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那姐姐喜欢什么,我学……


    “你为什么叫柳白余插手我们之间的亲事?”谢青河盯着面前的人问。


    许明棠平静回道:“他有经验,我叫他协助媒公,有什么问题吗?”


    “他请期都请到明年七月份去了!”谢青河恼道。


    “这是正常时间。”柳白余此前也问过许明棠的意见。


    过完文定,无特殊情况,婚期定在三个月至一年半内都是正常的。


    “三月四月都有吉日,为何要定到七月?”


    “你的娘爹和媒公不都没有意见吗?”


    提起这个谢青河就来气:“那是因为柳白余花言巧语,乱说一通!”


    柳白余又是说风水又是说良吉,偏生他娘爹又极信这些,他想改数据都没办法改!


    三言两语就说服他娘爹和媒公把日子定在了七月,要不是他极力反对,他信柳白余都能定到十二月去。


    “成亲准备的东西多,时间长一点不会匆忙。”许明棠随口解释了一句。


    谢青河以为是许明棠很重视,表情稍微好看了一点,他瞥了眼许明棠的神色,又道:“乔家的小公子近来总找你?”


    “来过两回。”


    “你都与我有婚约了,他又未出阁,你们还是保持距离得好。”谢青河知道许明棠与他订亲之后就与贺云景疏远了,本是高兴的事,但又听说乔南总来找许明棠,心里莫名发堵。


    许明棠闻言挑眉:“谢公子,别说我们现在还没成亲,即便成了亲,我的私事你最好也不要多管。”


    听出许明棠不高兴了,谢青河识相地住了口,转而说起别的事:“你后日就要去楚州,这回走陆路车马可都备全了?”


    冬日运河枯水期,坐船没有马车方便,许明棠打算走陆路经元州去往楚州。


    “备好了。”许明棠这次打算轻车简行,除去与叶秋梧的碰面,更多是看看附近州镇,等来年开春发展她的商业。


    谢青河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到许明棠手上,“谢家在各个州镇都有店面,若有需要,可以持这枚玉佩去找他们。”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玉质细腻光润,许明棠接过收进荷包里道:“谢了。”


    谢青河见她毫无负担地收下玉佩,也不表示什么,只得自己去讨要。


    他鼻尖抵着许明棠:“让我吃一口……”


    算算日子,许明棠确实很久没“喂”谢青河了,他近来也很懂事,许明棠没有驳他这个诉求。


    捏着他的下巴,张口吻上。


    ……


    谢青河从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柳白余端着茶水往楼上走,两人对上视线,同时站住脚步。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楼下伙计的吆喝声隐隐约约传上来。


    谢青河刚刚在许明棠那讨着甜头,本来心情还不错,但是看见柳白余衣领之下没遮住的半个牙印时,脸沉了下来,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柳白余目光掠过谢青河过于红润的唇,眼底情绪暗涌。


    “辛苦你伺候我的未来妻主。”谢青河率先扬着下巴开口。


    柳白余冷淡地看他一眼,轻声道:“谢公子话不要说得太早。”


    谢青河眯起眼睛,彻底冷下脸。


    该死的系统!从哪生成的NPC!


    贺云景和观月,包括乔南他都不放在眼里,那几个在他看来都是些小问题,只有这个柳白余叫他生出危机感!


    他抬拳挥向柳白余。


    柳白余平静地端着托盘,半点不避。


    拳头落在柳白余鼻尖不足一寸处,拳风带动着他肩侧的发丝微扬。


    半晌,谢青河放下了拳头,“那就等着看吧。”


    他是管理员,他还有小梨帮他,柳白余有什么?


    一个数据异常的NPC而已,迟早被回收。


    谢青河与柳白余擦肩而过,柳白余眼角余光微侧,随后神色如常地端着托盘去找许明棠。


    看谁笑到最后。


    ……


    乔南特地在许明棠外出前一天赶来见她,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掏出一对护腕递给许明棠,脸红红地说:“这是我赶了好些天,特意给姐姐做的,姐姐看看喜不喜欢。”


    许明棠看了一眼,摇摇头,“多谢好意,我不大习惯用这个。”


    乔南被拒绝,咬着下唇,圆圆的眼睛里尽是失意,“那姐姐喜欢什么,我学着去做。”


    许明棠没回乔南这个问题,反问他:“你的记忆恢复了?”


    乔南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想起来一些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南看了看许明棠,欲言又止。


    “你今年多大了?”许明棠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乔南一怔,犹豫地回道:“……十


    四。”


    许明棠一眼看透乔南的心虚,手掌托着乔南的脸,盯着他道:“撒谎可是不好的行为。”


    乔南痴痴地望着许明棠,脸颊红红的,听了许明棠的话,在四周看了看,悄悄地比了个十八的手势,然后小声说:“我不可以说出来的,会被惩罚的。”


    许明棠眼眸微眯,“被谁惩罚?”


    乔南下唇都被他咬出牙印了,他的脸颊不自觉蹭了蹭许明棠的掌心,仿若能借此获取一些力量,正要开口时——


    砰——


    房门被人推开。


    谢青河从外头进来,正好看见许明棠的手摸在乔南的脸上,面色一沉,径直走上前拎着乔南的后衣领把人丢一边去了,“乔公子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乔南没想到谢青河此时过来了,手足无措地退了两步,胆怯地去看许明棠,“姐姐……”


    谢青河见状,眉头皱紧。


    许明棠对乔南道:“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找你。”


    乔南红着脸点头:“嗯,那阿南等姐姐。”


    谢青河转身满脸怒容地去看许明棠:“你——”


    许明棠面色冷淡:“谢公子,我说过了,我的私事谢公子管不了。”


    “还有,下次进我的房间之前,先敲门。”


    谢青河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觉得心里堵得更厉害了,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心堵,细想之下只觉得脑袋有点疼。


    【滴滴——数据异常——】


    许明棠翻书的动作一顿,疑惑地去看谢青河,“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谢青河极力镇定,“什么声音?”他的手指在身后疯**作。


    许明棠凝神听了一会儿,是自己的错觉吗?


    “我娘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谢青河匆匆说完,便离开了。


    许明棠打开系统面板来回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数据异常。


    是听错了吗?


    回想谢青河刚才的神情,似乎也没有问题,许明棠将此事压下,重新去看账本。


    ……


    隔天,许明棠只带了宋星就出发了,两人骑着快马,带着简单的行李。


    离开的时候天气还不错,她们很顺利的从洛州至元州,再至楚州。


    仅仅用了五天时间。


    和叶秋梧见上面之后,细细规划了蚕丝的部署,临了,离开前,许明棠想起一件事,“你可认识酿酒之人?”


    叶秋梧点头:“这你可是问到行家了,没谁比我更熟悉了。”


    “良州和元州都有酿酒好手,我那些鹿血酒就是从元州那边买来的,良州盛产果酒,不过良州现在不建议你去,那边估计都要大雪封山了,你这个时候去,小心出不来。”


    叶秋梧不是危言耸听,良州每年都会有持续大雪,前几日已经下起来了,来往行商都少了。


    许明棠点头,找叶秋梧要了元州的酒家地址离开了。


    离开楚州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雪,还没到元州的地界时,雪就忽的下大了。


    “主家,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再走吗?”宋星问道。


    前面全是山路,远远瞧着,山石上都覆盖了薄薄雪层,马匹此时上山,有一定危险。


    “嗯。”许明棠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临近有个村镇,便想着带着宋星找户人家临时歇脚。


    身后忽有人问道:“前头是许掌柜吗?”


    许明棠勒马转身,瞧见一个戴斗笠的女子正看向自己这边。


    那女子看清许明棠的脸,带了笑:“诶!还真是您呀!”


    她走上前道:“许掌柜怎么到这里来了?”问完忽觉的不妥,又道,“许掌柜当是不记得我了吧,我是——”


    “张掌柜?”许明棠记得,她的记性很好,对见过的人不说过目不忘,也都能有个基本印象。


    张亭月听见有些惊喜,“许掌柜竟然记得我!”


    风雪大了起来,张亭月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斗笠道:“我家就在这附近,许掌柜不介意的话,到我家烤烤火吧。”


    “多谢。”


    “许掌柜不必客气,我才要谢你呢!”


    张亭月把人带回了自己家中,张亭月的夫郎听见声音迎了出来,看见张亭月还带了两个女子回来,“妻主,她们是?”


    “阿郎,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免费分给我们土豆种子的许掌柜,快快去端热茶来。”


    张夫郎一听连声道:“竟是许掌柜吗!我这就去这就去。”


    待许明棠坐下之后,张亭月才道:“此前我去洛州,有幸得了许掌柜的土豆种子,带回了我们镇上,自己留了些,又分了些给其他人,大家都是半信半疑地种着,哪成想,三个月之后竟然丰收了!”


