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棋的游戏就算祁砚衡不认输, 冉照眠觉得自己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情浓时刻,人很难分心去想其他的事。
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彻底抛下那个游戏, 全身心地沉溺其中,这是爱的本能。
尽管当时的忍耐是所图更多,但强忍时间过久, 理智被反复拉锯摩擦,最终也会有崩盘的时刻。
然后得以更猛烈的反扑。
冉照眠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他平时潜水、游泳也跳舞,常常一次下来几个小时都觉得还好。
体能不算差,比绝大多数年轻人身体都要健康得多。
但尽管是这样,他后面还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甚至怀疑, 要不是自己平时会运动,根本无法醒着坚持到现在。
可这个状态,还不如直接晕过去。
他做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话, 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一整个灵魂出窍的状态。
失神恍惚间,又被对方带来的强烈感受湮没覆盖, 被逼出泣声。
到最后昏睡过去时,梦中都是起伏的海浪。
以致他没能看到, 一切都彻底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显现出几分熹微晨光。
祁砚衡给冉照眠洗完澡, 把人收拾得妥妥帖帖后, 才把他塞进了已经整理好的床上,然后自己也进卫生间简单洗漱。
出来后,他坐在床边, 看了会儿已经陷入柔软被子中的人,没忍住笑了。
对方呼吸平稳均匀,眼眶和脸上都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睡觉那么不安分的人,居然在他洗澡前和出来后都是一个姿势,半点没有变化,看来是真累了。
他低头,在人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看了会儿,又亲了亲他的脸。
冉照眠的手心朝上,摊开在脑袋旁边。
祁砚衡盯了盯,随即五指缓缓穿进了他的指缝间,直至十指交握。
他突然又有点想咬他了,于是也遵循心意轻轻在冉照眠的指尖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似乎是有所察觉,掌心中纤长细白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祁砚衡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人重新安稳下来,祁砚衡才掀开被子躺到了他身边。
他将人揽了过来,落得满怀的柔软。
对方身上氤氲着洗护用品淡淡的馨香,融合在人身上产生了不同的化学反应,最后形成了一股独属于这人的感觉。
祁砚衡鼻尖蹭了蹭冉照眠的侧颈。
感受到这股熟悉好闻的气息后,整颗心在今晚才终于平稳地落回到胸腔内,被所有满足充盈。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冉照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精神都还是恍惚的。
窗帘拉得很紧,室内一片昏暗。
脑子空白,像是魂还没回来。
直到轻微动作后,身上传来的酸疲感才唤回了一些他的神智。
从身后揽住他的人也动了动,腰上的大掌将他禁锢得更紧了些。
冉照眠突然想到,自从和祁砚衡一起睡后,他好像就不怎么用担心自己的睡姿问题了。
因为每晚对方都把自己抱得很紧。
身后带着懒散困倦的声音响起:“睡好了吗?”
冉照眠侧了一下脸,一个温柔的亲吻已经落到了耳朵上。
“嗯。”刚发出一个音,冉照眠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清了清嗓子发现也无济于事,于是干脆放弃,哑声开口道:“几点了?”
祁砚衡伸手碰了下床边的中控台,让智能窗帘自动打开,一边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下午四点了。”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外面西沉的夕阳透过落地窗外洒落进来,整个屋子里都笼罩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暖光。
冉照眠有想过自己睡了很久,但没想到一睁眼居然快到第二天的傍晚了。
祁砚衡继续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冉照眠顺着他的力道转过身,窝进了他的怀里。
戳着他的肩控诉:“哪里都不舒服!”
“你听我的声音,嗓子像是好的样子吗?”
说着,他就伸出了胳膊,皮肤上一片蔓延的痕迹,未展露出的地方只会更多。
“胳膊酸。”
被子下的腿蹬了对方一脚,只是没有什么力气,踹得很轻。
“我腿都抬不起来了!”
“我的腰还健在吗?”
“这个灯是不是还在晃?”正碎碎念着,他的手就已经扶上了脑袋,“呜呜我不行了!”
他说一句话,祁砚衡眼里的笑意就加深了一分,最后直接半边身子伏在了他身上,笑得胸腔震动。
冉照眠啪啪拍了两下床:“这是你认错的态度吗!”
