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合作愉快 有一点小要求


    时秋跟荣乐安打完招呼之后, 就看到这位十分骚包的青翔少东家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


    “你跟钟习远那家伙什么关系?”荣乐安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了。


    毕竟他已经确定时秋跟钟习远之间有什么猫腻了,江枫眠也只不过是时秋的哥哥而已,这不是很明显的, 时秋跟钟习远可能是情侣关系、甚至已经过了未来大舅哥的明路吗?


    但是在这个问题问出来的瞬间, 荣乐安看到时秋和江枫眠脸上的表情都肉眼可见的变得不怎么自然起来。


    “只是……只是认识的朋友而已。”时秋低着头, 很小声又苍白地辩解道。


    这个荣乐安是怎么回事?


    时秋心中已经快慌死了,荣乐安先是带着江枫眠他们撞见钟习远从自己房间里出去, 现在又对着自己问和钟习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感觉自己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深爱江枫眠的人设,马上就要碎成一地粉末了。


    荣乐安听见他这样回答, 顿时就有些疑惑。


    “只是认识的朋友?”


    时秋看着他, 眼神是荣乐安无法理解的复杂和难堪, 眼前这个刚刚还是个小乖兔子的人,神色变得极为可怜,略微红肿的嘴唇被紧紧抿起, 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 眼眶却红起来了。


    荣乐安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才惹得他这个反应, 但他只是随口问了一下时秋和钟习远的关系而已啊,尤其是时秋的回答,什么叫“认识的朋友”,什么认识的朋友会一起在酒店的房间里吃饭、把嘴唇都亲到肿啊。


    荣乐安很明显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但是时秋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 让他默默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过时秋被钟习远威胁的可能性,毕竟江枫眠在陆承言那里那么重要,而江枫眠又这么重视时秋,怎么可能会让时秋被别人威胁。


    还是江枫眠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他只是抬起手在时秋的头发上摸了摸,声音温柔地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时秋就低下头,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声道:“没有的哥,我已经好了,就是可能看起来还没什么血色。”


    “那就好。”江枫眠说完了这句话,就转头看向荣乐安,很有几分送客的意思。


    毕竟这位小荣总,从进门之后眼神就一直落在自己弟弟身上,江枫眠又不是瞎,荣乐安看着时秋的眼神虽然说不上多危险,但总归是带了兴味的。


    时秋这么软糯又好欺负的性子,自己一直怀疑钟习远欺负他都找不到把柄,要是再招惹上了小荣总,那可真是要让自己头疼了。


    荣乐安看了看时秋,又看了看江枫眠,没想到自己专程来做好人送温暖还能被送客的,但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太怪了,他也就没有耍什么领导派头,简单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荣乐安离开之后,时秋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思考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扭转这位小荣总对自己的误会。


    毕竟自己可要牢牢的保住深爱江枫眠的痴情人设。


    等房间里只剩下江枫眠和时秋两个人之后,江枫眠就把自己今天中午的经历跟时秋说了一遍。


    顺便还专门讲了一下小荣总跟自己说的陆承言为《漫长冬日》剧组注资一千五百万的事情,小荣总虽然把这件事的功劳安在了自己头上,但江枫眠总觉得不是这样。


    时秋听他说着,就想起了昨天自己被陆承言白嫖了一顿的事情,莫名有些心虚地觉得这应该是因为自己。


    毕竟陆承言真的是那种很体面很讲究的人。


    “关于陆氏集团给这个项目注资的事情,我回头可以单独打电话问问承言哥,但是还有一件事是小荣总说准备给我提升片酬……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江枫眠又说道,“毕竟无功不受禄,这件事来的蹊跷,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片酬要提到多少。”


    “具体情况,哥你还是等到跟陆总打完了电话之后再做决定吧。”时秋思考了一下,小声劝导道,“至于片酬的事情,如果你也拿不准自己该要多少钱的话,我其实建议你把小荣总给你增加的片酬折算成这个项目的投资,可以考虑在整个项目投资中占据差不多百分之一或者零点五的样子,你觉得呢?”


    江枫眠听了他的意见,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把片酬折算成百分之一的投资的话,那么最后《漫长冬日》这个剧组项目的成绩,也会影响他最终到手的分成,如果亏了,那到手的钱自然会少,如果赚了,那他拿着钱也心安理得。


    “好,那如果小荣总再跟我提起片酬的事情的话,我会跟他这样争取。”江枫眠说道。


    “好哦。”时秋缩在椅子上,身上毛绒绒的兔子睡衣也团成一团。


    以片酬入股其实是一些顶级演员的常见操作,虽然江枫眠只是一个新人演员,但是现在不是有着陆承言的关系可以仰仗吗,这种事情荣乐安应该会答应的。


    江枫眠又问道:“小荣总还问我要不要签约青翔,你觉得呢?”


    时秋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如果是关于这件事的话,其实我的建议是再等等。”


    除非陆承言亲自表态要捧江枫眠,不然青翔这边给出的待遇条件也就那样,而现在江枫眠可以确定得到的资源并不止这一部《漫长冬日》,年后等他拿下那个校级奖项之后,江枫眠还能够拿到那个基金会的项目。


    两部作品打底,就算不能大爆,江枫眠到时候肯定也已经有了粉丝基础,到时候再谈什么待遇也都好说。


    毕竟这两个机会都是靠着江枫眠自己得来的,不需要跟公司分成。


    “好,我听你的。”江枫眠点点头。


    荣乐安离开之后,并没有跟秘书直接回公司,而是又专门去找了一趟钟习远。


    “你又来干什么。”钟习远正在做文件,相当冷漠地抬头看了荣乐安一眼,说道。


    “青翔的项目剧组我想来不就来了,还用得着要干什么吗?”荣乐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笑道,“倒是你,跟那个江枫眠的小助理是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钟习远嗤笑了一声,“管好你自己。”


    “什么叫与我无关啊,钟习远,你不是那种敢吃不敢承认的人吧?”荣乐安颇有几分嘲笑意味地说道。


    钟习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过于复杂,荣乐安一时间甚至不太能摸得准他这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习远倒是想承认,他不仅想承认,他还想昭告天下,还想对时秋负责,但是时秋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甚至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


    天知道钟习远在打开时秋的房间门,看到他床上陆承言的外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但是他又知道,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在时秋这里,都比不了江枫眠的一根头发丝。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陆承言,对于时秋而言都只不过是对于江枫眠有用的工具人而已,他跟陆承言之间甚至没办法说是什么竞争关系。


    现在钟习远已经得知了陆氏集团准备给《漫长冬日》追加投资一千五百万的消息,荣乐安还以为陆承言是因为江枫眠才投的钱,但钟习远从看到时秋床上陆承言的那件大衣之后就知道,这笔钱到底是因为谁来的了。


    虽然说,归根结底,说陆承言的投资是因为江枫眠,倒是也没什么错。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跟那个小男生……”荣乐安不死心的问道。


    钟习远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开始赶人了:“你从前应该没有这么招人烦吧?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荣乐安只是爱玩,从前也确实不会这么关注别人的感情私事,但现在小荣总的好奇心就是已经被勾起来了,不得到一个答案浑身难受。


    钟习远的反应确实不对,还有时秋对于这件事的回答,都让整件事情透露着怪异,荣乐安就更想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荣乐安看他确实不想跟自己说了,也就只能转身离开。


    “小张,你这几天找人问一下剧组里面那个叫时秋的助理,跟江枫眠和钟习远是什么关系,八卦也行。”荣乐安坐上了车,对前排的秘书说道。


    “好的小荣总。”秘书点头应道。


    和陆氏集团的谈判还没有结束,但是进程推进的极快,徐紫衫是个风格极为利落又强势的女人,荣乐安带着人跟她磨了两天,两边就敲定了合作的具体章程。


    “那就这样吧,小荣总,”徐紫衫手指搭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上,脸上是标准化的笑容,“只不过陆氏这边还有一点小要求,希望贵方能够满足。”


    “什么小要求?”荣乐安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合同条款都谈完了,徐紫衫不能是想耍赖吧?


    “到时候剧组资金充足了,肯定会分一班人马出去拍其他不太重要、但是需要在其他拍摄地点进行的戏份吧,”徐紫衫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平淡。


    “现在组里有个叫钟习远的执行制片助理,他的能力很不错,我们这边呢,希望他到时候可以担任另一个拍摄现场的执行制片,负责那边的事务。”


    荣乐安不知道陆氏怎么会关心钟习远的事情,总不能是钟习远的能力强到陆氏都注意到了……但是这确实只是小事而已。


    他点了点头,相当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当然没问题。”


    徐紫衫脸上的笑容就真心了一些,她站起来伸出手:“那么,小荣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32章 痛斥恋爱脑 我们……感情当然是很好的……


    办公室的门很克制的响了两声, 荣乐安从文件里抬起头,就看到秘书走了进来。


    “小荣总,您之前让我查的关于时秋的事情, 这边已经有一个差不多的成果了。”秘书对容乐安说道。


    “说吧。”荣乐安顿时来了兴趣, 坐直了身体, 支着下巴看着秘书。


    秘书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备忘录,说道:“时秋虽然是江枫眠寄住家庭的弟弟, 但是实际上, 时秋对于江枫眠情根深种……”


    秘书的第一句话就给荣乐安震了个五雷轰顶,他连忙问道:“你这哪听来的八卦?”


    那时秋跟钟习远嘴都亲肿了, 还对江枫眠情根深种呢?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一条消息几乎是认识江枫眠和时秋的人的共识,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应当不会有假,只不过江枫眠对于时秋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秘书说道。


    她一开始也觉得不太对, 毕竟她也是亲眼看到钟习远从时秋房间里走出来的, 但是问了所有人, 都是这么个说法, 由不得她不信。


    “还有呢?他跟钟习远又是怎么回事?”荣乐安摆摆手,又问道。


    “跟钟习远的话,剧组的大部分人反而都觉得他们两个人不太熟,极少数人的意见是钟习远正在追求时秋,但是没人觉得这两个人存在暧昧关系。”秘书又说道, 实话来说她其实也是越问越迷糊,搞不懂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嚯,这么错综复杂。


    荣乐安转了转手中的签字笔,对秘书点了点头:“行了, 我知道了。”


    毕竟她只是个秘书,不是有超能力,只能跟别人打听打听消息,。


    “那我先走了小荣总。”秘书转身离开。


    荣乐安转着手中的笔,又想到了昨天时秋说他跟钟习远只是认识的朋友的样子,突然觉得时秋对江枫眠情根深种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小兔子当时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当真是楚楚可怜。


    剧组这边。


    “好啦,常导你这下再也不需要为了没钱的事情烦恼了,”制片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咱们项目突然多出来一千五百多万,这下子该烦恼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完了。”


    四十多岁的常天河脸上也是完全收敛不住的笑容,要知道这可是规划完所有预算之后突然多出来的一千五百万,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花完这笔巨款,而且原本准备给江枫眠提一提片酬,也被他以片酬入股的形式给拒绝了。


    其余配角演员的片酬也早就签完了合同,都是正常价格,没有再多给他们钱的道理。


    现在常天河大手一挥,又多招了几乎一倍后勤工作人员,让副导演老杨带着一批人,再去另一个场地同时进行拍摄。


    正好现在钱多到用不完,这部剧又要上星,拍摄进度可以不用那么赶,慢工出细活。


    “张哥,您找我。”钟习远被叫到了执行制片这边的临时办公室,问道。


    张哥坐在办公椅上,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小钟你真是了不得,咱们青翔的小荣总亲自发话,让你去负责杨副导演那边的场地拍摄。”


    “虽然你目前还只是实习,但是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和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不会有人有意见的,怎么负责一个片场的拍摄执行,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得很好,回头我再安排一个靠谱的老手陪你一起去,遇到事情了你就请教他,或者直接打电话问我,都可以。”


    张哥说话间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钟习远的欣赏,有能力又肯吃苦还有背景,钟习远以后在业界里必然是个人物。


    “负责另一个片场的拍摄执行?”钟习远愣了一下,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好看,他连忙问道,“另一个片场在哪里?”


    “那要在另一个影视基地了,毕竟这边是学校,是故事主要发生的地方,另一边是校外的一些剧情。”张哥答道。


    钟习远的表情就彻底僵住了。


    那这样自己去了另一个拍摄基地,还怎么跟时秋见面。


    荣乐安这是突然犯什么神经病?


    偏偏他还没办法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因为在所有人眼里,这都是荣乐安认可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挑大梁负责事务,属于是给自己升职加薪了。


    看眼前一直带教自己的张哥这浑身的高兴劲,就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发作的。


    “谢谢张哥,”钟习远很快调整回自己的表情,脸上露出了平常的微笑,“那我具体是什么时间动身呢?”


    “具体等杨副导演跟你联系吧。”张哥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钟习远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地方,和路上遇见的其他很明显心情不错的同事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氏集团打款极为干脆利索,也没有要插手他们拍摄的意思,这样钱多事少的金主从天而降,整个剧组现在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连原本难吃的员工盒饭,现在也都大升级,剧组直接请了一个厨师团队给整个剧组现吃现做,财大气粗的很。


    钟习远的临时办公室也是个单间,托了这是个校园剧的福,影视基地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办公室,他沉着脸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找荣乐安的麻烦。


    毕竟就算自己去找了荣乐安,又能怎么说?


    说自己来这个剧组就是为了找时秋,和时秋呆在一起吗?


    钟习远用指节顶住自己的眉心按了按,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给了荣乐安。


    “喂,钟习远?”荣乐安接起了电话。


    “荣乐安,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让我去负责一个片场的拍摄执行了?”钟习远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听不出喜怒。


    荣乐安以为他是想跟自己道谢拉不下脸面,顿时有些来劲了,声音吊儿郎当的问道:“怎么了,突然得知自己升职加薪,一下子高兴坏了?”


    “是你的主意?”钟习远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


    荣乐安倒是没有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而是实话实说道:“是陆氏集团那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对你很赏识,钟习远,你什么时候还攀上了陆氏的关系?”


    钟习远在听见“陆氏”的时候,心中一沉,知道这事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他知道以陆承言的人品,不可能对自己下黑手,这种人不会屑于做什么打压情敌的事情,所以连驱赶自己的手段都这么让人挑不出错来。


    “我不知道。”钟习远简单的应付了一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了。”


    “哦。”荣乐安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疑惑于钟习远的反应,怎么感觉这家伙不怎么高兴呢。


    钟习远这个奋斗批,居然还有升职加薪都不高兴的一天吗。


    剧组的人知道是陆氏集团注资,并且青翔的小荣总专门来看江枫眠之后,心思活络的就已经有了想法,保不齐这次剧组来了大金主就是因为江枫眠,江枫眠在整个剧组里的地位都直线上升了。


    只有时秋仍旧和往常一样缩在自己的小折叠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着他们拍戏。


    钟习远被调走的消息他也知道了,但是钟习远没有专门跟自己说,他也就没有给钟习远发什么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调走钟习远应该是陆承言的意思,怪不得当初自己拿陆承言去吓钟习远的时候,钟习远不害怕呢。


    这也太守序善良了。


    “时老师。”暂时没戏份的红新雪看时秋现在也没什么事,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就凑过来了。


    时秋坐直了一些,脸上露出了可可爱爱的营业微笑:“红老师你来了啊。”


    他的笑容相当讨喜,红新雪也笑了笑,从袋子里提出一个更小一号的袋子,递给时秋,说道:“我听江老师说你前几天生病了,这是我在喝的养生茶,滋补气血很有效果,时老师你也可以试试,如果不喜欢喝茶的话,也有血红素软糖,可以补铁补血,我觉得有一点用。”


    时秋接过来看着里面粉粉红红的包装,莫名就有点脸红,他小小地“唔”了一声,脸蛋和耳朵尖都变得粉粉的,低声说道:“谢谢……”


    红新雪把礼物送出去了,就又掏出了剧本和笔,两眼冒光的坐在了时秋旁边,说道:“这几天我有一些没想通的点,还是需要请教一下您……”


    荣乐安来到片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红新雪抱着剧本坐在时秋旁边,歪着头听时秋给她讲解的画面。


    时秋现在的神态没有昨天那种软弱又可怜的模样,他用手指着剧本上的字句,嘴里说着什么,眉眼是极其认真、甚至说有一点严肃的,明明红新雪比他要大上将近十岁,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却像是老师在教导学生。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所见,荣乐安还真不知道,现在这样气场十足的时秋,还有那种小兔子乖乖的时候。


    “小荣总您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身为执行制片的张哥连忙凑上来,满脸堆笑地对荣乐安问候道。


    导演常天河还在忙着拍戏呢,没空来接待荣乐安。


    “今天不是来视察的,你们不用管我。”荣乐安摆摆手。


    他这次主持的青翔和陆氏集团的合作相当顺利,荣父对他满意极了,把这个项目后续也交给他负责了。


    荣乐安知道这个项目只要不出重大恶性事件,自己就算是可以完美交差了,按理说他现在就应该可以躺平摆烂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又来剧组看了看。


    来看看自己手底下负责的项目具体什么样了,倒也算是认真工作的一部分。


    荣乐安说不用管他,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张哥脸上还保持着笑容,跟在荣乐安身边陪着他到处看。


    荣乐安的目光简单扫了正在拍戏的江枫眠一眼,最终就落在了正在给红新雪讲戏的时秋身上。


    “时秋和红新雪这是在做什么?”荣乐安忍不住问道。


    张哥就解释道:“时秋这是在给红新雪讲戏呢。”


    荣乐安有些惊讶:“时秋他可以给红新雪讲戏?”


    时秋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红新雪可是正儿八经的二线小花了,时秋怎么能指点得了红新雪?


    “您别看时秋年纪小脸嫩,实际上他是很有本事的,不光能够指导演员演戏,对一些其他拍摄方面的事情也很有见地,常天河导演一心想聘他当顾问,人家都不肯呢。”张哥说道。


    荣乐安挑了挑眉,心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上次自己秘书也跟自己提过一句,说导演常天河和编剧袁灵竹都对时秋格外欣赏,现在看来不光是导演和编剧,自己眼前这位制片显然对于时秋的能力也很认可。


    这边时秋已经给红新雪讲完了,红新雪双手合十、极为感激又欣喜的走了。


    时秋默默地缩在自己的折叠椅上,看着手边的袋子里装的这些补气血的东西,悄咪咪地拆开了软糖的包装,拿了一颗红色的小熊软糖放进嘴里。


    唔,还挺甜的。


    时秋正在悄悄地嚼着自己嘴里的小熊软糖,就看见一片阴影投在了自己面前。


    他抬起头一看,荣乐安坐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正在嚼着小熊软糖的时秋就愣了一下,他连忙给这位少爷打招呼:“小荣总。”


    荣乐安看他微微鼓起的左边脸颊,现在时秋这浑身的可爱劲又是昨天那只小兔子了。


    很可爱,但是荣乐安想要见识的可不止是可爱的小兔子。


    “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来看看。”荣乐安笑了笑,他的笑容很不像大公司的总经理,带着年轻人的灿烂和朝气,很容易拉进距离,“刚才看你在给红新雪讲戏?”


