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不喜欢他了


    感谢的话可以说一遍, 说第二遍就怎么都不对了,好在有孟黎这个嘴替,身残志坚, 替云柯开口道:“云班长说谢谢你, 昨天帮他揍人。”


    云柯把感激的眼神投向孟黎,孟黎抬眸, 冲他抛了个媚眼。


    媚眼抛到一半, 整个人被傅迟半拖半扯拖上了台阶。


    云柯只来得及看见傅迟的背影,随着孟黎的吱哇乱叫,是一声极淡的:“不用谢。”


    傅迟这人是个矛盾体,一边不想搭理云柯,一边又偷偷帮他, 正义感十足。


    云柯翻了一遍这几天的聊天记录,他和傅迟上周末没见面,因为他谎称自己在准备礼物, 傅迟没说什么,但明显有点小情绪了。


    昨天云柯问他在做什么,傅迟的回复是在写作业, 甚至还发了一张台灯前作业本的照片,结果这骗子大半夜去约架了。


    发完照片, 傅迟又特意提醒他,最近学校外不安全,让他放学记得和其他同学结伴。


    他以为傅迟只关心他心里的omega,但实际上, 即便是不太喜欢的omega同学,他也会帮。


    心弦似乎被轻挑了一下,云柯看着手机, 垂下眼睫,莫名泛着痒。


    就算他们没有标记过的关系,也很难不对这个alpha动心。


    隔天,云柯做了三份早餐,给傅迟和孟黎分别带了一个大大的面包。


    咸酱是云应做的,很符合渝市人的口味,不确定傅迟会不会喜欢。


    面包被送到孟黎手里,他很给面子地吃完了,然后给云柯竖起大拇指。


    云柯顺势把另一个递给他,他很少给傅迟送什么东西,因此有些不太好意思,递完才小小声告诉他:“这是傅迟的。”


    孟黎显然没看出什么,接过以后还嘟囔说云柯太端水,但也没多问,拿上面包就走。


    和他打交道还算轻松,云柯落后孟黎几步,半路遇上傅迟,他快步追上,抬手搭在傅迟的肩上。


    他比傅迟矮一点点,但毕竟同是alpha,也没矮多少,勉强能搭上肩。


    说话声不大,是云柯刚好能听到的程度。


    最先一句是孟黎的:“云班长做的,给你。”


    然后是傅迟:“我已经吃过了。”


    好话说了不少,傅迟一概不要,被逼烦了就停下步子,清泠泠地扫孟黎一眼,“要吃自己吃。”


    说完,他推开凑上来的孟黎,大步上楼。


    前面的动静被云柯尽收眼底,孟黎举起的手还没有收回,错愕地看着傅迟毫不留情离开,他略抱歉地回头,尴尬地瞥向云柯。


    他知道傅迟的做法有些伤人,即使平时大大咧咧,这时候也敏锐地察觉到云柯的情绪,他后退几步,擦着云柯的肩和他平行,安慰一样:“他应该是吃饱了,吃不下。”


    这话自己都觉得说不通,孟黎沉默一会儿,索性把面包往嘴里塞,咬下一大口后,朝云柯笑笑:“他不吃我吃。”


    抬手拉了拉云柯的肩,孟黎低声和他吐槽:“阿迟这人就这样,给他做还不如给我,别理他。”


    云柯有时候不知道孟黎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在某些时刻神经大条,但有些时候又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就比如此时,知道云柯心情不佳,三下五除二把面包吃完,拉着他说傅迟的坏话。


    两人并肩来到教室,孟黎还在和他说傅迟曾在小时候对他见死不救,冷眼看着他掏鸟窝,结果被孟老爷子抽屁股的事。


    这话得到了云柯的深切同情,虽然看似孟黎确实该揍。


    因为身边跟着个闹腾的alpha,回教室的进度被大大拖延,两人走进教室刚好打早读铃,孟黎飞快收好纸袋,朝云柯挥挥手,一瘸一拐地走向后排。


    刚才在楼梯上磕的一下,他明明没摔到但不妨碍他能装,这么一走还怪唬人。


    云柯甚至听见四周的几个alpha纷纷关心,孟黎夸大其词骗人。


    云柯视线平移,落在傅迟身上,傅迟正低着头理书,他的手机藏在书桌里,难得没戳手机。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消息轰炸一遍。


    云柯摸出手机,主动问他:吃早饭了吗?你吃了什么?


    他看见傅迟整理的动作停顿了,他垂下眼,从书桌里找出手机,回复云柯:喝了粥,不太好吃。你呢?


    云柯回他:吃了一个面包,加煎蛋火腿,自己做的,很好吃!


    绿茶酒酿小圆子:这么好吃啊,下次可以做给我吃吗?


    才怪。


    云柯回头,不可抑制地想对后面的alpha翻个白眼,他如果知道,小橘子今天真的把面包给他了,可他自己拒绝了,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云柯回他一个鬼脸,暂时不想理会这个讨厌的alpha了。


    体育课在下午,傅迟被抓了壮丁凑数打球,孟黎这个装柔弱的alpha在场下和小o们一起躲凉。


    中场休息,云柯视线落到场上的几个alpha身上,场外有小o跑上前送水,这对是班上公开的情侣,在外面也丝毫不避人。


    omega脸红通通,被送水的alpha大方地揽了他一下,而周围是熟练的起哄声。


    云柯笔尖一顿,突然扭头去看孟黎,“帮我一个忙。”


    孟黎躺在草坪上,打游戏打到一半,随意“嗯”一声,抬头看见云柯跑到操场外的小卖部了。


    云柯前不久刚收到一笔补课费,现在手里的钱暂时有能支配的,他站在冰柜前,给傅迟选了一瓶冰水。


    场上人很多,云柯把冰水凑到孟黎手肘,压低声音:“这个,给傅迟。”


    孟黎手停下片刻,有些迟疑,又欲言又止,“班长,你……”


    他话到一半,认命地拿起水去找傅迟。


    云柯看着孟黎走到场边,刚好半场结束,傅迟擦了下额角的汗,眸中情绪淡淡,见到孟黎后轻挑了一下眉。


    从云柯的角度,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话,只看见他们靠近,然后说了几句话后,傅迟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眉头似乎蹙了下,一瞬的停留,又收回视线,没过多久,孟黎转身回来了,手里的水并没有交给傅迟。


    云柯情绪有些低落,他看着孟黎靠近,讪讪地放下水,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低声道:“没要。”


    云柯蔫蔫地点头,孟黎扭开瓶盖,递到云柯面前:“自己喝吧。”


    云柯接过水,但没喝。


    身旁掀起一股风,是孟黎坐到了他身旁,像是劝他:“我说班长,你好端端的怎么喜欢他了呢?我说你还是换个目标吧,傅迟他已经有omega了,你不是知道吗?”


    云柯无力地朝他笑了下,心烦意乱地喝了一口水,应道:“我知道了,不喜欢他了。”


    他这番操作其实很莫名其妙,分明和傅迟抱也抱过,也标记过,可以算是很不一般的关系了,柯他却还是想看看他自己,在傅迟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很显然,傅迟对小橘子很忠诚。


    但忠诚错了地方,因为他连云柯也一并拒之门外。


    冰水灌进肚子里,并没有缓解云柯的燥。


    可能是太热了,也可能是孟黎离他太近,那股淡淡的奶油味突然萦绕着云柯。


    云柯眉头一紧,他朝孟黎靠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闻了一下他的袖子。


    信息素的味道。


    云柯拉着脸,“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


    孟黎手忙脚乱闻自己,闻了半天说:“没有啊,衣服上肯定会沾一点的,你这都能闻到?”


    云柯眉头皱得更紧,他扭头去看温眠,温眠做题做得太认真,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


    可能是他刚才离孟黎太近,云柯默默离远,可那信息素好像缠上他了,甩都甩不掉。


    孟黎还浑然不觉,甚至强行把正在做题的温眠叫起来闻他身上有没有信息素。


    温眠青筋直跳,“不是,你们知不知道AO之间要保持安全距离?”


    说是这么说,还是认命地凑近闻了一下,闻完以后顶着张冷冰冰的小脸:“没有,你闻错了。”


    温眠都这么说了,可能是真的……


    没过几分钟,云柯霍然起身,“我先回就教室了,太热了。”


    温眠和孟黎看了眼乌压压的天,对视一眼,难得共鸣:“他有病吧?”


    有病的云柯顶着滚烫的腺体回了教室,隔着层腺体贴也觉得不太对劲,他伸手在上面轻轻碰一下,热乎乎的。


    这几天不是他的发情期,而且也不像紊乱期的症状,他只知道,刚才闻到孟黎信息素的那一刻,他全身都在抗拒,尤其是腺体。


    上一次不小心被他抱的那一次也没有这么抗拒。


    而且这回,他和孟黎一直保持安全距离,按理说是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教室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透气,绿叶泥土清香随风吹进屋内,枫林染了深红,远山一片深墨。


    云柯站在窗前,任由微凉的风打在脸上,后颈的温度降低了一些,屋内淡淡的信息素却挥之不去。


    omega在特殊时期嗅觉会变灵敏,云柯想不到其他可能,也许是紊乱期又发作了,所以他现在可能是发情期前兆。


    他在这短暂的时间,好像摸清了班上所有alpha的信息素,这些信息素让他觉得头疼,连着筋骨都跟着难受。


    云柯静静站了一会儿,这些信息素追着他,让他无从躲避。


    无数信息素冲撞着他的腺体,云柯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书桌前,给自己找了一个腺体贴再贴上一层,用处不大,但把信息素隔绝了一些,让他稍稍好受了点。


    做完这些,云柯已经趴在桌上,他想休息一会儿,这样就能熬到放学,回家打抑制剂。


    意识不太清醒,云柯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傅迟的桌边的,傅迟的书桌摆放得整整齐齐,内侧有几张小橘子便利贴,都是他写给傅迟的。


    而椅背上,搭着一件傅迟的外套。


    云柯看着外套,鬼使神差地、情不自禁地抬手,把那件外套,从椅背上拿了起来。


    他闻到了熟悉的米酒香,在外套上沾着,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云柯把外套往上搂搂,环抱着外套,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的难受。


    但还不够。


    云柯盯着那外套,忍了又忍,还是低下头,凑近了……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云柯恍然惊醒,他慌乱抬头,看见门外站着的傅迟,他倚在门上,没有让云柯察觉到,就已经站在门外。


    他眼神漠然,细看还有些微的不爽,和那看透一切的凌厉。


    云柯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此刻身体上的不适完全比不上这一刻的惊愕。


    手中的外套一松,“哗”地落了地。


    第32章 第 32 章 我讨厌你


    云柯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只能怔怔地看着傅迟,在傅迟还没来得及对他做出谴责之前,匆匆地从后门溜了。


    人溜得极快, 满教室只剩落在地上的那件校服, 傅迟站在原地,头一回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他从来没想到, 继小班长偷拿他口罩以后, 竟然还梅开二度,又来拿他的校服。


    教室的地板来来往往踩过无数回,沾了不少灰尘,傅迟捡起校服,随意抖落几下, 又挂回椅背。


    体育课是上不了了,傅迟回想,他和云柯到底有过什么交集, 能让这小omega明晃晃地明恋他。


    在他看来,云柯这人,满心满眼只有学习, 怎么可能和早恋沾任何边,就算恋, 也是别人暗恋云柯。


    他曾经甚至怀疑云柯这辈子只被点满了智商,感情为0,然而事实告诉他,小班长智商和感情都拉满了, 小小年纪已经会搞暗恋了。


    偏偏被抓包后,云柯跑得很迅速,没来得及和他划清界限就让这小o溜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 傅迟一定会严词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心里却莫名发堵,好像对云柯稍微凶一点,云柯就会用眼泪堵住他的口。


    分明云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可傅迟就是有很强烈的预感,感觉只要对他说一句重话,这个omega就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漆黑眼珠直望进他眼里。


    直到周边响起喧闹声,傅迟终于从沉思中回神,前排小班长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可能是受了惊吓,也可能是被撞破后心虚,迟迟不见回来。


    踩着上课铃,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傅迟不经意回眸,看见小班长戴着熟悉的黑框眼镜,额发遮住眉,密密的睫毛下是微红的眼,甚至还带了几粒泪珠。


    受惊的omega什么也没偷到,反倒被傅迟吓了个够呛,拖延到下课才敢回教室。


    看,就算傅迟还没凶他,他也已经躲起来哭过一通了。


    被傅迟以为躲起来哭的云柯低垂着眼,他能察觉到傅迟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只能抿起唇,加快步子飞速从傅迟身旁路过。


    他根本没想到偷校服会被傅迟发现,还撞破了现场,而当时的他只顾着窘迫,这一逃跑,算是全乱了套。


    傅迟一定以为他是个变态omega,偷完口罩偷校服,他在傅迟这里是彻底没脸了。


    假如现在告诉他,小橘子就是自己,傅迟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就不觉得他变态了?


    云柯不敢。


    他在卫生间用冷水扑脸,强行让自己降温,才勉强赶在上课之前回到教室。


    几滴水珠挂在脸上,云柯随手拿了一张纸巾抹去,坐在桌前叹了一口气。


    他刚才那股不舒服是强行压下去的,昏昏沉沉地上了一天的课,没脸搭孟黎的车,自己鬼鬼祟祟拎上书包跑了。


    跑出校门的时候,他甚至听见孟黎在叫他,云柯不敢回头,闷头冲回家。


    回了家才发现孟黎给他发了十数条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还问他为什么跑这么快,云柯一一回过去。


    没多久,孟黎发过来一张照片。


    桌边是熟悉的包子,巨大的阿拉斯加双腿站起,前爪正扒在一个人身上,舌头拉很长,满脸殷切地盯着人。


    孟黎:你不来真是可惜了,包子今天跟着来,一直撒娇讨好卖萌,你肯定喜欢。


    包子狗身庞大,撒起娇来让人很难招架,云柯就经常因为它撒娇心软。


    云柯盯着包子蓬松的毛毛,问他:你和谁一起吃?


    孟黎:阿迟,我弟,还有连烨。


    看这样子,包子讨好的对象就是傅迟。


    也许是这张图片让他意识到自己被搅合得心烦意乱,但傅迟却毫无影响,而且还在聚餐,生活十分舒坦,他就不太平衡。


    讨厌的alpha,连一件校服外套都舍不得给他。


    云柯无意识地摸出短信框,手上不听使唤,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刚才给傅迟发了一条信息。


    橘:我讨厌你。


    云柯盯着手机,那条几个字的话在聊天框里显得孤零零,他看着看着,忽然瞪大眼睛,长按以后才意识到,短信无法撤回。


    今天尴尬的事一茬接一茬,云柯看着聊天框,已经想要脚趾抠地。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有几声狗叫,还有孟黎那张扬的笑声,混着连烨淡淡的一句轻斥。


    声音渐渐静了,可能是傅迟换了个地方,他应该贴得很近,云柯听见他低低沉沉的声音:“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云柯不答。


    傅迟又紧接着问:“你在家吗?我过来找你。”


    没得到回应,傅迟深深吸了口气,脚步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急促和凌乱,而后是傅迟不太稳的呼吸,“我过来了,你等我十分钟。”


    其实要真是说讨厌,也不至于,他其实只是想发个小脾气,可是傅迟的反应很大,云柯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坐上了车。


    云柯茫然地等了等,电话还没有挂,他听见了呼啸的风声,混着满路的喧嚣,无数声响透过电话,传递到云柯身边。


    他听见汽车鸣笛,听见傅迟的低语,然后是开门声,傅迟站在对街的巷外,梧桐树下,晚秋的傍晚盛满了烟火气,裹着风声,傅迟说:“我到了。”


    云柯讨厌死这个alpha了,他都没有同意让傅迟过来,傅迟跑这么快干什么。


    太阳早已落山,巷内家家户户热闹极了,云柯熟练地摸出口罩和帽子戴上,沿着街巷走向傅迟站的地方。


    傅迟拿着手机,视线交错的那一瞬,眼里闪过一点点疑惑,还有一丝微弱的委屈。


    平白无故被自己的omega讨厌了,是谁都会委屈的。


    他站在不远处,看云柯一步一踢,把脚下的梧桐叶踩得咔咔响,云柯逐渐靠近傅迟,然后抬脚,在傅迟鞋尖撞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诉说着omega的不满。


    傅迟犹豫地张了张口,放柔声音:“怎么就突然讨厌我,我做了什么吗?”


    云柯踢着脚边的碎石子,有点不太想告诉他,他其实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讨厌傅迟。


    巷口风大,微凉的风吹得云柯瑟缩了一下,其实不冷,只是条件反射。


    下一刻,带着温热的外套已经搭在他肩上,傅迟的手腕碰到了云柯的锁骨,手心温热,牵起一片涟漪。


    其实只是闹闹脾气,想让傅迟哄哄他而已,事实也是,傅迟果然来哄他了。


    傅迟把外套紧了紧,凉风被尽数挡住,傅迟的手并没有收回,还落在他下颌处,抬手摸了摸他的口罩。


    有那么一刻,云柯以为他想揭下自己的口罩,但没有,只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隔着一层口罩,触感还是很清晰,傅迟微低下腰,“怎么不高兴了?”


    云柯咬着唇,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我没吃饭,你吃了吗?


