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红帐,鸳鸯锦被,烛光和人影摇晃了一整夜,不管是新郎还是新娘,身体过于强健的后果就是过于放肆的胡天黑地。
要不是放在门口的食盒每一顿都会变空,季家兄妹俩恐怕就要破门而入了。
好在是新买的宅子,除了请两个人每天上门烧饭洗衣就没有别的外人了,周谨言又早早在衙门请了婚嫁,不然被别人知道被人私底下称作活阎罗的御史大人,连着在夫人房里白天黑夜一刻不离的赖了三日,那还要脸不要。
君柒一开始对于为爱鼓掌这事儿是很有兴趣的,得益于男人是重生的关系,技巧方面的娴熟毋庸置疑,问题还对她的体感了如指掌。
这是什么神仙男人?
血赚!
但是吧,这有些事儿,刚开始好奇新鲜疯一疯也就罢了,按照君柒的实际感受,两人胡闹个两天就该出房门了,再不然歇一歇缓口气再接着来也行,她身体好她行的。
所以闹了两天君柒就像好好睡个囫囵觉,但是你永远会低估一个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下限有多低,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君柒严肃声明,她真不是意志不坚定,实在是敌方太强,太勾人,她没有抵抗住糖衣炮弹,然后又被拉着闹了一天。
这回是真的坚决拒绝了。
好在周谨言似乎也知道适可而止,没有过多纠缠,两人收拾收拾终于踏出了房门。
上一世被踹下过床的某人:可以过分一些,但不可以太过分,要学会拿捏好分寸。
“……”抬头看着房门外院子里的阳光,君柒顿住脚步,抬头仰望着天空,呆愣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周谨言抬手帮君柒顺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重见天日,恍若隔世。”君柒拍开周谨言的手嫌弃地往边上退了一步,“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今天一整天都不想看见你。”
“听你的,我今天去衙门看看,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对面街上的文昌鸡可好?”周谨言也没有要硬黏过去,很好地展示了他仔细琢磨的和妻子相处的分寸感。
“嗯。”君柒点点头,预估了一下时间,“你要去衙门的话时间不早了……吃点东西再走?”因为今日不准备再关着房门了,所以周谨言早晨起来打水的时候就告诉了家里不用给他们送饭了。
“嗯。”周谨言当然没问题。
君柒原本以为,怎么滴饭桌上都会被两位长辈调侃几句,结果就进前头堂屋的时候,两位长辈跟她打了招呼,塞了一个红包给她,然后就去忙了。
据说要赶在月底启程,所以现在每天都在忙,舅舅季庭芳主要是有针对性的收集信息和做一些接应安排,婆婆季诗韵则简单得多,她需要置办不少的行头,现在几乎每天都在码头转圈,按照她的说法,她既然要回去,就算不风风光光地回去,肯定不能落魄着回去。
国公嫡女该有的排场还是要讲起来的。
这里,常年主持海南这一片官商太太们宴会的黄夫人出了大力,特别给婆婆季诗韵推荐了不少值得雇佣,有能力的管家仆从。
那些个人现在放了良,有些人很乐意过普通人的生活的,但也有不少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
毕竟他们这些人也是见惯了豪奢富贵的,往常走出去除了主家的几位正经主子,别人哪个能入眼了?
当然了,那帮子手腕厉害的管家能人也不是没遇到要买他们的。
但是吧,都放良了,再去卖身做奴才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但是海南这一片已经没有那种大户能雇佣他们了,而出了海南那就要卖身了!
总之是两头为难。
这不听说御史大人的母亲和舅舅要雇佣管家下人,还是要带去京都,这人啊就蜂拥而至,还有一部分以前经常和私盐海船打交道的,那都已经被市舶司衙门劫走了,不然更夸张。
季诗韵按照自己有可能会用到的人手,照着宽裕了雇佣,最好是带上一家子一起,也省的人家骨肉分离。
黄夫人在边上给她做参谋,发现需要的人还真的挺多,这兄妹俩里里外外少说也要好几百人,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是连带着帮儿子儿媳培养的人手。
季诗韵是知道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在哪里,所以主要的需求就是管理家业内宅方向,管家娘子一定要多准备几个。
而通常大户人家出来的管家娘子,丈夫也多数通诗书文墨或者精于算计庶务。
等到季家这兄妹俩要走的时候,光是带的仆从就有三百六十多人,将近十八户人家。
看着挺多的,但当初若是季诗韵顺利的嫁出去,作为国公府嫡女,她的内务和嫁妆打理,远远不止这点人。
十月二十六,宜出行。
鸿远镖局的大船,载着季家兄妹俩和三百多仆从,四五十个保镖缓缓离开港口,周谨言和君柒站在码头一时也说不好接下去要做什么。总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干,就留在这地儿生孩子吧?
而且婆婆和舅舅去了京都之后,周谨言这个儿子的消息是怎么也瞒不住了,那么那些可能要对他们不利的人就会接踵而至。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不然我们出海吧!”君柒觉得与其做计划找别人一点点推进拯救天下老百姓的事业,还不如他们亲自来,反正他们也不会远离海岸,就靠着大陆的海岸线航行,再带上足够的人足够的船,那还怕啥?
周谨言看向君柒,见她一点不像开玩笑,微微沉思扬起笑容:“好,我们出海,就怕让星回跟着我吃苦了。”
“我才不怕。”君柒也跟着笑,她更怕他口中上一世的那种永无宁日的追杀,更怕皇宫内院那杀人不见血的计谋,还不如暂时避开,等她积攒了足够的积分,有了本事给他们一家人的小命兜底之后再回来。
至于刚上船准备杀回去的婆婆和舅舅,在没有周谨言在身边的情况下,没有那么多蠢人会立刻去搞这兄妹俩的。
而且从小生活在公爵府的兄妹俩,君柒可不觉得的他们那么容易被人坑了。
二十年前他们是十几岁任人宰割的幼虎,如今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最最重要的是,出发前,周谨言给了婆婆和舅舅一封厚厚的信,里头都是他上一世知道的关于京都的辛秘,利用好了,那可是大杀器。
小夫妻俩决定自己出海远洋之后,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出行的东西需要很多,但是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好像钱不够了。
“不然我们跟着市舶司的船一起走?多走几趟攒点钱自己组船队?”周谨言没想到他们的计划会卡在一开始。
君柒将纸笔推给周谨言:“给你亲爹写信,让他拿出点诚意出来,我们可是在帮他开疆拓土呢!”
“能行吗?”周谨言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长辈要钱。
“试试嘛,反正也不损失什么。”君柒说起这个还是挺后悔的,把晒盐这事儿给冯宣报上去的时候,没要点东西,之前婆婆和舅舅花钱如流水还是因为舅舅财大气粗。
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手里的钱还有几千两,看着挺多,但是你要想自己搞艘大船,置办货物,招募人员那就缺太多了。
“也是。”周谨言决定听自家娘子的,琢磨了半天才写好了这封要零花钱的信。
因为人和信走的是不同的路径,所以季家兄妹俩还没有到京都,周谨言的信先到了。
皇帝接到周谨言的信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因为他召这小子回来认亲,这小子居然说不回来了,说是他母亲不让他回来。
皇帝一整个无语住了,什么叫他母亲不让他回来?
他是自己的儿子,他这个亲爹要认儿子,孩子娘要拦着?
皇帝不信,就打算看看这小子要搞什么。
好了,现在信来了,那就看看这小子在作什么妖吧。
信并不长,表达的意思也明确:男儿志在四方,他要带着妻子出海远洋,扬大周国威,教化蛮夷,若遇到无人之地就顺带收拢打理,现在缺船缺人,请他这个亲爹派人送钱过来。
“嘿~~~”这小子居然要出海?
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天下午召了谢迁和邵程过来询问,大概是早就知道皇帝会问这两人,所以周谨言也给这两人写了信,连襟两人着重给皇帝分析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大部分地方都很蛮荒血腥,但是不少地方好东西很多,也确实有很多无主之地,若是大周要过去开荒也不会亏。
皇帝第二日早朝又询问了大臣的意见,很难得的居然是支持周谨言出海的多,可能是不想他再呆在海南了,远洋出海和自己流放自己有什么区别?让他去,快让他去!
既然大家都支持,皇帝又刚刚肥了一波,出手也就不小气,直接下令市舶司给周谨言拨五艘船,另外还允他调动附近三千卫所兵士,又让京都附近大商人置办货物运道海南港口,钱就从他的私库出。
当然亲父子明算账,后面赚回来的钱要分他两成。
皇帝其实是想见见这个儿子的,但是也知道现在的朝堂还不算彻底收拾好,要是这个儿子有了开疆拓土的功劳,那就更加稳当了,于是思前想后皇帝就没有提让他来一趟京都后再走。
做亲爹的皇帝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二十年了,老婆孩子明明找到了,但偏偏他们就是不回家,就是要在外面浪。
然后第二天陆悟来报,季庭芳和季诗韵兄妹俩回镇国公府了。
皇帝:啊?
十一月初二,京都的天气已经寒冷了,镇国公府的大门被敲响,在门房缩着脖子开了边上的角门后,就看到门口有几个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递上帖子,并且开口道:“奉家主和大小姐的命令过来给贵府的诸位主人送拜帖,时隔二十年,季家流落在外的子嗣将要归家,还请帮着收拾一下住处。”
那几个人说完也不耽搁直接转身就走,门房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帖子下头的名字,差点没把眼珠子突出来,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发现自己没在做梦,立刻往里狂奔连门都不关了。
很快整个镇国公府都喧闹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了,大房在西北战死的世子和落水失踪了的大小姐回来了!
