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买宇宙之眸吗?”
“芙尔蔓的演唱会门票。”
两个人同时开口。
接下来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新闻,随流光点开兰德星频道看了一眼,除却政治方面的,便是这次的联赛讨论度较高。
她关了页面,这才抬头看向吴剑清,对方正一脸夸张:“宇宙之眸我想都不敢想好吗?”
“36亿,3.6亿我爹都能给我十个大嘴巴子,你说这富豪还真神,一个项链也能值这么多钱?”
边玉冬也看了新闻,反驳道:“你懂什么,这是顶级宝石,兰德星大祭司的权杖你见过没,同一材质,那上面镶嵌的个头还没拍卖这个大呢。能不值钱吗?”
“芙尔蔓的演唱会门票你都买不起,还3.6亿,别搞笑了。”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祝星怜倒是来了兴趣似的,插嘴问道:“芙尔蔓的演唱会门票很贵吗?”
边玉冬点点头:“主要是一票难求,太难抢了,价格炒的高,上一次演唱会炒出了几十万的天价。”
祝星怜思索了一下,“这样啊,吴剑清你想去我帮你抢票?”
“好啊好啊。”
“那你还能去森帕拉吗?”
吴剑清神色一喜:“可以可以,时间不冲突,去森帕拉应该也不会很久吧?到时候我直接从森帕拉坐飞船去波比那。”
祝星怜:“”
随流光也来了兴趣,搜索了一下芙尔蔓:“我去,这么美!”
一眼冲击的美貌,随流光眼睛一时半会儿都舍不得离开,放大又看了看。
祝星怜脸色一黑:“你不准去。”
他看了一眼芙尔蔓的照片,哼了一声,“芙尔蔓是人鱼族,保留了部分人鱼特征,当然漂亮了。”
他这样说,随流光这才发现芙尔蔓的耳朵上确实有着彩色的鱼鳍,脸上部分亮晶晶的,也是用鳞片和珍珠点缀。
吴剑清:“是啊,虽说大家都认为精灵族是颜值最高的,但是人鱼吗,懂得都懂,就是脾气太臭了,还是我们家芙尔蔓好,又美丽又温柔~”
祝星怜踹了他一脚:“滚,还想不想要门票了。”
“想!”
边玉冬笑笑,“有我的吗?”
祝星怜点头,对她的态度还算可以:“有的。”
随流光不满意了:“那我也要,我们一起去呗?”
她拉了拉祝星怜的手腕,“等去了森帕拉,我们到时候几个人一起去?好不
好?”
祝星怜有些不情愿,可是三个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随流光,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几个人暂时敲定了这件事,就出门在体育馆附近逛了逛,祝星怜拿出相机让边玉冬给他拍了张照,又拉着随流光拍了个合照,暗戳戳的发在了社交平台。
还特意把他母亲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自从他去荆棘星以后,社交平台就再没更新过,现在突然发了张照片,犹如炸弹扔进湖水里直接引爆朋友圈,各个都坐不住了。
第一个来找祝星怜的是白净秋,他直接把那张照片先甩给了祝星怜。
画面上,祝星怜微微弯唇,揽着一位少女的胳膊。
[我简直以为这是别人P的合照,这是谁啊?]他骂道:[奶奶的,伊贝莎看到这张照片激动的都要都要自杀了,你真牛。]
祝星怜觉得他扫兴。
[神经,别烦我。]他回复完消息,直接设置成免打扰,开开心心的拉着随流光四处逛。
到了晚上回到宿舍才想起来似的,把照片发给随流光,让她也发在社交平台。
随流光拿他没办法,随手发了,倒是没什么人问她。
祝星怜开心的不行,第二天早上难得起了一个大早,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亢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联赛开始那天。
能容纳几万人同时观赛的体育场内早已经坐满了观众,随流光她们跟着神弓学院的学生一起入场时还引起了轩然大波。
“是人类?神明在上,怎么会有人类参加联赛?”
“神弓学院难道没人了吗?怎么会让交流生来参赛?”
“人族最喜欢凑热闹了,难道他们对神弓也感兴趣吗?”
“她们是怎么通过选拔赛的,太不可思议了!”
“是有黑幕吧。”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扰的整个场馆乱嗡嗡的,场控播了三遍哨声,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祝星怜的眉头皱起,看起来似乎是被烦到了。
随流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为了保证联赛的公平公正,比赛流程全程直播,成绩现场实时录入,大屏播报,同样的,为了避免某些学校用田忌赛马的招数,本次比赛全部都采用单人记分。
比赛分为两天举行,第一天为静态靶射箭,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每位选手有三次射箭机会,选手射箭结束后,计算各学院单人分数总和。
前十名的学院,选手才能晋级第二轮动态靶射箭,同样是单人记分,最后由高到低排名。
可以说规则跟神弓学院的选拔赛差不太多,随流光有些担心祝星怜,是恨不得帮他比赛的程度。
比赛开始之前是先线上抽签,从而排出学院出场顺序,紧接着各学院内部抽签。
神弓学院很不幸,抽到了第一个。
他们四个人内部抽签的时候,随流光不知道为何福至心灵,竟真的抽到了第一个出场顺位。
「第一位出场的选手为:神弓学院——随流光。」
「静态靶300米」
随流光戴好护指,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一只箭放好,缓缓拉开弓弦。
场馆安静了下来,只见场中的少女体态如松竹般挺拔修长,看起来非常气定神闲,她的手,同样也很稳。
一箭射出,众人的眼睛还没落到靶上,
响彻的播报声瞬间沸腾全场:「10环」
紧接着又是第二箭、第三箭,大屏幕上,三只箭矢挤在一个点上,牢牢地钉在十环中心。
全场哗然。
她的成绩像一座大山,顿时沉重的压在了所有选手的身上。
倒是神弓学院的几位选手,因为早就见过了随流光的逆天,反正没什么压力。
安德鲁第二位出场,因为没受到随流光影响,成绩也不错,射出了两个十环一个九环的成绩。
后面紧接着是祝星怜,只有一个十环两个八环。
他一下场,随流光就赶紧凑了过去,怕他不高兴,祝星怜心里开心,嘴上却说:“怎么了?怕我输不起吗?”
随流光只觉得这样的祝星怜也可爱的过分,想抬手摸他的脑袋又忍住了:“我是想夸你,很厉害。”
祝星怜心里受用,拉过她的胳膊,“那当然。”
等第一轮静态靶结束后已经是晚上,随流光的成绩依旧排在第一,引起了众人极大的讨论。
而讨论中心的随流光却被祝星怜缠着在外面逛街。
最终晋级学校的名单会在第二天发布,第三天开始第二轮动态靶比赛,第四天则是颁奖。
整个赛事筹办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月但最后却只有几天就结束了,也是唏嘘。
动态靶这天的比赛进行的也很顺利,随流光的出场顺序排在后面,她的心态一向很稳,即便前面出现很好的成绩也不会觉得紧张,反而更担心祝星怜的情绪。
她不紧张,观看比赛的观众们却都有些坐不住,前面已经有人打出很好的成绩,他们也想看看随流光会不会依旧发挥的很好。
说不出是希望看到天才仍熠熠闪光还是坠落巅峰的心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随流光的身上。
随流光握着弓,却只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祝星怜,她说过会赢得一个第一回来。
她不会食言。
拉弓,捕捉,松手,一气呵成,一击即中,漂亮地射在了飞扬的靶中心。
播报响起,像是一点火星溅在了油锅里,点燃了全场。一半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表现。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随流光,带动着全场开始呐喊了起来。
哨声已经无法阻挡观众们的热情,叫喊声简直要掀翻屋顶的建筑。
随流光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在这样的压力下,她有条不紊的射出第二箭。
场馆安静了一瞬,世界像是被摁倒暂停键,呼吸都微不可闻了,一直到她第三箭的射出,箭矢穿梭的声音像是牵引着开关的丝线。
箭中,开关摁下,整个场馆再次恢复了沸腾。
“随流光!”
“随流光!!!”
在万众瞩目中,随流光偷偷溜到后台,等待祝星怜结束。
她翻看了目前选手的成绩排名,综合估摸了一下祝星怜的成绩,心里有些担心,即便是自己获得了第一名,也有些开心不起来。
“随流光!”
祝星怜比赛结束,扔了东西就过来找她,一见面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流光被抱了个满怀,正疑惑中,就听到祝星怜有些激动的声音:“你是第一名!”
随流光的手缓缓落下,迟疑的放在他的背部:“嗯,应该是。”
祝星怜就着这姿势仰起头,随流光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就间祝星怜已经长高了一些,快要跟她齐平了。
“我很开心。”
他的眼睛璀璨又明亮,“其实我是骗你的,即使你不得第一,我也会给你奖励。”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喜欢
随流光本来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听他又提起倒是有些好笑,“什么奖励?”
她搂着祝星怜的腰,忽然又想起吴剑清的话,伸出手试探的轻放在祝星怜的脸上,后者竟一点也不抗拒,甚至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竟感到祝星怜有些依恋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的指腹轻放在祝星怜的眼下,柔软的触感令人流连忘返。
祝星怜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先回住的地方。”
随流光被他拉着,心思纷乱,也没有挣开,两个人一路跑回住的地方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窗外是人造的星点,一颗一颗缀在黑色的夜幕里,闪亮的不像话。
随流光坐在窗边,听从祝星怜的话闭上眼睛。
她听到祝星怜好像在拿什么东西,紧接着是脚步声。
“随流光,可以睁开眼睛了。”
入目是黑色天鹅绒质地的正方形锦盒,祝星怜双手捧到随流光的面前,比星点更璀璨的眼眸里含着肉眼可见的期待:“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随流光有些错愕,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如此正式的礼物。
她接过盒子打
开,深色的丝绸上,流光溢彩的紫宝石项链,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闯进眼帘。
它的华美璀璨让窗外的星点失色,就像祝星怜的眼睛,让人看一眼,就情不自禁的溺毙在这梦幻的紫色的海洋里。
祝星怜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随着夜风吹进随流光的耳朵里:“喜欢吗?”
随流光这才晃过神来,一把合住了盖子,“这太贵重了。”
祝星怜却不在意,又重复问道:“你喜欢吗?”
“这是宇宙之眸?”
祝星怜从随流光的手中接过项链,打开取出,以不容拒绝的姿态为她戴上,“不。”
“它现在改名了。”
他站在随流光身前,双手穿过她的脖颈,“它叫永恒的心。”
沉甸甸的紫宝石坠在胸前,随流光却觉得心脏更是沉重,它一声一声的跳着,似乎要突破胸腔。
她攥住祝星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抬眸望向祝星怜的眼睛里:“为什么?”