    傅迟垂眸,看着手机里的话,回他:“我也没吃,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云柯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给他发:等我一下,我回家给你拿吃的。


    傅迟一顿,他紧着云柯领口的手一松,像是有点紧张地捻了捻手指,“不太好,我觉得……”


    话没说完,正对的他的omega转身,朝他挥挥手,跑了。


    傅迟错愕地留在原地,没过几分钟,omega给他发:等着。


    没送给傅迟的早餐还是派上了用场,云柯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地给他加了三层煎蛋,三层火腿,又抹上厚厚的咸酱。


    巨无霸面包比早上的还大不少,虽然现在吃这个显得太清淡,云柯还是拿着面包跑出了巷口。


    傅迟还站在原地,他靠着树,眉心微蹙,盯着手机不断划拉,云柯以为他在打游戏,走近了才发现,他在划拉聊天记录。


    看见云柯,他抬眼,站直了身子。


    视线落在云柯的手上,那个巨无霸面包满得快要溢出来,傅迟眼底冒出惊喜,“这是你给我做的吗?”


    云柯往前递给他。


    傅迟接过面包,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


    其实面包说不上多好吃,况且作为晚餐也单调了一点,但傅迟好像很喜欢,也没有忘记云柯也没有吃,把面包掉了方向递到云柯眼前:“你也没有吃晚饭,要吃吗?”


    云柯幽幽道:“好吃吗?”


    傅迟的手还停在半空,诚心夸赞:“好吃,你也吃。”


    云柯冷笑一声:“好吃你多吃点。”


    接下来的时间,傅迟屡次尝试投喂,皆以失败告终,他只能在云柯奇怪的注视下,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包。


    巨无霸面包吃完,云柯盯着傅迟,无声叹了口气。


    很好,不是不爱吃,只是送面包的人不对。


    云柯怒上心头,抬起脚,在alpha的白鞋上踩了一道脚印。


    傅迟低头,盯着那道鞋印看了会儿,觉得这是云柯的报复。


    远处一道车灯照射过来,云柯左脚绊右脚,做贼心虚,以至于干了坏事以后慌不择路要跑,反而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傅迟眼疾手快扶住他,alpha的手掌环着他的腰,云柯缩在傅迟怀里,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紧张地攥紧了傅迟的衣角。


    然而脚步声停在了他们身后,云柯听见一点声响,那人似乎是来找傅迟的,把东西递给傅迟后,脚步声远去。


    傅迟伸手拍拍云柯的背,云柯穿得很严实,触感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僵了僵。


    耳边的声音带着笑:“别躲了,人已经走了。”


    云柯又抬起脚,在傅迟脚上碾了一碾。


    然而,腰上突然被轻掐了一下,他瞬间软了身子。


    傅迟轻声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第33章 第 33 章 初吻


    整个人都在傅迟的禁锢中, 云柯有气都没处撒,他愤愤抬脚,在傅迟的白鞋上碾过, 手撑在他腰上, 嘟囔说:“放开我。”


    傅迟抬头,动作间不经意碰到云柯的耳根, 像燎原的火, 瞬间点燃了云柯,噼里啪啦,云柯耳根蔓延着红。


    他愤愤推开傅迟,却不料又被alpha拦腰抱了回去,傅迟的手掌覆着他的手, 蹭过手心,云柯手里多了一个袋子,沉甸甸满当当。


    傅迟说:“你没吃晚饭。”


    傅迟真的很爱投喂他, 短短的时间里,他被傅迟养得嘴刁了。


    晚饭包装很精致,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 傅迟的手还揽在他腰上,顺势摸到了他的肚子。


    腰薄薄一片, 腰腹紧实,没有很明显的腹部肌肉,再往上就是很明显的肋骨,瘦过了头。


    傅迟摸了摸他快要瘪下去的肚子, 实话实说:“肚子都瘪了。”


    他这一番看似毫无欲念的摸几下,云柯腰都绷直了,气呼呼地抬脚往后踹。


    傅迟朝后一躲, 揽着他腰的手也松开了,云柯抓住时机,逃命一样,提着自己的晚饭跑了。


    傅迟送的晚饭比他的面包丰盛很多,渝市人喜好清淡,偏好甜咸口味,这顿晚饭正好是云柯喜欢的。


    傅迟应该是在他做面包的时候订的餐,送到手里还很热乎,云柯吃完,正好收到傅迟的信息。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到家了,吃完饭了吗?


    云柯吃撑了,有点犯懒,他趿拉着拖鞋趴在床上,给傅迟回:吃完了,很好吃。


    他和傅迟你来我往发了些口水话,一看时间,已经晚上9点。


    满屏幕都是他们的碎碎念,旧台灯难得休息,正安静地躺在书桌角落。


    云柯翻身坐起,手机被他用得发烫,老手机不禁用,电量告罄,而云柯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


    云柯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终于明白谈恋爱为什么会影响学习,傅迟也会影响他学习。


    云柯飞扑下床,飞速桌上,小台灯的亮光正照着桌面,云柯拍下一张习题,发给傅迟。


    橘:我们一起学习吧,我看过你的成绩,好差好差啊。


    傅迟可能被打击到了,好半天才回他:很差吗?


    想了想不甘心,又回一句:也没有很差吧。


    云柯已经在做题,并没有发现这alpha的小九九,等他再看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聊天记录了拍过来一张图片,是傅迟做完的题。


    他把云柯给他的习题打印出来,做完以后又发回给云柯,还找了正确答案对过一遍。


    正确率百分之八十。


    傅迟暗戳戳说:我觉得没有很差。


    alpha最是争强好胜,因为云柯一句话就翻来覆去,话里话外总要强调他学得还不错。


    因为拍摄的原因,有几道题打印出来有些模糊,傅迟勉强做出来了,做错的几道题都是偏难,云柯摸出草纸,把那几道题的解题思路写在纸上,又把延伸出来的知识点一起写了上去。


    云柯左手写字不算好看,密密麻麻两页纸,他仔细拍完,发给傅迟。


    可能是被他无语到了,傅迟一直没回复,时间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也可能是已经睡着了。


    云柯洗漱回来,聊天了还是一动不动,他捏着手机上床,视线瞥过几次,都是空白。


    傅迟的信息是在凌晨发过来的,那时云柯已经陷入浅眠。


    消息音提示不大,但云柯还是醒了。


    这光亮在漆黑的屋子里格外明显,往常云柯睡下以后是不看手机的,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拿了起来。


    傅迟话里话外都不太情愿,但还是回他:你改的错题我都看了,学会了。


    云柯欣慰地往下看。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成绩很好。


    绿茶酒酿小圆子:排名应该在很前面吧?


    云柯的心“咯噔”一下,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对。


    渝中的大榜会张贴在公示栏,每个月一换,傅迟问这句话,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在诈他。


    心机alpha,云柯给傅迟的评价多加了两字。


    云柯凶凶地回他:不许乱猜,让你做题就做题,猜错了我会生气的!


    绿茶酒酿小圆子:哦,那如果猜对了呢?


    云柯愤愤戳着屏幕:也会生气!


    很久之后,傅迟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omega凶巴巴又张牙舞爪,傅迟只能由着他去,不准猜就不准猜。


    傅迟这一吓给他吓了个激灵,其实早晚都要被傅迟知道,但他只要想到那一刻,就会心慌焦虑。


    最开始只是怕傅迟发现他哭很没面子,后来瞒着瞒着,就成了习惯,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定不会说。


    ……


    傅迟的生日是11月12日,立冬后。


    进入冬季,渝市萧条了不少,两道上的银杏落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枯枝树干,倒是云柯家对街的梧桐正是最漂亮的时候,满树金黄,正午阳光最足,地上落了枯叶,透过阳光洒上斑斑点点。


    生日那天雾很大,灰蒙蒙一片,北街的梧桐却更好看了,太阳约摸中午才出来,雾气渐散,光点和着雾气,透出沙沙的颗粒。


    这几天,云柯每天都会给傅迟发一张题,傅迟倒是听他的话,每天再晚也会做完题,然后云柯再给他将难题解出答案发过去。


    傅迟拉了一个大群,群里有四个班的人,虽然国际班那几个混子爱惹事,但人缘还算不错,一个拉一个,群里很全员到齐。


    公告是傅迟发的地址,在市区的一家酒店。


    晚上五点,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大半的人,有些人虽然和傅迟不算熟稔,但也很捧场地来了。


    云柯是和温眠明意一起到的,三个小o聚成一团,先观察了一圈环境,温眠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助,径自拿了给盘子给自己找吃的了。


    傅家豪横,对傅迟的生日也很重视,等身的蛋糕推进场时,云柯听见四周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他也盯着那蛋糕出了会儿神。


    蛋糕上点缀了一个橘子,橘子脑袋上挂着一个小发夹,米粒发夹,正可可爱爱地歪着头笑。


    嘴唇被轻碰了一下,云柯茫然躲开,温眠正给他递吃的。


    云柯张口吃掉,温眠又拖着他继续走:“我刚看到那边有好吃的,跟我去。”


    他一手拽一个,明意倒是配合,云柯正走神,他牵哪里就跟着往哪里着走。


    温眠到处找吃的,没一会儿就把肚子吃圆了,他爱吃,所以脸肉肉的,不像明意,很注重身材管理,虽然被拽着,但实际上也没吃几口。


    云柯抬手在温眠脸上揪了揪,像面团子,他幽幽道:“眠眠,你要成雪媚娘了。”


    温眠又往嘴里塞了点吃的,脸颊鼓鼓的:“你说什么?”


    他语气含糊,因为吃太多,说话已经听不清了。


    云柯叹了口气,焦虑地捏紧了自己的书包。


    温眠的视线被迫落到他身上,又惊又喜:“还是你聪明啊,带上个书包来打包吃的,你等会儿帮我装点吃的回去。”


    云柯僵硬地“啊”一声,抬手在这小o脑袋上拍了拍,心想他脑袋里应该只装了吃的。


    正说着,傅迟来了。


    他今天穿了白衬衫,胸针是一个银色的胸针,黑色的西装裤将他身材很好地展现出来,少年褪去青涩,并不突兀,矜贵非常。


    傅迟个子高,又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肤色偏白,眼眸微挑,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然后勾了勾唇角,如沐春风。


    见状,温眠压低声音:“开什么屏,这里有他想勾引的omega吗?”


    话说到一半,他把视线挪到云柯脸上,呵呵笑了。


    是的,确实有要勾引的人,还就在眼前。


    可能是自家白菜被拱所以愤怒,温眠冷笑,并且继续狂吃,化悲愤为食欲。


    傅迟一出现,身旁就围上了几个alpha,国际班的几个尤其,他们单方面认了傅迟为大哥,这会儿正手里拿着礼物要送给傅迟。


    这种场合,傅迟早就说过几次不准送礼,这几个alpha等于是把所有人往火上架。


    傅迟面色不变,语气平平:“我说过不要送,拿回去吧。”


    打头的alpha还想再说,就见傅迟脸色冷了下来,连忙收回手,招呼着几个alpha都把礼物收回去,剩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最开始傅迟再三强调过,所以他们真的没有准备,要是真的开了这个头,反而让他们难办。


    主人公来了,就可以开饭了,几个相熟的各自分了桌,热热闹闹地等上菜。


    有alpha想喝酒,暗戳戳想喝,争执一番后来找了傅迟,傅迟波澜不惊:“可以喝一点,今晚可以在这里睡,有房间。”


    他这么说一说,大多数alpha都开了酒,多多少少喝了一点。


    唯有傅迟只拿着一杯果汁,滴酒不沾。


    傅迟没怎么吃菜,偶尔和人搭完话,就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


    没多久,正吃饭的云柯收到一条信息:我的礼物呢?


    云柯避开温眠,悄悄回复他:等吃完蛋糕再给你。


    消息发过去不到一分钟,傅迟突然站起身,开口道:“切蛋糕吧。”


    其余人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流程有些快,但也是配合地站起身,一起围到傅迟身旁。


    吹蜡烛,许愿,流程进行得很快,好像有谁在催他一样,一切进行完毕,傅迟切蛋糕。


    他最先把上方的小橘子切到蛋糕盘里,然后后退一步:“你们自己切吧。”


    众人一哄而上,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奶油被甩得到处都是,四处都沾了奶油。


    云柯脸颊和书包上也沾了些,刚才温眠趁他不注意偷袭了他们,明意不甘示弱,混战一通,他身上已经满身都是奶油味。


    虽然所有人都成了花猫,但个个笑声震天响。


    也是在这个时候,云柯收到一条信息。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在后花园等你,从左侧走廊出来,就能看见我。


    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还在混战,连温眠都忘记了吃饭。


    云柯绕过人群,去厕所换上校服和口罩,又沿着左侧走廊走出去,傅迟正站在假山前,身后是喷泉的水沙沙地冒出。


    后花园没有开灯,月光照耀下,傅迟的衬衫仿佛踱上一层柔光,傅迟身长玉立,手中还护着他的小橘子,看见云柯过来,他唇角轻挑。


    等云柯,傅迟就把小橘子递给云柯,他声音温和:“特意留给你的。”


    现在距离很近,借着月光,云柯看见这只小橘子的五官,发夹,都很像傅迟之前给他做的口罩图案。


    云柯垂眸,眼睫不自觉闪动,他接过小蛋糕,傅迟图穷匕见,“口罩可以摘掉吗,当着我的面吃好不好?”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云柯抿着唇,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很想摘掉口罩,但最后,他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气氛僵持,一个比一个犟,到底是傅迟先低头,他撇开头,赌气道:“不摘就不摘。”


    云柯失笑,他举起勺子,对着橘子的头顶戳下去,把小橘子的发卡挖到勺子里,抬手,喂到傅迟嘴边。


    傅迟脸色很不爽,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还是认命地低头,抿走了小橘子的发夹。


    许是云柯先开了这个口,傅迟好脾气地把自己哄好了,背过身道:“你吃吧,吃完再叫我。”


    他真的不回头看云柯,云柯犹豫了一瞬,还是摘下口罩,一口口吃完了橘子。


    橘子是有芯的,酸酸甜甜,一点都不腻,云柯吃完小橘子,把蛋糕盘先放在地上,又重新戴上口罩,戳了下傅迟的背。


    傅迟转过身,看见眼前的礼物盒,脸色稍霁。


    他接过盒子,看清里面的玻璃瓶,眸光忽闪,玻璃瓶的用处他当然能猜到,那是云柯的信息素。


    云柯期待着傅迟的反应,眼前的人忽然抬手,拇指不轻不重地在他后颈轻按了下,声音低低的:“疼吗?”


    云柯摇头,他这话是真的,确实没有很疼。


    傅迟深吸一口气,落在云柯后颈的手还没有收回去,轻轻在他的后颈上摩挲几下,带着无限缱绻。


    他嗓音些哑:“可以摘口罩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云柯不动,只是又一次把手伸向包内。


    包里有一只小狗玩偶,白白的小狗背着一个蓝色小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很旧,但很干净。


    小狗的包里缀着一个纸条,omega伸出手把纸条抽出,纸上是一排小字:这是我抱了好几年的小狗玩偶,信息素很浓,以后想我的话,可以抱着它。


    傅迟的视线落在那纸条上,目光逐渐柔和,他看着眼前的omega,越看越心动,omega手捧着小狗,指节紧张得发白,就这么把自己几年的玩伴给出去了。


    傅迟抬手接过小狗,小狗身上有柑橘香,因为要被主人拿出来送人,提前梳理过,是只整洁的小狗。


    傅迟抱着小狗,仿佛在抱着云柯。


    看傅迟的反应,应该是喜欢的,云柯松了口气,正要找机会回去,傅迟突然俯身,抱住了他。


    alpha的怀抱很宽阔温暖,衬衫修身,勾勒出那一瞬紧绷的手臂,肌肉紧实,他将下颌靠在云柯肩头,低声说:“我很高兴。”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狗,刚送到新主人手里就惨遭蹂躏,可怜巴巴地缩在他们中间。


    傅迟说话时的温度洒在云柯耳边,近得像是耳鬓厮磨,实际上和耳鬓厮磨差别也不大。


    唇角蹭到耳边,傅迟说:“我今天其实想和你说,我喜欢你。”


    他抛完这个重磅炸弹,又继续说:“你可能不信,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是是真的。”


    “你会觉得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就敢说这样的话,但我说的话,句句真心。”


    “你如果愿意,可以摘下口罩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可以吗?”


