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鼻子男人刚摆出一副兴奋激动似要开口的姿态, 苏沅就眉心微蹙地意识到对方又要雷打不动地讨奖励了。
只这次，全教堂瞬间紧绷着的屏息中，谢渊抢在那狗鼻子男人面前开了口, “看在我完成了任务的份上, 您能帮我解答一个问题吗？”
苏沅呼吸一窒，抓着雕塑的手指蜷了蜷。
他就像脑袋被砸了下般，耳边嗡嗡响着。
苏沅露出一个想哭的表情。
果, 果然。
谢渊的心理素质显然极好，教堂内原本还满心期待着什么的乌泱泱斗篷人, 立马被他这样的不按套路出牌弄得难压躁动。就连狗鼻子男人也皱眉看了谢渊一眼，明显不认同谢渊这种行为。
然谢渊硬是扛着这种压力, 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的继续开口, “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苏沅哭丧着脸，脑壳疼。
“我的恋人为什么会——”谢渊声音微顿, 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后面的内容对他而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先后成为别人的卡牌？”
谢渊提及‘别人’时, 牙齿颇为阴郁地磨了磨。
苏沅眼睫乱颤。
他到底是怎么变成对方的恋人的啊？
苏沅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装死, 他抿了抿唇后，稳了稳自己的声音，“他不是你的恋人。”
苏沅当然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忽略了后面的卡牌, 只否认了谢渊给的前提。
“他不是我的恋人？”谢渊皱眉重复这句话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 都暴露了他对这个话相当怀疑，完全不相信。
苏沅有些傻眼地看着对方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质疑。
他内心欲哭无泪。
本来就不是啊！谢渊到底在不相信什么！
苏沅内心小声抱怨着，面上却颇为紧绷。
谢渊过了半响后, 再度喃喃重复，“他已经不是我的恋人了吗？”
苏沅频率极快地连连点头，面上却努力矜持平淡地‘嗯’了声。
谢渊眉眼间闪过一些惆怅，他忽然十分失意地长叹一口浊气。
想着他和苏沅之前认识且关系亲密，苏沅还说自己不认识他是因为组织，谢渊藏在袖口中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
他之前就问过【全知之镜】苏沅的事情，但【全知之镜】什么都没解答，只说是秘密。
谢渊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全知之镜】为什么要用明显不对劲的秘密来形容，又为什么在提到苏沅时表现得格外不正常，明显一副和苏沅接触过且有过交流的姿态。
但现在，谢渊却觉得脑海里有一条线隐隐串连了起来。
苏沅会不断成为别人的卡牌，是因为——
苏沅已经不能是他的恋人了。
谢渊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手腕处的疤痕。
他有性.瘾，这是他身上最大的弊端，而这个性.瘾又是苏沅造成的。
所以，为了将他这个最大问题解决，他所在的组织就试着把苏沅弄离了他身边。
谢渊之前一直以为他忘记苏沅，是某种巧合，但现在来看，不是他不小心把苏沅忘了，而是组织刻意将他这个弱点抹除了。
苏沅真的和【全知之镜】接触交流过。
因为……
谢渊指尖陷进肉里，带出血痕。
他。
“他是因为我和您交易了什么吗，代价就是他不能再是我的恋人。”谢渊声音嘶哑。
谢渊严重怀疑不是什么交易，而是苏沅单方面被逼迫答应了这个。
想到苏沅不惜通过先后两次身死在他面前，也要刺激他，也要试图唤醒他们之间的记忆，谢渊手上的血珠大颗大颗地沁出，青筋突起。
“因为知道他就算答应了，也一定还会来找我，所以为了让他不可能再是我的恋人，就让他只能成为别人的卡牌吗？”让苏沅被自己的卡牌师所限制，没可能越过卡牌师的掌控来找他。
甚至，在发现苏沅哪怕是别人的卡牌，也和他接触了后，为了不给他们继续交流的机会，为了让苏沅再度远离他，又给苏沅换了个其它卡牌师。
谢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又愤怒又痛苦又颓废。
苏沅人都听傻了：“……？？？”啊？
苏沅听得大为震撼，他大脑空白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是苏沅的沉默好像被谢渊当成了默认。
眼神茫然又震惊的苏沅听到了谢渊失魂落魄的‘我知道了’。
苏沅想要再开口，可他在谢渊这样表示后，再开口会显得很奇怪，而苏沅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谢渊，他只能站在原地发呆。
可倒霉的事情还没结束。
像是献宝似的，狗鼻子男人在谢渊结束后，拿出了他们得到的嘴巴。
说是嘴巴，但祂此刻已经跟死了似的，变成了和身后雕塑一样的材质，乍一眼，很像是嘴巴形状的石头。
随着狗鼻子男人拿出嘴巴，嘴巴受到吸引般地朝雕塑飞去。
这嘴果然是雕塑的。
苏沅脑海里刚划过这个想法，就看到石头嘴巴卡住般地停到了距离雕塑还有一拳的位置，一幅没办法和雕塑成功融合的反应。
嘴巴刚好停在苏沅很近的地方，他微愣地观察思索着。
嘴巴没办法和雕塑融合，难道是因为嘴巴受损严重，不够完整？
苏沅原本还能若有所思观察着微张嘴巴中满是裂痕的舌头，但很快，他就发现教堂的气氛变得不对劲了。
似是都觉得嘴巴卡在这里是不正常的事情，狗鼻子男人皱眉看着嘴巴时，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了奇怪和诧异。
苏沅呼吸乱了乱，他有些不安。
在看到狗鼻子男人突然认真地看了眼粉色的召唤阵，确定召唤阵还在生效后，苏沅被他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费解和怀疑弄得心惊胆颤。
苏沅心立马悬了起来。
是他让把嘴拿回来的，但现在嘴却出现了问题。
如果被信仰的他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让这件事的最终目的以失败落幕的话，不也就等同于他存在什么问题。
视线扫过前面密密麻麻的斗篷人，苏沅心脏惴惴跳动。
当发现狗鼻子男人已经走上前来，似乎要检查问题究竟出现在何处的时候，苏沅的眼皮连着跳了好几下。
不想被发现端倪的苏沅，抿着唇看向那卡住的嘴巴时，脑海里只划过了一个解决办法。
只能看能不能把这嘴巴治疗好了。
嘴巴治疗完成后，祂自然而然地就能回到祂该有的地方去了吧。
想着自己那令人羞耻的治疗方式，苏沅脸上直冒热气。
他调整情绪般地颤了好几下眼睫后，才十分局促地朝石头嘴巴靠近了点。
这一靠近，苏沅大脑有些发晕。
石头嘴巴是轻微张开的，苏沅原本只是想看看里面舌头的裂痕程度。
但他却发现，石头嘴巴里的舌头竟然很长。
苏沅甚至觉得有些惊悚，他还碰着雕塑的手抖了抖。
怎，怎么能快有20厘米长，配上上面凹凸不平的裂痕，根本都不像是舌头。
苏沅眼睫细颤了下。
这么长的舌头，这么深的舌头，他怎么可能能碰到。
他舌头伸酸了，都伸不到。
他们信仰着的这雕像到底是什么。
苏沅沁着点粉的眼皮乱颤了乱颤后，在那狗鼻子男人马上就要过来前，忍着难言的羞耻和莫名的恐惧，硬着头皮晕晕地闭着嘴巴酝酿了一嘴口水。
然后小心地贴了上去。
似乎是没有活人做寄体的缘故，嘴巴完全不像祂看起来那般光滑，又干燥又粗粝，还带着一种让人寒毛竖起的冰凉，苏沅碰上去的时候，不仅眉头有些难以忍受的皱起，身体还细细了颤栗了颤栗。
苏沅是真的人快晕没了，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着急看过来的目光。
苏沅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有些过分，但他还是连忙将口中的口水都尽可能地吐了进去。
朝嘴巴吐口水的苏沅仓皇做完连忙离开后，人都快熟透了。
苏沅全身上下都冒出粉色的时候，发现已经抵达这里的狗鼻子男人嗅了嗅鼻子，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又被不住上涌的羞耻热气弄出了汗。
在看到狗鼻子男人已经要将目光锁定在他这里时，苏沅身体僵硬至极。
就在两人要对视的时候，男人像是被什么吸引到的，突然看呆般地望向了石头嘴巴。
苏沅心慌眨眼去看时，沁出红色的全身都蜷了蜷。
他的口水确实成功吐进了嘴巴最深的舌根处。
泛着晶莹光泽的津液顺着往舌尖处蔓延的时候，那上面颇为瘆人的沟壑也在一点点地被修复。
苏沅人都快没了的发现，卡牌师良好的视力好像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口水是如何流动着的。
似乎是被这一幕刺激到了，仿佛自己嘴巴里也有很多口水似的，苏沅竟然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吞咽口水声音。
他们一个劲吞咽喉咙的时候，甚至都好像忘记了呼吸。
感觉很怪的苏沅，不想继续看了。
可就在他要将目光移回时，苏沅发现自己的口水吐得有点多了，还有一点从嘴角流了出来。
羞耻到不行的苏沅大脑嗡鸣地连忙想要擦掉。
可在所有人紧张地倒吸一口气的时候，苏沅身边男人的动作要更快。
他不知哪里拿出个瓶子，将嘴巴里流出来的苏沅的口水全接走了。
耳边响着所有人庆幸般的松口气声音，苏沅看着那被男人小心捧到手心的瓶子，瞳孔颤了颤。
苏沅人被这一幕弄得颤颤时，男人的声音比他颤得还厉害，对方的灵魂都好像在颤栗，“……这是奖励吗？”
苏沅脑袋晕眩得嗡嗡嗡个不停。
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否认，又如何解释。
苏沅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话的，“嗯，有治疗功效，可涂抹伤口。”
苏沅大脑彻底空白的时候，眼神有些失焦地又补充了句，“但不能碰嘴和舌头。”
不知何时开始粗.重喘息的呼吸顿住，空气中弥漫起前所未有的失落。
苏沅感受着众人的瞬间的蔫巴，恨不得原地去世。
这，这是在黯然什么啊。
石头嘴巴在治疗好后成功地融入了雕塑。
不知道是不是苏沅的错觉，他感觉自己一直碰的雕塑极其细微但又难以言喻的颤栗了一下。
好像又不知名的电流在雕塑的身体里蹿了蹿。
苏沅碰到的地方竟然显得有些酥麻。
苏沅指尖颤颤地将手收回，不敢再碰了。
所幸的是，这次召唤终于结束了。
但苏沅也没能松口气。
他在阵法结束，意识回归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些对话。
狗鼻子男人似乎有些懊恼，“刚刚无法自拔地被迷住了，忘记问严舟为什么能进卡牌世界了。”
他似乎对其他人说了句，“真的不能怪我，你们都不知道那津液看起来多漂亮，而且闻起来香甜极了，我当时喉咙干涩得不行，早就没了说话能力了。”
回应他的人似乎很理解，“算了，那就我们自己调查吧。但是！你不要一直拿着闻，你赶紧拿过来啊！让大家传一遍！”
*
苏沅从病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心脏砰砰砰的急速跳动声和旁边的仪器提醒声完美重合了。
看着洁白的病房，苏沅撑着胳膊坐起来，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完蛋了。
神秘组织终于发现严舟的问题了。
要是他们成功调查出来严舟手上拥有钥匙，并且那钥匙才是他们最初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话，他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苏沅重新闭上眼，感觉到了一点绝望。
苏沅心慌慌地想着。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屏蔽这种联系召唤的物件啊。
就像之前何盛拿出来的那能切断卡牌和卡牌师联系的神秘液体，能让他免于再被召唤。
只要召唤不到他，他们应该也就找不到他。
苏沅兀自思索的时候，病房门被轻柔推开，进来了苏品雪和负责苏沅的医生。
看着眼中端庄优雅的女子，第一次见到苏品雪样貌的苏沅愣怔了下。
“沅沅，你醒来了——”苏品雪察觉到了苏沅反应的特殊，她在停了会儿后，立马盯着苏沅明显有神的眼睛惊喜道，“沅沅，你是能看到了吗？”
苏沅点点头，“我好像正在慢慢恢复。”
苏沅还记着对方之前求助那位的事，补充道，“妈妈，我要是再沉睡过去的话，你不用担心我，那好像是我身体恢复的正常反应。”
“太好了，那我也不用再想办法，把那些治疗系卡牌师从裴元斐那里讨回来了。”
熟悉的名字让苏沅一怔。
在他的询问下，苏沅知道了原因。
原来，在那位拒绝治疗后，苏品雪又专门找了些比较特殊的治疗系卡牌师，可就在前不久，还没等给苏沅治疗，这些卡牌师就全被裴元斐撬走了。
让闭关研究如何才能再把裴元斐的恋人卡牌召唤出来。
“虽然能理解，但和这种没了老婆的人交涉真的还挺艰难的。”苏品雪一顿，“说来也奇怪，怎么裴元斐也突然有了个眼盲的卡牌小妻子。”
眼盲小妻子·苏沅藏在被子下的手轻抓着被子边。
“沅沅，你以后尽量躲着裴元斐点，他现在阴晴不定的，对人都不太友善。”
苏沅发自内心地点点头。
虽然苏沅说了没问题，但还是照例进行了检查。
检查结果依旧是没意义的废话。
苏沅等苏品雪走后，打开了自己尘封很久的光脑。
他本来是想要先去找那种屏蔽道具的，只可惜苏沅并不是卡牌师，他的光脑没办法登进去卡牌师官网，没有权限去搜寻这种具有特殊效果的道具。
苏沅将界面划出来。
让苏品雪帮他找似乎也没可能，他一个‘普通人’既不需要也没资格拥有这种道具。
苏沅望着光脑发呆。
看来只能到再变成卡牌的时候，试着看有没有机会了。
界面上突然弹出个通知，苏沅下意识地点了下。
他才点进去之后，才发现是热搜的推送。
【谁能接受人牌恋？】
苏沅：“。”
苏沅还没意识到他可以退出去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本能地浏览了许多内容。
：怎么回事啊？严舟也就算了，怎么裴元斐还真的也有个卡牌男朋友？人牌恋很香吗？
：你们知道裴家最近为什么变动这么多吗，就是因为裴元斐的这个卡牌老婆召唤不出来了。裴元斐之前对家族并不怎么上心的，但现在却开始试图掌权了，他正集中家族的资源救他的卡牌老婆，各种不计代价地试图找到能唤醒对方的办法呢。
：我也知道这个，据说已经浪费了许久资源了。真的好好奇裴元斐的这个卡牌老婆啊，裴元斐这种卡二代之前不是卡牌生灵很不屑一顾的吗，怎么被迷成这种狗样子，这个卡牌到底有多漂亮啊。
：同校学生现身解答，真的！超级超级漂亮！你们要是见过，也会羡慕死裴元斐的！
苏沅看到这条时，瞳孔缩了下。
有人看到他了？
苏沅这次不准备退出了，只十分紧张地看着。
：？假的吧，裴元斐不是藏他老婆藏得很好吗，据说他老婆只在学院都变成傀儡时才为了救裴元斐露过面，可学院的学生在被调查时不是都说没有傀儡时期的那段记忆吗？
：是没有记忆，呜呜呜呜，真的太遗憾了。
：emmm，那种被人操纵的记忆有什么好的，抖M？
：啊啊啊啊啊，你们根本不知道，虽然我们确实想不起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的潜意识好像还记得些，做梦时能梦到些什么，反正我最近睡觉的时候，都一直被什么美到般地不受控制地流口水，醒来枕头和床都是湿的。每天刚醒来的那一会儿，心脏跳得可快了，全是谈恋爱的甜蜜感觉。
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的苏沅：“？？？”
不止是苏沅，其他人看到这发言后也都在打问号。
在大家都觉得很夸张的时候，竟然突然蹦出了无数认证学院学生账号的人出来作证。
：是的是的！肯定是漂亮死了，我也是每晚会被甜到流点口水，但我室友就惨了，每晚被美到流鼻血！我感觉他要被掏空了，啧啧啧，果然太虚的人不配拥有老婆。
甚至还有其他人恍然大悟地发言。
：我说我最近怎么赚疯了，学院里的床单被罩订单每天都那么多，我还觉得奇怪呢，原来是这个。
：是真的，我也可以证明，我昨晚大半夜路过学院的时候，老是听到各种音色的老婆，公主，小天使，直接给我吓傻了，以为学院又变成了副本了，还专门上报了卡牌师公会，结果……公会的人说是学院的学生在说梦话……
苏沅呆呆地看着这些言论时，泛着粉色的指尖连忙往下划，他耳朵红红的翻了好一会儿，才远离了这些言论。
：裴元斐最近做的事情可都蛮让人诟病的，唯一大快人心的，就是他为了他老婆把苏沅的治疗师给抢走了，嘿嘿嘿，狗咬狗，终于有人能治一治苏沅了。哎，不过苏沅好像苏醒了，你们说苏家什么时候让苏沅公开露面？
：我劝苏家别，大家可不稀罕见苏沅，他们要是不想苏沅被骂死，还是像之前一样把苏沅藏好吧。
：完全想不到严舟和裴元斐的关系竟然能变得这样好诶，他们现在可是经常凑到一起，昨天还有人碰到他们一起喝酒呢。
：能不好吗，就他们两个和卡牌谈恋爱，可不是得联合在一起为了爱情对抗全世界。
：两个同病相怜的鳏夫罢了，搁那互帮互助思考怎么把他们的卡牌老婆召唤出来呢。
苏沅看得一脸问号，知道真相的他有些头晕。
这种头晕，在他看到下面的发言后，就更厉害了。
：小道消息，他们昨晚其实吵架来着，吵谁的卡牌老婆更漂亮更美好，简直吵到不可开交，还动手来着，谁也不让谁。
：……真是受够他们两个了，反正我已经跟卡牌师公会举报了，希望过几天卡牌师公会就能下达人牌恋的禁令。
抓着衣摆的苏沅连连点头，他甚至给这条言论点了个赞。
是的是的，赶紧把人牌恋禁了吧。
苏沅没再继续看了，而是搜了搜学院的后续。
关于这场傀儡恶性事件的报道中，那位用失心木操纵众人的恶行完全被揭露，也点明了那位是想要救回他的主人格。
苏沅很关心的后续被模糊了很多细节。
只讲了谢渊他们后面抓住了裴元斐和主人格，而严舟及时逃进了卡牌世界。
裴元斐和主人格被神秘组织困了很长时间，报道里没说是因为什么，但苏沅猜测应该是剥离嘴巴的缘故。
大家对此一筹莫展，最终还是靠着克莱成功将裴元斐和主人格成功解救。
苏沅轻轻耸了耸鼻尖：“。”给自家人刷功绩。
后面卡牌师公会分别对裴元斐和主人格开展了问询，调查的重点完全放在了那位上。
裴元斐不知处于什么心思，全程没有提及苏沅，只说那位会突然返回卡牌世界，只是畏罪潜逃。
而主人格对什么问题都只是表明完全不清楚。
后面严舟重新在现实世界露面后，公会同样问了严舟很多问题。
但严舟也没提那位，他自称他进入卡牌世界后的记忆都被抹除了，一问三不知。
至此，没人知道那位的具体行踪。
苏沅看到这里时，眉心无缘由地跳跳。
他觉得事情可能还没完。
现在公会对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的处理结果，是否要处置主人格又如何处置主人格的争论很大。
公会只是说今晚会针对主人格的事情开直播，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苏沅微怔地看着报道下的评论。
：这神秘组织搞事情两次了诶，他们到底什么情况。
：还记得S吗，探索星球时遇到的神秘存在，引起副本和卡牌降世的关键。之前大家猜测其为什么会被定义为S时，曾有两个说法一直在碰撞，有人说，S是指死，很多人要死于这场灾难，也有人说，S指生，是代表着新生。我听说这个组织不站这两个主流观点，他们认为S是单纯地指代神。
第42章 第42章 被看到了
：S并不是探索者赋予某种寓意后的称谓, 会被定义成这个完全基于其本身。这个组织认为其指的是神，并以神为他们的信仰，致力于将他们的神复活。
：反正还是等官方结论吧, 卡牌师公会已经在调查了, 克莱调查着的副本异变好像也指向了他们。
：说到副本异变，副本异变这事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啊，什么时候才能撤掉禁令允许大家进入副本啊。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我是真想换卡啊，市场上买又买不起, 除了进副本碰碰运气外什么路子也没，而且好多副本产物都好像要涨价了, 这也太影响人了。
：别急, 虽然异变原因还不确定，但副本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危险了。卡牌师公会已经准备派人去副本内摸一摸情况了, 如果危险率可控的话，马上就会开放。
：大家要相信克莱副会长, 他和那些不做事的世家完全不一样, 他很负责的, 他一定能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苏沅看着后面被提及很多次的克莱，嘴唇抿起一条白线。
克莱的声望真的好高，可惜克莱就是神秘组织的人，副本异变的罪魁祸首, 他们根本不知道把这件事交给克莱会引起多大的问题。
苏沅轻轻叹了口气。
克莱肯定准备着在这上面搞事情。
这个认知让苏沅不可避免地生出些不详预感。
苏沅看着界面发了会儿呆后，又把视线落在了S上。
S真的是指神吗, 被神秘组织放在大教堂内的神秘雕像？
苏沅虽然和神秘组织已经接触了很多次，但他对组织内的具体事宜却并不清楚，不过不管雕塑是不是神, 雕塑都一定和副本卡牌紧密相关。
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点，雕塑的眼睛能培育副本，雕塑的嘴巴能让人进入卡牌世界，雕塑有着远超人类想象的强大能力。
苏沅的脸被界面明明灭灭照着。
这也意味着，就算神秘组织的判断可能是错误的，雕塑彻底复活的那刻，雕塑也肯定会引动世界发生什么变化。