祝星怜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颊边的发丝,轻轻的将其别在随流光的耳后。
他凑的很近,近到随流光能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落在脸前。
“这个,才是真正的奖励。”
柔软的唇落在自己的唇角边,像是一朵云贴了上来,随流光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扩散变大。呼吸也不受控的急促了起来,只觉得心脏开始毫无规律的极速跳动,她的手有些发抖,全部的触感都聚集在两人相连的唇瓣。
祝星怜的鼻尖蹭在她的脸上,双唇轻移,便郑重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双手落在眼睛上,随流光听到祝星怜带着轻喘的声音,贴在她唇上的双唇动了动,轻轻启开:“闭上眼睛,好吗?”
濡湿的触感。
随流光紧绷的弦彻底断开,她被欲望蛊惑,一手抬起扣住祝星怜的脑袋,用力的、狠狠的吻了上去。
芬芳的甜蜜刺痛了全部的感官,随流光掠夺占有的本性显露无遗,她重重的咬在祝星怜的唇舌上,恨不得连其一同吞咽。
可是还是不够,她像是帝王在巡视自己肥美的领土,不放过任何美妙的角落。
祝星怜就这样乖巧的迎接着随流光给他一切的狂风骤雨,哪怕呼吸也被掠夺,灵魂都在颤栗。
他抱着随流光,配合她的一切,意乱情迷间,不知道是谁先越了线,衣襟有都些散乱。
直到祝星怜推开随流光,红润的唇瓣上泛着莹润的水光,淡淡的丝线从两人的唇边拉出,又被随流光亲了回去。
“等等。”
祝星怜喘着气,无力的坐在随流光的腿上,他的额头抵着随流光的额头,被亲的瞳孔涣散:“我喘不过气了。”
他说着,又依恋在随流光的眉眼间亲亲,伸手碰到项链:“喜欢吗?”
随流光这才忽然被惊醒了一样,她握住祝星怜的手,定定的看向祝星怜的眼,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她的心在为祝星怜疯狂跳动着。
“喜欢。”
随流光又重重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祝星怜,你是不是喜欢我?”
祝星怜低着头,只觉得浑身烧了起来,不太敢看向流光炙热的眼睛,他红着脸骂了一声。
“废话。”
随流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伸手擦过他水润的唇。
“好。”
她只说了一个好,就放开祝星怜,“让我想想。”
祝星怜一愣,感觉血液一瞬间都凉了大半:“什么意思?你想什么?”
随流光帮他整理衣服,“我们之间的事,你……还太小。”
祝星怜太小,他可以肆意妄为,可随流光不能这样。所以她要好好想想,想想这段感情,想想自己真正的心。
她的性格一向是,想要什么一定会得到,对人对物都是如此,可是她不想伤害祝星怜。
她被漂亮的脸蛋迷花眼,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真的能安定下来。
祝星怜却误会了随流光的话语,他的脸通红,身体瞬间僵硬了,干巴巴的推了随流光一把。
“我、我先睡了。”
他搞不明白,前段时间还纯情的手都不舍得牵的随流光,怎么会一下子就跳到了那种地方。
激情退后,随流光其实也有些尴尬,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一直到各自收拾好躺在床上,都有些失眠。
随流光看向放在床头的项链,“祝星怜,谢谢你的礼物,但是太贵重了。”
她翻了个身,看向祝星怜所在的位置,“这个能退吗?你一下花这么多钱,会被家里人说吗?”
36亿,一整个败家子儿。
祝星怜哼了一声,“我是什么小孩子吗?花这点钱还要被家长管?”
他不等随流光吭声又继续问道:“难道你不喜欢?”
他心中有些忐忑,这的确不算什么,他以后还会给随流光更好的。
随流光:“……”
她确实不能说不喜欢。
黑夜中,祝星怜的声音格外的清晰:“随流光,你不能不喜欢。”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东西,她都要喜欢。
他的声音又响起:“你听到了吗?”
“你不能不喜欢。”
他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诉说,扰的随流光烦不胜烦。
于是她遵循自己的内心,认真说道:“喜欢,你、还有这礼物我都喜欢。”
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在黑夜里响起,祝星怜爬了过来,他躺在随流光的身边,伸手抱住她的一条胳膊。
“随流光,晚安。”
他闭上眼睛睡了。
随流光却有些失眠,她翻来覆去的想,直到后半夜才下定决心,不管未来怎么样,她现在确实喜欢祝星怜,事到如今,她不能再欺骗自己。所以明天,她要拿着奖杯向祝星怜告白。
……
祝星怜不爱拍照,从小到大拍的所有照片里,很少看他笑过。
他的性格冷淡,又总有一股傲气,很少亲近别人。
明申言觉得自己了解祝星怜,可是她发觉她还是错了,就像她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丈夫。
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还在她预料中发展。
成熟的女人目光深远,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世界。
接下来,是该去森帕拉了吧。
主星的天色暗下,兰德星的早晨却刚刚降临。
今日是射箭联赛颁奖的日子,会场里早已人头攒动。
随流光跟祝星怜起了个大早,经过昨晚的那一遭,两个人面对面多少都有些羞赫。
随流光毫无异议的获得了联赛第一,成为了历届联赛中第一个不是矮人族的冠军。
颁发完奖杯以后便是瞻仰神弓的环节,通常是由冠军象征性的拉弓。从而射出一箭到会场上方,到时候上方特制的凹槽里会燃起一圈火焰,直接点燃全场,下面就是表演了。
神弓是没有弦的,往年的都是科技灯光投射显出的弓弦,从箭矢到路径都是提前设计好的,冠军只需要摆拍就行。
随流光站在台前,遥遥的望向祝星怜,他只得了第五名,并没有上台领奖的资格。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由衷的在为随流光感到骄傲。
工作人员将那把传世的神弓运了出来,与想象的不同,它看起来灰扑扑的,古朴又厚重。
随流光双手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吸附在掌心。
她看向台下的祝星怜,将弓举起来要他能看到,摄像灯在脸上闪个不停,映照出弓箭的全身,一闪而逝的灯光流淌过繁复的花纹,快速的像是人的错觉。
播报声再次响起,全场安静,一束光投射到弓箭两头,随流光仰头举起弓箭,作出拉弦的姿态。
倒计时还在响起,一瞬间变故横生,手掌握住弓弦的地方忽然变得灼热,随流光一愣,只觉得一股吸力从手掌而起,全身的灵力喷涌而出,被迫钻进这把弓箭之中。
火焰从手掌与弓箭相连的地方飞溅而出,直至燃烧到整个箭身。
无弦的弓箭两段溢出灼热的火焰,燃烧着灵力向前连接。
随流光的脸色
逐渐变得苍白,想松开却已经来不及,被迫透支了全身的灵力。
全场响起倒计时的呐喊,观众们还都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特效的设计,让人热血无比。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伊恩
祝星怜在台下,最先注意到随流光的变化,他推了推身边的人询问,但喧嚣的会场里没有人能听清他的话。
那火焰越燃越烈,随流光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正飞速流失着。
一直到那燃烧的火焰连接成线,构成一道金色的弓弦。随流光周身轰然燃起火焰。
祝星怜顾不得什么,推开人群往台上爬,总控室的导播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切断直播通知在场的工作人员。
随流光站在火光里,不受控制的拉开那道燃烧自己灵力铸成的弓弦。
靠近她的人都被火光灼伤,只有祝星怜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又被现场的工作人员制止。
观众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诺大的场馆顿时乱作一团。
随流光的双眼灼痛,努力看向祝星怜的方向:“别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掉,勉强站着也是因为弓的控制,只是有些后悔昨晚说什么想想,就应该直接跟祝星怜把一切都说清楚。
一箭射出,化作千万道灵光火箭,射向场馆上方,像一场颠倒的金色大雨。
一支箭矢落在预设好的凹槽里,大火从场馆上方燃起,一瞬间照亮整个会场。
其余的箭矢径直穿过场馆和地表,到达了兰德星的外围,从远处看像一场散落的流星。
这一箭让随流光脱力,再也无法支撑,彻底陷入昏迷。临倒下前、她看向祝星怜的方向,可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只能无力地重重摔落。
随流光以为,人临死前是会看到走马灯的,会看到自己一生的过往,可她的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只好自己回想这短暂的一生,前世十几岁的时候便因为意外死亡,随后成了荆棘星底层的一名孤儿,和无药一起被一个怪老头收养。
人间无药驻流光。
无药的名字是怪老头起的,随流光则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
人生短暂,世事无常,她抓不住时间,只能随着流光变化,抓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现在,真的能抓住吗?
意识浮沉之间,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随流光昏迷了整整五天,这期间那把弓一直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尽管它已经褪去了岁月蒙上的尘埃,露出华美的外表。
可祝星怜依旧喜欢不起来,他对它充满憎恨,甚至想要将它折断融化,可却因为掰不开随流光的手而挫败,他不舍得伤害随流光。
他守在随流光的床前,第一次品尝到了悔恨的苦涩滋味,不应该要随流光参加这个比赛的。
灵力被透支,灵魂受到重创。
祝星怜从没有失去过任何东西,失去随流光将是他无法承受的打击。
他抹了一把脸,却抹不去脸上的阴霾,对着身后人低声道:“我们回主星。”
大祭司让他等,可是五天了,他已经等不了了。
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了心生不忍,他身后连夜从主星赶来的亲卫拧眉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祝星怜摸了摸随流光的脸,似乎已经恢复了淡然:“随的身体不能进行空间迁跃,你提前回去,先把事情安排妥当。”
亲卫是波迩纳在祝星怜刚出生时便拨过来的,从小看着祝星怜长大,见他这样忍不住的心疼:“殿下,您先休息会儿吧,我派人在这儿守着。”
祝星怜的手一颤,“不。”
他灰败的眼睛忽然莹起亮色,“你说的对,回、回蓝星,我们回蓝星。”
蓝星拥有宇宙最纯净的海洋,它赋予了人鱼治愈万物的天赋,赋予人鱼美妙的歌声、无暇的外貌以及高傲的性格和凶残的本性。
祝星怜生活在人类社会太久,已经忘记自己置之脑后的蓝星,那里一定拥有治愈随流光的方法。
“您别冲动,随小姐是普通人类,无法在海底生活。”
祝星怜关心则乱,“不能进海底,就先在礁石降落。”
“你先去蓝星安排,我会提前通知父亲,他不会说什么。”
亲卫还想再说什么,看着祝星怜隐隐有些癫狂的模样又忍住了,他推开门又深深地看了祝星怜一眼,这才轻轻把门关上。
人鱼族是最钟情的族群,为了爱人奋不顾身、抛弃一切是他们的天性。
可是,殿下喜欢的却是多变又薄情的人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随流光永远不要醒来。
祝星怜还小,情爱不应该过早的困着他的一生。趁现在感情还不深刻,即刻断了便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就会像王一样,痛苦终生。
……
祝星怜握住随流光的手放在脸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缓了缓,这才将人放开,打开光脑准备联系波迩纳。
忽然,身侧的手动了动,祝星怜一惊,就看到随流光痛苦的动了动唇。
他的指尖泛出水滴,轻轻地放在随流光的唇边,后者舔了舔,下意识的吞咽。
“随流光?”