    “也是多亏了许掌柜你慷慨给的种子,咱们镇今年能过个饱年呢!”


    宋星听到这才明白为何这女子对她主家这般客气。


    一刻钟之后,张亭月家来了不少人,都是受了土豆的恩惠,来感谢许明棠的,他们张家镇上的人都是靠山吃山,偶尔自己种点粮食,不过他们这边的土地荒瘠,种不出来多少粮食。


    当圆滚滚的土豆从地里翻出来的时候,大家又惊又喜,此时听见许明棠来了张家镇,饶是大雪也要来亲口说声谢


    与众人一一聊过后,许明棠还顺带着收了些皮毛。


    当得知许明棠要找酿酒户时,众人热情给她指路。


    “山上的山神殿旁住的曦娘是酿酒好手。”


    “山神殿?”许明棠第一次听。


    “就在前头不远,山上有个山神殿,在元州附近很有名,保平安很灵的,许掌柜也可以去看看。”


    “好,多谢。”


    等雪小了一些,见许明棠要往山上去,张亭月主动为她带路。


    从山脚下起路边就有挂着写了名字的木牌,起先还是零散几个,越往上走就见到的越多。


    张亭月告诉许明棠,这都是给家人祈求平安的。


    宋星忽然道:“主家,这竟有你的名字。”


    “难道是同名同姓吗?”张亭月猜测,又觉得不对,张家镇鲜少有姓许的。


    宋星道:“或许是感谢主家的百姓呢?”


    张亭月摇头:“你们有所不知,这山神庙路上的牌子都是写给家人的。”


    “这还真是奇了。”宋星拿着牌子疑惑,只能猜测是真的遇到同名同姓的人了吧。


    只有许明棠看着木牌上的名字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因为这个笔迹,她眼熟。


    第122章 第122章山神殿命中有此劫难,……


    三人行至半山腰,风雪忽的又大了。


    那些挂在树枝和灌木丛里的木牌都被风雪掩了一半。


    许明棠对张亭月道:“雪下大了,张掌柜先下山吧,我已经看见山神殿了,我们自行去即可。”


    张亭月也不扭捏,道:“行,若不是家中的皮毛耽误不得,必将许掌柜送上去,看这雪的架势,许掌柜当是要住在山上了,我就不再多送了。”


    她给许明棠指了曦娘的住处,又说:“许掌柜放心,你的马我会看顾好,你若下山直接来我家找我。”


    “好。”


    看着山神殿近在眼前,许明棠和宋星二人实则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鞋履裙摆皆湿透了。


    她们来时瞧见了曦娘的住处,但屋子里无人,便先到了山神殿。


    山神殿比许明棠想象中大,香火旺盛,殿内还有穿着蓝袍的守殿僧人,殿中除了僧人,也有因为大雪滞留在殿中的百姓……


    殿内僧人知晓许明棠的名字后,道:“原来是许善人,请跟小僧这边来更换衣物吧。”


    对于许明棠提出的可能要留宿的请求,僧人也是一口答应,“殿内有空房,专供香客留宿,今日大雪,下山也不安全,许善人安心住下就是。”


    待许明棠和宋星二人换好衣物,宋星先去了曦娘家中打听她的消息,许明棠则独自参观山神殿,她进正殿也取了木牌祈福,之后将木牌挂在了殿外的一棵树上,从偏殿走过时听见有人说话。


    “公子,您自己都病着,还大雪天给许小姐祈福,她一个冷心冷情的,您何必这样糟蹋自己?”


    饶是许明棠不想听见一个许小姐就自我带入,但是挽画的声音她确实是听出来了。


    偏殿里,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咳咳,你若不愿来,下次别跟着我来就是。”


    挽画急了,连忙解释:“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咳咳咳——”


    挽画连忙去扶观月:“是挽画多嘴,乱说话,公子您别生气。”


    他把跪在蒲团上的观月扶起来,两人一同转身往门口走,挽画瞧着观月苍白的脸色,又道:“我听说许小姐近些日子去楚州了,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会经过元州,不若待雪停


    了公子你——怎么了?”


    挽画侧头和观月说话,忽觉得观月身子僵住,顺着观月的目光看到面前的人,惊呼:“许小姐?!”


    观月看见许明棠时怔住,张了口还没说话,就听一旁有人道:“主家,曦娘回来了。”


    许明棠听言,只看了观月一眼,就转身和宋星离开了。


    观月脚步下意识跟出一步,又停住,最后慢慢地垂下头来,喉咙的痒意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公子!”


    观月侧着头咳嗽,脸上满是失意。


    挽画知道自家公子是伤心了,心里暗怨许明棠无情,又无奈公子为何一颗心全得扑在那无情之人身上。


    ……


    曦娘全名叫庄曦,三十余岁,是远近闻名的酿酒好手。


    她听闻许明棠的来意,很是倨傲:“我听过你许明棠的经商大名,只不过我酿酒是因为我爱喝酒,不为那几个铜臭银两!你喝过酒便自行离去吧,这两壶酒赠你,只当谢你的土豆恩情。”


    许明棠浅酌一口面前的清酒,赞道:“我初到元州,人人都赞你曦娘的手艺好,今日尝到手艺是当真不错,不算白来一趟。”


    曦娘听了,自得地将颊边一缕发丝挂至耳后,“那是自然。”


    许明棠又遗憾地问:“曦娘如此好手艺,当真不能谈谈合作吗?”


    “不谈。”曦娘斩钉截铁,语气坚定。


    许明棠只得摇头,“我偶然得了一袋酒曲,还盼着与懂酒之人好生研究一番,看来我只能再寻他人了。”


    曦娘不为所动。


    许明棠便打开带来的包袱将两壶清酒装进去,手指一侧,一不小心将布袋中的酒曲洒落了些,“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便弄脏了你的桌子。”她拿出手中帕子擦拭被洒落了酒曲的桌子。


    “无碍。”曦娘平静地回答,回完之后鼻尖耸动,忍不住看了眼那酒曲,心里痒痒起来,但天生高傲叫她忍住了,只是在许明棠要扔了擦过手帕的酒曲时,接过手帕,“我来处理吧。”


    “那就麻烦曦娘了!”许明棠道谢。


    离开曦娘的家之后,宋星道:“主家,当真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


    许明棠和宋星回到山神殿已经是傍晚了,僧人还端了简单的斋饭来她们屋里供她们食用。


    宋星见了端饭的师傅多问了一句:“师傅你生病了吗?怎么身上有一股药味?”


    “我不曾生病,是一位公子病了,他的侍仆在给他熬药,大抵是刚才在厨房染上的药味。”那僧人又叹息道,“那位公子病了好长时间呢。”


    “所以来这里祈愿吗?”宋星随口道。


    “我本也以为是这样,但好像是给他妻主祈愿……他似乎是洛州人士,每隔几日就会来这里,每每祈福时都格外虔诚,说来也巧,他的妻主也姓许呢。”


    宋星住口了,她好像知道僧人说的是谁了,下午去找主家的时候,她瞧见挽画了,挽画身边的男子戴着面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不知道主家和观月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主家忽然就疏远观月公子了,不过,主家肯定没错,当是观月公子做错了事情。


    僧人说完闲话,又将炭盆放好道:“两位小姐晚间使用炭盆时当心些,莫闭了气。”


    “我们知道了,多谢。”


    吃过饭宋星便将炭盆熄了,打算和许明棠再去寻一回曦娘。


    而曦娘自从许明棠二人离开后,正坐在屋里细看那手帕,指甲刮一下一些手帕上的酒曲,轻捻、细闻……越品越觉得这是好物,比她自制的酒曲好上几成都不止。


    一面想去找许明棠,一面自尊心又压着她。


    两相冲突之下,竟看见许明棠自己又找上门来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许明棠说落了东西在这,是写了东西的纸页。


    曦娘只顾着研究酒曲去了,此刻听闻,在屋里一看,就看见角落里多了张叠了两下的纸张。


    许明棠道:“幸好找到了,不然还要去问李兰的住处。”


    “李兰?”曦娘一顿,“你们问她做什么?”


    “研究酒啊,”许明棠道,“听闻她制酒也很厉害。”


    “厉害个屁!”曦娘骂道,“她们那酒酿得都不纯,别糟了好东西!”