会是什么变化呢？
苏沅的胡思乱想被界面内猛地又弹起的弹窗打断。
熟悉的方框，熟悉的图标，熟悉的热搜推送通知。
苏沅被闪得眨眨眼时，其实不准备点的，可偏偏，他看到了他的名字。
这个热搜标题赫然是——
【苏沅点赞】
发现自己是某种热搜体质的苏沅有些懵，他有些疑惑地点进去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指的什么。
苏沅将导语浏览完后，才意识到，是他刚刚点赞希望公会禁止人牌恋的行为发酵了。苏沅本来以为点赞就是个很普通的举动，那条言论的点赞量本身就很高，他的那个点赞放在里面完全能称得上微不足道。
可苏沅就是被扒了出来，热搜主页还放着那个点赞账号和他账号主页的比对证据。
苏沅发现他对自己出名程度的判断还是单薄了些。
大家真的是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并且迫不及待地开始审判。
：苏沅点赞了？他醒了？
：我还以为那小道消息是假的呢，苏沅真的醒了啊，他怎么醒来的？
苏沅按着界面的指腹轻轻顿了顿。
：不是，他戏瘾是不是太多了啊，他到底清不清楚他只是个普通人啊。卡牌师能不能自己的卡牌恋爱和他有关吗，他怎么想的，竟然还表态不支持人牌恋，他有什么资格表态啊。
：是嫉妒吧，这绝对是嫉妒吧，因为自己不可能拥有卡牌，心理不平衡地对别人的卡牌拥有莫名其妙的点评欲。
：人家苏沅怎么不能表态了，大家还不清楚世家人就是高人一等吗？即便苏沅他只是个普通人，即便他一无是处，但他只要出身世家，就是能对平民卡牌师指手画脚啊。别看苏沅废，但你们信不信，苏沅绝对能进卡牌师公会管理我们。
苏沅眉心轻轻皱了皱，他看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言论，好像耳边又响起了严舟曾说过的话。
现在大家对世家的戾气已经很重了，而他作为世家里面唯一一个毫无天赋的人，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活靶子，承担了很多迁怒。
苏沅抿了抿唇，他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即将引爆的戾气。
明明刚刚大家还能一起批判人牌恋，可即便他表露的意思和大众呼声一样，当发现是他后，他也还是要被骂。
好像某种情绪真的要到必须爆发的地步了。
苏沅有些苦恼，他感觉如果大家真的准备将矛头对准世家的话，他一定会被选为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想着世家对立面神秘莫测的平民之光克莱，越来越觉得未来一片灰暗的苏沅，脑壳疼地准备退出这个界面。
他完全不想去想那时候会发生什么。
这用手划动的一瞬间，苏沅又捕捉到了几条新蹦出来的发言。
：不是，苏沅就不怕裴元斐记住他吗？裴家在世家里的身份那么高，世家人里面还没有一个敢公开反对人牌恋的，苏沅是第一个。
：苏沅这肯定是故意的呗，谁让裴元斐先得罪他了，苏沅肯定知道裴元斐抢他治疗师的事情了，这才故意找裴元斐的不痛快，专门跟他反着来。
：嘿嘿嘿，我已经把这条热搜转发给裴元斐了，以后一定有好戏看。
：！苏沅和裴元斐到底什么时候能见面啊，他俩见面的那刻必定能上热搜！好期待那天会发生什么，有没有可能当众打起来吓我们一大跳！
苏沅看着病房内的天花板花了会儿呆，别，别拱火了啊。
据说已经被裴元斐记住的苏沅扁着嘴，手忙脚乱地把之前的点赞取消了。
*
把星网弄得腥风血雨一片的苏沅，后面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账号私信和好友通知，甚至还有直接让苏沅眼皮一跳的裴元斐的，但他都没有理会，也没再管热搜。
他记挂着自己其实还耳聋，打开了能学唇语的网站。
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哑巴，而他之前也会下意识留意自己的唇形，苏沅发现自己在看到唇形时，竟然是能隐约辨清大概意思着的。
苏沅没再理会任何弹窗，一整天都在熟悉着唇语。
直到晚上——
针对主人格陆逐的卡牌师公会直播开启。
苏沅一点去官方账号的直播间，就看到了克莱。
克莱穿着黑色的修身正装，安静地看着屏幕对面时，眼神中的冷淡隔着眼镜也能清晰传达出来，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正襟危坐。
网络上的一些言论是对的，公会几乎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克莱，就连这次直播，都全权交给了克莱负责。
苏沅是卡着点进来的，他也亲眼目睹了，直播间是如何在一瞬间被各种各样的弹幕充斥着完全看不清画面的。
扫过那密密麻麻的为克莱打call的言论，苏沅连忙按了清屏键，只余下左下角还有一小块的滚动框。
苏沅感觉他和克莱的名声都处于了某种极端，不过他是差到离谱，而克莱是高到天际。
屏幕中的克莱公事公办地把这次直播的主题重复了一遍，就像新闻报道里的主持人似的，随着克莱话音落下，直播间开始播放公会早已准备好剪辑好的视频。
苏沅终于看到了主人格陆逐的模样。
对方有着深邃立体的五官，线条流畅又凌厉，但眼神却是和外貌不相符的干净纯良。
苏沅眼睫轻颤了下，虽然因为当时眼睛的缘故，他记忆中那位的样貌十分模糊，但主人格和那位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直播间播放着他们救出陆逐后，询问其相关事情的全过程。
整个视频又单调又短，因为陆逐全程摇头，他好像还有说话恐惧症，不管审问人员如何引导威逼，都说得很简单，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问他那位的事情，他摇头。
问他为什么会脱离身体困在卡牌世界，他摇头。
问他卡牌世界里有什么，他继续摇头。
左下角飞速滚动的聊天框也因此吵得很厉害。有的人觉得眼神不会骗人，陆逐和那位应该当成两个人看待，陆逐不清楚那位的事情很正常。但也有人怀疑陆逐就是装的，怎么可能那位阴暗成这样，陆逐却如此傻白甜，那位之前同样装得很好啊，之前还所有人觉得那位性格爽朗接地气呢，结果转头就发生了这起格外恶劣的傀儡事件。
就在弹幕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直播间又播放了一段视频。
公会医师给的结论是，陆逐的精神好像出问题了。
画面中出现了颇为模糊的监控画面，左上角的时间标注着陆逐被公会找到后的每一晚时间。
专门给陆逐准备的单人间内，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每晚都好像发作着癔症，他在熟睡没多久后，便会突然脸色渐渐变白，浑身冒虚汗。
他颤着手，喘着紊乱急切的呼吸，在一副做噩梦反应的模样下，喃喃地不断喊着‘……主人’。
不断跳动的时间，和几乎重合的画面，告诉直播间前的众人，陆逐每晚都会冷汗涔涔地做出这有些失神无措的奇怪反应。
左下角的聊天框是明显迟缓了会儿后才又恢复光速着的。
：这看起来好像确实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难道是他回身体时出现了什么差错？还是说他在卡牌世界困傻了？
：他在喊主人诶，谁是他主人，那位吗？
：怎么可能是那位，他才是主人格好不好？
原本还能正常看着的苏沅，看完这夜晚监控后，没忍住咬咬唇，瞳孔稍微睁大些。
他放在界面上的手一下子局促地蜷了蜷。
陆逐口中的这个主人不会是他吧？
那位之前确实把陆逐的这具身体弄出了他的傀儡，按照傀儡联系看，对方将他视为主人似乎是说得过去的。
苏沅身体坐直了些，眉眼间闪过一些慌乱，他将嘴紧紧抿住的时候，整个人立马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难道他让陆逐杀他的行为，让陆逐产生心理阴影了？
从来没有想害人的苏沅，睫毛一下子颤了好几下。
他不知所措地盯着直播间看的时候，其它发表言论的人各执一词。
又调回克莱的画面里，克莱在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弹幕好一会儿后，最终只能说一句在那位没被抓到之前，会由公会负责看管陆逐。
苏沅面色微白地看着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道格外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声音，忽然从直播间传了出来，在苏沅光脑有音量限制的情况下，苏沅依旧是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直播间那边瞬间跟着响起的急迫警报声，都没办法压过这种动静。
苏沅紧张地盯着直播间看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卡牌师公会出事了。
苏沅不知道这直播设备是被其他人拿着的，还是被放置在一处的，但反正，此时此刻，本该静止的画面因为设备的不停旋转，也跟着天旋地转起来，苏沅不仅没办法从残影画面中捕捉到任何，反而看得有些晕。
直播间的灯光在不正常地一闪一闪后趋于昏暗，苏沅听到了些脚步声，在这种背景声格外嘈杂混乱的情况下，他能听到，只可能是有很多人都在移动着。
苏沅不可避免地跟着有些心慌。
这种不安在下一秒，直播间画面突然中断后，就更让苏沅心脏高悬。
苏沅看不清克莱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在直播间关闭的那一瞬，他看到了其他网友的发言。
：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那位来救他的主人格了吧。
苏沅直接心脏咯噔了一下。
*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身侧光脑也因为长时间没有操纵而自动关闭。
苏沅心神不宁地看着窗外，今晚的云格外多，星星也显得有些黯淡。
真的是那位弄出来的情况吗？
那位已经从卡牌世界里出来了吗。
他如果真是去救陆逐的话，只是单纯地去救自己的主人格，还是——
苏沅按着床榻的手用力了些。
想要复刻主人格之前被困在卡牌世界的方式，让自己也能重新并长久地待在卡牌世界？
天色愈发黑沉，然即便时间已经很晚了，苏沅却完全睡不着。
是发现房间出现了些细小的动静声，房门门锁被转动后，苏沅才连忙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假装自己睡着了。
进来的是苏品雪，她脚步放轻地走到苏沅身边，帮苏沅掖了掖被角。
苏品雪动作忽然顿住的时候，一直努力呼吸平缓的苏沅还以为是自己的装睡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苏品雪就轻轻退离了苏沅。
她走出房门，压低声音接通了通话。
苏沅耳尖微动专心去听的时候，并不能听见对面的人和苏品雪说了什么，他只能隐约听到苏品雪的回答。
“还好当时拒绝治疗了，不然以他后来搞出来的这些事情来看，现在可就糟糕了。”
苏沅的心跳一瞬间有些加快，如果苏品雪还在病房里的话，一定能发现他的问题。
“那位已经有些疯魔了，你一会儿让大家最近都别觉醒卡牌，省得出事。”
苏沅听着这些对话，呼吸都乱了乱。
那位是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
苏沅才知道，原来那位这段时间有找过苏家，以可以帮他治疗为由，试图寻求苏家的帮助，再度进入卡牌世界。
只是苏品雪担心那位会再做出类似傀儡一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才没有同意。
可苏品雪也迟疑地没有拒绝。
直到白天苏沅重新醒过来，苏品雪才拒绝了那位。
但就连苏品雪自己都没想到，她前脚刚拒绝，那位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去卡牌师公会总部搞事了。
想着刚刚直播画面里传递出来的极度混乱，苏沅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眼睫也颤了颤。
他本来并不是特别急再变成卡牌的，可在今天发生了这些事情后，苏沅却是在深呼吸一口气后，仍由自己的意识下陷。
趁现在那位还没可能再进入卡牌世界，为了避免之后被守株待兔，他还是抓紧时间赶紧溜吧。
可能是此时苏品雪和他挨得很近，苏沅身边仪器发出警报声的瞬间，苏品雪便立马赶了进来。
苏沅意识被拉走前，不仅听到了苏品雪的声音，还终于听见了些苏品雪光脑那边的动静。
和苏品雪联系的，是苏父。
苏沅浑浑噩噩间，忽然发现个问题。
他醒来后一直没有见到苏父，第一次醒来的时间有点短，但这次却是挺长的，将近一天了，可苏父依旧没过来看他。
苏父是在忙什么吗？
想着雕塑的嘴巴竟然能在之前被苏父迅速毁坏，苏沅从卡牌世界中睁开眼睛。
苏家好像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苏沅没心思多想，他现在蛮好奇卡牌世界的，几乎是一睁眼，苏沅便抓紧时间观察着他现在处在的世界。
刚入眼的，就是将苏沅笼罩的一束光柱，很亲切也很温暖。
苏沅隔着这光柱看向前面时，其实是愣了一下的。
在之前的想象中，他以为卡牌世界会很单调，就跟很多游戏画面一样，一定的区域内，所有被封印于光束里的卡牌密密麻麻地站着，他周围会有望不见尽头的，和他一样的卡牌。
可完全不是。
闯入眼帘的，竟然是一间很华贵很梦幻的卧室，房间里的一切饱和度很强，有着童话般的配色，格外精美的无数摆件，甚至很多地方都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亮晶晶的，温暖阳光穿进来的时候，恍惚间还会以为是好多星星在闪。
苏沅透过他面前的窗户，从附近的建筑物中，辨认成，他所在的这个房间，好像是位于什么城堡内。
苏沅想要走去窗户那边看看，但他发现他虽然可以轻微活动，但被限制在了光束里，甚至不能转身。
苏沅只能垫着点脚继续往外面看。
这一看，他又怔了下。
窗户下面能隐约望见的地面上，竟然好像站着很多人，甚至能说得上是拥挤。
而他们似乎是能自然活动的。
苏沅被他在卡牌世界的处境弄懵了下，一方面，他好像在这里比较特殊，竟然不用和很多人挤在一起，另一方面，苏沅一直以为他是黑户来着，是莫名其妙变成卡牌的，但他现在却发现，他在这里竟然还能拥有自己的房间。
他似乎并不是黑户，在卡牌世界拥有着什么身份。
苏沅眨着眼睛看着外面。
而且，如果卡牌世界里的存在，不是一直封印着等待卡牌师将其唤醒的话，不就意味着卡牌世界是活的吗。
苏沅的思索忽地中断，他的余光瞥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苏沅垂头看自己的时候，开始胡乱颤着的眼皮沁出了粉色。
苏沅茫然又错愕地看着眼下系着蝴蝶结的蓬蓬裙。
视线中的裙子很可爱，很漂亮。
但前提是——
苏沅人已经有点晕晕的了。
不要穿在他身上啊。
苏沅用泛着粉色的指尖碰了碰，又确定了一遍，这真的穿在他身上。
为什么卡牌世界里的他会穿着裙子啊。
苏沅愣愣地看着他腿上的白丝袜，人都有点傻了。
脸蛋红红的苏沅强迫自己忽略这点，去思索正事。
他又抬起了眼。
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苏沅抿了抿唇。
他记得他第一次进入卡牌世界的时候，好像有人担心他常年陷入黑暗的眼睛适应不了光亮，而把手掌覆在了他眼睛上。
难道对方在他身后？
苏沅不太确定，因为他这次把耳聋带进来了，他现在的世界一片死寂，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在因为无法转身，而没办法看全房间的情况下，苏沅并不能通过听到的声音判断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苏沅正乱想着的时候，熟悉的吸引力出现，骤然出现的白光，让苏沅下意识闭上了眼，等到他感觉身上的拉扯力消失的时候，苏沅已经踩在了现实世界的地面上。
苏沅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没看到太多东西。
脚下的地面晃动得格外厉害，苏沅被迫先专注地面稳定身形。
那匆匆一眼中，苏沅好像看到了类似办公室的布局，和十分显眼的卡牌师公会标志。
他好像是来到卡牌师公会的总部，直播混乱的发生地了。
那位引发的躁动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吗？
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苏沅为自己的倒霉点蜡。
苏沅有些仓皇地差不多适应后，就准备先看自己这次的卡牌师。
只下一秒，猝不及防闯入房间也撞进苏沅视线的克莱，就吓得苏沅瞳孔一缩。
苏沅被眼前身形弄得一下子心脏极跳。
苏沅这时才意识到耳聋的严重问题，他能捕捉到周围信息的，就只剩下他的眼睛了。
一直处于寂静环境中的苏沅，根本听不到周围靠近的脚步声或其他动静，别的人没出现在苏沅眼前的时候，苏沅是意识不到有人过来了的。
就比如现在，完全听不到的苏沅根本没有附近还有其他人的意识。
如果苏沅听到其他人在周围的动静，他肯定会立马躲进卡牌师的意识海。
但偏偏，他只能看到，而看到时，就已经晚了。
面前不知从何处冒进来的身形明显一顿。
苏沅微睁着眼睛，无法控制呆呆地和克莱对视的时候，是真的很想哭了。
怎么办？
苏沅心中惴惴的时候，下意识地开始想自己拥有的卡牌能力。
除了和卡牌师接触虚化外，他的治疗也变得简化，只要嘴唇碰到就足够。
而他觉醒的新能力则是——
苏沅真要晕过去了。
扇人巴掌时会附带随机效果。
“？”这，这什么能力啊？
第43章 第43章 训狗~
身体和心理上都晕的苏沅, 在不正常摇晃的灯光下紧了紧手指。
随机效果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是什么啊。
而且，扇巴掌——
他哪里是那种能随随便便就扇别人巴掌的性格的啊。
指尖不受控制地沁出粉色，苏沅大脑嗡鸣地被克莱看着间, 呼吸都变得十分不自然。
视线中的克莱看他时, 不知因何半眯起了眼睛。男人的动作在和他对视后就仿佛被按上了慢进键，苏沅小心觑着对方镜片上一瞬划过的瘆人冷光，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眼见克莱偏薄偏淡的嘴唇已然微张，似要开口说什么, 苏沅心尖颤了颤。
根本来不及多想，也根本不敢赌克莱即将脱口的话是不是真的和他有关, 苏沅完全靠着本能地直接抬手一巴掌甩了上去。
说来很巧, 苏沅手扇上去的那刻，一直忽地摇晃的地面也忽地恢复了正常。
苏沅听不见在那一刻消失的所有奇怪声音, 也不知道他打在克莱脸上发出的那道声音有多清脆，直接让在场的其他两个人耳朵都嗡鸣了起来。
他仓皇地颤颤眼睫, 抿着唇看克莱时, 看到对方清俊的脸往另一边偏了偏, 黑发的头发也跟着斜了斜，凌乱在其向来冷淡的面容上勾勒出滑稽的弧度。
几乎跟对方本体似的眼镜，歪斜地搭在克莱的鼻梁上，没办法在表现出之前的不近人情。
克莱也没办法再维持住平日里的平淡, 他眉眼间不自控地染上些错愕和震惊。
克莱是真的怔住了。
他此刻的惊愕，要比刚刚突然发现苏沅竟然在这里时还要强烈。
苏沅这一巴掌, 直接把他扇到忘记诧异和思索苏沅怎么在这里了。
他此刻脑海里充斥着的唯一想法就是，原来性格那么软绵，看起来谁都能欺负对方的人, 竟然还会打人巴掌。
脸颊处还有着酥痒的轻微疼痛，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对方掌风带来的甜香，克莱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被痒迷糊了，香迷糊了，还是真的被打迷糊了，他眼前尚且能浮现刚刚苏沅扇他时他见到的画面。
长得格外漂亮的少年，明明是自己突然主动打他的，却在扇他的那一瞬间，紧闭着眼睛，乱颤着不断弯出诱人弧度的眼睫。
甚至——
身体都是绷着的。
如果不是对方的手掌紧跟着就扇了过来，对方这样子反倒是像是在紧张地等被吻。
不平衡歪斜在克莱脸上的眼镜，挡住了他明显不一样的眼底情绪。
其实是应该生气的，克莱之前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只是——
对方用手掌扇他的时候，掌心还带着香香的热汗，纤弱绵软的手指还在细细发颤，对方在他脸颊处轻微颤栗划过的弧度，就跟轻柔的羽毛扫了扫似的，莫名激起了奇怪的电流，沿着他被接触的肌肤，这电流直接传进了他尾脊骨。
克莱控制不住划过对方扇他时的漂亮脸蛋。
对方有些无措地咬着唇，但即便咬得很紧，也难掩其唇瓣处的饱满充盈程度，在灯光的照耀下显露出瑰丽的光泽。
明明是对方在打他，对方却轻微白着脸蹙着眉，僵硬地站在那，仿佛承受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克莱终于调整了调整姿势，将头偏回来的时候，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下。
视线中已经明显发生变化的某一处，让他的眼神又异样又晦暗。
*
苏沅颤颤巍巍收回手，不自在地调整呼吸时，也本能地知道了，他刚刚那一巴掌，附带了什么特殊效果。
是幸运刚好符合苏沅心意的噤声。
在克莱脸上的感觉彻底消失之前，克莱没办法再说话。
做了坏事的苏沅悄悄地观察着克莱的反应，克莱的脸较最开始明显红了些，并且不仅是苏沅扇了巴掌的地方红，是整张脸都变得红了些。
这明显不对劲的红色，让苏沅更显局促。
这似乎不是被他扇红的，而是气的或者憋的。