    太静了,只剩下喷泉的流水声,落下就消散成雾。


    云柯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僵硬地张了张口,被傅迟这几句话炸得愣住了,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许久等不到回答,傅迟抱着云柯的手稍稍松了,他紧张,忐忑。


    第一次表白,不确定omega到底喜不喜欢他,预设过无数次的场景,想过会被拒绝,也幻想过他可能会同意,但从来没想过他会沉默。


    omega不说话,好像在以沉默拒绝他。


    他僵硬地直起身,说话嗓音发紧:“你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他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omega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和他抱这么多次,也不会放纵他标记这么多次。


    但omega的沉默足以击退他,傅迟的信心全部溃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半晌,只是说:“可以之后再告诉我吗?我有点……”


    他话到后面已经有些语塞,站在原地想替omega找补几句,但显然最后还是无话可说,因为他真的,很希望,得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无知觉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小狗却还是紧紧握着,寂静中,他似乎听见了omega一声很轻的叹息。


    然后手臂被抓住了,omega微凉的手隔着衣服传递给他,omega踮起脚,带着他低头,然后用手蒙住了他的眼。


    手心凉凉的,遮住了他的所有视线,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眼睛上的手离开,改为被一块布料遮住,omega双手打了个紧紧的结。


    视线被遮蔽,会让所有感官放大,他听见omega的动静,像小动物一样,声音细碎。


    omega再一次扶着他的手臂,应该是踮了脚。


    唇上一软,傅迟不太确定omega是不是亲了他,他已经被定住,不能做任何反应。


    因为omega亲他的动作很像是轻抚了一下,他又被遮掩了视线,所以无法猜到是什么。


    但很快,他后知后觉地想,也许是真的,因为omega让他低头,鼻尖也被蹭到,触感真实,还有淡淡的奶油香。


    他不明白omega的意思,着急地抓紧了omega的手。


    手心却被omega圈住,温热的手心被omega的手指碰了碰,他在傅迟的手心上一字一画写:我答应你了。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不知所措,傅迟只攥紧omega的手,怕他离开一样不许他走。


    omega又写:男朋友。


    十七岁生日,傅迟有了自己的初恋,云柯亦是如此。


    第34章 第 34 章 我的omega


    在这一方小天地间, 傅迟视线受阻,他能感知到omega的手还落在他手掌心,甚至坏心思地捏了捏。


    傅迟条件反射地捏紧omega的手, 嗓音带着丝迫切:“我们谈恋爱了, 是吗?”


    omega轻轻“嗯”一声,话音飘散在空中, 还是落到了傅迟耳中。


    声音有些软, 带着无限的纵容,傅迟原先的不安都被抚平了,是了,他的omega对他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傅迟抬手, 摸到了他的omega的脸颊,和印象中一样,软软的滑滑的, 长长的睫毛扑在傅迟手心,酥酥麻麻的痒,秀气的鼻子, 再往下就是很软饱满的唇。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omega一定极其可爱, 是最好看的omega。


    傅迟的拇指在omega唇角轻蹭了下,借着手寻到omega的位置,然后俯身,偏头去吻他。


    和刚才omega吻他不一样, 这回的傅迟记住了这种感觉,像一股小小的电流,只是轻啄一下, 就掀起无穷的波澜。


    直到他直起身,唇上的触感仿佛还存在着,证明着他们已经相爱。


    手机铃声打破了他们暧昧的氛围,也让无处安放的情愫暂时缩回胸腔。


    电话那头是孟黎,带着些微醉酒的他声音刺耳:“你人呢?寿星不在,我们怎么玩?”


    傅迟拧眉,正想要说什么,身前的omega突然戳了戳他,傅迟不明所以,远处的枯叶咔嚓一响,等傅迟费力地把遮在眼睛上的布料拿下来,发现omega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系在眼睛上的布料软软的,因为被系了死结,格外难解,红色的布料,也不知道omega从哪里找来的。


    傅迟正要把布料收起来,突然移动视线,定在了白毛小狗身上。


    他迟疑了一瞬,把布料往小狗脖子上系,这简直就是为小狗而生的一块布。


    傅迟差点气笑,自家omega为了不让他看见,把小狗的围巾薅了,拿来遮他的眼睛,实在机灵。


    电话那头的孟黎醉醺醺地“喂喂喂?”传入耳中,傅迟按捺住把他抓过来揍一顿的想法,咬牙道:“你这傻子,坏了我的事。”


    原本他还能和自己的omega继续你侬我侬,亲亲抱抱,被孟黎一通电话全搅合了。


    孟黎丝毫不知,还顾自嘟囔:“怎么还不来,你去哪了?”


    纵然傅迟真的很想把他拉过来揍一顿,也于事无补,他的omega被孟黎吓跑了。


    他的omega胆子很小,也很没有安全感,不肯暴露真实身份,听见一点动静就会吓得像兔子一样逃窜,傅迟能理解,他决定多给他一点安全感。


    逃跑的云柯转了一圈,回到厕所把自己的装备褪下,鼓鼓囊囊的包瘪下一圈,他正想连包一起带走,突然又想起傅迟见过他的包,于是暂时丢到了窗台晾着。


    回到大堂,现在多数人已经围聚成一圈在玩游戏,因为人太多,整个大堂都是吵嚷声。


    天渐渐黑了,温眠肚子撑,现在正有一搭没一搭在碗里搅搅搅,看见云柯,他眼睛一亮:“柯你快来,我找到了一个……”


    话没说完,他看见云柯身后空无一物,一愣:“你包呢?我想把这龙虾带回去,刚才阿姨和我说这些吃不完都要处理掉。”


    云柯坐到他身旁,扫视一圈,“不用倒了,我能吃。”


    接下来的时间,温眠眼睁睁看着云柯风卷残云,全送进自己肚子里,震惊地瞪大眼。


    云柯吃完,瘫倒在椅子上:“现在不用处理了。”


    温眠:“……”


    他双眼发直,目视前方,身侧出现一道温柔的女声:“哎呀,眠眠,你这就吃完啦,这儿还有很多呢,你带回去吧。”


    温眠将目光转向云柯:“你还能吃吗?”


    云柯看着那一“盆”,默默塌下去了。


    最后是阿姨找了个打包盒给温眠,温眠第一次来就已经和后厨阿姨打好关系,满载而归。


    阿姨把温眠当成亲儿子,给他找了几个保温袋,又打包了一些甜点,装了几大袋。


    云柯看着他肉嘟嘟的脸蛋,默默叹了口气。


    温眠不胖,身材和他也差不多,但因为脸比较肉,所以显小,往常他们三人一起出门,总有人把他认成弟弟。


    肚子太撑,云柯呆滞地坐在原地看他们玩游戏,视线落点飘忽,直到他捕捉到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包。


    云柯倏地就坐起了,那是他放在窗台的包。


    没多久,他看见工作人员站在傅迟面前,把包交给傅迟,傅迟手里拿着他的包,似乎挑了一下眉:“哪里来的。”


    工作人员告诉他地点,傅迟倒了谢,打发他走了。


    那包是学校门口教育机构发的包,质量粗糙,还好不是经常用的。


    云柯发觉他今天疏忽了很多,假如傅迟去问,很有可能问到他头上,他紧张地抿唇,想探头去看,但又怕此地无银,反而被傅迟发现。


    神奇的是,傅迟拿走他的包,并没有问别人,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把他的包拿走了。


    云柯只看见他走去了拐角,迟迟没有出来,他心跳飞快,按捺住想去偷看的想法,余光看见一侧站着几个omega,正商量着要回去。


    云柯倏地伸手,一把拽住温眠:“我也要走。”


    温眠:“?”


    其实现在omega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即使傅迟说这里有房间可以住,大多数omega还是选择回家。


    时间有点晚,但好在这里是市区,打车很方便。


    一波接一波,现在剩下的omega已经寥寥无几,云柯一把薅起明意,“走了。”


    他们混在omega人群中一道走出酒店,直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终于松了一口气。


    帮着温眠大兜小兜提着吃的,出租车等在外面,温眠提议:“要不今晚去我家,这些蛋糕我也吃不完,刚好一起帮我吃了。”


    云柯本想拒绝,受不住温眠撒娇,想想还是去了。


    他们仨认识得早,很早以前上小学,经常互相串门,到晚上就三个人缩在床上一起睡,现在长大了,原先的床塞下他们有点拥挤,他们还是愿意挤在一起,往往是明意睡中间,他们两个o睡两边。


    刚坐上车,云柯收到一条傅迟的消息:我捡到了你的包,明天见面还你^O^。


    附上一张图。


    如果不是云柯看见是工作人员拿给傅迟的,他就要信了。


    云柯冷漠回复:不要了,送你。


    绿茶酒酿小圆子:谢谢,但是我还是打算还你,明天下午,我买了两张票,可以一起看电影吗?


    果然还包的背后还有更深层的目的,云柯刚想拒绝,突然想起,他们谈恋爱了,不应该经常拒绝他。


    云柯思索片刻,回他:下午不方便,晚上可以吗?


    下午他还要去孟程礼家上课,确实是没空的。


    得到答复,傅迟又发过来一条笑脸:好,明晚见。


    当天晚上,三人排排睡,明意和温眠打着游戏,云柯陪自己刚热恋的alpha聊天。


    他从来没觉得傅迟这么话多过,往常在班上他总是清清冷冷的,很少像这样缠着云柯,句句都要求他回应。


    云柯也是头一回不嫌他烦,耐心地陪他说。


    那边温眠和明意结束一局游戏,温眠软乎乎的胳膊搭到他肩上,凑近蹭他:“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夜市,有很多很稀奇古怪的东西,明晚一起去好不好?”


    云柯:“……”


    他垂眸看到自己和傅迟聊天的界面,有些迟疑:“几点?”


    温眠没多想,回答说:“天黑了再去吧,听说天黑了才能淘到好东西。”


    云柯点点头,又问傅迟:明晚几点见?


    傅迟发了一张票根,电影开场时间18:35。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时间不到九点。


    如果赶快点的话,看完电影正好可以和温眠他们碰面。


    云柯垂眸盯着手机,转头去看温眠:“明天九点半,我在夜市等你们,行吗?”


    “可以啊,那你上完课来找我们,我和小意等你。”


    “好。”云柯心虚地将自己的手机往下压,他和傅迟谈恋爱的事,暂时有点说不出口。


    等再过几天,再告诉他们吧。


    隔天,在孟黎再三挽留下,云柯依旧冷硬拒绝了他一起吃晚饭的邀请。


    电影院开场在六点半,按照时间,他应该来不及吃饭。


    决定看完电影再吃,云柯顺着傅迟给的地址来到电影院,傅迟正等在门外。


    见他全副武装,alpha不太高兴地压着唇角,等他抬手试探地戳了戳对方后,才看到alpha勉强勾了下唇角,咕哝道:“又躲着我。”


    他跟着傅迟,进到电影院,电影还没开场,场内亮堂堂的,但是很空,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最先入目的是一个沙发,沙发前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云柯疑惑地抬头去看傅迟,正对上傅迟微抬的下颌:“电影开场很早,怕你没吃饭,给你准备的。”


    云柯在默默后退一步,看见门外的牌牌上写着:vip厅。


    好,豪横。


    厅内的灯被拉灭,身旁的alpha伸出手牵住他,带着他一起走到沙发坐下,低声说:“想吃就吃吧。”


    电影开场,光亮足以照亮桌上的食物,云柯矜持没多久,还是伸出手,给自己拿了点吃的。


    他正要摘口罩,突然将目光移向傅迟,好险,差点就被这个alpha给套路了。


    他一摘口罩,脸就要暴露了。


    傅迟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是一愣,半晌才说:“我忘了,你吃吧,吃完我再看你。”


    说完,他起身走到云柯的背面,是个没办法看到他的方向。


    傅迟准备得确实很齐全,云柯怀疑他是上电影院吃饭的,但顾及着傅迟,他吃得很快,填饱肚子后,轻轻拍了拍沙发,示意傅迟他吃好了。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傅迟坐过来了。


    他坐在云柯身侧,身旁的沙发微微下陷,他闻到了淡淡的,傅迟身上的气息。


    不是信息素的味道,因为傅迟贴了阻隔贴,在这之前,每回傅迟把外套交给他,都会附带上。


    像木质香,又像鲜花,具体味道云柯无法确定。


    电影放了一小半,前半程他虽然正在吃饭,但也听了个大概,可自从傅迟坐过来以后,他好像看不懂了,电影剧情,他已经全部忘了个一干二净。


    耳边是傅迟的低语:“吃饱了吗?”


    云柯怔怔点头,僵硬地转过头,装作在看电影。


    傅迟也不再开口,即使他们靠得很近,他也只能听见对方沉沉的呼吸,不知为何,他觉得气氛有些怪。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只能看见里面的人在动,但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好像失去了接收所有信息的能力。


    然而身旁人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很明显地感知到,所以傅迟一动,他就察觉到了。


    身旁的人动了一下,黑暗中,云柯的手被握住了。


    心跳静止了一瞬,云柯呼吸停滞,不会动了,直到眼睛干涩,他才记起自己忘记了眨眼。


    傅迟的手比他大了一圈,掌心温热,他慢慢地和云柯的手指纠缠,十指相扣。


    温度顺着手蔓延了半身,云柯偏开头,嘴唇被紧紧咬着,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了。


    他被蒸红了,只能由着傅迟握着手,电影结束,他发觉自己只看了前半程。


    手心出了汗,松开时甚至酸麻一片,他如提线木偶,木愣愣地站起,抬脚要往外走。


    手又突然被拽住,傅迟问他,“看完电影,你要回家吗?”


    云柯呆呆地点头,点完头才去看傅迟。


    分明电影院很黑,他也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傅迟的目光,他的眼仁似乎在发亮,殷切地看着他:“能再陪陪我吗,约会是不是要逛街,我们逛逛街好不好?”


    云柯按亮手机,马上快九点,电影院离夜市不远,他如果现在赶过去,刚好能和温眠他们碰面。


    云柯摇头,不是很坚定地拒绝了傅迟。


    很快,他看见那双眼睛变黯淡了,傅迟很可怜地问他:“真的不行吗?陪我逛一个小时好不好,我会送你回家的。”


    也许是云柯一直不肯摘口罩,他总是害怕云柯下一秒就会消失,又是刚刚确定关系,很怕云柯后悔一样。


    云柯迟疑地看他,许久,还是点点头。


    电影院卫生间很亮,乍然进到亮堂堂的地方,云柯眯了眯眼。


    他站在镜子前,摘下口罩长出一口气,感觉脸上的体温终于降下去一点。


    傅迟太缠人,他被下蛊了似的,莫名其妙就答应他了。


    温眠和明意还在等他。


    云柯抿唇,掏出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对不起,我今天不能陪你们逛夜市了。


    很快群里开始刷屏。


    温眠: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明意:怎么啦?需要帮忙吗?


    这么瞒着他们也不好,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圆,反正他们两人也可以信任,云柯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坦白。


    云柯:我骗了你们,我和傅迟谈恋爱了,我正在和他约会。


    明意:……


    温眠:……


    温眠:呵呵,我就知道。


    云柯:对不起。


    那两人没回他,但云柯知道,今晚他们肯定要来追问,得不到回复是不会让他睡觉的。


    云柯叹气,戴上口罩走出卫生间。


    傅迟看他出来,手动了动,牵住云柯。


    刚降下去的体温又上来了,云柯被傅迟牵着往外走,街道上的风吹在脸上,总算让他的热气消散不少,傅迟带着他往哪里走,他就跟着走。


    行人逐渐变多,云柯被傅迟牵着手,走进混乱的人群中,两道边是一些摊贩,卖什么都都有,云柯好奇地打量过去,听见傅迟说:“听说很多小o都会来这里逛,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确实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儿,云柯的视线被吸引,虽然牵着他的手还是很热,但也许是他正在脱敏,并没有刚开始那么僵了。


    有一处摊贩正在卖一些可可爱爱的手串,云柯目光被吸引,手串亮闪闪的,一看就是温眠喜欢的款式。


    云柯看中一个紫色的,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点缀在透亮的紫色圆珠,如果送给温眠,他应该会很喜欢。


    傅迟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将目光落在摊子上。


    没等云柯开口,他就率先道:“这个我要了。”


    云柯只来得及拦住他的手,摊主已经手快地拿起珠串:“好嘞,一百八十八。”


    云柯:“……”


    傅迟点头,拿出手机要付钱,云柯手忙脚乱拦,这种一看就是玻璃做的串,一百八十八分明是抢钱,但一心想给自己omega献殷勤的傅迟根本拦不住。


    就在这时,从侧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哇,明意你看,这个串好好看。”


    云柯手一滞,傅迟已经付好了钱。


    他无奈闭眼,正想带着傅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温眠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


    话音变调,温眠惊奇不已:“哎?傅迟?”


    刚接过珠串的傅迟应声回头,看到自己班级的人,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但是温眠却一反常态,和他搭话道:“你手上这个串好好看哇。”


    傅迟的手肉眼可见地往后一躲,“嗯”了一声。


    没想到温眠又继续说:“能不能把它卖给我,我好喜欢啊。”


    傅迟没想到会有这么厚脸皮的omega,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珠串往手里塞了塞:“不行,抱歉。”


    温眠拉着明意走近了些,可惜地看着他手里的紫色珠珠,还是不肯放弃:“给我嘛,你一个alpha戴这个干什么,不符合你的气质。”


    傅迟在班上一向很大方,一般谁问他要什么他都会给,就像之前,那么贵重的表都愿意给云柯,看样子是不会在这种小珠串上小气的。


    云柯以为他真的会给温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应该不会……


    傅迟开口了,这次有些强硬,“真的不能给你,你如果喜欢,可以再挑一个,我帮你付钱,这个不行,这是送给我的omega的。”


    不止是温眠,云柯也被这句话砸懵了,他原本还想着傅迟为什么这一次突然小气,没想到是这样。


    傅迟以为自己的omega喜欢,所以拿到手以后丝毫不肯退让。


    温眠的表情也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将视线落到云柯身上,惊奇地挑眉:“这是你的omega吗?”


    云柯一怔,在众人都向他投过来的目光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傅迟朝他身上一瞥,温声道:“是,他是我的omega。”


    第35章 第 35 章 有omega发情了


    当着自己好朋友的面这么腻歪, 云柯也很不好意思,他垂下头,往傅迟身后躲了躲。


    温眠也很嫌弃地撇了撇嘴, 他拉着明意走上前, 目光落在一串绿色的珠串上。


    虽然紫色比较好看,但绿色看起来也很不错。


    温眠拿起珠串, 问摊主:“多少钱?”


    摊主眼睛小心地往傅迟身上瞥:“一百八十八。”


    温眠震惊:“多少?”


    摊主语气渐弱:“一百八十八。”


    温眠震惊地看看傅迟, 又看看摊主:“你再说一遍?”