    “嗯。”时秋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位小荣总找自己做什么。


    他们好像完全不熟。


    荣乐安的坐姿也很放松,只不过虽然他摆出了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他那头标志性的银灰色短发,还是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用余光悄悄地看向这边。


    “你给红新雪怎么讲的,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荣乐安问道。


    时秋不知道这位小荣总怎么突然对红新雪感兴趣了,他还是快速地嚼了两下,把嘴里的小熊软糖咽了下去,老老实实答道:“红老师演技是很扎实的,只不过在对于角色的诠释上有一些疑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荣乐安看他偷偷把嘴里的软糖咽下去的模样,眼里多了点笑意,继续问道:“是什么方面的诠释?你跟我说说,毕竟我也大概看过了《漫长冬日》的内容,你说我能听懂。”


    他凑得有点近,时秋能闻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是很清新的柑橘调,会让人想起清清爽爽的男高或者男大,时秋忍不住又看了看荣乐安的脸,明明荣乐安比钟习远还要大上三岁,但他看起来居然比钟习远更像是一个男大学生,挑眉的时候那种神采飞扬的感觉极为明显。


    “就是之前我跟红老师说,需要她来为这个角色的诠释确定一个内核,她今天跟我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时秋就认真地解释道,“她准备为女主角确定的内核就是‘蜕变’,角色诠释的重点就是女主角从一个迷茫阴郁的青春期少女,到故事结局那个职场自信成功女性的蜕变。”


    “我觉得这个内核的选择很好,因为红新雪本人,也急需要一次‘蜕变’,这个内核与她本人共鸣很强,会更加入戏。”


    “何出此言呢?”荣乐安听得很认真,他单手撑着下巴,专注地直直盯着时秋的眼睛,问道。


    荣乐安的瞳孔颜色是有一点点铁灰色的,或许是他上一辈有什么混血基因在,他的眉骨很高眼窝也深,鼻梁高挺,铁灰色的瞳孔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叫人觉得说不出的深情。


    时秋就继续答道:“因为红老师她现在的戏路局限性太强了,她想要跳出校园剧的圈子,至于转型的方向,都市职场丽人这一形象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荣乐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他又问道:“那你觉得她可以做好吗?”


    “她的表现就会是她给出的答案,跟我觉不觉得并没有什么关系。”时秋耸了耸肩。


    荣乐安就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时秋想了想,以为荣乐安这是想要把红新雪签到青翔,还是选择又说了几句好话:“您可以关注一下红老师的后续呈现效果,她的实力很强,现在沉下心研究演戏,一定会有很大程度的进步的,她现在只演校园剧都可以身居二线,如果真的在其他赛道实现突破,说不定可以直逼一线小花。”


    “嗯。”荣乐安又点了点头,他其实本来没想关注红新雪的,但是时秋现在给他在这里一通分析,倒是真让他有点意动。


    毕竟红新雪现在的人气处于下滑期,跟老东家的合约也快要到期了,现在签下来她,价格应该也便宜,要是真像时秋说的这样,签下她,青翔倒是极有可能大赚一笔。


    这个想法在心中掠过,荣乐安又看向了时秋,他原本只是想来借着红新雪的由头来跟时秋搭话,却被他给说得想把红新雪纳入青翔旗下了。


    怪不得说那么多人都觉得时秋很有能力和见识,他自己现在来跟时秋聊上几句,也跟那些人有了同感。


    “你现在是江枫眠的助理兼经纪人?”荣乐安看着时秋,问道。


    “嗯。”时秋点了点头。


    总感觉有点屈才了。


    但是荣乐安想到时秋有可能喜欢江枫眠的事情,觉得时秋可能就是喜欢绕着江枫眠转,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侧敲了敲,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在经纪人这条道路上专心发展?”


    如果是时秋的话,应该可以做到业内顶级经纪人的。


    能让见过他的每个人都认可他的能力,并且结下善缘,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天赋,比起转型的潜力价值还未兑现的红新雪,他更想把肉眼可见各项能力强悍的时秋签下来。


    “不想,”时秋摇了摇头,“等以后哥签了公司,我就专心给他当助理。”时秋缩成一个大白球,小声道。


    荣乐安的眉头当时就挑起来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几乎要开始讨伐自己眼前这个顶级恋爱脑。


    但是时秋那副娇里娇气、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样子,很明显是说不得的,昨天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眼眶红得可怜,要是把人在片场惹哭了,小荣总本来就不怎么样的风评估计就更加稀烂了。


    荣乐安脑海中掠过了一堆痛斥恋爱脑的话,但最终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想专心给江枫眠当助理啊,你们兄弟感情还真是好。”


    时秋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起自己昨天被荣乐安和秘书撞见了捉奸现场的事情,他还在想怎么跟荣乐安这边表示一下自己是绝对深爱江枫眠的,结果荣乐安比他想象的上道多了,都不用自己干什么,自己就把机会递过来了。


    时秋当时就拿出了金奖影帝的功力,荣乐安只看见自己在说完“你们兄弟感情还真是好”之后,时秋就蓦然有些害羞,小兔子眼神躲闪了几下,就垂下了眼帘,脸蛋也变得粉粉的。


    “我们……感情当然是很好的。”时秋低着头,小声道。


    随着这句话,他脸蛋上的粉意都蔓延到了耳朵尖,肉眼可见的更加害羞了。


    荣乐安脸上爽朗的笑容一时间都僵住了,就这反应,说这两个人没有一腿,谁信啊?


    但是时秋跟钟习远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是亲眼看着钟习远从时秋的房间里出来的!


    总不能这两个人的嘴唇又红又肿,是因为两个人偷偷在酒店房间里吃辣子鸡辣肿的吧?


    就算这样也不对啊,当时时秋才刚退烧,也不能吃那些辛辣的东西吧?


    荣乐安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想问的“你跟钟习远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自己昨天就已经在时秋房间里问过了,当时时秋就说只是认识的朋友而已,而且小兔子几乎要当着自己的面哭出来,现在他还不敢再问。


    荣乐安前思后想不出一个结果,跟时秋随便又聊了几句,就匆匆起身离开了,他得找钟习远问问。


    时秋觉得自己又成功立住了自己深爱江枫眠的人设,有些满意,他看着荣乐安离开的背影,掏出手机给红新雪的助理发消息。


    时秋:“红老师跟老东家的合约是不是快要到期了?”


    红新雪助理:“是的时老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时秋:“那找好下家了吗?还是说准备跟老东家续约?”


    红新雪助理:“没有呢,我们红姐说暂时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秋看她这个回答,基本上就确定荣乐安今天找自己来聊的这一趟,估计就是在评估要不要签约红新雪了。


    时秋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给红新雪这边透个底,毕竟红新雪对自己真的蛮好。


    时秋:“刚才小荣总跟我聊了聊红老师的事情,主要是问了她在这部剧的表现,小荣总可能会持续关注红老师的情况,我觉得你们可以准备一下和青翔的人接触了。”


    红新雪助理:“!!!!”


    红新雪助理:“多谢时老师!!!!我现在就告诉红姐这个好消息!!!”


    第33章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随叫随到


    红新雪在听完自己助理传达的消息之后, 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


    青翔可是业内的头部影视公司,演员的顶级平台,她没想到青翔的小荣总居然有关注自己, 要是能签约青翔, 就算是吃老本只演校园剧都够她再红一阵了。


    “但是时老师只是说小荣总有关注这方面, 并没有说小荣总确实想要签下我,”红新雪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点, 像是在告诫助理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青翔肯定不愿意做赔本买卖,小荣总应该是得观望我的表现才会下决定。”


    “肯定没问题的, 红姐, 你现在的状态比从前强太多了!”小助理在旁边兴奋地说道。


    红新雪把自己刚才因为太兴奋而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看向自己的助理,又问道:“我之后要是换公司了……”


    “那我肯定要跟着红姐你走的。”小助理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说道, “红姐你去哪我就去哪, 哪怕签不上青翔我也跟着你干。”


    红新雪有点感动, 她盘算了一下, 说道:“幸好我跟时老师结了善缘,这次真是多亏了他我们才知道消息,正好现在校园区域室外的戏份要拍得差不多了,等转到室内的时候,常导演肯定会给我们放一天假, 到时候我请时老师和江老师吃个饭怎么样?”


    “可以的红姐,我去物色饭店?”助理点点头,问道。


    “好。”


    这边荣乐安想找钟习远好好问问他跟时秋的关系,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 却碰了一鼻子灰。


    “荣乐安你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吗?”钟习远的态度跟吃了炸药似的,“我这几天要忙换影视基地的事情,没空伺候你。”


    然后完全没理会荣乐安的问题,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钟习远越是这种抗拒的态度,就说明这两个人之间越有鬼,荣乐安感觉抓心挠肺的,但是时秋那边他不敢逼问,钟习远这边他又没办法,毕竟钟习远那小子可是公认的好孩子,到时候他要是找荣父告上一状,自己老爹可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时秋本以为钟习远会就这么消停下去了,就等着杨副导演准备好,带着人去另外一个影视基地了,结果这天中午江枫眠吃完饭就被拉去做新妆造了,时秋正在站起来溜达着消食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蹦出了一条消息。


    爹妈很厉害的学生会长:来我这边的办公室。


    爹妈很厉害的学生会长:【定位】


    时秋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选择朝着定位那边去了。


    反正钟习远马上就要走了,自己去跟他见一面也并无不可。


    时秋跟着导航到了钟习远的办公室,还没等他敲门,钟习远就站在门口打开了门。


    时秋被他拉进了屋里,发现这个办公室的布局居然跟X戏学生会办公室的布局差不多,房间里开着灯,窗户的百叶窗全都拉了下来。


    时秋眨了眨眼睛,本能就觉得腰子开始发酸。


    钟习远关上门走过来,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暖和,他相当顺手的就拉开了时秋羽绒服的拉链。


    时秋后退了一步,抬起手微微推拒着他的胸口。


    “怎么了?”钟习远帮着他脱了羽绒服,成功隔着柔软的毛衣抱住他的腰,手指很不老实的从他上衣的下摆伸进去开始作乱。


    “怎么在办公室里……”时秋推着他的胸口,小声道。


    钟习远看他确实有些不愿意,便咬了咬他的耳朵尖,问道:“那你今晚来我房间吗?”


    “嗯。”时秋喘了口气,横了他一眼,钟习远就是手比嘴快多了。


    钟习远被这一眼瞪得当时就有反应了,他把时秋推在办公椅上,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金丝边眼镜,笑得极其斯文败类,说道:“这样没关系,我会吃干净的。”


    时秋半推半就的被他开了裤链,钟习远跪在地上,细致地吃着自己好几天没见的小时秋。


    他技术越来越好了,时秋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抬手在钟习远的头顶摸了摸他的头发,刚想把他的脑袋往下按按,好让自己更进去一些,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响动。


    荣乐安今天没什么事,恰好抽出空来办公室堵钟习远,他想着今天一定要让这家伙说出来他到底跟时秋是什么关系,结果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荣乐安这下子确定了里面有人,就直接抬手敲了敲门:“钟习远,是我。”


    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应他。


    荣乐安又敲了敲门:“钟习远?”


    还是没有人应。


    荣乐安挑了挑眉,觉得应该是钟习远在躲着自己,听里面的刚才的动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的。


    他就直接拧开门把手,打开了门:“钟习远,你死在里面了?”


    屋里的暖意扑了他一脸,荣乐安看着坐在办公桌里面的时秋,当时就愣了一下。


    时秋的羽绒服外套被扔在沙发上,他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宽松毛衣坐在办公椅上,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荣乐安扫视了一眼办公室,没看到钟习远在。


    “钟习远不在吗?只有你自己?”荣乐安对时秋问道。


    “嗯。”时秋点了点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那你知道钟习远去哪了吗?”荣乐安居然没打算转身就走,而是站在办公桌前开始跟时秋说话。


    此时跪在办公桌地下的钟习远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伺候得精神头十足的小时秋,又轻手轻脚地扶着时秋的腿,凑了上去。


    “不知道。”时秋的尾音结束的有些仓促,他随意地把右手收到了桌面下面。


    “那钟习远人呢?”荣乐安抓了抓自己银灰色的短发,他掏出手机,开始给钟习远打电话。


    时秋的目光隐晦地往下望去,就看到钟习远把自己手机静音模式的页面调了出来,钟习远脸上带着笑意,邀功似的在小时秋的头上亲了亲。


    这骚东西。


    时秋的眼神暗了暗,手放在了钟习远的头顶。


    荣乐安这边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也就放弃了联系钟习远,他看着坐在办公桌里的时秋,又问道:“那钟习远不在,你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钟习远的办公室吗?”


    时秋刚想编个借口,钟习远就坏心眼地突然吃得很深,时秋几乎是用尽全力才维持住自己表情正常,他的右手悄悄地掐住钟习远的脖子,把自己退出来,然后看着荣乐安说道:“我也不知道,是钟习远给我发消息叫我过来的,但是我过来之后并没有看到他人,就先在这里等着他。”


    他的声音不像是平时那么又软又带着甜味,而是微微带着沙哑的,明明语调很平淡,却莫名让荣乐安感觉有种压抑的晴玉,连神情也不是荣乐安熟悉的小兔子,现在时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荣乐安看着他眼尾沁出的淡淡的绯红,以及眼中比平时更加朦胧的水光,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浑身似乎都在透出艳色。


    时秋看着突然愣住盯着自己的荣乐安,忍不住问道:“小荣总?”


    荣乐安猛然回神,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反而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还没忘了关上了门。


    时秋看他终于走了,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坐着办公椅往后退了退,让钟习远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然后在钟习远又要往自己腿上趴的时候,时秋没忍住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


    “还不去锁门?”时秋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钟习远爽得不行,他很想再逗逗时秋,但怕他真的生气,还是第一时间起身去锁门了。


    钟习远这次锁好了门,又重新跪了回来,把之前没干完的活继续干完。


    时秋草草的在他嘴里出来,就有些意兴阑珊地推开了钟习远,抽了湿巾给自己擦着。


    钟习远看他眉眼间懒懒的神色,喝了口水,说道:“明明你挺喜欢的吧?比平时都更……”


    时秋瞪了他一眼:“那也不行。”


    他怎么说也是要脸的人,荣乐安很有可能是江枫眠的未来老板,怎么好让荣乐安撞见这种事。


    钟习远看他有点要生气的样子,就立刻柔情小意地开始认错了:“好了好了,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下次会记得锁门的。”


    时秋倒也没有真的想跟他生气,毕竟自己进门的时候也忘了锁门的事,他哼唧了一声,收拾好自己抓起沙发上的羽绒服往身上套,就准备走人了。


    钟习远连忙凑上来帮着他把羽绒服穿好,拉链拉的严严实实,又嘱咐道:“今晚记得来我房间。”


    时秋刚交过一次,有点贤者时间的意思,懒懒地就不太想答应了。


    钟习远抱了抱他,模样居然罕见地看起来有点可怜:“我马上就要去另一个影视基地了,估计这部拍完之前我都回不来了……”


    他很少有这种卖可怜的时候,时秋看他那双狐狸眼都纯良了不少,让人觉得挺委屈的,也就有些心软,点了点头,小声道:“行吧……”


    钟习远就没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时秋顿时有些嫌弃地用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我漱过口了。”钟习远看他这副嫌弃的小模样,脸上露出了笑容,“而且你还嫌弃自己的东西?”


    “喝水也叫漱口?死变态。”时秋小声嘟哝着,横了他一眼,大白球慢吞吞地从办公室离开了。


    钟习远送走他,就坐在办公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时秋懒懒地打着哈欠往片场走去,满脑子都是想回到自己那个折叠椅上眯一会儿午觉,也就没有注意到停在办公楼下的那辆车。


    荣乐安坐在车里,看着时秋离开。


    等到时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之后,荣乐安又打开了车门,他大步走进了办公楼,走到了钟习远的办公室门前。


    这一次荣乐安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这一次,坐在办公椅上的钟习远正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荣乐安一直都在楼下的车里,他根本没有看到钟习远从外面进来。


    “哟,荣乐安啊,你找我什么事?”钟习远脸上露出了那种荣乐安很不喜欢的、客套的笑容。


    荣乐安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刚才就在这里?”


    钟习远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荣乐安顿时就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狠狠地皱起眉,看着钟习远,说道:“钟习远,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还能把人搞到办公室里玩花样?”


    钟习远看着他几乎要燃起怒火的铁灰色的眼睛,声音却很冷静,他问道:“但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荣乐安浑身的气焰就是一顿。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钟习远这样混账不是更好吗,他往常那种十全十美好学生的样子最让荣乐安恶心了。


    但是现在荣乐安很明显感觉有一股无名火盘踞在自己的胸口。


    荣乐安很快就为自己的愤怒找到了借口:“我跟时秋说过话,他喜欢江枫眠,不可能是他自愿跟你乱搞的,是你强迫他的对不对?”


    钟习远用手指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喉咙,他每次都吃得太深,现在喉咙就有点不太舒服,他看着荣乐安,声音还是很平稳:“荣乐安,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荣乐安一下子就哑火了。


    他本来气势汹汹的要来找钟习远要一个说法,但是现在却被钟习远一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给定住了身形,他近乎缓慢地把脖子转过来,平视着钟习远,语气有些僵硬地问道:“钟习远你说什么?”


    钟习远看他这副样子,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荣乐安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说什么。


    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了,但是钟习远说的那个可能性他又有些不敢面对。


    钟习远看他没话讲了,指了指门外:“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小荣总,您是富贵闲人,我还是有工作要做的。”


    荣乐安被他阴阳怪气了一通,还是有些窝火的离开了。


    钟习远看着荣乐安离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荣乐安是个傻子,但是他家教还算严格,没干过什么坏事,在知道时秋跟自己和江枫眠有纠葛之后,应该就不会对时秋怎么样了。


    片场这边。


    时秋不知道这两位大神在这边还针锋相对了一通,他回到了自己的小折叠椅上,晒着太阳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等他睡醒了之后,红新雪的助理就跑了过来,拿着手机小声问道:“时老师,过几天咱们学校部分室外的戏份就要拍完了,到时候转移到室内的话,常导应该会给大家放假。”


    “嗯。”时秋懒懒地点了点头,他倒是知道这事,他准备放假那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窝在床上大睡特睡。


    “那天您有什么安排吗?红姐想请您和江老师一起吃个饭。”红新雪的助理态度很殷勤地问道。


    “吃饭啊。”时秋对于吃还是感兴趣的,他想了想,说道,“我那天是没什么事的,我哥的话就不知道了,我回头问问他,再给你答复。”


    “好嘞,多谢时老师了。”红新雪的助理顿时高兴起来,问道,“那位子就定在春去也,您觉得怎么样?”


    春去也是本市吃喝玩乐最上档次的地方了,红新雪也算是很有诚意。


    时秋听见“春去也”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条件反射的就想起了五个橙子,虽然他记性不太好,但是还清楚的记得这是陆承言手底下的产业,整个人都是一僵。


    但是随即时秋就想自己应该不可能那么点背,陆承言又不会整天呆在春去也这个地方,人家陆总也是很忙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真在那里碰见了陆承言也不要紧,自己只是跟红新雪一起去吃个饭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时秋极为迅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可能会遇见陆承言的情况,觉得自己这次可以完全不带怕的,便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好嘞,打扰您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


    红新雪的助理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高高兴兴地走了。


    时秋等江枫眠回来之后,便问道:“哥,红新雪请我们过两天放假的时候去吃个饭,你去不去?”