祁砚衡没忍住蹭了蹭他的脸,顺着道:“对不起,我错了。”
说着,他手撑着床榻起身,端过床头柜上的温水,用吸管喂到他的嘴边。
温热的水流淌过喉管,冉照眠嗓子舒服了很多。
昨晚是有些出格,但祁砚衡并非完全没有分寸,也未曾真的伤到他。
他牵过冉照眠的胳膊,力道适中地给他按摩着,再到后腰,最后是腿。
经过这么一按揉,冉照眠确实觉得浑身松快了很多。
于是毫不客气地把腿搭在祁砚衡身上,让对方继续按。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一边感叹道:“幸好我们没有定什么行程,要不天天待在酒店里哪行。”
他们在物质和时间上都不缺乏,所以并没有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也没有特意定好去哪个景点。
度假自然是自在随心,玩得开心为上,随意一点也无所谓。
提到这个,祁砚衡问他:“晚上是想出去吃,还是酒店送餐?”
他一说到吃的,冉照眠手摸了摸肚子,感到有些饿了。
“出去吃吧。”
“那现在起床?”
闻言冉照眠就朝着他伸出了胳膊,祁砚衡带着笑意俯身去抱他,冉照眠就手脚并用挂在了他身上。
然后被带到了卫生间,两人站在盥洗台前一起洗漱。
在极致亲密的时候,冉照眠都没有多么害羞。
甚至早上刚醒来的时候,他的脸皮也仍厚着。
可他现在透过清晰的镜面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镜子中的两人离得很近,祁砚衡身位更后一些,于是他们的小半边肩膀交叠。
因为骨架的区别,身形也有所差异,容貌的风格和气质也尽不相同。
但周围的氛围却互相融合交缠,丝毫没有相斥。
就算不看两人脖颈上的痕迹,也能看出是发生过什么的状态。
或许是昨晚这个卫生间里发生的事过于荒唐。
也或许是已经越过了最后一道线后,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羁绊愈发深,深到已经形成了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氛围。
总之,冉照眠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祁砚衡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洗完脸后,抬起一张挂着水珠的脸,看向镜子中的人。
没忍住笑道:“你这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现在害羞已经晚了。”
冉照眠含糊的“哼”了一声。
他低下头洗脸,想用冷水降降温,刚起身时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被掌住后颈捉了过去。
唇瓣相贴,一个黏糊的吻。
不带有任何欲望,仿佛就只是想亲,想贴得再近些。
冉照眠的呼吸变得急促,对方适时分开,但没离开多远就又凑了上来。
啄吻一下接着一下。
冉照眠被他亲得笑了出来,最后掌心推开他的脸。
“你怎么变得更粘人了?”
祁砚衡眉眼带着笑意,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他现在确实无时无刻都想与对方待在一起,不止是同处一个空间的在一起,还得是肌肤相贴的那种。
最后还是冉照眠大声叫饿了,祁砚衡才放开他。
祁砚衡换好衣服的时候,冉照眠已经收拾好。
目光一晃,就看到了对方未关闭的手机屏幕上一排绿色的气泡。
他问道:“和谁发这么多消息?”
冉照眠抬头看了他一眼:“哦,是余弥。”
他刚刚还悄悄去把那个飞行棋的图纸揉成一团扔了。
闻言祁砚衡不再多问,拉着他的手一起出了门。
远在国内的余弥一觉醒来,就看到满屏都是冉照眠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每个语音条的时长都在1min以前被截断。
他没敢点开,甚至不敢想冉照眠是怎么骂他的,只是看着看着,突然“嘿嘿”了出来-
海岛的空气清新,每天都是阳光明媚。
不用滤镜,肉眼看到的风景饱和度就已经很高,色彩分明。
天地广阔,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绕着环海大道散散步、开车兜兜风,都能驱散所有疲惫和不快。
何况冉照眠和祁砚衡本就是带着轻松明快的心情来的。
他们也都是爱玩也会玩的人。
几天下来,冲浪、深潜、开游艇去岛中岛,去电音节上,各种都体验了个遍。
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玩累了就停歇一天,去体验特色餐厅,或找一家咖啡店打发时间,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
不知不觉间,10天已经悄然而过。
冉照眠还没有忘记这趟旅途中最重要的事——
祁砚衡的生日要到了,在7月23号。
想到这天,冉照眠莫名有些紧张。
祁砚衡本就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的状态,但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原因。
以前祁浔舟还有元嘉那边都会给他过生日。
在爱中长大,年年生日都被重视的人,自然不会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日期。
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身边是冉照眠。
一种很新奇的愉悦感,于是他也只当做不知道。
很快就到了22号晚上,冉照眠和祁砚衡换了衣服后就出了门,来到了沙滩上。
今晚这里有一场小型的海滩聚会,是主人家和朋友玩乐的party.