    摊主犹豫一下,谨慎地看了傅迟一眼,压低声音:“你要的话,八十八给你。”


    声音压得很低,但很显然傅迟已经听见了, 他蹙了下眉,控诉地看向摊主。


    摊主:“……”


    他摆摆手,“你已经付过钱了, 不能讲价了。”


    傅迟冷冷地斜他一眼,一旁的温眠看不得云柯的傻alpha受气,和摊主据理力争, 最后用傅迟的一百八十八又拿到了几串珠串。


    明意两串,他两串, 再分给云柯两串。


    他给云柯选了一个白色的,和一个浅粉色,云柯躲在傅迟身后,不确定温眠有没有认出自己, 小心地伸手去接。


    温眠把珠串放在他手心,收回手时,故意坏心思地在他手心捏了捏。


    软软的触感一触即逝, 云柯茫然回头,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温眠朝他挤了挤眼睛。


    他故意的,知道傅迟买这个手串是送给他的,故意要问傅迟要,就是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又向他确定云柯的身份,倘若傅迟遮遮掩掩,或是不肯说,这小o一定会为他打抱不平。


    云柯默默把两串珠串戴到手上,手上堆满了闪闪的亮,走动时光亮渗透到地上,又射到傅迟的衣摆。


    傅迟手里还捏要送他的紫色珠串,见状,一起戴在了他的手腕上,手腕被三串珠串占据了位置,存在感很强。


    云柯晃着手,他其实对这些小玩意儿不是很热衷,更多时候都是温眠和明意喜欢,但今天,傅迟送给他的,他好像很喜欢。


    他垂眸盯着自己手串的动作被对面的两人尽收眼底,温眠低声和明意说了几句话,两人朝傅迟笑笑,温眠说:“谢谢你的手串,祝你们约会愉快。”


    傅迟点头道:“谢谢。”


    夜市没有吹捧得那么神乎其神,至少云柯觉得是这样,他和傅迟手牵手从头走到尾,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和吃的,虽然夜市不算很有趣,但正沉浸在热恋中的两人都觉得很美妙。


    约会到晚上十点,傅迟送云柯回家,结束一天的两人依依不舍,在北街外抱了又抱,好在入了冬,渝市的蚊虫都消失了,不然两人恐怕要喂不少蚊子。


    回到家又洗漱完,已经十一点,云柯躺上床,在群里发了一句:我到家了。


    几乎是他刚发出去的第一秒,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温眠: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瞒了我们多久,现在坦白你还有机会,不然……


    明意:我不是很赞成这门婚事。


    云柯:……


    他花了些时间和那两人解释,将前因后果全部坦白,聊天框沉寂了。


    过了好久,温眠发:他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们就谈上了?


    云柯:是的。


    明意: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云柯看着这条消息,愣了愣神,他一直想逃避这个问题,甚至想就这么和傅迟继续下去,但很显然,傅迟是不会接受的。


    次数多了,傅迟会伤心的。


    云柯深吸一口气,回复说:再等等吧。


    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群内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温眠说:算了,你喜欢就好。


    即使他和傅迟的恋爱看起来十分让人出乎意料,甚至他们都觉得云柯和傅迟像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但他们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云柯好像真的很喜欢傅迟,傅迟似乎也对云柯很认真,因为傅迟荒谬到谈恋爱了也不知道他的omega是谁。


    云柯今天和傅迟约会,是为了他的包,这个很重要的事情是云柯已经快要睡着时突然想到的。


    十分钟前,他刚和傅迟互道晚安,十分钟后,云柯戳开手机,质问傅迟: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今天见面,是为了让你还我的包,对不对?


    傅迟为了一个包把他诱捕过去,结果约会完,竟然没有还他包!


    傅迟回复不太及时,还很敷衍地告诉他:我忘了。


    紧接着又发:这样吧,明天见面,我一定把包还你。


    云柯猜他一定不会还,愤愤回复:这次我真不要了。


    说着不要见面,第二天还是见面了,这次傅迟很守承诺,果真把他的包带了过来,顺便附赠一件外套,加一个很小的小怪兽玩偶。


    那玩偶和云柯的差不多旧,上面的信息素很淡,小怪兽龇牙咧嘴,有着奇怪的可爱。


    他把玩偶递给云柯,偏开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偶,你把你的给我了,我也把我的给你。”


    云柯下意识把手机玩偶举到鼻子前闻了闻,信息素很淡。


    他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白,傅迟迟疑了一下,告诉他:“这个玩偶我很久没有用,信息素很淡,我昨晚抱着睡了一晚上,应该沾上了一些,以后就让他代替小白狗,陪你。”


    小怪兽龇着的牙也变得慈眉善目,好似在朝他笑,云柯僵僵地点头,把小怪兽抱进自己的怀里,抱紧。


    他同手同脚抱着小怪兽离开,听见身后的傅迟叫他:“我等你告诉我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愿意,就什么时候告诉我,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云柯木木地点点头,抱着他的小怪兽,逃命一样跑了。


    ……


    周一,云柯收到了奖学金打款,半个月的时间,这笔钱堪称迅速,卡里的钱瞬间变得不那么捉襟见肘,加上孟家的补课费,支撑他自己的学费绰绰有余,甚至可以拿一部分来补贴家用。


    云应现在的工作起早贪黑,对身体很不好,如果可以,他希望云应稍微不那么辛苦。


    他估算了一个大致数目,给云应转了点钱,可云应却没收,他只是把钱退了回来,然后说:大人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学习。


    云柯蔫蔫地趴在桌上,他笔头戳着桌角,不太提起得精神。


    云应真的很辛苦,每天比他起得早,睡得比他晚,往往回家的时候云柯已经睡着了。


    就算是周末,他们每次碰面时间都不超过一小时。


    他正出神,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有omega发情了,在食堂,把路过的两个alpha激到易感期了。”


    云柯迟钝地听完这些话,趴着趴着,突然坐直起身。


    他看了眼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想起刚才温眠说他要去食堂买吃的,当时云柯提不起精神,没跟着去。


    会不会是温眠?他会不会被alpha欺负,云柯倏然站起,混着人群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


    教学楼离食堂约有几百米,云柯从来没跑这么快过,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嗓子冒着血腥味,他疯狂地跑,把所有呼喊都抛到了身后。


    跑到食堂外的空地,他看见远远地聚起了一群人,有老师站在前面招呼着他们回去,“都回去,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众人慢吞吞地往后退,人群如潮水退去,他听见站在前面的老师带着些微愤愤的声音:“都凑什么热闹,要是全都激出易感期,那不是完了,真的是,脑子拎不清。”


    那老师不耐地又呵斥一声,看见云柯还站在原地,拧眉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去?你一omega凑什么热闹?”


    云柯连忙问:“老师,发情的omega好了吗?那几个alpha被拉开了吗?”


    另一个老师认出了他,稍微温和了点:“是云柯啊,已经没事了,还好在场有几个beta同学帮忙,已经给几个同学送到校医室打抑制剂了。”


    那老师说完,打量着云柯的脸色,犹豫道:“我看你要不要也去趟校医室,你的脸很白,我送你去吧。”


    云柯摆摆手,放松地吐出一口气,“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去就好。”


    不管是不是温眠,只要发情的omega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紧绷的弦骤然放松,云柯抬脚,下意识往校医室走,可一脚刚踏出去,他的双腿像是软成了面条,毫无防备地,重重摔倒在地。


    膝盖磕在地板上,云柯伸手撑了一下才没让自己摔得太惨。


    在他前面退去的同学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惊呼一声,冲过来扶他。


    站在不远处的老师也惊了惊,快步走到云柯身边,招呼着同学把他扶起来,看他没什么大问题,拍拍胸口,“你这还是得去医务室,你们几个同学,送他去一下。”


    扶着他的是几个omega,小o们脸色担忧,叽叽喳喳地关心他。


    “你脸怎么这么白,是病了吗?”


    “还是被吓到了?没事啦,几个alpha都被控制住了。”


    云柯摇摇头,艰难地道谢,被他们扶着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很热闹,被隔离的几个alpha单独在隔离室,校医们忙前忙后,云柯的摔伤是皮外伤,比起这几个人来显得不太严重,于是一时间并没有校医注意到他。


    几个小o商量着要去叫医生,云柯轻声说:“现在校医室很忙,应该要等等,你们先回去上课,我会自己叫医生的。”


    小o们还是很担心,没有被云柯劝走,他们胆子有点小,看校医太忙,就没敢去叫。


    云柯靠着墙休息,他闭着眼睛,脸色还是苍白,现在静下来,总算有时间思考他刚才的异常。


    他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alpha的信息素也早被特殊处理过,但他还是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只有一点点的信息素。


    就是这一丝alpha信息素,造成了他的异常,他当时只顾着担心,忽略了他的不适,以至于他突然摔倒。


    以前不是没有闻到过别的alpha信息素,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云柯发觉了不对,就像往常傅迟的易感期,也不会让他这么抗拒,更不会浑身冒冷汗。


    云柯思索着异常,突然听见了两道带着哭腔的呼喊:“柯柯。”


    云柯惊得抬眸,看见远处的温眠和明意,温眠脸上挂着泪,明意也是紧紧抿着唇,两人甫一靠近,围着云柯观察一圈,看到他的伤口后,更是小脸唰白。


    既然云柯有人照顾,几个送他来的小o也要回去上课了,温眠和明意千恩万谢送走他们,回来抱着云柯哭。


    其实伤口不严重,只是他还沉浸在当时那几丝信息素的冲击中,完全走不动路,甚至现在脸色也依旧很白。


    明意站起身要去叫医生,才走到里间,又退出来,脸色不大好看:“傅迟在里面。”


    云柯倏地睁大眼,他想站起身,但又被虚软的腿给压回去了,脸上露出着急:“他是不是易感期……”


    被明意打断了,明意木着脸:“没有,他在里面守着刚才发情期的omega。”


    云柯一怔,松了口气:“他只是担心同学吧。”


    明意急了:“你也在这里,他怎么不担心担心你?”


    话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傅迟还不知道云柯就是他的omega。


    说是这么说,但难免心里不平衡,明意脸色很差,站在原地生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高跟鞋声音,一个女老师急速走近里间,担忧道:“刚才送过来的omega呢,我是她班主任……”


    女老师急切地往里面走,具体说了什么云柯听不太清,没过多久,傅迟拉上门帘,他神色自若,看见云柯几人,微抬了下眉。


    走近了看见云柯摔得惨不忍睹的腿,傅迟拧眉,出于同学的关心问他:“怎么摔成这样?”


    云柯干巴巴地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


    还是温眠替他说了:“刚才在食堂外面摔的,有点严重。”


    傅迟又问:“怎么不叫医生?”


    云柯这时才回答他:“医生很忙。”


    傅迟从他腿上一扫,大概是有过同样的经历,让他有些同情,他丢下一句“等会儿”就又走回了里间。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几管药膏,他把药膏递给温眠,朝他挑了挑下颌:“帮他擦一下,这个药膏我用过,没问题。”


    温眠脸颊鼓鼓,分明想说什么,但忍了忍,还是低下身帮云柯擦药。


    傅迟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垂眸盯着云柯伤了的膝盖,目光不明,低垂的睫看不清情绪,等药膏均匀涂满,温眠又要盖上盖子,他才又开口:“手心也伤了。”


    温眠一愣,抬眸去看,看到云柯两只手也同样摔得有些惨,嘴角又往下撇,拿起药膏帮云柯涂手。


    等他擦完药,傅迟才抬起步子,可他半只脚刚踏出门,温眠突然叫住了他。


    傅迟应声回头,温眠正抬着眸,认真地看着傅迟,细看又好像有点忿忿不平:“你不是已经有omega了吗?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一个,你怎么还来看别的omega?”


    傅迟脚步一顿,又回过头,他站在原地,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说:“我怕突然发情的omega是他。”


    三人齐齐愣住,傅迟又扫过他们的脸,将三人脸色各异的表情尽收眼底,才继续说:“听说有omega发情,我担心是他,所以过来看看。”


    傅迟的做法很合理,温眠原先咄咄逼人的话音也消减了些,呆呆地“哦”了一声,说:“那你走吧。”


    傅迟朝他扯扯唇角,终于抬起步子离开。


    那身影已经离开很远,渐渐看不清了,云柯才发现刚才他手心攥得太紧,已经把药膏弄得糊成一团了。


    本就伤了的手心被他这么一攥,又泛起丝丝密密的疼,明意“呀”一声,掰开他的手,和温眠一起帮他涂好了药膏。


    药膏涂好以后,伤了的手心也好像不那么疼了,云柯坐在原地,倦了似地靠着墙一动不动。


    温眠和明意你看我我看你,温眠率先开口:“我觉得,他这个做法没有问题,暂时可以原谅他。”


    明意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点:“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你才是他的男朋友,他刚才就会陪着你,而不是离开。”


    “他这么走掉,真的让人有点难过,假如是我的alpha,他这么走掉,我会生气的。”


    云柯垂眸,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很难过的,被自己的alpha这么冷落,而且用这么漠不关心的眼神看着,他不可避免地会伤心。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正是因为见过傅迟对他好,无微不至的样子,他现在礼貌不逾矩的疏离,反而让他受不了。


    云柯闭了闭眼:“再说吧,我想去一趟生理教室。”


    渝中设有生理教室,通常是为他们解答疑惑的,像omega的发情期,或是标记等等问题,都可以咨询生理老师。


    上渝中以来,云柯只去过一次,上一次还是因为他的信息素紊乱症,当时医生猜测他是有紊乱症,建议他去医院看看,云柯去了,检查结果确实也是那样。


    生理教室总是有很多学生去,里面的老师很温柔,好像什么都知道,温声细语就能解答他们的疑惑,在同学之间很受欢迎。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云柯去了一趟生理教室。


    负责的医生是一个女beta,姓程,是很有亲和力的长相,云柯才到门外,她已经注意到这个omega,温声说:“进来吧。”


    温眠和明意还在门外等,生理教室的门关上,云柯一瘸一拐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她就笑吟吟道:“我记得你,你上次来过,你去过医院检查了吗,是不是紊乱症?”


    云柯点点头,“谢谢你,我去检查过,确实是紊乱症。”


    程医生点头,鼓励地看着他:“那这次呢,还是因为紊乱症的问题吗?”


    云柯抿唇,犹豫了一会儿,问她:“假如一个omega被自己的alpha标记过,且很多次,过后会很容易闻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并且对他们的信息素很排斥,反应很大,这是为什么呢?”


    程医生笑容顿了下:“标记他的alpha,是高阶alpha吗?”


    云柯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应该是吧,他的信息素很强势。”


    云柯抬眸,“所以,会有什么问题吗?”


    第36章 第 36 章 信息素排异


    程医生问:“最近一次标记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的19号。”


    程医生又问:“最近紊乱期还有出现过吗?”


    云柯摇头。


    程医生仿佛遇到了很大的难题, 手中的笔在手中晃动,桌上的敲击声一顿一顿,许久, 她抬头。


    “先尽量和标记他的alpha同处, 进行信息素交换,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 但更多的……”程医生看向云柯, 眼里含忧,“你的紊乱症暂时问题不大,更大的可能是高阶信息素依赖。”


    程医生看向茫然的云柯,“高阶alpha对omega进行多次标记以后,很容易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产生排异反应。”


    “如果不打算和这个alpha确定关系的话, 就只能清洗标记。临时标记也能清洗,你知道吗?清洗过后,和标记他的alpha保持距离就好。”


    这不是个很好的消息, 因为云柯多多少少了解过信息素排异,如果他想要让自己不受影响,短时间内只能多和傅迟进行标记。


    通常情况下, 都说只要进行过终生标记过就好,但终生标记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先不说他自己,就是傅迟,也无法确定一次标记就绑定的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原本就白的脸色变得越发白了,唇上毫无血色, 云柯心想,或许,他真的需要找一个时机和傅迟说清楚。


    程医生看他魂不守舍, 安慰道:“也不用太担心,临时标记清洗很容易的,你可以去医院测测信息素浓度,这样方便清洗,放心,我见过很多清洗标记的omega,只要清洗完成,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


    临时标记可以清洗,云柯第一时间就去查了针剂的花费。


    清洗针剂大约要六百多块,加上麻醉等等开销,总共需要花费上千元。


    云柯倏地就关掉了手机。


    太贵了。


    为了省抑制剂的钱,他和傅迟才进行了几次标记,现在竟然要花这么多钱去清洗。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省了小钱,结果花费了大钱。


    云柯呆了好久才从凳子上坐起,沉默地点点头,“谢谢程医生,我会去医院看看的,我先去上课了。”


    程医生看着omega的背影,叮嘱道:“注意安全啊,慢点。”


    云柯神游天外般走出心理教室,温眠和明意早就等急了,纷纷围上前来关心。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堆,云柯才缓缓开口:“被高阶alpha标记次数多了,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产生排异。”


    温眠一怔,拧着眉说“这么严重吗,会不会有可能是别的?”


    明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当即要拉着云柯去找傅迟。


    拉扯几番,云柯站在原地,虚弱地道:“先送我回教室吧,明天,我抽个时间去一趟医院。”


    温眠蹙着眉:“什么时候?”


    明意也说:“我们也要和你一起去。”


    在两人的催促下,云柯摸出手机,挂了明天的号。


    他上次去医院是午休去的,温眠二人原本也想跟着去,云柯没让,那两人也没强求。


    但这次明显情况不一样,因为排异症对omega的影响更大,云柯这人又容易报喜不报忧,必须要跟着他去才能安心。


    第二天中午,三人趁午休时间出学校,医院隔渝中很近,再次踏进上次很熟悉的医院,云柯的心情越发郁郁。


    检查流程不算繁琐,但等结果要大约半小时。


    趁等结果的时间,三人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检查报告从打印机器中咔咔吐出,三个脑袋聚成一个圆。


    “alpha信息素浓度,33%,这是多还是少?”这句话是温眠问的。


    “omega腺体发育成熟,可以终生标记?”明意话到一半,已经破音。


    云柯脸色僵硬,抽出检查报告,脸色凝重,“先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匆匆回到诊室,看清诊室内的医生,云柯步子一顿。


    刚才还是另一个医生的,现在换成了另一个,很不巧,诊室内现在看诊的就是上一次叫他找个alpha的老医生。


    老医生笑呵呵地接过检查单,在云柯探寻的目光中解释道:“换班了,刚好换到我。”


    云柯:“……”


    医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云柯绷着脸坐下,等着医生说结果。


    看完检查单,老医生惊艳地瞄他一眼:“我之前让你找alpha你还生气,这不是乖乖找了?”