时隔二十年!
简直匪夷所思!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守寡
就在京都因为季家兄妹的回归而翻天的时候,周谨言和君柒也等到了京都那边皇帝的回应,虽然没有直接给钱吧,但也很不错了,人,货和船都有,另外还送来了帮手,也不是陌生人,就是谢迁夫妇。
对于谢迁的到来,周谨言和君柒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君瑠怀着身孕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就有些不解了。
周谨言和谢迁去外头规整交接货物,君柒则招待远道而来的君瑠:“六姐姐既然怀孕了,怎么不在京都养胎,反而大老远跑来这里?是东临侯府那边不合适养胎?”
这是君柒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东临侯府有多不靠谱,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远离京都到这边来养胎也不是不能理解。
“谢家那边其实问题不大。”君瑠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不跟你讲什么体面不体面,除了谢迁的话谁在她这里都是放屁。
更别说谢迁有言在先,这个家里谁让她不高兴,她尽管收拾,横竖她是世子夫人,他亲娘又是个不理事的,等她进门这府里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君瑠也没有辜负谢迁的期待,新婚第二天敬茶就当众要管家权,被隔房小姑子和小叔子阴阳怪气直接就大耳刮子上去,就连管家婶婶头上的大珍珠簪子都给薅了下来。
君柒微微瞪大眼,君瑠抿了一口茶:“谁不知道东临侯府是个什么档次,二房和三房兄弟俩又不是啥有本事的,不过是靠着荫庇挂了个虚衔的废物罢了。”君瑠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进门前早就拿到了家中人的身家背景,老侯爷的继室夫人是破落户出身,家里还有一个现在还靠这姐姐这边救济的废物纨绔弟弟,两位婶娘,一个是老夫人家的侄女,一个是老夫人家的外甥女,没有丝毫意外,同样是普通人家出身。
“小七你不知道,真是要笑死了,她们居然骂我是村姑没有教养?”君瑠还真的就哈的笑了一下,“咱老君家好歹是正正经经的耕读世家,全家识字,三个童生两个秀才,就她们那不求上进只靠到侯府打秋风的娘家,还笑我,我当场就给她俩连皮都扒了下来,管家权不放不就是想着贪污捞油水补贴娘家那一帮子废物点心?”
“其他人没说啥?”君柒将补气血的红枣糕往君瑠那边推了推,“那糊涂公公不还有一个真爱吗?”
“你说真姨娘啊……是个聪明人,最起码比我那公婆脑子清楚多了。”君瑠说到这里也是很感慨,“我也没想到,第一时间跟我站在一起,帮我说话的居然是姨娘和她生的一对儿女,这次我出来就把管家权交给了真姨娘和她生的小姑子……我那婆婆一把年纪了还一天天的琢磨公公对她是否真心,我也是头回见这样的,属实是长见识了。”
“……看来那位真姨娘确实不错,你们都是大房的,暂时来说是利益一致的。”君柒点点头,至于恋爱脑傻白甜就不去提她了,“那你之前拿到管家权后,其他两房没想什么办法?”
“她们能有什么想法?大概是想在外头败坏我名声吧。”君瑠抬了抬下巴,“东临侯府早就混不上上层圈子了,这婆媳三个自家娘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要么不出门,出门也只能和最底层官员的夫人们交际交际,就这,有些场合还不会邀请她们,好不容易一起参加个大点的宴会,结果发现自己交际圈里的新贵夫人居然是我们家二姐,哈哈哈简直要笑死了。”
“这个我听说了,二姐夫升官了从正七品的巡检升到正六品的大理寺丞了。”这几乎已经算是走推荐制仕途的天花板了,据说为了仕途畅通,在工作之余二姐夫正积极准备武考,到时候有了武科的功名,即便大理寺这里升不上去,也能调任禁军或者五城兵马司当个高品级的军官,以后若是有机会拿到军功,封爵也不是不可能。
“二姐夫是个能耐人。”君瑠这一点是服气的,比起丈夫谢迁来,二姐夫这个人是真的一心往上爬,真的很努力,功利心也很重,难得的是人品还很不错。
“所以嘞?这和你大着肚子过来这边有什么关系吗?”君柒见君瑠吃得高兴也跟着多吃了几口,但是对于她来说红枣糕略微有些甜了,抬起茶杯喝口茶解解腻。
“对,这事儿你还不知道。”君瑠在君柒疑惑的眼神中道,“九月底的时候四姐夫没了。”
“……”君柒微微瞪大眼,惊呼道,“什么叫没了?死了?”
“死了。”君瑠点点头。
“怎么就突然……所以新婚的时候那什么能治好身体就是胡说八道的?他们就是拿四姐冲喜的?”君柒抬手按住额头,“怎么没人告诉我呢?四姐现在怎么样了?”
“人没之前,四姐看情况不对就偷摸着给家里传了信,然后家里就派人过去了,奶和二婶一起去的,结果没住两天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上门拜访,就听说四姐夫死了,那头挽联都挂上了这边也不见他们往老君村送信,四姐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奶和二婶等不了了就先上门了,结果被人直接推了出来。后来堂哥几个和村子里的族兄们就上门,让他们把四姐交出来,男人都死了,又没有孩子,娘家上门接人谁还能不让?”君瑠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火气,但到底已经过了两个月多月了,再生气也有限,不像头一次听说的君柒,都要气笑了。
“然后呢?人接回来了?”君柒想着大概率是没接回来,不然哪里还要君瑠大着肚子千里迢迢从京都过来。
“他们说老君家是耕读世家就要讲规矩,哪有丈夫刚死,媳妇就回娘家的,怎么也要在他们家守满三年再走。”君瑠摇头,“不过根据信上说的,四姐被他们关起来了不说,还劝她改嫁给姐夫的二哥当续弦,所以更大的可能守孝是假的,想把四姐留在他们家里好使手段是真的。”
“那现在四姐是个什么情况?”君柒记得这个四姐夫家里的情况,和那些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的家庭是完全相反的。
四姐夫是他们家的幼子也是最出息的一个,上头三个原配所出的儿子都不是啥好东西,全家仗着老爹还活着,全趴在这个小弟弟身上吸血。
这个老爹没有发迹时娶了同村的姑娘,生了三个儿子吼病死了,那时候他刚发迹就把老婆的表妹接过来照顾三个儿子,后来家业大了就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妻子,于是娶了一个老童生的女儿当续弦,顺手把一直帮他照顾三个儿子的表妹纳了做妾。
人家有了新妇自然是啥都听新妇的,但他不,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听着妾室的耳旁风,怀念着原配,和妾室生了两个女儿,和续弦生了一个儿子。
三个儿子被养成了废物点心,续弦母子俩在这个家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母子俩都是病歪歪的,一直到小儿子考上了秀才,母子俩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家里的老爷子老了老了才发现三个原配的儿子一个也撑不起家业,转而开始关心小儿子,君思就是老爷子托关系给小儿子说上的媳妇儿。
三个儿子表面对老爷子没有抱怨,转头就大冬天把弟弟推进了湖里,问就是不小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爷子也不能把另外三个儿子打死吧,只能拼了命的给小儿子治,然后到今年九月还是没熬过死了。
“这老二婆娘死的早,他又不是什么好货,谁家好姑娘也不愿意给他当续弦,普通的村姑他还看不上,就这么一直耽搁着,姐夫一死,他就看上四姐了。”在乡下人家,寡妇嫁给本家或者同村的兄弟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或许这家人也知道,没了老四这个举人老爷,他们家以后别说和读书人家攀亲戚了,就是这个家都迟早要垮了,“他们一边关着四姐,一边跟她说,让她百日里改嫁了,以后这个当家主母就让她当,家里的一切都听她。”
君瑠说着说着干呕了一下:“可给我恶心的。”
君柒又抿了一口茶:确实很恶心。
“奶,二婶,还有堂哥他们虽然没把四姐要出来,但是二婶住进去陪四姐了。”君瑠拿出信封,“不过二婶也不能在他们家一直住着,就想着写信给二姐和我。”
君柒接过信,发现老君家倒不是不想找她,而是之前他们走的时候说是出海了,后来回来事儿也多就只送了报平安的信别的没说啥,所以老君家还以为小夫妻俩还在海岛上呢,而且老君家的人又不知道周谨言啥身份,比起瘸了腿的秀才女婿,还是在大理寺当差的女婿和侯府世子女婿更加给力。
“二姐也怀孕了,虽然状态不错,但肚子太大了,大夫说可能是双胎,不然她就和我一起来了。”君瑠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这次要走的是明珠县县令的人情,这位县令是二姐夫表舅家的女婿,他身边的师爷是二姐夫的隔房的十三叔。”
君柒闻言竖起大拇指:二姐夫家的人脉还是一如既往的夸张,好像上哪儿都能遇到他们家亲朋好友。
“这一次最好是把四姐接回家,再不济也要别居他处,总之不能把人留在那个狼虎窝里。”君瑠说到这里微微有些遗憾,“我听迁哥说,你们打算收拾好就起航,不等开春了?不然你还能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边都是冬季南下春季再返航的。”冬季的季风正好从北往南吹,沿着海岸线南下不但速度快还平稳,而且这个季节温度正适宜,过了春冬那天气就热了。
君柒也挺想去一趟看看,那一家子是什么妖魔鬼怪,真当他们娘家人是软柿子不成?