    “去。”江枫眠看了他一眼,时秋都这么问自己了,那就说明时秋肯定是准备去的,自己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时秋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小声道:“那我跟红新雪的助理说一声。”


    他一边敲字一边偷偷地看着江枫眠的表情,说道:“吃饭的地方准备定在春去也了。”


    “嗯。”江枫眠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也知道春去也是陆氏的产业,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之前自己也打电话问过陆承言关于投资的事情了,陆承言当时的说法是,陆氏集团有意跟青翔达成合作,这个项目大概只是初步试水,虽然有他的缘故,但是并不多。


    “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正好现在年关也快到了,你现在拍的那个电视剧应该能在过年之前杀青吧,爷爷很希望我们一大家子人能够团聚,你可以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爷爷他老人家会高兴的。”陆承言当时是这么说的。


    江枫眠并不想回那所谓的家,关于父母两边给自己的那份信托分红,他也准备等以后自己赚钱了,就全部还给两家。


    他的家人只有时秋一个。


    “不了,我不能让时秋自己在家里过年。”江枫眠拒绝的很干脆。


    陆承言倒是不生气,而是说道:“那你可以带着时秋一起来,如果不想跟其他人社交,我会让管家给你们准备安静一点的住处,到时候陪老爷子吃个年夜饭就可以。”


    “那我考虑考虑。”江枫眠最终作出了让步。


    这件事江枫眠还并没有跟时秋说,其实他也有一些考量,时秋父母今年去世,他跟时秋两个人在家里过年的话,可能会太过冷清了,到时候时秋伤心的话倒是不好,自己如果带着时秋去陆家,那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还有新奇的玩意和活动看,时秋可能也不会觉得孤单。


    现在拍戏拍得江枫眠满脑子都是台词和情绪,不适合跟时秋谈这些事情,等回头忙完了,自己再跟他好好谈谈吧。


    时秋看自己说出“春去也”之后,江枫眠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心中也就默默地松了口气。


    江枫眠当然不知道自己和陆承言之间的事情,但是时秋自己做贼心虚,就忍不住看他。


    两个人心里都装着事情,一起去吃了个晚餐,就各自回了房间。


    时秋回自己房间里还没休息多久,手机上就又收到了钟习远的消息。


    爹妈很厉害的学生会长:“来我房间。”


    爹妈很厉害的学生会长:“今天玩点好玩的。”


    爹妈很厉害的学生会长:【图片】


    时秋点开他发过来的图片,画面上是钟习远的上半身,只露出了下半张脸,时秋能看见他嘴里咬着的包装,那只放在他自己脖子上的手,手腕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铐。


    时秋觉得这家伙是真的相当有摄影天赋,这张照片他端详了几秒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哥宝男:来了。


    钟习远穿着浴袍来给时秋开门。


    时秋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就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钟习远顺势想要亲吻他,结果被时秋偏过了脸。


    “要抱。”时秋懒洋洋地说道。


    一天要他交两次,钟习远真是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是要付出代价的。


    钟习远就笑眯眯地把人给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把人按在床垫里亲吻,弄得两个人唇齿间都是淡淡的薄荷味。


    钟习远看着时秋泛上了雾气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问道:“我要走了,有没有舍不得我?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走了。”


    “没有,你赶紧滚蛋才好。”时秋哼哼唧唧的,摸过了旁边的手铐就往他身上招呼。


    钟习远就笑了笑,顺从地被他铐住。


    虽然时秋说话的语气跟闹着玩似的,但是钟习远知道他这是真心话。


    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包括时秋,自己只不过是个对江枫眠稍微有用的工具人而已,现在陆承言插手,这个工具人也没多大用处了。


    钟习远跟他从床上滚到地毯上,好好的使用过了新玩具。


    洗完澡之后时秋就开始犯困,钟习远在送他回去之前,嘱咐道:“如果在这边遇到了麻烦、或者有人欺负你,你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知道吗?”


    “嗯嗯。”时秋困困地点着脑袋。


    钟习远看他这副很明显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心中有些焦急,荣乐安那家伙无法无天的,就怕自己不在旁边守着,时秋就被这个大尾巴狼叼走了,偏偏他还不能跟时秋说荣乐安的事情。


    万一时秋知道荣乐安对自己有意思之后,觉得荣乐安也是个好用的工具人,直接情投意合你情我愿了,那岂不是更窝心。


    钟习远握着时秋的左手捏了捏,他的左手手腕恢复期在半年以上,现在还一直不怎么能用力,捏起来就感觉软软的。


    “这段时间我不在,就好好休养一下身体,想要了也可以给我发消息,我随叫随到。”钟习远又嘱咐道。


    “嗯嗯。”时秋还是困困地点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话。


    第34章 财神爷 吻


    荣乐安感觉自己有点飘忽。


    手下的触感是柔软的, 如同毛绒面料……或者说,如同毛绒面料包裹着的肌肤。


    荣乐安仔细地摸了摸,就听见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在干什么?”


    荣乐安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的脸, 那双眼睛里泛着朦胧的水光, 眼角绯红, 连平常淡色的嘴唇也是红肿的,色彩浓烈得在黑暗中像是被捕获的艳鬼。


    荣乐安猛地睁开眼睛, 坐了起来。


    他伸手去拿过手机按开屏幕, 发现现在才凌晨四点。


    丝质睡衣里面一片粘腻,荣乐安调低了室内的温度, 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来, 去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中, 混杂了荣乐安模糊不清的一声低骂。


    《漫长冬日》剧组。


    今天校园部分室外的场景拍摄完毕,常天河拿着大喇叭喊着给大家放假一天,红新雪卸完了妆把拍摄的戏服换下来, 就招呼着也已经卸完妆的江枫眠。


    “江老师, 等会儿坐我车一起去吃饭吗?”红新雪问道。


    “好啊。”江枫眠脸上露出了客气的笑容, “等我叫时秋一起。”


    一行人就坐在红新雪的保姆车上, 往市中心去了。


    春去也富丽堂皇的门面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时秋反而没有当初一听说要来的地方是春去也的时候那么紧张了,他跟在江枫眠身边,溜溜达达的进了红新雪订的包厢。


    “时老师和江老师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吧。”红新雪把眼前的菜单翻开, 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时秋没出声,眨巴着眼睛看向江枫眠,江枫眠看他这副小模样就知道他这是叫自己点的意思, 他无奈地笑了笑,顺手在时秋的头顶摸了摸,就开始点菜。


    全是时秋爱吃的。


    红新雪看江枫眠全都点的肉,眼角微微地抽了抽,自己又加了几道素菜,要是真跟着时秋一起吃上这么一顿,她得减肥减到过年。


    席间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红新雪就以橙汁代酒,笑吟吟地说道:“这段时间真是多谢时老师的照顾了。”


    江枫眠就看向时秋,他还不知道时秋怎么就又照顾红新雪了。


    时秋却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青翔这边已经跟你联系了?”


    “对。”红新雪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本以为他们还要观望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时秋也没想到青翔的动作这么快,这么想来那位小荣总居然还是一个挺雷厉风行的人,毕竟要签红新雪,背后的工作可不简单,青翔可能还需要跟红新雪的老东家撕扯一番。


    “那很好啊。”时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红新雪签上青翔的话,事业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江老师没有签约公司的打算吗?”红新雪喝了一口橙汁,对着江枫眠问道。


    演员如果没有公司帮忙运营拉资源之类的,是很难在业界混下去的。


    江枫眠看了时秋一眼,微笑着答道:“我准备再等等。”


    红新雪就点点头:“以江老师的条件,再等等也没关系。”


    一顿饭吃得相当和谐,时秋吃饱喝足之后,趁着他们在闲聊,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去吧。”江枫眠把手边时秋的手机递给他。


    时秋去了个厕所,在洗完手要转身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跟另一个男人撞上了。


    “不好意思……”时秋后退了一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人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很清新的柑橘调,再一看这人那标志性的银灰色短发,时秋就知道是谁了。


    “小荣总?”他打了声招呼。


    时秋没想到这位居然也在这里,而且小荣总看起来喝了不少的样子。


    荣乐安跟时秋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又扶住了洗手台才勉强站住,他的头很晕,但他听见了眼前人在叫自己。


    荣乐安努力地看了看眼前人的脸,有些疑惑地问道:“时秋?”


    “嗯。”时秋点了点头。


    “我又做梦了?”荣乐安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艰难地思考着。


    时秋看他确实不太清醒,就准备避开他先回去了:“小荣总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荣乐安拉住他的手腕,他喝醉了手上没轻没重的,抓的是时秋的左手腕,时秋当时就“嘶”了一声。


    荣乐安连忙松开手,有些茫然地问道:“我抓痛你了?”


    “没有。”时秋动作很快地收回手,倒也不是真的很疼,主要是他和身边的人平时都很小心他的左手手腕,这样被突然一抓,吓了他自己一跳。


    荣乐安看他不愿意让自己看,也没有在这上面多纠结,他凑近了时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柑橘调的男士香水混着淡淡的酒味盖过了厕所香氛的味道,萦绕在时秋的鼻尖。


    他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时秋绷紧了身体,思考着要是荣乐安敢犯什么混,自己等下是给他一拳还是单纯把人推开。


    “你……你跟钟习远,到底是什么关系?”荣乐安凑在他的脸边,没什么焦点的铁灰色眼睛盯着他的脸,很执着地问道。


    时秋没想到他居然会堵着自己问这种问题,大脑一时间就宕机了。


    “我……跟钟习远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时秋依旧嘴硬地答道。


    荣乐安按着他的肩膀把时秋卡在了洗手台和自己身体中间,他们两个的姿势此刻离得有些过于近了,但是两个人都来不及思考这种问题。


    因为荣乐安正在时秋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上次,我去钟习远办公室的时候,他也在房间里的……他在桌子底下,对吧?”


    “做坏事的时候连门都不锁,你们可真厉害。”


    时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就算这样,你还要跟我说,你跟钟习远是普通朋友?”荣乐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时秋白皙圆润的耳垂就在他的嘴边,荣乐安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如果再差一点的话,几乎就要直接咬住这个可恶的小东西的耳垂。


    时秋没想到荣乐安当时会察觉,但是正常人就算是察觉了这种事情,不是也应该保持沉默,最起码不要闹到正主面前来吗?


    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小声嘴硬道:“那又怎么样?”


    “你不是喜欢江枫眠的吗,怎么会和钟习远搞在一起?”荣乐安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钟习远是怎么让你跟他在一起的?威逼利诱?还是说他手里有你的什么把柄?”


    说得倒是挺对。


    时秋抬起眼来看着醉醺醺的荣乐安,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位小荣总似乎对自己有点不同的想法。


    “小荣总,请您自重。”时秋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把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拿了下来,荣乐安站得不算稳,时秋推了他一下,他就后退了好几步。


    时秋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得让荣乐安感觉异常陌生。


    “我喜欢谁,跟谁搞在一起,都和您没有关系,小荣总。”时秋说完,就绕开他,离开了。


    小荣总这表达自己想法的方式也太糙了,他也没兴趣应付一个醉鬼。


    离开之后,时秋又觉得荣乐安攥住自己手腕的那一下,让自己的手腕有些说不出的酸痛。


    时秋站在走廊的灯下,把手腕上的护腕拿了下来,看了看那块地方。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时秋按了按那道疤痕,试图缓解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酸痛。


    “怎么了?”一片阴影挡住了时秋身边的光线。


    时秋抬起头,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有点水逆。


    先是小荣总,后是陆总,自己这个厕所其实不来上也是可以的。


    “陆总……”时秋小声道,看陆承言盯着自己没说话,他又很自觉地、怂怂地改口道,“哥哥……”


    陆承言倒是没有在意这个,而是捏住了他的左手,问道:“手腕怎么了?”


    “没什么……”时秋想跑,但是陆承言完全没有给他跑的机会,这个人光是杵在这里,就让时秋感觉无处可逃。


    “痛?”陆承言认真地端详着时秋伤疤纵横的手腕,问道。


    时秋缩了缩手指,小声道:“有一点酸痛。”


    陆承言就拉着他到了旁边的空房间里,叫侍者去拿了医药箱。


    时秋安静的缩在沙发上,没敢问陆承言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陆承言一只手握着他的左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上面的消息;而时秋则是左手被陆承言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回复江枫眠给自己发来的消息,陆承言这样用手握着他手腕,掌心的温度让他的手腕也感觉暖意透进来,好受了不少,两个人倒是看起来意外的和谐。


    时秋去厕所的时间也太久,江枫眠已经发消息来问了。


    时秋正在跟江枫眠如实说自己遇到了陆承言,他在帮自己看手腕。


    “为什么会痛,手腕是受伤了吗?”陆承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处理完了手机上的消息,接过了侍者递过来的医药箱,一边在里面找着药一边问道。


    “刚才从厕所出来不小心撞到人了。”时秋随口应付道。


    房间里暖黄色的大灯很亮,倒是给了时秋不少安全感。


    “下次记得小心一点。”陆承言听他这样说,也就点了点头,把药膏挤在了自己手上,两只手搓了搓,然后握住时秋的手腕按揉着。


    时秋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这个,陆承言的手对他来说很烫,手掌和手指上都有薄茧,揉得他的手腕也有些发烫。


    陆承言揉得很认真,也不说什么话,时秋回完了江枫眠的消息,就只能看着陆承言给自己揉手腕发呆。


    但是别说,陆承言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无害,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好像给自己揉手腕是个什么需要全神贯注的大事似的,神态说不出的认真。


    陆承言给他揉了一小会儿,药膏都吸收得差不多了,也就松开了时秋的手,顺便还把他的护腕帮忙套上了。


    “好了,去吧。”陆承言把药膏塞进了时秋的兜里,声音温和地说道。


    这就完了?


    时秋有些惊讶,陆承言丝毫没有再要跟他拉扯什么的意思,甚至准备离开了。


    他看着已经站起来了的陆承言,有些踟躇。


    今天陆承言无害得简直有点不对劲了,时秋看他这么简单就让自己走,反而心里发慌。


    “怎么了?”陆承言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问道。


    时秋心一横,也站起来,然后吧唧在陆承言脸上亲了一口。


    因为太紧张,这亲的一口甚至带响声的。


    陆承言眼睛都因为震惊睁大了一些。


    “谢谢了。”时秋自认为付过了报酬,他们这下两清了,顿时心情好了不少,然后兜里揣着陆承言给自己的药膏,脚步轻松的离开了。


    陆承言看他离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刚被亲过的地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来了?”


    江枫眠看时秋回来,他本来看时秋去的太久,已经要找人了,结果时秋跟自己说遇到了陆承言,他就没去。


    “嗯。”时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得特别可爱。


    虽然感觉自己今晚很倒霉,但是陆承言居然这么好应付,好像也没有这么倒霉了。


    时秋心情不错,也就跟红新雪多聊了两句,他因为整天的坐在常天河导演的旁边,还能凑过去看他的监视器,关于常天河的拍摄喜好和理念,以及下一步的拍摄计划,他知道的比江枫眠和红新雪还要多,借着这一次机会,时秋就把自己知道的相关事情都跟他们两个说了一遍。


    他们聊了一阵子,看时间不早了,就坐着红新雪的车又回了酒店。


    时秋下了车,上了电梯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江枫眠跟着自己一起出了电梯。


    “哥?”时秋有些疑惑地看着江枫眠。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江枫眠语气温和地说道。


    “好哦。”时秋就乖乖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虽然每次都跟钟习远闹得很乱,但好在每次都是去的钟习远的房间,无论搞成什么样都是那家伙负责收拾,时秋这边倒是一直都保持原样,只是每天简单的进行地面客房打扫和铺床,其他地方摆放的东西倒是变得越来越乱糟糟。


    江枫眠每次看到弟弟房间里很明显没有外人来过的样子,都会安心不少。


    “哥你要说什么?”时秋坐在床边上,问道。


    江枫眠坐在椅子上,问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陆家好不好?”


    “去陆家?”时秋愣了一下。


    “当然你如果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江枫眠连忙强调道,“一切还是按照你的意愿为准。”


    时秋想到陆承言,去陆家的话肯定会遇到陆承言,但是今晚陆承言给他的印象又有些太过于无害,让他觉得自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也是考虑到到时候过年家里只有江枫眠两个人,按照设定上来说这是自己父母双亡之后第一次过年,江枫眠肯定会特别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


    大过年的,自己要是跟江枫眠两个人单独在家里,既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也不能装得太伤心,那也太难了。


    去陆家的话,倒是会好不少,到时候自己玩得开心一点,江枫眠也能放心。


    江枫眠看时秋的神色很明显就是有些意动的意思,便继续劝说道:“去陆家的话,也不需要跟那些人社交,我会拜托承言哥给我们安排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到时候也会请一些艺人来,会有很多好玩的活动,不想玩的话,单纯在陆家的庄园那边逛逛也可以。”


    “好啊。”时秋脸上露出了乖巧的微笑,“那哥你要一直陪我一起。”


    “那当然了。”江枫眠看他答应了,顿时轻松了不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当然陪着你。”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睡吧,我回去了。”江枫眠把这件事交代完,便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哥晚安。”时秋目送他离开。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怪不得陆承言不慌不忙的,原来是从江枫眠这里已经打通了关节,准备过年的时候把他们两个都给捞过去。


    时秋觉得自己到时候腰子估计要受罪了,但是最起码从现在到过年,应该是一段安全期,年底了,陆承言身为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总,肯定忙得不得了,没空再管自己,钟习远又被派到了外地,自己可以养生一下了。


    想到这,时秋就去给自己洗得白白净净,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里,美美睡着了。


    春去也这边。


    集团之前接到消息说这边年末要进行大检查,会有稽查组下来,陆承言今天亲自带着集团的巡查组来监督检查了一整天,终于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坐到了自己车上。


    徐紫衫抱着材料跟在他身后也上了车,问道:“陆总,您的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大概都在一个月内,一个月之后就可以闲下来了,常天河导演给我回了话,预计《漫长冬日》的拍摄会在一个半月之后结束,到时候会举行杀青宴,集团这次也是《漫长冬日》的大股东了,您到时候要不要去赴宴?”


    虽然陆总没有问过这件事,但是徐紫衫身为特助,就是要揣摩领导的心思,陆总对时秋感兴趣,陆氏集团又是《漫长冬日》的大金主,陆总去参加杀青宴也是极其合理的事情,因此她一早就开始问常天河杀青时间,准备给陆总安排行程了。


    “可以。”陆承言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说道。


    徐紫衫看老板答应下来,顿时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对了,她立刻就把这件事给加入了陆总的行程表,并着重标注了一下,提前跟剧组那边说一下陆总到时候会参加杀青宴,顺便还思考要跟陆总的造型师提前说一句,让他把陆总在那天好好收拾一下,务必要更亮眼一些。


    陆承言想到了今晚时秋看着自己踟躇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及那个匆匆忙忙落在自己脸上的吻,沉默了几分钟,又说道:“小徐。”


    “陆总我在。”徐紫衫立刻从备忘录和行程表中抬起头来,认真地听着自己大老板还有没有什么新吩咐。


    “你最近也辛苦了,年终的时候,奖金多给你加十个点。”陆承言淡声道。


    徐紫衫当时眼都瞪大了,自己最近和从前做的完全都是差不多的事情,没有犯什么错也没立下什么大功,唯一不同的就是安排了一下时秋相关的琐碎事情。


    就这么一点事,陆总要给自己年终奖金多加十个点?


    徐紫衫连忙低下头:“谢谢老板!”


    她赶紧把时秋的信息在自己这边全部单独放一个文件夹,这哪里是什么陆总感兴趣的小情人,这分明是自己的财神爷!