冉照眠性子活跃明媚,和谁都能说上话。
昨天他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无意和人聊了起来,对方就顺势邀请了他们。
现场布置得很漂亮,璀璨明亮的灯串环绕,各色缤纷的酒液弥漫出淡淡的清香。
热带水果和海鲜拼盘摆在桌面上,一旁有厨师正在烤着肉。
冉照眠坐在沙滩倚上,听着阵阵海浪声,欣赏了远方的夜间美景,一边等着祁砚衡给他拿吃的过来。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他回头望去。
这一看不得了,好家伙,祁砚衡被人拦住了。
冉照眠手撑着下巴,看着那个和祁砚衡说话的金发青年。
祁砚衡没等他说很久,很快就指了指冉照眠的方向。
金发青年随之看过来,冉照眠歪了一下脑袋,笑着摆了一下手,作口型道:“hi~”
祁砚衡:“……”
他没再和人多纠缠,拒绝了青年后,朝着冉照眠走过来,掐了一下他的脸。
“你还跟他打招呼?”
冉照眠大笑着接过了他手中的盘子,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那人家朝我笑啊,我不得礼貌点?”
祁砚衡恨不得再捏他一下,可看到他脸上的红痕,最终还是伸手抚了抚。
“真不吃醋?”
祁砚衡不想让他吃醋,但真不吃醋,他倒是浑身不对劲了起来。
冉照眠看着他笑了半晌:“怎么这个都在意啊?跟你搭讪表达好感的人多了去了,我吃这个醋吃得过来吗?”
“再说了,你又没有回箭头。”
说着,他凑上前亲了祁砚衡一下:“我不管其他人,我只看你,而你喜欢我。”
祁砚衡被他哄得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在给我打预防针?以后有人跟你搭讪的时候,让我也不吃醋?”
“好啊,冉照眠,你内涵我。”
冉照眠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了这里:“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没有说。”
说完后,他又清了清嗓子,小声补充道:“既然你提到了,我就还是说一句,你吃醋确实不少。”
祁砚衡:“……”他喂了一块菠萝到冉照眠嘴里,“还是吃东西吧。”
惯会气他。
冉照眠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祁砚衡侧头,微微垂首。
冉照眠会意,亲了上去,菠萝残余的酸甜汁水在两人唇间交换。
冉照眠听过一句话,说是只有在陌生的地方,行事才会更大胆勇敢。
他现在有点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平时在国内他们几乎很少会当着大家的面接吻,更别说是如此亲昵的吻。
一个是熟人看见会评价议论。
就算他们不在意,但不代表喜欢听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一个是多年来的文化更偏向含蓄,他们那样做不合时宜,很多东西也是要看场合。
可现在没有人认识他们,不用在乎那些陌生人的视线。
风土人情不同,习以为常到亲昵的接吻也不再是不妥当的行为。
没有人会大惊小怪,也没有人会失礼地盯着。
他们坐在角落里,身材更高大的青年和旁边的男生并肩,侧头与他接吻。
两人贴得很近,手掌撑在对方的身后,从外面看几乎是个包围的姿势。
谁都看得出来,其中所蕴藏的占有欲。
于是视线无意瞥到后,也都带着笑意自然挪开。
周围环境气氛热烈,连演奏团队的乐曲也能卷起一阵阵浓烈喧哗的热潮。
曲子的节奏随着众人的状态而变,夜越来越深。
酒意上头的微醺气氛弥散,狂欢后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开始寻找休憩。
于是乐曲也变成了悠长暧昧的爵士乐,成群的热闹分散,变成一对对的私语。
冉照眠和祁砚衡在远方静静地看着。
冉照眠坐着他腿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了下,突然问道:“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祁砚衡挑了一下眉:“我猜,我们想的是一样的。”他直接给出了答案,“寒假在b城,我小叔的那个聚会?”