“那就只能我一个人去了。”君瑠摊了摊手,“不过东临侯府在京都是不怎么样,但是在这里唬唬人还是可以的,再说还有二姐夫的信和拜帖呢。”
“我等会去问问你妹夫,看鸿远镖局那边还有没有空闲的人,我给六姐姐雇上几个保镖,不然怎么放心?”君柒觉得多带点人比较好,万一这家人神经呢?
有一说一,这家人确实就很神经了,君柒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君柒想的很好,不过谢迁显然也不放心妻子大着肚子去接娘家姐姐,率先跟周谨言提了,周谨言自然帮他联络,还把季庭芳留给他的人手里拨出来两个,专门留在老君家那边注意着别让老君村的人被人坑了。
虽然他一开始不怎么看得上老君家的家风,但现在看来这家人小心思是有的,但是大奸大恶也不存在,就是私心重了一点,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而能分得清大是大非就够了,作为他的养亲和妻子的娘家人,老君村这边的族人已经算很不错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回来
君瑠带着人坐船走了,君柒和周谨言也带着五艘大船,两千多水手士兵和满船的货物走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走两人就离开了大周本土整整八年,这八年大周发生了许多事情,季诗韵回宫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季庭芳带着承恩公的爵位杀回了西北疆场,东临侯府老夫人病死,东临侯府彻底分家,东临侯称病将爵位传给了谢迁,自己带着妻妾去了江南养老。
谢迁跟着周谨言和君柒转了一小圈,带着各种特产和清晰的海图以及新得的土地消息转回大周,还带回了小夫妻俩给皇帝生了一对龙凤胎孙辈的消息。
皇帝龙心大悦升了他的官,然后让他整队继续到小夫妻俩身边去,这个时候朝中大臣基本都已经知道,死而复生的皇后在外头给皇帝生了一个大儿子的消息。
这大儿子也不是什么别人,就是前头在海南大刀阔斧嚣张至极的秀才御史,也是让他们迫不及待送出海的大周宣威使。
是的呢,周谨言出海,皇帝还给封了个宣威使,全权代表大周宣扬国威宾服四海。
一众大臣们纷纷扼腕,他们被骗的好惨!
比起后宫的娘娘皇子们,前朝和皇子们沾亲带故的朝臣们,其余的大人们心思可就多了,这皇帝嫡长子身边的好位置,可不能全给那些走狗屎运的人占了,他们也是要分一杯羹的。
于是等到谢迁再次出行的时候,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二代三代N代,大家都想到皇帝和皇后两人独子的身边刷一刷存在感。
只不过远洋航行比这些公子哥儿们想象的要辛苦的多,有的甚至都没到海南港口,在内陆河运的半路就撑不住倒下了,晕船水土不服把几个人高马大的公子哥儿折腾得像晒干了的小咸菜,最后转到陆路用马车一路给送回京都了,也有跟着远洋船出海没多久就被小船送回来了的,总之也是上演了一出活灵活现的变形记。
但在这八年间但凡撑下来的,一个个都涨了见识,甚至有那一小半都不想回来了,就请求周谨言让他们留在外头做新疆土的管理。
周谨言当然没有异议,很快大周就有了个新风向,与其在本土偏僻的犄角旮旯里当个芝麻官,不如拼一把出海远洋去当抚远使,朝廷可是有明文规定,离开了本土远洋出海当抚远使,当场连升三级。
原本只能到小县城当个七品的小县令,去了海外就能升到从五品,这样一来倒是有不少选官的举人老爷情愿出海远洋去当官。
除了去当官的,还有那不少树大分枝后,不愿意在本地的主支手下讨食的分支,也跟上了朝廷的远洋船,带着美好的愿景,拖家带口前往海外的新世界。
由于出海远洋的热度愈演愈烈,大周各个船厂都忙得不可开交,造船的技术也是连年突破,还有很多南阳海外送回来的特产更是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当然皇帝最看重的还是早几年送回来的高产四宝,这些年在大周本土陆陆续续推广开来,很快就取代了原本产量低的主粮,更是几次在大灾中让百姓有了自保能力,也让朝廷有了力挽狂澜的机会。
也因为有了高产饱腹还不怎么挑土地的粮食,大周的人口这些年蹭蹭蹭的往上涨,俨然一派太平盛世之相。
谢迁因为在这八年里回转多次,深受皇帝和周谨言的信任,这次早周谨言和君柒一步回大周的他,如今更是顶着爵位坐到了礼部正四品侍郎,兼鸿胪寺卿的位置,全权负责远洋外宾这一块。
反倒是早些年升职的肖玉书在朝堂里销声匿迹了,据说是外派出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邵程考取武探花之后,在西北疆场屡屡立功,后被重新调回京都进了禁卫军,坐上了从四品的副都统位置,一同进入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还有好几位邵家和邵家的亲眷,这下子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君善和君梧的夫家也因为京中有靠,家族的发展顺畅平和。
五层大船缓缓靠近海南港口的码头,两个六七岁的娃娃穿着颜色明丽的异域服饰趴在大船的船舷上,身后站着五个身高腿长肤色黝黑的男女,五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紧紧盯着两个白皙的漂亮娃娃,就怕一个不小心两娃娃磕了碰了。
“这就是大周吗?有点冷哎。”
“是有点。”两个娃娃转头看向后面托着外套的昆仑奴不再逞强,乖乖张开手穿好外套。
昆仑奴,白奴也是最近大周兴起的一个流行,这些跟随着船队回来的,肤色,眸色和发色都各异的蛮夷人一出现就引起了民众围观,后来海南这边就新出了新的仆佣雇佣条例,专门针对这些被从海外买回来的其他种族。
因为这些人远离故乡基本不可能再回去了,所以一旦雇佣他们,若是要辞退,你需要将人送到官府,再由官府押送往各个港口的市舶司衙门,到时候是重新雇用出去,还是犯了错惩罚都由市舶司衙门的大人们说了算。
其实和雇佣大周这边的仆佣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在辞退的时候多了一步,要把人送衙门去。
进入港口的每一个蛮族人都会记录下详细信息,当然除了出海的官商大船真金白银买回来了的,也有自己花钱来见世面的蛮族人,只不过这种比较少,一般会跟随官船一路回到京都,到时候就由鸿胪寺接待。
大船靠岸,早有市舶司的差役过来接待,冯宣收到消息更是骑着马就过来了,一路将两人送到市舶司衙门边上原来他们买的宅子里,这才贴心放这一家子休息。
黄夫人则是早早就派人过来打扫修整,等到周谨言和君柒带着两个孩子进门,不但宅子里干净整洁,热汤热水准备齐全,就连饭菜都叫对面酒楼送上了门,直说等一家子休息好再给他们办个洗尘宴热闹热闹。
“回来了。”时隔八年君柒重新站在大周的土地上,都有些恍如隔世。
“是呀,我们回来了。”周谨言牵着君柒的手笑道,“这八年辛苦娘子跟我在外奔波了。”
“不辛苦,都是值得的。”君柒笑着靠在周谨言肩膀上,“几位姐姐们的信里可都说了,如今的朝堂一大半的人都支持皇帝立你当太子呢。”
周谨言和君柒出海之后,这些年收拢占领的土地都快是两个大周那么大了,即便不回大周,自己在外头自立为王都完全没问题了。
如此开疆拓土之功,谁还能越得过他去?
另外还有高产粮食,各种美味新奇的蔬果,都是周谨言小夫妻俩让远洋船队带回来的。
周谨言如果是开疆拓土有功,那么君柒在一众朝中大臣看来就是先天神农圣体,她每到一个地方总能率先发现高产的,好吃的蔬果,另外还有好的木料矿石,每年返回的船队都会给大周的文武百官长上一波见识。
大家每年开春就想听到鸿胪寺那边来报:君夫人送东西回来了。
这说明大家开眼界看稀奇的时候到了。
“按照我们之前说得来。”周谨言这些年和君柒在外头的日子忙碌但惬意,他都不敢想往后几十年夫妻俩关在皇宫那块地方,每天天不亮起来早朝,一天天和一大群人精比心眼子该是什么地狱生活。
“你不后悔就好。”君柒也在外头玩心野了,想到回了京都会有多少人盯着自己,就更喜欢在外头一家独大的感觉。
“有什么好后悔的?陛下春秋鼎盛正值壮年,太子储君大可不必。”周谨言翻遍史书就没见过太子日子过得舒坦的。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龙凤胎在前院转了一圈回来看到父母还站在门口,立刻跑过来一人一个抱住大腿,仰着头列着嘴笑问。
“再说你们见了爷爷奶奶之后要乖乖的,帮爹娘把爷爷奶奶哄好了。”周谨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七岁了,是时候脱离父母为自己的未来奋斗了。
“爹娘放心,我和妹妹最会哄老人家了。”
“没错,包的!”