    第35章 他们都可以 凭什么我不行


    剧组放的这一天假, 时秋在酒店睡了个天昏地暗,到了醒过来的时候都还有点恍惚。


    鼻尖总是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药味,时秋闭着眼睛贴在被子枕头到处闻了一会儿, 才迷迷糊糊找到了味道的源头在自己的左手手腕。


    是昨天晚上陆承言给自己揉手腕用的药, 倒是很有用, 不仅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酸痛感了,反而热乎乎的, 感觉和正常的手腕几乎没区别了。


    他就坐起来, 从柜子上摸过昨天带回来的药膏,往自己的手腕上挤了一些, 然后用手指涂抹开来, 仔细地揉了揉。


    药膏冰冰凉凉的, 涂在手腕上冻得他起了一点鸡皮疙瘩,人都清醒了不少。


    时秋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药膏,学着陆承言的样子自己揉了揉, 这会不光是感觉有点冰冷, 还黏黏腻腻的, 更不舒服了。


    完全没有陆承言帮自己揉的时候又舒服又热的感觉, 反而挺恶心的。


    气得时秋扯过纸巾把自己手腕上的药膏全擦了,把瓶子也扔进了抽屉里,哼唧一声就爬起来去上工了。


    现在拍摄场地转到了室内,倒是不用在外面受风吹日晒了,只不过这里没有供暖, 教室的空间也小,拍摄起来优先考虑机位和打灯,别说他了,连导演常天河坐的地方都腾不出来。


    “室内的空间这么小啊。”时秋看着室内的布局, 知道自己这回是没法凑在常天河旁边坐着了。


    “还好了,时秋弟弟你要是嫌外面的环境和空间不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办法。”袁灵竹笑着凑过来说道。


    “什么好办法?”时秋看她笑的蔫坏的,就知道肯定是个坏主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去坐演员的位子上不就好了?”袁灵竹指了指教室里面,“演员坐的位置肯定宽敞,时秋弟弟你长得这么好看,口罩一摘,换套校服,造型都不用做就可以上镜了。”她笑眯眯地说道。


    “你要是愿意出演,我跟常导商量一下,让他给你开高工资,怎么样?”


    “不怎么样。”时秋撇了撇嘴,说道,“我要是出镜的话,你不怕我抢两名主演的风头?”


    袁灵竹本想反驳,但看着时秋的眼睛,这小子完全懂得如何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美貌的优势,这样眼波流转看着自己,袁灵竹怎么也说不出他不会抢风头的话。


    她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时秋弟弟你不出道真是娱乐圈的损失。”


    时秋笑眯眯地收回自己的眼神,没再说什么。


    两位主演都很在状态,室内的戏份也比较简单,拍摄进度飞快,大半个月时间,这边室内的戏份就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两个主演需要同时出场的戏份就没有了,剧组也换了个拍摄地点,开始拍男主女主分别跟自己家人的剧情。


    常天河先集中拍了红新雪的戏份,毕竟这位咖位大,之后也还有业务要跑,先把人家的部分结束了杀青是正经的。


    “红新雪的状态非常不错啊,演得特别好。”常天河看过了这一条,顺口对旁边的时秋说道,末了,他又想起了坐在时秋旁边的江枫眠,补充了一句,“小江演得也特别好。”


    江枫眠看他还记得给自己端水,也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常导。”


    时秋看着红新雪的模样,觉得她现在确实是渐入佳境了,女主角和家人之间的冲突演的也是得心应手,但是江枫眠在这方面估计会比较难熬。


    因为江枫眠似乎并没有那种普通人和家人相处的感情,江枫眠目前演戏的状态主要是靠代入,但回头拍男主角和家人的戏份的时候,他可能根本代入不了。


    事实证明时秋的担忧很有几分道理。


    “卡!江枫眠今天的感觉不对啊,你要是不行,就先下来休息几分钟调整调整自己状态。”常天河拿着大喇叭喊道。


    他很少骂江枫眠,一个是江枫眠大部分时候确实都演得确实不错,一个是江枫眠还是第一次正式演戏,对于新演员他还是更有包容性一些。


    但是今天这场江枫眠已经NG十三次了。


    “不好意思常导,浪费大家时间了。”江枫眠有些尴尬地鞠躬道歉。


    常天河摆摆手示意他下去,把后面配角的戏份先提上来拍了。


    时秋在江枫眠NG第七次的时候,就已经给场务发了消息,告诉他江枫眠准备请大家喝奶茶,叫他帮自己等下一起去拿给全组人买的奶茶,负责分发一下。


    “哥。”时秋站起来,迎上江枫眠,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他,小声问道,“今天状态不太好吗?”


    这是男主角和家里爆发冲突的戏码,男主角的性格又不是那种会大吵大闹的人,还需要演出对家人又失望又难以割舍的感觉。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江枫眠这个人,平时实在是太冷了,遇到什么事都是冷静又镇定的解决,认识他的人几乎都想象不出来江枫眠生气是什么样的。


    时秋也没见过江枫眠生气,哦不对,他见过的,在自己从病床上睁开眼的时候。


    那时候江枫眠绝对是真生气了,也是时秋唯一一次见到江枫眠真的生气。


    时秋看着正坐在折叠椅上喝着水,对着剧本皱着眉研究、试图调整自己情绪到那个状态的江枫眠,有了点主意。


    “哥,你状态调整好了吗?”时秋轻声问道。


    江枫眠虽然压力很大,但对着他还是露出了一点微笑:“还差一点,我想办法试试,实在不行只能让常导把这场戏再放放了。”


    时秋看他这样回答就知道是毫无头绪的意思,也便二话不说开始用自己的方法。


    “时秋?”江枫眠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伸手捧住了自己脸的弟弟,时秋在用一种着自己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粘腻的、带着生理性的欲望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就让江枫眠应激了。


    江枫眠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了时秋的手。


    时秋收回手,看着江枫眠眼中那种压抑不住的震惊、抗拒、痛苦,以及掩饰不住的怒火,觉得没问题了,便转头对常天河说道:“常导,我哥他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那就再来试试。”常天河一点头,就催着江枫眠又回来上工了。


    江枫眠回过神,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去摄像机面前站好。


    这一次的效果好到超乎常天河的预料。


    “时秋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下子就让他们变成这样?”常天河的目光从监视器上移开,忍不住对时秋问道。


    上次红新雪也是,这次江枫眠也是,明明NG十几次几十次都过不了,让时秋给教上一小会儿,立马就过了。


    “跟我哥这个……不可复刻的。”时秋讪讪的笑了笑,想到江枫眠应激的反应,估计等会儿他拍完下来再之后,自己要好好撒个娇才能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啧啧。”常天河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有本事的人都会藏私的,时秋不说也正常,常天河越看越满意,越发觉得时秋有本事。


    “来,小时跟我合个影,给我蹭蹭,保佑我之后拍戏演员都能立马开窍。”常天河拿起了手机。


    “好啊。”时秋摘了口罩,笑眯眯地凑过去,靠在常天河身边,脸上露出了可可爱爱的笑容。


    常天河给两个人拍了张合影,发到了自己的账号动态上去,他的账号粉丝很少,倒是也没什么人会看,就当日常号在发了。


    时秋看这边江枫眠已经走下来了,连忙又凑上去,做出了一副乖乖好弟弟的样子:“哥……”


    “嗯。”江枫眠应了一声,还是有点不敢看他。


    “哥你喝水吗?”时秋殷勤地把保温杯递到他手里。


    江枫眠坐下喝了口热水压压惊,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刚才……是你演的吧?”


    “嗯嗯。”时秋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江枫眠很明显松了口气,他终于看向时秋,发现还是平时的乖乖弟弟,这才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道:“其实也没必要这样的,我宁愿挨常导的骂……”


    时秋嘿嘿笑了一下:“下次再有需要的话,哥你就照着这个感觉演就可以了呗。”


    江枫眠一时间就有些无语。


    但是坐了一会儿,他还是伸手摸了摸时秋的头发,温声道:“我表现不好,让你操心了。”


    时秋歪了歪脑袋看着他,脸上又露出了可可爱爱的笑容,声音也甜甜的:“哥你只是一下子没找到状态而已。”


    江枫眠迈过了这个坎之后,拍摄进度就变得飞快。


    时秋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的天空还是有些灰暗暗的,但是地面却泛着光。


    “下雪了啊。”他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伸出右手抓了一把窗台上的雪。


    雪下得不小,并且还在下,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停。


    常天河已经在工作群里发了通知,说是趁着今天还在下雪,赶紧去把男主角下线的那场戏给拍了。


    时秋把自己全副武装好,裹成一个球去上工了。


    男主角去世的戏码是绝对的高潮,已经到了生命最后期限的男主在雪天离开家,一个人走去了他为自己选定的墓地,在那片树林里靠着树干安静的死去。


    这里袁灵竹进行了一些艺术化处理,毕竟一个真正即将死亡的人是做不到这样的,但是拍出来好看啊。


    整场戏出场的只有江枫眠一个人,没有台词、没有对手戏,整段全部看他自己的发挥和诠释,常天河已经做好了要拍上一整天的准备,提前让小厨房给大家全体准备了热姜茶。


    时秋在这边等着江枫眠做完了妆造换好了戏服过来的时候,简直要被他吓了一跳。


    化妆师把他原本就很瘦削的脸画的更显瘦了,虽然妆造在尽可能把他往虚弱的方向靠拢,但是江枫眠自己那种疲惫感绝对是真实的,戏服也单薄,就算贴了暖宝宝也挡不住寒冷,江枫眠很明显有点发抖。


    “昨晚刚下雪江枫眠就给我发消息了,他可能是直接一夜没睡。”常天河小声对时秋解释道,“江枫眠是真的挺拼的。”


    “这样啊。”时秋看着江枫眠,没有过去跟他说话,江枫眠可能一整夜直到现在都在努力让自己入戏为了这场戏做准备,自己就不要过去打扰他的状态了。


    开拍之后江枫眠就没有再发抖了,但是光是开头那段就NG了三次,一次是常天河喊的,两次是江枫眠自己觉得不对喊的。


    时秋见状,已经起身去找场务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喝的了。


    但是没想到前半段NG了五次之后,江枫眠就好像彻底进入了状态,这一次常天河盯着监视器,一直没有喊卡。


    所有人看着江枫眠一步步地朝一棵已经枯萎了的树桩走去,没有出声。


    这个时间持续了半分钟以上,时秋默默地凑在常天河身边去看监视器,意识到常导演这是想拍一镜到底。


    在忽略掉片场周围这些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之后,只有江枫眠一个人的画面里面,时秋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孤独感。


    尽管妆造和身体状态,江枫眠都在往虚弱疲惫这方面靠,但是此刻他呈现出来的气质,完全是一种自己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孤独。


    雪簌簌的落在他的身上和头发上,但是画面中的人周身的孤独比雪还冷。


    镜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拉进。


    他依靠在枯死的树桩上,坐在雪里,安静地低下了头,在不断落下的雪里等待自己死亡的到来。


    灯光师的光线调的特别好,让这场在雪里的死亡都显得格外唯美。


    常天河让最后的画面持续了十秒钟,才喊了一声:“好!这场过了!”


    时秋抱着江枫眠的羽绒服就冲过去了,江枫眠也听见了过了的声音,他想爬起来,但是手脚和身体都冻僵了,扶着树桩居然一时间没站起来,时秋把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右手揽着他的后背就给人强行架了起来。


    这时候周边的工作人员们才如梦初醒似的。


    这就结束了?


    不用各个角度分别拍上好几条了?


    常天河只给今天安排了这一场戏,这么早拍完,大家今天就可以直接放假了。


    在常天河宣布今天收工之后,工作人员们顿时喧哗起来,高高兴兴地收工了,江枫眠请全组人喝的奶茶还没喝完呢,这边就拍完了,真不愧是X戏第一,演技确实厉害啊。


    “走啊哥,带你去车里喝姜汤。”时秋架着江枫眠往旁边的车上走去。


    江枫眠冻得走路都踉踉跄跄的,被时秋推上车之后,抱着杯子喝了几口热姜茶才勉强缓过来一点。


    时秋还在等着他从入戏的状态中出来,结果就看到江枫眠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说:“你力气原来这么大。”


    时秋眨了眨眼睛,不是哥,事情的重点是这个吗?你嘴唇都冻紫了啊!再不济你跟我聊聊演戏的感想啊,刚才那场戏难道不是你演得最好最用心的一场吗?


    什么叫你力气原来这么大?


    时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抬手帮着江枫眠把他头上的雪拂掉。


    江枫眠又喝了一口热姜茶,慢吞吞地说道:“回头得帮你的左手做做检查进行康复训练了,不然左手一直不用,左手臂的肌肉可能会退化,到时候右手臂比左手臂粗一圈就不好了。”


    时秋彻底无语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好歹还是一样粗细的。


    江枫眠看他这副无语的样子,就笑了起来。


    时秋看他笑出来了,终于意识到江枫眠现在不仅出戏了,而且心情还很好。


    “哥这么高兴吗?”时秋看江枫眠手里的纸杯里面姜茶喝了一大半了,又给他添上一些,有些无奈地问道。


    “对啊,”江枫眠很罕见的眼里带着愉快的笑意,“我觉得我刚才演得特别好,没有辜负这么辛苦的准备。”


    “那确实。”时秋点点头。


    江枫眠喝完了这杯姜茶,跟时秋又说了两句话,就缩在羽绒服里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妆也没卸。


    昨晚江枫眠通宵熬剧本酝酿情绪,来了之后又在雪地里冻得人都僵了,实在是累得不行。


    时秋陪他一起坐在车里,一边喝着热姜茶一边等这边收拾完跟他们一起回酒店。


    他是特别喜欢江枫眠这种为了演戏展现出来的这种狠劲的,毕竟他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卷王,他获封影帝的那部电影的角色是个拳击手,时秋为了演好那个角色,硬生生的给自己增肌增重二十斤,又去专门学了三个月的拳击,最后演出来的效果震惊了所有人,但其实他学拳击的时候被人打的脸都差点破相。


    嗨呀,太苦了太苦了,幸好我不当演员了。


    时秋有些感慨地吸溜着热姜茶,心态相当摆烂。


    江枫眠最后一场戏拍完,《漫长冬日》也宣告杀青,常天河高高兴兴地宣布大家休息一天,明天晚上举行杀青宴。


    坐在小折叠椅上的时秋还在那里跟着一起高兴呢,就听见常天河宣布杀青宴在春去也举行。


    “哇,常导这么大方?春去也那么高的规格我们也可以去吗?”


    其他工作人员都惊喜极了,只有时秋在听见“春去也”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常天河突然这么大方也是有原因的,大金主陆总准备亲自来参加杀青宴,他可不得选个好地方吗,正好剧组的钱多的花不完,就把杀青宴订在春去也了。


    时秋暂时还不知道陆承言也会参加杀青宴的事情,他只是觉得陆承言简直就像是个固定在春去也刷新出来的NPC一样,好像只要自己一去春去也,就会遇见陆承言。


    到了杀青宴现场之后,时秋和江枫眠来的很早,被安排坐在了主位的左右两边,时秋眨巴着眼睛还很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座位。


    直到他看见那个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人迎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陆总您里面请啊。”


    房间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走进来的陆承言。


    时秋看了一眼陆承言,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空着的主位,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时秋本以为陆承言坐在主位已经是自己倒霉的极限,直到他看见脸上挂着笑容的荣乐安跟在陆承言身后进了门,然后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上。


    伺候着陆承言坐在了主位上,其余人等也就都热热闹闹的落座了。


    时秋低着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餐具,开始感觉屁股底下有钉子。


    陆承言最近很没有存在感,荣乐安在那天晚上喝醉了跟自己刺了几句之后也没了动静,应该已经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了,毕竟荣乐安家里是开影视公司的,什么样的帅哥美女没见过,应该不至于在被自己甩了冷脸之后还能保持热情。


    荣乐安也注意到了坐在陆承言身边的时秋,他也有些疑惑这个位置安排,但也没有现在就出声问。


    菜上的很快,陆承言动筷之后大家就可以吃了,时秋跟个蘑菇似的闷头吃饭,也不知道常天河怎么点的菜,这一回的菜式倒是相当合他的口味,时秋一筷子一筷子的往自己碟子里夹着,从陆承言的角度都能看见他微微鼓起的腮帮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


    虽然不敢看自己,但是吃得倒是欢实。


    随便吃了两口,常天河就举起了酒杯开始说大家一起给我们的大金主陆总敬酒了,时秋把嘴里的菜咽下去,也抬起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他就看见常天河一口把整杯白酒都闷下去了。


    你是酒壶吗?上来就喝一整杯的?


    时秋有些震惊的看向其他人,就看到其他人也都一口闷了,他没什么办法,也跟着一口闷了。


    反观陆承言,也就喝了一口而已。


    时秋一边在心中谴责着万恶的资本家,一边继续闷头吃菜。


    导演他们完全发挥了业内这群人的陋习,一个比一个能灌酒,简直就是一群酒壶,时秋没办法,随着喝了大半斤白酒。


    这顿饭陆承言倒是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甚至没有跟时秋说什么话,只是在时秋中间差点把酱汁蹭到衣服上的时候,给时秋递了张纸巾。


    “谢谢……”时秋接过纸巾擦了擦手。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和之前那些看起来一样柔软,会让人想起清澈柔软的水,和时秋泛着水波的眼睛。


    陆承言就顺手揉了揉时秋的脑袋。


    时秋脸蛋粉粉的抬头看向他,有些呆呆的样子。


    陆承言却收回了手,继续低头吃菜了。


    荣乐安虽然也喝了一些,到还不至于喝醉,他看着陆承言十分自然的揉着时秋的头发,而时秋一副乖乖的模样,顿时感觉十分的不对劲。


    一个荒谬的猜想从他心中升起来,陆氏集团投资的那一千五百万,到底是因为江枫眠,还是因为时秋?


    荣乐安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心思百转千回。


    江枫眠已经有些喝多了,他支着脑袋靠在桌子上,没有发觉身边人的动作。


    喝到最后房间里的人基本上全都喝大了,江枫眠身为男主角,现在也已经有些头晕得趴在了桌子上,已然是不行了。


    陆承言离场之后,剩下的人才能开始走人,时秋再次在心中唾弃了一下万恶的资本家,没管还在喝的那群酒壶,把江枫眠扶起来,准备打车回酒店了。


    而当他架着江枫眠出去的时候,陆承言已经等在外面了。


    “常导演他们还没结束,公务车腾不出来,我送你们回酒店吧。”陆承言说道。


    时秋还没来得及拒绝,陆承言就已经把江枫眠接了过去,江枫眠迷迷糊糊看见是他,也就放心的继续昏昏沉沉。


    时秋无法,只能跟着他上了车。


    荣乐安现在春去也的门口,看着这两个人上了同一辆车,只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


    时秋……


    不是说喜欢江枫眠的吗?


    为什么先是和钟习远搞在了一起,现在又和陆承言不清不楚?


    他们都可以,就只有我不可以是吗?


    荣乐安在那天晚上醉酒后一时冲动,对时秋发出质问又被甩了冷脸,原本已经决定不再掺和时秋的事情,但现在他看着时秋跟陆承言上了车,蓦然间强烈的不甘就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们都行,凭什么我不行?