祝星怜激动的揽起她的肩膀,将人搬扶起来,却看见随流光的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低头凑够去,听到随流光沙哑的声音:“伊、恩……”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到随流光又叫了两几声伊恩,这是谁。
“喜欢……伊恩。”
祝星怜只觉得思绪有一瞬间的凝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随流光的眉头皱起,似乎是不情愿,她喘着气,艰难开口:“不”
祝星怜抱着她的脑袋,也感到痛苦,“没事的,没事的。”
他打了一下摇铃,用额头贴着随流光的额头,用自己蓝色的精神力安抚着她。
随流光依旧微弱的挣扎着,在很多声伊恩里,她终于喊出祝星怜熟悉的名字。
“不、喜欢”
随流光拧着眉头、面色苍白如纸,她的气息微弱,似乎在和什么抗争着:“喜欢、喜欢”
“喜欢祝、祝星怜。”
门被打开,浩浩荡荡的灵医和医生涌了进来,祝星怜却觉得心很慌,是一种预知到即将发生可怕事情的慌乱。
他捂着胸口,沉默地退到人群后,听到灵医惊喜的话语。
“患者的灵魂损伤修复了!”
“身体各项机能也恢复了正常。”
“松手了,她松手了。”
祝星怜凑过去看,这才发现那把弓又变回了灰扑扑的样子,已经从随流光的掌心脱落。
少女白皙的掌心里,一片斑驳的血色。
他正要上前,就见那把弓忽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随流光的掌心处,紧接着那斑驳的伤痕便修复了。
“这”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你们下去吧。”
祝星怜走到随流光身边,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只觉得惊讶,本来空荡荡的识海已经恢复了活跃,甚至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他迟疑的收回手,然而那个叫做伊恩的名字就像一根刺,扎进他的心里。
他看着少女苍白的面色,清隽的眉眼。随流光,到底是谁,让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念叨着呢。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怎么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祝星怜的拳头握的死紧,他想起那天晚上随流光的话,让她想想。
是在想什么呢?
亲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祝星怜盯着随流光,正面色铁青,他硬着头皮开
口:“殿下,飞船已经准备好了。”
“主星那边也联系了医生”
“不用了。”
祝星怜一只手支起脑袋,似乎已经调理好了情绪,他把玩着随流光的手指,“她已经没事了。”
“神弓融进随的掌心了,你派人跟兰德星的大祭司交涉一下吧。”
“这件事,让他给一个解释过来。”
亲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事情转变的如此之快,“是。”
他正要退下,又忽然听闻祝星怜语气淡淡的询问:“对了,我母亲那边怎么说?”
“秘书长大人从伽马星离开后又去了塔曼星考察,暂未说什么。”
祝星怜嗯了一声,“处理好后续,你就带着人回去吧。”
“这”
祝星怜扫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异议吗?”
亲卫单膝跪地道:“属下要留下保护您。”
祝星怜将随流光的手放下,擦了擦她额前的冷汗:“我一个学生,你跟在我身边不扎眼么。”
“属下可以隐藏……”
“不用了,回去吧。”
祝星怜疲惫的捏了捏额角:“下去吧,让我安静会儿。”
等门关上,祝星怜这才垮下脸,他趴在随流光身边,委屈的直掉眼泪,恨恨道:“等你醒来,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
随流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很是恍惚,还以为自己去了天堂。
她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飘远的思绪这才回笼,意识到自己又躺在医院里。
偏头一看,这才发现祝星怜窝着身子趴在床边睡得正熟,原本无暇的眼下也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黑眼圈。
他皱着眉头,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随流光正要去碰他,忽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她的手顿了顿,于是落在了床边,摸到一手的碎屑,抬起一看,是一点点莹白的珍珠样的小颗粒。
这是……什么?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眼泪
祝星怜被她的动作惊醒,揉了揉眼睛,一脸惊喜:“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随流光被他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再仔细看去,那些细小的珍珠颗粒便已经不见了。
“没有,我睡了很久吗?”
祝星怜点了点头:“对,我一直守着你。”
他偷偷审视着随流光,“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他见随流光皱起眉,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放轻了:“还有一个叫伊恩的人。”
“他是谁?”
随流光只觉得脑袋有点痛,“你、我……”
伊恩是……她喜欢,不……她不喜欢……浓烈的情绪在脑海里奔涌,随流光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不知道。”
她看向祝星怜,想触碰他,可是又不受控制,只能痛苦的捂着脑袋。
祝星怜见她这样,顿时失措,扶着她躺下:“好,不想这个,不想这个。”
他抿唇,“你先休息。”
等随流光又睡下了,他这才推开门,一看亲卫果然还在门外守着。
“你去查查,荆棘星跟随有交集的,有没有叫做伊恩的。”
他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快一些。”
随流光在医院又躺了两天,这才回去,赛事委员会对外给出的解释是道具的问题,但是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并不是这样。
但是随流光已经不在乎了,她觉得有一种迫切的心思促使着自己,想要赶紧前往森帕拉。
连祝星怜跟她讲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祭司说,是因为神弓认你做了主人。”
“这种鬼说法,他自己信吗?”
祝星怜冷笑了两声:“说不定就是因为母树新芽的事情,在这里蓄意报复。”
随流光:“我要去森帕拉。”
祝星怜一顿,“现在就去?”
随流光握住祝星怜的手,“对,现在就要去。”
祝星怜没由得感到一阵心慌,“为什么?”
一开始精灵母树的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大祭司是让他们即刻出发去往森帕拉的,是随流光说自己的课程还没学完,硬要等到课程结束再去,现在为何突然着急了起来?
随流光一顿,她松开祝星怜的手,转身看向窗外:“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它不断的促使着我快一些,再快一些让人内心焦躁不安。
“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
随流光感觉头又有些痛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胸腔里萦绕着澎湃的情绪,急需发泄,可她不是喜欢祝星怜的吗?
她还记得,要领完奖向祝星怜告白。
不,脑海里有一股极强烈的情绪在反驳、抗议,她不喜欢祝星怜,她喜欢、她喜欢伊恩?
伊恩是谁?
随流光不知道自己把伊恩这个名字说出口了,她错愕的看向祝星怜。
对方正压抑着怒气,一字一句问:“伊恩是谁?
随流光觉得自己不受控制,胸腔里忽然溢满了爱意。
“伊恩……是我最喜欢的人。”
她说完自己都皱起了眉,忽然有些心虚的不敢看祝星怜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
祝星怜两只手攥在一起,右手拇指紧紧地扣在左手手腕处,疼痛让他清醒一些。
“随流光,你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随流光沉默了,她看着祝星怜紧攥的、骨节发红的手指,没由来的一阵心疼,她拿过祝星怜的手,将其轻轻掰开,心疼的地碰了碰。
她喜欢祝星怜,她想要跟祝星怜告白。
可是心底总涌动着一股浓烈的情绪,让她说不出口,随流光挣扎了许久,最后选择了沉默。她把祝星怜揽进怀里,什么也没说。
祝星怜似乎是僵硬了一下,很快便也紧紧的回抱了回去,他的头埋在随流光的脖颈里,呼吸着Alpha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心凉到底。
“随流光,你不能这样对我。”
心脏病理似的灼烧着,精神却感觉到满足和喟叹,随流光在祝星怜的头发上蹭了蹭。
难得产生了一些茫然,她无意识的吻了吻祝星怜的发丝:“我好像生病了。”
下一瞬,极强的情绪促使着她。
“我们去森帕拉,好吗?”
祝星怜从她的怀中退了出来,闻言定定的看向随流光的眼睛。
“我问你。”
“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仰着头,神情倔强。
随流光觉得只是短短几天,祝星怜好像瘦了很多,更显得五官轮廓锋利,是一种能割伤人的美丽。
她觉得呼吸有些沉重、滚烫,迟疑着不敢看向祝星怜的眼睛,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祝星怜却不愿意她逃避,一手托过她的下巴,将随流光的脸转到面前。
他仰着头,直白热烈的盯着随流光,随后重重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你和我接吻。”
“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祝星怜咬在她的唇上,直到口中浮现血腥味才松开,“你说喜欢我。”
“你不记得了吗?”
“你喜欢的是我!”
随流光也觉得茫然,她喜欢祝星怜,她曾经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是现在这种情绪很空,似乎像一阵风被谁吹走了。
“我……”
一股力量促使着她说,不,不是的,我不喜欢你。随流光闭了闭眼睛,她说不出口,于是强迫自己克服那股力望,她头痛欲裂,“不、不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之前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吗?!”
随流光沉默不语,脸上充满着抗拒。祝星怜终于松开手,似乎是失望极了,就这样看了她好久,“随流光,我真讨厌你,你可恶极了。”
“我们分手。”
他说完转身就走,随流光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腕,只觉得掌心烫了一下,使得她的手攥的更紧。
祝星怜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头看过来,时间就这样定格了几瞬,他在等,等某人的挽留和解释。
随流光
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开口却是:“我们什么时候谈过?”
祝星怜身体一僵,重重地甩开了她,随流光攥紧的手心空荡荡的只有尾部坠着一粒砸落的硬物,她抬起一看,是一颗圆润饱满的粉色珍珠。
像是大颗的眼泪,烫得随流光掌心生疼,她握紧了手心,沉默良久。
……是祝星怜的眼泪吗?
她伤害了祝星怜。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想这样,随流光只觉得头痛的要命,她没有空隙思考,心脏像燃起了熊熊烈火,连站立都无力支撑。
她扶着窗边勉强站稳,那火焰从心脏又烧到喉咙,随流光张了张嘴,浓厚的血腥味从鼻腔灌进气管,又从口中喷涌而出。
“咳。”
这口血吐出来,虽然鼻管发酸,但随流光只觉得舒服多了。
她缓了缓正准备去处理身上和地面的血迹,就见紧紧闭合的门忽然打开,是边玉冬,好像……一闪而过的还有祝星怜的身影。
“没事吧!”
边玉冬慌忙跑过来拍了一下摇铃,“听医生说不是好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她说完隐晦的看了一眼门外,随流光注意到了,抿了抿唇,小声问:“祝星怜在外面?”
边玉冬顿了一下:“没有,我自己来的。”
随流光于是不再追问,一想起祝星怜就觉得头脑发昏。
医生很快涌了进来,简单处理了一下,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只说让随流光继续躺着休息。
这一折腾就是半天,随流光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事,随口问道:“吴剑清呢?”