    “那曦娘可有推荐的人选?”许明棠问她。


    曦娘一顿,要说会酿酒的,当然是她最好,可她之前又拒绝了许明棠,这会儿面子一时拉不下来,推说道:“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怎么想的起来,我想想,我想想!明日再说吧。”


    推说明日,实则也是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时间,许明棠也不点破,便道:“那我明日再来叨扰曦娘了。”


    曦娘心烦意乱地应了。


    这回就是宋星也看出来曦娘动摇了,竖着大拇指道:“还是主家有法子。”


    许明棠轻笑着才要说话,抬眼一瞧,道:“那处是不是出事了?”


    宋星顺着许明棠指的方向抬头看见夜色朦胧中,滚滚浓烟正冒出来。


    而那地方正是山神殿的住宿处。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往山上跑。


    山神殿内已经乱成一团了,僧人们都在打水救火,一些香客想来也是梦中惊醒,披着棉被惊魂未定。


    “许、许小姐,你们不在房里?!”


    忽有一男子扑到刚刚跑过来准备帮忙的许明棠和宋星二人。


    “我和主家刚刚出门了!怎么了?”宋星问。


    挽画一脸崩溃又着急地指着正燃着熊熊大火的屋子道:“我家公子以为许小姐还在房里,闯进去救人了……”他说完心一横,打算冲进火焰中去找自家公子。


    被人猛地攥住手腕,“宋星,看着他,我进去找人。”


    宋星一把将挽画揽住,道:“主家,要不还是我去吧!”


    “你去帮忙救其他人。”许明棠脱下外衫在水缸里浸透了水冲进了火光中。


    从外头瞧着火势就很凶猛,更别提屋子里面,浓烟滚滚,温度极高。


    “观月!”许明棠捂着口鼻四处寻找。


    还好住处不大,除去倒塌的横梁,一眼能看见屋内情况。


    观月正倒在她的床榻边,不省人事。


    许明棠快步上前,将湿帕子捂在他的口鼻上,把他打横抄起,再转身时,火势已经进一步蔓延,周遭门窗全然都是火焰,许明棠想起空间里的泉眼,从空间里取了水打湿她和观月后,拿着斧头生劈了一条路闯了出去。


    屋外的挽画看见许明棠将人带出来,激动地扑上去:“公子!”


    许明棠将他平放,去查看他的鼻息,很微弱,口鼻内也全是烟灰,几乎奄奄一息,有出气没进气。


    挽画涕泪涟涟,“公子,你醒醒啊公子!”


    许明棠想了想,掏出了回春丸,给观月塞了一颗进嘴里。


    然后转身加进了救火的行列中。


    一夜过去。


    山神殿的厢房几乎被烧了个干净。


    有僧人打了水给坐在一旁喘气的许明棠和宋星,“多谢二位善人施救。”


    许明棠接过水问道:“不必客气,情况如何?”


    “虽然发现得迟了些,但幸好二位善人能力出众,目前无人亡故,受伤的居多,那位公子也暂时无碍,被安置到香房内休养了。”僧人也是灰头土脸,虽经历一场火灾,面上却依旧满是慈悲。


    火灾的原因也很快被查了出来,是一位香客没注意炭盆,晚间睡觉时不小心烧着了床榻旁掉落的被子从而引发大火。


    山神殿内的大师傅摇头合手道:“山神殿命中有此劫难,怪不得旁人。”


    许明棠觉得她这话说的有意思,便问:“依照师傅所言,此劫在考验什么?”


    大师傅垂眸望她,道:“应劫之人。”


    许明棠一怔。


    【叮叮——隐藏任务发布,请玩家尽快查看。】


    第123章 第123章妻主,还要我吗?……


    【隐藏任务——信仰之力已开启。】


    信仰之力?


    许明棠在任务面板来回看了很久,任务只发布了这四个字,没有任


    务介绍,也没有写如何完成任务,信仰之力是什么?


    她正在琢磨任务,耳畔有人低喃,许明棠侧头看向床上昏迷的观月。


    在许明棠看不见的地方,观月的角色面板不停地出现警告——


    【数据异常——数据异常——】


    【生命值持续下降——】


    【角色数据崩溃中——】


    【叮叮——回春丹使用完成——数据修复中——】


    观月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满头是汗,陷入了痛苦的梦魇……


    “明棠……”


    “妻主……”


    他口中胡乱地叫着。


    脸颊忽被人碰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手指已经精准地攥住了那只手。


    他睁眼看见面前的人,神情震了一下,眼眶颤抖,倏地落下泪来。


    许明棠望着观月消瘦苍白的脸颊,抽回手,才走了一步,就见观月慌张爬起来,手指抓向许明棠,膝盖落了空,直接摔在了地上,他仿若察觉不到痛似地只知道去抓许明棠的手。


    许明棠眉头微蹙:“你这是做什么?”


    观月跪在许明棠面前,头发披散在肩侧,手指攥住她的衣袖,仰着脸去看她,桃花眼中泪水满溢,“妻主……别不要我……”


    他沙哑的嗓音里是藏不住的慌张失措。


    七十八天……


    自从许明棠那一次说过不要让他再出现在她面前,他就像暗道中的老鼠,只敢偷偷摸摸的在远处看她。


    整整七十八天,度日如年。


    看着她和柳白余说话,和贺云景亲近,和谢青河定亲……从楚州回来还带回一个乔南……


    那么多男子出现在她周围,明棠好像一次都没想起过他,他就像被遗忘的人,看着她身边人来人往。


    再这样下去,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观月知道错了——咳咳咳咳——”观月伏在地上剧烈咳嗽,想和许明棠再说话,但压抑不住的咳嗽叫他完全无法再开口。


    “咳咳咳——妻——咳咳咳——”他咳得几乎要闭过气去,手指攥着许明棠的裙摆,整个人蜷在许明棠的脚边,肩膀抖得厉害。


    许明棠垂眼去看地上的观月,没说话。


    ……


    “唔唔——”


    挽画在门外被宋星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揽着腰,不叫他闯进去。


    他只能瞪着宋星,用眼神骂她!


    宋星把挽画拖离很远才道:“主家的事,你不许进去捣乱。”


    挽画气得眼睛都红了:“我捣乱?她怎么能这样糟践我们家公子?”


    “肯定是你家公子做错了事,不然主家不会这样。”宋星对许明棠无脑信任,主家一向待人宽和,若是主家真对旁人冷情冷脸,那也绝对不是主家的错!


    “再说了,你家公子还是我们主家救回来的,不然他早死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家公子以为许小姐在屋里没出来,进去想救她!”


    “最后不还是我们主家救的吗!”


    “你!”挽画被宋星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自己公子那样卑微地跪求许明棠,眼眶一红:“你们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星看了挽画一眼:“不可理喻。”


    挽画刚要反驳,听见屋里的咳嗽声一直没停,心神一紧。


    是临时分出来的置香的屋子,隔音不算特别好,观月咳得很厉害。


    宋星紧盯着挽画,避免他冲撞主家。


    屋内。


    许明棠蹲下身,手掌拍在观月后背,为他顺气。


    因为许明棠的这一举动,观月咳嗽颤抖的身体僵住,启唇还未有话语出口,喉口的痒意让他咳得更厉害了。


    眼泪顺着眼眶溢出,又哭又咳。


    好半天,才止住了咳,眼泪却一直没止住,手指抓着许明棠的裙摆一直没放。


    许明棠把他抱起来,放到床榻上,从一旁的几案上端了水给他。


    观月想接,又不敢松开抓着许明棠的手,眼泪像流不完似的又从眼眶里淌出。


    “我真的……咳咳……知道错了……”他的嗓音沙哑,跪坐在床上直起身子去看许明棠,眼眶和鼻头哭得红通通的,很可怜。


    许明棠见到这样的观月,心底有一丝复杂的感觉,眉心微蹙。


    观月看到许明棠皱眉,有点慌张地偏了头,他病了多日,脸一定很难看……


    又忍不住去看许明棠,哀求:“我会改的,我再也不会了……”


    他面上满是凄楚可怜:“妻主,别不要我……”


    才说完话,嗓子又咳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几乎要被肺都咳出来。


    许明棠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拍背。


    观月很努力地捂着唇克制,头往许明棠的肩膀靠,指尖揪住许明棠的衣襟,一阵阵地闷咳。


    咳过一阵之后,许明棠把水杯递过去,“喝水。”


    观月不知许明棠的态度,小心翼翼地看着许明棠的脸色,伸手去托许明棠的手,借着她的手,喝了半杯水。


    另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揪着许明棠的衣裙。


    许明棠垂头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衣裙的手,伸手拍了拍,示意放开。


    观月才止住的眼泪顿时又盈了眼眶。


    “先把病养好。”就算许明棠不懂医理,也看得出来观月这病是耗出来的。


    观月听言,泪珠坠在眼睫上,不安无措地问:“病养好了,妻主……还、要我吗?”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


    观月的呼吸声很重,鼻子像是堵了,眼睫上的泪珠越聚越大,终于不堪重负地落在了床榻上,洇湿了一小片床单。


    滴滴答答……


    一小片逐渐蔓延成了一大片……


    “要。”


    观月身躯骤然一震,一寸一寸抬眸,张着口,眼中是不敢置信:“妻、妻主……”


    许明棠缓缓道:“最后一次。”


    观月眼泪落得更急了,他颤抖着手去抓许明棠的手,扑进她的怀里,呜咽着说道:“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


    勉强说完这些话,他的情绪就崩溃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淌,见许明棠看他,还努力勾着唇角,想叫自己脸好看一些。


    半晌无果,便去遮许明棠的眼:“别看……呜呜……我现在很丑……”


    但也没遮很久就无力地栽倒在许明棠的怀里,还是泪眼汪汪的模样,甚至也没再来得及说什么话,就晕了过去。


    许明棠把他塞进被子里,转身要离开,裙下的一股拉力止住她的脚步。


    观月的手还紧紧抓着许明棠的裙子,力气用得很大,指关节都泛青了,睡梦中的观月依旧不安:“妻主……”


    许明棠低头扯他的手,又听他很急促地喊:“妻主!”