    第36章 陆总想要 陆总得到


    时秋这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激起了荣乐安的心, 他已经跟着陆承言上了车。


    陆承言把人带到自己车上,让司机开往时秋和江枫眠的酒店。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车内开的暖气很足, 时秋坐在柔软的车座位里, 暖气扑脸, 他靠在靠背上,也感觉酒意有些上头。


    到了地方之后, 陆承言帮着时秋把江枫眠一起送回了房间里。


    把江枫眠在他自己的床上安顿好之后, 时秋就感觉自己的头更有些晕晕的,脚步略微虚浮起来。


    从江枫眠的房间坐电梯回到自己的那层, 时秋看着跟自己一起站在电梯里的陆承言, 感觉脑袋有些热热的。


    电梯门打开, 时秋迈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陆承言仿佛欲盖弥彰一般说道。


    时秋没管他,任由陆承言跟在自己身后。


    时秋闷着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拿出房卡刷开自己的房门。


    陆承言站在门口, 还正在想自己有什么借口还能留在这里多说几句话, 结果就被时秋拽着手腕拉进了房间里。


    时秋把一管膏药丢到他手里, 理直气壮又哼哼唧唧地说道:“给我涂。”


    陆承言今晚大概只喝了一杯酒, 远不到醉的地步,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药膏,愣了一下。


    时秋已经把自己手腕上的白色护腕拽了下来,眼睛里泛着有点朦胧的水光,娇里娇气的把自己的手腕也塞进了他的手里。


    “给我揉。”


    被拉开了拉链的羽绒服已经从半个肩膀上掉下来的、软乎乎的时助理, 如此命令道。


    “好。”陆承言眼里透出了一点笑意,揽着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坐到了床上,然后把药膏挤到了自己手上,反复搓热之后, 握住了时秋细瘦的手腕开始按揉着。


    时秋眯起眼睛,享受着自己手腕上传来的热乎乎的感觉。


    江枫眠上次跟他说左手手腕一直放着不用,可能会变成一条手臂粗一条手臂细的情况,可让时秋给记住了,现在他就让陆承言给自己揉着手腕,好像手腕被揉完了也就变成了正常的样子,以后就不会变成一边粗一边细的情况了。


    陆承言给他认真地揉了一阵手腕,时秋眼睛半闭着,倚靠在两个枕头上,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


    陆承言把他被自己揉出粉色的手腕轻轻地放下,摸了摸他泛着粉意的脸,时秋喝酒并不上脸,脸蛋的触感有点热,但是看起来只是淡淡的粉。


    “想不想吐?”陆承言声音温和的问道。


    时秋迷迷糊糊的,没听清他问的什么,但陆承言用手揉了揉他的脸,强行让他稍微清醒一点,等下自己就要走了,万一时秋想吐又睡沉了,可能会出事,还是必须问清楚。


    被迫清醒的时秋一脸控诉地看着陆承言,陆承言看他这副样子可爱得不行,但怕时秋跟自己生气,还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想不想吐?”


    “不想。”时秋瞪着他,气呼呼的样子。


    更可爱了。


    陆承言点了点头,又蹲了下去。


    时秋当时就吓得捂住自己的腰带往床上缩。


    陆承言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躲什么?我想帮你脱鞋子。”


    时秋有些尴尬地把脚重新放在地上,嘴里还小声嘟哝着:“还不都是怪你……”


    “怪我什么?”陆承言蹲在地上替他脱着鞋,心情颇好地问道。


    时秋瞪着他,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憋出来一句:“坏死你得了。”


    跟撒娇似的。


    要是时秋现在完全清醒的话,绝对不会跟陆承言说这种话,但是他现在整个人轻飘飘的,大脑皮层兴奋得很,话也变得很多。


    “我哪里坏了?”陆承言抬头看着他。


    “万恶的资本家……”时秋嘀嘀咕咕的骂他,被脱去了袜子的脚在陆承言大腿上踩了踩,很有几分泄愤的意味。


    万恶的资本家站起来,时秋又吓得缩了回去。


    “我去打水。”陆承言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时秋坐在床上看着他去拿着盆接了水,然后端着水返回床边。


    陆承言握住时秋的脚腕,把他的脚放进水里。


    时秋低头看着陆承言的脸,他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想缩脚又缩不回来,因为陆承言在握着他的脚腕。


    陆承言在给自己洗脚哎。


    这可是陆承言哎,刚才还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被一群人敬酒的陆承言哎。


    时秋感觉自己变得更加轻飘飘的了,他低着头看着陆承言的头顶,过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问道:“陆承言,你为什么要帮我洗脚啊?”


    陆承言帮他擦脚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自己似乎也思索了一下,然后声音平淡地答道:“因为我喜欢你。”


    然后继续帮时秋擦另一只脚。


    最起码他确认自己从前没有对哪个人产生过兴趣,对于他这种人而言,能够有一个人让他产生兴趣,已经是极为与众不同的了,因为从小到大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都少之又少,所以陆承言可以为了自己的“想要”付出很多。


    最起码时秋对于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他这句喜欢说的轻描淡写的,以至于时秋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哦……哦。”时秋有点呆呆的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可能确实有一点醉了,问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喜欢我了?娱乐圈里还有很多长得好看还会演戏的人,他们肯定比我更会哄你开心。”


    “为什么不能喜欢你?”陆承言站起来,把水倒掉,又坐回时秋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说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应该很难找到比我更有钱、更有地位、长相更顺眼的选择了吧。”


    陆承言并不抗拒跟时秋进行这样的对话,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的时秋是把自己当成“陆承言”来看待的,不是什么不清不楚的江枫眠的替身,他还挺愿意看到时秋在自己面前袒露更多的真实。


    他这倒是实话,甚至有些自谦了。


    不是很难找到,是压根找不到。


    时秋盘着腿坐在床上,后背靠着两个枕头,懒洋洋地、又有几分认真地说道:“因为爱情真的很可怕啊,陆总您应该及时止损才对,你看你这次,给《漫长冬日》投了一千五百万,保不齐就要赔掉了,到时候您在下属眼里的完美形象肯定要受损……”


    “你看你因为一点喜欢就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决定,多不好,对吧?”


    陆承言也很认真:“只是一千五百万而已,别说投资剧组很大概率会回款成功,哪怕再加一个零,一点五亿全部赔掉也不会影响我的形象。”


    时秋被他这个财大气粗的程度哽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举个例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吧。”陆承言点了点头。


    他给时秋一个机会说服自己,最起码要让他理解到为什么爱情很可怕。


    当然实际上陆承言只是想听时秋多跟自己说两句话而已,对于陆承言本人而言,没有什么是可以在他这里称得上可怕的。


    时秋却有些闹脾气,他爬到另一边的床边,赤着脚就要跳到地上去。


    陆承言快步走上来,一把将这个不老实的小东西给抱住了,托着屁股跟抱一个大孩子似的把人给抱在怀里:“怎么了?就算是生气也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才没生气,我就是热而已。”时秋被他抱在怀里,后脑被陆承言的手按在他的胸肌上,脸都埋进去了,他闹情绪的气焰一下子都小了不少,嘟哝道。


    陆承言听他说热,就抱着人走到了窗边,把窗户开了一道缝隙,让风吹进来一点。


    “现在好了吗?”陆承言问道。


    时秋被冷风吹了吹,发烫的脸也好受了一些,陆承言的身上很温暖,倒是让他不至于觉得冷,还挺舒服的。


    陆承言看他有不闹脾气了,懒洋洋吹着风的样子倒是很可爱,又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时秋趴在他怀里吹着风,感觉头晕晕的又轻飘飘的,就很想说话。


    “我从前是一个演员你知道吧?”时秋看着窗外的夜景,前两天下的雪还没有化完,落了雪的城市被各色的灯光映照着,倒是很好看,“十六岁就出道的演员,第一部戏就是国民级电视剧的男主角,也是从出道开始就爆火,进军电影界也很顺利……”


    陆承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当上演员了,只知道所有接触过时秋的人都觉得时秋的能力不出道就是暴殄天物。


    据他所知时秋十六岁的时候也没有出道,而是安安分分的在读高中。


    但是陆承言也没有打断时秋的意思,他知道时秋在父母双亡之后精神崩溃了好一段时间,或许因此出了点什么小毛病也未可知,或许也可能单纯只是现在的时秋喝醉了在胡说八道。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陆承言都还是安静的抱着他在窗边站着,感受着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的夜风,现在的时秋很平静,对自己有一点依赖,但没有把自己当成江枫眠,就算时秋说自己是天上的星星变的,陆承言也会很喜欢听。


    “我演戏超级用功的,每次都把剧本全部背下来,各种备注各种小传都写烂了,只要能还原角色我什么都能做,为了演好一个女装癖我甚至动过一个小手术,全身脱毛,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女人一点……因为吊威压把膝盖磨烂过,一个星期都不太能走路;为了拍跳车的动作戏把自己摔得肋骨骨折,但是因为赶进度,拍了片子休息了一天就带着骨折继续上工,为了演戏减肥或者增重更是最基本的。”


    “每个跟我合作的导演,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会说我最起码是真的敬业。”时秋的声音很轻,“整整十一年我几乎没有休过假,参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各自能拉出来几十部,娱乐圈的剧本,只要符合我角色的,全都要过一遍我的手。”


    “然后我终于拿到了金奖影帝,我想休息休息了,我不想当演员了,我想有自己的正常的生活。”


    陆承言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那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时秋的语气太真实,听他说出那些吃过的苦的时候,陆承言感觉自己的心中居然有一点酸涩。


    “然后在宣布息影的当天,我从发布会离开的时候,被不能接受现实的狂热粉丝开车撞死了。”时秋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陆承言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个粉丝是真的很爱我,为了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时秋笑了一下,“所以我从没想过会死在那个粉丝手里。”


    “我的人生、我的未来、我一切的努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毁掉了,因为别人对我的所谓的爱情。”


    他对于爱情的最深刻的切身认知,来自于他的死亡。


    而在他穿越过来之后,09告诉他的原著梗概也是两个原本可以过得很好的人,被爱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故事,看看现在不谈爱情之后,江枫眠和自己相处的多好。


    爱情就是很可怕的东西,会毁掉自己,毁掉爱自己的人,毁掉被自己爱的人。


    时秋并不在意自己对陆承言说出这些会产生什么后果,回头陆承言要是较真,他就说这是自己有精神病幻想出来的,或者喝多了在撒酒疯就好了,毕竟陆承言就算再有本事也伸不到另一个世界里去。


    陆承言低头看着时秋的眼睛,时秋没有看他,而是发呆似的看着窗外,城市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陆承言一开始觉得时秋说的这个故事可能来自于他看到的某个人的经历,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想到关于时秋说的这个故事相关的新闻,如果时秋说的这件事是真的话,这么大的明星车祸死亡,应该会有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才对,但陆承言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印象。


    但是陆承言也本能的觉得时秋说的就是真的。


    比时秋说他爱江枫眠都要更真。


    陆承言思考了几秒钟,突然问道:“所以你不愿意当演员就是因为这个吗?”


    他知道每个跟时秋接触过的娱乐圈的人都会觉得时秋不出道完全是屈才,感叹两句时秋的绝世恋爱脑,但是陆承言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反而有了别的想法。


    时秋被他这跨度极大的话题转变给闪了一下,大脑空白了一瞬,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吧。”


    他也是真的累了,当演员当够了,本身就宣布了息影,当然不想再继续当演员了。


    “其实这件事可以通过加强安保来解决,我有认识的比较靠谱的安保公司,或者说不举行发布会、只在网络账号上发布声明息影,可以提前就隐藏自己的踪迹……”陆承言说道。


    “不是,人都死了,你在这里马后炮有什么用?”时秋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费解。


    陆承言看着他,答道:“我没有马后炮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这种事情不会在你身上发生,我们有方法可以避免它。”


    “所以你可以不用害怕。”


    “你现在好好活着,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但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给我哥当一个小助理,当一辈子米虫,被人好好的养着,再也不要吃苦受累,也不要碰什么狗屁爱情。”时秋跟个炸毛的小刺猬似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斗志,“智者不入爱河你知道吗?”


    陆承言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时秋被他这一声笑给拉回了理智,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蠢话,又默默地缩回了陆承言的怀里装死,脸埋在他的胸肌上不动了。


    陆承言看时秋炸毛完了又缩在自己怀里,意识到他这是又觉得冷了,便关了窗户抱着人回到了床上。


    虽然说着“再也不要吃苦受累”,但是跟时秋接触过的人全都觉得时秋特别明事理,只是看起来娇气难搞,其实在有关正事的事情上处事尤其周到。


    陆承言很难把这样的时秋跟那个任性的孩子联系起来,但如果是刚才时秋的自述的话,倒是变得合理了许多。


    他很喜欢现在的时秋,远比之前他见过的任何模样都要真实、都要让他喜欢,没有任何伪装、也没有那些气人的关于江枫眠的话。


    陆承言也很喜欢时秋跟他讲述的那个自己,他总觉得时秋就是那个样子。


    这个认知让陆承言几乎要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哦不对,他已经笑出来了,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太喜欢这副模样的时秋,喜欢得克制不住自己的笑。


    或许这一刻时秋在自己心里才突然变得明确又清晰起来,陆承言不想听时秋那些关于什么狗屁爱情的发言,什么可怕不可怕的,陆承言只现在觉得时秋实在是太让他喜欢了,他也不想管什么哥哥弟弟尊重意愿了,他现在只想要这么叫人喜欢的时秋彻底属于自己。


    但时秋自动把这理解成了陆承言对自己的嘲笑,有点炸毛但是又觉得自己的发言确实有点蠢了,便委委屈屈地缩进了被子里,叫陆承言赶紧滚蛋。


    陆承言看他这副小模样,也没有多逗他,而是帮着时秋掖了掖被角,顺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你好好睡觉,我走了,晚安。”


    “你快走吧。”时秋有些嫌弃地眯起眼睛赶人,他缩在被子里看着陆承言打开门离开,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就真的要睡了。


    陆承言并不打算多留,反正接下来他跟时秋见面的机会还有的是,过年期间,江枫眠和时秋都要来陆家的庄园,自己可以提前准备一下了。


    第37章 时秋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大尾巴狼


    时秋第二天早上在被窝里滚来滚去的, 昨晚自己酒意上头一时冲动跟陆承言讲的那些屁话,现在全都在他的脑子里4K高清循环播放,时秋尬得几乎要用被子把自己捂死。


    现在装作自己失忆了还来得及吗?


    时秋一想到马上要过年了, 自己和江枫眠还要去陆家, 就感觉一阵阵的想死。


    在他还在当鸵鸟的时候, 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时秋,睡醒了吗?今天我们要退房回家了, 还是困的话等下在车上睡吧。”江枫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醒了。”时秋从被窝里爬出来去给江枫眠开门。


    江枫眠提着行李箱和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 看他还头发乱糟糟刚起床的样子,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吩咐道:“先去洗漱, 然后把早餐吃了, 我带你回家。”


    “好哦。”时秋踩着毛毛拖鞋,顶着一头乱毛进了洗手间。


    江枫眠就把自己手里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开始帮着时秋把他这段时间在台面上衣柜上和床上乱摆的各种东西都收拾起来。


    时秋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 就看到江枫眠在帮自己收拾东西, 他连忙凑上来说道:“哥你去坐着吧, 我自己收拾就行。”


    他都忘了自己还要收拾行李, 都怪陆承言害自己出丑。


    “去把早餐吃了,我帮你收拾就行。”江枫眠指了指桌上的早餐,“我专门出去买的,你再不吃就凉了。”


    时秋没有办法,只能坐到桌边, 把早餐拿出来摆在桌上,看着江枫眠给自己收拾衣服的背影,问道:“哥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江枫眠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叠好了放进行李箱去。


    “你头疼不疼?”时秋嘴里吃着小笼包,问道。


    昨晚江枫眠都喝醉了, 没想到现在看起来还好。


    “不疼,昨天晚上不小心喝多了,辛苦你照顾我了。”江枫眠笑了笑。


    “没有,哥你特别老实,根本用不着人照顾。”时秋迅速地吃着饭,想要赶在江枫眠给自己收拾完东西之前吃完。


    结果江枫眠把狗窝给扒干净的速度比他干饭的速度还要快,时秋一擦嘴,江枫眠这边已经开始扣行李箱了。


    “哥……”时秋有些尴尬地凑上去。


    江枫眠顺手就摸了摸他的头发,跟哄什么小动物似的,他的神情有点犹豫,又有点思索,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了一半问道:“我刚才帮你收拾东西,好像没看到套……”


    “套什么?”时秋愣了一下,问道。


    “套。”江枫眠的声音有点小,但是很简短。


    “啊?”时秋彻底愣住了。


    “你跟别人……的时候,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还是要戴的,不要总是贪图舒服,男孩子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江枫眠小声对自己弟弟进行安全教育。


    时秋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个,低着头,脸都红了。


    他这里当然没有了,每次都是别人准备好的,他这里哪有这种东西。


    “我知道了。”时秋小声答道。


    以前也都戴的,他是个乖宝宝来着。


    江枫眠看他这么听话,也没再多说,拉着他的行李箱,就带着人去退房了。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回到家,时秋却觉得家里居然出乎意料的很干净。


    “我提前一天叫了钟点工来打扫了一遍,不然家里落了灰没法住。”江枫眠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放好,温声道,“还困不困,困的话就再去睡会儿,我去买菜做饭,中午想吃什么?”


    “哥你做点简单的就行,想睡觉没什么胃口。”时秋眨巴着眼睛,乖乖地说道。


    “好。”


    时秋看着江枫眠出了门,自己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趴在床上,回到自己久违的被窝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到小家里休假真是太好了。


    而不同于演员拍完杀青就可以休假了,钟习远所在的制片岗位还得继续盯后续的制作,青翔的过年假期放七天,但是要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假。


    钟习远肯定是不能等到那个时候的,过年之前,他就要忙着跟父母去打点那些认识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家里的关系,为了他日后的人脉关系网,这些过年过节的迎来送往都是必不可少的,但钟习远又不愿意把自己的活留给别人干,只能在公司加班加点。


    “钟习远,小荣总找你。”一个员工拍了拍钟习远的肩膀,指着门口办公室说道。


    “好的,谢谢了。”钟习远直觉荣乐安找自己准没好事,但是谁让自己现在在青翔打工,少东家叫自己,自己肯定要第一时间过去。


    钟习远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打开了荣乐安办公室的门。


    “你找我?”钟习远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荣乐安,问道。


    “把门关上。”荣乐安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示意了他一下。


    似乎是有正事要说。


    钟习远就把门关上了,在荣乐安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什么事,说吧。”


    荣乐安两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问道:“钟习远,时秋是不是自从你被派到了另一个片场去,就再也没联系过你?”


    钟习远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


    被荣乐安说中了,时秋那个小没良心的,自己跟着杨副导演去了另一个片场之后,直接就再也没有主动跟自己发过一条消息了,打电话更是想都别想,只有自己给他发消息,他才挑挑拣拣的回复一些。


    但是钟习远又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说给荣乐安听,他只是抬起眼,看着荣乐安的那头被漂过的彩毛,声音冷淡地问道:“关你什么事?”


    荣乐安又不是真傻子,钟习远这副反应直接坐实了他的问题,时秋果然没有再跟钟习远接触。


    “昨天晚上我去参加剧组的杀青宴,你猜我看见什么了?”荣乐安饶有兴趣地看着钟习远,说道。


    钟习远昨天晚上没有去参加杀青宴,他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倒不是他真的有这么热爱工作,主要是因为他知道陆承言和荣乐安都会去,江枫眠也在,如果只有江枫眠的话,自己一定会去的,偷偷跟时秋接触一下也好;但陆承言也在的话,自己肯定是找不到机会的,尤其荣乐安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搅屎棍。


    所以钟习远就压根没打算去。


    荣乐安盯着钟习远的表情,慢慢地说道:“时秋跟陆承言有一腿,对吧?江枫眠喝醉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不清不楚的,最后还上了同一辆车一起回酒店了。”


    钟习远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荣乐安能发现其实也在他意料之外,他以为江枫眠在场的话,时秋可能不会同意陆承言跟自己有亲密接触。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趁着江枫眠喝醉搞在一起了,还被荣乐安发现了。


    “你知道这件事?”荣乐安看着钟习远脸上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更有些惊讶了,“你知道他们两个有一腿?”


    钟习远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他,问道:“那又怎么样?”


    荣乐安实在是惊讶,他几乎是啧啧称奇:“你知道,还不在乎?”