“他去射箭馆了。”
当陪练去了,后面这句话边玉冬没说,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个人心情都不好,于是她低声问:“你们吵架了?”
随流光一时没听清,“什么?”
边玉冬抬头看了一眼角落,“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再观察两天。”
随流光不动声色的掀开被子,“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她趁着自己这会儿清醒,“我要去森帕拉,明天就去,你跟吴剑清怎么打算?”
边玉冬惊讶极了:“这么着急?”
随流光点了点头,“不去不行。”
她说罢,又有些迟疑:“我出了点问题,之后要是做出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别讶异。”
“什么?”
随流光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有一颗触之升温的眼泪。
“我不确定,只是提前告知你。”
有股陌生的情绪在干扰自己,让她不甚清醒。
……
随流光以为祝星怜不会再跟自己一起去森帕拉了,然而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她刚登上飞船,就见到祝星怜已经坐在里面。
他侧过脸并没看向自己这里,冷淡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刚认识的时候,身旁正空着一个位置。
随流光有些迟疑,最后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也偏头看向窗外。
吴剑清和边玉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小声嘀咕道:“他们……这是冷战了?”
周围的气温似乎降低了,随流光看着飞船缓缓升起,想着可能是因为渐渐脱离了兰德星的缘故。
她的手随意的插进口袋,却摸到那颗珍珠粒,心脏忽然有些发沉,想了想还是起身坐到了祝星怜身边。
“祝星怜……”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来标记我
随流光叫了一声,还没想好说什么,见他不理人,于是又试探的喊了一声:“祝星怜?”
祝星怜还是不理人,但是随流光却从反射的玻璃面上看到他的眼睛往自己这里偏了偏。
她忍住笑意,凑过去又喊了一声,“真的不理我吗?”她去拽祝星怜的胳膊,后者甩了甩没甩开,便半强迫的被随流光拽过了身子,两个人面对面。
随流光见他不看自己,又去掰他的脸,手却啪一声被祝星怜打掉了。
她也不生气,一只手臂揽过祝星怜的身子压住他的两条胳膊,另一手则强硬的握住他的下巴把人的脸掰了过来。
祝星怜漂亮的眸子里燃着熊熊的怒火,烧的一双眼睛璀璨明亮极了,“随流光,你还要不要脸?”
“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不是没跟我谈过?”
他呵了一声,就着这样的姿势对随流光极尽嘲讽,“你又来招惹我干什么?”
随流光被他说的有些心虚,看着他两片开开合合的红唇只觉得心痒痒,想也不想的亲了上去。
祝星怜的眼睛瞪大了,愣了一瞬,很快便挣扎了起来,他泄气似的重重咬在随流光的舌尖上,刚腾出手便一巴掌拍了上去,却被随流光半道攥住了手腕,“真舍得打我啊?”
随流光舔了舔唇,感觉到舌尖上的痛意,又重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们的动静不小,吴剑清他们想装作不知道都难,边玉冬捂住前者的眼睛,只敢匆匆向随流光那里瞥一眼,只看到祝星怜正一脸怒气的被随流光强硬的半搂在怀里,像是被强盗欺负的良家妇男。
祝星怜挣扎着咒骂,“随流光,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他的神色依旧是高傲的,只是眼睛里隐隐有些水色,随流光心疼他,不忍再看,不顾他的挣扎,把人深深的抱进怀里。
祝星怜挣扎不开,于是便咬在她的肩膀上,可到底还是下不去狠劲儿,害怕她疼,只窝在她的脖颈间默默的委屈。
“我确实是有喜欢的人。”
随流光紧紧的抱着他,只觉得祝星怜瘦的可怕,背部薄薄的一层,纤细的腰间都没有什么肉了。
“是你,我本来想领完奖就向你告白的。”
她吻了吻祝星怜的发顶,“你别哭,我说的是真的。”
“那天你说分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谈过。”
随流光见他态度软化,这才渐渐放松了力道,微微松开手低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泪,“我还没向你正式告白,没有真的在一起,怎么就分手呢?”
祝星怜伸手推她,只是力道小了一些,仍偏过头倔强的不看她,“你真是这样想?”
随流光摸了摸他的头发,顺着力道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嗯,千真万确。”
祝星怜半响没吭声,就在随流光思考自己再说点什么时,祝星怜忽然咬了咬唇:“那你告白啊,我听着。”
随流光笑了声,也渐渐正经了神色,“我喜欢你,特别喜欢,非常喜欢。”
“一见面就很喜欢。”
祝星怜就直直的看着她,一直到随流光说了很多遍,他这才满意。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随流光眨眨眼,“你说的算。”
祝星怜却不乐意,呵呵冷笑了两声:“我说的可不算。”
随流光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正要说出他爱听的话,却突然一阵头疼,心脏处又猛然烧起一阵烈火。
她仓皇的把祝星怜抱在怀里,不愿对方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祝星怜顿了顿,还是伸手回抱住随流光的腰,他的手臂渐渐收紧,用了最大的力道把人紧紧箍在臂弯里。
“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极小,缩在随流光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整个鼻腔都蔓延着Alpha薄荷味的信息素,这才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是他的。
什么伊恩,死人一个。
森帕拉离兰德星并不是很远,飞船只行进了半日便到了。
随流光抱着祝星怜缓了好一会儿,淡然的看向飞船外,下面就是森帕拉了。
森帕拉实际上是精灵们居住地方的名称,而这座星球官方的名字叫做伊勒星。但因为这座星球长期被精灵统治,又以精灵居住闻名,所以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喊其森帕拉。
森帕拉遍布自然的生机,从太空看去,耀目的绿色连绵成翠绿的海洋,海洋中穿插着银带般的河流。
本应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可却让随流光内心越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受控的事情发生。
她摸了摸祝星怜削瘦的背脊,勉强压制住自己混乱的思绪,“最近瘦了很多,不要总是喝营养液。”
她顿了顿,“等回了荆棘星,我做饭给你吃。”
祝星怜黏黏糊糊的抱着她的胳膊:“你会做饭吗?”
随流光张了张
嘴,“我学学?”
祝星怜哼哼了两声,“还是我来吧,我上过烹饪课。”
随流光闻言真是有些稀奇了:“烹饪课?”
祝星怜:“对啊,Omega小时候都会学的。”
随流光惊讶极了,“你是Omega?你不是……”人鱼族吗?
祝星怜一下仰头看向她眼睛:“怎么了?我是啊,你不想负责是吧。”
他说着低头撩开衣领,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来,标记我。”
灵气复苏以后,AO之间的羁绊少了很多,不怎么受信息素的影响,O也不需要A的临时标记来度过发情期,相比过去不可缺失的信息素抚慰,二者之间的结合标记更像是一种情趣。
但因为深度标记会在体内成结,留下终身印记,届时AO双方便会再次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所以现在已经很少会有O让A深度标记自己。
随流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捂在他的后颈上,“你瞎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祝星怜的表情,低头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别闹了。”
“飞船马上降落了。”
祝星怜这才不情不愿的拢好衣服,自己却探过头去在随流光的颈侧咬了两下。
力道不大,磨牙似的,随流光也没在意。倒是祝星怜,想起那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伊恩,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接收的资料里,荆棘星和随接触的人里,没有一个叫伊恩的。随流光急着来森帕拉,是因为那个叫伊恩的人在这里吗?可是……她过去从来没有来过森帕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那把弓的问题?
她们来之前,主星那边已经下发了文件,通知了森帕拉这件事。
名义上说的是荆棘星几名优秀新生,前来森帕拉交流学习,请务必好好招待。
精灵母树被誉为生命之树,是精灵族最重要的东西,但与外界想象的不同,精灵母树并不是独立的、被整个精灵族供养的一棵树,而是精灵们的栖息之地,也就是整个森帕拉。
精灵母树是一个巨大的树木,它有无尽的枝桠,供养着精灵们在上面栖息生存。
在生命之树的树心处,是一汪金色的清泉,相传是整个母树生生不息的源头,所谓的母树新芽,便是在这泉水中探出的幼苗,所谓的母树果实,一般也是由这汪泉水孕育的。
飞船刚一降落,随流光便看到外面已经站了几位精灵。
她们都有着一头灿若骄阳的金色长发,皮肤白皙偏粉,尖尖的耳朵从垂落的发丝里露出,几近透明。
她们的眼眸是自然的颜色,翠绿欲滴。相较于人鱼族极具冲击性的锋利美貌,精灵的美更纯澈圣洁。
她们被自然孕育,性情温和。
随流光看花了眼睛,只觉得是一场视觉盛宴。
但因为可以无性繁殖的缘故,精灵族的女性占据了大多数,历代的精灵王也几乎都是女性,所以这次几乎没有看到男性精灵。
祝星怜凑到她的耳边,凉凉问道:“是不是很失望啊。”
随流光一顿,干笑了两声,“失望什么?”
祝星怜没吭声,松开抱着她的手,自己一个人先下了飞船。
又生气了……
随流光跟在后面,被紧跟其后的吴剑清拉住了衣袖。
“老大,你们和好了?”
“哎,其实要我说,祝星怜挺好的,你不知道,你出事那几天,他天天守在你床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跟个老公是天老公是地,离开老公昏天暗地的小媳妇似的。当然了,也不让自己跟边玉冬去看随流光,小气吧啦的。
随流光想起自己刚醒的时候,祝星怜确实一脸疲惫,心下有些感动。
“嗯。”
吴剑清见她回应,一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说个没停:“虽说他缺点一堆,但是确实真心喜欢你,你说说你,还一直不承认你俩的关系,跟兄弟我还遮遮掩掩的……”
随流光:“什么缺点?”
吴剑清一脸这还用说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掰着手指头说:“任性骄纵、冷漠无情、暴力不讲理、高傲看不起人……”
他看着随流光的表情,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当然……还是优点更多。”
随流光冷笑一声:“什么优点?”
吴剑清挠了挠头,想了半天:“长得好?”见随流光不语,又试探道:“身材好?”
随流光抬腿给了他一脚,直接将人踢出了舱门。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撒娇
“老大,我没说错吧啊啊啊。”
吴剑清一边往下滚一边还叫唤着:“不要溺爱,溺爱是伤害!”