苏沅身体更僵之余，还瞅到克莱的喉咙同样不正常地滚动下压了下压。
克莱这是在尝试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吗？
感觉把克莱惹到了苏沅，有点怕自己会被克莱打，他在扇完了人，却不敢自己面对克莱的情况下，终于想到了周围还有另外一个人，他这次的卡牌师。
试图寻求庇护的苏沅，很轻易地，就在偏了偏头后，看到了他这次的卡牌师。
是一个看起来比他接触过的人都要大一些，十分成熟稳重的一个男人，他的五官都不出色，但配合在一起却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因为是在工作地点，他胸前有刻着他名字的卡牌师公会徽章。
苏沅视线落在‘褚安’的刻字上，脑海里闪过点对方的信息。
卡牌师公会的上一任会长，前年刚刚卸任，虽然还没有离开公会，仍挂着一个闲职，但几乎已经完全不管事了。
克莱能成为副会长，和对方之前在任时的力排众议脱不了关系。
苏沅挪动着步伐朝对方靠的时候，手掌不自觉地又僵了僵。
褚安一直在怔怔地看着他的手心。
苏沅被他盯得，呼吸微乱的，忙不迭地转动大脑，为他刚刚的扇巴掌行为找合适理由。
*
褚安说不上来眼前是什么画面，引发了骚乱的那位在刚刚逃窜时，闯进了公会放置危险副本物品的存放室，将里面弄得一团糟。
错乱的副本力量在公会总部不正常地共振时，对公会所有卡牌师的意识海都造成了影响。
最近刚好能觉醒新卡牌的他，在这种意识海被刺激得搅动的情况下，没办法再专门找时间特地觉醒，直接被弄得不受控制地觉醒了新卡牌。
褚安完全没想到他的新卡牌会这么漂亮。
他还在迟疑该如何在这种混乱情形中对待对方，要不要将其收回意识海的时候，就看到克莱刚好进了他的办公室，而他的漂亮卡牌直接扇了克莱一巴掌。
少年扇那一巴掌时，显然是用了力的，身体不仅因此而紧绷着，挥动胳膊的那一刻，更是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形成了好看的曲线。
褚安其实是能够阻止的，但刚刚的他，就是在那一瞬有些失神了。
他的卡牌有点太白了，抬起胳膊，手腕处跟着裸露出衣服后，就更是如此。
那闯入眼中的珍珠白玉色，直接把他的眼晃了下。
褚安自己都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看出点梦幻来着的。
褚安的视线不可控地停在了苏沅的手心上。
他知道他这样看有些奇怪，他内心也是不想去看的，可实在是——
对方的手有点太漂亮了。
因为皮肤过于娇嫩，对方的手离开克莱的脸后，就跟涂了胭脂般染上了鲜艳的粉润之色，而这抹诱人光泽，也在灯光下，完美地勾勒出对方纤弱但又漂亮的指骨。
褚安莫名其妙地就被这抹色彩控住了。
直到苏沅朝他看来，并朝他走来，褚安这才回神，移开了视线。
只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褚安的冲击力更大。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苏沅凑过来后，用刚刚扇过别人巴掌的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摆，随着对方小小声的话语慢慢吐出，对方抓住他衣摆的手也细细地晃动了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出摇曳的弧度。
而比起苏沅的行为，苏沅的话更是让褚安心脏骤然跳动一下。
“我以为他，他是敌人来着。”
“我担心他会伤害你，这才因为想要保护你而……”苏沅鼻尖沁着粉色，他的话语越来越轻，到后面，更是难以启齿，秀气眉蹙着，完全说不出来他刚刚做的行为。
褚安一下子就看出，按照苏沅自身的性格，苏沅是很难做出这样的行为来着。
苏沅刚刚会违背本心，毫无犹豫地扇克莱，完全是——
为了他。
心脏的最柔软处好像被什么戳了戳，褚安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面前的漂亮卡牌上。
看着局促抓着他的衣摆，无措跟他诉说刚刚情况的苏沅，褚安好像看到了能为他张牙舞爪但其实又乖又软的小猫，他的内心简直是没办法不为此触动。
苏沅现在对装可怜已经炉火纯青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沅的手很快就被安抚般地执起。
感觉心脏被挠了下的褚安，声音都特别罕见地放软了，“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苏沅轻轻眨了眨眼。
和上次一样，在和自己的卡牌师接触后，他又似乎因为某种羁绊，而得以听到些微弱声音。
虽然苏沅看唇形也能差不多看出对方讲了什么话，但这个发现还是让苏沅更安心了些。
苏沅也得以听到了克莱不能说话后有些奇怪的哼声。
苏沅不确定克莱是什么时候发出这种声音的，他悄悄地又去看克莱时，看到了对方异常冷硬的脸色，和盯着他手看的寒冷眼神。
即便不能说话，即便表情已经有所克制，苏沅还是感觉克莱此刻心情很糟糕。
苏沅有些懵。
他扇克莱巴掌时，克莱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外露的不虞，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强烈。
苏沅心中瑟瑟。
是被他恶人先告状的可耻行为，和褚安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发言起到了吗？
苏沅感觉克莱好像发现了他的目光，对方泛着白光的眼镜发生了变化，克莱抬起点下颚线似乎准备和他对视。
十分做贼心虚的苏沅根本不敢接收对方的眼神，将眼神又移走了。
苏沅又听到对方冷哼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来怨气着的。
褚安的办公室未能维持安静，外面很快就又响起了点动静。
这次靠着接触能模糊听到点的苏沅，立马选择了虚化，赶在再有人进来前，变成了无法被看见的存在。
进来的公会人员或多或少都带出了几分狼狈，他们汇报着目前情况，他们到底是没能抓住那位，还是让那位在刚刚奇怪动静消失的时候逃离了公会总部。
已经派人出去搜寻了，然眼下，还需要清理查点一下公会内部的损失情况。
他们汇报之余，也是专门来寻克莱帮助的。
公会内部一些需要高权限进入的地方，他们不好踏足，需要克莱陪同。
克莱当然不会拒绝他们，他在他们的眼神请求下，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只克莱离开的时候，苏沅感觉对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苏沅人瞬间有些发怵。
*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里面只剩下了褚安和苏沅。
苏沅内心很乱，他是又好奇这场混乱的最终结果，主人格陆逐会不会出现问题，又担心刚刚已经见到他的克莱。
苏沅心情焦虑的时候，就喜欢假装忙碌。
刚刚的地面震颤刚好让褚安的办公室变得乱七八糟，各种摆件东倒西斜，各种文件胡乱散落。
苏沅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搭在了一旁的办公桌面上，开始收拾着上面飞散在四处的纸张。
随手拿起的纸页在眼前划过，苏沅在不经意划过几个熟悉的名字后，动作微顿了下。
他下意识地浏览了浏览上面的内容。
苏沅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是关于人牌恋的举报信。
或者准确来讲，不只是他手上的，这散落在周围的全都是。
苏沅看着上面和他有关，不知被夸张放大几倍的甜蜜恋爱事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尴尬和羞耻，他拿着纸张的手指蜷了蜷，脸颊被莫名热气染上了点色彩。
“你不用帮我做这些。”褚安开口的时候，内心已经被苏沅的乖巧弄得软到不可思议。
没看到褚安嘴型，也没和褚安接触的苏沅，完全没有听到这话，他仓皇地将手上‘贴脸开大’的东西放低了些，胡乱地拿起别的就准备摞在一起。
褚安见状，过来按住了苏沅的手，将苏沅的东西全接了过来。
本来准备让苏沅先去旁边休息的褚安，看着苏沅一下子变得有些空的双手，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将苏沅的手抬起，链接储物道具拿出亲密度感知手环，先后给自己和苏沅戴上。
褚安行事中规中矩，他对待卡牌生灵，会完全按照教程来。
苏沅是记得这个手环的，严舟之前给他戴过。
他垂眸去看时，很快就看到了数值变化后定格的0。
苏沅对此没什么感觉，当时严舟给他戴上后，手环最终显示的数值也是0。
他全程安静自然的时候，原本还略显忐忑的褚安，直接被这明晃晃的0弄得恍若冷水泼头。
褚安的整个身体都顿住了。
他视线落在电子屏上，又确认了遍。
然还是0的清晰数值，让他躁动的心在停滞一瞬后躁动得更厉害。
褚安感受着胸口莫名的发堵，在看了眼原地都能散发可爱的苏沅后，在内心摇了摇头。
不可能。
如果真的毫无亲密度的话，苏沅刚刚为什么会想要保护他，还——
对他撒娇。
褚安心脏一跳地将明显有问题的手环摘了下来。
他打开光脑，登入亲密度感知手环官网的时候，表情格外严肃地准备找客服。
这一登录，褚安就看到了严舟之前发的那条增加爱慕值数据的建议贴。
自从严舟有个哑巴卡牌老婆的事情暴露后，他的这条帖子也被扒了出来，后面登录官网的人都会都会过来打开，这条建议贴也便一直被顶到最前面。
褚安看到后，动作顿了好一会儿。
这手环检测不出来爱慕值吗？
难道苏沅对他的亲密度属性其实是——
褚安心脏忽然胡乱跳了好几拍，但他很快就在内心摇头，应该不是，对方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他——
褚安的思绪忽地顿住，他的余光瞥见了刚刚从苏沅手中拿过来的纸张。
看着上面的无数人牌恋字样，褚安在飞快地翻了遍刚刚苏沅看过的内容后，原本还不正常跃动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他看着苏沅格外安静的眼睛，被苏沅流露出的不谙世事弄得心情越发沉重，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在苏沅尚未散去，明显不正常的泛红脸颊处停留。
苏沅是不是因为刚刚看到了这些人牌恋内容，以为大家都在人牌恋，觉得他们也应该会开启人牌恋，所以——
就被‘诱骗’地也对他改变了情愫，喜欢上了他？
褚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起伏了。一方面，他觉得他不能让对方的世界观被这些误导，必须要将对方因此错误产生的爱意从苗头掐断，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可控地产生了欢喜。
褚安抿着唇，强迫自己把不正常的惊喜甜蜜压下，摆出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苏沅毫无防备间，听到了褚安和老师语气一样的教导发言。
“人牌恋是不对的。”
苏沅懵了瞬后，哪怕觉得褚安应该没道理知道什么，也还是因为当事人的身份而下意识心慌。
他在局促和褚安对视的时候，乌黑眼睫轻轻发颤，刚刚还有些红润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这模样真的很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潜藏心思。
褚安原本还没有十分确定，眼下，见苏沅露出这幅模样，却快要笃定了。
他内心又莫名欣喜的时候，面上却是眉头皱起，“你可能是误会了，这上面说的都是错误行为，是不值得推广倡导的，大家其实都在反对批判这种情况。”
说话间，褚安又从散落的纸张中，特意找出各个举报信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内容，拿给苏沅去看。
苏沅虽然有些莫名，却也明白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上面的当事人。
他顿时松了口气。
但褚安让他看，他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毕竟上面都是些谴责他的话语，而正常人都不乐意看这种内容。
苏沅眨着眼睛胡乱看的时候，褚安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这也让褚安在拿着纸张的手紧了紧后，眉峰拧得更厉害了。
褚安其实并不想对苏沅太过严厉的说话，但为了挽救对方，他还是冷声道，“反正我是不可能人牌恋的，你要——”转变你的情感。
褚安的话并没有说话，苏沅打断了他。
刚刚克莱的突然闯进，已经成为了苏沅的严重教训。
为了避免这种错误，苏沅其实一直有在观察办公室的门，而在此时此刻，苏沅便发觉克莱已经站在门外了。
完全没想到克莱会回来得这么快，也还没来得及想出解决办法。
眼见克莱已经隔着门上的磨砂玻璃和他对视了，并不想让克莱和褚安现在就见面的苏沅，连忙就要出去。
苏沅甚至想不到合适的离开理由，就仓促说了句，“我想单独出去待会儿。”
顿时，褚安所有想好的说教都被苏沅这句话卡在了喉咙。
面前的漂亮卡牌很快消失在了视线，褚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因为手空了，灯光也得以穿过他的手指缝隙。
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渐渐退去，褚安微微垂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离开，想要单独待会。
是听不进去他那些冷漠的话，被他的那些话说难过了，想要一个人去调整调整情绪吗？
褚安不受控制地想到，对方低垂着眉眼眼眶红红的伤心模样，他心里瞬间很不是滋味。
褚安看着刚刚被他拿起的那些信件，眼神中划过一些懊恼。
他应该更委婉一点去纠正着的。
但他表情中也划过了一抹痛苦。
他也是克制着才能去纠正对方的。
对方的喜欢确实让他心跳了好几下。
但这于对方而言是不公平的，对方的喜欢明显是被这些信误导了的喜欢，不是真正由内心诞生而出的爱意。
他不能这么不要脸地将错就错。
*
完全不知道褚安在纠结痛苦什么的苏沅，在扒着门边看了会儿，确定外面除了克莱都没人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将克莱帮旁边拉了拉。
克莱此刻已经收敛了所有神情，苏沅看不出他的想法。
苏沅稳着心跳，小心看着克莱的时候，不确定对方挨了巴掌的附带效果消失没。
那并没有具体的时限，只说随克莱的感觉消失而消失。
苏沅被克莱看得十分不自在时，选择直接询问，他小小声问的时候，难掩局促，“你脸还疼吗？”
苏沅是真的眉眼间涌上了担忧和无措，他也看起来十分在意克莱的这个回答。
克莱半眯着眼看他，被他此刻表露出来的关心伤势行为弄得内心十分奇怪。
苏沅这是在做什么。
克莱嘴角弧度压了压。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苏沅并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还是很快得知了答案。
因为克莱开口说话时不是单纯地做嘴型，声带明显振动了，“你刚刚为什么扇我巴掌？”
他的语气有些怪，说不清是质问还是在真的询问原因。
苏沅听不到他的这些语气，直接被惊得眼睫颤颤。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克莱好了，已经能再说话了。
苏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他第二个紧跟着冒出来的想法，就是，那再扇对方一巴掌吧。
苏沅仓皇抿着唇，又抬起了手。
只这次没能成功落在人的脸上，被克莱及时制住扼住了腕骨。
苏沅的脸一瞬间有些白。
“又扇？”
苏沅看到了对方撕扯着嘴角冒出的，感觉不到情绪听不出语气的奇怪话，“训狗呢？”
苏沅前脚想扇，后脚就连忙摇头否认。
感受着手上的桎梏力道，他抬着卷翘的眼睫小小声道，“准备给你揉揉脸。”
克莱明显顿住了，就在苏沅心慌慌之余，他发现对方的力道轻了些。
苏沅看到对方嘴角又扯了扯，苏沅莫名从他的神情中，联想到了对方此刻怪里怪气的语气，“还说不是训狗。”
第44章 第44章 拿捏
办公室外的走廊其实是颇为宽敞且气派的, 只可惜，经过刚刚那场大混乱，这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各种歪倒破碎的物件上, 能落脚的位置零星又逼仄。
苏沅微抬着脸，被迫真的将手贴上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克莱过近距离导致的, 他感觉自己的指腹被烫了下。
苏沅向上弯了弯纤长的眼睫。
按照对方已经能说话的结果来看，克莱现在应该是不再存在痛觉的, 可苏沅就是感觉自己轻轻碰上去的时候，好像压迫到了对方的什么神经, 对方不仅脸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地紧绷, 整个身体也好像被触到什么般一并变得僵硬。
苏沅完全不知道自己抚上去的手有多么柔软，跟棉花似的, 他因克莱身体微僵而动作越发轻柔时，那似有似无的轻柔碰触只会给克莱带去更深更多的痒意。
如果不是克莱绷着身体, 克莱说不定不仅会主动靠得更近些, 还会为了止住那丝丝缕缕不断往内涌的痒意而在苏沅的手心上蹭蹭。
克莱要是真做出那行为, 就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变成被训的狗了。
一点微妙的自尊心令克莱克制住了。
苏沅胡乱揉了揉，就收了动作时，克莱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克莱的问题是指苏沅刚刚为什么扇他。
苏沅轻颤了会儿眼睫后，含含糊糊地说着匆忙想到的解释, “就是……当时有些懵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清楚周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还一直天旋地转的, 很吓人，很奇怪。我看到你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很惊讶，我还以为我是在做什么梦呢，就以为你是幻觉。”
苏沅小心观察克莱的神情，“然后我就想要试试这是不是真实的，想要看看痛觉还在不在。”
苏沅小小声，“听说梦里没有痛觉。”
克莱嘴边拉了拉，“那就试我啊。”
苏沅小脸微白着，他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我怕疼。”
苏沅发现对方怔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或者更准确来讲，他刚刚没有领悟到对方那句话的真正潜台词。
下一秒，苏沅就看到了对方更直白的话。
还带着苏沅即便听不到也能清晰感知到的拈酸醋意。
“怎么不试你的卡牌师？”
苏沅直接被问得懵了瞬，他迟疑地看着对方。
怎么比起被他扇了，克莱怎么好像更在意他选择的对象。
走廊安静一瞬，克莱眼皮垂覆着，他见苏沅被问住，口里那句奇奇怪怪的‘心疼他啊’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是，这句话很快就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因为苏沅更快一些的那句‘因为和你关系更亲近些嘛’。
克莱嘴角的弧度停住，他和苏沅太近了，他能清楚地看到苏沅被放大的美貌，也能清楚地看到苏沅说话时莫名就让人心动到不行的所有微表情。
苏沅粉润嘴巴一下下张开的时候，说的话也和他一样是甜的，“我以为即便弄错了，等我之后和你说清楚后，你也会原谅我，不会怪我着的。”
苏沅致力于把克莱架起来，“之前你也帮过我，给我留下了人很好的印象。”
他抬着眼睫看克莱的时候，因为天生荏弱，显得有些可怜委屈，“我以为你肯定不会对我生气着的。”
被发了好人卡的克莱被他这样看着，简直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可克莱也能感觉到现在情形的奇怪。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他被对方打竟然还能隐约感觉到些荣幸似的。
克莱觉得眼下的发展很不对，他不能被对方带着这么轻易地揭过这事，他控制着自己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于是下一秒，他带着点怨气的话就响在了走廊里。
“我以为他，他是敌人来着。”
“我担心他会伤害你，这才因为想要保护你而——”
苏沅看到自己曾说过的话，在此刻被克莱翻旧账般地重新说出来时，又羞耻又尴尬。
特别是——
他面前的克莱不阴不阳极了。
苏沅的脑壳有些疼。
他泛着粉的指尖轻轻拉了拉衣角，他想过自己会被逼问，但这逼问和预想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苏沅睫毛乌泱泱地不停颤着。
克莱怎么，怎么就揪住褚安不放啊。
大脑又空又晕的苏沅，想不出理由了，有些磕绊地说了部分实话，“这样说，是因为不想让他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不想？”克莱果然继续追问。