    “钟习远,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要不然改天我带你去把头发染个绿色吧?那颜色很称你。”


    钟习远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荣乐安嘴上犯完了贱,看他居然不骂自己,又开始浑身不舒服了,他忍不住问道:“所以,钟习远你到底是怎么跟他搞上的?”


    他们总归是不可能在谈恋爱。


    “你觉得我脑子有病?而且你刚才还说要带我把头发染个绿色的,我看是你自己想染吧?”钟习远毫不客气地说道。


    荣乐安的表情只尴尬了一瞬,但一瞬间之后他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想又怎么样?反正你又没在跟时秋谈恋爱,我凭什么不能下手?”


    钟习远给了他一个白眼,站起身来就走了。


    他不应该在这里跟荣乐安这个傻子浪费时间,明明自己的工作还有那么多还没做完。


    荣乐安看他走了,倒是也没着急。


    钟习远既然知道时秋跟陆承言有一腿还不在意,说明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在跟时秋谈恋爱,毕竟当时酒桌上陆承言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在江枫眠还没喝醉的时候,那两个人之间甚至没有多少眼神交流,直到江枫眠喝醉之后才开始卿卿我我。


    再加上钟习远当时一被调到别的片场,时秋这边就不再主动跟他联系,荣乐安基本上也能够猜出来了。


    不谈情说爱还能在一起亲密,那谈的只能够是利益了。


    钟习远、陆承言都可以给时秋带来利益,所以他们会跟时秋纠缠不清,钟习远因为被调走,给不了时秋什么帮助了,也就被时秋断联。


    这是很好想通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钟习远开出了什么价格,才会让时秋愿意跟他,毕竟荣乐安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钟习远,他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钟习远手里可以自由支配的钱算不上很多,他也不是那种会恶劣的把人压迫到绝境、逼迫别人就范的人。


    那么就是时秋自己有求于他了。


    荣乐安不知道时秋有什么好求着钟习远和陆承言的,他调过江枫眠和时秋的简历档案,时秋看起来完全没有需要有求于人的点,他的生活和工作完全就是绕着江枫眠转,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倒是江枫眠……事业刚刚起步,而娱乐圈正是最需要人脉和关系网的地方。


    荣乐安感觉自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为什么钟习远和陆承言都需要避开江枫眠的原因也找到了。


    如果自己猜想的全部是对的,那就只能说明时秋还真是……比那些人传言中爱江枫眠爱到了骨子里的描述,都更要恋爱脑。


    荣乐安的目光盯着时秋的那份简历档案上面带着微笑的照片,铁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毕竟如果时秋软肋是江枫眠的话,那自己可真是太专业对口了啊……


    整个娱乐圈里,根本找不出第二个能够和青翔媲美的平台,而自己也将会开出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时秋要是真的那么爱江枫眠,自己就会老老实实送上门来的。


    时秋在家里当了几天米虫,就临近年关了,外面各个商店和商场已经换好了新年装饰,到处的气氛就是一片热闹的年味。


    江枫眠盘算着自己差不多是时候带着时秋到陆家去了,其实他也并没有去陆家多少次,这么多年,只有陆老爷子过逢五逢十的大寿的时候,陆家所有小辈都会被接去参加寿宴,江枫眠也只有这种时候去过。


    单纯的把那里当成一个旅游享受、见见新奇玩意的地方的话,陆家庄园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时秋也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跟江枫眠提议一下,他们这两天就去陆家吧,两个人冷冷清清的窝在小家里,自己还不能太高兴,也是憋屈的很。


    两个人想到了一起去,江枫眠还没开口呢,陆承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承言哥?”江枫眠接起了电话。


    “枫眠,你和时秋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房间,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直接把地址发给我,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就派人去接你们。”陆承言平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江枫眠就看向身边的时秋,时秋小声地凑近江枫眠,说道:“今天就可以吧?”


    陆承言听见了话筒里传来的,时秋的小小声音,声音很小很轻,像根羽毛似的扫过他的耳廓,连带着胸腔也泛出一点痒意。


    “那好。”江枫眠点了点头,对陆承言说道,“我们今天就可以过去。”


    “好的,那我叫人去接你们。”陆承言应道。


    简短的交流结束,江枫眠挂了电话,把他们现在的定位发了过去。


    他们的东西也不怎么需要收拾,当初从剧组酒店带回来的行李箱,随便收拾一下,就拉着又去了陆家庄园。


    陆承言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开的还是陆承言平时坐的那辆劳斯莱斯。


    司机把时秋和江枫眠的行礼安置好,时秋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低头看着黑色的皮质座椅,蓦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就在这里跟陆承言乱搞。


    时秋的目光从屁股底下的皮质座椅转移到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身上,突然觉得这个司机好像是那天给陆承言开车的……


    时秋默默地低下头,手指头和脚趾头都开始抠起来了。


    江枫眠还以为他是第一次坐豪车比较拘谨,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时秋摇了摇头。


    司机开车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陆家庄园,这辆车是陆承言平时在用,一路长驱直入,直接到了他们居住的房子那边。


    庄园占地六千多平方米,给人住的建筑分了三块,而司机带他们来的这边,看起来是主建筑。


    车一停下,就有两名侍者快步上前,把他们的行礼给拿下来。


    “江先生,时先生,您二位现在是想去房间里看一眼吗?还是说想在庄园里面游览一下?”管家微笑着迎上来问道。


    “先去房间。”江枫眠说道。


    “好的。”管家引导着他们两个上了电梯,房间在二楼,出了电梯,没走两步,管家就打开了一间卧室的门,介绍道:“这间是给江先生准备的卧室。”


    江枫眠和时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被这个房间的大小震惊了一下,这间卧室大概有一百平,装潢也是极为奢华,侍者默默地把江枫眠的行李箱放进来。


    “那时秋的房间在哪?”江枫眠问道。


    管家微笑着答道:“就在和您隔了一个房间的位置,陆总特别交代过,要把您二位就近安排。”


    他带着两人又朝前走了一段,打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跟江枫眠的那间布局和大小都差不多。


    时秋眨了眨眼睛,这房间好是好,但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问道:“我跟我哥中间那个房间住的是谁?”


    “是陆总。”管家脸上的笑容不变。


    时秋顿时感觉自己又被这个大尾巴狼给震撼了一把,陆承言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一起……


    时秋感觉自己选择早几天就过来也许不是什么好选择,可能难逃榨橙汁的命运了。


    江枫眠看时秋蔫头耷脑的没有什么精神,揽住他的肩膀小声问道:“是坐车坐累了吗?要不要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


    “好……”时秋点点头,感觉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一阵了。


    “那您二位可以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有任何需要的话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管家示意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电话,微微欠身,带着侍者离开了。


    江枫眠也就没有再打扰他,回了自己被安排到的卧室里,时秋长长的叹了口气,踢掉鞋子趴在了床上。


    这张床倒是又大又软,好睡得不像话,时秋有些忧伤地陷在柔软的床垫里,目光茫然地盯着自己这个大房间的床。


    这在建造的时候应该是主卧级别的配置,卧室里包括了浴室和厕所,但是时秋的眼神在浴室旁边那块浅灰色的方形砖的装饰上转了转,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时秋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这里,思考了几秒钟,在那块巴掌大的圆形上按了一下。


    原本嵌在“墙体”中的门把手就“咔”的一下弹了出来,时秋拧动门把手,就把这扇和墙壁颜色融为一体的门打开来。


    门的另一边,正对着陆承言卧室的床。


    第38章 喝中药调理 仙女棒


    而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时秋震惊, 因为陆承言甚至就在房间里。


    鬼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就在这里刚才还不露个面的!


    时秋还保持着把门打开的动作站在原地,但是原本看起来像是坐在卧室的桌子前办公的陆承言已经站了起来,黑色的、富有压迫力的眼睛和时秋对视着。


    “你怎么在房间里啊……”时秋干巴巴地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房间里?”陆承言脸上显露出了一点笑意, 问道。


    时秋看他笑就觉得自己后背发紧, 像是野外遇到了狼的小动物。


    陆承言看他这副样子, 眼中的笑意更深,他声音平缓的说道:“其实本来以为你会跟江枫眠先在庄园里逛逛的, 我就没打算打扰你们玩……”


    陆承言的目光落在被时秋打开的门上,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当初安装的时候, 设计师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说, 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的。”


    时秋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一哽, 一般人可能确实发现不了,但是时秋又不是一般人,这种级别的装潢配置的别墅, 他上辈子也自己赚到了, 相关的设计他确实见过。


    “这个门, 你专门装的?”时秋怂怂地质问道。


    “对啊。”陆承言承认的很坦然, 他朝时秋走过来,吓得时秋后退了两步,结果见他只是去门口拿了一双毛毛拖鞋,放在了时秋的脚边。


    “先把鞋穿上,地暖开的这么热, 脚不烫吗。”


    时秋现在穿着袜子踩在木质地板上,他倒是没还觉得烫,就是感觉暖洋洋的。


    他踩进陆承言给自己拿的毛毛拖鞋里,感觉这双拖鞋倒是比他自己的还要好穿一些。


    时秋又踩了踩, 觉得脚感确实很不错,柔软度适中很合脚,但是抬头看向陆承言的时候,时秋刚酝酿出来的一点气势又消散了。


    “你装这个门干什么啊……”时秋小声问道。


    陆承言看着这个明知故问、还抱着一丝幻想的小家伙,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装了这个门,方便我来找你……做坏事。”陆承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时秋的耳朵尖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他害羞的样子极为可爱,陆承言的手指捏了捏他脸侧,低声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时秋感觉现在陆承言真是流氓得要命,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正经一个人,他心里委委屈屈的,就想使坏。


    “哥哥……”时秋乖乖地抬起头,眼神朦胧的看向他,轻声唤道。


    陆承言就皱起了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明明时秋是在面对自己,是在叫自己,但是他却明显感觉到时秋真正想叫的是江枫眠。


    “不对。”陆承言的食指按在时秋的嘴唇上,认真地说道,“不要这么叫。”


    “唔?”时秋歪了歪脑袋,黑色的眼珠水润润的,“不是你让我喊哥哥的吗?”


    陆承言的指尖揉了揉他的嘴唇,只是说道:“刚才叫的不好听,重新叫一遍。”


    他这个动作的暗示意味实在是太重了,让时秋觉得自己如果把这家伙惹毛了的话,他可能把自己抱起来丢到床上去就开始榨橙汁了。


    时秋顿时就有些怂,但是叫他服软的话,他还娇气得不行,又觉得委屈。


    陆承言看他这副小委屈样的,又补充了一句:“叫好听点,今天晚上我不来打扰你。”


    时秋听他这么说,顿时也不怂了,眼睛都是一亮:“真的?”


    这大尾巴狼还有心软的时候?


    “真的。”陆承言点点头。


    时秋顿时高兴了,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


    脆生生的,好听得很。


    陆承言满意了,脸上露出了微笑,在他嘴唇上亲了亲,然后嘱咐道:“路上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下,今天晚上这边院子里会有篝火晚会,你想玩的话就可以去跟他们玩,我会让管家跟着你的,不会有人冲撞。”


    时秋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哦。”


    陆承言看他现在又乖得不得了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舍不得回自己房间,但被时秋那双眼睛盯着,他还是默默地关上了两个卧室中间的联通门。


    时秋这边得到了陆承言的承诺,顿时放松了不少,换上了睡衣钻进柔软的被子里,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晚上七点的时候,管家来敲了一次门试图叫人下楼去吃饭,没有人应,过了五分钟,陆承言和江枫眠就让管家开了门,卧室里面一片黑暗,时秋还缩在被窝里睡着。


    江枫眠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时秋的脸和额头,体温正常。


    卧室的小灯被打开,也能看见时秋睡得脸蛋粉粉的,并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可能是太累了,要不然还是叫他继续睡吧。”江枫眠看时秋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站起来对陆承言说道。


    “好。”陆承言点点头。


    一起走下楼吃饭的时候,江枫眠又专门对陆承言道谢:“真是谢谢你了承言哥。”


    之前陆承言说不想被打扰的话,就会给他们两个安排安静一些的房间,江枫眠还以为会在角落里,没想到就直接放在了陆承言的卧室两边。


    其他人甚至不和他们住在同一栋。


    “没事。”陆承言的表情淡淡的,“明天我会叫人来给时秋看一下,他身体好像不太好。”


    “或许是之前跟组的时候太累了,毕竟那么冷的天,一天天的跟着去上工,他很辛苦的。”江枫眠点了点头,“也有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还没补回来。”


    这事他也就只能跟陆承言商量一下了,毕竟知道时秋当初割/腕的人只有江枫眠和意外被撞上送时秋去医院的陆承言。


    “那我找中医方面的吧,调理身体还是中医比较好用,另外在这边的这几天,我也会叫人给他补补身体。”陆承言说道。


    “那真是谢谢你。”江枫眠相当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没什么,我跟时秋挺有缘分的,之前也是我送他去医院,”陆承言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都是举手之劳罢了。”


    江枫眠吃完了饭回来又看了一眼时秋,他还在睡着,没有不舒服的迹象,江枫眠也就没有叫醒他,回自己卧室里睡觉去了。


    时秋半夜的时候半梦半醒,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哼唧了一声,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蜷缩起来。


    “热了?”男人的声音很轻。


    时秋哼唧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屋里没有那么燥热了。


    陆承言看着他重新往被子的方向滚,又给人把被子盖好,掖好了被角。


    现在的时秋看起来没有平时面对着自己的瑟缩,好像总怕自己会把他吃了似的,睡着了的时秋只剩下被惯坏了的娇气,很可爱。


    陆承言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他看了一眼还没有醒来迹象的时秋,俯身在他的温热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晚安。”


    时秋第二天早上是被饿醒的。


    七点钟他就洗漱完踩着毛毛拖鞋啪嗒啪嗒的下了楼,偷偷摸摸地直奔厨房想要找点东西吃。


    明明昨天下午睡着之前他还想着自己只是眯一小会儿,睡好了就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结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时先生?”身后传来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时秋伸向冰箱的手就顿住了。


    “您是想用早餐吗?”管家笑眯眯地问道。


    “嗯……”时秋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目前为您准备了海鲜粥可以吗?”管家问道,“还有一些其他餐品正在制作,小笼包大概马上就好了。”


    时秋就老老实实地跟着管家走到了餐桌边坐下了,说是还没做好饭,但其实很快就有人把他面前摆满了各式早餐。


    时秋倒是不挑食也没有忌口,海鲜粥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似的,不烫口也不算凉,喝起来刚刚好,一口下去没有腥味只有鲜味和米香,直接给他喝开胃了。


    管家在时秋喝了两大碗粥配了两个煎蛋卷了一张饼子吃了一盘煎饺一笼屉小笼包之后,还想往下一笼小笼包伸手的时候,上前劝阻道:“时先生,早餐还是要适量吃,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陆总今天给您约了康复医师检查身体。”


    “好吧……”时秋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拿过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


    他没有暴饮暴食,本来他的饭量就不小,这次又饿过头了,他感觉自己还没吃撑呢。


    八点钟陆承言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时秋坐在沙发上,嘴里还吃着餐后水果。


    管家已经把时秋的早餐情况报告给了他,这饭量对于陆承言来说倒是算不上多,但是现在陆承言看时秋细细瘦瘦的身材,很难想象他吃这么多东西都消化到哪里去了。


    或许肠胃也不太好?


    陆承言想着。


    时秋看着陆承言下楼来了,没看到江枫眠,便小声地哼唧了一句:“昨晚的篝火晚会错过了。”


    他上辈子还没开始享受生活吃喝玩乐呢,就被撞死了,过来这几个月也没怎么玩,好不容易有个篝火晚会,还被自己睡过去了。


    撒娇卖乖从陆承言那里得到的保证也没用上,毕竟自己都睡着了,陆承言总不至于畜生到专门把自己弄醒了霸王硬上弓。


    好亏好亏,时秋心中小小地叹着气。


    陆承言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笑了一下,温声安抚道:“没关系,今晚还有烟火晚会,晚上带你去放烟花怎么样?”


    “好……”时秋就被哄好了。


    陆承言昨晚凌晨两点才从时秋房间里回来睡下,到现在也是勉强睡够了六个小时,看不出一点熬夜的迹象。


    过了几分钟,江枫眠也下楼来了,看到时秋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的模样,眼中也露出了笑意:“终于睡醒了?”


    “其实是饿醒的。”时秋嘟哝道。


    江枫眠就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声说道:“今天承言哥给你找了医生简单检查一下身体。”


    “好。”时秋很乖地点了点头。


    陆承言坐在餐桌前看着他们两个人互动,眼神在江枫眠放在时秋头上的手停顿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时秋吃完了饭后水果,就跑到窗边去看外面,昨天凌晨又下雪了,现在雪还没有停,时秋悄悄地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冷风就吹了进来,冻得他一哆嗦。


    “想玩雪?”陆承言看他伸手去抓窗台上的积雪,“等医生来看过之后再出去玩吧。”


    “哦。”时秋老老实实地收回手。


    虽然三天两头的发烧,但时秋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差来着,毕竟他是可以连轴转十一年的传奇卷王影帝,别人都几乎要觉得他是铁打的,久而久之连时秋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不过当初流了那么多血,过了两天就活蹦乱跳,谁也不能说自己身体不好啊。


    “气血有些亏,身子确实虚了点,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是因为前不久受了伤亏了血气,年轻人身体好,趁着过年,调整一下作息,多休息,补一补就可以了。”医生给时秋把了脉,望闻问切了一番,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临近年关了被陆总专门叫过来,还被管家叮嘱了一番一定要认真对待,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对着自己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左看右看了一顿,也没看出什么大毛病。


    “我给开个方子,这位时先生照着方子喝几回应该就好一些了。”老中医笑眯眯地拿过笔,开始写药方。


    “没有什么忌口吗?”陆承言看了一眼他列出来的那些药材,好像隐约在其中看见了一些大补的东西,问道。


    “没有的,只要不过量食用生冷寒性的东西就可以,当然适量吃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好的,谢谢医生了。”


    管家客客气气的把老中医给送走,又叫了一个人去拿着方子抓药来煎,时秋被跟个国宝似的安置在沙发上,一群人绕着他转,一上午他都没空出去。


    到了中午,给他喝的药也煎出来了,时秋一边喊着苦,一边把中药给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中药又苦又腥,时秋喝完中药,眼泪都快出来了,觉得自己来了陆家这么豪华的庄园一天一夜了居然什么都没玩成,就光是睡觉受罪了,简直委屈得要命。


    “好了好了,喝完药就好了,等下我带你出去玩雪好不好?”陆承言给他嘴里塞了块糖,抚着他的后背哄道。


    时秋含着糖,又喝了两口饮料压了压,点了点头,眼泛泪花地补充道:“晚上还要去放烟花。”


    “好,那我们下午去玩雪,晚上去放烟花。”陆承言温声道。


    时秋这才算是被哄好了,又小声问道:“我哥呢?”


    “江枫眠现在在私人影院那边,我收集了一些绝版的录像带,他对这个挺有兴趣的,一看就入迷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叫他吧。”陆承言说道。


    “好吧。”时秋点点头。


    心里却在直呼陆承言你可真是个心机男,居然学会调虎离山了!