边玉冬扶了扶额,很不想承认这么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发小。
祝星怜下去的脚步一顿,看着吴剑清从自己身边滑过,回头看了一眼。
随流光跟边玉冬并排走在身后,正说着话。
“”
不开心。
他停了停,等到随流光走过来,又自然的揽过她的手臂,边玉冬见状笑了两声:“森帕拉真是美啊。”
精灵擅长魔法和弓箭,拥有与万物沟通的能力,现代科技并不适合他们,所以他们的生活相比城市自然又舒适。
随流光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祝星怜,压下嘴角的笑意:“是的,改天我们一起去逛逛。”
祝星怜手松了一半,听着边玉冬笑呵呵的应答,又赶紧紧了紧,不耐烦道:“快点。”
随流光啧了一声,却是被他揽着加快了脚步。
精灵们态度很是友好,接了他们以后就带着去了住的地方,说是让他们先休息一下。
与矮人族不同,随流光跟她们交流的时候不需要带同声传译,就算耳朵上听不懂,也会在心里明白她们的意思。
她们被安排住的地方在森帕拉十三层的联排树屋,一人一个小房间,刚走进去时,像是进入了童话的世界,梦幻极了。
随流光一时也没空注意精灵们的美貌,四处打量了起来。
她们放好了东西,很快便有人接引着在附近逛了逛,吃一些特色的美食。
祝星怜更黏了,几乎是寸步不离,随流光也乐得惯着他,四个人磨蹭到傍晚,吃了些鲜花饼就准备回去睡了。
森帕拉的夜色很美,明亮的一轮月照在上方,衬得整个森帕拉幽幽的绿,夜晚的露珠又反射出点点的光,像是绸缎的亮面。
随流光坐在窗台支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又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粉色的珍珠。
她用露水洗净了,对着月光左看右看,突然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她吻过祝星怜的眼泪,并不是咸的。
鬼使神差地,随流光将珍珠放在唇边,她顿了顿,抿了抿唇又捂着脸放下了,太变态了。
她伸手划出一道光线,将珍珠绕成链条,挂在了脖子上。
圆润的珍珠垂在胸口,从微凉转成温热,随流光心里想着挺好,祝星怜再哭几次,都能给自己穿一条珍珠项链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喊了一声进来,摸了摸胸口垂落的珍珠,不用猜就知道是祝星怜,还有点微妙的心虚。
叶子状的门打开,祝星怜穿着睡衣抱着枕头,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我要跟你一起睡。”
随流光逗他:“不行,太挤了。”
祝星怜皱眉,已经走进来关上了门,只静静的看着随流光。
“那好吧,你睡床上,我睡地下,打个地铺。”
随流光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祝星怜摁住了。
她偏头向上看去,在祝星怜腰上摸了一把,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肉呢?虽然现在摸起来也很柔韧,但是少点肉,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睡床上,你睡地下?”
祝星怜啪的一声把她手拍掉,“色鬼一个,还装正人君子。”
随流光也不
尴尬,昂了一声:“对啊,等着我去铺床。”
祝星怜生气,扭过身子去,把枕头放床上,一拳砸扁了。
随流光笑了两声,“你别把我床锤塌了。”
祝星怜不吭声,照着她的枕头也来了一拳,两个枕头摆的齐齐的,中间凹下去两个洞。
他脱了鞋滚到床上,枕着随流光的枕头睡到了里面,“哦,其实也不是很挤。”
随流光转眼一看,想着再逗祝星怜待会儿人该生气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洗了个澡也爬到床上。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
“嗯。”
祝星怜闭上眼睛,胳膊紧紧抱着随流光,末了腿也挤在她这里。
随流光被他黏的热,稍微扒开了一点,又被祝星怜紧紧粘上来,有些无奈:“你有皮肤饥渴症?”
祝星怜哼哼了两声,没回应,随流光翻了个身把他搂进怀里:“真把我当正人君子呐,不知道我是色鬼?”
祝星怜仰着头看她,微微努了努唇:“你来。”
随流光感觉心头徒然烧起一簇火,手重重的摁在他唇瓣上揉了揉:“我说,你别撩火。”
祝星怜犹觉不够,在她指腹上亲了一口,“嗯。”
不得了了,还治不住老婆了。
随流光半撑起身子,看了他好半晌道:“那你把裤子脱了。”
祝星怜瞳孔颤动,犹如受惊的小鹿,也不暗戳戳地勾搭人了,悄悄把手扶在腰间,脸涨得通红,脖子都成了粉色:“你要干什么。”
随流光手还没向下伸,祝星怜吓得赶紧揪着裤腰翻了个身。
她闷笑了两声:“屁股对着我,故意的?”
祝星怜害羞的耳朵脖子连成一片,又翻个身往里面躲了躲。“变态!”
随流光忍笑:“你想什么呢?我是说看看你的尾巴。”
祝星怜又羞又恼:“不给你看,变态。”
随流光哦了一声,“听说有些人鱼的尾巴确实特别丑来着,好吧,我不嫌弃你。”
祝星怜闻言立马骄矜起来了,抬了抬下巴:“我的尾巴,呵,不用你说。”
随流光:“怎么着。”
祝星怜:“特别漂亮!”
随流光笑死,嗯了一声,便不再吭声了。祝星怜也反应过来她是在逗自己,伸腿踢了她一脚:“你真讨厌。”
不痛不痒的,随流光昂了一声:“我道歉。”
祝星怜不长记性,又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不跟你计较。精灵母树的事情,你怎么看?”
白天的时候,感觉到精灵刻意回避了这件事,生命之泉在树心处,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大精灵把守,并不好接近。
随流光叹了口气,谁说精灵族随和的,看看矮人族神殿都没人看着。
“现在刚来,过几天再说吧。”
随流光拍拍他的后背,自己却是慢慢睡着了,临睡前似乎听到祝星怜幽幽的问:“我送你的礼物,为什么不戴着。”
随流光迟钝地想起那条整个加起来能有半斤重的紫宝石项链,嘟囔着沉死了。
夜渐渐深了,哪怕是温暖如春的森帕拉,到了深夜也有些凉意,祝星怜缩在随流光的怀里,仰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随后轻轻地爬起来。
他坐在床上,双手抻开,快速的掐了一个法决。
浓厚的夜色里,只有法阵的流光印照出施法人晦暗不明的神色。
“透心镜。”
祝星怜支起法阵放到随流光的心脏上,那里一颗鲜红的心脏跳动着,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下挪了片寸,只见胸腹间,一把金色的小弓正静静飘着。
祝星怜神色一紧,一只手支着法阵,一只手向阵中探去,还没触碰到弓箭,便觉得一股灼热袭来,钻心的痛。
他不信邪,忍着剧痛继续往下探,刚一触碰到神弓,手便没了知觉。额前的冷汗犹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滚,祝星怜握紧那把弓,心一横就要往外拽。
睡梦中的随流光似乎感受到了痛苦,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祝星怜见状加快速度,小臂忽然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法阵闪了两下,也熄灭了。
背部一阵疼痛,被撞的有些头晕眼花,祝星怜抬手一看,手掌上满是猩红一片的血迹,被火燎出的伤口斑驳不堪。
他缓了缓,正准备把手上的伤口治一下,就见到随流光悠悠转醒。
“怎么了?”
随流光一睁眼就看到祝星怜坐在床脚,眼神可怜巴巴的,正抬着一只手,隐约有黏稠的血液往下滴落。
“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从床上坐起,把祝星怜抱到床边,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用灵力温养了一下,可是却迟迟不见好,只能先用纱布包扎。
“怎么回事,这会儿大家都睡了,忍忍明天我带去看医生。”
祝星怜的手在她怀里放着,人又窝进去:“不看,我疼。”
随流光心疼又生气,不知道怎么睡个觉会弄成这样:“你还知道疼,还有哪里疼。”
祝星怜瘪着嘴:“头也疼,背也疼,手也疼。”
随流光看他顶着一张高冷的脸不太熟练地装可怜,被气笑了:“还有空学人撒娇,到底怎么搞的。”
她说着,却是伸手在祝星怜的后脑勺和背部摸了摸。
祝星怜不吭声,见随流光瞪着自己,把头一偏,又生气了:“你弄的。”
随流光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瓜,见祝星怜跟个不倒翁似的,这边戳了那边弹回来,“天天生气生气,怎么没把你气死。”
“到底怎么回事。”
祝星怜更不高兴了,“你身上那把弓烧的。”
随流光倒是把这茬忘了,她在识海中想了想,直到额头渗出轻微的薄汗,手中这才浮现出一把金色的弓。
“这个?”
她把弓朝祝星怜哪里靠了靠,后者躲了躲,又伸手去拿,随流光抬起随手扔在了地上。
“好端端的,怎么会烧到你。”
祝星怜:“那我怎么知道,你赶紧把它扔了肯定不是好东西。”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怒火燎原
祝星怜说着起劲了,“赶紧扔窗外去,一会儿把你地板烧穿了。”
随流光郑重其事的点头,“你说的对,扔外面不把整个森帕拉烧了?”
祝星怜一本正经,“那你先扔了试试呗。”
随流光:“高空抛物不好。”
祝星怜趁她不注意,隔空抓起就甩出了窗外,窗户都砸穿了。
他干完往床上一躺,摊着手道:“半夜外面不会有人的,睡吧,我手疼。”
随流光:“……”
她看了一眼破洞的窗户,又看了一眼躺着的祝星怜,无语了。
祝星怜半晌没听到她的动静,掀了掀眼皮,“随流光,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随流光:“?”
她伸手摸了摸祝星怜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祝星怜不吭声了,跟随流光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儿,默默脸红了。
他拿起床上另一个枕头盖在脸上,开始装死。
随流光真是拿他没办法,把窗户简单糊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层薄被子,给祝星怜盖好,又看了看他的手,见没有渗出血来这才放心。
她本来想去小沙发上凑合一夜,却见默默躺尸的祝星怜挪了挪屁股,往里面挤了挤。
随流光:“做什么?”
祝星怜恼了一瞬,把枕头放到旁边,露出一张闷得通红的脸,凶巴巴的问:“你还睡不睡?!”