“那最好不过。”周谨言牵着一大两小进门,之后一家四口在海南待了大概半个多月,大概卡在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北上准备回京都。
就在这时候君柒收到了君瑠的信,请他们夫妻俩进京的时候带上在七泉城寡居的君思一起。
君瑠信上说,当年她过去之后君思那夫家只能放人,但是也是做尽了恶心事情,各种造谣他们想把人接回家立刻改嫁,不打算给死去的四姐夫守孝,最后迫于压力,让君思在七泉城中置产别居。
守寡的日子十分无趣,君思就自己弄了一家店铺做绣坊生意,谁知生意还很不错,很是招募了一批绣娘,之后守寡结束君思也没有离开七泉城,就是因为她的小铺子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事关几十个绣娘吃饭的大事了,不能说走就走了。
老君家那边年年催着她回家,希望她再找个好人家,但是君思显然对于再嫁有些应激,所以一拖再拖,就这样一直拖到去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摸狗样的男人,死皮赖脸要娶君思,怎么拒绝都没用,就连衙门过来警告都只是让这两人消停一阵,很快又故技重施。
后来就渐渐传出君思这个绣坊老板娘不检点,招蜂引蝶等等的谣言。
而在她绣坊里干活的绣娘,也因为谣言和别家的高价挖角离开了绣坊,后面君思就把绣坊关了,不过她也没有回去,是打算再看看还能不能干些别的。
君瑠得知了就写信给君思让她到京都来,不管是想自己开铺子还是以后真的嫁人,都是在京都更好。
君思想想也是,就答应了。
本来是要自己坐船上京的,这不君瑠听谢迁说君柒一家四口要回来了,干脆让他们上京的时候顺路就把君思带上,本来让她一个小寡妇独自上路也不让人放心。
君柒自然很是愿意,她离开大周八年,但是和君思却已经有九年不见了。
既然做好了打算,一家四口就不走沿海的海路了,而是转内陆从寰延周河那边往北,到时候停在高山城码头,至于君思就让她提前到高山城码头等着。
说起高山城,当年围剿袁家和金矿就是从高山城调的卫所士兵,因为高山城的明珠县有个大盐湖,那里的士兵都是轮换守盐湖,所以整体素质比普通卫所高很多。
半个月后一家四口坐船来到了高山城码头,君思一连几日都在码头等人,远远见到人还有些不敢置信,又哭又笑的迎了过来。
二十五岁的君思褪去了少女的活泼青涩,多了成熟女子的风韵,但又因为早早寡居不曾被家事子女拖累,所以尽管之前发生了一些污遭事情,但她整个人看着就很舒朗悠闲。
君柒握住君思的手瞥见她手腕上的,重新编织过的养身珠手链笑了笑,然后两人抱在了一起,多年不见,两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让你们娘和你们四姨一起坐,你们和爹坐一辆马车。”周谨言拉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后一辆马车,再后面还有仆从和行礼坐的马车。
君思和君柒说着彼此的近况,两人都是感慨万分,等到过了码头接近城门的时候,发现城门口那边围了一大圈人。
君柒撩起帘子看过去,等到看清了人:“那是肖玉书吗?他怎么在这儿?还这幅模样?”
君思跟着看过去,记忆里光鲜亮丽的肖玉书,出身京都,年纪轻轻就被皇帝委以重任的肖大人居然一副落魄到不行的样子,还被一群人堵在城门口,看上去像是在要债?
马车停了下来周谨言让两个孩子呆在马车里,自己快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对着姐妹俩道:“肖玉书应该是在暗访被堵了,我去捞他,你们别回城里了,直接回船上。”
君柒立刻面色一凛,君思也是瞪大了眼,但是在周谨言要走的时候伸手拦住了:“妹夫,不如我来?”
以前君思是不知道周谨言的身份,这些年也没人瞒着,她也啥都知道了,感叹于自家小七真是好运气,同时也觉得自己运气绝佳,以后堂姐堂妹都是她的靠山,她还不是想怎么自由快活就怎么自由快活?
这次这夫妻俩上京捎上自己,那是简单的捎上吗?那是和皇帝的嫡长子一家子一起上京都,以后她在京都不说横着走,肯定也不敢有人轻易惹她。
她心里感激妹妹妹夫,更感动于两人待她一如从前并不因身份的变化而换了态度。
但妹妹妹夫对她好那是他们的德行,她作为跟着升天的鸡犬能看着靠山涉险?
万一妹夫要是出了点啥事儿,她和老君家不得被皇帝皮都扒了?
于是君思非常强势的按下了周谨言要过去捞人的举动,而是将自己的头发稍稍弄乱,看起来也是一番风尘仆仆的样子,转头递了个眼神给两人:“看我的,你们随机应变。”
周谨言和君柒就这样看着君思下了马车,朝着肖玉书那边快步走过去,然后一把子扑到肖玉书身上:“夫君,这么些年你不回家竟是在这里?”
肖玉书原本要推开的双手往里搂了搂,瞪着双眼惊呼道:“四,四姑娘?”
“谁是四姑娘?”君思用拳头捶了捶肖玉书的胸口,“当年你花言巧语骗我与你为妾,现在居然喊我四姑娘,你这个没良心的,看我不打死你!”
肖玉书耳朵一疼,弯腰捂着耳朵求饶:“思思,思思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站在不远处的君柒看向周谨言:“我们作为娘家人要不要上去也打一顿?”
周谨言沉默了一瞬挑眉:“我觉得可以。”
于是夫妻俩兴致勃勃的上前对着肖玉书一顿输出,虽然肖玉书自己能感受到这三人就是做个样子根本没有打实,但是外人看着就是肖玉书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人打的老惨了。
“哎哎哎……你们什么人?怎么一言不说就动手,万一把我们肖爷打坏了怎么算?”原本围着肖玉书的那些人反而出手拦下了三人,转头问肖玉书,“肖爷,不知道这三位是……”
“咳咳咳。”肖玉书脸颊微红,搂着君思的手臂还有些僵硬,“这是我家小娘子,这两位是小娘子家的妹妹和妹夫。”说完立刻看向周谨言,“怎么不叫姐夫?”
君柒摆手:“可拉倒吧,我姐又不是你的正头娘子,你算哪门子的姐夫,别乱攀亲戚关系。”
“我家娘子说的是,肖兄一别数年,如今是在这高山城发财啊?”周谨言嗤笑了一声,“怎么如此落魄了?”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做戏
一群人围在城门口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就在离城门口最近的酒楼大堂找了个地儿坐下。
“好啊,你是说你这些年就一直在这儿吃喝玩乐,还把带出来的钱都输光了,觉得没脸就干脆不回家了?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没法还了,打算跑路被堵了?”君柒抬手就拍裂了桌子的桌角,纤纤玉手伸到肖玉书面前慢慢握成拳,明艳的脸上缓缓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眼神和善地盯着肖玉书,“活得这么不耐烦,看来这世上是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是不是啊,我的好姐夫?”
“七妹妹你冷静,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肖玉书看了一眼裂开的厚实桌角吞了吞口水,尽管知道都是假的,但直面君柒还是有些吓人啊,下意识往边上君思的背后缩了缩身子,把那没出息的样子演了个淋漓尽致,“思思,好思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劝劝七妹妹……妹夫你拦着点啊……”
周谨言目光扫了站在边上围了一圈的人,这会儿都有些惊疑不定看着他们的人,冷笑一声:“娘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和这种废物牵扯上关系的好,让他写一封放妾书,我们这便带四姐回家吧,外头大好男儿,哪个不比这烂赌鬼强!”
“夫君言之有理,当年若不是他哄骗我四姐,我四姐怎会与他做妾!”君柒放下手,招呼酒楼掌柜借一副文房四宝来,“今日正好了结了这段孽缘。”
“思思,思思不要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如何能没有你呢?”肖玉书一把握住君思的手,双目灼灼地盯着她,双眼中一片赤诚情谊。
君柒:……四姐牺牲颇大啊!
周谨言:……这是,假戏真做了?
君思被惊了一下,愣愣顿了三秒,白皙的脸上浮上薄红,乌黑的眼珠瞪得大大的,好一会儿似乎回神了,抿着嘴别开视线,然后眼波流转抬眼看向君柒,有些期期艾艾地道:“七妹妹……你四姐夫他知道错了,要不我们帮他把赌债还了吧……”
“……”君柒抬手扶额就要往边上倒,把被亲姐气到几乎厥过去的姿态表演的十成十,周谨言立刻扶住她:“娘子冷静,别气坏了身子,四姐就是这个性子……”
“七妹妹,我保证你姐夫这次知道厉害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君思立刻抬手竖起三指,“我代他发誓!”
“思思你真好,我就知道思思你最是心疼我。”肖玉书握着君思的手,感动的一塌糊涂。
君柒抬手捂了捂脸,转头看向边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这一群人:“敢问诸位是什么人?和这烂赌鬼什么关系?”
“这位夫人,我们是和你姐夫一起耍牌的牌友,你姐夫肖爷来咱们这里几年,前前后后欠了我们不少银子,一共三万五千两。”这些人嘴里说着看向君柒和周谨言眼神也是难掩同情。
这小夫妻俩看着还有些身家,如今摊上这种亲戚和没脑子的亲姐,也是倒了大霉了!