    “嗯。”许明棠应他一声。


    观月似乎就被安抚了一点,他喃喃道:“我会听话……会成为……你的……”


    最后的话许明棠没听清,因为系统的叮叮声来了。


    【叮叮——获得一点信仰之力。】


    许明棠掰扯观月手指的动作停住,她看见观月身上有光亮闪过,她点开任务面板,隐藏任务那里的信仰之力多了一个小罐子,薄薄地存放了一丁点的光亮。


    这就是信仰之力吗?


    从观月身上传出来的……信仰之力。


    有什么用呢?


    许明棠敲了敲罐子,没有声音,她也碰不到那点光亮。


    只能先放着了。


    等她把观月的手掰开出去时,宋星正要敲门喊她:“曦娘来找了。”


    “大晚上来找我?”许明棠挑眉。


    已经是四更天了,走水的缘故,大家都没了住处,少数的房间都优先给了伤病患者,山神殿里随处可见披着棉被在角落打盹的僧人和香客。


    曦娘看见许明棠松了口气,“还担心你出事了。”


    “不知曦娘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许明棠明知故问。


    “你和你的人去我那住吧,然后我们再说。”曦娘一看这四周,也猜到许明棠应当也无合适住处,倒不如先把人带到她家去,再慢慢商议酿酒的事情。


    “行。”


    许明棠一口答应,带着宋星前往曦娘的家中。


    宋星想了想,借口上茅房,和许明棠说一会儿跟来,然


    后转身去了香房。


    扔了颗石子把挽画喊出来了。


    挽画对她仍然没有好脸色:“做什么?”


    “我和主家去曦娘那了。”


    挽画本想说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再一想到屋里昏睡着也喊着许小姐的公子,反应过来宋星的意思,不自在回道:“知、知道了。”


    宋星点头:“还不算笨。”


    “你——”挽画还没说完,就见宋星已经匆匆向殿门跑去了。


    宋星的脚程很快,追上了许明棠,向她低声道:“主家,我与挽画说了一下。”


    许明棠淡淡点头。


    曦娘把许明棠二人带回家中,本有心问一问酒曲的事情,但见那二人一身疲意,而时间又实在太晚,便先叫她们休息了。


    许明棠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因为生物钟自动醒了。


    简单洗漱完正好看见曦娘在用罐子接叶片上的雪水,便上去帮她。


    “这是酿酒之用?”


    “对,无根水以山中雨水和雪水为佳,其中雪水最好,可酿清劲醇厚的雪醅酒。”一说到酒,曦娘便停不下来,她对各种酿酒之法如数家珍,什么酒冬日封坛最好,什么米蒸煮后酿酒最佳,还能加花卉蔬果让酒香更加清爽……


    末了,她故作不经意地说:“而这些,李兰可都不会,她们家只知道一味用水勾兑,糊弄些不懂酒的人罢了,你可不要被骗了。”


    曦娘可不是凭空捏造,李兰家上一辈的确酒酿的不错,但李兰接手之后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会在酒中勾兑,价格还是那个价格,但酒却没那么醇厚了,懂酒的人已经不去李兰酒铺买酒了。


    李兰酒铺如今不过是靠着老一辈的名声在撑着罢了。


    “多谢曦娘告知,不知曦娘可认识其他酿酒能手?”许明棠问。


    曦娘认识是认识,可要她说,谁也没她的酒酿得好,可她又不愿意用自己的爱好去换取铜臭之物,觉得玷污了。


    “私以为曦娘是最好的酿酒高手,不若曦娘与我说一说你的顾忌,咱们再商量商量?毕竟我也不想白糟蹋了我那酒曲。”


    许明棠递了台阶给曦娘,曦娘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大方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这好办,我给你提供酒曲原料和地方,你只管随着你的心意酿酒,想如何酿便如何酿,售卖的事情交给我,我不强迫你量产,更不会私自兑水,绝不砸了你的名声。”


    许明棠给的条件十分宽容,曦娘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她不是三岁孩童,商人之言,岂能轻信?


    见曦娘还犹豫,许明棠从荷包中拿出了契书,“契书为约,绝无欺瞒。”


    “好!”


    初升的冬阳下,二人正在签契书之际,忽听院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呼喊声。


    “公子!公子!”


    许明棠按完手印抬起头,就见观月形容慌急地奔跑在山间小道上,他在曦娘的院门口看见了许明棠,停下脚步,一时不敢上前,咬着唇站着。


    他怕昨夜是在做梦,又怕许明棠改了主意,甚至暗自后悔着急出门没有好好打扮一下。


    冬日的清晨,一个瘦削貌美的病弱男子俏生生站在自家院门口,曦娘看了看观月,又看了看许明棠,“这男子你认识?”


    许明棠点头:“认识,家中人。”


    观月听到许明棠的应答,才重新抬起脚步,往许明棠身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几乎是大步奔到她面前,旋风一样将她抱进怀里,把头埋进许明棠的颈窝,呜咽道:“我好怕,我在做梦……”


    曦娘见状,暗道自己也才月余没有下山,山下的民风已经开放至此了吗?


    不过她也识相地给人空出地方。


    许明棠单手抚了抚观月的后颈:“病还没好,怎么就乱跑?”


    观月悄悄去看许明棠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才小声道:“想见妻主。”


    第124章 第124章眼底的嫉恨翻涌。……


    这一次的失而复得让观月像是患了病,时时刻刻地要跟在许明棠身边。


    睡梦中也会突然惊醒,去寻许明棠。


    如此折腾,原本就没好的病愈发严重了。


    许明棠这几日在忙修建山神殿的事情。


    山神殿对元州百姓来说都很重要,许明棠出钱寻人重建,元州百姓也都自发的来帮忙。


    等她忙中歇口气,就看见观月在不远处看着她。


    “不是说了病没好别乱跑吗?”


    观月的病一直没好全,脸色比地上的雪都白,听到许明棠这样说,眼眶泛着红:“我怕……”


    他瞄着许明棠的神色,去抓她的衣袖,只有在许明棠的衣袖抓到手上心里才有了安全感。


    他近来噩梦不断,总觉得与许明棠重修旧好是一场梦,他还会再次被抛弃……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观月猛然回过神,慌张地擦眼泪:“没有,没哭,妻主,别厌弃观月……”


    他恨死了自己的患得患失,往日里用的得心应手的眼泪此刻也半点不受自己控制,眼泪越擦越多,衣袖都湿了一大块。


    冷风一吹,观月又咳起来。


    许明棠带着观月进了屋,身旁无人,观月就小心地依附在许明棠怀里。


    他瘦了很多,许明棠摩挲着他的肩膀时都能感觉到轻微的硌手。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许明棠把药碗递给他。


    观月以为许明棠嫌弃自己的身材,露出慌张神色,他这几日很努力在吃东西了,但是一吃就反胃,折腾半天反而更瘦了。


    “先把药喝了,明日就回洛州。”山神殿的修建已经不需要许明棠操心了,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


    虽然给观月喂了回春丸,但耐不住他熬坏了底子,又是在比别处更严寒的元州,他的身体总是冰凉的。


    “你和挽画坐车,我和宋星骑马先——”许明棠话没说完,只见观月的眼泪扑簌簌地落,神色慌张地喊许明棠:“妻主……”


    许明棠看着他,指了指药碗:“把药喝完。”


    观月囫囵喝完药,眼眶还盈着泪,仿若只要许明棠再提议和他分开,他当即就能水漫元州。


    许明棠没漏掉他眼底那点惶恐。


    “一起回吧。”许明棠道,反正也耽搁了,不差这几日了。


    路上带了个病号,回去的时间就晚了些。


    十二月初才到的洛州。


    洛州彼时正在下雪,大雪纷飞的城门口有三人撑伞在等她。


    谢青河先走上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出什么事了?”