苏沅脑袋雾蒙蒙的，他敏锐地感觉到，他要是再说真话的话，情况发展会很糟糕。然苏沅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他内心坠坠间，脑海里划过了刚刚褚安和他说的那些话，“……褚安他好像反对人牌恋，要是，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关系好的话，他应该就不允许我们接触了……”
虽然褚安这话是克莱离开后才说的，苏沅这是在偷换，但克莱不知道。
苏沅嗫嚅地糊弄时，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发现这句话含着歧义。
他只是试图表达褚安对卡牌的古板，而这种古板会让褚安不接受人和卡牌过多接触。
可这话落在克莱耳中，前后句便直接有了因果关系。
就跟——
苏沅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是存在人牌恋发展趋向似的。
因为他和苏沅可能会变成褚安所讨厌的人牌恋，所以苏沅会下意识想躲褚安。
克莱顿住了，他盯着苏沅看了好一会儿。
说谎的苏沅被他看得很紧张，苏沅血液不正常流动间，漂亮的脸蛋也因为加速的心跳而变得有些红，衬得他的五官更加艳丽。
克莱戴着的反光眼镜遮住了他好似被什么晃了下的眼睛。
但苏沅还是看到了克莱的异样，一直在用眼睛捕捉信息的他，盯着对方嘴的时候，敏锐地看到对方的胸膛不正常地骤然起伏了下。
紧接着，就是克莱的喉结也压了压。
苏沅眼睫眨眨间，克莱没再追究，转移了话题。
“我刚刚不能说话和你的巴掌有关？”
苏沅不敢表现得太明确，这会暴露他的故意嫌疑，“好像是吧。”
克莱后面又问了苏沅很多问题，关于苏沅为什么会先后成为不同人的卡牌。
苏沅全程装傻，一直摇头。
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心情颇好，克莱并没有追问苏沅的这些迷茫回答，就那样全让苏沅糊弄过去了。
苏沅在问话结束后，犹犹豫豫地对克莱开口，“你能不能别把我的问题告诉其他人啊？”
克莱眼镜微垂地看他，眼神在对方明显透露着点担忧和惧怕的眉眼停留一瞬。
克莱看出了苏沅在害怕什么，担心自己被抓住研究，被抽血被各种惨不忍睹的做实验。
但其实，苏沅恐惧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没人会舍得那样对待他的。
只不过——
克莱眼底划过一抹晦色。
情况会变成另外一种的糟糕罢了。
毕竟苏沅是真的又漂亮又可爱，还香香甜甜的，没有人不会喜欢他，大家都会想要拥有他这样的卡牌着的。在发现苏沅能先后成为不同卡牌师卡牌的情况下，他们唯一会研究的方向就只可能是，那能不能让苏沅同时成为不同卡牌师的卡牌，然后再是能不能想办法尽可能地多绑定些卡牌师。
最后研究且不断试图在此突破的方向，只会是苏沅能承受的卡牌师上限。
克莱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要告诉其他人，他自己研究对方身上的问题就够了。
但克莱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相当糟糕，他不想给苏沅一种他是可以被对方拿捏的感觉，只是恢复了惯常语气，平淡又矜持地道，“看你表现。”
苏沅被克莱这模棱两可的回复弄得皱了皱鼻子。
什么表现啊。
他为什么要给对方表现啊。
苏沅面上很乖软地点头，内心已经在想，他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死遁这里。
“那我回去了。”觉得这边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的苏沅，细声细气地又道。
也是瞬间，苏沅感觉克莱好像变得有些不爽。
不过克莱不爽也改变不了什么，办公室的大门恰好被推开。
穿着笔挺西装，踩着昂贵皮鞋的褚安走了出来。
褚安明显是来找苏沅的，他在视线跟着划过克莱时，有些意外地顿了下。
苏沅和褚安对视后，走到了褚安身边。
苏沅下意识地就想要拉褚安的衣摆。
不封闭的走廊并不安全，苏沅很难完全观察到有没有人再突然出现，和卡牌师碰触，不仅能给苏沅带来些安全感，让他得以听到细微声音，也方便他立马使用虚化能力。
可苏沅已经探出去的手，硬是在克莱颇为锐利的逼迫视线下，弄得不敢碰又慢慢地缩回去了。
克莱微拢着的眉宇舒展开的同时，褚安的眉峰却是拧起。
褚安当然不知道苏沅会这样只是单纯的因为克莱。
他还以为是他刚刚让苏沅伤心跑开的冷漠话起了效果，苏沅在外面难过地待了一会儿后，开始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褚安的视线落在苏沅收回去的手上，突然滋生的酸胀感，让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在自己空落落的衣摆时，手心又难受又狼狈地缩了缩。
克莱这是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公会总部要就刚刚发生的事情紧急开会，他是来通知褚安时间地点的。
克莱在褚安明显心神不在的反应下，很快迈着步伐离开了这里。
又感受到克莱离开前不知名视线的苏沅小皱了下脸。
而褚安的问话也紧跟着响起。
西装笔直，完美勾勒出其宽挺肩膀的男人，状似平淡且随意地询问苏沅，“刚刚和克莱说什么了？”
苏沅挑着实话说，“就是对刚刚不小心扇他的行为——”
“道歉了。”语气微顿的苏沅忽然发现，他刚刚竟然是没有就这件事跟克莱道歉的。
性格一向很软的苏沅突然发现自己行为还挺过分的，他不自然地一连颤了好几下眼睫。
褚安的身形蓦地顿住，他的手心攥了攥。
苏沅竟然在被他伤透了心的情况下，还为了他和克莱之间的关系，选择去跟克莱道歉。
他对苏沅做的那些，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
苏沅并不知道褚安在想什么，他也不明白褚安为什么在听完他的回答后，僵停了好一会儿。
他只是在开会的时间快到了，褚安即将要去紧急会议室之前，在克莱已经不在周围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又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角，并假装不经意地碰着其手腕肌肤。
苏沅正正常常地碰着褚安，才恢复行动能力的褚安确实又愣了下。
他沉默地看着苏沅贴过来的漂亮指骨。
即便已经被他那样凶过了，即便刚刚已经尝试过和他拉开距离了，但对方还是没办法克制住和他亲近的吗？
褚安一直难言胀起的心忽然跳动下。
他完全是控制不住地松口气，也根本没发现忽略那一刹那蔓延而来的欣喜。
褚安紧握的拳头又用力了些。
但他又为他的这种反应而感到可耻，他这是干什么，又当又立吗？
褚安觉得自己应该阻止苏沅对他的亲近，让对方感觉到他的决心，可他又十分卑劣地，没办法在这种手腕轻微颤栗的情况下，将苏沅的手无情甩开。
褚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和对自己的唾弃。
苏沅完全不知道褚安的沉重和挣扎，他靠着虚化能力，顺利地跟在褚安身边，旁听了这次混乱过后的紧急会议。
主人格陆逐确实是那位的目标。
那位成功闯进了陆逐所在的房间，但可能是公会对陆逐很上心的缘故，他们及时赶到了那里，顺利守护下了陆逐，并没有让陆逐被那位带走。
但陆逐只是目标之一。
那位趁着很多人来保护陆逐的间隙，潜入了最内部的储物室，不仅偷走了好几件很特殊的副本道具，还将那里搅得一团糟。
苏沅这时才知道克莱为什么会在混乱中途来找褚安。
那被偷走的副本产物中，有一件不属于公会，是褚安之前借给公会使用的。
一直安静听着的苏沅，在听到这件道具后，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这就是他试图寻找的，能帮他隔绝神秘组织召唤的特殊物品。
名为【永恒之戒】，会让戴上他的存在身体状态锁定。
也就是说，如果苏沅能找到它并戴上它，他锁定的身体状态，便会让他的意识锁在身体内，不会被召唤去别处。
苏沅瞬间有些焦虑，一方面，他想得到这枚【永恒之戒】，这可以让他避免被神秘组织的不定时炸弹引爆。
另一方面，他觉得那位从公会中抢走这个，大概率是因为他，那位可能也是想用在他身上的，但却是苏沅不想见到的另外一种方式。
苏沅觉得他在死遁前，一定得想办法把这【永恒之戒】拿到手。
苏沅眉心微蹙地思索着。
可他怎样才能将其拿到呢。
其他人因为虚化看不见苏沅，但褚安身为苏沅的卡牌师，却能看他看得一清二楚。
苏沅在听其它，和听和他有关的【永恒之戒】时的反应明显不一样。
褚安看着苏沅又担忧又焦急的神态，又甜蜜又痛苦。
对方竟然对他丢掉的东西这么在意吗？
会议结束，褚安和苏沅再回办公室的一路上，褚安和苏沅都心神不在。
一直挣扎着的褚安，在思索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攥着手对苏沅开口，“我一会儿送你去检查。”
因为主人格陆逐被判定精神可能存在问题，公会现在刚好有为陆逐专门请过来的心理老师。
褚安决定让心理师看看苏沅的状态，看能不能试着把苏沅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去。
苏沅听到这话有些懵。
检查什么？
不懂褚安在想什么的苏沅，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
褚安可能比较嫌弃他这张卡牌。
苏沅其实并不在意褚安是不是嫌弃他，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他想要【永恒之戒】，而褚安这个【永恒之戒】的主人，一定能帮到苏沅。
苏沅有点担心对方嫌弃他的话，会不愿意帮他得到【永恒之戒】。
苏沅抿了抿唇后，略显局促地对褚安开口，“我还是有用的。”他觉得他得想办法改变改变褚安对他的这种判断。
褚安看到苏沅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砸了下。
可对方越是表现得如此真诚执着，褚安便越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肮脏。
对方只是涉世不深，被那些人牌恋内容错误引导了后，这才喜欢上他的。
他并不配得到对方的喜欢。
褚安忍着不断弥漫的苦楚，冷淡道，“我的态度不会转变。”
褚安完全表现出来了油盐不进，苏沅一瞬间有些无措，他在皱了皱眉后，觉得自己必须在现在向对方展现出来自己的实力了。
在治疗没办法用在此刻的情况下，苏沅只能使用自己的新能力。
苏沅有些迟疑，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抬了手。
虽然是随机效果，但卡牌的能力是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卡牌师的，触发的效果一定不会是负面的。
只是，真的不会扇巴掌的苏沅，做这些时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拘谨又局促，纤长的眼睫也颤颤巍巍晃个不停。
褚安眼睁睁地看着苏沅被逼到伤心处后，没办法地扇了他一巴掌。
头打偏的那刻，褚安一下子慌极了。
褚安没有想到自己会把对方伤到这样，会把难过至极又无措至极的对方逼到这种地步。
他连忙想哄人之余，有些焦急地想着。
其实，其实也不是非要纠正。
既然是他害对方这样的，他也可以选择直接对对方负责。
只要对苏沅足够好的话，也不算是让对方遇到了不良人。
他这边慌，苏沅那边也慌。
苏沅才发现，他的扇巴掌是对自己的卡牌师没效果的。
就在苏沅白着脸准备道歉的时候，他听到了褚安的话。
“对不起。”
被反过来道歉的苏沅：“？”确定没触发什么奇怪效果吗？
第45章 第45章 质疑
公会的工作人员效率极快, 趁他们紧急开会的间隙，褚安的办公室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整齐。
只是灯光系统好像刚好在维修，悬在苏沅和褚安头顶的灯光正在微微闪烁着。
褚安的心就跟着这灯光扑闪着明明灭灭, 根本来不及关注脸颊上的轻微疼痛, 他脑海里充斥着苏沅刚刚仓皇扇他时的情景。
那张漂亮的脸蛋又忐忑又慌乱，扇他的时候还紧张地咬着唇，眉眼间带着让他心中一悸的孤注一掷。
褚安的心很少这么慌过。
苏沅那么乖, 那么软，如果不是真的不是那一瞬情绪失控了, 如果不是真的觉得他这些完全不给机会，就一个劲的将其往外推的行为太过过分, 苏沅是绝对做不出来这样气急了的行为着的。
褚安看着苏沅此刻乱颤的眼睫, 感受着对方扇完他后，对方脸颊上突然涌起的茫然失措和后悔, 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狠狠揪了下。
他竟然逼得刚刚还保护他的人，失手反过来扇了他。
褚安呼吸停滞地看苏沅时, 忽然觉得自己跟狗血电视剧里的渣男男主一样, 用自认为对其好的理由, 肆无忌惮地冷漠对待对方伤害对方，直到逼得人伤心欲绝地扇了他，才猛地发现自己的错误，他实则只是在仗着对方喜欢他, 不会真的远离他罢了。
但凡对方真的远离他，他就会贱得立马惊慌失措起来。
褚安焦急地捉住了苏沅扇过来的手, 难掩心疼地注视着苏沅神情中的慌张，“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我魔怔了。”
明明是他害得苏沅被误导了，结果他竟然不仅不给苏沅安全感，还一直在恶劣地欺负对方。
苏沅略显茫然地被褚安看着的时候，漂亮的眼睫都弯出了问号的弧度。
他回忆了遍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找到能让对方道歉的原因。
他明明只是见对方好像完全不准备给他机会，冷着脸摆出一副连话都不愿意再听他讲的模样，这才在情急之下准备直接展示，让褚安切实感受一下他的能力着的。
怎么就他扇了对方后，反而让对方跟他道歉了。
褚安发觉苏沅眼神中的不解后，那种自我谴责感更强了。
都怪他一直表现得太冰冷了，这才让他态度稍微对其软化一点，就令得苏沅如此无所适从起来。
褚安在内心又唾弃了一遍自己，“我不会再这样做了。”不会再试图推开苏沅了。
他会和苏沅一起面对这些，如果苏沅真的一直喜欢他，他一定会对苏沅足够得好，不让这份珍贵的喜欢被辜负的。
苏沅：“？”怎么感觉褚安这话很严肃，很沉重，还很像是某种承诺。
苏沅被褚安小心揉手的时候，感觉眼下的发展很奇怪。
“你不嫌弃我了吗？”苏沅试探性地问了句，试图确认眼前的情形不存在什么问题。
褚安先是一愣，他怎么会嫌弃苏沅。
然很快，他就仿佛喉咙被扼住般地意识到，他刚刚一直持续表现出来的冷淡疏远不是嫌弃是什么。
褚安连忙摇头的时候，掌心自我惩罚般地紧了紧。
他声音沙哑，“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了。”他之前的处理方式实在是太有问题了。
苏沅盯着褚安被他微微扇红的脸颊沉思。
确实没有触发什么效果……
吧？
难道他扇巴掌的行为，虽然没有触发效果，但却在用在对方身上的时候，让对方靠着卡牌联系感知到了他拥有的这个能力？
苏沅奇怪思索的时候，听到了对方小心翼翼的再度开口。
“你愿意原谅我吗？”
感觉对方根本不需要朝他道歉的苏沅，立马就点了点头，‘嗯嗯’了好几声。
苏沅原谅得太轻易，反倒是让褚安的身体顿了会儿。
他做得那么过分，但对方还是选择原谅他了吗。
褚安认真看苏沅的时候，苏沅的乌黑眼睫还因为不礼貌的扇人而不好意思轻颤着，他的脸颊还因为平白得了道歉而过意不去地染着诱人绯红。
褚安只觉得对方的每一次煽动，都好像是煽在他心尖上似的，让他又痒又麻，还丝丝缕缕地不断冒着甜意。
怎么会有人这么乖，这么软？
褚安感觉苏沅脸颊上的红好像也传染给了他，他脸冒热气地不断想着。
他好像要被可爱死了。
褚安喉结微动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混乱过后，卡牌师公会也重新进入了有序状态。
还在迷茫的苏沅忙不迭放下这乱七八糟的发展，赶忙使用了自己的虚化能力。
褚安眉头微皱看过去的时候，立马发现现在的被人打搅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刚刚下定决心送苏沅去心理师那里的时候，也一并给心理师发了信息过去。
此刻得了他应允，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的人刚好是心理师。
没有穿工作服，看起来格外亲切温柔的心理师，恭声和褚安打招呼后，讲明自己的来意，“我现在正要去给陆逐做检查，可以带您的卡牌一起过去。”
刚刚那位和陆逐接触过，这可能会给陆逐带去某种刺激，心理师接了命令，现在就要再去详细检查一遍陆逐的心理状况。
主人格的名字惊醒了苏沅。
苏沅是想要去见一见主人格的。
不仅因为那位和主人格的关系紧密，也因为陆逐的精神问题好像和他息息相关，苏沅有些过意不去。
褚安压着上扬的唇角，矜持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摇摇头，“不用了，他和我都已经不需要了——”
苏沅身体无法被看见，但他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要去。”
苏沅这话一出，全场立马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褚安手中茶杯猛地摔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原本看起来还很闲适的心理师立马绷紧了身体。
他屏声息气地去看时，能清楚看到褚安刚刚一直隐约的嘴角弧度消失了，而褚安一向稳重的眉眼处也划过了些许惶恐。
褚安感受着瞬间的如坠冰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褚安手指紧绷着，他看向苏沅的眼神中带上了紧张和不安。
难道苏沅会那么轻易地原谅他，只是因为苏沅已经心如死灰地决定放弃了吗？
那扇过来的一巴掌其实是打消了对他怀有的情意。
褚安生出又后悔又焦急的情绪时，其实很想出声问苏沅什么。
但他莫名不敢。
心理师看着褚安霎时变化的种种情绪，其实很想和褚安说，您看起来更适合也更应该接受心理治疗。
但他同样不敢。
苏沅突然又接收到褚安又痛苦又怜惜的眼神时，其实很想发表自己的困惑。
但他被办公室十分诡异的寂静气氛弄得也不敢出声。
苏沅到底还是去了心理治疗室，褚安送他过去的。
苏沅全副武装戴好口罩帽子过去的时候，十分怀疑褚安在这次混乱中受了什么内伤，褚安一路上简直走得又沉重又缓慢又煎熬。
褚安每每用一种纠结迟疑的复杂眼神看苏沅时，苏沅都觉得是褚安知道了他有治疗能力，并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让他答应治疗。
苏沅不想使用自己的治疗能力，全程假装没看到。
这一路上同样很安静，要把先前的办公室还显诡异。
苏沅成功走进心理治疗室的时候，得以当面看到主人格陆逐。
陆逐身边还跟着几个专门看管他的工作人员，除了需要监视陆逐的一举一动，还负责教导传输陆逐常识。
可能是很早就被困进卡牌世界里了，陆逐不仅十分单纯懵懂，还表现得几乎没有常识。
不知道是不是陆逐的天性和这具身体差别有些大的缘故，苏沅亲眼看到陆逐时，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违和感。
苏沅并未能多观察一会儿陆逐，他很快就发现，他用来遮盖样貌的眼镜和帽子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看起来有点自闭的陆逐，在苏沅踏进来的脚步声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情况下，便直直地朝着苏沅看了过来。
陆逐显然从未做过这么主动的行为来。
随着苏沅心脏急跳几秒，肉眼可见地，在场的人皆是追随着陆逐将目光落在了苏沅身上。
害怕露馅的苏沅一瞬间格外紧张。
而这种情况，在一直安静端坐在那里的陆逐猛地站起身，朝着苏沅所站的地方跑过来后就更强烈了。
根本来不及多想，苏沅眼见陆逐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靠过来后，只能选择再赌自己的新能力。
苏沅蜷着手指的时候，被口罩挡住的脸颊粉粉白白一片。
苏沅有些晕。
不到一个小时内，他竟然接连扇了人三次巴掌！还分别是不同的人！
他，他，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苏沅还是比较倒霉，他格外清脆的‘啪嗒’一声，在众人微睁着眼的注视下，将巴掌甩上去时，陆逐从口中吐出的第一个音节也冒了出来。
“……主。”
苏沅感知到自己触发的效果，是让自己和陆逐之间的傀儡联系暂时恢复时，清晰地发现，在场其他人的脸色已经因为这个字眼而变了。
一瞬间，苏沅就判断出，他们和自己一样，也都联想到了陆逐每晚梦话时会吐露出来的‘主人’。
眼见附近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严肃和凝重，看向他的目光也带出点探究和审视，心慌慌的苏沅连忙控制着陆逐，准备把这个称呼引向何处。
他大脑有些空白之余，根本想不出什么别的带‘主’的称呼。
气氛剑拔弩张间，陆逐紧接着吐出来的话，直接让场面死寂一瞬。
“公主……”
诡异的僵停后，众人非但没有解除警铃，反而更为质疑地看向苏沅。
这是个男的吧，怎么可能叫他公主。
第46章 第46章 甜蜜蜜~