不过他们倒是没想到,这姓肖的身份真的没有问题,今日出城看来是真的赶巧了,不过即便这次没有确定奸细的身份,这一波他们也不亏,最起码能拿一大笔钱。
“多少?”君柒拔高的声音,一双眼睛瞪向肖玉书,“你欠了三万五千两?你怎么不把自己和赌场绑一起一把火全扬了?”
“七妹妹他们胡说!就一万两!一万两!”肖玉书也是面红耳赤,“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痞子,我什么时候欠你们三万五千两了?我签的欠条我不知道?你们当我不识字?”
“看肖爷说的,这借钱哪有白借的,这总要给些利息吧。”被骂痞子也不恼,一群人嘻嘻哈哈看着肖玉书无能狂怒。
这个姓肖的进城的第一天他们就看中他了,年轻单身,身怀巨款,来做生意的,多好的肥羊。
只不过这姓肖的性子有些难搞,他们怎么勾搭都不上钩,他对生意之外的事情完全不关心,还是他们安排一处英雄救贵人的戏码,足足花了三个月才将人拉进他们之间,前头更是下了千两血本才让这小子开始迷上耍牌的。
不过性子难搞也有难搞得好,执拗的很,他们原本以为用不了几个月他就要被他们榨干净了,结果人家一边做生意一边耍牌,生生折腾了好两年才让他输的倾家荡产,后面更是绞尽脑汁给他下套,才来来回回滚到现在的三万五千两。
说起来他们一帮子人也是赚的血汗钱。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肖玉书抓住君思的手辩解道,“思思,我是被骗的,是他们下套,借钱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要利息,而且一开始耍牌就是他们带我玩的。”
“原来一开始就是你们带我姐夫玩的牌?”君柒目光扫过一众人,徒手把刚才裂开的桌角直接掰了下来,然后一捏一放,一大把木头细渣子洒落,“合着你们是在这里玩杀猪盘啊!”
“这位夫人可不能这样胡说,什么下套,什么杀猪盘?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一群人齐齐退了一步,酒楼里因为还不是饭点所以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人,从刚才开始就全竖着耳朵听八卦,这会儿更是全站起来支着身子脑袋,看到君柒徒手捏烂桌子的这一幕,纷纷倒抽一口冷气:这群痞子是踢到铁板了吧。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要三万五千两?你们胃口可真大呀,也不怕吞不下撑死了。”君柒朝桌上拍上一张银票,面值一百两,“今日你们要是想和我好好解决这事儿,咱们就好好谈,这要是不想谈我也无所谓,看见了吗?赔偿的医药费我给你们准备好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难不成当哥几个都是大善人不成?”这一帮子人有被君柒震慑到的,自然也有那头铁的,“你这娘们会几个把式还摆起谱来了,你搁这儿吓唬谁呢?我们哥几个还怕你不成?”
“夫君,抄家伙!”君柒呆在外头好多年,猛然回到大周地界上,不管是温度湿度啥的都有些逆反,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心浮气躁得很,平日里倒是也不显,但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发泄,就变得一刻都不能忍了。
周谨言作为枕边人自然是察觉到君柒的异常,不过时日太短,便是有些猜测也无法确认,不过顺着她的心意总不会错的,至于说会不会担心她对上这么多人之后吃亏,那肯定是没有的。
他家星回本身就力气比一般人大很多,等到生完孩子后这种力量的强度又往上拔高了好大一段,并且提升的并不单单是力量,还有速度和其他五感。
这些年他的星回虽然从来不曾说过自己身上有什么神异之处,但是也没有怎么隐瞒。
这些年两个孩子是以习为常没什么察觉,但是他不一样,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奔波操劳,不但没有任何疲惫损伤,身体各方面反而加强了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周谨言觉得自己除了递上棍子,顺道在后面掠阵防止别人偷袭之外也没别的用处了。
钢棍内置伸缩机关,君柒拿到手里之后一甩,小臂长的棍子就变成了一米长的棍子,把手处刻着吉祥纹路和用细皮绞成的绳子绑的把手。
别问君柒为什么选棍子,因为学其他的兵器周期都太长了,只有棍子简单易上手,还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她自身的长处。
“你们想干什么?简直没有王法了!”一群人大惊,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打算抄家伙,对方反而先要揍他们了,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王法,今日姑奶奶我就是王法!”君柒抄起棍子就上去了,周谨言站在酒店门口,今日这些个人他是一个都不会放出去的,就连别的客人,在他家星回打完前也不能放出去,免得招来别的人引起麻烦。
“哎呀,这,这……诸位有话好好说呀!”掌柜的一开始还在听八卦,谁知这怎么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了呢?这可别把他的店砸了呀!
“掌柜的,我看你这店里桌子凳子都旧了,正好趁机会换新的吧。”刚刚还一副恋爱脑的君思拦住了要出柜台的掌柜,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掌柜的喝碗茶压压惊。”
近些年出海远洋的船非常多,利润虽然没有以前多了,但总归商品还是很紧俏的,君家其他五姐妹有了君柒这个在海外的门路,来来回回总会投上一笔钱,也不参于交易买卖,就纯粹拿分红,这些年来一个个也是颇有家底,这整个酒楼一口气买下来君思还需要考虑考虑,但若只是一些碗筷桌椅之类的赔偿,那就是洒洒水的事情,不值一提。
掌柜接过银票一看,立刻收敛了担忧之色:“这位夫人说的是,老朽这店确实该修一修了,这一次倒是老朽沾了几位的光……几位应该还没用午饭吧,正好老朽让后厨整治一桌酒菜,还请几位稍后移驾二楼厢房。”说着就招呼小二安抚其他的客人,自己跑去后厨了。
十分钟不到,君柒已经把这群人全揍趴下了,转头看向肖玉书:“还等什么呢?自己过来搜身啊,看他们欠条带了没。”
“哎,好嘞,多谢七妹妹仗义,救我于水火之中。”肖玉书颇有些惊喜,把自己混成赌徒的日子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那时候真的就像是站在深渊的入口,往前一步他就彻底栽下去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上门
君柒下手很有分寸,这群人一个个都被打的动弹不得,但又没有哪个会真的丢了性命。
能和肖玉书对上的人,要么是证人,要么是犯人,都要留着正正经经判刑的,可不能就让她私底下几棍子了结了,免得最后既耽误了肖玉书暗查又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等到肖玉书和周谨言搜走了欠条,又额外拿出钱来请了被留下的几桌客人喝酒吃菜,请他们在酒楼不要走动,等一个时辰后再出去,事情就差不多解决了。
周谨言和君柒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打一个时间差,几桌客人先是被八卦吸引,然后是被君柒恐怖的物理值惊住,这会儿人家请客给他们压压惊,只是让他们在酒楼的多坐一会儿,还表示不需要他们封口,等一个时辰后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还会有谁不答应呢?
肖玉书现场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周谨言低声耳语几句,周谨言点头之后出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随身药粉灌入茶壶,把那群人拎起来一个个对嘴喂过去,见店小二在边上脸色发白地看着他动手笑道:“不必担心,只是让他们昏迷两个时辰,等一个时辰后你便让你们掌柜去报官吧,照实说就行。”
“哎,哎,都听客人的。”店小二大松一口气,一边拿袖子擦汗一边弯腰点头答应。
“好了,事儿解决了,咱们就走吧。”君柒招呼另外三人,看向君思,“直接掉头吗?四姐你的行李要收拾吗?”
“不用特意回去收拾,稍后我让人捎个口信回去,让他们自己进京就是了。”君思摆摆手,这些年她身边也是有好几个能干人的,收拾行李什么的根本不是大事儿。
再说了她跟着自己七妹妹进京,还能少了吃穿用度?
“这样也好。”君柒话落,掌柜的正好从后厨转过来见他们要走,连忙说道:“几位客人这是要走?那老朽准备的饭菜给几位客人带上?”
“也行。”周谨言点头打开自己亲手关上的大门,让君柒三人先走,然后对着守在大门口的两个身穿布衣的男子招招手,“在这里守满一个时辰。”
两人点头看向探头出来的掌柜,那锋利的目光让掌柜的吓得立刻缩起了脖子,等到周谨言提着两个大食盒离开,酒楼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一刻钟后守门的两人早没影了,但是酒楼里的人还是安安分分等到一个时辰后才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两个闲汉站在大门前,影子正好映在大门的窗格子上,才知道他们被唬住了。
众人问起两人,两个闲汉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有人给了钱让他们在这儿站上一个时辰,酒楼里有贵人包场招待客人,别让人进酒楼。
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有那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儿出门吃饭喜欢包场,但又不是每次都会带上一群下人浩浩荡荡,那么就会临时雇佣街上的闲汉,让他们看个门啥的,所以两个闲汉丝毫没有觉得不对,而里头的人看到有两个人影杵在大门口,还以为是一开始守门的人,所以也不敢造次,结果人家早就走了。
君柒一行人出了城门,然后连带等在城门外的几辆马车都原封不动的转回船上,紧接着一点没有耽搁直接顺着周河北上。
肖玉书一路上问了行程,也大概交代了一下自己是上头派下来的任务,他和自家师兄一明一暗,如今师兄马上来了,他这个埋伏了几年的暗哨就可以先撤了。
等众人上了船后,肖玉书先是痛痛快快梳洗一番,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后过来向周谨言和君柒请安道谢,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君思,那失望的表情一点没有掩饰,真就差直接怼到两人脸上了,君柒也不惯着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的,帮忙还帮出冤孽来了?你还真想我四姐给你做妾?”