    柳白余和贺云景落后一步,目光也都落在许明棠身上,见她无恙才松口气。


    “下雪,路上湿滑就晚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许明棠有些意外。


    “我谢家那么多眼线可不是吃干饭的。”谢青河去握许明棠的手,被凉得皱眉,从元宝手中拿过手炉塞给她,“也不知道点个手炉。”


    “咳咳——”


    许明棠身后的马车车厢里响起咳嗽的声音,谢青河三人的面容同时一顿,他们听出来这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是个年轻男人。


    当观月苍白的脸出现在车帘后时,三人神色各异。


    “你别下来了,才好一点,坐在车上吧,免得吹了风。”


    “妻主……”


    当观月这一声喊出来,三个人的脸不约而同沉下。


    “明棠,这瘦得皮包骨的病痨鬼是谁啊?”谢青河率先发难。


    他是知道如何戳观月痛处的。


    观月脸色难看,谢青河脸色也没多好看,竟然一个没看住让观月钻了空子!


    还叫妻主!是他的身份能喊的吗?!


    撑死只能算个外室!


    许明棠不欲在城门口与他们说这些,只道:“先回去。”


    谢青河一揽许明棠的腰身,往自己的马车上推:“坐我的马车回去,少和病痨鬼挨着,免得染了病气。”


    “明棠!”


    眼见着许明棠就要被谢青河带走,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贺云景也急了。


    身旁的


    柳白余上前一步:“东家,商区的账本你要不要先看看?”


    一听见账本,已经半个身子进车厢的许明棠撤出来。


    “得看看!”


    她干脆地跳下马车,转头向柳白余那边走去。


    柳白余撑着伞去迎许明棠。


    自动无视谢青河凌厉的目光。


    贺云景也高兴了,因为他和柳白余是乘着一辆车来的。


    观月看着眼前三人的明争暗斗,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这样的身材,这样的病容,如何与他们争夺!


    他眼底的嫉恨翻涌。


    忽见正要上马车的许明棠转过身,几人见状,不管刚才如何甩眼刀,立即变得春风满面。


    “东家怎么了?”柳白余关切地问。


    许明棠看了眼观月所在的车厢,道了一句:“你先回我那去吧,我晚点回去。”


    观月便露出欣喜笑容:“好。”


    狐狸精!


    贺云景和谢青河心中同时骂道。


    柳白余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情绪,他看出来观月病得挺严重,至少这个冬日,观月讨不着什么好。


    许明棠、柳白余、贺云景一一上了车,就在马车要驾动时,一人踩着车驾也进了车厢。


    谢青河进来后直接坐在许明棠身边:“一个人坐马车冷,明棠不介意吧。”


    “坐着别吵我。”许明棠正在翻账本。


    柳白余则坐在她身边,小声与她讲述她离开洛州之后,洛州商区的经营情况。


    贺云景听不懂这些,谢青河则是不想听,两人对上视线,同时冷哼撇开眼。


    观月独自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挽画正在给他顺气:“公子,您别生气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许小姐身边哪时少过人?”


    挽画说的话,观月如何不懂,一想到那些身材比他好,也比他康健的男人此刻正围在许明棠身边,他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见观月听进去了,挽画又劝:“公子,咱们好好的把病养好才是真的,到时凭借您的容貌,争许小姐的宠爱不是易如反掌吗!”


    观月从车帘的缝隙里去看前面的马车,面上逐渐变得坚定,在元州几日,明棠对他依然是念着旧情的,只要他不再犯错,明棠就还是他的妻主。


    ……


    许明棠离开多日,柳白余替她把商区的事情安排得很是妥帖,该升级装修的升级装修,该扩建的也扩建了,一些大的方向也没有擅作主张,只是将条目列好,只等着许明棠回来过目定夺。


    处理事情的度把握得非常周到。


    周到得让许明棠对柳白余心中更加起了疑心。


    柳白余能指挥得动贺云景帮她训练护卫,如今对生意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商铺的日志她也看了,这老练成熟的作风,不是一个才二十来岁的人能做到的。


    许明棠心底有了疑窦,晚上就把人拐到床上去了。


    很好拐骗,都不需要说什么,勾一下手指头,柳白余就自己入了圈套。


    “东家……”柳白余只着了亵裤,他的手掌紧扣许明棠的腰身,唇齿在她的脖颈间游离。


    他很高兴。


    许明棠一回来是找他。


    但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他和许明棠之间的尺寸有点不太匹配,需要耐心帮许明棠把前戏做足才行。


    就在他的手要往下去的时候,被许明攥住了手腕,然后缓缓举过头顶,柳白余不解地去看许明棠,后者望着他,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柳白余一下子就迷糊了。


    回过神来时,两只手腕已经被绑在了床柱上,绑得很紧,柳白余用了点力气都没挣脱掉。


    “看我。”


    柳白余的下巴被手指勾着看向面前的人,他喉结滚动,颈脖间有细汗渗出,“东家?”


    许明棠抬起膝盖恶劣地压了一下某处,“白余哥,我有点疑问,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柳白余呼吸不稳道:“你、你说。”


    “训练护卫、扩建商区、联合销售还有酒楼的宣传方案这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许明棠随意地问着,膝盖慢慢地施着力。


    柳白余面上半是愉悦半是痛苦,他做那些的时候,想过会不会被许明棠看出来,但是当时那个情况,要帮她就得迅速抓住各种商机,稍有犹疑,机会就会溜走。


    柳白余没说话,许明棠稍微用了些力道:“嗯?”


    “东、东家!”柳白余颈脖间的青筋凸起,汗水顺着那青筋脉络一点点滑落,有些落到了床上,有些则顺着肌肉的起伏滑到了鼓鼓囊囊的胸膛上,被人用指尖擦掉。


    引起一声闷哼。


    “我、学过。”柳白余艰难地说。


    “学过?”许明棠俯下身,咬了咬红珠,表示不解。


    “嗯——”尾音忽然高扬。


    ……多了个牙印,明晃晃昭示着牙印主人的不满。


    “敷衍我?”许明棠指尖戳了戳。


    “没有。”柳白余挺了挺胸膛,慢慢调整呼吸,认真道,“并非我不想告诉东家,确实是,不能说。”


    “不能说?”许明棠翻身趴在柳白余胸膛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陷入了思索。


    “说了会怎么样?”许明棠问。


    “会被惩罚。”


    “这样啊……”许明棠若有所思地坐起身来,“那你现在要接受我的惩罚。”


    “东、东家……唔——”柳白余的嘴巴被……堵住,他下意识地张开口去舔舐……


    半刻钟之后,……


    柳白余细致地舔舐干净,他沙哑地去喊许明棠:“东家……”


    自顾自舒服了的许明棠却抛下他,披着外衫径直下了床,“你自己睡吧。”


    柳白余错愕地去看许明棠的背影,手腕还被捆住的他完全动弹不得,更别提去挽回许明棠。


    许明棠才出门口,就被一人揽入怀里,唇舌叫来人搅弄了个遍。


    “你真的好不公平!”


    第125章 第125章喜欢,观月好喜欢妻主……


    许明棠被人卷到了房间里,“你晚上没回去?”


    回去?谢青河恨恨地咬住许明棠的唇。


    她现在一院子里住了三个男人,他怎么放心回去?


    谢青河力气霸道,把许明棠的舌尖吮得发麻。


    他饿了这么久不管,把柳白余那个玩意带到房里去!


    明明是和他定了亲,却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往家里带!


    亲吻的力道逐渐失了控。


    啪!


    一巴掌甩在谢青河脸上,将他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许明棠摸了摸唇角,一点刺痛感叫她不悦地皱起眉,指尖带了一点红,“你是狗吗?”