苏沅慌乱地收手间, 好像看到了陆逐眼眶含泪的委屈模样。就好像是被主人突然的无情抛弃打击到了，他原本深邃的眉眼都瞬间变成了泪眼汪汪的耷拉狗狗眼。
陆逐呆呆看苏沅时，身上还弥漫着些破碎感。
苏沅内心十分心虚, 然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思理会无缘无故挨了他巴掌的陆逐, 他身上一瞬而来的聚集目光，令他惴惴难安。
苏沅下一秒就被请进了旁边房间，除了留有一个人继续待在陆逐身边外, 其他人都跟着苏沅离开了。
房间并不宽敞，乌泱泱挤了很多人后, 就更显空气难以流通，气压不正常。
房间内一共有两把椅子, 一把椅子给了苏沅, 另外一把给了一个冷冰冰仿佛扑克脸的青年。青年要比苏沅高，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大半灯光, 苏沅微仰视他的时候，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
“陆逐为什么会主动跑向你？”开门见山, 声音沉冷的一句询问。
他的这句话就跟逼问什么犯人似的, 能直接将周围转变成审讯室。
站在他身边的人, 闻言后，眉心跳跳，立马轻轻撞了撞他，示意他要注意态度。
事实上, 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提醒，扑克脸青年很快便接收到了褚安带着警告意味的一眼。
苏沅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不飘忽。
他当然不可能说他和陆逐, 曾经在那位的帮助下，构建了傀儡羁绊。
可陆逐摆明就是认识他，甚至还是在他包裹得很严实的情况下, 都能一眼认出他的不正常亲密程度。
“我们之前见过，在……”苏沅忐忑地补充着谎话，“卡牌世界。”
这本来是能够说得过去的，苏沅是卡牌生灵，陆逐也被证实了曾困在卡牌世界，现在人类对卡牌世界的了解还很模糊，他们并没有能验证苏沅话语真实性的办法。
可偏偏陆逐对苏沅的称呼很有问题，扑克脸青年面无表情地继续追问，“他刚刚喊你什么？”
一股子热气往苏沅脸上晕染，苏沅十分羞耻，“公，公主。”
“那他为什么要喊你为公主？”青年咄咄逼人。
苏沅表情仓皇，他当时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带‘主’的称呼了。
苏沅想不出能解释的话语。
总不能让他直接硬着头皮胡言乱语地说，别看他只是小小的一张卡牌，但他其实是卡牌世界的公主吧。
可苏沅既不能不回答，也不能思索很长时间。
他只能将问题全推给了陆逐，“这得问陆逐，是他用这样的称呼唤我的。”
苏沅小小声补充，让陆逐继续背锅，“想纠正也纠正不过来。”
这个回答让周围人愣了下，他们若有所思地交换了下眼神，然后皆是费解皱眉。
扑克脸青年的语气陡然锐利，“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用公主来称呼你？”
苏沅有点被他糟糕的语气吓到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青年眉毛微竖，他嘴角向下扯了扯，语气渗着冰，“你确定不说吗？”
青年的试图恐吓并没有发挥出他想要的作用来，苏沅身边站着的褚安明显等不住了，男人直接反问了一句，“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除苏沅外的其他人直接被问懵了。
这还没有问题吗？
这问题可大了。
众人看向苏沅的眼神更加警觉，要不是清楚卡牌是没办法伤害自己的卡牌师的，他们都要怀疑苏沅使用什么魇术了，褚安竟然都能为他做出这种明显包庇的行径来。
扑克脸青年当即眉头紧拧。
苏沅被他们眼神中几乎化为实质的怀疑弄得更加惴惴。
这些人明显不敢不给褚安面子，在扑克脸青年脸色已经沉下来的情况下，还有人拍拍青年的肩膀，缓和气氛般地给苏沅倒了杯水。
温暖的水沿过杯壁将温度传递给苏沅，苏沅感受着手中杯子的重量，内心并不是很想喝。
可虽然场面僵持住了，但苏沅还是能够清晰感觉到，其他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他们眼神中对他的怀疑太浓了。
苏沅觉得假装喝水能拖延些时间，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该如何将这件事圆回来，于是他还是蜷着手指准备将口罩暂时摘下来。
公主。
苏沅转动着大脑，联想着他曾见过的卡牌世界。
苏沅忽地怔了下。
他突然意识到，卡牌世界可能真的存在公主。
他当时见到的场面真的很童话，不仅真的有着城堡一样的建筑物，他还在窗户下的人群中隐约看到了些皇家卫兵打扮的存在。
苏沅彻底摘下口罩，努力回忆当时见到的卡牌世界房间画面时，还倏地发现，那距离他很近的梳妆台上还放着什么公告，上面真的写有公主字样。
苏沅绞尽脑汁回忆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在他摘下口罩的那刻，周围暗流涌动的氛围倏地荡然无存。
空气蓦地安静下来。
明明房间内毫无变化，但就是有些诡异地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先前的质疑和警惕僵在脸上，所有人愣怔地看着那白玉般脖颈上，一点点出现的纤细下巴尖，和艳红饱满的嘴唇。
苏沅焦虑思索的时候，嘴巴虽然抿住了杯子，但真的流进他口腔的水却少得可怜，涌上来的液体大多只是在他唇瓣上打转。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到了苏沅充盈唇瓣被压下的弧度，也全都看到了那漂亮的唇肉是如何又被涂上晶莹剔透的梦幻光泽的。
就好像是攫取到营养的玫瑰，猝不及防闯进他们瞳仁中的颜色愈发娇艳欲滴。
苏沅将手中杯子放下去的时候，覆着水光格外圆润饱满的唇珠都在杯侧划动间弹了弹，晃得在场人全都看呆了。
半响死寂后，所有人眼神中的怀疑更浓了。
但不是针对苏沅，而是针对他们之前的判断想法。
苏沅毫无防备间，听到了一道陌生声音略显失措但十分柔和的话，“你，你能让我们看看你的脸吗？”
苏沅怔了下，他内心并不太乐意，能进卡牌师公会总部的人都不简单，社会地位非凡，苏沅很怕植物人的自己会和他们产生交集。
可他此刻如果拒绝的话，只会让他看起来更有问题。
苏沅抿着唇，到底还是把帽子和眼镜也都摘了。
也是瞬间，正十分忐忑，严重担心自己这次大概率混不过去的苏沅，忽然神奇地发现，周围人眼神中的强烈怀疑全没了。
苏沅睫毛翘了翘，认真地感知了一遍。
再度确定，是真的全消失了，一点都没残留。
堪称落针可闻的安静中，所有人都大脑嗡鸣一瞬地看着面前漂亮到不敢想象的面容。
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现在的卡牌已经进化到如此漂亮了吗，真的好看到像是童话中的公主。
就连正常洒下去的些许灯光，落在对方身上，都如同某种梦幻般的光晕滤镜。
恍惚间，他们好像知道刚刚褚安为什么会反问了。
那并不是什么包庇。
褚安是真的觉得不存在任何问题。
早就知道苏沅惊人容貌的褚安，清楚苏沅被称公主是完全能说得过去的事情。
苏沅睫毛弯出迷茫的弧度时，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的没有呼吸的诡异安静中，又听到了扑克脸青年的话。
还是冷冰冰的，但却有些磕绊，“这问题答案这么简单，你就直接告诉我就行。”
完全不知道答案是什么的苏沅：“？”
青年一边耳尖滴血，一边强装冷淡地开口，“这还能害羞得说不出口吗？”
还在茫然的苏沅在下一秒是真的开始羞耻起来了，他还拿着水杯的手指都晕出了粉色。
因为青年明明语气格外冰冷格外随意，却话语内容夸奖意味十足的一句话，“不就是你长得很漂亮，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所以被称呼公主也很正常吗？”
大脑变得有些空白的，轮到苏沅了。
青年又就卡牌世界询问了苏沅些问题，整个人正有些晕的苏沅摇了好几次头。
苏沅不回答并不算有问题。
卡牌世界的具体事情目前都是隐秘，之前所有的卡牌生灵都选择了对卡牌世界的具体内容避而不谈。
“你刚刚为什么扇他？”对此早有预料的青年又将重点放在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苏沅知道自己扇陆逐很奇怪，他硬着头皮又让陆逐背锅了，“没有想扇他，我只是想要把他推开，是他扑我扑得太急了，阴差阳错就这样了。”
他将场面形容成了是陆逐撞上了他的手。
苏沅说这些的时候，十分庆幸陆逐还在隔壁房间，听不到他的持续抹黑。
“你们既然认识的话，你为什么会选择立马将他推开？”
苏沅被这句话问住了几秒，他连忙进行联想的时候，通过不适感想到了神秘组织，“因为他靠近就会让我很不舒服。”
苏沅说到‘不舒服’时，眉头还有些难耐地皱了皱。
苏沅发现他说完后，周遭的氛围又变了。
面前盯着他嘴巴看的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有些严肃沉重的表情。
“为什么会不舒服？”这句话不再是从青年一个人口中问出来的了。
所有人都问了，也都表现出了格外浓重的在意。
苏沅眼睫不自然地颤了颤，他描述着第一个让他感觉到不适的狗鼻子男人，“就是，就是他扑过来后，就会埋在我脖颈处嗅啊嗅的。”
“嗅什么？”又是齐齐的急切追问。
“嗅，嗅我身上的味道。”苏沅被他们看着，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他看着前面人有些不正常似乎听不明白的神情，抓紧水杯，脸红鼻尖也红地道，“因为，因为我比较香。”
苏沅最后的那句话好像点燃了什么。
一直专注看着苏沅的人们突然呆了呆，他们猛地就感受到了周围弥漫着的似有似无的甜香，而随着他们认真一闻，他们立马被那股甜腻弄得跟被电打了似的。
*
苏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糊弄过去的，询问结束的时候，苏沅还有些懵。
想着刚刚结束时的场景，苏沅眉眼间划过些许焦虑。
那位给公会造成的损伤再度刷新了苏沅的判断。
他刚刚见到的这些人竟然全都受了内伤。
想着方才突然就所有人流鼻血的诡异场景，苏沅一边庆幸问话就此中止，一边更加担忧那位筹备着的新计划。
不过——
苏沅小心碰了碰自己已经重新戴好的口罩。
自从他刚刚露面后，气氛就变得很怪。
苏沅悄悄地瞅了褚安一眼，被他脸上又痛苦又复杂的神情弄得十分忐忑。
对方是不是很不满意他刚刚的表现啊，觉得作为卡牌的他损害了对方的名声。
经历刚刚那一幕，褚安现在是又憋闷又后悔。
他的漂亮卡牌这么受人喜欢，他身为对方的卡牌师，本应该感到荣幸，本应该好好地把握住这个先机。
可他不仅没有抓住机会，反而身在福中不知福地一个劲地将人推远。
褚安拳头难以遏制地缩紧了些。
他现在真的是很想穿回最开始，赶在苏沅扇他前，先将自己扇醒。
悔不当初的褚安煎熬地看着苏沅。
木已成舟，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让苏沅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苏沅不知道褚安正想着的具体内容，他重新进入心理室的时候，颇为愕然地发现，陆逐竟然被捆在了座位上。
苏沅觉得这情况和他刚刚的抹黑脱不了关系，他把陆逐形容成了会喊人公主会扑人嗅闻香味的变态。
肉眼可见地，其他人看向陆逐的眼神都变了些。
苏沅内心愧疚忍不住往外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出来他们的眼神是带着点羡慕着的。
他们也想直接喊苏沅公主，把苏沅喊得羞到脸上红红粉粉一片，露出最昳丽最漂亮的姿态，他们也想埋在苏沅脖颈处闻进一步的香味。
因能力而暂时恢复的傀儡联系还没有消失，苏沅开启了和陆逐的意识沟通，不许陆逐再喊他主人，也不让对方再那样急切地靠近他。
苏沅说完目前最重要的事后，思考着该怎样和陆逐道歉。
先他一步地，陆逐十分可怜委屈的声音已经响了过来。
‘为什么不让我靠近，是因为我上次攻击你了吗？’
陆逐的声音无措极了，‘对不起，那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因为这个而不理我。’
苏沅听得更内疚了。
对方怎么这么单纯啊。
觉得自己真的很欺负人的苏沅，也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苏沅这边还在思索，那边陆逐蔫巴巴的失魂声音已经又传了过来。
‘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让我靠近你。’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好不好？’
正十分不自在格外心虚的苏沅怔了下。
陆逐这话简直落在了苏沅此刻最在意的内容上。
苏沅想要得到【永恒之戒】，而除了褚安这个前主人，最有可能帮到他这个忙的就是陆逐这个那位的主人格。
苏沅被陆逐急切和哀求的眼神看着，犹犹豫豫间还是传了声音过去，‘我想要【永恒之戒】，如果你能帮到我的话，可以帮我吗？’
陆逐眼睛刷得亮了，他连忙答应的时候，还重复了好几遍苏沅这个拜托。
苏沅还想要说什么，然傀儡羁绊蓦地断了，他能力触发的随机效果消失了。
恰恰好，结束了所有插曲的心理师也准备办正事了。
苏沅再度迎来了谈话。
一直围绕爱情的谈话让苏沅有些怔愣，他略显困惑地看向褚安时，褚安的表情又克制又沉痛。
想到褚安跟他讲人牌恋的内容时，也是这幅表情，苏沅隐隐明悟。
应该和那人牌恋的诸多举报有关。
在已经接收到很多人类看法后，公会也想要调研调研卡牌生灵的态度。
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苏沅立马认真起来，开始真心实意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在苏沅十分配合，且观念格外坚定的情况下，他的谈话很快结束。
苏沅离开房间的时候，褚安让苏沅单独待一会儿，然后和心理师去了隔壁房间。
苏沅并不知道，他的离开好像刺激到了陆逐。
原本还能安静待着的陆逐，突然在旁边只有几个看管人员的情况下，喃喃地开了口，“送戒指，送戒指。”
看管人员立马有些诧异地看他，“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陆逐不理他。
看管人员又道，“你想要送谁戒指？”
陆逐还是没回答，但他的眼神却朝玻璃窗外站着的苏沅瞥了下。
人选已经可以确定了。
“你为什么想要送他戒指？”看管人员又问。
陆逐这回回答了，“这样就能更亲近了。”
看管人员愣怔后，忽然恍然大悟。
想着陆逐又是喊苏沅公主，又是扑苏沅的表达亲昵行为，以及他们刚刚旁听着的心理师爱情引导，看管人员语气微妙，“你发现你其实喜欢他了，对不对？”
没想到心理师的那些爱情话题还把陆逐给弄开窍了。
陆逐将目光移了回来，神情又懵懂又专注。
看管人员又道，“你喜欢他很正常，但你可不能随随便便送戒指来表达爱意，关系没有到达足够亲密程度的话，是不能送戒指的。”
如果不是苏沅让他不要跟别人提这些的话，陆逐本来是想要反驳的。
他没有随随便便要送，是苏沅允许他送戒指的。
但陆逐忽然心跳急跳了好几下，耳边都是乱七八糟的心跳声。
他反过来想后，发现，这意味着苏沅认为他们的关系是足够亲密的。
“送戒指有什么意义吗？”陆逐罕见地主动询问。
“当然是代表爱情呀，刚刚心理师不是有谈到吗，寓意爱情永恒久。”看管人员转而严肃地道，“所以你可不能轻易送他。”
陆逐完全没听后半句话。
他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那句‘爱情永恒久’。
永恒……永恒之戒……彻底对上了。
陆逐的身体蓦地绷直了些，他十分忐忑地又问，“什么是爱情？”
“嗯……就是你觉得他是世界上很美好的人，你经常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他，并且很想分享自己的事情给他，也很想尽可能地了解他，如果他离开你的话，你就会很伤心很难过，你想要以后一直和他在一起。”
陆逐身体越来越僵越来越紧，他的眼睛也亮到不可思议。
全对上了。
“……是一种能够让人无视身份地位的亲密情愫。”
无视身份地位！
陆逐耳朵越来越红，这抹红甚至蔓延到了脸颊。
所以，所以这就是苏沅不让他喊主人的真实原因吗！
苏沅不想继续什么主人傀儡情，想，想跟他发展爱情。
陆逐听着自己快到不可思议的心跳，感觉身体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这就是，是……爱情啊。”
*
同一时间，隔壁的心理师看着几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的褚安，职业素养快要稳不住了。
苏沅十分正常，反倒是褚安表现得很不正常。
他真的很想说，该做检查的其实是褚安。
但心理师不敢。
“他的世界观和爱情观都没有问题。”心理师给出结论。
褚安愣了下，“确定没有吗，他对爱情的判断没有被什么误导吗？”
心理师摇头否认。
褚安是相信心理师的判断着的，可他内心十分困惑。
怎么会？
难道苏沅对他的喜欢，并不源自那些人牌恋内容？
那来自什么，苏沅又为什么坚持过来检查。
褚安瞳孔忽地缩聚，他的大脑被他紧接着冒出来的想法重重砸了下。
之前的所有酸楚和不安都在此刻化为了巨大的甜蜜，褚安胸膛不正常地起伏着。
所以苏沅对他的喜欢是正常的喜欢！
而苏沅会来检查，也不是心如死灰，而是——
在试图向他证明这份喜欢的纯粹！
褚安心脏从未如此砰砰砰乱跳过，失衡到不可思议。
他，他何等何能被对方这样对待！
苏沅猝不及防间，就看到褚安从门里冲了出来，对他道，“我绝不会辜负你的！”
苏沅：“？”
第47章 第47章 你怎么这么好
重新恢复庄严肃穆的走廊里, 西装革履的褚安却一点都不端庄。
昂贵的皮鞋在走廊里踩出不正常的声音，他的脚步又欢快又急促，好似在跳着某种激动音乐下的肆意舞步。
苏沅还在迷茫间, 就被褚安抱住了。
褚安胳膊看似十分用力的情况下, 并没有让苏沅感觉到不适。
像是在抱什么失而复得需要紧紧掌握住的珍宝拥抱中，褚安带着点迷醉的声音响在苏沅耳侧，“你怎么这么好？”
突然被夸的苏沅微微睁圆了些眼睛, 他卷翘眼睫一瞬弯出的弧度隔着眼镜都能清晰看见。
苏沅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大脑有些空白地回应, “我，我本来就很好。”
这句话说完后, 苏沅只隐约露出的些微肌肤都漫出了粉红。
褚安愣怔着看着这抹让人心脏变得兵荒马乱的诱人颜色, 无意识地低喃，“好可爱。”
苏沅感受着对方身上持续攀高的温度, 十分无所适从地将人推开，“不, 不要夸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 眉头轻微蹙着, 睫毛胡乱翘着，一副明显被夸得又羞赧又禁不住的样子，褚安莫名其妙地就又看得有些痴了。
被夸得有些晕的苏沅，嘴巴张开, 正有些茫然地准备问明白褚安为什么突然搞这样一出，就被忽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弄得转移走了注意力。
周围的灯光忽地变成了红蓝色。
苏沅接连听到了好几声办公室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不少人十分关心在意地往一处跑。
苏沅原本的问题舌尖一转变成了，“发生了什么吗？”
褚安神情恢复严肃后给的回答, 直接让苏沅完全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抓捕那位的行动队回来了。”
苏沅大脑瞬间清醒了，他连忙对褚安道，“我想去看看。”
*
“只来得及抓住了那位新控制的傀儡，还是没能抓住那位。”有人明显惋惜地开口，“不将那位逮捕始终是个祸患啊。”
“就是说啊，傀儡都是因为他而出现的，他指不定还能新创出别的阴森手段。”
苏沅听到这话时其实是有些怔愣的。
可能是那位之前在学院内表现出来的掌控能力太强，苏沅直到踏入这里的前一刻，都没觉得公会真的能抓到人。
毕竟，这些引发混乱的人甚至都已经逃出总部大楼了。
在很多电影情节中，只要能成功逃离官方的核心区域，那便差不多算是安全了。
苏沅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能抓到傀儡就已经很厉害了，这也是借着那位进入卡牌世界后受损严重，精神力大大削减的光。如果不是那位精神力耗尽了没办法操纵很久这些傀儡，可能连这些傀儡都抓不住。”
“那位精神力耗尽了？”旁边有人皱了眉，“在他精神力已经耗尽的情况下，我们都抓不到他吗？”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先不说他刚刚好似畅通无阻引发的那场混乱，他之前将失心木偷走的时候也全程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先前抓失心木小偷的时候，不是也努力抓了很久都没抓到吗。”有人长叹了口气，似乎很苦恼，“他对公会似乎格外熟悉。”
“只能说，幸好陆逐没有被那位带走吧。还好克莱副会长直播前，特地加了人手去看管陆逐，要不然也没可能在那位已经和陆逐成功见面的情况下，成功将陆逐留了下来。”
苏沅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交谈，心里变得十分不安。
在公会内部同样有着颇高声望的克莱迈步赶来，他在看了苏沅一眼后，带来了新的通知。
因着这些傀儡的成功被抓到，公会又要开紧急会议了。
*
熟悉的会议室里，苏沅听着大家的讨论听得有些脑壳疼。
公会正在商量该如何处理这些傀儡。