冉照眠笑了出来:“对。”
虽然一个是室内一个室外,但情景其实挺像的。
都是在国外,也都是深夜暧昧的氛围里,周围的恋侣或是艳遇凑近私语,情意绵长而大胆。
那晚在热闹过后,屋子里的乐曲也变得缓慢起来,灯光昏暗迷幻,其实人的脸都看不太清。
冉照眠和祁砚衡坐在吧台处,祁浔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离得很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看清对方的五官。
可偏偏说话的声音又很低,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
台面上酒液澄澈,晃动间带着流光。
他们一旁的人说着说着就亲了起来,离他们很近。
于是渐渐地,他们也不说话了,只是偶尔会看向对方的眼睛,在视线滑下之际又匆忙瞥开。
仿佛时间都被无限拉长,耳边听到的不是周围的音乐,而是对方的心跳。
在又一次视线撞上,停留数秒之后,青年才哑声开口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冉照眠也仿佛被惊醒般,应道:“嗯,是该回家了。”
思绪被悠长的调子拉了回来。
冉照眠缓缓开口:“你当时是不是想亲我?”
祁砚衡笑了声,没有反驳:“对,很想亲,但怕把你吓跑。”
说着,他凑上前碰了他一下:“现在能亲了。”
现在回想起暧昧期的很多东西,冉照眠突然觉得还挺有意思。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砰”的一声,漫天烟花绽放。
不知不觉间,零点了。
冉照眠却没有抬头看天,只是看着祁砚衡的眼睛,低声道:“生日快乐啊。”
祁砚衡笑了出来,然后托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天:“看烟花,色系统一的,好看吗?”
冉照眠看着璀璨熠熠的烟花,愣了下。
他突然想到他们初吻那晚的烟花。
第二天,朋友问到那个烟花好不好看的时候,他说:“挺好看的,就是颜色有点杂,我更喜欢以一种色调作为主体的。”
现在,漫天都是以粉色色系为主体的烟花。
“你让人放的啊?”冉照眠惊诧道,“我还以为是派对主人放的。”
祁砚衡笑着又问了遍:“所以好看吗?”
冉照眠揽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好看!你的生日诶,还放烟花我看?”
祁砚衡故意道:“谁说给你看的?我给自己庆祝生日呢。”
“……”冉照眠掐了他一下,才放进口袋里准备掏礼物的手一松,直接空手出来,“那我不给你礼物了!”
祁砚衡笑着上前,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给你放的。”
话音落下,就看到对方欢天喜的重新把礼物拿出来,小盒子捧在掌心里朝他笑,还“噔噔”了一声。
祁砚衡眼里带着笑,怎么这么好哄?
“发什么愣啊?拿礼物!”
祁砚衡把盒子拿过来,看了他一眼:“我现在打开?”
“你开。”
这个盒子看上去像个首饰盒,说准确点,像戒指盒。
祁砚衡不想脑补过多,说不定是个耳钉或者项链呢?
但打开后,发现竟真的是一对戒指。
设计得特别精致的一对指环,涡状如绳索绕成一圈圆环,线条流畅带着滑动的动态感,简洁大方。
两枚戒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和细微设计上有所区别。
祁砚衡再了解首饰不过,一眼就能看出两枚戒指能合二为一。
像是拧成的两个结汇成了一股。
他抬眸看向冉照眠:“送戒指是什么意思?”
冉照眠一顿,蓦地不好意思起来:“你别多想,我还没到结婚年龄!情侣戒指,这是情侣戒指!”
祁砚衡笑了出来,他知道这是一个品牌的情侣戒指,还知道这对戒指的名字——About love.
其实并不是多么稀奇的名字,听上去还挺大众的。
但爱本来就不需要隐晦。
“我又没说什么。”祁砚衡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就是字面意思,怎么想到送戒指了?”
冉照眠垂头,一点一点将戒指推进了对方的手指根部,又看到对方给自己的中指戴上。
然后一边解释道:“简单的原因就是,你不是喜欢配饰之类的吗?投其所好,而且我也想买点情侣东西。”
说着他满意的将手放在了祁砚衡手边比划了一下。
两人的手指修长、皮肤冷白,那两枚戒指看上去格外的精致,款式不会过于夸张,日常佩戴也很合适。
祁砚衡抓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又问:“那复杂的呢?”
冉照眠一顿:“什么复杂的?”
“不是说简单的原因是投其所好,那送我戒指的复杂原因呢?”
冉照眠看着他笑,不说话了。
“不能说?”祁砚衡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对方这样,他反而真的好奇了起来。
冉照眠却直接揽住了他:“好累啊,我们回去吧,可以背我吗?”