“少夫人说笑,下官哪里敢……是下官想给四姑娘做面首。”肖玉书说的时候一双眼睛看着君柒亮晶晶的,原本在边上正喝茶的周谨言立刻捂着嘴撇开脸,闷着声音咳了好几声,才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肖玉书:你有病?
“你有病啊?”君柒的吐槽和周谨言的眼神直接同步了。
“唉——两位恩恩爱爱,自然不懂我这孤家寡人的苦楚。”肖玉书若是说一开始也是按的住的,但是后来听说君思男人死了心思就活络了,几年前陛下有意派人过来暗查,他就自告奋勇来了,省得在家里被自己的一妻一妾天天秀恩爱,时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前世作了大孽。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不是孤家寡人,你已经有一妻一妾了。”君柒无语,他怎么不知道肖玉书这么不要脸呢,“齐人之福都享了,你好意思说自己孤家寡人?”
“少爷少夫人明鉴啊,那妾是我给我家小师妹纳的,连小师妹这个妻都不是我的,更何论妾!她们才是恩爱伴侣呢。”八年前肖玉书还能挺直腰板,看着水浪翻涌告诉自己放手,但是八年后,谁能懂老男人的悲伤?
妻妾都不是自己的也就罢了,完了还要被外头的人猜测自己不行,毕竟成婚八年一妻一妾都没动静,总不能是妻妾都不能生吧,那就只能是他这个当人夫君的不行了。
简直是旷世奇冤!
而且没道理这桩婚事他和小师妹都不情愿,结果自己这边都成苦瓜了,小师妹倒是和她的小心肝相亲相爱逍遥自在,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一开始他是有心成全小师妹的,他现在也没后悔,但若是能为自己争一争,又有何不可呢?
当然了,还有一个让他如今放肆的理由,那就是他师父太傅诸淳已经知道了。
八年不育不孕,他们小夫妻俩不得隔三差五被长辈耳提面训?
小师妹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翅膀硬了胆子肥了,很是头铁的把自己不爱男儿爱红妆的事儿直接和自家老爹老娘挑明了,结果小师妹一顿打肯定是逃不掉的,他自己倒是被头发花白的师娘扶着哭了许久,师傅也再三说对不住他,然后就让他自己看着办,要是想把女儿给他们诸家退回来也行,总不能真的断了小徒弟的血脉吧!
谁能想到大家都看好的一桩青梅竹马的婚事,居然最后会搞成这样?这不是作孽嘛!
肖玉书当然不可能将小师妹和她的小心肝赶出去,这世道他一个大男人面对流言蜚语,尚且能出门一走数年避一避,让两个弱女子面对,不是在逼她们去死吗?
到时候还要连累一把年纪的师傅师娘,而且对于肖家他真感觉没有什么特别要传承的,也并不缺他生孩子,所以比起再纳个妾,他倒是想给四姑娘上门,只不过事实也摆在那里,光明正大的上门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暗搓搓上门了。
就是不知道四姑娘乐不乐意收他。
听懂肖玉书言下之意的周谨言和君柒:……
“我就说当初在珍珠沙,怎么看都觉得你那夫人和妾室奇奇怪怪的。”谁家妻妾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反倒是两人的丈夫被扔在一边和单身的光棍们混在一起。
“原来如此……”周谨言倒是没察觉到这方面,只是奇怪肖玉书这些年尽是做些外派的任务,就连他亲爹给他的通信里也提到了,肖玉书真是天生干巡按御史的能耐人。
结果真相是这样的?不,不对,肖玉书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不用怀疑,即便不干外出的巡按御史,光是留在大理寺或者刑部也是个司法探案的好手。
“少夫人,您看?”肖玉书以前还慎之慎之,弟妹弟妹的黏在嘴上,这次见面除了刚才做戏,这回船上的一路上少爷少夫人的称呼喊起来一点不打磕绊,就是被夫妻俩嫌弃也不改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肖玉书自然也知道了自家舅舅其实就是周谨言的亲舅舅,这两位算起来也是他正儿八经的弟弟和弟妹,只不过身在官场谨言慎行他是懂的,便是这夫妻俩看着也不拿他当外人,他也没有当初那样肆无忌惮了。
没错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有求于人。
“我是不反对的,只要我四姐高兴就好。”这个时代男子纳妾都是合法的,便是肖玉书真的要纳四姐做妾,只要四姐自己愿意,谁也反对不了,寡妇再嫁根本不用和初嫁那样征得父母族亲的同意,谁都拦不住。
现在肖玉书反过来要给四姐做面首,又碍不到谁,君柒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肖玉书又看向周谨言,周谨言颇为无言:“看我作甚?你先想想后续怎么安置才是正事。”
要是君思不同意那便罢了,这要是同意了,肖玉书一个堂堂朝廷命官,以后的仕途更是一片光明,多少人都会盯着他,他和君思来往的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舆论?
别人可不会觉得肖玉书在给君思当面首,人家只会认为是君柒的堂姐给肖玉书当外室,那可太恶心了!
显然君柒也想到了:“没错,你先想想怎么避人耳目才是。”
“这不是巧了么……我这里有成功的例子在呢。”肖玉书嘿嘿一笑,“既然两位不反对,那下官这就去拜访四姑娘了。”话还没落人就已经行完礼出去了。
君柒和周谨言面面相觑:什么成功的个例子?
两人沉默了一瞬后又突然双双恍然:他说的该不是舅舅季庭芳和改头换面的皇贵妃金玲吧。
皇贵妃金玲八年前就开始生病,之后拖了两年就彻底消香玉陨了,其实是请张神医开了药配合针灸微调了肤色,五官和声音,彻底改头换面,以皇帝母家远房表妹的身份嫁给了季庭芳。
这位从金家老家接过来的夫人,现在的名字叫金翎,早几年就已经是京都贵妇人中的顶流人物了,得丈夫爱重,得宫里皇帝皇后青睐,虽然曾经守过二十年的望门寡,但现在已经是人生赢家了,要不是她身体似乎不适合生育,那真是完美无缺了。
“舅舅似乎说过,要过继肖大哥当嗣子。”镇国公府不缺男丁,大房母子俩守了这么多年的世子之位,他们也没有什么错,总不能让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好歹也有养育兄妹俩的情意在,至于现在的三房除了一个爵位全家都夹着尾巴做人,只求没人会想起他们一家子。
“那到时候肖大哥一家子都会搬到承恩公府里?”君柒不说别的,但是现在的承恩公夫人治家肯定是非常妥当的,当年整治后宫,都能一点消息都不漏到前朝去,更别说如今一个小小的承恩公府了,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所以以后不管肖玉书怎么样,家里是不担心会漏出去消息的。
“说起来承恩公府和东临侯府虽然在两条街,但是他们实际是背靠背的,只是稍微有些参差……”周谨言很快想到了关键点,“我没去过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形,但是按照一般的公侯府邸的规制,两家中间应该只差一条开后门的巷子。”
当然一般这样的府邸,后半部分都是专门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小院子,就和小一点府邸的后罩房一样是给仆从们住的,但是想要在中间修一条连通两家后门的通道也是极其简单的。
“……说不定我四姐压根不答应呢?”君柒觉得他们别想太多,要是这事儿最后能闹到他们面前,那就只能说明承恩公府不行了,否则不会出现这种纰漏的。
不管是舅舅季庭芳,舅妈金翎,还是肖玉书都不是马虎随意的人。
周谨言觉得也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操心,哪里就这么容易让肖玉书抱得美人归了呢?还是搞这种没名没分的事情。
但这夫妻俩显然低估了他们在君思心里的地位,听到君柒和周谨言没有反对,只要她愿意就行的话后,君思只考虑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点头同意了。
不管肖玉书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是不想再嫁的,但寻一个靠山是很有必要,君柒夫妻俩也好,君瑠夫妻俩也罢,又或者其他姐妹,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顾着她,她也不愿意啥事儿都麻烦姐妹们,但是肖玉书不一样,这要是成了就是个什么事情都要顾着她的靠山,而且以后她有了孩子就直接是承恩公府的子嗣……
想一想这泼天的富贵,她为什么要拒绝?
再加上肖玉书真是惊艳了她的年少时,不管从哪里算她都是大赚特赚,所以在听了肖玉书的妥当安排后,她稍稍一琢磨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吃晚饭的时候几人凑在一起摆了一张大圆桌,周谨言和君柒就看到两人挨在一起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了。
不是,你们要不要给周边的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苏英
尽管君柒见肖玉书和君思两人似乎已经谈妥了,但还是忍不住关心一下自家四姐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君思对着君柒倒是也没有怎么隐瞒,把自己的思虑跟她说完还询问她自己有没有哪里思虑不周的。
君柒朝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四姐,考虑得非常周全。”
果然四姐还是那个四姐,她怎么能觉自家四姐会被肖玉书迷的神魂颠倒呢?