    云柯:“……”


    这老医生活这么久怎么没被人给揍呢?


    许是他小脸太过冰冷,老中医圆场似地笑了笑:“别生气嘛,你的检查结果呢,其实没那么严重,正常情况下,高阶alpha咬完标记,确实是会产生排异反应的,但你的排异显然没那么严重。”


    “你的alpha可能是心疼你,每次标记你的时候,都没有咬很深,目的就是让你不那么疼,所以你的信息素只有表面小小的一层,很容易清除,甚至不需要进行标记清洗。”


    温眠对傅迟偏见很深,这时候还忍不住开口挖苦傅迟:“难道没有可能是这个alpha不行呢,所以注射的信息素才会少。”


    老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同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语气说:“高阶alpha,真想标记你,一次就能让你产生信息素依赖。”


    温眠悻悻闭嘴。


    言归正传,老医生继续道:“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种方法,一种呢,远离标记你的alpha,几个月后,这种情况就基本好了。”


    “另一种呢,继续和他进行信息素交换,包括标记亲吻和拥抱,毕竟是高阶alpha,只要让你的身体熟悉这股信息素,其他alpha的信息素就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了。”


    两个提议听起来都不那么靠谱,云柯忍了又忍,问他:“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吃药或是什么,排除身体里的信息素。”


    “有是有,但对身体伤害比较大,我不是很建议,况且药物对高阶alpha作用不大,很可能吃下去受了罪,反而没有任何作用。”


    老医生笑眯眯地补充:“如果你们可以终生标记,那就直接一步到位。”


    话刚说完,云柯“唰”一下站起身,僵硬地笑了下:“谢谢你的提议。”


    “不用。”老医生继续笑着,“我这不是为了患者着想,开药贵还又伤身体。”


    直到从诊室走出来,云柯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医院外两道的银杏已经变黄,上次来时还翠绿地挂在枝头,这回却在风中纷纷扬扬落下,落了一叶在头顶,云柯摇头想把它甩掉,却好像粘在了头顶,怎么也甩不掉。


    落叶被风催着旋转,聚集,成了一圈圈的风漩,又随着风散落四处。


    明意紧拧着眉:“我觉得你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远离他,以后不要再标记了,不然要是他变心了怎么办?”


    温眠却说:“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假如他愿意负责,那就和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渣男,不如趁现在远离他,刚好你的信息素浓度不高,也能及时止损。”


    云柯犹豫着,踌躇着,他仰头盯着争抢着落地的银杏,纠结地说:“我想先远离他几天试试,然后其他的再说吧。”


    温眠皱着脸,虽然不是很赞成,但还是提醒他:“你别忘了,你这周是发情期,要是没有他,你怎么熬过去?”


    云柯思绪飘着,他犯愁的问题不是这个,他是在想,要是他远离了傅迟,他们刚刚确定的恋爱关系,是不是也会随之破碎。


    以前没确定关系就冷落傅迟,傅迟也许还能接受,现在再冷落他,也许他们真的会分手。


    他不知道自己潜意识在逃避什么,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地说:“以前发情期也是一直打抑制剂,没必要非要找傅迟。”


    是了,以前一针抑制剂都会好,不能因为被傅迟标记过,就忘记他其实也可以用抑制剂的。


    况且,傅迟先前给他的抑制剂还没用完呢。


    他很少这么优柔寡断,温眠和明意你看我我看你,想说什么,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说:“要是发情期难受,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云柯点头,听见学校的钟摆“咚咚”两声,他条件反射地加快了脚步,“上课了。”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好在提前交过假条,没被计入考勤。


    云柯昨天摔伤的膝盖还没好,刚才一通跑,现在刚好一点的伤口又撕裂了,坐回座位后,膝盖紧接着隐隐作痛,他把裤脚掀起,看见薄痂间的血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兵荒马乱的一天,他没顾得上伤口,掏出手机,看着他和傅迟的聊天框,原本想把他屏蔽,最后还是和他说:这几天会很忙,不会回你消息。


    分明在上课,傅迟也回得很快: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云柯往后瞥,看见傅迟垂着头,手上打字动作很快,脸上没什么表情。


    云柯又继续发:没有事情,只是没空找你,我的发情期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打抑制剂的。


    消息框停了好久,久到云柯以为傅迟不会再回复他。


    以前再忙也不至于没空回他的信息,只看他想不想,他这句谎话错漏百出。


    他收起手机,一下午都没再看一眼,认真地听了课,还留在学校完成了自己今晚的任务。


    走出校门时,远处天边残存着几缕夕阳的余晖,肚子很空,以至于走路时手脚发虚,急需填饱肚子。


    温眠二人如果知道他说的补几题作业就是不吃晚饭,还拖到这个时候才出学校,肯定要训他一顿。


    云柯在路口买了两个素饼,一口口咬着素饼回家,走到岔路口时,莫名奇妙地转了道。


    北街离他家的街巷其实不在一条道上,只有一条小道可以穿过,不熟悉的人通常都要绕很久的路才能走过去。


    他一直给傅迟报北街的位置,也是料定了傅迟不会看出不对。


    巷内小道很多,云柯穿到小道,借着瓦屋的遮挡,看见了远处的梧桐。


    梧桐落了满地,枝丫笼罩了巨大的阴影,傅迟就站在树下,手中捏着一把梧桐叶,笨拙地折着什么。


    只看了一眼,云柯收回视线,他绕回原路,走回自家真正所在的十字街,在寂静的小道上,回到家中。


    他知道如果迟迟等不到人,傅迟是会自己回去的,可还是不免担心,忍不住把一天没看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被满屏的消息闪了眼。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惹你生气了吗?如果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会道歉。


    绿茶酒酿小圆子:真的很忙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具体时间吗,到哪一天才会不忙,你才能回复我。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等你忙完,再回我好吗?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在你家门外的梧桐树下,可以出来见见我吗?


    他发消息的时间的下午六点,现在已经九点,他等了三个小时。


    云柯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说他犟,分明自己没理他,他还是要跑来巷外等云柯。


    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他了,云柯还是止不住心软,外面虽然不冷,但站几个小时,可能会着凉感冒。


    云柯因为自己的原因和他闹脾气,没必要让傅迟和他一起承担。


    云柯回他:我没有生气,你别多想,回家吧,我现在不在家,没办法出来看你。


    傅迟久久不回,云柯按捺不住,又绕了小路回北街巷,熟悉的身影还站在原地,傅迟的手机正在衣服兜里,隐约散发着光。


    他看见傅迟拿出手机,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久到云柯以为他看到了很吸引人的东西,傅迟终于动了,他蹲下身,在满地的梧桐叶中寻找着什么,也有可能是在地上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回了他信息:好,那我回家了。


    消息发过来的后一刻,远处的身影迈了步子,人影影影绰绰,在昏暗的灯光里看不真切,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街口。


    没多久,云柯从北街巷走出,他回到原先傅迟站过的地方,在地上扫视一圈,看见树根下,扎着一朵玫瑰花。


    梧桐叶卷成的玫瑰花,和上次云柯送给傅迟的很相似,但又有微妙的不同。


    傅迟等不到他的omega,于是只好把精心折好的玫瑰花送回土地。


    但他没猜到,云柯会在远处看着他,然后,捡走了属于他的玫瑰花。


    云柯也没有猜到,他的alpha并没有走,只是路灯太暗,树荫太深,他没有发现。


    第37章 第 37 章 为什么跟踪我?


    这天过后, 云柯和傅迟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


    每天晚上,傅迟会在梧桐树下放一朵玫瑰,而云柯总会在他离开后, 把他落下的玫瑰捡走。


    第一次折的玫瑰花有些松, 稍微碰几次就会散开,几天过后, 傅迟折的玫瑰越来越精巧, 绽放的花朵也更加鲜艳。


    周四晚,云柯度过了他的发情期。


    很久没有靠自己度过的发情期十分难捱,云柯用着傅迟的信息素提取液,让屋内填满了傅迟的信息素,好像傅迟在用信息素安抚他。


    抑制剂在手上打出一个针孔, 因为发情时手软了一下,抽出针孔时扎出一连串血珠。


    此时手臂上的痛苦已经完全比不上发情的连锁反应,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想要他的alpha, 分明以前不是今天这样的。


    意识再不清醒,他也记得傅迟会在他家门外放一朵玫瑰花,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 柑橘信息素争先恐后往门外钻,桌上的手机正嗡嗡响着, 他终于恍然惊醒。


    他还在发情期,贸然出去,很容易引起混乱。


    桌上的手机还在震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 云柯缓慢地走回床边,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温眠。


    温眠他们知道云柯发情期,担心他出事。


    云柯接了电话, 对面二人听他语气还算正常,没有不清醒地出门去找自己的alpha,再三嘱咐他有事打电话后,终于挂断。


    殊不知要不是这通电话,云柯早就要打开门出去找他的alpha了。


    与此同时,手机显示接收到一条短信,置顶的傅迟给他发信息说:我易感期,今天不能来见你了,抱歉。


    傅迟的易感期本就和他相近,这次撞到一起,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傅迟没有提出想和他见面的意思,明明是最敏感的时候,他们都很谨慎地让自己留在那条虚无的线外,并没有踏出那一步。


    云柯是记着远离傅迟才能达成标记清洗的目的,傅迟则是在等,等他的omega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了。


    这是很混乱的一夜,云柯几乎没怎么睡着,橘子味的汗液染了满床,傅迟送他的小玩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云柯汗涔涔地蜷缩着,为了忍住不给傅迟发信息,把手机关了机,一夜都没联系傅迟。


    一夜过去,发情期已经过去得七七八八,被染了满身的信息素也消散得差不多,云柯是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抑制剂的作用起效后,才终于勉强睡个好觉。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去上课的云柯,迷迷糊糊寻着傅迟的信息素,趴在他的课桌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他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渝中的上课铃像是在人脑中下了一记重击,从身到心到脑,似乎灵魂出窍一般,云柯被惊出一身冷汗,顶着乌青的眼,惶惶然地睁着大眼睛,无措得像是被惊了的鹿。


    身旁传来一声淡淡的:“怎么了?”


    云柯这才将惊慌的眼睛挪向傅迟,下一刻,刚睡醒精神不太好的云柯被吓得差点摔倒,被傅迟伸手扶了一下才坐稳。


    云柯奇怪地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傅迟:“你为什么会坐在我旁边?”


    傅迟挑眉,他支起下颌,似乎意味深长:“你应该回答我,为什么我一进教室,就发现你坐在我的位置上?”


    云柯刚想反驳,倏地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四周的同学都换了一波。


    云柯心里发怵,回头瞥一眼傅迟,又迟疑地环视了一圈。


    温眠现在正偏着身子,唯恐身旁的alpha沾到自己,而原先云柯的位置,现在正坐着一个很眼熟的alpha,孟黎。


    云柯收回视线,又回头去望傅迟,思绪开始转到一个很神奇的走向,比如,傅迟这个坏alpha把他搬到自己的位置,又占了孟黎的位置,还把孟黎赶走了。


    一定是这样。


    云柯没能继续想,台上的老师往下方一瞥,在云柯的方向定了一定,发出疑问:“云柯,你怎么坐去那儿了?”


    云柯:“……”


    别问,问他也不知道。


    没人能想象一个omega对自己alpha信息素的渴求,云柯也一样。


    他如坐针毡,又因为已经上课,没办法现在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能将就坐在这里。


    身旁的傅迟贴着腺体贴,把他的信息素完全阻隔在内,云柯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心中更是冒着痒痒的感觉,明知道自己的alpha就坐在他身侧,可他却无法靠近。


    就像是一个苹果就吊在眼前,云柯想去拿,但怎么拿也拿不到。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身旁的傅迟幽幽开口:“班长,你的信息素什么味道?”


    这个问题堪称冒昧,一个alpha问一个omega信息素的味道,相当于问他要不要上床,但云柯现在根本顾不上生气,他扭开头,感觉自己化身了温眠,只想离身旁的这个alpha越远越好。


    尤其是身旁的这个alpha,总是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时不时偏过头来看他一眼,那动作不算隐蔽,甚至可以说很明显。


    温眠有恐a症是有原因的。


    心焦地等到下课,云柯“唰”一下站起,想瞪一眼身旁的alpha,但是又不敢,窝窝囊囊地跑回自己座位,正撞见大性骚扰现场。


    孟黎正举着手机,身旁的温眠捂住耳朵,一副恨不得钻到地底下的样子,连头发丝都在表达抗拒。


    孟黎喋喋不休:“哎对了,你喜欢看赛车吗?这周你和班长一起来看呗,我和阿迟都去,你们小o不是都喜欢看热闹吗?”


    温眠愤愤道:“我不喜欢,你们这些alpha离我远点才好。”


    “怎么可能……”孟黎还想凑过去,云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


    沉浸在分享欲中的alpha被强行打断,不太高兴地回头,看见云班长正冷着小脸看他。


    孟黎客套一笑:“班长,你回来了?”


    那一刻,云柯仿佛成了天降的神,温眠唰一下扭头,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他,咬牙切齿:“你终于回来了,这个讨厌的alpha,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聒噪。”


    聒噪的alpha本人还尤不知道他说的就是自己,哥俩好似的朝温眠笑,仿佛云柯是第三者:“你知不知道,我和眠眠很聊得来,你要不先回去,我以后就坐这里了。”


    温眠震惊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脸这么大呢?”


    没等孟黎再开口,温眠已经给了他一下,把正端坐的alpha捶翻在地,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云柯:“坐吧。”


    被踹开的孟黎并没有记仇,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开口道:“眠眠,记得周末让班长带你一起哦。”


    云柯一头雾水地坐下,不明白自己一大早怎么去了傅迟的座位上,更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刚刚坐稳,身旁的温眠就扑到云柯身上诉苦:“我今天进教室就看见你坐在傅迟座位上趴着睡觉,我想把你搬走,但搬不动,我想叫别人把你搬走,傅迟还不让。”


    就差挤出两滴泪来。


    云柯的记忆回笼,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原来,他梦里听见的声音不是假的。


    他被alpha信息素吸引,只想在这里一直待着,梦里有人想把他带走,云柯死死扒着座位不肯让。


    后来,他听见一道冷静的声音:“就让他坐这儿吧。”


    然后扰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不能让温眠知道梦里的云柯竟然是这么想的,云柯心虚地应了两声,马上附和:“都是傅迟的错。”


    这样的乌龙,云柯努力避免,但刚过发情期的他正是需要alpha信息素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对傅迟产生渴望。


    课间,他会无意识看向傅迟,追随着傅迟的身影,信息素依赖的前提,是他和傅迟保持足够的距离,但显然,同在一个班,他们并没有能够保持距离的条件。


    尤其现在已经是周五。


    过完今天就是周末,他将会有两天时间不能见到傅迟,这或许是和他保持距离的最好时机,但潜意识里,omega对自己alpha的渴求,远远超过云柯的想象。


    周五下课,云柯浑浑噩噩地收拾好书包,拒绝了温眠要去他家的邀请,自己走出了学校。


    他尾随着傅迟,潜意识里自己的alpha,走过长长的巷子,走过街道路口,渐渐走到窄巷。


    满地银杏叶被他毫不犹豫踩在脚下,落日的余辉拉长了两道身影,斑斑点点的阴影落在地面,云柯就乘着远处映火的天,跟踪了他的alpha。


    他浑浑噩噩,也许是本能,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他跟在傅迟身后,想要靠近,再靠近。


    远处的alpha突然加快了步子,云柯一怔,小跑着追上,alpha跑得太快了,云柯只能很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巷子内岔路很多,云柯跟着他绕,每到一次岔路就会懊恼自己没有追上,反而又拉长了距离,但前面的alpha好像在故意戏弄他,有时候快,有时候慢,在他快要追上时,又突然加速。


    他追着傅迟,绕到一处巷内的死胡同,他穷追不舍的alpha终于停下了步子。


    在斑驳墙皮的巷尾,傅迟朝他歪了下头,下颌抬着,使得他微潋的眼睛显出那么一丝薄凉。


    他就用很好奇的语气,问云柯:“你为什么跟踪我?云柯。”


    “云柯”两字咀嚼缠绵,像要把他拆吃入腹。


    第38章 第 38 章 闻腺体


    像是一记重音, 将还在恍神的云柯硬生生拉回了现实。


    他慌乱地看向傅迟,仿若从梦中惊醒,只能不住地往后退, 他竟然追着傅迟从学校追到了这里, 像个流氓omega。


    巷道里逼仄,他慌不择路, 只顾着跑, 但没跑几步就被傅迟堵在了死角。


    这地方是他自己经常来的,但他太慌了,以至于没看路,反而被傅迟捉住了。


    手指不安地抠着墙皮,云柯扭着头不敢看傅迟, 他有点害怕,害怕被傅迟戳穿,于是只能故作镇定;“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跟踪你了?”