随流光笑,刚爬床上,还没调整好姿势,祝星怜又黏了过来,跟八爪鱼似的。
随流光被他头发蹭的脖子痒,推了一把,被记仇的祝星怜咬了一口。
两个人磨磨蹭蹭睡了后半夜,第二天一早还是随流光先醒的,她先看了看祝星怜的手,竟然已经好了。
随流光推了推祝星怜,后者迷迷糊糊的还在发脾气,随流光不搭理他:“赶紧起床回你房间换衣服,等下去学校了。”
精灵们的学校是魔法学院,在灵气复苏以前她们就擅长使用魔法了,灵气复苏以后更甚。
精灵族的一个大魔法师,堪比人类炼气五层。
随流光现在正卡在四层,就差临门一脚,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有预感,在森帕拉一定会有突破的机缘。
“今天我们班来了四位新同学,他们都来自荆棘星,希望大家好好相处。”
接引的精灵介绍完她们以后,又开心
的叮嘱了几句。
“真是太幸运了,今天刚好赶上我们学院的高极魔法师为大家授课。”
那个精灵俏皮地看了一眼随流光,“学习愉快~”
随流光一眼望进教室,恍如进入了花丛之中,真是乱花渐入迷人眼。十多个年轻的少男少女,颜色鲜妍姝丽,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他们四人,除了祝星怜,几乎全看呆了。
随流光正愣神时,被祝星怜狠狠在腰间拧了一把,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睛,又在祝星怜脸上转了几圈。
嗯,还是祝星怜更好看一些。
教室课桌是圆桌式的,中间放着教具,今天的魔法课是永生花的制作,所以桌面上摆了一些简单的花枝和各类魔法药水,随流光他们四个一桌,刚一坐下,吴剑清便拿着工具摆弄了起来,倒是边玉冬想起随流光之前给自己变过的一束花,笑着道:“魔法和灵力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吧,你记得你开学送我的那支花,好像也一直没有枯萎。”
随流光嗯了一声,“那个是我的灵力所化,只要我不出什么事,便会一直保留,其实法术也很简单,只不过比较浪费灵力。”
祝星怜闻言刚一抬脚就被随流光摁住了腿,“暴力解决问题,可是不好的习惯。”
祝星怜憋屈的不行,感受到随流光在自己腿上摸了一把,又羞恼了起来,变态。
不过他确实冤枉了随流光,随流光只是觉得祝星怜的腿细,不可置信的摸了两下。
“这个药水是干嘛的,泡到花里?这不是化学吗?”
吴剑清嘀嘀咕咕的,随流光拿着一旁的教义递给他,“看课本。”
“哦哦。”
几个人正翻看着,教室忽然安静了一瞬,随流光顺着人群看过去,只见教室门口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男性精灵。
他有一头长到脚踝的金色长发,泛着柔润的光泽,顺着那发丝向上,是一张圣洁绝美的面庞,雌雄莫辨。
他的瞳孔是浅绿色,一双温润的桃花眼,鼻梁挺翘,唇薄而红,是一种极具成熟男性魅力的俊美。
“是黛斯梅森老师,天呐,他的面庞就像是神的杰作。”
“听说黛斯梅森老师马上就要晋级成大魔法师了,到时候还要接受王的册封。”
轻微的讨论声响起,随流光已经顾不得了,她的眼睛死死地黏在黛斯梅森的身上,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
她顾不上看祝星难看的表情,一只手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随着黛斯梅森的走动,她也眼神也不受控制地跟随着对方的身影,一直到讲台正中央。
灼热的视线犹如实质,黛斯梅森隐晦的看向那个人类少女,不知为何常年平静的内心隐有波动。
“各位同学,安静一下。”
“精灵族真是,逆天,怎么长得。”吴剑清坐在随流光的另一边正惊叹,一扭头看到祝星怜隐隐燃烧着怒气的脸,吓了一大跳,再一看身边的随流光看着那个男精灵,眼珠子都要蹬掉了,连忙肘了她一胳膊。
随流光这才如梦中惊醒,只是不断跳动的心还是让人产生一种错乱感,她回头看向祝星怜,后者先是把头撇开,紧接着又转了回来,阴恻恻的问:“好看吗?”
随流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脑海里却回想起伊恩这个名字,紧接着又浮现出黛斯梅森,二者逐渐重叠。
她往下压了压自己翻涌的情绪,定定地看着祝星怜,只觉得脑海里两张漂亮的脸蛋不停的盘旋,你争我抢似的不分高下。
随流光头痛地撇开眼睛,最后选择谁也不看。
她松开了抓住祝星怜的手,扶着脑袋缓了一下,可是心脏还是一刻不停的快速跳动着。随流光自知是个颜控,可是难道自己真是这样一个轻浮的人,见一个爱一个?
这个想法让她很是惊愕,直到感受到祝星怜看自己的、湿润、阴冷的目光,犹如毒蛇的信子冷冷地舔在脸上,让她的神志忽然清醒了一瞬。
她扭头看向祝星怜,乍然对上他漂亮的脸蛋,又有一瞬间的恍神:“好了。”
她伸手摸了摸祝星怜的眼睛,“我们先上课。”
祝星怜没吭声,可之前随流光用过的传音法术他不知道何时也学会了,随流光正跟随黛斯梅森的指令动作间,忽然听到祝星怜压低的、克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别怪我把它挖出来。”
“毕竟,它很漂亮。”
完了,祝星怜被自己气疯了。
随流光手下的动作一顿,伸手要去握他的手,伸到一半又迟疑了。
祝星怜并不再搭理她,只跟随黛斯梅森的讲解进行手里的动作。
“在杯中倒入一定的药水……”
“跟我一起念魔法咒语,在心里想象,你想要花朵的样子。”
“如果想不出来,可以参考旁边的参照物。”
“等手上浮出幽光,覆盖在方才兑出的药水上,用念力勾勒那朵花的模样”
随流光满脑子都是祝星怜紫色的眼睛,偶尔又闪过黛斯梅森俊美的脸,注意力丝毫不集中,就连吴剑清都勾勒出了一朵简单的四瓣兰花,她还是没有成功。
“这位同学,是注意力不集中吗?”
黛斯梅森是很有耐心的精灵,一向很受小精灵们的喜爱,因此交流生的第一堂课,学校特意安排他来上。
随流光不敢再去看他的脸,强压下心中无名的渴望,简单嗯了一声。
“如果想象不出花朵的模样,可以想象一下你喜爱的人。”
黛斯梅森走近弯下腰来,凑到随流光的身边,淡淡的花香萦在鼻尖,是精灵身上的味道,随流光的大脑、心脏都灼热,因为他的靠近手指都有些发颤。
黛斯梅森握住她的手腕,“手要稳一些,想象一下你认为重要的、喜爱的人、你对他的感情,也可以幻化出永生的花朵,代表着你对他的爱永不凋零。”
随流光的脑海里闪过祝星怜的脸,大多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的可最多回想起的却是他那双漂亮的、总是写满情绪的烟紫色眼睛,温和看着自己的时候,有时会湿漉漉的。
她的手下开始出现一抹紫色。
“很好。”
黛斯梅森温和鼓励的话语犹如一道魔咒,随流光的大脑一阵刺痛,她的手又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原本的花朵消散,片刻后又重新浮现,是一朵漂亮的紫色蔷薇。
“哇,是蔷薇,黛斯梅森老师的代表花呢。”
“交流生也像我们一样喜欢黛斯梅森老师吗?”
“我也想得到老师的亲自指导~”
随流光看着祝星怜铁青的脸蛋,明明想解释,可电光火石间,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递出去,张嘴对黛斯梅森说道:“漂亮吗?送给你。”
黛斯梅森错愕地看向随流光,鬼使神差的,还是接下来那束花。
他垂眸轻轻看了一眼,“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玩O丧志
祝星怜再也无法忍受,他欺骗了随流光,在看到随流光痴迷地看向黛斯梅森时,他并不想挖出随流光的眼睛,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划花对方的脸。
这样一个恶毒的念头,哪怕在盛怒之时,也不敢让随流光知晓。
他一忍再忍,可是现在的情景已经让他无法忍受,怒火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于是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眸中,祝星怜直接掀翻了课桌。
他定定地看了黛斯梅森好久,最后
一把夺过了随流光的花朵,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随后转身就走。临出门前,他想,如果随流光不追出来的话,他一定、一定会让黛斯梅森永远失去自己漂亮的容颜。
吴剑清和边玉冬似乎是早有预料,倒是没有受到波及,只有黛斯梅森不明白怎么回事,愕然地捡起了地上残破的花朵,茫然地看向随流光。
“天呐,这个人疯了吗?”
“真是一个癫狂的美人,是因为学不会魔法吗?”
“他盛怒的模样好像盛开的玫瑰,似乎比老师还要美丽呢。”
精灵们的性情一向温和,哪怕祝星怜如此失礼,竟也没有过多怪罪。
“或者……是因为同伴的花朵吗?”
黛斯梅森歉疚的看向随流光,“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隐隐有些高兴,黛斯梅森唾弃自己,对少女格外的关注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随流光的心中天人交战,对黛斯梅森的心动叫嚣着她安慰眼前低落的美人,可是想到祝星怜转身的背影又难以释怀,最后似乎是理性压制住了“感性”,随流光还是转身追了出去。
“抱歉。”
看着随流光转身离开的背影,黛斯梅森竟觉得有些失落。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祝星怜疯了。老大也不对劲。”
剩下的两个人收拾着残局,边玉冬忽然想起之前在兰德星时随流光说过的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祝星怜也没跑远,怕随流光真出来了找不到自己,他气得要死,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想要什么样的Alpha没有,偏偏要一个花心的,偏偏在这里自己气自己。
可是、可是……祝星怜咬着牙,只默默地用指甲一下一下划着自己的手腕,直到鲜血淋漓。
随流光一出教室拐了个弯就看到祝星怜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一片小花园前,她走过去一看,对方又在扣弄自己的腕部,那娇嫩白皙的皮肤经受不住狠厉的磋磨,已经被指甲划得血斑斑一片,随流光看的眼热,一把拉过他的手,也有些生气:“你伤害自己做什么?”
祝星怜不吭声,只紧紧咬着牙,他不这样,难道要去伤害随流光,去伤害黛斯梅森,去一把火烧了这森帕拉吗?
随流光是真的心疼,牵着他回了住的地方,先治好了他手上的伤,又用温水洗了洗上面的血迹。
她想骂祝星怜,看着他难过委屈的眼睛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把木头一样杵着的祝星怜轻轻抱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脊。
“你生气,可以骂我、打我,干嘛伤害自己。”
祝星怜的脑袋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要看别人。”
“难道他比我好看吗?”