“不说答案,不背。”
冉照眠伏在他的肩头,叫他:“哥哥。”
祁砚衡:“……”
最终他还是认命把人背了起来,回到了酒店。
但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得到答案,追问着追问着,两人就闹了起来。
然后,一室旖旎夜长。
祁砚衡有生物钟,在清晨六七点钟的时候,就自然醒了过来。
怀中的人还软绵绵地沉睡着。
半边窗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晨光落得满室。
祁砚衡伸手,想将冉照眠抱得更近一些。
明媚的阳光下,熠熠光辉从眼前划过。
是什么刺到了他的眼睛?
哦,是冉照眠送给他的情侣戒指,没事了。
他伸出手,在攀上床榻的曦光中欣赏了一下,然后又拿出冉照眠的手握着,一起欣赏。
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爽。
他偏头在冉照眠的发顶落下一个吻,整个人都清醒了,干脆就起了身,倚在床头拿过了一旁的手机。
手机锁屏亮起,他看到上面显示,冉照眠发送了信息给他。
祁砚衡有些意外,一边点进软件,一边想,人就在身边,有什么消息需要用手机发送?
然后,一个长达两分钟的录音显现在眼前。
或许是软件里的语音有时长限制,对方甚至是特地以录音形式发送过来的。
在凌晨他已经熟睡的那个时间点。
祁砚衡偏头看了眼躺在自己胳膊边睡得正沉的人,轻手轻脚地拿过了耳机戴上。
然后在一天的伊始之际,按下了播放键。
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对方的声音很轻,显得格外温和。
他清晰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祁砚衡。”
“你问的那个更复杂的原因,我不太好意思当面跟你说,就想着以这种方式告诉你。”
“其实吸引我的不是那对戒指,而是它的名字,‘About love’,算不上多么出彩,但我就是想到了你。”
“我想到了让你帮我追关屹的那个谎言,其实最开始,我只想着把你教给我的追人技巧……”
说着这里,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小声道:“用在你身上。”
祁砚衡没忍住无声笑了。
冉照眠静默了两秒,然后耳机里的声音继续道:“但是到了后面,我发现事情的发展早已脱离了追关屹的范畴。”
“而是有关于爱妈妈,爱醒醒,爱小姨小姨父,爱关屹,爱我自己,也爱你。”
“你的指引好像变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议题,有关爱。”
对方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一种叙事的温暖平和。
祁砚衡心里软成一片,伸手勾住了冉照眠的手指。
于是,两枚款式相同的戒指交错紧密缠绕。
“在此之前,我似乎把一切都搞砸了,不管是妈妈,还是小姨,又或者是你……”
“我都选择了一种错误的方式去开始和对待,不敢靠近、也不敢接受那些给予,以致走了好多弯路。”
“能有现在,你肯定不知道,你给予了我多少,而那些东西又有多么珍贵。”
“所以,看到这个名字时,在我这里,有关爱等同于……”
冉照眠的声音停住,祁砚衡的呼吸也随着他的声音停了一瞬。
随即对方愈发轻的声音响起:“有关你。”
“在长久的未来里,有关爱的议题,请多指教。”
祁砚衡笑了出来,蓦地感到鼻酸。
耳朵里冉照眠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撒娇:“我困死了,为了说这个,我还得凌晨起床。”
“我现在是躲在卫生间里录的,命苦……”
在对方小声的碎碎念中,祁砚衡取下了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摸索着内环印刻的“About love”字样。
他的手指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
连忙用手机搜索出品牌官网,在上面找到了这个情侣系列的官方图。
手机上显现出来的图片无比清晰,映照出了戒指光滑的内壁。
——没有任何字样。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放轻动作去牵过冉照眠的手,小心翼翼的,准备把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取下来。
可到指关节处时,对方的手指蓦地一曲,阻止了戒指的褪下。
祁砚衡一愣,扭头对上了冉照眠的目光。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被子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带有笑意的眸子。
耳机里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真的要睡了,我们醒来见。”
“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听到了这个录音,我会有些不好意思,到时候先说一句爱我吧。”
祁砚衡缓缓取下了耳机,垂下了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微哑的声音带着万分珍重:
“眠眠,爱你。”
冉照眠眉眼弯着的弧度愈发明显,曲着的指关节松散开,他取下了手上的戒指。
祁砚衡接过戒指,在阳光拂过的璨亮金光中,看到了属于冉照眠那枚戒指内壁的篆刻。
——About you.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