    陆承言帮着时秋换了衣服,给人全副武装好,才带着时秋出门。


    雪已经停了,草坪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时秋蹲在草坪里,就开始滚雪球。


    陆承言看着那个穿着羽绒服的大白球在草坪上慢慢地滚着一个小雪球,眼里渐渐地涌上来些温柔的笑意。


    “陆总,这是我让人买的一些玩具。”管家提着两个小塑料桶说道。


    陆承言看着里面像是小孩子在沙滩上玩会用到的玩具,有点疑惑。


    “网络上年轻人玩这个很火的,时先生大约也会喜欢玩。”管家解释道。


    虽然自家陆总也就二十多岁,但是他脱离正常年轻人的群体有些太远了,一个合格的管家当然要学会帮着自家老板跟心上人有共同语言。


    “我知道了。”陆承言接过了他手里的塑料桶。


    这边时秋团了两个雪球,堆了个丑丑的雪人,看到陆承言拿过来的工具,顿时眼前一亮。


    “你这里还有这个吗?”时秋兴奋地问道,他拿起了其中一个夹子,说道,“这个可以夹小鸭子!”


    “嗯。”陆承言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你帮我也用模具做一些,我想把这里摆满!”时秋兴致勃勃地说道。


    陆承言倒是答应下来了,只不过一直在旁边磨洋工,他没什么兴趣玩这些雪,比起玩雪,他更想把自己的注意力留给时秋。


    雪和沙子,也没有多少区别,虽然中间那个雪人堆得丑,但是旁边时秋用各种模具做了很多可爱的小东西摆着,颇有几分屎盆子镶金边的感觉。


    等陆承言看天色要黑下来了,便叫住了还在玩雪的时秋,叫他回来吃晚饭。


    时秋还没玩够,但是想着晚上还要放烟花,也就乖乖地进屋来了。


    结果他们还正在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又突然下起了雨。


    这种时候的雨远比雪要可怕,雨珠落在哪里,就在哪里飞快地结了一层冰,站在窗边往外一望,能看到的地方基本上都结着一层透亮的冰,不清冰的话,路都没法走。


    这种突然的极端天气,烟火晚会是办不成了,时秋原本还在努力吃饭想尽快出去放烟花,现在也安分了,低着头连饭都吃的不香了。


    “烟花可以留到明天放。”江枫眠看他蔫头耷脑的,轻声哄道,“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多大区别,是吧?”


    “嗯。”时秋点了点头,但还是没什么精神。


    晚上临睡前还得喝那个超级难喝的中药,时秋闻到味道,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喝完了我带你去放烟花。”陆承言在他耳边低声哄道。


    “怎么出去?太危险了吧?”时秋眼睛亮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


    “没关系,我们不出去。”陆承言摸摸他的脑袋。


    时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硬着头皮喝了中药,然后等着陆承言带自己放烟花。


    陆承言带着他上了电梯,来到了四楼的露台,这里也还是冷,时秋的睡衣外面被套上了羽绒服。


    “仙女棒也算烟花吗?”他看着露台上放着的东西,忍不住笑了。


    “也算是超小号烟花吧。”陆承言点燃了仙女棒,递给他一根。


    两个人并排坐在露台的小凳子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仙女棒,小小的亮光一闪一闪的,在黑夜里其实也挺漂亮。


    时秋看着手里闪烁的光点,忍不住笑了笑。


    前几天还在跟自己说一口气亏掉一点五个亿都不会影响他形象的陆总,现在在这里陪着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放几毛钱一个根的仙女棒。


    第39章 新年礼物 有种自己是小三奸夫的感觉。……


    陆承言陪着他在露台上放了两盒仙女棒, 就把人又送回了卧室。


    时秋坐在自己的床上,陆承言帮着他脱掉羽绒服,又拿起他的手腕看了看。


    “今天手腕痛不痛?”陆承言问道。


    “不痛。”时秋摇摇头, 不仅不痛, 还感觉身上都不怕冷了。


    陆承言就从床头柜那边摸出了药膏, 挤在自己手上搓热了,握住时秋的手腕帮他揉着:“不痛就好。”


    时秋低着头看陆承言坐在床边上帮自己揉手腕, 陆承言对自己可真好, 好得简直让人害怕。


    等到陆承言帮着他揉完了手腕,就被时秋凑上来揽住了脖子, 软软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像只撒娇的小猫小狗似的, 声音也又软又甜的:“哥哥你对我真好……”


    他抱着陆承言的脖子,极为依赖和亲昵地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颈侧。


    陆承言整个人都是一僵。


    他抬手按住了时秋的肩膀,把还在撒娇的人给推开。


    “哥哥?”时秋一脸无辜地跌坐在柔软的床垫里, 目光不解地看着他。


    陆承言在这一刻终于感觉某种始终包裹着自己心脏的粉红泡泡“啪”的一下炸开。


    他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养气功夫很好的人, 从小爷爷就教育他要沉稳, 能够让他真正产生情绪波动的东西从来都算不上多。


    但是时秋真的, 很擅长,惹他生气。


    陆承言伸手捏住时秋的下巴,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时秋看他莫名其妙就生气了,眼神有点委屈,但还是又凑了上来, 软乎乎的去亲他的脸颊,讨好似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陆承言感觉自己心中简直鬼火乱冒。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盯着时秋那张写满了无辜的脸, 露出了一个让时秋感到了惊恐的微笑。


    陆承言抬手把时秋按倒在床垫上,而后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


    “没怎么,”陆承言的手指慢腾腾地抚过他的眼角,看到时秋眼里出现的那种他熟悉的、灵动的慌乱之后,心情才好了一些,他的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从上到下解着时秋的睡衣扣子,“给哥哥好不好?”


    时秋哪里敢说不好,但是他抓住陆承言已经解了自己两颗扣子的手,小声道:“不要在我床上……”


    回头弄脏了收拾起来多麻烦,就算是让别人收拾,也免不了会觉得尴尬。


    陆承言笑了一下,答应的很干脆:“好啊。”


    时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陆承言一把给人扛在了肩膀上,打开了那道暗门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那你可要小点声。”


    时秋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然后陆承言的影子就压了下来。


    “隔壁就是江枫眠的卧室……”陆承言看着他敞开的领口露出半片白皙的胸膛,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审核敏感的神经,别幻想了可以吗锁锁锁说两句话也锁你到底想干什么吧有幻想症是吗,低声道,“他现在可能还没睡着吧……你可千万别让他听到了。”


    陆承言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时秋当时身子都绷紧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给忘了,他连忙爬起来:“回我房间,我不要在这里了……”


    陆承言按住他的腰把人压在了自己的床上:“是你要来这里的,跑什么。”


    时秋跑不了,被他按在床上,喊又不敢喊,被陆承言吻住了嘴唇,这人的手在他的完形填空抚过,害得时秋顷刻就抖了一下。


    “别出声。”陆承言眼中带着笑意,手指放在时秋的唇边。


    时秋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


    陆承言用膝盖固定住他的腿,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东西。


    看到时秋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套上,陆承言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尖,轻声问道:“这次就算了?”


    时秋很明显有些动了心思,他想起了之前江枫眠告诫自己的时候的话,所以说不带的话,好像会很感觉很好?


    时秋有点好奇。


    陆承言看他的表情,当时就把刚拿起来的套扔下了。但是好像感觉好得有点过分了。


    时秋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哼唧了一声。


    陆承言把他的手拿开,然后给他用了一下陆氏出品的顶级洗面奶。


    陆承言感受着今晚格外热情的小时秋,轻轻地“嘶”了一声,然后把时秋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轻声说道:“换一边吧。”


    时秋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咬得凄惨的这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帮他揉了揉。


    陆承言的胸肌很大,轮廓形状也漂亮极了,时秋趴在里面,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陆承言洗澡的时候看着布满自己胸膛的牙印和指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时秋看他洗这么久都没出来,穿着睡衣一脸人畜无害的站在他的浴室门口,探了个脑袋伸进来,用气音小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陆承言本想告诉他房间的隔音效果没有这么差的,就算他们两个在这边闹翻天江枫眠都不一定能听见,但是时秋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实在是很可爱,他也就没说。


    陆承言关了水,拿过旁边的浴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后把时秋揽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给我咬的有点破皮呢。”


    时秋悄咪咪地看了看他胸口凄惨的模样,也有点心虚:“那我帮你贴创可贴?”


    陆承言欣然应下,时秋让他靠在床上,自己坐在他腿上帮着他在胸口贴创可贴。


    陆承言低着头看他趴在自己胸口拿着创可贴认真比划着贴下的模样,没忍住抬手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摸了摸,时秋对于他打扰自己做事的行为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仔细地把破了皮的位置贴好了。


    贴好之后时秋抬起头刚准备跑路,结果就被陆承言揽住了腰背,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过于方便了,陆承言直接把人按了下来,吻住了他的嘴唇,舌头灵活的撬开了他的齿关,勾着他的舌头一起纠缠。


    时秋被他强行抱住亲了好一会儿,嘴唇都肿了,被放开之后直接炸了毛。


    “陆承言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时秋想骂他又怕惊动了隔壁的江枫眠,只能瞪着眼睛用气音骂道。


    很没气势。


    陆承言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以为自己报复他把自己咬破皮的事情。


    只是单纯太喜欢时秋这副样子的陆承言没办法给自己辩解,只能揉了揉他的头发,哄道:“没有小心眼,你困不困,早点去睡觉,明早我就让人把场地的冰清出来,天一黑就放烟花好不好?”


    时秋哼唧了一声,但现在已经凌晨下半夜,为了明早能正常起床,他还是气呼呼的走了。


    陆承言坐在自己床上缓了一会儿,换上了睡衣,又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联通门,去看时秋有没有睡着。


    房间里很黑,时秋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睡着,就这几分钟功夫已经睡得很香了。


    陆承言走到床边给他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角,叹了口气,没有多留,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有时候他觉得时秋在某些方面成熟得不行,有些时候他又觉得时秋跟个小孩似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以为他刚才生着气走了会记自己仇,结果一躺到床上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时秋脑袋里还记挂着要正常起床,早上八点就困困的爬了起来。


    刚一出房门,时秋就已经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小脸当时就皱起来了。


    他出了电梯之后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陆承言,刚想扑过去撒娇说自己不想喝中药,结果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头发花白的老人,陆承言穿着家居服,站在他面前,第一次有种温顺纯良的感觉。


    还穿着睡衣踩着毛毛拖鞋的时秋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


    用脚趾头想他也能想出来这位老人的身份了,陆承言的亲爷爷,陆家老爷子陆兴义。


    陆承言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看到了僵在那里的时秋,立刻走了过来。


    “睡醒了?”陆承言带着时秋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吃早餐吗?”


    时秋跟在他身边走着,乖乖地点了点头。


    陆承言带着他到了餐桌这边帮他拉出椅子让人坐好,那边早餐就已经开始往桌上端了。


    “今天早上爷爷过来了,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早,”陆承言小声在他耳边解释道,“不过不用担心,你还是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晚上的烟花还有吗?”时秋怂怂地问道。


    陆承言看他满脑子就想着玩,无奈地笑了笑:“有的。”


    时秋这才好了一些,低着头慢慢地夹起小笼包,吃相很文雅。


    陆承言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转身去回到了陆兴义身边。


    陆兴义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精神头倒是很不错,毕竟昨晚刚下了冻雨,今天他就一大早来了庄园这边。


    “那个小朋友是谁?”陆兴义手里支着拐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自己孙子从前可不会把爷爷扔在一边,去照顾一个陌生人。


    尤其是那个小朋友压根都没有出声。


    “时秋,是江枫眠的弟弟。”陆承言简单地解释道。


    “你们两个……?”陆兴义又问道。


    “还没确定关系,爷爷您先别管了。”陆承言有些无奈地说道。


    陆兴义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孙子没有年轻人的朝气,现在看他似乎遇到了点感情问题,倒是显得符合二十多岁人的形象了,也就没再多问,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嘛,老人家还是不便插手的。


    今天的晚餐时间很早,时秋草草的扒完了饭,就眼睛亮亮的等着陆承言带自己去看烟花。


    “把中药喝了。”陆承言示意道。


    现在陆兴义老爷子并不在,时秋也就小声地抱怨道:“太难喝了。”


    “对身体好。”陆承言哄道,“喝完了带上饮料,我带你出去。”


    时秋皱着脸把中药喝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苦其实也没那么难喝,但是这玩意又腥又苦又辣,似乎还有点酸,喝得人舌头都恨不得失去味觉。


    不过对身体好倒是真的,这几天时秋感觉身体都暖洋洋的,没有往常那么畏寒了,左手也没有那种虚弱感了。


    江枫眠并不打算去,他对这些兴趣一般,还是陆承言的私人影院那些收藏更吸引他。


    时秋裹得严严实实,被陆承言带到了地方,这边居然还摆放了一架秋千椅。


    陆承言拉着他坐在这里,时秋把带来的热巧克力喝了一口,就看到远远的一簇亮光窜上天空,然后噼里啪啦的炸开,变成一大朵漂亮的烟花。


    时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原本是只准备放半个小时的,因为时秋太期待,昨天也没放成,今天规划的烟花规模和时长完全不一样,足有两个半小时。


    陆承言陪着他坐了半个小时,突然接了个电话。


    “我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你先自己看一会儿,管家就在那里,有事情先找他,可以吗?”陆承言给时秋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管家,问道。


    时秋忙着看烟花,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陆承言就起身匆匆离开了。


    时秋自己吸溜着热巧克力坐在秋千椅上看烟花,悠闲舒适得不行,过了一会儿,一个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爹妈很厉害的学生会长。


    反正陆承言现在不在,时秋也就按下了接听键。


    “时秋?”钟习远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


    两个人的背景都是黑乎乎的,时秋用的后置摄像头,画面里更是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地面。


    时秋听见钟习远说话的声音,也就抽空看了他一眼,问道:“钟习远,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喝多了?”


    “没有,喝了一点,但没有喝多。”钟习远解释道,“陪我爸妈应酬了。”


    时秋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他也知道钟习远的父母那边有很多人脉,过年了肯定少不了应酬,他靠在秋千椅上,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咬着吸管问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钟习远似乎在外面走路,他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了,然后说道,“就是我有点想你了。”


    时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一看我没用了就立马给我断联?”钟习远确实有些微醺,比平时话更多,表情更生动了一些,没有那种斯文败类的味了。


    时秋听他这样说,默默地看着烟花,装自己没听见他的控诉。


    钟习远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沉默了几秒钟,又问道:“你那边在干什么,怎么又黑又吵,不是说去陆承言的庄园里去过年吗?”


    “在看烟花。”时秋把手机举起来,让钟习远也看看自己这边看到的烟花。


    钟习远陪着他看了几分钟的烟花,低声说道:“我不想看烟花,我想看雪,你那里有雪吗?”


    “你那里没有嘛?”时秋问道。


    “我们回南方了,这里不下雪。”钟习远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


    时秋转头看了看,就把镜头翻转过来,用前置镜头让钟习远看自己身后树上的雪。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时秋随口问道。


    钟习远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时秋的大半张脸,脸上露出了笑容:“初六我就回来。”


    其实他也不是想看雪,他只是想看看时秋罢了。


    “好哦。”时秋随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看好了没有?看完了的话我就挂了。”


    “着什么急呢?”钟习远问道。


    “陆承言只是有事走开了,等会儿还会回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过来了,到时候看见你,你还要不要活了?”时秋没好气地问道。


    钟习远觉得不太对,明明自己和陆承言都不能上桌吃饭,为什么时秋这话就让他有一种时秋是背着陆承言跟自己偷情的感觉呢?


    关键是有种自己是小三奸夫的感觉。


    “那你挂吧。”钟习远有些无奈地说道。


    时秋就把视频通话挂掉了。


    钟习远给他发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过来,时秋美滋滋的领了,给他发了个小猫拜年的表情包。


    他这边领完了钟习远的红包,那边又看到了红新雪的转账蹦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堆感谢的话和新年祝福。


    也是一串八。


    时秋本来也想顺手领了,但是定睛一看好像不太对,红新雪的这个好像多一个八。


    八万八啊。


    时秋原本要接受转账的手指就顿了顿,还是选择先问一下红新雪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毕竟就算是过年红包,这也太多了。


    陆承言这边事情处理的很快,烟花表演还没结束,他就又回到了时秋身边。


    看到时秋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他问道:“怎么了?”


    “红新雪给我发了个大红包,我不敢领,先问问她有什么事情再说。”时秋老老实实地答道。


    陆承言倒是知道红新雪,也就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他用手摸了摸时秋的脸颊,觉得冰冰的,问道:“在外面坐了两个小时了,冷不冷?”


    “不冷。”时秋摇了摇头。


    陆承言就又去摸他的手,手倒是热乎乎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陆承言问道。


    “看完再回去。”时秋的眼神重新回到烟花上,相当坚定地说道。


    “好。”陆承言无奈地应道。


    等到烟花表演彻底结束之后,时秋才终于恋恋不舍地被陆承言带回去了。


    “后面几天还有其他类型的表演,不用舍不得这个。”陆承言解释道。


    时秋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陆兴义老爷子在这里,那种年轻人疯玩的聚会肯定是不让搞了,好在他要求也不高,有新鲜好玩的东西就行。


    回到房间里之后,时秋仔细地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冲掉了,才换了睡衣,爬进自己柔软的大床里,舒服得叹了口气。


    只不过拿起手机一看,多了个红新雪的未接来电。


    时秋给她打了回去,说道:“喂,红老师,我刚才去洗澡了没接到电话,你找我想说什么事?”