按理来说，最妥善的方式应该和先前的学院学生一样，用失心木花唤醒他们的神智。
可偏偏，在之前解决学院事件的时候，公会就已经把能够搜集到的所有失心木花都用了，他们目前并不能唤醒这些傀儡。
有的人提议先当犯人关起来，但有的人觉得这样太不人性了。
“难道要像对待陆逐一样，也将他们看管于公会？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他们现在还是那位的傀儡，那位肯定会想要利用他们搞事的啊，留在我们身边，很容易让我们被打措手不及的。”
苏沅眼见着争执不下的时候，一直观望许久的克莱出声。
克莱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也不一定会被打措手不及，如果动用【聆听之耳】的话，我们甚至能借助他们知道那位的计划。”
苏沅一听到【聆听之耳】，眉心就跳了跳。
他几乎是立马就联想到了雕塑的耳朵。
苏沅控制不住地多看了克莱好几眼。
知道克莱真实身份的苏沅，觉得克莱绝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才提及这个的，【聆听之耳】一定是克莱本就拥有且筹谋许多的目标。
苏沅的眼睫颤颤。
他现在严重怀疑，事情会变得这般混乱，发展到如此地步，是克莱刻意纵容的。
克莱试图趁机帮神秘组织拿回【聆听之耳】。
苏沅眉头忍不住要皱起的时候，发现克莱的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心脏仓促一跳，苏沅被看得有些身体紧绷。
慌乱眨了眨眼后，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确实有点不对的苏沅，补救般地无声对克莱开口，‘你真厉害。’
克莱收回了目光，然他的嘴角弧度却变得有些隐约。
苏沅一边松口气，一边发现点奇怪。
他垂眸看着自己搭在褚安手腕上的手。
他没有忘记使用虚化能力啊。
怎么克莱好像能看见他。
他的这种虚化对克莱无效吗？
苏沅的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很久，他的耳边已经有人在科普这【聆听之耳】了。
“确实，【聆听之耳】能捕捉到精神力交流，如果我们把这【聆听之耳】悄悄放在这些傀儡身边，等到那位再次用精神力命令他们的时候，我们便能同步知晓那位的计划了。”
“真的用【聆听之耳】吗，可是——”会议室里明显有人想要反对。
苏沅看到了对方格外担忧忌惮的神情。
只克莱打断了他，“只是短暂使用一会儿，总不能真让那位为非作歹下去。被那位在直播过程中那样一闹，现在的公会的舆论压力已经很大了，如果不能尽快将其逮捕的话，公会的公信力怕是要彻底没了。”
他冷淡地扫过还目露迟疑的人，“光是傀儡就已经很恶劣了，你们就不担心他接下来做的事会更丧尽天良吗，虽然目前还没有因他出现伤亡，但也只是目前。”
这件事成功被克莱敲定下来。
克莱很快就派人请来了【聆听之耳】，让会议室众人在后者身上留下精神烙印。
靠着这精神烙印，【聆听之耳】能听到什么精神力交流，他们便也能听到什么。
苏沅不会弄这种精神烙印，但莫名紧张不已的他，还是拜托褚安帮他也弄了，让他也能听到【聆听之耳】听到的声音。
苏沅小小声说着如此请求的理由，“想看能不能帮到你。”
褚安瞬间心如鼓擂。
他僵硬地帮苏沅留下精神烙印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断地划来划去。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公会事情敲定后的效率很高。
【聆听之耳】被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能笼罩住傀儡房间区域的位置，苏沅跟着大家赶至傀儡所在之处时，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就在苏沅以为今天应该就到这里的时候，克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让人把陆逐带过来，让他试试能不能操纵他们。”
苏沅心脏莫名急跳几秒的时候，周围人不过稍微思索几秒便默许了这件事。
陆逐是主人格，那位是副人格。
他们之间紧密又奇特的关系，说不定真的能让陆逐也得以控制这些傀儡。
尝试一下又没有什么。
刚好，他们把这些傀儡抓回来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陆逐的试着操纵能成为【聆听之耳】的烟雾弹。
苏沅抿着唇看着克莱，在发现对方有所察觉后，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身材高大，五官深邃但眼神稚嫩纯真的青年很快被带过来。
苏沅望着不断靠近的陆逐，眉心忽地乱跳了好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相处让他有些熟悉了，他这次竟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那隐隐约约的违和感。
虽然苏沅还是维持着虚化，然陆逐明显是能看到苏沅的。
陆逐的目光在划过苏沅时明显亮了，并且轻轻握了握拳头，一副要在苏沅面前好好表现的模样。
陆逐成功走入最前方的时候，苏沅全靠对方长得足够高，才能继续看到对方。
因为不想被傀儡看见，苏沅和褚安的位置很靠后。
可能是陆逐看起来比较迟钝，即便来之前已经跟陆逐说过一遍，真的到陆逐尝试操纵的时候，身边还是有人细细教导了陆逐一遍该如何尝试。
“……知道了吧，你就用你的精神力把我们跟你说的话，再传给他们。”
空气立马变得有些紧绷。
苏沅和其他人一样紧张看陆逐的时候，依旧没办法看到那些傀儡。
不过借着和卡牌师的接触，苏沅能在陆逐说完话后，明显听到前方傀儡们发出的异常动静，以及，看到众人怔愣片刻后明显惊喜的面庞。
看这反应，陆逐是能操纵这些傀儡着的。
听着周围又响起的让陆逐再尝试几次的声音，苏沅觉得自己应该松口气，可他就是心里更忐忑了。
苏沅忍不住又看了克莱一眼，戴着眼镜的冷峻青年此刻看不出表情。
事情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不发生点什么变故的话，克莱真的能帮神秘组织得到【聆听之耳】吗？
苏沅轻咬着嘴唇间，瞳孔忽然轻颤。
他忽然觉得周围有点奇怪。
苏沅呼吸微窒地看着眼前，众人还是那副欣喜的模样说着话，陆逐也还是帮忙试着操纵，而那些傀儡们也明显被成功命令地不断发出动静。
但是——
苏沅碰着褚安手腕的指腹忽地颤了颤。
怎么他听到的所有声音都还是模模糊糊着的。
所有的声音，都宛若晕着层雾。
按照克莱之前表达的观点，【聆听之耳】能让他们听到靠精神力传达的声音。
既然那位的命令能被捕捉到，那么，现在陆逐的命令也应该能被捕捉才对。
可是……
苏沅并没有听到明显不一样的声音。
苏沅怔愣地看着前方不约而同松口气的众人，有些颤颤巍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刹那间，苏沅耳边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他的世界回归了死寂。
这种死寂直接让苏沅面色一白，指尖颤栗。
视野中的陆逐还在开口诉说着命令，可苏沅的耳边一片虚无。
苏沅并没有听到【聆听之耳】同步过来的声音。
这也就代表着，陆逐其实并没有动用自己的精神力传递这些话！
苏沅脸上血色一点点褪着，他略显失措地吞咽了口水。
他面前的人们还是满脸轻松，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苏沅心跳微滞间，忽然想通了大家为什么没发现。
因为陆逐同样在说话。
他们只以为是他们听到的【聆听之耳】声音，和陆逐的说话声完全重合了。
他们并不知道周围其实只有着陆逐的说话声，【聆听之耳】并没有反应。
苏沅映着陆逐的瞳孔缩聚了下。
如果不是他耳朵听不见说话声，他也完全发现不了这点。
苏沅心跳乱到不行。
陆逐在没有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也成功命令了这些傀儡！
苏沅抿唇间，忽然想起，命令傀儡确实不需要精神力。
他之前也命令过傀儡的陆逐。
可他根本就不懂得该使用精神力，所以，他在命令傀儡时，是绝对没可能动用精神力的。
控制傀儡需要精神力只是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假消息。
苏沅身体紧绷间，身上还是弥漫寒意。
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劲，截止到目前的发展也存在着什么问题。
苏沅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他其实不想往糟糕的方向想。
他也还没想清楚太多。
但现在最有问题的事情已经摆在他眼前了。
最重要的是，明明有人让陆逐使用精神力了，陆逐也答应得好好的，可陆逐偏偏并没有使用。
这只可能是某种客观限制导致着的。
苏沅有些毛骨悚然地想到了抓捕人员曾说过的话。
那位的精神力耗尽了。
第48章 第48章 可他们都对你情根深种呢！……
因为精神力已经耗尽, 所以即便知道眼下的情形最好真的使用精神力，却也使用不了精神力。
充斥于苏沅眼球的画面好似彩色的默片。
面前的公会人员身体再不复之前的紧绷严肃，他们眉眼间流露出着松懈与庆幸, 他们看向陆逐的眼神不再具备之前的凝重与严肃, 有的人甚至颇为友善地拍了拍陆逐的肩膀。因为陆逐帮了他们的忙，因为让他们忙碌高悬数日的难题终于有了解决苗头。
苏沅毫不怀疑，随着陆逐持续不断的帮忙, 公会对陆逐的态度会愈发改善，陆逐目前深受诟病的那位事件只会沦为过去式。
周围的氛围就跟大多数默片一样轻快愉悦, 可什么都听不到的苏沅，也感受到了独属于默片的荒诞。
现在, 在他们眼前的, 就是他们迫切想要抓到的那位。
那位此刻重新掌管了陆逐的躯壳，在公会的安排下, 帮助公会抓捕‘自己’。
苏沅的指尖颤了颤。
这就是那位明明精神力已经耗尽，却依旧能在公会的追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原因。
那位带着傀儡来见陆逐, 并不是要带走陆逐, 而是准备趁机逃回自己的身体。
抿唇看着附近诡谲画面的苏沅, 心跳持续乱拍。
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学院内，突然发现裴元斐被人顶替的时候，苏沅不受控制地有点悚然。
他的大脑又迟钝又清醒。
苏沅怔怔地注视着不远处看似十分懵懂的青年。
那主人格呢？
主人格是被那位踢出身体了吗？
苏沅很快就在心里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
主人格常识匮乏, 性情过于纯良，很难配合那位完成复杂计划, 放主人格一个人在外面讨生活的话，主人格不仅可能生存不了，还十分容易暴露问题。
那位之前弄傀儡进卡牌世界就是为了救主人格。
对方不至于要故意害主人格。
苏沅指尖在衣摆处划动了划动, 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没有特别僵直。
他刚刚去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有靠能力触发过傀儡羁绊。
在傀儡羁绊的底层限制下，傀儡只能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能做任何隐藏伪装。
他刚刚在心理师面前见到的陆逐，应该就是由主人格控制掌管着的。
那位那时可能还在因为精神力耗尽而在休息沉睡。
苏沅呼吸紊乱地有了判断。
对方应该是又回到了最初状态，两个人格同时位于身体里。
苏沅直到这时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确实，如果那位真的想要复刻之前的情况，让自己也能像先前主人格那般被困于卡牌世界的话，他很有可能也得完美复刻当时的身体状态——他和主人格还都位于原本的同一身体里。
“怎么了？”褚安略显担忧地询问苏沅，苏沅刚刚将手拿走的情况，被他第一时间察觉。
苏沅想不想和他接触本来问题不大，然褚安刚侧身，就看到了苏沅白到有些透明的脸。
苏沅有些迟缓地看褚安时，刚刚主动松开的手被对方小心回握住。
周遭的声音随之恢复。
苏沅被这毫无防备响在耳畔的声音，惊得心脏又急跳了好几下。
但更让苏沅头皮一瞬绷紧着的，还是余光中陆逐因为这句话立马移过来的目光。
褚安的声音很轻柔，在苏沅跟蒙了层雾的听觉中，足以被旁边还在交谈的声音完美盖住。
可即便苏沅他们和陆逐隔了几米距离，然最远的陆逐却是第一个捕捉住的。
根本不用细想就能看出，陆逐从始至终都十分在意苏沅这边的动静。
“……有点困了。”苏沅小声回应的时候，赶在陆逐的视线落来前，做了一个和话语内容符合的打哈欠动作。
他用手挡住了自己有些泛白的部分脸颊，和明显仓皇的眼神。
苏沅在调整了调整后，才将手拿下，重新抬头。
他立马就对上了陆逐担忧关切的眼神。
陆逐完全抛开周围一切，只在意地定定望着苏沅时，真的很像担心主人情况的大狗狗，苏沅恍惚间还能看到其因为焦急和担心而一直乱摇的尾巴。
青年的眼神还是那样干净，和主人格没有任何区别，周围人都无法看出他的异常。
苏沅背上轻微冒汗被其注视的时候，就跟鬼打了脑袋似的，很想看出对方的端倪漏洞。
可完全没有。
关于他又成为别人卡牌这件事，对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嫉恨。
虽然出乎意料地再次见到，可男人没有露出似乎异样，也似乎不准备对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苏沅寒毛微竖间，想到了对方曾跟他说过的话。
——早知道你发现后会这么害怕，就不暴露身份，真的让‘裴元斐’将你顺利救出来了。你一直不知道你身边是我的话，也没关系。
苏沅心脏狂跳间，甚至能回想起对方当时那不是想要恐吓他，而是发自内心，真的如此想的神情。
“要不要先回意识海？”褚安十分温柔的话语带给了苏沅些温度。
苏沅强迫自己先忽略掉陆逐的眼神。
他先是对褚安点点头，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褚安线条流畅的长眉立马轻微皱起。
他知道对方在意他，但苏沅也不能因为要陪他工作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褚安刚眼神又怜惜又甜蜜地准备说些什么时，就直接被苏沅的下句话砸得大脑嗡鸣。
轻仰着漂亮脸蛋的人，如此对他开口，“我想看看你的房间。”
原本还准备严肃劝说苏沅的男人在，直接心花怒放的失去了言语能力。
褚安被头发遮挡住的耳朵飞快染上了颜色。
也，也是，以他们目前的亲密关系，对方肯定想进一步了解了解他的其他情况。
褚安一边身体心如鼓擂地身体持续僵硬，一边还是准备劝说对方先回意识海休息。
想要知道他其它情况的话，他一会儿写个文件罗列出来，明天拿给对方看也行。
当然，他写的只是初稿。
后面肯定还得交给什么相亲机构，让专业人士再帮他润色润色。
褚安正组织着话语，就看到他的漂亮卡牌在迟疑了一小会儿后，又紧张又期待地看他，“我想在你房间里的床上休息，不想回意识海。”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方隐约露出的皮肤染上了羞赧的红色，被他握住的手也有些紧绷。
但褚安一瞬间出现的僵硬程度，要比这个严重好几倍。
随着褚安的胸膛起伏到有些怪异，好似深藏里面的心脏要跳出来，褚安僵直着身体换了个站姿。
想着事情的苏沅没注意到这个，他见褚安那边安静了片刻，还以为是褚安内心不乐意。
“你不会不让吧？”苏沅再度可怜地询问时，为了促成这点，脑袋嗡嗡地想到了褚安之前曾跟他说过的话，他嘴巴扁了下，“可你刚刚还说不会辜负我的。”
心跳始终不正常的褚安终于回神，“当然不会，我也绝不会辜负你的！”
苏沅听到这话，并没有目的达成的松口气，反而身体更僵硬了。
苏沅有些晕地看着周围突然彻底安静，旋即所有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他们颇为目瞪口呆地看着褚安和苏沅。
完全不怪他们这样，实在是褚安刚刚回应的那句话慌乱之余，又格外大声！
现在走廊里都隐隐飘荡着回响。
苏沅连忙使用了虚化能力，准备让褚安一个人丢脸。
可让他脑袋昏沉着的事情发生了。
看起来格外稳重十分古板的褚安，非但没有觉得丢脸，反而还炫耀般地冲着在场人扬唇嘿嘿笑，惹得其他人表情更加古怪。
苏沅：“。”褚安这，这是在发什么疯？
不知道是不是褚安的迷惑行为，让大家意识到必须该休息了，还是事情本来到这里就要结束了，陆逐被送了回去，众人也得以散开。
因为最近一连发生了许多性质恶劣的事件，总部大楼时常处于警戒状态。
公会人员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并没有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便于随时应召的员工宿舍。
褚安也是如此。
褚安给苏沅铺新床的时候，手指格外紧绷。
他脑袋还有些恍惚。
就这样开始同居生活了吗？
感觉十分梦幻的褚安心弦七扭八扭的。
褚安铺完床后，表情又沉重又忐忑。
万一一会儿苏沅说想要和他睡一张床怎么办？
他应该怎么拒绝对方？
褚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他好像根本没办法拒绝对方。
要不，要不——
褚安耳朵爆红地想着。
他一会儿答应算了，只要他不越界的话，也不算有什么。
耳朵红晕不断蔓延的褚安，一直等待着苏沅的话，可在他已经想全了所有说辞的情况下，宿舍的房门被轻轻关闭，他最终一个人站在沙发旁边，在黑暗中望着沙发沉思。
犹如冷水泼头的褚安愣怔了会儿后，在思索过后抿住唇。
苏沅果然还是不好意思吗？
褚安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深思。
不过也是，他怎么能一直坐享其成地接受苏沅对他的靠近。
他必须得主动地做些什么才对。
褚安打开光脑开始搜索。
他得给苏沅一个惊喜才对。
*
苏沅并不知道褚安在沙发上一夜未睡。
天亮了后，苏沅以还想睡为由，拒绝了和褚安的出门去公会。
听着房门被轻轻关上，苏沅在等待了一会儿后，便也戴好口罩出了门。
苏沅循着记忆偷偷地朝克莱的办公室走去。
他昨晚之所以不想回意识海，就是想要在今天来悄悄地见克莱。
在昨天听到的交谈中，陆逐一直是克莱负责着的。
昨晚直播前，克莱还特意增添了对陆逐的看管人手，而在混乱发生中途，那位和陆逐碰面的时候，克莱也刚好及时赶到了现场。
苏沅想要从克莱这边，弄清楚昨晚混乱的细节，特别是那位和主人格碰面时发生的情况。
因为要和克莱单独见面，苏沅又想不出该如何和褚安解释，所以苏沅决定直接背着褚安，悄咪咪地来见克莱。
苏沅站在克莱的办公室门前还在想，他要不要把陆逐的问题直接告诉克莱。
模糊的玻璃窗户映出克莱一丝不苟的办公模样，苏沅有些忐忑地敲了敲门。
希望今天这一行能顺利。
宛若工作机器的人听到动静后，抬眸看了外面的苏沅一眼。
克莱脸上还维持着工作时的态度，他冷淡的下颚线微微上抬时，眼镜折射出来的冰冷光线让他看起来极其不好接近。
苏沅被他隐隐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弄得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克莱见到是苏沅后半挑了下眉，这一个动作冲散了些他身上的寒意。
在苏沅些微愣神的时候，克莱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走过来苏沅开了门。
苏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克莱已经重新坐下的时候，苏沅还有些局促地站着。
克莱见状后，做了个颇为绅士的请的动作，“公主殿下，请坐。”
原本还莫名有些不自在的苏沅，被克莱这猝不及防的称呼，直接弄得脑袋晕眩。
所有的细微情绪都被莫名的羞耻和尴尬替代了，苏沅微傻地坐在克莱对面时，僵硬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在隐约沁着粉。
苏沅话不利索地道，“你干嘛这样叫我。”
特别是，还叫得如此自然！
克莱文言后，诧异反问，“你难道不是公主吗？”
苏沅被口罩遮住的脸红红粉粉的，直冒热气，“当然不是！”
“可是都传遍了。”克莱在苏沅隐约露出的艳色肌肤上停了停。
什么传遍了？
苏沅听得十分茫然。
似乎是看出了苏沅的疑惑和不解，隔着办公桌和苏沅对坐着的克莱，直接打开了光脑给苏沅看。
下意识望向光屏的苏沅，发现光屏上的是一个群聊。
并且根据群名来看，似乎是公会总部的办公群。
苏沅更加困惑的时候，直接被视线下滑后浏览到的聊天内容，弄得严重怀疑这个群是假冒的。
昨天心理室发生的事情竟然在这个群聊里掀起了热烈讨论。
：真的假的，褚安部长的新卡牌漂亮得跟公主一样！
：真的真的！！！可惜卡牌无法被记录，你们昨天没见到的人真的是没福气啊。
：给大家描述描述呗。
：怎么描述啊，根本就不好描述，反正就长得跟公主一样嘛。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尖小小的，嘴巴跟樱桃一样红，还有唇珠，鼻子也格外精致，眼睛又大又黑又亮，睫毛又卷又翘，随便颤颤就跟蝴蝶扇翅膀一样诱人。不仅说话细声细气的，还可容易害羞呢，随便说几句话就整个人粉粉的，像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苏沅看得脚尖蜷紧。