    谢青河看见许明棠唇角见了血,凑上去舔了舔,黏糊道:“我不咬你了,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


    其他人都和许明棠那般亲密过,只有他,吃个嘴巴还得排在后面。


    许明棠扬起脖颈,被谢青河亲得很痒,他身上很暖,许明棠想着晚上缺个暖床的,也就没再赶他。


    “嘶——”许明棠踹了他一脚,瞪他。


    谢青河第一次吃桃子,很喜欢,于是没控制好力道,安抚地又亲了亲,见许明棠神色软化才又接着……


    他发现了,许明棠在这种事情很娇气,吃不得痛,但也好哄,只要叫她舒服了,她的脾气就好了。


    许明棠发丝散乱地靠在枕头上,鬓边发丝微湿,唇色红润。


    她仰头看着谢青河,他身上湿得更厉害一些。


    肌肉绷得紧紧的,腰腹间的力气尤其大。


    他肩上有颗米粒大的红痣,随着他的动作,颜色逐渐淡去。


    许明棠偶尔挠挠他,能叫他行动间越发失控,眼见许明棠的脑袋要撞上床柱,宽大手掌及时护住,才让她有机会喘口气。


    谢青河蛮劲大又无师自通,叫许明棠不停地被他带上……


    “不要了。”许明棠嗓音有些哑,舒服也舒服,但也累人。


    食髓知味的谢青河吮着她的唇,“最后一次。”


    ……


    谢青河屋里的烛火亮了大半夜,观月在屋子红着眼睛闷咳。


    挽画劝他:“公子,早点休


    息吧,你本就病着,眼下把病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观月心中酸涩得紧,他的妻主正在与旁人亲密,叫他如何睡得着?


    谢青河有他侍弄得好吗?妻主若是更喜欢谢青河怎么办?


    隐藏的不安在第二日看见柳白余手腕上的捆绑痕迹时达到巅峰。


    “咳咳——”


    许明棠听见观月还在咳,问了一句:“今日药喝了吗?”


    观月掩下眼底情绪,温和地朝许明棠笑:“喝了,已经好多了。”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谢青河眼皮跳了跳,什么玩意!


    “许明棠,汤要凉了,我喂你喝。”谢青河拿着汤匙试图把许明棠的注意力转过来。


    不过他也不是伺候人的料子,汤匙直愣愣怼上来,许明棠伸手接过了碗和汤匙,“我自己来。”


    许明棠才放下汤碗,就有一块点心落在她的唇边。


    柳白余看她:“是酒楼新出的糕点,你试试看。”


    许明棠偏头咬了一口,糕点入口温度正好,外皮暄软,内里甜糯,她眼眸亮了一瞬,“好吃,在店里卖得怎么样?”


    见她喜欢,柳白余面上笑意明显:“卖得很好,特地做给东家试试。”


    许明棠挑眉看他,心道这人精力还真好,昨晚也不知几点睡的,今早还能起来给她做点心。


    柳白余自是知道许明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轻声道:“东家真狠心啊。”


    这话听在观月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联想到柳白余手腕上的绑痕,攥着筷子的指尖都泛了白。


    谢青河听得也不高兴,昨晚是他强掳了人去,柳白余凭什么在这和许明棠打情骂俏。


    贺云景更生气了,昨晚没见到人,今早还被挤在外头的位置,别说给明棠夹个菜,说句话都挤不进去。


    以前明棠回来,他都能抱着明棠温存的,现在……


    气死他了!


    ……


    一场早饭,只有许明棠一个人吃饱了,其他人都只顾着暗自较劲去了。


    吃过早饭,许明棠和柳白余、贺云景一道去了商区,观月在家中养病,谢青河则被元宝愁着脸给劝回谢家了。


    年关将至,商区里也很热闹,做了不少促销活动,大家都在买年货,不仅有府州的百姓,附近村镇的百姓也很多。


    他们大多都在给许明棠做活,或是种地或是当伙计,待遇好,以往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肉,现在咬咬牙,隔三差五也是能吃得起的。


    原本只是云山下村一个村,后来附近的村镇百姓听说了,也自发的来商区找活干,几乎洛州大半的劳动力都在许明棠这。


    大家都很卖力,干的越多,待遇越好,他们干得好,商区发展也就更好了。


    一路走来都有很多人向许明棠打招呼。


    许明棠坐到酒楼三楼的办公间时,才注意到自己的信仰之力多了很多。


    罐子里薄薄的光亮已经积聚了一层。


    除了观月的,有来自贺云景、柳白余等人的,也有桑雪、刘二等人的。


    她看了看,没看见谢青河的名字在里面。


    她现在也没明白这个信仰之力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完成了这个隐藏任务,她又会获得什么?


    只能等小梨回来问问她了。


    寒冬,保暖物件卖得很好,蚕丝里衣和蚕丝被,还有许明棠从元州带回来的皮毛,销量持续增长。


    煤炭和竹炉也在热销。


    许明棠这个冬日趁机直接拿下了府州及周边地区的煤炭权,九成以上的人家靠她供货。在刺史蒋修宁的帮助下,冶铁处的煤炭供货也全权由她负责。


    她的个人财富在蹭蹭蹭地飞速上涨。


    她回到洛州之后,没几天,信仰之力又一次大幅度增加,是来自山神殿那些人的信仰,想来山神殿重建完毕了。


    几乎整个十二月,许明棠忙得脚不沾地。


    临近十二月底的时候,许明棠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这事儿她是吩咐刘二去做的。


    这日,许明棠正在家里吃汤锅。他们是在后院的亭子里吃的,外面飘着小雪,亭子四周围了帐幔,汤锅下的炭炉烘得人暖暖的,半点不觉得冷。


    小梨也放假了,坐在她身边呼呼地吹着刚烫熟的肉片。


    贺云景和观月分坐两旁。


    观月的病养了一些时日,已经大好了,面上多了几分血色,正温柔体贴地给许明棠夹菜。


    桌上还烫了一壶果酒,度数不高,喝着酸甜,小梨也贪了几杯。


    用膳临近尾声时,许明棠听见了动静,将亭子里的帐幔拉开,几人不解其意。


    只见飘着雪的夜空中,忽听得乍响几声。


    再抬眼时,眼眸中已满是惊艳。


    夜空如同广阔的画纸,各色的绚烂烟花一朵朵绽放其中。


    红的光、紫的光……


    炫彩夺目。


    似各色花朵,似天边瀑布,无数色彩为夜空描绘独一无二的画卷。


    府州的百姓听见动静,也都带着孩子来到街上,孩童们惊叹的呼喊声,大人们称赞的笑闹声……


    柳白余被这些声音包围着,看向夜空的目光愣怔着。


    妹妹柳玉姝惊喜的声音在耳边道:“哥!这肯定是明棠姐给你放的!”


    “我与她说过,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又喜欢看烟花,她将你放在心上了!”


    她将我放在心上了……吗?


    柳白余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如同去年的今日,又比去年今日跳动得更加剧烈些。


    “哥,你要去找明棠姐吗?”柳玉姝在一边问。


    柳白余摇头,“吃饭吧,忙到这么晚,爹都还未吃饭。”  :


    柳玉姝瞅了瞅柳白余,应了一声。


    烟花持续了很久,柳白余在厨房做饭时,一抬头就能看见。


    小梨和贺云景可高兴了,簇拥着坐在许明棠身边指着天空上的烟花。


    观月却半点高兴不起来,他记得这个日子,柳白余的生辰。


    在T星的时候,柳白余的生辰也是被所有人重视的,毕竟是柳氏科创的掌权人。


    他总是忘不了柳白余手腕上的痕迹,总是想着柳白余在床上的时候,也会和许明棠玩那些吗?明棠那七十八天里没想起过自己,是因为有柳白余代替了他吗?


    那现在呢……


    他都住进许家大半个月了,明棠从未进过他的房。


    “在想什么?”耳畔忽有人语。


    观月回过神看见许明棠,手指自发地去握许明棠的手,趁贺云景和小梨还在看烟花,他靠在许明棠肩头小声道:“妻主……今晚观月陪你好不好?”


    许明棠摸了摸他的脸:“病好全了?”


    观月眨着眼睛看她,桃花眼里满是情意:“好全了。”


    他的指尖轻轻地在许明棠掌心画圈,面上含羞带怯,眼眸中是期盼,他本就长得好看,白皙精致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许明棠,很招人。


    许明棠点头应了。


    当贺云景看完烟花想起许明棠时,人已经被观月勾到房间里去了。


    只能心里暗骂狐狸精,一天都不得安生!