分明是肖玉书被她四姐迷得不要不要的。
既然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两天的时间越过周河往东进入大江,大江水流湍急却也推着大船向前行驶地极快,就这样又拐了两次弯,君柒他们的船才停靠在了京郊别宫附近的码头处。
这是一处官府和皇室专用的码头,早有行宫的官员等候在码头处,另外还有皇帝专门拨过来的禁卫军两千人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夸张点说,就是飞过来一只苍蝇也要逮住了检查个三遍,没问题了再拍死。
“下官苏世来恭迎殿下,夫人,和两位小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殿下和夫人辛苦了,下官已经安排好汤食,殿下和夫人请。”来迎接的人隶属于鸿胪寺的主事,之前是专门接待外来宾客的,一直以来都以让人宾至如归的良好口碑被人盛赞,是谢迁的得力下属,这次特意派他过来到周谨言面前打前哨的。
周谨言和君柒带着两个孩子会在别宫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起程,大概能在午后十分赶到皇宫,另外肖玉书和君思两人也跟着在别宫的客院住下。
苏世来不愧盛名,准备的是相当的充分,既不会特别隆重又不会让人觉得怠慢,反而格外符合心意,君柒笑着道:“这位苏大人对长途跋涉之后的人这么有同理心,该不是以前也常出门吧。”
“他是司农司推官出身,十几年不做别的就是满大周推广良种农具和教授种植方法,对于长途跋涉确实很有心得。”周谨言在谢迁的信上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这人要说有多大本事其实也不然,田里的本事在当时司农司也是最末流的,但是往往他去的地方司农司的工作推下去就格外容易,后来才发现这位苏大人特别会说话,和谁都能说到一处去,方言还学得特别快,于是后面谢迁把人要到了鸿胪寺。
君柒一边吃饭一边听周谨言给她讲苏世来这个人,旁边两个小朋友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这也是位人才啊!”君柒笑着点头:厉害的社牛,要是搁上辈子高低得是个金牌销售。
“确实,此人不但有才,人品也是极好的。”周谨言说到这里,“所以在官场上人缘也极好,一个心地好会说话的同僚总是受欢迎的。”
苏世来是农家子出身,正儿八经的底层寒门出身,年少时读书家里穷也娶不起媳妇儿,就遵照父母之命娶了家里的养姐做了妻子。
苏夫人力大性子烈,和苏世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养父母也宠爱她,训丈夫跟训儿子似的,苏世来一直都有惧内之名,但是三十来年夫妻俩一直恩爱有加。
有人谈起苏夫人力大粗鄙,苏世来升官发财没有厌弃糟糠妻不说,后院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实在怪异。
苏世来却道,妻子年少时不嫌弃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要靠她杀猪卖豆腐供养他读书,如今他怎么能厌弃妻子呢?
老话说得好,亏妻者百财不入,他苏世来可不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是个有情意义的,确实好人品。”君柒点头,所以说,什么人有钱了就会变坏,根本就是因果倒置,是因为本来就是坏的,所以一旦有了些筹码就立刻开始烂彻底了。
不管是交友还是婚姻,最关键的还是人品。
一个人人品好,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很糟心的。
一家四口用过晚饭之后,夫妻俩各带一个洗漱,完了之后君柒领着两个孩子休息,周谨言则还要去外头一趟。
从船上下来就已经收到了很多消息了,趁着进宫前也好彻底理一理。
夜半时分君柒起夜,上完厕所后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周谨言跟着醒了过来见君柒一脸疑惑:“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饿了。”君柒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健康得很,一点事儿都没有,所以落地第一晚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才会让她疑惑。
“饿了就吃,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周谨言起身给君柒披上衣服,自己也披上了一件,然后拉着君柒往外走,“晚间听苏大人提起他女儿送来了一筐新鲜的野菜,可惜错过了晚膳,不然也让我们尝尝鲜,如今吃顿宵夜也不错。”
海南的四月已经是夏天了,但是京都的四月春天才刚刚到来,正是漫山遍野的野菜刚冒头的时候,这个时节吃野菜吃的就是一个鲜嫩。
两人刚出门就遇到了在外头守夜的宫人,知道两人要去厨房,虽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专业的在前面带路,还不忘让人快走一步先去厨房让值守的人把火先升起来。
等到夫妻俩来到厨房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亮起了灯,有两个妇人已经在忙了,下厨的那位厨娘立刻迎了过来,行了礼才开口:“殿下夫人,厨房里有现成揉好的面,现成的配菜也有一些,若是要现做其他材料也还有,就是殿下和夫人可能要等一会儿。”
“听苏大人说晚间有新鲜的野菜可还有留下?”周谨言声音温和的询问道,厨娘立刻点头:“有的有的,还没有动过,殿下想怎么吃?汤羹,配面还是包饺子云吞?”
“包云吞吧,我吃野菜鸡蛋的吧,你呢?”君柒凑过去看了一下箩筐里已经处理好的新鲜野菜,顿时感觉更饿了,听到厨娘开口询问立刻应声,转而问周谨言。
“我跟你一样。”周谨言并不怎么饿,只是一起来了肯定要陪着吃一些。
“是,奴这就做。”厨娘立刻应答。
她还以为这夫妻俩,半夜要来搞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吃呢,两碗云吞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小姐麻烦你了。”厨娘小声对着烧火的妇人道谢。
“不碍事的,你忙。”被称为苏小姐的妇人,悄悄看了一眼君柒,然后就被转过头来的君柒抓了个正常,立刻低下了头,但是她的脸已经被君柒看到了。
“……六姐?”君柒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烧火的年轻妇人。
君柒和君瑠已经八年多没有见过了,这并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人的五官会有变化很正常。
但是君柒的疑惑不是因为对方的容貌对不上,而是因为对方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时间。
“夫人,这位是苏小姐,苏大人的大女儿,今儿过来是给苏大人送家里的东西,这新鲜的野菜就是苏小姐顺带送过来的。”厨娘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君柒,怕两位贵人怪罪,立刻解释道,“今晚苏小姐就歇在值夜处,听到声音起来帮奴搭把手的。”
“臣女苏英见过殿下,见过夫人。”苏英有些紧张立刻从灶口后站起来朝这两人行礼。
“你是苏大人的大女儿苏英?”君柒上前两步拉住苏英略有些粗糙的手,转头对这周谨言,“我和苏小姐说说话,你再找个人来烧火。”
周谨言点头,都不用吩咐,外头立刻进来一个宫人,朝两人行了礼之后就坐到后面去烧火了。
苏英微微垂眸被君柒从昏暗的灶后拉到了灯火之下,清秀的五官容貌立刻分明起来,君柒的目光一点点扫过苏英的脸:“确实有些像。”
不能说一模一样,因为毕竟八年不见了,君柒也不知道现在的君瑠究竟长成什么样了,但是能让君柒认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苏英不知道君柒说她像谁,但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六姐吧,就是不知这位夫人的六姐究竟是哪位贵夫人。
“确实很像六姐。”周谨言也跟着点头,“我记得六姐和五姐是双胞胎,但她似乎比五姐和六姐更像。”
“明日让四姐也见见,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老君家的姑娘,二房的三胞胎和四房的双胞胎都不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只不过毕竟是同胞姐妹,所以彼此之间还是有五分神似的,但是眼前这位苏小姐和君瑠起码像了八成,真神奇。
“嗯,快别站着,过来坐下歇一歇。”从他们住的院子过来大厨房路程可不近。
“好。”君柒拉着苏英一起到周谨言对面坐下,“苏姑娘别怕,我就是看你和我六姐姐长得像所以有些好奇。”
“夫人和善,臣女不怕的,能和夫人的姐姐相像是臣女的荣幸。”苏英似乎有些怯弱,但总的来说还是应对得体的。
“是我们有缘。”君柒对这位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手上却颇多老茧的苏小姐很感兴趣,“苏姑娘今年几岁了?”
“臣女二十有七了。”苏英说到年纪时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小,君柒看到她这个样子原本想要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二十七岁被称做什么姑娘小姐在这个时代可不算正常,尽管君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事人可能并不喜欢这样。
“那就比我大两岁,我便喊你一声姐姐,这次我们回京都匆忙明日就要走了,也没有时间和你多相处。”君柒想了想将手上的养身珠手链脱下来套到了苏英的手腕上,“这条手链是我日常带的,有些旧了你不要嫌弃就戴着玩,以后有了空闲就来京都找我,我好好招待你,还你这野菜的人情。”
“夫人……这……”苏英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出年纪后,会如以往一样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结果面前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夫人居然直接拿贴身带的东西送她。
今日来的时候,父亲告诉过她,别宫来了陛下的嫡长子一家四口,那是尊贵无比的身份,更因为这夫妇俩为大周立下的大功都数不清,所以父亲非常推崇,跟她说也是让她谨言慎行别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现在这样的贵人,不但姿态如此平易近人,还送她的贴身手链,这哪里是手链,这分明就是信物。
但凡她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若是拿着手链求上门,必定也能得到帮助。
苏英疯狂心动,但是她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推辞,这样的贴身信物她怎么能拿呢?