    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见涨, 傅迟挑眉,一步一步靠近他,在距离云柯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眼前的omega小脸涨红,胡同里没有路灯, 漆黑一片,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刚才仓皇抬眼,像是有星芒闪过。


    云柯嘴硬道:“我家就在这里, 我回家,有问题吗?”


    “你家在哪儿?”傅迟抬着下颌,“我看着你回去。”


    这话给了云柯一粒定心丸, 他本来就没撒谎,他家确实在这儿。


    云柯绕过傅迟,他不敢看傅迟,生怕看到他嘲笑的眼神,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真的跟踪。


    他刚才太慌,还进了死胡同,云柯小步挪着走出这个死路,在巷子中绕来绕去,就在傅迟以为他在拖延时间的时候,云柯走到一处无人的屋外,掏出钥匙。


    钥匙伸入锁扣咔咔响了几下,云柯在傅迟的注视中打开门,闪身溜进屋内,“嘭”一声关上了门,把傅迟隔绝在了门外。


    傅迟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云柯把他拒之门外了。


    他几乎要气笑,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云柯。”傅迟叫他的名字。


    里面的小omega装死,根本不理他。


    傅迟站在屋外等了很久,屋内的omega似乎以为危险解除了,于是灯亮了。


    门窗紧闭,傅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屋内的omega在走动,脚步声越走越远,最后在某处停下。


    云柯在整理房间,屋内偶尔传来几声哐当的响动,又渐渐沉寂,偶尔有几声细小的响动,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这夜静得出奇,长长的街巷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傅迟能听见电视上正在播的新闻,也能听见大约是哪家正在训孩子的声音,和傅迟想象中的,他的小橘子生活的地方,很相似。


    有那么一刻,傅迟以为云柯已经睡着了,直到他听见屋内一声闷响,随后是云柯的惊呼。


    傅迟蹙眉:“云柯?”


    屋内的人可能是被他吓到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傅迟又叫:“云柯?”


    许久,他听见屋内有了一点微弱的声响,omega趿拉着鞋走到门边,隔着一道门,云柯的声音闷闷的:“叫我干什么,我都说了没跟踪你,你怎么还守在这里?”


    细听还有一丝愤愤。


    这么能倒打一耙的o很少见,傅迟默了默,问他:“你刚才怎么了?”


    云柯也许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台灯塌了。”


    陪伴了他好几年的台灯,终于在这一天寿终正寝,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今晚的学习任务完不成了,云柯原本就有些近视,如果摸黑学习,很容易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视力雪上加霜。


    屋内的云柯很纳闷,甚至还有点突如其来的难受。


    傅迟又问:“台灯有伤到你吗?”


    “没有。”云柯回答说,“我躲得很快。”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云柯又像实在没心情和他继续聊的样子,又嘟囔说:“我没有跟踪你,你不要守在我家门口了。”


    隔着一道门,两人各怀心事,傅迟想说些什么,可到底没说出口。


    屋外有行人路过,偷偷摸摸一扫云柯门前的傅迟,加快步子走远。


    没多久,云柯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按下接通,对面的大嗓门隔着一道门都能清晰听进傅迟耳朵里。


    “柯柯呀,我刚路过你家门口,看见个alpha守在你家门外啊,又高又凶,那个大体格啊,吓人的侬,你是不是惹了谁啊,要不要姨帮你报警?”


    傅迟:“……”


    今夜的一切出乎意料,傅迟看着那道紧闭的门,无奈叹了口气。


    里面的云柯又凶凶地说:“听见没有,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云柯是真的抗拒他,抗拒一切交流,甚至很希望他赶紧走,窄窄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亮,傅迟抬手,在门上摸了摸,开口说:“我走了。”


    云柯连忙说:“嗯。”


    北街距离十字街的距离,在导航里也要绕几百米,傅迟根据导航,走回梧桐树下,用了七分钟。


    小橘子每次出来,几乎只用三分钟,他是个omega,如果按照跑过来的速度,也只是勉强能赶上,但每回见面,他并不会很喘。


    或许,这里有一条小道。


    傅迟按照导航走了几回,用时比原来还长。


    他退出导航,自己绕着小道走,走了不记得多少次了,直到手机提示他已经到凌晨三点。


    走了太多路,双腿也迟来的酸痛,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已经关了灯,整条路上漆黑无影,傅迟已经忘记自己都走过哪些路,他停在原处,生出种茫然,他猜的,真的对吗?


    夜色太黑,那天捡玫瑰的人,傅迟只看见半张侧脸,余下的几天,也几乎没有看到过他的正脸,只是觉得有些像。


    当时脑海中冒出的这张脸,似乎只是他的幻想,他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见人。


    凌晨三点,傅迟靠在巷口的墙边,目光放空盯着远处的月亮,月光散散,冷风寂寥,巷口的梧桐悠悠晃晃,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也许,他猜错了。


    他想错了。


    只是一点微妙的相似,实际上他的omega另有其人。


    而云柯,三番五次拿他的东西,可以说是前科累累,这次还跟踪他,这么明目张胆,和他记忆中的omega并不相同。


    ……


    屋外的人好像真的听话地走了,云柯靠着门,仿佛还能看见门外的傅迟守在他家的门边,像是守株待兔,就等他主动打开门。


    老巷的房子不像现在的房门,没有猫眼,云柯悄悄打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风将远处的落叶扫进巷内,夜色中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云柯又“哐”地关了门。


    傅迟真的走了。


    云柯大约是高兴的,他走回房间,碎了的台灯还落在地上,碎片跑到了角落里,他蹲下身,把碎片扫好,今天没有台灯,他的学习计划被迫打断,只能等明天补回来。


    可能是神经系统出了问题,他总听到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一遍遍走远,又回来,又走远。


    巷外有一家百货店,以前从一个小铺子扩大到现在的两层楼,什么东西都有。云柯早起去百货楼淘了一个台灯,粉色水仙花的台灯,小清新风格,灯也很亮。


    买完台灯,他才出发去孟家。


    一天的课上完,云柯收拾好书包,腿边的包子呼呼喘着气,抓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云柯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包子更加来劲,它真的很会撒娇,云柯也拿他没办法。


    孟程礼下楼,看见云柯还在被包子缠着,沉声道:“包子!”


    包子吓得激灵,哼哼唧唧叫着,又不想让云柯走,只能用爪子悄悄碰云柯。


    云柯将视线从包子身上挪走,故意装作看不见,提上包决定出门。


    他运气不好,才走到半路,正遇上刚回来的孟黎,孟黎朝他直奔而来,抬手就揽住了他,“先别走,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云柯僵硬地推开他,因为孟黎刚才的触碰让他很不舒服。


    谁知孟黎又接着缠上来,耍无赖一样说:“是这样的,阿迟说想喝酒,今晚我们一起呗,我还叫了你的好朋友,温眠。”


    云柯震惊地看向他:“温眠也来吗,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孟家的车停在院内,后座车门打开,紧绷着小脸的温眠和明意同时出现在云柯面前。


    孟黎惊奇地抬眸,“你还带了别人啊,真不错,人多热闹,快来。”


    云柯想走,但很显然这里没人想让他走,包子从里面冲出来,一只狗将扑倒了温眠和明意两人,在他们脸上疯狂舔舔。


    云柯迈出去的步子只能又收了回来。


    明意很喜欢小动物,已经被包子迷得转不开眼,坐在地上就抱着包子亲亲热热地玩耍。


    远处有工人在从车上搬东西到院子里,云柯发现是一个烧烤架,工人将碳火燃好,又将食材分好,陆续离开孟家。


    孟黎人菜瘾大,分明什么都不会,架不住他爱凑热闹,烤了半天烤出几个糊糊的肉串,没人愿意吃。


    温眠小脸冰冷,气急:“不是说看赛车吗?为什么骗我来吃烧烤?”


    孟黎正忙活,闻言敷衍地回:“哎呀,这不是阿迟心情不好不愿意去,而且去了状态不好也很危险,所以临时改成烧烤局了。”


    这句话让温眠气得差点把地上的草薅下来一块。


    他前几天刚打定主意减肥,结果现在就被孟黎骗过来吃烤肉,前几天节的食全部白费了。


    可等到孟黎烤的肉上桌,他又矜持地拿了一小半。


    毕竟没经验,烤出来的肉要么火候不好,要么糊了,要么调料多了,但人多,总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个半饱,温眠终于从食物中回神,开口问道:“傅迟呢,不是说他也要来吗?”


    孟程礼垂眸看手机:“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这话一出,云柯顿时一激灵,他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傅迟。


    他看傅迟一直不来,以为他会爽约,最开始提心吊胆,到现在稍微放松了一点,结果孟程礼一句话,又把他打回原形。


    他几乎想站起身走人,可就在他起身的时间,云柯看见傅迟家的车行驶进院内,傅迟和连烨一同下车。


    傅迟走在前面,也许真是心情不好,他脸色不大好,昨晚应该没睡好,他眼底有一小片乌青,身高腿长的alpha,即使看起来有点颓废,也很是夺人眼球。


    他漫不经心抬眸,看见场上的几个omega后步子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抬步往这边走。


    原先蹲在云柯身旁的包子反应更快,刚才就已经绕着车跳,现在又激动地摇着尾巴跟着傅迟。


    他在傅迟面前很老实,不像对云柯他们这样会把人扑倒,然后很放肆地舔,他只敢舔傅迟的裤脚。


    不是很长的距离,他们很快就走到面前,孟黎开始指挥人:“阿迟,你去烤,我记得你烤得很好……”


    傅迟已经隔开椅子坐下,alpha散漫地后靠,抬眸随意在孟黎脸上一瞥,目光慵懒,眼睫垂着,是很困倦的样子,加上脸色不太好看,那张脸又透着冰冷的疏离。


    孟黎不敢指挥他了,目光一转,又去看连烨,笑呵呵地说:“烨子,你去。”


    好在他还有点良心,没让几个omega也一起。


    连烨表情淡淡,环视一圈,发现还真的只有自己能干这活,忍不住吐槽,“说了让别人来烤,你只用等吃现成的,你非要自己来。”


    孟黎只能双手合十作抱歉状。


    自从傅迟进到院子,云柯的目光就只停留在他身上,傅迟垂着头,好像很困倦,只顾盯着自己的手,也可能是在发呆,良久,他倏地醒神一样站起身。


    他绕过长长的庭院走到屋内,然后那道身影就看不见了。


    他去了很久,久到桌上的人一起吃了几轮,他才终于回来。


    跟着他去的包子兴奋地汪汪两声,云柯才知道他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瓶酒,不太有精神地走回桌上,他面前已经放了很多吃的,傅迟将东西推远,抬眸看向众人,“喝点儿。”


    孟黎最先响应,他把杯子放到桌前,让傅迟给他倒了一杯,紧接着是连烨,然后是云柯。


    傅迟倒酒的动作一滞,抬眸,目光隐隐有不赞同,可在看到omega发亮的眸子时,还是抬起酒瓶,给他倒了浅浅的一杯底。


    云柯抿上一口,直冲脑的辛辣和苦,并不好喝,他喝不出什么味,拿起一旁的果汁压下口中的辛辣,终于不那么难受。


    傅迟偶尔会吃一点,更多时候就是在闷闷地喝酒,云柯不记得他爱喝酒,也可能是之前的接触没那么多,让他对傅迟的印象是不喝酒的类型。


    他不是很喜欢酒味,如果傅迟是他的alpha,他会制止傅迟喝酒,一口都不能碰,尤其这还是烈度你那么高的酒。


    他觉得傅迟是因为成绩太差了,所以看不懂酒杯上的英文,不知道这酒很烈。


    他应该开口提醒傅迟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他斟酌很久,最终没能开口。


    于是他假装要去陪包子玩,路过傅迟身边的时候,不经意抬脚踢翻了他的酒瓶。


    傅迟脸上染了醉意,他脸侧烧红,醉眼朦胧,抬眸看见云柯后,伸手抓住了云柯的手腕,像赌气一样说:“赔我。”


    只剩没多少的酒,怎么赔。


    云柯抿着唇,想耍赖,但傅迟的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温眠和明意没喝酒,这时候注意到他们的动静,纷纷开口为云柯鸣不平:“傅迟,你松手!”


    被抢台词的云柯又把话吞回去了,唯一一个没喝酒的alpha,孟程礼,也将视线看了过来,他疑惑问:“怎么了?”


    傅迟就重复道:“他,踢翻了我的酒。”


    云柯忍不住反驳:“只有一点点了。”


    “那也是我的酒。”傅迟强调。


    早知道他难缠,但不知道他醉了更难缠,云柯气愤地抬脚,想踢他,最后只轻轻踢了一下小腿。


    弄清来龙去脉的孟程礼有些纳闷:“酒库里还有很多,你们吵什么?”


    被这句话点醒,傅迟站起身,晃了一下才站稳,然后就着拽着云柯的手,一字一顿道:“还我的酒。”


    云柯被他拉着往房内走,包子上蹿下跳跟上,温眠明意原本不放心,也要跟上,可傅迟不让。


    两方僵持不下,年纪最小的孟程礼又开始打圆场:“酒库很近,来回也快,就让他们去吧。”


    这样,温眠他们没跟上。


    孟程礼说酒库很近,但这条路,是云柯走过最长的路,他被醉上头的傅迟牵着,动作很缓慢,迈一步要很长时间。


    包子来回跑着,没耐心跟他们慢慢走,在酒库和他们的位置来回穿梭。


    和傅迟牵手的动作,恍惚让他回到了当时和傅迟约会的瞬间,傅迟牵着他的手,大掌包裹着他,很暖有很有安全感。


    但这回不太一样,因为这回牵的是手腕,不算逾矩,又有点越界。


    终于走到酒库面前,傅迟伸手去推门,趁着这个时候,云柯松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前方的傅迟不太满意地回头,想要伸手拉回他。


    正,兴奋的包子却突然横插进两人中间,它蹦得很高,一次就把云柯扑倒,云柯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能站起。


    傅迟正想来扶他,包子又胆子大地去扑傅迟,可能是醉了的傅迟攻击性没那么强,包子胆子大了,加之傅迟本就站不太稳,竟然头一回被扑倒。


    没想到自己能扑倒傅迟,包子一惊,生怕傅迟找它麻烦,只能回来找云柯。


    它靠着云柯,狗脑袋使劲往他锁骨蹭,把云柯的衣服蹭得乱糟糟,又去贴他的脸。


    这时候,从醉意中稍稍回神的傅迟脸色一沉,“包子。”


    包子呆住,心虚地从云柯身上起来,还装模作样叼着他的衣服想扶他。


    云柯将手按在包子头上,借着力站直身子,揉揉发昏的脑袋,看向正目光沉沉盯着他的傅迟,只说:“走吧,给你挑酒。”


    孟家的酒库很大,柜中摆放着几列,傅迟抬手,想从最近的地方拿下一瓶酒,被云柯拦住。


    那瓶酒度数很高。


    他目光扫过一排排的酒,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度数比较低的,但因为摆放的位置太高,他拿不到。


    云柯抬手指着那瓶酒,告诉傅迟,“拿这瓶。”


    神游天外的alpha总算搭理他一下,站直身子要去拿,结果手一转,拿了一旁的另一瓶。


    云柯瞪大眸子,提醒他:“不是这瓶,是另一瓶。”


    傅迟抬手,又拿了云柯指的方向的下面一瓶。


    他醉了就听不懂话,云柯气急,忍不住凶他:“你站好,我帮你拿。”


    他找到一个凳子,拖着凳子放到酒柜前面,站到了凳子上,终于把酒拿下来后,递给傅迟:“好了,还你。”


    傅迟接过酒,打量般地看过,却摇头:“不是,我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云柯生气了。


    傅迟却抬眸,眼睛里醉意未消,朦胧的水雾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可怜,好像很委屈一样。


    他突然俯身,靠近了云柯。


    那一瞬间,云柯汗毛竖起,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躲,但这个狭小的空间不能让他躲,他只能被傅迟困在这一处小角落,无法逃脱。


    他伸手去推傅迟,“你走开,我已经把酒还你了。”


    分明醉了,傅迟却屹然不动,任他怎么推也推不开。


    他急了,醉了的傅迟听不懂话,那双眼睛像盯猎物一样盯着他,对危险的恐惧让他全身发毛,现在只想离傅迟远些。


    包子正在酒柜间穿梭,一跳一跳地高兴着跑来跑去。


    云柯忍不住喊:“包子。”


    他甚至寄希望于包子能过来解救他,于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鼓励地朝它递过去眼神。


    包子疑惑歪头,也许是想跑过来帮他,但还没走到半路就被傅迟呵斥开了。


    包子本来就怕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敢过来。


    云柯看着被赶走的包子,无措地被傅迟堵在酒柜中间,傅迟力气太大,按他的动作也不那么怜惜。


    他和傅迟对视,看傅迟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酒库太暗,傅迟目光幽深,平时总冷淡的眸子里现在充斥了太多的情绪,云柯看不懂。


    也许是占有欲,也许是凶狠,也许是想找他麻烦时的戏弄,现在的傅迟让云柯陌生,他的眼神有些凌厉,布满了攻击性。


    可再仔细看,又觉得他眼睛里蒙了一层雾,先前的情绪全都被那层雾带走,剩下的,是缱绻爱意。


    云柯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也许是看错了,因为和傅迟的眼神不一样的是,傅迟按他的力道很大,甚至弄得他有点疼。


    云柯委屈地闭眼,觉得现在的傅迟实在凶,然而下一刻,傅迟低头把下颌靠在了他的肩上,动作很轻,很温柔,发丝碰到锁骨,痒意伴起酥麻,云柯惊得叫了一声。


    傅迟又继续在他锁骨处蹭了几下,云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一个劲地躲,他偏头的动作正好让自己的腺体暴露在傅迟眼前,傅迟抓住机会,按着他的肩,探头去闻他的腺体。


    他轻轻嗅了嗅,云柯后颈僵直,很怕他不管不顾,甚至穿过腺体贴就咬下去,毕竟他现在真的和平常不太一样。


    云柯又安慰自己,傅迟应该不会乱咬人,因为他现在又不是特殊时期,可云柯还是屏住了呼吸。


    像是被大型动物盯上了,他自己成了猎物,傅迟正看着他,计划着从哪个方向下口。


    他害怕地抓紧了傅迟的衣袖,却听他哑声道:“橘子味。”


    云柯一惊,条件反射去摸腺体,才发现他的腺体贴不知何时被揭开了一个角。


    第39章 第 39 章 你要负责


    柑橘信息素颤颤巍巍地从云柯的后颈探出,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alpha就在眼前,只漏了一个角的腺体铆足了劲分泌信息素。


    短短几分钟,他的信息素味道已经围绕在两人身旁, 浓得呛人。


    云柯想抬手把自己的腺体贴贴好, 他怀疑是刚才包子把他按在地上,所以才把他的腺体贴弄掉的。


    包子好像和他有仇, 几次三番把他的腺体贴弄掉, 他可能才是傅迟的狗腿子,永远站在傅迟的后面,表面上和云柯关系很好,实际上总在背后阴云柯。


    想到这儿,云柯抬眼, 狠狠瞪了包子一眼。


    包子躲在酒柜后面,没想到自己会被云柯凶,只能哼哼唧唧地叫着, 想上前,却碍于傅迟的威压,又哼哼着缩了回去。


    云柯忘了, 自己都还泥菩萨过河,还怎么去找包子的麻烦。


    手将将伸到后颈, 傅迟按住了他,酒柜的格子很硬,他的手被压在上面,毫无反抗之力。


    然后, 傅迟抬手,揭开了他的腺体贴。


    橘子信息素争先恐后往外冒,分明还没到发情期, 傅迟也没有用任何信息素勾引他,但他的信息素还是不受控制地奔向傅迟。


    这就是信息素依赖。


    他的信息素在说,他想要傅迟。


    云柯紧张地吞咽,语气颤抖:“你要干什么?”