“你为什么要把花送给别人?”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随流光,你不要惹我生气好不好。”
他伸手环抱住随流光的腰肢,紧紧地将自己贴近随流光的怀里,直到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你不要让我生气,不要看别人。”
随流光也紧紧的回抱住他,像是要把人融进骨血的力道,她贴在祝星怜侧脸间,“我不想的,我刚刚……不受控制。”
“你别生气了,我很心疼。”
她真心喜欢祝星怜,看着祝星怜伤害自己,会觉得心疼,看着祝星怜伤心,她也会心痛。
可是她同样控制不了,看向黛斯梅森时快速跳动的心。
她偏头吻了吻祝星怜,“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总觉得……”
随流光的脑海里闪过什么,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的思绪好像不太清楚,可是对祝星怜的感觉不是错的。
随流光将人从怀里拉出来,“相信我,可以吗?可以发脾气,别伤害自己。”
祝星怜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假话的痕迹,“随流光,我已经为你解释过一次了。”
他在随流光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不要再让我为你解释第二次。”
一次是伊恩,这次是黛斯梅森。
“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祝星怜用脑袋抵着她的肩膀,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他会冲动的,他不想毁了随流光。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在他过去十九年的人生里,从来不知道忍受是什么滋味。
如果对方注定不能专一,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也许天才也会陨落,他会亲手为其打造黄金的囚笼。
宇宙的珠宝撷之不尽,就让他来为随流光镶嵌点缀出不一样的璀璨人生。
随流光没有回应,只摸了摸他雪白的脖领,一路从耳侧亲过去,微微张口轻咬了一下。
柔软的假性腺体陷入口中,随流光的犬齿微微刺入皮肉,留下轻微的一点信息素。
极大地刺激冲击着祝星怜,他喘了口气,软在随流光的怀抱里,又伸手摸了摸对方心脏的位置。
随流光被这柔软蛊惑,重重咬了两口后便收了力度,转而改为轻轻地舔吻。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总算把祝星怜哄好了。
上午的课又泡汤了,别人是玩物丧志,自己倒是玩O丧志,这样说也不贴切,毕竟那人是祝星怜。
她叹了口气,又安抚了祝星怜一会儿,千说万说,两个人这才和和美美的牵着手去上课。
下午的课是射猎,随流光把自己的眼睛管得死死的,绝不多看,只握着分发的弓箭,专心学习。
精灵们的弓也是无弦的,她们擅长魔法箭矢,魔力的强大影响着弓箭的威力。
祝星怜紧紧贴在随流光的旁边,吴剑清想找机会跟随流光说话都没机会,只能暗地里发愁,怎么前段时间还和和美美,最近老吵架呢?
随流光本来对在森帕拉学习并不感兴趣,这会儿却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对于精灵们来说灵力大约等于魔法,她们拉出的无弦箭矢,其实恰似就是灵箭的一种。
随流光跟随弓箭教习的指导,并不一味地瞄准方向,而且在心里锁定着攻击的目标,很快便凭空拉出一道光箭出来。
一箭射出,正中垂挂的果实,汁水四溅,那灵箭又化作流光消散了,只留下一个孔洞。
弓箭教习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人类少女第一天就能幻化出魔法箭矢不说,竟然还真的射中了。
“你之前学习过吗?”
随流光点头,“我学过射箭。”
弓箭教习点点头,只当她有这方面的天赋,继续讲解:“有时候,我们的目标大于一个时,就需要注意力的分散和集中,以便幻化出更多的箭矢。”
有的小精灵不解:“老师,都分散了,要再怎么集中呢?”
吴剑清跟边玉冬刚凝出一支魔法箭矢,本来就有些吃不消,闻言更是崩溃。
弓箭精灵教习笑着回答:“这样说,假使你的敌人有很多个,你只有一箭的时候该先射谁呢?”
教习说着,伸手一甩,只见地板上忽然涌出几团浓厚的黑影,蠕动着向前爬进。
“这时候,他们就成了一个个需要射击的点,你既要分散注意力去看他们,同时又要集中精神告诉你的箭矢你的目标是什么。”
她说着捞起弓箭伸手拉出一支箭矢,手一松只见那箭矢在飞射出时忽然分散成好几支齐刷刷射在了地面蠕动的各个黑影上。
黑影挣扎了两下,不一会儿就同箭矢一起消散了。
“哇,老师好厉害!”
随流光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兰德星射箭联赛领奖时握着的神弓,当时她被迫射出的那一箭,刚一离弦,片刻便化作万千只箭矢,四射而出。
她福至心灵,再一抬手就看到手上出现了一把金色的无弦弓箭。
祝星怜一惊,“这把弓不是被扔了吗?”
“是你的本命弓箭?”
精灵的弓箭教习看到这一幕,惊讶极了:“
没想到竟然会在一个人族身上看到这一幕,不愧是荆棘星的优秀学生。”
绕是随流光脸皮够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并不是我的本命弓箭,只是无意间获得的。”
教习闻言更是惊讶,“可以让我看看吗?”
随流光递了上去,低头跟祝星怜咬耳朵:“我没回头捡噢,看把弓总不能也吃醋吧?”
她凑得近,人又多,小精灵们都惊讶的看着他们,祝星怜脸皮薄,羞恼地推了她一把。
教习拿着仔细看了一会儿,神色忽然有些激动,他接连看了随流光好几眼,“这把弓已然认你为主,就算不是本命,这辈子应该也难解绑了。”
她的神色似有遗憾、惋惜甚至是追忆,但还是将其递给了随流光:“能告诉我,这把弓是怎么来的吗?”
随流光想起关于这把弓的传说,默了默:“参加兰德星的射箭联赛……获得的。”
传说它是用精灵母树果实打造的,该死的,到底该不该说呢?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驯化或者被驯化
教习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是并不知道那个传说。他将弓箭还给了随流光,状似无意的开口询问:“你有使用过它吗?”
随流光摇了摇头,自从在射箭联赛上以后,这把弓一直躲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以多用用。”
教习犹豫了一下,“打造这把弓的人,应该是一位冶炼大师,说起来……起码是一个大魔法师。”
一旁的小精灵们惊讶:“哇,好厉害,也是精灵吗?”
精灵们并不擅长冶炼,他们更依赖魔法。
教习顿了顿:“而且……”她在这上面感受到了精灵母树的气息,是过去纯净的力量。
“下课后你带着它来找我一下。”
随流光嗯了一声,冲祝星怜眨了眨眼,后者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想必教习应该已经发现了端倪,但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件事不合适,所以才约她私下见面。
她正准备换上这把弓用,却又被教习阻止:“它的威力大,课上还是不要使用了,晚一些去荒原试试吧。”
随流光于是又换成了上课用的弓,她学的快,一点就通,弄得本就有些欣赏她的教习越看越喜欢,课刚一结束就带着她走了。
祝星怜气恼的将手中的弓箭掰成两半,一转身正看到正欲言又止的吴剑清。
“什么事?”
“……”
祝星怜烦躁地看了他一眼,“没收到票务信息吗?”
吴剑清一听又开心了:“收到了,是内场第一排,谢谢!”
他见祝星怜心情不好,本来想劝他占有欲不要太强的心思瞬间歇了下去,在祝星怜疑惑的眼神中,指了指地上断成两半的弓箭:“这个弄坏了,得赔。”
祝星怜本来就心烦,刚抬起拳头就见吴剑清退后了两步。
“我去帮你赔了,不用谢!”
“……”
边玉冬见吴剑清跑得飞快,本想跟着他,又退回来说了一句:“有时候逼太紧,反而会让人更加抗拒。”
她拍了拍祝星怜的肩膀,小情侣之间的事儿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委婉提醒一些。
……
随流光跟着教习去了她的办公室,后者给随流光倒了杯花露。
“这把弓的来历你知道吗?”
随流光迟疑的摇了摇头,“只是听过一个传说。”
伊尔曼笑了笑:“什么传说?”
随流光于是把矮人先祖背叛精灵族偷盗母树果实打造神弓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传说,而是事实。”
伊尔曼想了很多,但最后只提醒道:“这把弓由母树果实打造,既然选择了你说明你跟它有缘。”
她话头一转:“但是……没有被训化的弓箭对主人来说很是危险。”
随流光举起弓箭看了看,上面金色的流光衬的它美丽圣洁,流光闪过就又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毫无规律。
“您的意思是说,这把弓有自己的意识吗?”
伊尔曼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或许有些执念、或许有些残识。”
“如果你不能驯化它,反过来可能就会被它……驯化。”
随流光握着箭的手紧了紧,“它确实经常灼烧我的心脏,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
“不是,也许是有什么特别的人或事刺激了它。”
随流光的脑海里想起一个名字:伊恩……以及黛斯梅森。
“老师您知道森帕拉有没有一位叫做伊恩的精灵?”
与黛斯梅森不同,伊尔曼已经是大魔法师的存在,她是年长的精灵,眉目间满是岁月沉淀下的宽容和柔和。
随流光想,或许她会知道什么,然而伊尔曼否定了:“森帕拉的精灵很多,伊恩只是一个姓氏,你找这位精灵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把弓在找。”
伊尔曼沉默了,“那它注定找不到了。”
真的找不到了吗?那为什么看到黛斯梅森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呢?是因为她花心轻浮,还是根本就是这把弓在作祟。
“总之,这把弓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得多,担得上神之一字,不要因此厌弃它。”
“就没有解绑的方法吗?”
随流光渴望变强,但是她并不想伤害祝星怜,也不想被人控制。
伊尔曼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尝试去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
随流光道了谢,转身欲走,却又被伊尔曼叫住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随流光探究的目光中询问,“你现在是高级魔法师的等级吗?也就是修真体系里的炼气四层?”
伊尔曼是大魔法师,在森帕拉也算是位高权重,随流光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承认道:“是的。”
伊尔曼惊讶于随流光的坦诚,却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欣赏:“我有方法可以帮你提升修为,但是需要冒险,你愿意吗?”
随流光不语,就看到伊尔曼笑了一下,“当然其实也不算是我帮你,应该是互相帮忙。”
“我需要借助这把弓的力量,帮我清理一些对森帕拉有害的东西。当然,你也想试试它真正的威力吧。”
她见随流光不回答也不生气:“如果你有意愿,今天晚上十一点,来这里找我。”
精灵们的作息规律,晚上九点就已经普遍入睡,十一点算是深夜了。
“好。”
随流光出去以后便轻轻带上了门,刚出了走廊,没想到在拐角处就撞到了一个不熟悉但却又认识的精灵。
黛斯梅森,随流光的心脏在看到他以后开始极速跳动,恍若得了心悸,她缓了缓,勉强打了个招呼:“黛斯梅森老师,您好。”
似乎是对出现在这里的随流光感到惊讶,黛斯梅森点了点头:“你好,我记得,你叫随流光是吗。”交流生中的一位人类少女,今天上午在课上和同伴发生了矛盾。
随流光不欲多说,但灼热的心脏促使着她停下脚步,她压下心中莫名的渴望:“是的,抱歉,今天上午搅乱了您的课堂。”
“没关系的,你们……都很可爱。”
他想起那位愤怒地掀翻了桌子的少年,漂亮得连发怒时都美得像一幅画。
随流光低头死死的地攥住自己的手指,克制着不去看他:“谢谢。”
“是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师那里?”
他说着就要来扶随流光的肩膀,却被后者隐晦地躲开,“不用了,谢谢老师,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她这样说却没有动弹,黛斯梅森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里忽然有些失落,他嗯了一声,先行走开了。
他走开以后,随流光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刚出了这栋楼就看见祝星怜正在外面等自己。
她的心又活泛了起来,但却觉得舒服,悄悄走到他身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祝星怜惊了一下,捂着脸扭过头瞪了她一眼,“这么快就出来了?”