：你这描述出来个什么嘛，毫无画面感。
：就是漂亮到不好描述嘛，你们要是真想有实感的话，就多往褚安部长那边凑凑。如果闻到什么香香甜甜的味道的话，不要怀疑，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幻觉，那就是公主身上的甜蜜香味。
：！！！！！get到了！
苏沅看到这里时，人真的有点傻了。
这，这是在说什么。
他睫毛乱颤地连忙将克莱伸过来的东西推开，不愿再看的苏沅，忍着浑身不断往外冒的热气，说着正事，“我找你有事。”
苏沅说这事时人还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公会里的精英吗？
这都在瞎传瞎说些什么！
怪不得他们能被那位耍得团团转！
克莱关掉光脑后，眉毛挑得更厉害了，“原来是有事找我啊。”
他这话有些怪里怪气的，像是含着些不满。
苏沅点点头，连忙强迫自己从耻意中挣脱出来，思索着该怎样跟克莱诉说陆逐的事情。
苏沅在思考着的时候，克莱也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苏沅还没开口，就看到克莱的嘴角轻微扯动了扯动。
苏沅听不见他的语气，但单看克莱的话语内容，都能感觉出对方的阴阳怪气。
“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躲严舟和裴元斐？”
苏沅有些愣怔。
什，什么。
怎么就跟严舟和裴元斐扯上关系了？
克莱难道脑袋里只有严舟和裴元斐吗。
苏沅微呆地看着克莱，慢半拍地从克莱嘴里知道了缘由。
原来严舟和裴元斐今天会来公会总部。
在愈演愈烈的人牌恋舆论下，接收到大量人牌恋举报信的公会也必须要表态了。
出于某种人性化的考虑，公会在表态前，会和舆论当事人进行接触。
按照之前就定好的章程，严舟和裴元斐会在今天来到公会总部，就人牌恋的举报进行某种辩驳和争取。
并且现在已经快到约定好的他们到达时间了。
苏沅刚知道这事，他下意识地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了眼。
通过克莱办公室的窗户，刚好能隐约看到总部大楼的大门，隔着有些远，苏沅看不真切具体的身影。
虽然苏沅很快就内心惴惴地收回了目光，但他的这个行为似乎惹到了克莱。
苏沅面前的青年嘴角下压地继续道，“还是说，你对他们还有余情，准备请我帮你和他们见上一面？”
他这话太奇怪了。
纵使苏沅听不见密闭空间内，因此响起的带着醋味和妒意的回音。
但苏沅还是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压迫力。
苏沅小幅度地皱了皱鼻子。
他和克莱也没有很熟吧，怎么现在这场景很像是某种含着捉奸的逼问。
苏沅内心吐槽着，面上却很识趣地连连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苏沅藏在口罩下的脸蛋皱着，“我和他们没有很熟。”当然，和你更不熟！
“是吗？”克莱神情中满是不信，他好像没完了，“可他们都对你情根深种呢！”
那是他们的事。
质问他是做什么。
苏沅搭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他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膝盖。
他也很头疼的。
苏沅这边不知道如何回复，那边克莱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你是怎么把他们训成这样子的，严舟，之间对卡牌生灵一直很不屑的裴元斐，还有——”克莱扫了眼刚刚的光脑所在地，“刚刚这些只和你见过一面的人。”
苏沅脑壳嗡嗡得响。
克莱见苏沅没回答，继续怨妇发言，“你之前对待他们的方式，是跟对待我时的一样吗？”
苏沅被问得头都大了，他双腿局促地并在一起，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一遭。
“怎么不说话？”偏偏克莱非要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当然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克莱唇角扯出的弧度明显出现了变化，“心虚了？”
“……没有。”大脑有些空白的苏沅被逼得呐呐回答，“不一样的。”
克莱顿了下后，唇角弧度轻微往上回了回。
他声音有些愉悦地询问，“比如呢？”
比如……
比如……
比如不出来的苏沅，在思索了一会儿后，完全是晕晕地回了句，“比如我从来没有扇过他们巴掌。”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死寂。
苏沅敏锐地发现克莱面色僵硬了僵硬。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苏沅顿时心慌慌。
“哼。”半响后，克莱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楚的微妙语气道，“这难道还该荣幸吗？”
苏沅指尖蜷缩。
那不是看克莱自己吗，荣不荣幸是很主观的事情。
克莱要是觉得荣幸的话，那就是值得荣幸的事情。
苏沅不敢这样说，他补救般地道，“而且，而且你还知道我的秘密，他们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自然指的是苏沅能先后成为不同人的卡牌。
克莱眉眼拉了拉，不阴不阳地道，“就我知道吗？”
苏沅将脚往回缩了缩。
虽然那位也知道这件事，可那不是确实找不到特殊地方了吗。
克莱对此又扯了扯嘴角，“就会哄人。”
苏沅内心立马有些瑟瑟，就在他小心觑克莱神情的时候，他在微怔间，听到了克莱自我找补般的询问。
“你没有像哄我这样，去哄其他人吧？”
苏沅反应一瞬后，连忙摇头，“没有的。”
这个回答似乎终于取悦到了克莱，并成功平复掉他的醋意，苏沅终于不用再被逼问了。
克莱这才把话题拉到最初，“说吧，找我什么事？”
苏沅忙不迭地就要提正事，可就要苏沅要说那位和陆逐的时候，苏沅顿了瞬。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苏沅想着克莱刚刚的反应，心脏不正常地接连跳了好几下。
他慢了好几拍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克莱为什么会知道不止他一个人知晓自己的秘密。
苏沅忽然从凳子上感受到了持续往上窜的阵阵凉意。
目前，只有那位和克莱知道这件事。
克莱是怎么知道，那位同样知晓着的呢。
苏沅难以控制地吞咽了吞咽口水。
他想安慰自己说，他可能误会了克莱的下意识反应，克莱的那句‘就我知道吗’或许并没有什么潜台词，只是单纯地询问确认。
可苏沅突然想到了，他之前跟克莱糊弄先后卡牌的时候，克莱那副任由他糊弄，完全没细问的状态。
以克莱的性格，他真的不会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吗。
苏沅原本还能搭在膝盖上的手，略显局促地抓在两边。
他还在看着克莱，但他被口罩遮盖的面色已经泛白了。
还是说，克莱之所以没有像刚刚那般追问，是因为克莱已经从别处知道了他先后卡牌的具体情况。
而有可能告知克莱这件事的人选，只有——
那位一个。
之前发生的场景格外胡乱地在苏沅脑海里闪过播放，苏沅眼睫颤颤间，记忆中的画面定格到了他刚成为褚安卡牌的时候。
他刚被召唤出来时，公会还格外混乱，地面颤得他险些摔倒。
可是——
苏沅的心脏惴惴间不断悬起。
在克莱看到他，他紧跟着慌乱甩巴掌的那一刹那，公会被那位引起的混乱就蓦地消失了。
苏沅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混乱的突然消失，可能不代表任务结束。
还有可能是——
任务因为忽然发现的什么，而中止了。
苏沅看着面前的克莱，福灵心至地想通了什么。
苏沅昨晚看出了精神力操纵傀儡只是假消息，但他并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假消息流传起来。
当时的苏沅，全被那位重新进入陆逐身体的事实震住了。
可现在，苏沅眼神落在克莱身上，不用多想，就明白了缘由。
就是因为这精神力，克莱才顺理成章提及【聆听之耳】的。
那位弄出这样的假消息来，是为了方便克莱针对【聆听之耳】的计划。
苏沅垂颤眼睫的时候，头皮有些发麻。
那位和克莱合作了。
那位和克莱都能看到虚化后的他，可能并不是某种巧合，而是他们在合作中共享了什么。
苏沅又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公会人员谈话。
他们不理解那位为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失心木，也搞不懂那位是如何畅通无阻搞砸直播着的，他们诧异于那位对公会一切的过于熟悉。
可如果说是克莱和那位已经合作了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苏沅原本是因为克莱负责陆逐事件才来找克莱的，可现在，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了。
昨晚克莱一直在配合那位，克莱明知道那位会在直播时制造混乱，却还是提前安排了很多人手过去，并且关键时刻及时抵达。
克莱不是在对付那位，他是在帮那位神鬼不知地重新进入他原本的身体，并让陆逐能被继续留下具有合理性。
其他所有公会人员只以为，陆逐没有被那位抢走能被留下，是他们看管的人足够多，是他们靠着自己的实力侥幸做到这点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陆逐就是被故意留下来的，甚至，里面还多了个芯。
苏沅被口罩遮挡的脸颊更白了些，他额间轻微冒着汗。
他大概能猜出那位和克莱的原本合作内容是什么。
克莱要想办法帮那位再度进入卡牌世界，而那位也要帮克莱夺得【聆听之耳】。
苏沅嘴巴紧抿着，呼吸有些不畅。
那现在呢。
他已经出现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了，那位不再需要进入卡牌世界。
可克莱还是需要借助那位，为神秘组织拿回【聆听之耳】。
在这种原有帮助已经消失的情况下，克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又准备给予那位什么样的报酬。
“怎么不说话？”
苏沅的思绪被克莱的这个询问惊醒。
他颤着眼皮看对方时，对方正无奈又宠溺地继续道，“放心吧，要是我能做到的话，我不会问你要报酬着的。”
第49章 第49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环境密闭的办公室内, 即使是白天也亮着灯光。
苏沅一下子有些不敢和克莱对视的时候，刚好能看到泛着冷调的白炽灯光在其镜片上覆出的无机质光晕。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进来前，所见到的克莱不近人情模样, 苏沅额间沁出的汗珠缓缓滑于发尾。
他放在椅子边的手不受控制地压得更紧。
苏沅很想继续想下去, 但在这种被克莱注视着的情况下，他又莫名不敢再去思考。
不过大脑一片乱麻间，苏沅还是无法克制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这次恐怕是很难死遁成功了。
苏沅都有点想要自暴自弃了。
呜呜呜呜，他只是想要把他身上的问题都解决掉, 希望他的人类身体能够尽快健全，怎么就越来越难死遁了。
刚刚在短时间内运转了很多的大脑变得有些报废, 偏偏苏沅在克莱的眼皮子底下, 还不能不回答克莱的重复询问。
之前的来意肯定不能说，现在的苏沅完全不敢在克莱面前提陆逐。
“我来找你……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此刻大脑空空的苏沅只能有些局促地这样回应。
他这回答明显让克莱有些意外。
年轻但事业有为的男人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
苏沅不懂克莱这个细微动作代表着对方什么样的情绪, 但他被克莱盯得慌死了。
他很怕被克莱看出他神情的异常，在不自然地颤了下眼睫后, 佯装不悦地直白皱了眉, 直接开口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苏沅这样说的时候，为了不显现出他的心虚，还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生动一些。
克莱愣怔间，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身体有些紧绷的少年, 在垂了垂漂亮的乌黑眼睫后，躲他眼神般地小小声道, “我只是单纯想来见见你来着。”
苏沅只是来见他的吗？
这句话对克莱而言无疑是某种情话，克莱罕见地反应了好几瞬，生怕自己误会什么般地, 连续确认了好几遍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他胸膛立马起伏间，里面的心脏也跟着快跳了好几下。
刚刚因严舟他们生起的莫名憋闷都消失了，克莱的视线几乎黏在了苏沅此刻被戳中什么心事般的害羞表情上。
苏沅戴着的口罩挡住了他大半神情，堪堪露出的一点面容中，他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因为他此刻的呼吸格外紊乱，热气氤氲在了口罩下，口罩边缘处的肌肤晕上了很漂亮很惹眼的红，雪腮带粉似的。
苏沅性格软，外露的表情也总是软软的，这还是克莱第一次见到苏沅如此直白强烈的神情表现。
克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感受着苏沅这份为他表露出来的鲜活，恍惚失神间，好像听到了某根紧绷着的代表理智的弦，骤然被挠开断裂的声音。
克莱听到了从自己干涩喉咙里冒出的音节。
在克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坏脾气地打断了他。
苏沅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的语气又糟糕又带着某种羞涩引发的局促慌乱，“你这样一直看我干嘛，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是很想见我。”
克莱立马有些慌，他这次再急忙开口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怎么可能不想见对方，他只是觉得苏沅说‘想见他’时的羞赧模样漂亮死了，他有点看呆了。
可苏沅还是不理他，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我走了。”苏沅不开心地丢下这句话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返回了卡牌师的意识海。
克莱立马站起来，连忙试图去拉苏沅，却见眼前椅子已经彻底空了时，鬼使神差地联想到了曾看过的恋爱剧。
热恋中的娇气小女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主动一点，压下所有的傲娇和羞耻，鼓足勇气去见自己的男朋友，却发现男朋友对此反应淡淡，于是坏脾气地又转身离开。
心跳莫名又开始失衡。
克莱一边有些懊恼，他刚刚那是什么反应，他怎么就在明明没有冷淡的情况下被苏沅误会了。
一边心又跟幼猫爪子挠了似的，全身的细胞都痒得不正常。
克莱就那样一直维持着站立伸手的动作，直到外面的敲门声再响起，他才回神。
就跟脑袋被棒槌敲傻了似的，明知道不可能，克莱在将目光投去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期待着。
是不是苏沅又来找他了？
外面的娃娃脸青年刚一抬头，就迎面撞上了克莱格外失望格外冷淡的眼神。
他瞬间冷汗涔涔，大惊失色。
他最近的工作没有很糟糕……吧？
青年内心忽地忐忑极了。
他惶恐不安地想着，难道他昨天一连在群里发了好多条‘公主’惹得克莱看不惯了？
*
苏沅刚回褚安的意识海，就又立马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观察褚安目前位于怎样的环境中，率先闯入苏沅耳中的，是周围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时发出的声音。
映入苏沅眼帘的，是熟悉的会议室，和因为他突然出现，同步将目光移给他的会议室众人。
看着面前所有人一副正在办正事的严肃正经模样，苏沅连忙将手搭在了身边褚安的腕骨上，使用了自己的虚幻能力。
见他消失了，其余人很自然地又收回了目光。
苏沅正准备松口气，就看到好几个人立马起身。
有三个人利落且光速地将所有窗户都关了，还有一个在默契去开空调的时候，不忘取消空调的换气功能。
这停止通风的一系列行为，获得了其他人的赞赏点头。
他们的行为真的很自然，每个人表情都不带任何异样，可苏沅看着他们公事公办的模样，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刚刚从克莱光脑那里看来的聊天内容。
——褚安部长的卡牌真的香香甜甜的，你们要是发现他就在褚安部长身边的话，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感觉一下，我发誓，那就是独属于公主的梦幻味道！
苏沅指尖微蜷地看着其他人开始不动声色地朝褚安这边挪近座位。
苏沅连忙制止了自己的多想，但他的脸颊又开始冒热气了。
褚安明显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这些小动作，他的心神在苏沅刚出现的时候，就落到了苏沅这里。
明明是在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周围正极度安静，可褚安却完全不在意形势的直接出声询问，“不是说还要睡会儿吗？”
苏沅几乎是踩着褚安的后脚出门的，他在克莱的办公室也只待了片刻，此刻距离褚安出门没过去多久。
眼下的情况和苏沅最开始的说法并不一致。
计划赶不变化的苏沅耸了耸鼻尖，他小小声地随便糊弄着，“嗯，但你走了后，我就睡不着了。”
苏沅这边说着谎话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脸色，已经因为想到的聊天内容而晕上了粉。
他裸露出来了的一点艳色肌肤，配上他的这句话，直接让话语内容增添了些不一样的遐想，勾得褚安心弦乱七八糟扭成爱心。
褚安在那边看着他缓缓翘起的眼睫，已经快要被甜死了。
就，就这么离不开他吗？
褚安唇角压制不住地上扬，但苏沅并没有发现这点，他的注意力直接被走进来的两个身影吸引走了。
走进来的人个个身姿修长，有着醒目长相，赫然就是——
严舟和裴元斐。
严舟还是那副温和长相，但那只是乍一眼给人的感觉，只要多看一眼，就能发现严舟的温和并不达眼底，他漆黑的眼眸更笼着层阴霾似的，撞入他眼睛时会有一种连绵阴雨天的压抑感。
裴元斐五官锐利，神情冷淡，周身充斥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苏沅第一次看清裴元斐的样貌。
虽然裴元斐和克莱给人的感觉都挺冷的，但两个人的区别还是蛮大，克莱的冷更多是一种公事公办没有人情的冷，而裴元斐则是带着点矜贵倨傲，居高临下中浸着不屑的冰寒。
而他们之间的差别，在裴元斐眉宇间难掩矛盾颓废后，就更强烈了。
不过——
严舟和裴元斐的关系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很好。
苏沅这才意识到，他刚好闯进了克莱刚刚谈及的特殊会面中。
他双腿并了并，立马有些如坐针毡。
苏沅不想面对这尴尬的一幕，可就跟之前在那位的办公室里一样，苏沅更不敢在严舟面前弄出返回意识海的动静。
严舟和裴元斐落座于另一侧后，有人将现在的网络舆情大致概括了一遍。
负责发言的，是苏沅的熟人，之前询问过他公主事件的扑克脸青年。
“现在我们接收到了关于你们人牌恋的大量举报，两位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青年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让人完全看不出公会对此怀着何等态度。
“我们并没有违反什么规定，这些举报并不具有可支持性。”严舟坦然和青年对视，“我也不觉得人牌恋是需要禁止的事情，卡牌生灵也是生灵，相爱本来就是有可能的。我很支持公会一直推崇的理念，我们对待卡牌生命时，就应该将他们视为现实中的正常生灵，不歧视的同时充分保持尊重。”
和严舟的有理有据不一样，裴元斐直接冷嗤了声，“他们就是嫉妒，一群没老婆的人罢了。”
裴元斐这话很不礼貌，但他身份高，没有人就此说什么。
“可是很多人认为，你们选择人牌恋，是你们在试图动用这条捷径获得更多的卡牌力量。”扑克脸青年说到这里时，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尖锐。
“什么捷径，怎么可能，大不了我可以当众立誓，我以后绝不动用我男朋友的任何力量，等他回来后——”裴元斐语气一顿间，眉眼间划过些许哀伤，但他很快就压制住了，“我绝不让他帮我做任何事，我可以接受全民监督，并全程直播。”
裴元斐说着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以后绝对都是我帮他刷牙，给他洗脸，替他洗衣服洗裤子，喂饭，背他去各种地方，绝对不让他为我使用一点力量。”