    他怕傅迟咬他,这样一来,他这几天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如果早晚要咬,还不如发情期就咬,反而让他好受些。


    云柯惶惶地睁着眼,醉酒的傅迟太过陌生,也不听他的话了。


    手腕被压得生疼,云柯刚动了一下,就被傅迟按得更重,傅迟闻着他的信息素,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又重复了一句:“橘子味。”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久久得不到回答的云柯没来由地慌,他闭了闭眼,只说:“你很讨厌。”


    “为什么讨厌我?”傅迟抬头,终于把目光落回云柯身上,他控诉云柯,“不肯告诉我你是谁,每次都不理我,我自己把你找出来了,你还生气。”


    omega的腺体很小一个,微微的小鼓包,因为很久没有被标记过,现在那腺体很完好,也没有牙印,像是从来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


    傅迟看着云柯腺体,莫名觉得不爽,他对自己的omega也有不满,因为他总不信傅迟,好似傅迟会伤害他。


    但傅迟分明对他小心翼翼,就怕他伤了碰了。


    可是所有的不满都在看见云柯微红的眼时消散了,他慌乱地松开云柯,“别哭,我不说你了。”


    云柯斜他一眼:“我没有哭。”


    “好,你没哭。”傅迟的骨气只有一秒,面对自己的omega,他总是很快滑跪。


    云柯松了松被他按得红了的手,傅迟力气太大,他以为自己没用多少力气,但落在云柯手上,却是不一样的疼。


    傅迟的目光落在他红成一片的手腕,错愕地低头,果真在云柯手腕上看见两道指印,喃喃道:“我没有用力,我只是轻轻按了一下。”


    他根本下手没轻没重,云柯气闷,抬手,两指捏在傅迟手腕,使劲捏了捏。


    傅迟表情茫然,“怎么了?”


    等捏够了,果然也在傅迟的手腕上看到两道指印,云柯平衡了,他丢开傅迟的手,微抬着下颌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活该。”


    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就把自己哄好了,云柯绕开傅迟,把刚才选好的酒又拿回手上,踢了一脚还在发愣的傅迟,“走了。”


    傅迟目光转得很慢,等迟钝地转到云柯脸上,他忽然惊醒一般,拦腰把云柯抱了回来。


    拿得很稳的酒在他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骤然松手,“哗啦”落了地,酒香四溢,几滴酒弹到云柯脚腕,一点点凉。


    包子双眼发亮,趁这两人没注意,悄悄跑到地上舔了几口,没能舔多久,大狗一步一晃,东歪西斜地走着,才走几步就在地上躺下呼呼睡去。


    可已经没人注意它了,云柯被傅迟抱在怀里,怕他离开的alpha只想把他留下,揽着他的手如铁钳,一点错漏都没给他放。


    他紧紧抱着云柯,将头埋在他的后颈,闻着他的橘子香,低声说:“我找了你好久。”


    因为刚才太热,两人都脱了外套,现在都只穿了一件,温热的皮肤透过布料传递过来,云柯觉得烫。


    也许是酒库太封闭,云柯呼吸困难,他闻着傅迟身上的味道,没来由地说:“不公平。”


    他艰难地仰头,黑眼眸亮得出奇:“你一直闻我的信息素,我都没有闻到你的。”


    说出这句话后,云柯猝然回神,他真是疯了,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云柯正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抱着他的傅迟就着靠在他肩上的动作,偏了一下头。


    他把自己的腺体暴露在云柯眼前,故意诱哄他:“想闻我的信息素,就把它揭开。”


    云柯并没有这个意思,他慌乱摇头,“不要。”


    傅迟的腺体贴是黑色的,牢牢贴合着腺体,此时就等着云柯去揭下。


    云柯着魔般伸手,手指在腺体贴上方轻碰了一下,又吓得缩回手:“不行,你会标记我的。”


    “不会。”傅迟说,“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会标记你。”


    这句话给了云柯一点勇气,他犹豫地伸手,把手按在腺体贴边缘,他很想念傅迟的信息素,所以,他揭开了傅迟的腺体贴。


    米酒信息素急不可耐地寻上了他,与他纠缠,交汇,融合。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味道,清甜中带着丝烈,像是云柯,又像是傅迟。


    傅迟的信息素对他有安抚的作用,同样,云柯的信息素也让焦躁的alpha稍稍平和了些。


    他抱着云柯,抬起脸去蹭他,唇角刮过omega的脸,傅迟沉声说:“我记得你了,我现在不在易感期,今晚过后,你就瞒不住了。”


    这话让云柯焦虑起来,他心里设想傅迟现在是醉酒的状态,一定是记不得他的,就算现在记得,明天也会忘记。


    他甚至后悔,刚才应该让傅迟喝完酒,这样就不会被迫来到酒库,更不会暴露自己的信息素。


    云柯望着酒柜里的酒,想找出一瓶酒来灌醉傅迟,这样他就会忘记自己。


    但他刚扭过头就被傅迟捏住了下颌,指腹在他下颌揉捏,越界地摸到了他的唇,傅迟强调:“我已经记住你了。”


    他这话有些好笑,云柯忍着笑问他,“那你看看我是谁?”


    他从醉酒以后就一直重复说已经记住云柯了,但始终没有叫他的名字,云柯怀疑他是装的,故意想诈他。


    傅迟抬起云柯的下颌,他微低下头和云柯的鼻尖触碰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他也许只能看到云柯放大的双眼。


    心里已经认定他在说胡话,云柯轻笑一声,抬手去拍傅迟的手臂,笑着道:“好啦,我就知道你记不得……”


    “云柯。”傅迟突然开口,他蹭着云柯的鼻尖,又继续说,“你是云柯。”


    “小班长。”傅迟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呢喃轻语,他注视着云柯,距离太近,云柯只能看见他深色的瞳孔,倒影是他的眼睛。


    话落,傅迟靠近他,将唇印在了云柯的唇上。


    以往的亲吻,他们总是很纯情,轻啄的触碰一触即分,总觉得害羞。


    但这回,或许是在酒醉的冲击下,傅迟大胆了很多,横冲直撞,唇舌交缠,搅得云柯也仿佛是醉了,他晕乎乎地由傅迟抱着,双腿发软,柑橘信息素布满了整间酒室,正张牙舞爪地想往外伸。


    云柯身子发软,被米酒信息素熏入味了,到底是被信息素熏醉的,还是尝到傅迟舌尖的一点灼烈而醉的,他已经分不清。


    分明没喝多少酒,云柯却已经伶仃不醒,大脑停止了思考,只能僵化地运转着。


    他靠在傅迟胸口,只能仰着头承受,笨拙地回应傅迟。


    傅迟也同样笨拙,但alpha的本能知道想要自己的omega,他缠着omega不让他跑,使尽了浑身解数,让他再醉些,就跑不掉了。


    包子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摇一晃地朝他们走过来,身子一歪,躺倒在云柯脚边。


    腿上毛茸茸的触感提醒了云柯,他猛然睁眼,用了些劲推开傅迟。


    傅迟蹙着眉,被打断的吻让他心情不佳,又低下头想靠近。


    云柯喘着气,思索良久,认真地告诉他:“下次别喝酒了。”


    傅迟点头,对自己omega言听计从,保证道:“以后都不喝了。”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追着云柯的唇吻上去,怎么都亲不够,把云柯的两瓣唇啃得通红,唇上又肿又麻,云柯生气了,含糊骂他:“不亲了,你像个狗。”


    傅迟的话吞没在唇齿中:“是,我就是狗。”


    真正的狗窝在云柯脚边,疑惑地瞪着自己的黄豆眼,只能发出几声不满的狗叫,下一刻就被傅迟轻踹了下肥圆的屁股,傅迟只对自己的omega好,对包子刻薄至极:“走开,别缠着他。”


    可怜包子对他这么殷勤,竟然被直接丢开,委屈极了。


    此时,云柯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傅迟拧眉,似是想把这个吸引他omega的手机砸烂,最后却只能不太高兴地看着云柯摸出手机,朝傅迟比了个“嘘”的手势,傅迟不只能不满地噤声。


    电话那头是明意,他的声音混着几声孟黎笑声传到这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傅迟发酒疯?”


    被点名的傅迟愤愤不平地要开口,被自家omega斜了一眼,只能勉强住嘴。


    云柯清了清嗓子,“马上回了,刚才傅迟摔碎了一瓶酒。”


    “哦。”明意说,“别等他了,你过来找我们吧,时间太晚了,他要喝就让他自己喝,我们该回家了。”


    云柯僵硬地回了一句,看了眼拉着脸的傅迟,抬手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指尖。


    “好,我马上回来。”云柯挂断电话,对酒醉不太清醒的傅迟说:“我要走了。”


    傅迟拧眉,环着他的手紧了紧:“不要。”他委屈巴巴地说,“你走了就会不理我。”


    “不会。”云柯为了脱身,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不会不理你,前几天是意外情况。”


    傅迟覆着他,像个巨形的人形挂件,云柯走一步,他跟一步,抱着他的手一点都不肯松。


    两人拖着拽着走到酒库门外,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云柯顿时清醒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云柯恨不得捶头,他说过要和傅迟保持距离的,医生告诉他,和自己的alpha接吻,会让信息素依赖加深,他们今天亲了很久。


    云柯烦躁地去掰开傅迟的手,没掰开,反而越缠越紧。


    对着这个alpha,云柯一直没什么办法,他思忖片刻,对傅迟撒了个谎:“我该回家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知道吗?”


    “就在这里住下。”傅迟说。


    “不可以。”云柯告诉他,“这里不是你家,而且我是一个omega,在一个alpha家里留宿很不好。”


    傅迟还是太醉了,被他三言两语将唬住了,他自然是一切都为云柯着想的,闻言如临大敌,“好,你回家,不留你。”


    他用自己运转缓慢的脑子想了想,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云柯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柯绷着小脸,抬手摸了摸alpha的脸,勾着唇:“那你放开我。”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对傅迟有多致命的吸引,傅迟目光幽深,喃喃道:“我又想亲你了。”


    云柯笑容一顿。


    不管怎么说,两人还是重新贴上了阻隔贴,又黏黏糊糊回到了前院。


    离前院还有点距离,云柯就提前让傅迟远离他,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院子里,云柯一溜烟就跑走,躲在明意身后不理人了。


    他像个拔吊无情的渣男,傅迟控诉地看他一眼,站在原地,孤零零地看着他的omega。


    东西已经收拾好,车也已经等在门外,温眠催促着云柯上车,云柯走到车门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傅迟下意识要追着他走,没踏出几步,被孟黎拉了回去,孟黎也醉了,神志不清地念叨:“你走什么,我们今晚还要一起打游戏呢。”


    傅迟走到半道被拖回去,近一米九的身高,看起来却那么可怜又无助,只顾着盯着自己的omega,好似云柯做出了抛夫弃子的事。


    云柯收回视线,抬脚进了车。


    车厢闷热,他开了窗透气,视线落在两旁的景物发呆。


    身旁的温眠蓦地开口:“你脸很红。”


    云柯撒谎说:“很热。”


    “可是你嘴肿了。”温眠忍无可忍,小o眼睛要喷火,掰着云柯的肩让他转过头,指着他的唇骂道:“明意你看他,嘴都成这样了,到底亲了多久,不是说就去拿酒吗?”


    云柯尴尬地舔舔唇,温眠又继续凶他:“还舔!”


    云柯不敢舔了,僵坐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温眠的话像机关枪,一茬接一茬,云柯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等温眠骂完,气呼呼地问他反省了没有,云柯才迟疑地点点头。


    温眠忍了忍,又想继续说什么,目光扫过前面的司机,到底还是没说。


    最后,车在明意家停下,云柯被两人挟持下了车,又被拖进卧室,三堂会审。


    得知他还没和傅迟说清楚,温眠气极:“他醉成那样了,你就不能等清醒了再亲?”


    云柯心虚地抿唇,他心里也没底,只能向他们求助:“他闻到了我的信息素,知道是我了,我该怎么办?”


    “等他自己清醒了来找你呗。”温眠翻了个白眼,“总不能又失忆……”


    话没说完,三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有点不对劲。


    半晌,云柯低低地问:“万一他真的失忆了呢?”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因为这回他们不仅亲了,还亲了很久,让云柯远离他的计划基本上是作废了。


    加之前几天云柯也尝试过,他根本不能完全远离傅迟,反而对他的渴求更甚,以至于今晚半推半就,没能拒绝傅迟。


    今天都没办法拒绝,以后同在一个班级,总会擦枪走火的。


    温眠看向云柯,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你喜欢他吗?”


    云柯一怔,他低下头,睫毛垂着,闷声说:“喜欢。”


    这就麻烦了,假如云柯不喜欢他,就可以和傅迟直接挑明,让他主动远离云柯,但很显然,别说傅迟了,云柯自己也不能做到。


    好在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和傅迟坦白,如果他们互相喜欢,就能继续和傅迟谈恋爱,久而久之,云柯的依赖症也会好。


    毕竟一直以来,他对云柯的态度可以称得上热切,如果他也同样喜欢云柯,那这件事算是成了。


    不过那是对他幻想中的omega,傅迟清醒后的态度还未可知,假如明天清醒的他对云柯不甚满意,甚或者故意装傻,云柯也好早日认清他。


    三人对视一眼,温眠郑重地道:“我们要先发制人。”


    “啊?”云柯不解。


    “拿上你的检验单,明天就去堵他。”温眠一拍桌子,“让他负责。”


    这个做法很直白,也最有效,不过对于云柯来说有一点点困难,他纠结地想了想,又问:“能不能换一个?”


    温眠摇头:“只有这个方法。”


    云柯也很犹豫,但除了这样,好像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他几次张口,又迟疑地闭上,最后还是有点退缩:“要不……”


    “不行。”温眠立刻否决了他的想法。


    这天晚上,云柯被两个人押着,把信息素依赖报告找出放进包里,又找了傅迟送给他的信物,也就是小怪兽玩偶,一起装好,准备明天去找傅迟。


    云柯一夜没睡,心焦地思考明天该怎么办,心跳极快,脑子乱麻麻的,焦虑让他刷了一夜的手机,浏览记录翻不到底。


    【omega信息素依赖能自己解决吗?】


    【alpha易感期后失忆怎么办?】


    【醉酒后真的会断片吗?】


    【alpha失忆会不会是装的?】


    【醉酒时说爱我,是不是骗人的?】


    一溜的搜索记录没能给云柯答案,他还是无法逃避。


    第二天一早,云柯晕头转向地被温眠从床上拖起来,温眠手中是问孟黎要的地址。


    温眠拉着云柯絮絮叨叨:“本来想去孟黎家堵,但好在我提前问了孟黎,他告诉我傅迟回自己家了,所以我就要了地址,我们直接去他家里堵他。”


    …


    傅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的小橘子就是云柯,他把云柯按在孟黎家的酒库,闻他的后颈,闻他的信息素,两人抱了,亲了。


    这个劲爆的梦让傅迟半夜醒了几回,最后一次在孟黎家的客房醒来时,天正微微亮。


    傅迟揉了揉脑袋,因为醉酒,他现在不太清醒,头重脚轻,他觉得也许是孟家风水不太好,才让他做了这一系列可怕的梦。


    他验证过的,云柯不是他的小橘子,他的omega另有其人,根本不可能是云柯。


    即使醉酒,他也不会和云柯不管不顾地胡乱亲吻。


    傅迟叫了司机来接,没等多久,他就坐上车回家,他在车上浅眠了一会儿,更加确定孟家有风水问题,因为在车上,他一路好睡。


    回到家中,傅迟把自己砸进床上,陷入沉睡。


    他又做梦了,梦见前面的几次标记对象都是云柯,梦见让人脸红心跳的亲热……


    以至于被门铃叫醒的傅迟烦躁地坐在床上,心情跌落至谷底。他觉得荒谬,他的小橘子怎么可能是云柯。


    春/梦对象是别人,对他的小橘子很不公平,更是对云柯的亵渎,他在幻想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omega。


    傅迟暴躁地起身换了一身睡衣,又冷着脸下楼,把门打开的那一刻,昨晚梦里的对象出现在他面前。


    傅迟眨了眨眼,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嘭”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omega急了,又使劲敲门,把门敲得哐当响,傅迟只能冷着脸打开门,他抬着下颌,没什么好脸色地看着云柯:“干什么?”