    观月才不管旁人骂不骂他,能留住许明棠才是本事。


    两人都吃了酒,亲吻时更显得缠绵。


    许明棠摸了摸观月的腰身,“瘦了好多。”


    热气喷洒在观月的耳侧,红了一片,观月手臂被红绸缠着,对于许明棠的动作,


    只能轻轻打着颤地应:“妻主……”


    观月的身体太久没让人碰过了,到处都很敏/感,他太喜欢许明棠了,终于能再次拥抱亲吻许明棠时,感受到幸福的他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划落。


    “打疼了?”许明棠问他。


    “不疼,观月摇头,他喘着气道,“喜欢,观月好喜欢妻主……”


    许明棠眼眸深了深,挥鞭地力道大了些,却见小观月更加精神……


    还真是喜欢。


    许明棠倾身吻住观月。


    烛火又亮至深夜……


    第126章 第126章少拿你那些上不得台面……


    冬日清晨,许明棠迎着几个伙计的问好声上了酒楼三楼。


    甫一进门,就被人压在门后夺了吻。


    吻不深,浅尝辄止。


    “昨夜宿在观月那里了?”柳白余抚着许明棠的侧脸问道。


    她身上观月的熏香气息很重,一看就是厮混了许久才能染上。


    “嗯,去帮我泡杯浓茶来。”许明棠没睡好,昨夜和观月闹了很久,晚间睡觉时,观月体寒,身上睡不暖,还总无意识往她怀里钻。


    柳白余指腹摩挲着许明棠的眼下,又亲了亲她:“当是叫他们注意些。”


    许明棠道:“你管好多噢!”


    柳白余鼻尖抵着她,问她:“昨夜的烟花是给谁放的?”


    许明棠乜他一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柳白余盯着她,追问,“是给谁放的?”


    许明棠噗嗤笑出声,拖长了音调道:“给柳公子啊,你认识吗?”


    话音落地,许明棠被柳白余扣着腰身又吻了一遍。


    她坐在椅子上喝茶时,唇都是肿的。


    午间,被柳白余强制要求休息了小半个时辰。


    本来上午喝了浓茶,许明棠没什么睡意,但无奈柳白余太好睡了,他的胸膛又暖又软,又被他轻轻揉着后颈腰背,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睡过去了。


    柳白余看着许明棠的睡颜,目光从她肩颈上的暧昧红痕掠过,眼底的情绪到底是藏不住,指尖缓缓地抚着那点痕迹,将许明棠衣领拉上。


    眼不见心不烦。


    二人在酒楼温馨午睡,许宅的气氛则有些凝重。


    玄色锦衣男子和青色长袍男子相对而立。


    谢青河面露嫌恶地望着观月,“病好了就赶紧滚出去。”


    “妻主都未赶我,你凭什么?”观月声音温和带着冷意。


    谢青河额角青筋跳了跳:“妻主?也是你配喊的?”


    “我不配?妻主可是很喜欢我呢。”观月扬着下巴,昨夜明棠对他一如之前那样体贴,还陪他玩那些花样,让他多了些底气。


    他的脖颈上露出一些未遮住的红痕。


    谢青河眼底满是阴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戾骂道:“乘虚而入就罢了,少拿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勾引许明棠。”


    观月望着谢青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攥着谢青河的手腕,反手给他来了一拳:“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明棠本该娶得是我!”


    他之前与明棠情意正浓,几次叫明棠妻主,都未见她反驳,分明也是喜欢他的,偏偏让谢青河钻了空子,告了他的状,才叫明棠冷了他那些时日。


    “娶你?”谢青河冷笑,挥拳捶向观月的腹部,“你算什么东西?!唱戏的玩意!”


    观月脸色冷得凝冰,他受了谢青河一拳,不甘示弱地踹上谢青河的胸膛,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各自分开,看向对方的视线里皆是怒意,又挥着拳头打在一起。


    小梨听见后院的动静,跑出来看到青河大人和观月竟然打起来了,一时间觉得有些魔幻。


    不是……这、这对吗?


    院子里还有积雪未化,两人打得一身泥泞,谢青河盯住观月,指尖敲了敲,没等敲出什么面板出来,就被观月一拳打散。


    “你看得见?”谢青河微惊。


    观月不答,只是一味地出拳。


    谢青河也不再管其他,较劲地和他又打在一起。


    小梨在一旁,双手狂舞:“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但没有用,打红眼的二人完全听不进去。


    ……


    直到晚上,许明棠从外头回来,在院子里看见二人,元宝和挽画正在洒扫院子。


    她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没看出谢青河有什么不对,但她注意到观月似乎换了身衣服,早晨观月穿的不是这身。


    观月见到许明棠回来,笑着迎上来,“妻主吃了吗?我做了晚饭,一起吃一点吗?”


    许明棠摇摇头:“我在外头吃过了,你吃吧。”


    谢青河冷眼看着观月献殷勤,在一旁插嘴道:“明棠,我娘邀你明晚赴宴,商谈婚事。”


    听到许明棠这句话,观月和贺云景脸色都僵了一下。


    “知道了,我明晚过去。”


    谢青河注意到观月和贺云景二人难看的脸色,阴沉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他给小梨使了个眼色,就和许明棠打了招呼离开了。


    贺云景本以为谢青河回去了,观月竟也难得的也不邀宠,合该轮到他和许明棠睡觉了吧,谁知道,小梨拉着许明棠的袖子道:“晚上一个人睡觉好冷,我要和你睡。”


    “炭盆不够吗?”许明棠问她。


    “床上冷,汤壶烫死了。”小梨撒娇。


    好可爱。许明棠摸了摸小梨的脸,应她:“好。”


    贺云景即便再想和许明棠睡也知道今日是不可能了,明棠惯来宠着小梨,对于小梨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他只得叹口气郁郁地独自回房。


    本以为时日还长,他总有机会,可一整个冬日,小梨都黏着许明棠,要和她一起睡。


    过年那天更别提了。


    吃过饭后,就窝在许明棠怀里与她一道守岁。


    别说和许明棠睡觉了,就连亲吻拥抱都没机会。


    观月也注意到小梨的行为,想到之前柳白余提醒过他的,要他小心谢青河和许梨,这两人竟是一边的,要不要明棠提醒一下呢?


    他想,可他不敢,他看得出来许明棠很在意小梨,他好不容易和许明棠关系修好,不愿意为了小梨再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过完年,柳白余要陪柳玉姝进京赶考了。


    他本可以不去,不过,他需要帮许明棠,生意要做大,京城是必争之地,他得去帮许明棠走这一趟。


    “上回贺云景和宋星去京城,我叫宋星在京城买了块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有空可帮我看看。”许明棠对柳白余道。


    柳白余沉声点头应道:“好,东家在洛州也当好好照顾自己。”


    和柳白余说完话,许明棠又对柳玉姝道:“此去就祝玉姝妹妹得偿所愿!”


    柳玉姝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言行举止已经有了些柳白余沉稳的样子,“谢谢明棠姐,我必当尽力。”


    和许明棠说完话,柳白余又去看贺云景和观月二人,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扫了他们俩一眼。


    被视线扫过的二人,皆不吭声地撇开眼。


    柳白余此前已经找过他们谈话,关于许明棠的事情,也有关于任务的事情,告诫他们不可纵欲无度天天勾缠许明棠,这话要是别人说,这二人定是不服气,要争个高低,但是,是柳白余的告诫,而且,也的确是为了许明棠着想。


    二人不想答应也不行。


    柳白余一家便踏上了赴京赶考的路。


    过完年之后,许明棠也进一步着手扩建商区范围。


    洛州村镇的道路都被她带领众人修建了,连带着元州和楚州在开春后也修建了相连的道路。


    很宽阔平坦的水泥路,来往都有挂着许氏牌子的接驳车,许氏会员乘车有不同优惠。


    一出码头就有车接车送,无论是货商来往做生意,还是百姓探亲访友,再方便不过。


    零散的货商们也无须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他们从各个州镇来到洛州,愿意自己卖的就自己走街串巷,不想废那个功夫就径直去许氏商区,将货物直接卖给商区的铺位,价格虽然会低一些但省了许多麻烦,还不必


    多费口舌。


    随着树枝抽芽,积雪融化,许明棠的店铺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开遍了附近州镇。


    她的发展势头迅速且猛烈。


    起先众人只以为不过是个洛州的普通商人而已,年纪又小,能成什么事,直到三月到来,他们看着洛州的普通商人将运河以南的四个府州生意包揽了接近一半时,才惊觉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商人,这是极具野心的饕餮。


    不光是百姓所需要的衣、食、住、行,还有富贵人家的蚕丝、香薰、酒等产业,许氏商铺皆有涉猎,且好口碑已经不声不响地渗入了百姓心中。


    “她那个会员,城里几乎所有百姓都办了。”


    “她洛州的会员,楚州百姓办来有什么用!”楚州商人程允气急败坏地说道。


    仆人解释:“叶家的叶老二和许明棠合作了,蚕丝往来都经许明棠的手,还帮许明棠在楚州开了不少铺子,许氏会员通用。”


    听到叶秋梧的名字,程允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叶秋梧最近这么嚣张,原来是搭了许明棠的春风。”


    她转而面色阴狠道:“想办法把许明棠搞下去,楚州的地盘哪由得她说了算!叶秋梧算什么东西也敢舞到我面前来。”


    “恐怕是不行了。”仆人为难地说。


    “你说什么?!”程允怒道。


    仆人左右为难,索性说个干净:“许明棠和谢家公子定亲了,六月份就要大婚,咱们要是在这势头上弄她,谢家饶不了我们。”


    “谢家!”程允眼前一黑,脑袋有些发晕,“和谢家结亲的竟然是她吗?!”她一直听说过这事,却没太在意,毕竟娶谢家公子的又不是她。


    “是,不光如此,洛州和楚州的刺史大人都极其看重她,近来的道路修建全都是她在办。”


    “她……她哪来那么大能耐?”


