了眼就塞进购物车里。
她像是来进货的,而他是来帮她搬货的。
比起甜甜蜜蜜的小情侣,他们俩看上去老夫老妻似的,从进来超市起,景屹就没有牵到她的手一次。
因为买的东西有些多,书荷完全不知道购物车里被偷偷塞进来了几盒东西。
等回了家,两人一起收拾的时候,看见那几盒东西她还愣了下,瞧见他心虚地摸了摸发红的耳朵,她无言至极:“你真是”
他理直气壮地辩解了一句:“不是说了要住一段时间?”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用的了。”
他似乎还在记仇她觉得他不行的事,有些不讲理地控诉道:“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书荷真是冤枉极了,“我哪有?”
而且她什么时候质疑他了?
她只是担心他的腿刚好,舍不得他抱自己太累了。
“你在超市的时候,都不牵我的手。”
“”书荷噎了半晌,无奈地过去牵他的手,“牵牵牵,你想牵多久,就牵多久好不好?”
他巴不得能时时刻刻和她黏在一起。
今天晚上两人没有做,就这么躺在熟悉的大床上,书荷趴在他怀里玩手机,偶尔把屏幕转到他面前和他一起看。
“你现在晚上还听歌吗?”
他突然的问题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歌?”
“我的歌。”
空气似是滞了两秒,书荷倒是没想到这事儿会被他发现,却也没有太过尴尬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
他将她上次喝醉酒的事说了出来,书荷后知后觉,“难怪蓝叶说你那天好像哭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知道她还在听他的歌,知道她或许还没放下他。
他有些不愿意承认,抬手捂住了她看过来的戏谑目光,甚至欲盖弥彰地埋在她的颈窝处,柔软的黑发摩挲着她的皮肤。
书荷忍着笑意解释道:“有你在,就不用了。”
她坦诚地告诉他:“在你离开以后,我的睡眠状况变得很差。”
抱着她的人似乎收紧了力道,她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脊,只觉得那段与黑夜为伴的日子,真是孤独至极。
有时候,她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这种长期不能得到安稳睡眠的日子让她精神状态有些差,吃了褪黑素也没什么用。
直到她点开他曾经录给她的几首歌,当晚难得多睡了两个小时。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强迫自己不听歌入睡,却无果。
她有些崩溃,她以为他的离开对她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的
她以为一切都可以过去的
根本不是她想的这样。
这种靠着他的声音入眠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再次遇见他。
他以前其实不怎么唱自己的歌,唱的大多数是别人的歌。
其中有一句歌词总是被他念在嘴边,就连书荷都记得深切——
“你问我/为什么顽固而专一”
直到后来,书荷也渐渐领会到了歌词的意义,她根本没办法将就,也没办法忘怀。
景屹对她而言,也是顽固不可放弃的存在。
她这样坦诚地说完,景屹沉默片刻,不由回想起自己今天的无理取闹
“我今天是不是太作了?”
他突然的反省让书荷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声音闷闷t?的:“我又作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有点不安。
书荷都知道的。
她轻轻吻了他的耳朵,让他抬起脸来。
只见男人眼尾耷拉,乌黑的眼似乎不敢看她,整个人恹恹的,是真的有些沮丧。
“我不是说了吗?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她耐心地亲着他,一遍一遍地安抚着他不安的心。
直到过了好久,他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却还是闷闷又记仇地想起一些事——
“可你前天让我滚到沙发上去,不让我上床。”
“”书荷滞了两秒,无言道:“我说说而已,后来不是让你上来了吗?”
“你还骂我混蛋。”
“”
回想起骂他的混乱场景,书荷这回没有哄他:“那种时候,你不该骂吗?”
“”
谁让他明明察觉到她要到了,还装作不懂地擀到最深处,用极为乖巧的语气,说着格外浪荡的话——
“姐姐,你真的好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