    云柯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开始掏自己的包,先掏出了一个小怪兽,全方位在傅迟面前展示了一遍。


    傅迟看着那个小怪兽,脸色微变。


    他不至于认不清自己送给小橘子的礼物,因为小怪兽的下巴有一个红点,是他点上去的,即使有人买了同款,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在他的注视下,云柯又紧接着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傅迟脸色难看地接过,垂眸强作镇定地看过去,检验单上的名字写着云柯,17岁,男性omega。


    略过这些基本信息,傅迟没耐心地往下扫,诊断结果那一列写着,高阶信息素依赖。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至少高阶信息素依赖他是了解的,他也许会说,让云柯去找标记他的alpha,但现在的情况,他无法问出那个问题。


    傅迟张口,没说出话来,云柯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立马说:“我就是小橘子,你标记的omega,我们确定过恋爱关系,你记得吗?”


    没等傅迟反驳,他就指着那张检查单,黑葡萄的眼睛直视着傅迟,和他解释说:“高阶信息素依赖,因为你标记过我,我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其他alpha信息素对我副作用很大,医生说过,只有你能帮我缓解。”


    他对上石化的傅迟,小小声道:“你要负责。”


    傅迟看了眼云柯,又看了眼正在运行的钟摆,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抬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很疼。


    他不是在做梦。


    第40章 第 40 章 “我有omega,不会……


    温眠和明意还躲在草丛里, 云柯现在要是被傅迟赶走,会很没有面子。


    他看向还尚在迷茫中的傅迟,一闪身, 越过他进了傅迟的家。


    傅迟住的地方是一个独栋别墅, 云柯上次来过的,他一溜跑进傅迟家里后, 手里还抱着他的小怪兽玩偶, 漆黑的眼睛对上傅迟的双眼,告诉他:“关门。”


    傅迟听了他的话,条件反射地反身关上门。


    直到做完这一套动作,傅迟才终于回神,他看向云柯, 又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听他的话。


    小班长径自找了沙发坐下,迎着头发乱糟糟, 身穿睡衣的傅迟,很贴心地朝他笑了笑:“你可以先去洗脸,我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


    他没睡醒就被叫出来, 脑子都还没清醒,听到这么一番毫不客气的话, 张了张口想斥责他,但对上那小o自信满满的眼神时,傅迟打了退堂鼓。


    他一个alpha,竟然被云柯吓退了, 也许是觉得没脸,傅迟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留给云柯一个背影。


    五分钟后, 手里端着牛奶和早餐的傅迟觉得自己被云柯下了蛊。


    他冷着脸把早餐放到桌上,一言不发地把小班长晾在原地去洗漱了。


    冰凉的水把傅迟的睡意驱散,他脑子一激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云柯就是小橘子?


    如果说性别,那么他们是真的很像,但是又总觉得哪哪都不像。


    小橘子温柔可爱,云柯古板正经;小橘子俏皮活泼,云柯严肃直白;小橘子内向腼腆,云柯外向任性。


    真的很不像。


    水珠被甩到镜子上的那一刹那,傅迟灵光一闪。


    云柯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omega是橘子信息素的人,也许……


    傅迟没办法不把他往坏里想,因为云柯跟踪他确实是事实,之前偷听也是事实,偷拿他衣服更是事实。


    那一瞬间,傅迟觉得自己仿佛是福尔摩斯再世,毕竟他很快戳破了云柯的谎言。


    他脸洗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擦干,顶着一脸湿漉漉的水回到客厅,看到桌上的早餐已经被吃光了。


    明明一个omega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因为那分量几乎是四人份的,傅迟自己都还没吃上。


    omega刚喝完牛奶,嘴角还有污渍,他伸出粉红的舌舔干净,抬眸朝傅迟笑了下:“现在相信我了吧。”


    傅迟望着他,冷不丁说:“我有omega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云柯的笑容停在脸上,他蹙起秀气的眉,嘴唇被咬得泛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傅迟,也是真的很想顶替小橘子的位置,但是傅迟是不会喜欢他的。


    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冒着亮,现在突然黯淡下去了,傅迟不敢和他对视,躲开他,又接着说:“我不知道你去哪里拿到的玩偶,还给我。”


    云柯又用那种熟悉的很倔的表情看着他,还把小怪兽往怀里收,omega气鼓鼓地说:“你是傻子吗?”


    傅迟脸色微沉,被三番五次挑衅,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会有点不爽。


    傅迟正琢磨应该找句什么话反击,就看到云柯微红了脸,没想到这样云柯都会害羞,傅迟忍无可忍,“你……”


    下一刻,云柯低下头,手向后伸到自己腺体处,已经揭开了腺体的一个角。


    傅迟肉眼可见地变得警惕起来,他立刻后退一步,语气不满:“你就算用信息素,我也不会……”


    然而,云柯的腺体贴已经揭了下来,信息素不再被阻隔,自然是一个劲地往外冒。


    傅迟自认为定力够好,即便是omega发情的信息素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高阶alpha是不会被所有omega低劣的手段影响的。


    他愤怒地上前,想把云柯这个讨厌的omega从家里丢出去,步子已经迈出去了,结果却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


    柑橘香。


    即便是信息素分类一样,也很难做到一模一样,尤其是标记过的alpha,对自己omega的信息素可以说是很敏感,更何况信息素做不得假。


    傅迟上一秒还在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云柯,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错愕,细看,还有一点心虚。


    他眼神躲闪,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突然转过身,“你等我。”


    说完,云柯眼睁睁看着alpha转身离开,有那么一刻,云柯以为傅迟是想逃跑,愣愣地看着他,却也只看见傅迟飞快上了楼,紧接着卧室门“砰”地关上,他可能在自闭。


    与此同时,云柯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点开一看,是傅迟发的。


    分明同在一处,傅迟不愿意出来,只隔着一道门给他发信息。


    云柯不知道该不该笑,他目光定在聊天记录上,良久,叹了口气。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等我一下,先别走,我马上过来。


    发消息的本人,也就是傅迟,直到躲进卧室才意识到自己把云柯落在客厅有多不明智,他的omega很容易生气,如果因为傅迟的怠慢,一气之下离开了怎么办。


    傅迟点开监控,看见云柯还坐在客厅,这才松了口气。


    他又给智能锁加了一道锁,没有他的指纹,无法从内部或外部打开,这才放下心。


    只要云柯不走,他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明明现在就应该下楼和云柯说清楚,但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平复一下心情,所以他让云柯先等等,他马上下去。


    傅迟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他拿起自己床头的小狗玩偶,小狗软乎乎咧着嘴笑,上面的柑橘信息素还残留着,时刻昭示着他的omega在等他。


    可是云柯怎么会是小橘子呢?他们一点都不像。


    傅迟试图找出一个理由来告诉他,也许云柯根本就不是小橘子,可是,他除了北街和十字街之间走过去需要七分钟这个理由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佐证。


    甚至昨天晚上,他做的梦都和云柯有关。


    也许,昨天和他在酒库里亲吻的人,就是云柯呢?


    傅迟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脸热,他昨天不管不顾地压着云柯,咬他的舌尖,啃他的唇,还搂他的腰,这些全是傅迟做的。


    他以为那些劲爆的事情都是在做梦,殊不知他是真的对云柯做了这些事,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饥渴的傅迟逐渐怀疑人生。


    可他越想,就越能回忆起昨天的细节,云柯怎么嘴唇这么软,这么甜……


    思绪逐渐飘向离谱的方向,傅迟又强行扼住,他继续思考,回溯到他和小橘子刚认识的时候。


    最开始,他标记了小橘子后,和云柯一起看监控,偏偏就在最紧急的时候,监控坏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云柯的手笔。


    再到后来,他和小橘子的每一次见面,云柯都在场,他能出现也情有可原。


    而且,四个班级的omega罗列出来,云柯也符合所有条件。


    一刹那间,傅迟突然记起和傅迟第一次交换外套的时候,在云柯家附近的公园,夜色朦胧,小橘子向他投过来的,略带着狡黠的一眼。


    惊鸿一瞥,他记住了小橘子乌黑发亮的眼,很圆的眼睛,黑瞳仁比什么都耀眼,和云柯的眼睛一模一样。


    云柯那双眼睛,傅迟是见过的,偶尔他的小橘子抬眼瞪他,或是摘下帽子时的仓促一眼,就是这样的,而傅迟现在才发现。


    只是因为云柯平时上课总戴着那双大大的黑框眼镜,把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隐藏在了厚重的黑框眼镜后面,以至于傅迟把他忽视了。


    傅迟此时才反应过来那几次堪称诡异的巧合,他摔伤时,云柯及时地出现,给他送了药;他消失的口罩出现在云柯手里;还有前几天的跟踪。


    是云柯,也是他的小橘子,还是他的omega。


    而傅迟对他做了什么,凶他,拒绝了他的水和早餐,拒绝了他的帮助,要云柯把口罩还给他,还在云柯受伤的时候去看了别的omega,根本没认出他来。


    傅迟做的错事罄竹难书,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不会原谅他,即使他的伤害是无意识的,可他切切实实对云柯做了这样的事。


    他想起前几天云柯偷偷趁体育课去偷他的外套,应该也是被依赖症弄得很难受,他易感期想要云柯信息素的时候,也总是很难受,云柯一定是忍不住了才去偷他衣服的,但傅迟不仅打断了他,还冷漠地把他赶走了。


    只要一回想起他曾经对云柯做过的事,傅迟就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他现在是清醒的,他必须面对现实。


    他是喜欢小橘子的,他也曾对小橘子说过,无论他是谁,傅迟都会喜欢他,这句话不是骗人的。


    虽然云柯是小橘子这件事对他来说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但傅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不论云柯要不要他负责,让傅迟和他亲过标记过却不认,傅迟自己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而现在云柯有依赖症,他刚才说,只有傅迟能解决。


    傅迟点开手机,给傅家的医生发过去一条信息,询问信息素依赖症。


    很快,他收到了大段的回复。


    看到信息的傅迟脸色一变,他想也不想,夺门而出。


    客厅的云柯正半躺着看手机,手上敲敲打打,被傅迟这么大的动静吓得差点摔了手机。


    傅迟几步冲到云柯面前,脸色已经很难看,他没想到云柯来找他,目的就是为了清洗标记,就这么讨厌他吗?


    坐在沙发上发懵的云柯以为傅迟是真的不想负责,进傅迟家门前,他还大言不惭温眠他们保证,说傅迟一定会对他负责,难道他想错了,傅迟还真的是渣男?


    云柯脸色也难看,小脸耷拉着,预备着傅迟要是说不好听的话,就冲过去给他身上来几拳。


    傅迟脸色发青,呼吸急促,语气质问,“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要我离你远点?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是要分手了吗?你之前还亲我抱我,现在都不做数了吗?”


    情绪上头,傅迟愤愤道;“渣o。”


    云柯的脸色逐渐僵硬,他迟疑地看看傅迟,就听傅迟冷笑道:“无话可说了吗?被我拆穿了,在想理由是吗?”


    眼前的omega眼神逐渐迷惑,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难的迷题,许久,他朝傅迟眯了眯眼,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了,你能不能别像个炮仗,听我说完好不好。”


    他略带着无语地说:“信息素依赖,不是只有标记清洗才能解除的,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要不要继续和我在一起?”


    刚发泄完一通情绪的傅迟还沉浸在愤怒中,他眼睛要喷火,听完云柯的解释还犹不信,摸出手机要怼到云柯面前,好在他提前瞥了一眼,这一瞥,看见了医生发过来的第二条信息。


    林医生:对了,还有一种方法,其实信息素依赖只是因为得到的信息素还不够多,只要多多接吻标记,多多交换信息素,让omega的腺体意识到他是有alpha的,就会缓解很多的。


    傅迟的手机掏到一半,又缩回去了。


    他一通脾气发过去,心里“咯噔”一下,才后知后觉他刚才有多么无理取闹。


    本来他就对云柯做过很多不好的事,现在又这么凶他,万一云柯生气了怎么办。


    傅迟话闷回肚子里,干巴巴地“哦”一声,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到云柯身上,有点矜持又明显窃喜地问他:“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谁知这时候云柯装起傻来:“我说什么了?”


    傅迟急了:“你问我要不要继续在一起,我同意了,你不会想反悔吧。”


    云柯那双黑圆的眼睛慢吞吞地瞥他一眼,缓缓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傅迟:“……”


    酷哥傅迟已经维持不住了,他活像个要不到自己心爱的玩具就撒泼打滚的熊孩子,“你不能这样,不能反悔的!”


    许是为了报复他刚才让自己等这么久,云柯迟了一会儿才“哦”一声,抬眸问傅迟:“那你同意吗?”


    傅迟清了清嗓子:“我同意了。”


    说完,他偷偷去看云柯的表情,看他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平淡,于是抑制不住地有点失落。


    但傅迟是个很能调节自己情绪的alpha,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毕竟他的omega终于愿意来找他了,还愿意和他继续谈恋爱,这个天大的惊喜,立刻冲散了其他的所有的不快。


    终于暂时平复了一点点情绪的傅迟忍不住打量他的omega,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但如果要让他想,又觉得只能是云柯。


    他的小橘子,是一个很可爱的omega,但有很独立,很优秀,是全校最厉害的omega。


    算起来,傅迟和他比差了太多,这让他有了些许的危机感。


    前不久小橘子还说他成绩差,他当时不以为然,觉得全校一百多名已经很好了,毕竟渝中是渝市最好的高中。


    可现在一对比,他的一百多名和云柯的第一名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傅迟脑子里响起警报,对云柯说:“你不会骗我吧,我们已经谈恋爱了,以后不能随时冷战,也不能随意提分手。”


    沙发上的云柯手里抱着小怪兽,坐姿端正,很容易让人信任,得到云柯肯定的点头,傅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云柯的长相是标准的乖学生长相,在omega里个子算是高挑,现在不戴眼镜,那双黑圆的眸子更加摄人心魄,等傅迟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到了云柯身旁。


    云柯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表现出不适应,倒是傅迟,头一回跟自己的omega坐在一起,本应该是很激动人心的时刻,但因为身旁是他心中的“小古板”云柯,以至于他不太敢对云柯动手动脚。


    毕竟,在他的想象中,只要他碰云柯一下,是会被小班长觉得他在猥亵的。


    傅迟微微拉远了一点距离,发现云柯并没有什么反应,又悄悄挪近了点。


    “我做了一个计划。”云柯的突然开口让傅迟惊得站起,以为云柯下一刻就要把他扭送警局,谁料对上了云柯疑惑的眼。


    他这时候才发现,小班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冷硬,因为他的嗓音是有点软软的,尾音会拖一下。


    他平时在学校总是绷着声音,但和他在一起时,也许是放松,他的声音很随和,温温柔柔的。


    云柯伸手,拽住了傅迟的腕子,云柯的指腹也软软的,带着他的体温,摸到傅迟的手腕,引着他坐下。


    被他摸到的半边手臂已经僵住了,傅迟看着云柯又摸出一张纸,纸上有一个计划表。


    云柯的字很好看,以前葛英总问他要作业拿去各个班级传阅,这手好字即使是傅迟也印象深刻,所以云柯之前总用左手给他写字。


    计划表写:每周三一次拥抱,每周日一次接吻,每半个月一次标记。


    计划表很简略,云柯指着纸上的字,絮絮道:“因为我的依赖症,医生说过需要拥抱和接吻,我这个计划应该算是比较合适的,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傅迟侧过身,目光落在云柯写的纸上,alpha微蹙了下眉,云柯以为他是对接吻抗拒,只能开口说:“如果你不愿意……”


    傅迟修长的手指落在纸上,指在接吻那一拦,视线不敢和云柯相对,但他有话就说:“我觉得,接吻的时间,是不是可以多几次。”


    云柯疑惑地将视线望过去,就见傅迟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嗓音干干的:“拥抱也许不太能达成信息素交换,我觉得,或许可以把接吻也改成三天一次?”


    说完这些话,傅迟的耳根已经染上浅红,因为侧着脸的缘故,云柯只能看到alpha紧绷的下颌,他说这种话肯定是有点羞赧的,毕竟他一向很高冷。


    当然他以前对云柯也是极其缠人的,只是今天也许是云柯第一次表明身份,他总是不太自在。


    云柯看着傅迟的指尖,也噎了一下,公然讨论接吻次数,他也有点羞,于是只能赶快让这件事过去,连忙同意说:“行,那就这样。”


    说完,久久没得到傅迟回应,云柯又扭头看过去,傅迟已经把偏开的头扭正了,棕褐色的眸子正对着。


    幽深的眼眸里情绪直白,他说:“今天就是周天,按计划,我们是不是该接吻。”


    对视的一眼,云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紧接着,他看见傅迟的喉结也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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