随流光牵过他捂脸的手握在掌心里,只觉得软乎乎的,特别招人喜欢,于是又举起来亲了亲:“嗯,只聊了弓的事情。”
“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祝星怜被她牵着手,想起边玉冬的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刚刚看见
黛斯梅森进去了,你们没见面?”
随流光的脚步一顿,“这也醋啊?”
“只是见了一面。”
祝星怜不吭声,握着随流光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随流光笑:“打了招呼。”
祝星怜哦了一声,又偏头看了她几眼,似乎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随流光见他缠的紧,也不觉得有些什么,反而心里很开心,“真的没什么。”
她突然停下来转身跟祝星怜四目相对,周围来来往往的精灵,祝星怜不太好意思,扯了扯她的手,“回去……再亲。”
随流光笑着嗯了一声,也没有解释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刚才本来是想跟祝星怜说一下弓的事情,但是又怕他担心。
只晚饭后,俩人坐在床上,随流光这才把弓召出来。
“你摸摸看。”
在祝星怜不解的目光中,她把弓塞进了祝星怜的手里,祝星怜只觉得手烫了一下,但并没有受到伤害。
“之前你被弓烫伤,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碰了它?”
祝星怜不承认,微微偏头过去,随流光却不给他机会,一手揽过他的后颈:“我知道,透心镜对不对?”
祝星怜的眼睛微微睁大,漂亮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随流光一时之间看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克制了一下,“没关系的,你下次想做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其实也知道祝星怜手的事情,分明是故意不让它好,好让自己心疼,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天一早就好了的原因。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去深思,是因为那涉及到祝星怜,所以她乐意顺着、惯着对方。甚至她也喜欢逗弄对方,说不出是什么恶趣味,但是祝星怜伤害自己,总是不行的。
祝星怜听了她的话,却并不承认,只抿唇不讲话。
随流光也不在意,她就是告诉祝星怜自己知道而已,并无任何责难的意思。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伊恩、还有黛斯梅森,或者我怀疑这两者应该有什么联系,也许是转世之类的东西,总之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
他们的观念中并没有转世投胎的概念,但是随流光有。她摸了摸祝星怜的眼睛,“但是我会被这把弓的残念控制,意识不到自己的情感和举动。”
第40章 第四十章亡命鸳鸯
“被控制着喜欢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看着祝星怜充满恼怒的眼睛,手指向下移到他的唇上,制止了对方的言语。
“甚至,不只是被它控制,它成为我、取代我,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自己的意志力还算坚韧,恐怕如今更不清醒,“所以,请相信我,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随流光就着摁压祝星怜嘴唇的动作凑过去吻了吻,隔着手指,这个吻并不让人满意。随流光在他的唇上抚了抚,祝星怜张口说话时,那节拇指便戳了进去。
“我带你回主星,把这个该死的弓从你体内弄出去。”
他并不在意随流光的调戏,甚至轻轻用牙齿在她的手指上咬了咬。
指尖有濡湿的触感,随流光的心一颤,红着脸抽出了手指,“你……别舔。”
祝星怜羞恼了一瞬,踢了她一脚,“别转移话题。”
她摇了摇头:“弓沾了我的血,恐怕不那么好解决。况且……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
“它控制不了我,我就能控制它。”
随流光说着看了一眼祝星怜,是那种极其自信、意气风发的眼神,也是祝星怜初见随流光时对方便吸引自己的眼神。
她说:“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祝星怜的心脏鼓噪,却反驳不了,他看了随流光良久,郑重道:“好。”
随流光拉着他躺下睡觉,心里又忍不住逗他:“那我要是真是被控制了喜欢别人怎么办啊。”
祝星怜冷笑了一声,“那我就把你们都杀了,送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随流光抱着他,“你好狠心,杀了我你岂不是成了独守空房的小寡夫……”
祝星怜气恼地捂住了她的嘴,“还睡不睡!”
随流光亲了亲他的手心,呜呜道:“让我再说一句。”
祝星怜这才松开她,“你说。”
随流光:“你少吃点醋,别气坏了身体。”
祝星怜瞪了她一眼,翻身背过去,等了半天见随流光没动静,这才偏头幽幽说道:“还不睡觉?”
随流光促狭地笑了声,凑过去贴在他的后背上,一手抱着他的腰,在他发顶上吻了吻:“睡吧,晚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十点半,随流光低头看了一眼,祝星怜已经睡熟了,整个人窝在自己的怀里,呼吸浅的仔细听都听不到。
她抬手想摸摸祝星怜的脸,又怕将他惊醒,最后只掐了一个沉睡决送入他的额间,这才将他的手脚扒开,起身换了衣服。
她到伊尔曼办公室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门并没有关紧,随流光刚敲了一下就听到伊尔曼的声音。
“进来。”
她看着随流光,“我就知道你会来。”
随流光不置可否,“为什么?”
伊尔曼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递给随流光要她穿好戴上帽子。
“因为你的眼睛里有野心。”她笑了两声,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弓箭,“这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就该这样。”
“跟我来吧。”
森帕拉的精灵们基本都生活在十层以上的地带,十层以下一般是不让踏足的,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天,便有接引的精灵们告诉了这件事情。
而现在,伊尔曼已经带着随流光来到了第九层,与想象的不同,这里存在着很多的精灵,并且深夜也没有休息,反而更像是在……巡逻?
森帕拉的夜并不黑暗,随流光的长袍虽然遮住了大半的容颜,但她跟伊尔曼走在一起,竟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随流光疑惑但并没有发问,只一味地跟着伊尔曼到了第五层,与前几层到处都有巡逻的精灵不同,第五层的精灵,可谓是严阵以待。
第五层的面积小,从中间往下就是第四层、第三层……直至树心,站在边缘看甚至能看到一点亮色,便是树心的生命之泉。
伊尔曼:“可以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午夜十二点了,天上的月亮压得低低的,又大又圆。或者也不能称之为月亮,只是随流光习惯这样称呼。
“把你的弓拿出来吧。”
随流光依言照做,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位精灵正在跟伊尔曼交谈。
“……怎么能让一个学生过来?”
“她是高级魔法师。”
“怎么可能,一个孩子……”
那个精灵看了随流光一眼,随后有些惊讶,又说道:“竟然真的……可是她没有实战经验。”
“马上就有了。”
两个人只说了一会儿,随流光听的不真切,在一旁等着伊尔曼过来找自己。
“我需要做什么?”
伊尔曼看着下方,“还记得上课时的那一团团黑影吗?”
“十二点时,它们会从树心底部爬出。”
随流光震惊,“那不是生命之泉吗?”
“几年前突然被污染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这些怪物白天不会出现,但是夜晚……被它们触碰的精灵会被瞬间污染,很快就会死去。”
“所以,我们居住的地方越来越高,可是母树又能撑多久呢。”
随流光想起兰德星的那株母树新芽,“没有上报给主星吗?”
伊尔曼摇头:“这是王的意思,况且只有魔法能伤害它们,它们源源不断,根本无法彻底根除。”
“好吧。”原来是拉她来做苦力了,“我该怎么做?”
“请务必、全力以赴。”
她的眼神郑重,明明只是对着一个学生却好像交付了所有的信任,随流光被感染了些许,“嗯,会的。”
时间指到十二点,只看到下面忽然漆黑一片,紧
接着无数的箭矢朝下射去,密密麻麻的黑影冲破箭矢的围剿冲了上来。
随流光刚一拉开弓弦,就觉得自身灵力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全都汇聚在弓箭身上。
一箭射出,刚一离弦便瞬间幻化成无数道箭矢,犹如一场金色的落雨,浇灭下面的黑暗。
一瞬间所有精灵都愣在了原地,但很快,更多的黑影又慢慢地涌了上来。
那一箭的爆发让随流光自己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些脱力,她咬了咬牙,控制着又射出一箭,箭雨小了一些,黑影分散开来,速度突然加快,有的甚至就奔在脚边,众人只好一边后退一边攻击。
随流光一怒之下扔了弓箭,反手掏出自己的剑,她双臂张开,快速的画了一个法决,只见那把剑瞬间幻化出无数的虚影,齐刷刷朝下射去,一时惊呆了在场的精灵们,纷纷又向她看来。
“看什么,快射啊!”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随流光的额头满是汗水,终于在退至第七层的时候拦住了所有的黑影。
她瘫倒在地上,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伊尔曼冲她伸出手,随流光顺势起身,刚准备回去就听到后者说:“跟我来吧。”
“去哪里?”
“荒原。”
随流光望了望天,好累。
从荒原折腾到快凌晨才回去,随流光收拾了下自己,这才在床上挺尸。
伊尔曼说,她使用弓箭之所以每每被吸干全身的灵力,正是因为弓箭未被驯化的表现。
就像她后来使用自己的剑,就非常得心应手,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里。
伊尔曼确实是一位好的老师,随流光从身上掏出那枚已经打磨好的玉牌,把身上仅剩的灵力注了进去。紧接着又拿出那把弓,她尝试拉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灵力的走向,直到额间出现细密的汗珠,这才猛地松开一把将弓扔在了地上。
还是不太行……随流光不信邪,起身又把那把弓拾了起来。
跟随流光分别后的伊尔曼并没有回到住处,而是迎着夜色去了十九层,哪里是整个森帕拉的顶层,也是精灵王所在的地方。
整个宫殿为花苞的形状,由鲜花点缀,一进入其中,扑面而来的花果香令人心旷神怡。
精灵王坐在由宝石、鲜花点缀的王座上,看着伊尔曼缓缓走入殿中。
“怎么样?”
伊尔曼行了礼,“是很不错,今晚到第七层就结束了。”以往都是第十层。
精灵王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毕竟是秘书长大人的推荐。”
可伊尔曼还是无法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给一个年幼的孩子,她看向满面愁容的精灵王:“真的可以吗?即便是她有那把神弓,这也并不代表……”
“伊尔曼,秘书长大人说她的身上有一抹神力,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神,多么缥缈的字眼,精灵族信奉了千百年的神明,是否看到了她们的厄难。
精灵王说着,从王座上缓缓起身,“况且,法拉是精灵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冶炼师,可惜……”
法拉,就是当初背叛精灵族的矮人族首领,由他打造的弓箭又融合了母树果实,威力之大不可小觑。
“但愿吧。”
……
随流光彻底没心思睡觉了,跟那把弓一直耗到了天亮,最后直接恼了,跟迷迷糊糊睡醒的祝星怜说了一声,又跟老师请了假以后便拎着弓直接去了冶炼房。
她把弓扔进炉子里就开始用地火框框烧,自己在一旁边修炼边看,只恨自己没有无根之火,不然直接烧融了重铸。
这火足足烧到傍晚,弓才被烧得金红一片几近透明,随流光自己也不舒服,觉得烧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用工具钳将它夹出来开始锤炼,就见那把弓抖了抖,忽然从炉子里跳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