“给你就收着吧,这是我们的缘分。”君柒见苏英如此忐忑笑着道,“这样,你就住在这附近吧,能跟我说说这里有什么特产或者好玩的地方吗?我还是第一次来京都呢。”
“是,我就住在这附近的村子里,这一块地方我都熟。”苏英说到家乡放松了不少,人也大方自信起来,一开始还在说附近有什么特产,很快就延展到家里人,慈爱的祖母祖母,母亲虎虎生威的剁肉刀,聪明的弟弟妹妹,甚至还有家里胖成球的黄狸花。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怀孕
吃完夜宵告别苏英后,君柒带着若有所思跟着周谨言一路慢悠悠踱步回了他们住的寝宫,等到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身边人正一脸认真地在给她把脉。
君柒:差点忘了,自家男人还是张神医的得意弟子。
都是近几年周谨言多忙于军政之事,已经很少自己亲手动手配药制药了,更别说给人把脉治病了。
“我咋了?总不能是生蛔虫了吧!”君柒三年前从盲盒里抽出了宝塔糖的古代中药平替版,用的是使君子仁配伍乌梅的方子,还可以可以配上甘草蜂蜜冰糖,改善口味的同时也能减毒。
对的,使君子有毒的,所以制作的药丸大小只能有黄豆那么大,用药量也要根据使用者进行调整。
特别是小孩子更是要格外慎重,不过如今三年下来,服用驱虫药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周各地也汇总了无数案例,通过这些案例进行比对,如今大夫开驱虫药不用再按照自己经验了,而是有了非常严谨的标准,安全性大大提高了。
“当然不是。”周谨言都被逗笑了,但是下一刻表情有些沉郁,“你怀孕了。”
“……啊?”君柒很惊讶,“你喝药都喝到有抗药性了?”
不怪君柒诧异,夫妻俩人在龙凤胎出生后就一直有避孕,不但会算排卵期,周谨言还配了能减弱小蝌蚪活力的药在喝,双管齐下之后就是龙凤胎都六岁了,君柒也没有意外怀上,结果没想到居然这时候有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断了药的原因呢?”周谨言有些沉重的表情被打碎,直接就无语了。
他们在海外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场暴雨,结果船上的小药房不幸进了水,之后又是连续几天阴天,尽管他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但还是一部分药失了药效,这其中就有周谨言给自己配好存放的避孕药。
所以他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喝药,但是有时候夫妻两人气氛到了就不会管那么多,而且两人还卡着排卵期呢,结果……
作为不用刻意避孕的那个,君柒这些年一直很放肆,想到了就开始扒拉男人,没有一点顾忌的。
之前在外头两人各忙各的,虽然也住在一起,但很多时候居然过得像异地,而那一点相聚的时间还要分给两个孩子,难得上了船之后孩子一天天在大船各处探险,两人终于可以腻在一起了,自然就稍微折腾了一些。
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哦……嗨,有了就生呗,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别这幅表情。”君柒拍了拍周谨言的肩膀,“说不定我这时候怀孕还是好事。”
最起码很多事情都可以因为她怀孕被放任和规避掉。
周谨言将君柒抱在怀里:“我知道,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他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心情很复杂,欢喜是肯定的,也确实如妻子所说,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让妻子更自由一些,但同时危险性也不可避免的增加了。
还有就是怀孕生养孩子实在辛苦,养孩子还可以找奶娘,但是十月怀胎和生产却是需要妻子独自承担的,他哪怕身怀医术能给与的帮助也很有限。
龙凤胎是他亲手接生的,孩子生下来后,妻子倒是状态很好,甚至觉得生产比她预计地顺利很多,但他之后却噩梦连连许久。
每一次噩梦都会梦到妻子因为生产离世,尽管现实中在他的照顾下妻子孩子都很健康,但其实在月子期间他每一天都是煎熬,稍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为此还被妻子笑太紧张。
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照顾妻儿没有休息好所致,其实他就是单纯害怕。
那时候他就想,他们有龙凤胎就好了,以后不再生了,所以前几年妻子被周围人提醒说,是不是再要孩子的时候,转头问到他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
他说,希望长子和下头的孩子在年龄上多拉开些距离。
妻子似乎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之后就再没有说过。
但他其实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害怕。
他不能承受妻子因为生产再赴鬼门关,有了龙凤胎后他就对孩子并没有更多的期待了。
再说他亲爹给他生了那么多弟弟,以后弟弟会有多少儿子,简直是一抓一大把,皇位压根不缺人继承,他相信他活着的时候不管有没有继承人,都没人能掣肘他,至于他死后,那还有什么关系?
甚至私心以为,继承人不是自己亲生的,调理培养起来还更下得去手,更不会因为自己生了一群庸人而气到冒烟。
比如他亲爹,常常在信里对他诉苦,说他的弟弟们就没几个扶的上墙的,每一次都会强调肯定是儿子母家那边血脉污染了他们老沈家的高贵血脉。
周谨言真的很想吐槽亲爹,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自己不行呢,那群弟弟们的母家血脉根本都托不起老沈家呢?
而他肯定是得益于季家足够强势。
看看他的龙凤胎,光从外貌来看完全承袭于妻子,就像妻子说的他老沈家的血脉就参与了一个寂寞。
后半夜夫妻俩睡得还算安稳,一大早被喊醒之后,君柒穿戴梳洗好之后立刻就让人喊君思,两人在别宫花园入口碰面,然后君柒不由分说带着君思来到大厨房,不过没有靠近,就远远站着示意君思看看,也是刚起来正准备洗漱的苏英。
“这谁呀?和小六也太像了吧。”等君思看清楚人就被君柒拉着走了,一边走一边回望,嘴里还止不住惊叹,“这难道是我们老君家流落在外的子嗣?”
“四姐还记得我们奶说过,四叔其实是龙凤胎之中的一个吗?”君柒昨晚往回走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个,“我怀疑这位苏英姑娘的母亲可能就是爷奶走丢的小闺女。”
“有吗?对……好像确实有说过。”君思愣了愣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这桩事情,“她叫苏英啊,那她母亲是谁?”
“她母亲是这次接待我们的鸿胪寺官员苏世来苏大人的妻子,这位苏夫人也同时是苏大人的养姐,听说力大凶悍……”君柒说到这里,君思抬手阻止,带着无奈道:“除了你和小六,我们都没有大力凶悍。”
所以不用把这个当做是君家姑娘的佐证,谢谢。
“是是是。”君柒摆摆手,“这个不重要,我想说的是,等到了京都,你跟二姐六姐说一下,你们查查这位苏夫人,当然还有她的子女,要是有能搭把手的地方先搭把手再说。”
“……行,包在我身上。”君思直接打了包票,“我肯定给你弄清楚了,你只管保重自己就行。”说着还瞄了一眼君柒的肚子。
“这么快就知道了?”君柒惊讶道。
“快什么,妹夫昨晚上连夜通知的人,要用行宫的大马车,免得你难受。”君思哼了哼,她现在男人也有了,孩子还远吗?
等到两人来到宫门口果然看到一辆风格完全不同的马车,他们之前的马车虽然也算高大但看上去还是很低调,这一辆就不同了,不但像个小房间,上头的雕刻装饰也是精致华美,还好大周整体画风比较沉稳,装饰颜色也多是冷色暗色居多,不然要是赶上那种华丽浮夸的风格,这样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眼睛怕都是要闪瞎了吧。
别院的一大群人排排站在别宫门口送别周谨言和君柒一行人,苏英也混在后面的宫人中,君柒和君思互看了一眼,最后决定不额外对她说什么,一切等稍后姐妹几个查出些东西来再说。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等着周谨言,肖玉书与苏世来说话,大概一刻钟之后,车队启动往京都方向而去。
这辆据说皇子公主规制的大马车,不但外头看着很大气里头也非常舒适,近几年实心的橡胶轮胎和减震弹簧,在大周上层人家中已经基本普及了,这辆马车自然也都配置齐全了,再加上柔软的垫子和座椅,君柒除了在马车动的那一刻感觉到明显的动静,之后哪怕路况并不算理想,马车内也很平稳。
“娘,你和爹昨晚是不是偷偷吃好吃的没有叫我和哥哥?”双胞胎之前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这会儿车厢里只有一家四口了,小妹妹开始兴师问罪了。
“确实,我和你们爹昨晚半夜去厨房吃了夜宵。”君柒点头,“是娘睡到一半肚子饿了,睡不着了,然后你们爹就陪着娘去吃了一碗云吞。”
龙凤胎眨巴了一下眼睛:就这?
“对,就是这样,就吃了一碗云吞。”君柒点头然后看向周谨言,周谨言也点点头,“野菜鸡蛋,素馅儿的。”
“原来如此。”妹妹听见素馅立刻失去兴趣,还以为昨晚爹娘背着的他们去吃什么稀罕东西,原来就是饿了吃了一碗素馅的云吞。
“娘昨晚上晚饭没吃好吗?”哥哥关心了一句。
“娘昨晚上晚饭吃好了的。”妹妹记性好立刻从旁回答,“怎么会半夜又饿了呢?难不成……”
龙凤胎对视一眼惊恐道:“娘肚子里有蛔虫了?”
兄妹俩从小带在父母身边,整个住处的所有人都会被要求勤洗手,不喝生水等等,所以一家子和身边的仆人杀虫都没杀出什么东西来,肚子里干净得很。
但是出了家门就不一样了,兄妹俩是那种会带着人四处撒欢的孩子,小朋友交了不少,看过好几回小朋友服用驱虫药然后拉出虫子的事情。
那真是老刺激了,有长有短,拉出来的虫子有些死了有些还在扭动,还有更过分的,都纠结成一团了。
那一次兄妹俩看完连晚饭都恶心的没吃,半年无法直视面条,可想而知这心理阴影有多大了。
“你们娘的肚子里只有弟弟妹妹没有蛔虫。”周谨言无语,果然是亲生的,第一反应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