苏沅听着听着眼睛瞪圆了些，这弄得他跟巨婴似的。
苏沅发现严舟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些，颇为深沉地转身盯着裴元斐看。
就在苏沅以为严舟会阻止裴元斐的迷惑发言时，他听到了严舟声如洪钟的一句，“我也可以！”
苏沅：“？”
对于他们的这轮发言，扑克脸青年的回应是，“不要秀恩爱。”
苏沅都为裴元斐他们尴尬，可裴元斐显然不觉得，裴元斐竟然还能冷哼好几下。
“你们这些验证不了你们人牌恋的真正意图。”青年扫视着二人。
“啧，那是因为他们还没见到我老婆，但凡他们见到一眼，别说是反对什么人牌恋了，他们能直接拼了命地想要撬我墙角。”裴元斐似乎有些烦躁，“就让他们瞎举报吧，反正我不怕，就算禁令真的下了，只要之后让他们看见我老婆，他们保准立马嚷嚷着说想和我老婆谈恋爱。”
苏沅耳尖刷得一下红了。
这是在瞎说些什么啊！
可偏偏，下一秒，苏沅就发现那些曾经见到他的人，忽地朝他这里看了眼，旋即微不可查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严舟的发言就要理性多了，“是不是可以在亲密度感知手环上加入爱慕值数值，如果卡牌师和卡牌测出来的爱慕值都足够高的话，应该就能证明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了吧。”
扑克脸青年闻言思索了下，他询问，“你们联系过手环公司吗，这个爱慕值数据是可以添加测算的吗？”
裴元斐摇头后又道，“我会尽快推进这件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沅眉心突然跳了跳。
苏沅本来以为这次交谈会持续很久，但没想到，扑克脸青年很快就道，“你们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新思路，公会会就这个向社会征集意见的，看看大家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并能不能拟定出来一个卡牌师和卡牌是真心相爱的测验标准。”
似乎这件事比较特殊，公会不准备立马决定，而是想要慢慢推进。
扑克脸青年继续问，“你们针对人牌恋还有什么预备要做的事情吗？”
这完全是过场式询问。
严舟和裴元斐当然还有想法，但他们并不准备说，以防公会提前做防备措施。
严舟摇头，裴元斐压着嘴角嗤笑，“不准备再做什么，只希望你们的思想可以不那么保守。”
按理来说，这场交谈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偏偏褚安十分突兀地开了口，“人牌恋这件事——”
他这话一出，全场惊了惊，场面瞬间死寂。
会造成这点，不仅是因为褚安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很少会发表自己的看法，还因为他的威望足够高。
褚安一般不会表态。
可一旦他表态，那他的态度就会变得至关重要。
严舟表情变得凝重的那刻，裴元斐眉头也有些担心地皱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眉眼间闪过一些焦虑。
不怪他们这幅反应，实在是褚安一直表现出来的性格就是古板而保守。
莫名的寂静中，褚安的话语却顿了好一会儿。
原本还因为严舟和裴元斐有些晕晕的苏沅，接受到了褚安好像征求什么意见般的眼神。
苏沅对褚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不让他人牌恋，他见状后，立马对褚安点头。
是的，人牌恋不可取。
不用顾忌他的感觉，直接把那些古板的大道理讲给严舟他们听，让他们不要在往这方面执着了！
最好能忘记他，开启新生活。
褚安在苏沅的点头下，立马受到鼓舞和力量般地开口，“我不赞成你们的做法。”
苏沅松口气的同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褚安，等待着褚安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众目睽睽之下，西装革履看起来格外古板的男人如此道，“你们这样实在太保守了，怎么能只是被动防御呢？你们应该主动出击，直接想办法推动人牌婚姻合法化！”
苏沅：“？？？”
刚让公会别保守，就发现保守的竟是他们自己的严舟和裴元斐：“！”
褚安说话间，还悄悄地看了苏沅一眼。
苏沅因为直接傻了，刚刚露出的亮晶晶眼还没散去。
褚安的耳朵倏地就染上了可以滴血的浓重红色。
褚安矜持地轻轻对严舟他们颔首。
苏沅被他帅到了吧。
但他给苏沅准备的惊喜还没完。
褚安轻轻捏着苏沅的手指，语气中尽量克制着甜蜜和欢喜，“没错，我也有个很乖很软的卡牌老婆，我们可以一起朝这个方向努力。”
苏沅：“？”谁？
严舟和裴元斐因为其实根本就没问，不可避免地被褚安这炫耀发言弄得怔了下。
但他们很理解褚安的这种心情。
两人在对视一眼后，表达了对褚安的感谢。
他们发自内心地感慨，“看来您和您的夫人十分甜蜜美满。”
褚安矜持点头，但嘴角弧度根本遮不住，“确实。”
苏沅大脑空白间，亲眼目睹严舟他们立马和褚安惺惺惜惺惺起来。
裴元斐虔诚祝愿，“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严舟跟着道，“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褚安同样重复，“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苏沅恨不得立马撅过去。
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可眼前的画面还没完，苏沅紧跟着又听到了耳边褚安的声音。
“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老婆的事情我十分痛心，我也十分想帮你们的忙，其实，目前公会还真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第50章 第50章 大家都有老婆~
苏沅按着褚安的手越来越用力间, 映着褚安的瞳孔逐渐涣散。
他心脏急跳又紧绷间，是真的很想打断褚安。
可苏沅根本不可能在他另外两个卡牌师在的情况下出声。
会议室头顶的灯光因为飞速奔过来的两道黑色残影，而跟着轻微摇晃。苏沅脖颈僵硬地看着已经走到褚安面前和他近在咫尺的严舟与裴元斐, 脚下的地面因他们的快速移动而轻微震颤间, 苏沅也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地脚尖抓地。
严舟和裴元斐的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惊喜和不敢相信。
褚安的话于他们而言，宛若从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
“……真的吗？”严舟的声音起伏都不一样了，哪怕在努力克制, 都掩盖不了其中的欣喜和忐忑，“您有办法让我们找到我们的老婆？”
“公会真的能帮到我们吗？”裴元斐也急急追问。
苏沅的另一只手抓着桌边, 他的指腹已经被压得有些泛白，但大脑持续嗡鸣的苏沅, 只能继续听到旁边的好心人褚安, 十分乐意地帮忙去找严舟他们的老婆。
“是的。”褚安继续矜持点头，和严舟与裴元斐的急迫相比, 他不急不缓的语调十分优雅稳重，“因异变而封锁的副本如今已经到了解封的地步, 公会前不久已经定好了探索测试章程, 我们选定的副本中, 有一个副本道具名为【循息之引】，或许能帮你们找到你们联系不上的老婆。”
苏沅听到这话后，按着桌边的手指忍不住跳了跳。
这个【循息之引】和【全知之镜】【聆听之耳】有着类似的命名方式，苏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 这所谓的【循息之引】真的有可能让他掉马。
苏沅糟糕的思维发散在下一秒得到验证。
“【循息之引】能够通过闻到的气味追踪溯源，找到气味拥有者现在所处的位置。”
褚安的这个描述落在苏沅耳中, 直接让他联想到了雕塑缺失的鼻子。
苏沅的眼皮颤了又颤。
“所以你们不要太担心难过，目前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你们老婆还存在, 你们一定能够找到他。”褚安抬手拍拍严舟裴元斐的肩膀，用过来人的长者姿态安慰着。
就在这里·其实不用去找的苏沅，呆呆地看着身侧侃侃而谈的大善人褚安：“。”哥，你不要害我啊。
你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在做着些什么吗？
那边眼睛都亮起来的两人已经又急促询问，“公会准备什么时候进入【循息之引】所在的副本？”
“本来很快的，计划着就在这两天。但你们也能看出来，现在公会正因为那位而忙得焦头烂额。”褚安轻轻摇头，“进副本还是比较危险的，公会目前抽不出来人手，大概率得等到那位的事情解决后再推进了。”
“你们不用着急，等时间快到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们的。你们回去把和你们老婆接触过的东西准备好，到时候交给我，我帮你们从【循息之引】那里弄清楚相关线索。”褚安堪称十分贴心。
苏沅将脸蛋皱起，他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被褚安握住的手。
他感受着身上因褚安压下来的掉马危机，脑袋晕眩自暴自弃地想。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褚安直接把他的手松开，把他推向严舟和裴元斐得了。
严舟思索了一会儿后，询问，“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副本吗？”
找到苏沅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太重要，虽然有些唐突，但严舟和裴元斐都不能就这样把希望寄托于别人。
这其实并不符合规定，然褚安十分理解严舟他们的心情。
褚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侧的苏沅。
只要稍微代入下苏沅消失在他身边，他都能感受到那滔天的惊慌焦躁。
褚安沉吟了下后，道，“我可以帮你们说一下，但你们必须得通过公会的考核。”
还是再帮一把吧，帮人帮到底。
就当是为他和苏沅积福。
眼神彻底失焦的苏沅，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严舟裴元斐不约而同地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们眼神中一直蒙着的阴霾散去，身上的精气神都显得充足起来。
严舟和裴元斐立马对褚安道谢，“真是太感谢您了。”
“没事，如果你们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在人牌婚姻合法上面多尽一份自己的力，我其实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请你们去喝我的喜酒了。”褚安唇角扬着笑。
褚安这副反应，即便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褚安对他卡牌老婆的极度重视。
敏锐发现这一点的严舟和裴元斐，立马投其所好地真心诚意地祝愿，“您和您爱人一定能幸福美满的，你爱人肯定能一直健康安乐地待在您身边。”
对于没了老婆的严舟和裴元斐而言，他们这种基于自身悲剧所作出的祝福真的很珍贵。
内心有所触动的褚安，也表达了自己的真诚祝愿，“我也相信你们对老婆的真诚爱意一定能打动卡牌世界，你们的爱人肯定会重新回到你们身边。”
同时是三人卡牌但只有一个的苏沅：“。”
苏沅看着面前兄友弟恭的三人，大脑持续宕机。
苏沅是又羞耻又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呆愣地看着三人加了联系方式，发誓一定要为人牌婚姻合法化努力，并约定好了将来一定要一起举办婚礼。
如果不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是庄严肃穆的会议室，而公会的其他人员还没有离开，苏沅严重怀疑他的这三个卡牌师要直接拜把子结为异性兄弟了。
苏沅完全是呆滞地目送严舟和裴元斐离开的。
苏沅这边大脑空白，那边星网也乱翻天了。
卡牌师公会的官方账号和官网，很快就发放了征求意见通知。
人牌恋双方是否有可能为真心相爱，并且该如何判断。
一直等着卡牌师公会下达人牌恋禁令的星际人民：？？？？？？
：虽然看似还在征求意见，但我怎么感觉公会对人牌恋是默许的……
：怎么回事，难道克莱副会长没有反对人牌恋吗！以克莱副会长的性格，他怎么会允许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流行起来！
在大多数人不理解的时候，小道消息冒了出来。
：唉，只能说严舟和裴元斐确实幸运。和他们商讨这件事的前一天，公会的一个大佬刚好觉醒了一张可漂亮可漂亮的卡牌，真的是漂亮死了。本来有好几个人特别激进地反对人牌恋来着，结果！好巧不巧的！他们那天刚好见到了那位超漂亮的卡牌！然后他们就立马改变主意了，不仅不再反对人牌恋，还变得格外蠢蠢欲动。
：？？？
：真的假的，虽然我很想相信，但这也太难令人相信了吧，好魔幻。
：真的真的，漂亮的就像公主一样！
：真那么漂亮？我还是没办法相信。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公会总部试试，你们超大声地喊一下‘公主’看看，保准公会人员瞬间出现的异样反应会惊呆你们的下巴。
：！！！
很快，亲密度感知手环也登上了热搜。
突然有很多人在感知手环的官网上留言，让手环增添爱慕感数值，这其中不乏一些星网粉丝众多的存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背后是裴元斐在出力。
单论产品研发，这些留言能起的作用并不大，不如裴元斐直接通过裴家和手环公司联系合作。
这些留言主要是借大家的影响力来造势，使网友们迅速将手环和公会的征求意见稿联系在一起，让大家下意识思考‘判断真爱’是否真的可行。
因为知道这些留言的人都是裴元斐请来的，网友们一开始并没有很关心这些留言对象。
直到——
：我天！褚安竟然也留言了！！
所有人都懵了下，他们内心很清楚，裴元斐是请不动褚安的。
但真的让他们涌入官网时，他们却发现了比褚安留言更震惊的事情。
——褚安的留言内容。
褚安：期待成品，也欢迎研发中途通过我来测试产品。
：什么叫测试？褚安能满足人牌恋爱慕值的测试需求吗？
：是我理解的那个测试产品吗？
：嘶……好像攫取到了不得了的信息。
：我隐隐知道克莱为什么没有反对了，原来对克莱有知遇之恩的褚安也在……人牌恋？！！
星网在忽的沸腾好几秒后，陷入了片刻死寂。
原本还在大肆质疑人牌恋的人都消失了，很多针对人牌恋的辱骂言论也在被主人飞快删除。
有一个新的热搜登上了首页。
【到底有多漂亮！】
*
苏沅在卡牌身份下没有光脑，他并不知道星网上的后续。
苏沅还在会议室里发呆。
他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十分费解。
明明昨天褚安还在十分冷漠地说人牌恋是不对的。
怎么刚刚就突然要推动人牌婚姻合法化了。
苏沅眼神迷茫，如果不是褚安现在就他一个召唤类卡牌，苏沅一定坚信褚安口中的卡牌老婆另有其人。
苏沅呆了好一会儿后，蹙眉看向身边男人。
“我不是你——”后面的称呼苏沅有些难以启齿，他在仓皇地眨了眨眼后，眼尾都因为羞耻晕上了粉，“老婆。”
性格很软的苏沅，就连反驳都是软软的。
他脸上染上的绯色，晃住了褚安，褚安光顾着看他脸上很漂亮的颜色，看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苏沅说了什么内容。
苏沅就看着眼前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凝重地沉思着什么。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们确实还没有结为夫妻关系。”褚安最终如此对苏沅道。
苏沅刚准备让褚安不许再瞎说了，就又听到褚安的郑重发言。
“但我会努力的。”褚安表情十分严肃地做着承诺，“你放心，通过帮严舟他们来尽快推动人牌婚姻合法化只是开始，我绝不会辜负你。”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争个合法名分了。
苏沅：“？”他说的不是老婆是这个单纯还没领证的意思吗？
苏沅被逼得只能说得再直白些，但这也让他说话时耳朵红红的，“我们也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
褚安愣了下后，眉眼间划过懊恼。
是的，这样太没仪式感了。
这种不清不白的开始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苏沅。
褚安表情又自责又沉重，他十分内疚地道，“是的。”
苏沅连连点头间，还没呼吸一下，就又看到了对方专注看他的眼神。
褚安内心唾弃着自己的登徒子行为，面上却十分真诚，“我知道了，还好你还愿意提醒我。”他一定给苏沅补一个盛大的表白仪式。
一心只想反驳的苏沅：“？”他怎么不知道他有提醒什么？
苏沅迟疑地看着褚安发丝下的红色耳尖，感觉褚安并不是真的知道。
苏沅抿着唇，还想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突然闯入耳中的响亮声音打断了他。
那是苏沅成为褚安卡牌后从未听过的清晰声音，直接惹得苏沅耳廓颤了颤。
源自——
能捕捉精神力交流的【聆听之耳】。
‘在总部大楼内制造混乱。’这是那位用精神力朝被抓捕傀儡们下达的命令，曾在【聆听之耳】上留下烙印的人不断在哪都能在此刻听到这道声音。
公会总部毫无疑问地再度陷入了混乱。
和外面脚步声碰撞声一并响起的，还有会议室其他人的匆忙发言。
“看来那位的精神力恢复了。”
“快去叫陆逐，让陆逐试着和那位对冲命令，看能不能把这些傀儡们控制住。”
“不行，你们不觉得这个命令有些怪吗？只是让傀儡制造混乱，却没给具体的目标，恐怕那位是想声东击西，这边傀儡引发的混乱只是烟雾弹。”
说话人匆忙看向褚安，“我们现在更应该确定那位本人的位置，褚安部长，您现在能不能靠着之前和【永恒之戒】的羁绊，感应到【永恒之戒】现在所处的地点？”
苏沅看着混乱中马上行动起来的众人，眉心轻微跳动几下。
他们现在这幅反应才是中套了。
这【聆听之耳】传出来的声音，是那位故意传出来给他们听的，而那位控制傀儡时也根本不需要精神力。
确实是声东击西。
但他们判断反了。
有【聆听之耳】的这边才是那位和克莱要击的西。
苏沅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可下一秒，他的话就僵在了喉咙里。
会议室里又走进来两个身影。
感受着瞬间被对方锁定的目光，苏沅面色微白地抬眸看了克莱一眼。
他有些躲闪地移开点视线时，刚好又和用黑亮眼睛望着他的陆逐对视上了。
克莱的出现直接改变了其他人的行为。
所有人立马像围着某种主心骨似的，围着克莱和他身边的陆逐。
苏沅仓皇地抬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口罩，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了些。
克莱和那位的行动重新开始了。
这是不是也说明着，克莱和陆逐已经谈好了新的交易内容。
苏沅咬了咬唇，他重新放下的手紧绷地抓着衣摆。
克莱给予那位的新报酬会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到这里，苏沅向来敏锐的第六感便让他不受控制地呼吸错乱。
“我在【永恒之戒】上留下的烙印正在被消除。”褚安的声音变得凝重。
其他人脸色变了变。
褚安之前一直无法感应到【永恒之戒】，对方用某种手段屏蔽了。
对方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下拿出【永恒之戒】，并试图抹除褚安留下的痕迹，似乎也在证实着，对方即将采取什么行动。
众人焦急地看着褚安，却生怕打扰到褚安的完全不敢再出声。
现在就是赌速度了。
看褚安能不能赶在烙印被消除前，感应出【永恒之戒】所在的位置。
苏沅看着大家紧张的神情，悄悄地又看了克莱一眼。
苏沅已经知晓了结果。
褚安当然能感应到，褚安会带着大量人手被引出总部大楼，好让总部的【聆听之耳】更容易被克莱安排的人得手。
“感应到了，【永恒之戒】在这里。”褚安的声音紧跟着苏沅的想法响起。
“走，我们赶紧赶过去！”听着褚安报出的坐标，公会迅速动员。
考虑到【永恒之戒】的关系，褚安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苏沅现在内心很慌，他小心看着也要前往的克莱和陆逐，到底还是决定跟在褚安身边。
卡牌师总是能带来些安全感的。
苏沅浑浑噩噩地跟着一起赶往现场。
而快要抵达的那刻，苏沅心脏都快要跳出身体了。
他忽然发现，在周围区域的特殊磁场下，他没办法再返回卡牌师的意识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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