    红新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时老师,是这样的,我已经确定跟青翔这边签约了,合同待遇全部都谈好了,只等我跟老东家的合约到期,就可以去青翔签合同了。”


    “那确实是好事啊,恭喜红老师了。”时秋笑道。


    “我跟青翔这边签的是五年约,而且青翔愿意保持我在原公司的待遇不变,还谈好了一大笔签字费,简直比我想象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红新雪兴奋地说道。


    把原公司的待遇原封不动搬到青翔的话,那在青翔这个平台上,能够获得的资源等级可不是之前在那个小公司里能比得上的。


    红新雪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是青翔那边突然大发善心准备扶持自己了,只有时秋这么一个变数,她自然而然觉得是时秋的功劳。


    就算不是时秋给自己找的关系,那最起码也说明,时老师是真的旺自己的事业运,遇到时秋之后,自己的演技和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连新东家也找得这么好。


    红新雪就借着拜年的事情,给时秋封了一个大红包。


    时秋听她这样说,也觉得待遇有些太优厚了,原本的时候他可能会从红新雪身上找原因,但是经过了荣乐安找自己质问那件事之后,他又隐约觉得这件事可能跟那位小荣总脱不开关系。


    “总之时老师您就收了我的红包吧,这次的事情绝对离不开您的功劳。”红新雪殷勤地说道。


    “好吧。”时秋答应下来,收了转账。


    整个过年假期期间,时秋以自己单薄的联系人列表,收到了将近二十万块的打款。


    其中八万八来自红新雪,九万来自江枫眠。


    《漫长冬日》当初跟他谈好的片酬下来了。


    时秋没想到江枫眠当初要了自己的银行卡去,是为了把一半的片酬都打给自己,还因为拍戏期间,请剧组成员喝奶茶吃饭等支出当时都是时秋在办,江枫眠给时秋打了九万过去,只给自己留了八万多。


    “哥,这不太对吧?”时秋当时拿着银行卡的流水明细去找到江枫眠,怀疑江枫眠是不是打错卡了。


    “没什么不对的,”江枫眠百忙之中从陆承言私人影院的那些收藏里抬起头来,“当初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不用出道,哥赚钱养你,你替我操心这么多,分你一半应该的。”


    “不是,哪有这么分的?”时秋当时就傻眼了,听江枫眠的意思,以后都要五五分,而且按照江枫眠的性子,每次可能打给自己的还要更多一点,这怎么能行。


    “这不是就有了吗。”江枫眠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对吧?我们可是唯一的亲人,我要是没钱花的时候,你可以拿钱来养我嘛。”


    他都祭出这种级别的杀招了,时秋再拒绝就要崩人设了,最后只能被迫答应下来,只不过他严禁江枫眠再给自己打钱超过50%了,江枫眠在雪地里冻得站不起来,自己抱着热姜茶喝得优哉游哉的,怎么能拿比他更多的钱。


    关于这一点,江枫眠倒是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份比较特殊的新年礼物,是陆承言送的一辆车,虽然名义上是送给江枫眠的,因为时秋至今还没有驾照。


    陆承言在送出这辆车的时候,说是给江枫眠当保姆车用的,本来时秋没想接受,但是江枫眠当时也在场,陆承言说有辆车之后时秋就不用再片场受罪了,满口的漂亮话把江枫眠说服了,时秋也不能硬着头皮拒绝。


    毕竟就算以后签了公司,公司给江枫眠配车,也不会比陆承言送的车更好了,以后再拍室外的戏份的时候,天气很差时秋也用不着一直坐在外面挨晒受冻,到车里把空调一开就舒服了。


    江枫眠自己倒是不在乎享受,但是也觉得时秋这么娇气天天在片场日晒雨淋的也辛苦,有辆好车回头时秋陪着自己的时候好歹也舒服一些,冲着这一点,他也就再三感谢陆承言之后就表示收下了。


    时秋不想接受主要是因为……看到陆承言送的车,他总怕哪天陆承言在那辆车上把自己这样那样,尤其是这辆车的内饰,像极了当初陆承言的那辆劳斯莱斯。


    看到那黑色的皮质座椅,时秋就感觉腰子一阵酸软。


    第40章 我能给他A级合同 条件


    江枫眠啊, 这次的评奖结果审核的比想象中还要快,奖项就确定是你的了,六千元的奖金回头通过审核之后就会打到你卡上。”老师脸上带着微笑,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枫眠, 说道, “这是证书和奖状,等会儿记得把你的一张照片发给我, 要做宣传板的。”


    “谢谢老师。”江枫眠拿过这些东西, 微笑着说道。


    老师是很赏识江枫眠的,说道:“现在过完了年, 也有不少剧组开工, 基金会这边也有一个项目, 按照惯例当然是会优先考虑给获奖的同学一个机会的,我这边已经把你的资料给送上去了,你就等着那边来人跟你联络吧。”


    “好的, 麻烦老师了。”江枫眠点了点头。


    “你年前不是接了一部男主剧吗?我也听说了, 一开始是网剧, 后来有了陆氏集团的投资, 变上星剧了,这样你的履历就是有了一条上星剧男主角,这是很大的亮点,凭借这一条,你回头可以跟基金会那边的项目争取一下更好角色的试镜。”老师又嘱咐道。


    “我知道了, 谢谢老师。”


    江枫眠拿着自己的证书奖状从行政楼里出来,叫上在花坛那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着拍什么的时秋回家。


    “刚才在拍什么呢,人都快钻进花坛里去了。”江枫眠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有朵梅花,我想拍一下来着, 但是怎么拍都好难看,”时秋坐在副驾驶上嘟嘟哝哝的删着照片,说道,“怎么别人拍的那么好看呢。”


    “别人是谁啊?”江枫眠看了一眼还在盯着手机的时秋,状似无意地问道。


    “钟习远呗。”时秋说完,突然停住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枫眠。


    钟习远自从过完了年复工就一直给自己发消息,往往是先发一点有关于《漫长冬日》的后期进度消息引诱自己回消息,然后趁机闲聊几句,江枫眠这边又没有工作安排,时秋闲着没事就跟他聊起来了。


    江枫眠脸上倒是没有异样。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一个什么表情。


    要是表现得自己很介意,岂不是又给了时秋幻想,万一时秋又要跟自己表达感情那就完蛋了;但是让他真的支持,他出于对弟弟的偏爱,又做不到这一点。


    毕竟钟习远在他心中完全就是个大尾巴狼,压根不是什么好人。


    时秋刚想跟江枫眠表忠心,就被他制止了:“好了,不说这个,刚才老师跟我说已经把我的资料交给基金会了,他们应该会联系我。”


    “那有没有说是什么项目?”时秋一听见工作相关,立马就正经了不少。


    “都市感情剧,据说是个投资一亿的大项目。”江枫眠说道,“对于我来说是个很高的平台了,不知道那边愿意给我哪个角色的试镜机会。”


    “不过哪个角色都还行,毕竟是那么大的剧组,我能去演个小配角都不错了。”江枫眠又微笑道。


    “怎么可能只给一个小配角,我哥长这么帅演技还这么好。”时秋嘟哝道。


    回去之后不久,江枫眠这边就已经接到了选角导演的电话。


    两个人聊了一阵,这部剧的初步规划是三十六集,剧组项目这边看过了江枫眠的资料,对他也很满意,让他准备一下试镜男二的戏份,如果试镜通过,他们给江枫眠的片酬可以开到七万元一集。


    这几乎快是《漫长冬日》给出的价格的十倍了。


    时秋听他们打完电话,凑过来和江枫眠一起看了看剧本内容。


    没什么猎奇的设定,就是正常的爱情剧,男二也是正常的温柔型,只不过敌不过男主,最后男女主和和美美在一起,男二黯然离场。


    这种男二的类型演好了也是蛮吸粉的,尤其是这种上亿投资的大项目,就算再扑也会有一定的热度。


    时秋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试镜时间安排在下周,江枫眠这边接到了消息之后,就又进入了工作状态。


    时秋没什么事情,就跟钟习远聊得更多了,只不过现在《漫长冬日》的制作也快结束了,钟习远也比较忙。


    “电视剧预计会在下个月开播,整好赶一下开学季的尾巴。”钟习远在电话那头说道,“半成品我已经看过了,很好看,最起码应该口碑不错。”


    “那还挺快的,希望能有个好成绩。”时秋心情也不错,“我哥也有新角色的试镜机会了,那边叫他可以试试男二。”


    说是试镜机会,但是按照这个基金会的惯例,就是一定会给获奖者一个角色,所以就算只是试镜,也差不多等于确定人选了。


    “那恭喜了,剧名叫什么?”钟习远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问道。


    “好像是《出租屋月光》。”时秋答道。


    钟习远点着鼠标的指尖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你说那个项目是《出租屋月光》?”


    “怎么了?”时秋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也是青翔投资的项目。”钟习远微笑着答道。


    不但是青翔的项目,而且正是李叔叔原本准备安排自己进的大制作项目,只不过当初他自己要求要提前实习,进了《漫长冬日》的剧组,现在《漫长冬日》也到了尾声,下个月就该播出了,这边结束之后,他马上就得去《出租屋月光》报道了。


    这还真是巧。


    “也是青翔的项目?”时秋愣了一下,“不是说是一个基金会投资的吗?”


    钟习远笑道:“是啊,但是那个基金会,是青翔成立的啊。”


    时秋就一下子□□沉默了。


    时秋这边跟钟习远通完了电话,又看到自己这边蹦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这头像上的骚包男人一看就知道是荣乐安。


    时秋很不情愿,但还是通过了。


    谁让这是青翔的太子爷,江枫眠现在的项目又是青翔的大制作,得罪了这个太子爷,对江枫眠的事业发展没有好处。


    时秋还没想好给小荣总发点什么客套话过去,他就是一个视频通话弹了出来。


    时秋无法,只能给他接通了。


    荣乐安那张五官极其优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看时秋接了自己的视频通话,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起来。


    荣乐安的脑子和能力如何暂且不说,他那张脸长得是真好,笑起来更是跟太阳亮了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荣乐安唤道:“时秋,下午好啊。”


    “下午好,小荣总。”时秋不情不愿地答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荣乐安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刚才看文件,我们这边有个项目叫《出租屋月光》……正好就是我们基金会的项目,按照惯例是会给X戏的奖金获奖者一个机会的,今年X戏的获奖者好像就是江枫眠?”


    “嗯。”时秋应了一声,看他准备跟自己耍什么花招。


    “那你知不知道,基金会给新人演员机会的同时,还有一个惯例,就是如果这个新人演员如果表现过得去,就会直接把他签在青翔?”荣乐安问道。


    时秋愣了一下,他之前一直没有仔细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荣乐安现在说的这倒是也很合理,毕竟这是青翔的项目,青翔总不可能愿意用自家的项目,把新人演员捧起来,再让新人演员签约别家。


    这不就成了冤大头了吗,也太小看他们资本家了。


    “其实之前我就想把江枫眠签下的,当时他没同意,要是走基金会这边的路子,按照部门这边的那一套标准进行评估的话,以江枫眠现在的条件,可拿不到多好的合同,估计也就是C级合约。”荣乐安说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江枫眠现在虽然有个上星剧男主角的履历,但是还没开播,也不知道成绩如何,只能算是小加分条件,顶了天能够签到B级合约,还得是B级最差的那批。


    他说的事情很现实,时秋瞥了一眼屏幕里荣乐安的脸,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可以在签江枫眠的时候给他A级合同,你要知道青翔采用的是ABCD的艺人分级制度的,不存在S级艺人,A级就已经是最高待遇的合同。”荣乐安说道。


    时秋抬起眼看着他,等着他说条件。


    荣乐安又不是做慈善的,而且他之前就对自己有意思了,现在突然打电话来说这个,目的很明显了。


    荣乐安看他面无表情但仍旧好看得要命的脸,笑了笑,说道:“条件就是你以后不准对我这样臭着脸。”


    怎么对着钟习远和陆承言的时候都是乖乖巧巧的,到了自己这里就每次都拉着个脸呢?


    荣乐安认为自己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吧?


    时秋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就这?


    “怎么样?条件你接不接受?”荣乐安看他惊讶的表情,觉得心里爽快极了,问道。


    “这就是全部的条件?”时秋问道。


    “当然了,小荣总一向说话算话,你信不过我的话,现在可以打开电话录音,我再给你重复一遍。”荣乐安笑道。


    “那我答应,不用你再重复了……”时秋还是不太敢相信,这能是一个资本家开出来的条件吗?


    不准摆臭脸算什么条件?


    但已经答应下来的时秋立刻就很有敬业精神地对着荣乐安露出了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合同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叫人跟我哥去谈?”


    “你想什么时候?”荣乐安知道江枫眠事业上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由时秋在拿主意,也就问道。


    “等到《漫长冬日》播出之后吧,看看那部剧的成绩,就算到时候成绩不好,也算是我哥履历上有了点东西,不然贸然拿给他A级合同的话,他估计会起疑。”时秋思考了一下,才斟酌着说道。


    荣乐安“啧”了一声,不接触还没什么实感,现在轮到自己面对了,他才觉得时秋对于江枫眠实在是好得有点过分了,自己私底下来帮他拉好处走关系,结果还要照顾着他的情绪,怕他因为待遇太好起疑。


    “好吧,我听你的。”荣乐安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反正下个月《漫长冬日》就开始播出了,到时候《出租屋月光》可能还没拍两集,到时候派人跟江枫眠对接也是合情合理。


    时秋看他这么好说话,心情就更好了一些,笑容也更真心了。


    “真可爱,什么时候出来陪我一起吃顿饭啊?”荣乐安伸出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机屏幕里时秋的脸蛋,懒洋洋地问道。


    时秋原本还满是笑容的小脸当时就皱起来了。


    怎么还要陪吃陪喝?那是不是趁机还得陪睡啊?


    荣乐安这是不是说话不算话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那种龌龊的人吗?我要是光想跟你上床,刚才提条件的时候就说要睡你了。”荣乐安有些不满地说道,“一起吃顿饭而已,总不能我花钱花资源买你的好脸,结果最后连面都见不上吧?”


    “行吧。”时秋看他这直肠子藏不住事情的模样,也觉得荣乐安可能根本没有那个脑子去搞迂回。


    “这几天我哥可能都要在家里准备试镜的事情……就三天后吧。”时秋说道。


    “好啊,那就三天后,我回头叫人中午在春去也……”荣乐安还没说完,话就被时秋突然给打断了。


    “不要去春去也,其他餐厅随便选,总之不去春去也。”时秋实在受不了自己每次去春去也,都能在那里遇见陆承言了,要是陪荣乐安吃饭再遇上陆承言,时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场。


    荣乐安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想去春去也的,但时秋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点点头,又想了想:“那就订另外的餐厅吧,我知道有家店做川菜很不错,回头我上午十点来你家接你。”


    “好。”时秋答应下来,两个人也就挂断了视频通讯。


    上午十点,订的还是中午饭,荣乐安这看起来是真没打算干坏事。


    还挺神奇的一个富二代。


    江枫眠专心在家里准备试镜,时秋当了几天三天的米虫之后,就收拾了一下,等着荣乐安来接自己去吃饭了。


    “哥,我今天中午不在家里吃饭了啊。”时秋对还在书房里用功的江枫眠说道。


    “好啊,那你去哪吃?约了人吗?”江枫眠问道。


    “有个朋友。”时秋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就拿起钥匙,飞快地跑出了门。


    荣乐安倒是还挺有脑子,知道不能把车开到时秋的楼下,只是在小区门口等着他。


    不然就他这辆银色的骚包跑车,要是开到时秋家楼下,那还不被江枫眠一眼就认出来了。


    时秋在荣乐安的副驾驶上坐下,今天的天气还算暖和,荣乐安很骚包的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衫,套了一件驼色的大衣。


    时秋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坐在他旁边,两个人简直不像是一个画风的。


    荣乐安觉得他这样穿也是可爱,但还是随口问道:“这样穿不热吗?”


    “不热。”时秋很想给这个不怕冷的骚包货色翻一个白眼,但是自己的业务就是不能给荣乐安摆臭脸,因此他还是很有敬业精神的露出了笑容。


    其实现在时秋已经穿的算少的了,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卫衣。


    换成年前的时候,他要穿秋衣套上保暖内衣套上毛衣再套上羽绒服,羽绒服里还要贴上好几个暖宝宝,还要再戴上陆承言送给他的那双鹿皮手套,这才算是能够出门。


    过年期间在陆承言的庄园里,一天三顿喝下去的中药,到底算是没有白喝。


    “不热就行,挺可爱的。”荣乐安笑得很灿烂,发动了跑车。


    他开的速度倒是不快,现在路上不堵也没有超速。


    订的餐馆也不算远,到了地方之后,荣乐安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带着时秋到了楼上的餐馆。


    两个人订的是包厢,荣乐安一边带着时秋往里走,一边介绍道:“这家还是我老爸带我来过的,虽然在外面名气没有那么大,但是做的都是熟客生意,味道很好的,比春去也那些死贵量还少的饭好吃多了。”


    时秋点了点头,那些漂亮饭确实好吃的不多。


    到了包厢里,荣乐安拉着时秋坐在自己身边,服务员接过时秋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好,时秋还没来得及伸手拿起杯子喝口水,就被荣乐安揽住了肩膀。


    “喂,你看看我这里。”


    时秋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是荣乐安的耳钉,很简约的亮闪闪的钻石耳钉,和他蜜色的皮肤极为相称,亮晶晶的很漂亮。


    “耳钉好看。”时秋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但这只花孔雀现在是自己的金主老板,他兢兢业业地发出赞美。


    “这还差不多。”荣乐安满意地放开他,今天专门把自己打扮了一通,结果时秋一路上居然完全没在意的样子,时秋不夸夸自己的话,自己今天这不就白白开屏了吗。


    “平时好像没见过你戴这些。”时秋喝了口水,随口道。


    “对啊,老爸总跟我说要稳重要稳重,不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耳钉也不让我戴。”荣乐安叹了口气,“我的头发还是我拼死保下来的,不然也要被老头子拉去染成黑色的了。”


    时秋笑了笑,荣乐安其实还挺会打扮的,这身放在娱乐圈里也算是比较突出的帅哥了。


    但是生意场上,肯定是不能这样的。


    荣乐安看时秋笑了,连忙补救道:“我可不是不学无术啊,上次《漫长冬日》的项目就是我在负责,不还是搞得挺好的嘛。”


    时秋点了点头。


    荣乐安似乎话很多的样子,直到上菜之前,一直在跟时秋讲各种事情,他见多识广,性子又活泼,讲话倒是很有意思。


    但是上菜之后,荣乐安就没办法继续讲这么多话了。


    时秋看着他在自己身边被辣得满鼻子汗的样子,默默地多扒了两口米饭,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荣乐安嗓子都哑了,拿起旁边的凉茶就是往嘴里灌。


    这可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你真的喜欢吃这家的菜吗?”时秋的嘴唇也被辣得红红的,但是他比较能吃辣,现在觉得还好,辣得很过瘾。


    但是看荣乐安这副样子已经有点不妙了。


    “真的啊。”荣乐安让服务员单独给他倒了碗水,把菜涮了水再吃。


    这完全就是人菜瘾大啊。


    时秋默默地低头吃菜,让自己忍住想要嘲笑金主老板的冲动。


    时秋跟他离开的时候,荣乐安是嘴里叼着冰棍走的。


    “等下在这边逛逛看看吧,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荣乐安咬着冰棍,含含糊糊地说道。


    才下午一点多,时秋也就答应下来。


    最后两个人在商场里找了个店铺,体验做瓷器。


    时秋坐在自己身边的荣乐安专心的对付着自己面前的那堆泥巴,觉得荣乐安这个人跟自己的预期形象还真是差距很大。


    亏他当初还以为荣乐安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事业批,结果现在发现他是这样一个骚包富二代,还有点冒傻气。


    荣乐安处理好自己面前的泥巴,搞成了一个开口很大的水盂形状,他抬头看到时秋面前那堆畸形的泥巴,一下子乐了。


    “时秋,你是不是不会弄啊?”荣乐安笑着说道。


    时秋就很没有职业道德的对他摆了个臭脸。


    但荣乐安丝毫不在意,倒不如说现在时秋给他的臭脸让他很喜欢,他坐到时秋身边,把他拢在自己怀里,手牵着他的手,去把轮车上的泥巴慢慢地拉伸塑形。


    “你想做什么?做个盘子怎么样?”荣乐安在时秋耳边问道。


    时秋微微偏了偏头避开他说话的时候打在自己耳朵尖上的热气,点了点头:“好。”


    荣乐安就拉着他的手,做了个盘子出来。


    两个人拿着颜料在做好的坯体上画画,荣乐安佷精细地画了一只毛发蓬松的圆滚滚的炸毛小猫,一转头就看到时秋在自己那个盘子上画了只五颜六色的狗。


    主要是通过形状来判断他画的是狗。


    荣乐安本想嘲笑他画得丑,但是看到自己画的那只炸毛小猫,又觉得自己要是嘲笑了,时秋一定会炸毛,于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还夸赞道:“画得挺可爱的。”


    “真的?”时秋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荣乐安居然没嘲笑自己,他还准备着荣乐安要是嘲笑自己,自己就告诉他这就是画的他呢。


    “丑萌丑萌的。”荣乐安笑得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时秋也就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两个人玩到了下午四点,荣乐安就开车把时秋送回家了。


    时秋回到家之后,把自己的羽绒服一脱,换上了毛毛拖鞋,对坐在沙发上的江枫眠说道:“哥我回来啦。”


    江枫眠原本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时秋跟自己说话才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点温和的微笑,说道:“回来了啊,玩得开心吗?”


    “还行。”时秋凑过来坐在他身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哥,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江枫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隐瞒他,如实说道:“之前不是说叫我去试镜《出租屋月光》的男二吗……”


    “怎么了?”时秋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


    “刚才选角导演跟我说,可能男二要给一个资方塞进来的人了,但剧组这边肯定会给我安排一个角色,可能会变成男四。”江枫眠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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