    仆人欲哭无泪:“谁知道啊!突然就冒出来了!”


    程允还是不甘心:“刺史大人看中又怎么样,传信去京城,咱们京城有关系。”


    “主母,别了吧,您还记得洛州柳家吗?”


    “记得,柳家去年不是易主了吗?”程允和柳潇做过两回生意,但去年听说柳家当家换了人,现在由柳白余柳玉姝兄妹当家作主。


    “京城刚传来的消息,柳玉姝高中探花了。”


    程允不解:“她中探花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柳玉姝的兄长柳白余和许明棠关系极近,柳玉姝管许明棠喊姐姐呢!”


    这下,程允的天是彻底塌了。


    第127章 第127章北谢南许。


    【叮叮——主线任务五:在十八个月内获得十万两黄金。已完成。完成时间较短,获取额外奖励一次。】


    【叮叮——主线任务六已发布,请玩家尽快查看。】


    指尖敲动,更新后的任务面板展示眼前。


    【主线任务六:在十八个月内获得一百万两黄金。(任务倒计时:540天)】


    除去额外奖励的茶树苗,许明棠主线任务五完成还获得了一块奇楠火香和两张商城物品兑换券。


    香料这块许明棠不太了解,收起来打算找个时间去问问桑雪。


    许明棠用兑换券,兑换了一些商城的种子。正值春耕,种子下种,早则五六月,晚则八九月,就能丰收。


    任务的迅速完成在许明棠意料之中。


    蚕丝、熏香和酒这三类都属于高利润商品,只要卖出去就有钱赚。


    和谢家联姻的利好消息让她的路子走得很顺,而柳玉姝高中探花一事也帮她清除了很多阻碍。


    洛州无人不知,柳氏兄妹与许明棠的亲近关系,当年柳氏兄妹落难是许明棠帮了一把才有如今的光景。


    如今许明棠背后靠着谢家,京城有个正当红的探花妹妹。


    又因为许明棠主张的修路让三州商业贸易往来更加繁荣,几个州的刺史很看重许明棠。


    而洛州蒋修宁因为年底的述职文书成绩格外亮眼,已经被特调升官去了京城,这叫其他州刺史艳羡得不行。


    蒋修宁临去京城前,还特地宴请了许明棠,告知她已经帮她和新上任的刺史打好关系了。


    她亲自给许明棠斟酒:“不过以你的能耐,即便我不做什么,想必你也依旧能如鱼得水。”


    “大人说笑了,若不是大人扶持,明棠没有今日。”


    “哈哈哈哈哈——”蒋修宁哈哈大笑:“你啊,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还这般谦逊。”


    她呷了一口酒,忽而面上有一丝愁意,叹道:“洛州是个好地方啊……”


    许明棠知道她愁从何来,蒋修宁在洛州为官数载,根基都在这,此去京城虽为高升,可京城的水浑得很,仅靠越王殿下不足以成事。


    何况,越王殿下自己在京城都需步步小心。


    许明棠只当听不出来:“洛州风水好,想来大人从洛州去京城也会一帆风顺!”


    蒋修宁一扫愁意,举起酒杯:“你说得对!”


    许明棠和蒋修宁举杯共饮。


    刺史府外,三个男人在马车里僵持不下。


    “我是许明棠未过门的夫郎,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抢?!”谢青河率先开口,他真是看这两个NPC越来越不顺眼了!


    “成了亲还能休了你,何况都还没成亲!”观月冷嘲热讽。


    贺云景也附和:“就是!我陪在明棠身边最久,她对我情意最,理应我来接她。”


    此言一出,当即被谢青河冷声骂道:“做什么春秋大梦?”


    观月也道:“贺公子怕不是昏了头。”


    “我看你们才是昏了头!”


    车厢里剑拔弩张,气氛一度紧绷。


    三人跟在许明棠身边久了,都知道许明棠酒后模样最是可爱,若喝得多了,便会软软地靠着他们,由他们擦洗换衣。


    若喝得少些,他们稍加诱惑,或许能勾得许明棠起了兴致,与他们闹一闹。


    平日里许明棠的欲。望不大,好不容易勾上了床,只纾解两三回便犯懒嫌累不要了,但喝了酒就不一样了,不光更主动些,对他们也更纵容一些。


    一得知许明棠赴宴,便眼巴巴来门口接人,谁知道还有两个碍眼的人和他一样的心思。


    三人怒视对方,谁也不让。


    无声硝烟四起。


    “公子,许小姐出来了!”马车外,挽画喊道。


    三人表情同时一变,观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衫。


    贺云景也挺了挺背,坐得更直了。


    谢青河看着两人动作,轻蔑地扯了下唇角,很看不上二人的举动,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拉了下衣领。


    许明棠被宋星扶着上了车,车帘一掀,嚯,三个男人坐在车厢里。


    “怎么三个一起来了?”许明棠就近要坐在观月身边。


    观月面上浮现欣喜笑意,伸手去攀许明棠。


    谢青河直接两步坐到许明棠另一侧,“蒋修宁找你说什么话说那么久,为难你了?”


    “哪能呢。”许明棠摇摇头,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贺云景那侧去了。


    观月唇角一滞。


    谢青河直接问:“你坐那去干嘛?”


    许明棠懒洋洋地靠在贺云景身上道:“三人坐一边,你也不怕马车侧翻!”


    闻言,观月暗自恼恨地记了谢青河一笔。


    贺云景则高兴地把许明棠抱在怀里,小声和她说话。


    许明棠喝了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混合着身上的体香,车厢狭小,这气息叫马车里的三个人眼眸同时深了深。


    贺云景现在有点难受了。


    他望着怀里脸颊泛红的许明棠,忍不住低下头……唇还没碰上,就感受到对面两道寒冰似的目光。


    他动作一顿,想了想,轻声问许明棠:“明棠晚上和我睡吗?”


    许明棠在想事情,听言随口应道:“好啊。”


    对面的目光不光冷得像冰,还淬了毒。


    但贺云景才不管,他自己争取到的。


    到了家,贺云景抱着许明棠进了房,观月和谢青河在门外相看两厌。


    “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谢青河嘲讽。


    观月抚了抚鬓角,话语带刺:“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公子今晚陪妻主呢!”都没讨着好,他哪来的资格奚落自己!


    谢青河的脸沉下来。


    观月扭头回了自己房间,转过身时,面色冷淡,一时不察竟然叫贺云景这个愣头青抢了先,下次他绝对不会再错过。


    只不过没想到之后,就要等很久了。


    随着许明棠生意越做越大,在宴席上,想劝许明棠酒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许明棠除了必要的酒局都鲜少再赴宴了。


    三月还没过完,许明棠在洛州成立了商会。


    以她为首,宋星宋容姐妹、桑雪等人分别掌管一方商业店铺,收纳了城中的一些中小型店铺作为商会的成员,自此,洛州的商业版块全数落在了许明棠手中。


    不仅如此,商会的分会也开到了楚州、元州等地,在运河以南的地带,许明棠的名字被众人


    所周知。


    许明棠的势头高涨,一时间都有北谢南许的说头。


    而让众商人更胆战心惊的是,这谢、许两家,六月就要成亲家了,先前只道谢无双从哪寻来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配她家谢公子,现在才觉得谢家的眼光竟这般好!


    刚开始,众商人担心她们两家强强联手,想让她们这些散商走投无路,可提心吊胆了半个月,却完全不见许明棠排挤她们的生意,甚至有时许明棠的商队还帮她们卖货。


    生意不光没受打击,竟然还比以前更好了一点。


    后来她们又听说许氏商会的事情,有些人去打听了一些消息,在得知许氏商会能保障她们做生意,还能帮她们提供售货渠道,她们只需要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当即毫不犹豫进了许氏商会。


    四月底,商会脚跟站稳之后,许明棠又在洛州开了钱庄。


    钱庄是新建的,足有四层楼高,内部设置了许多防盗设施。


    钱折、密押等相关重要物品等钥匙分别在许明棠、宋容和钱庄掌柜三人手中,确保万无一失。


    桑雪看着钱折上的暗红色朱砂印痕,捶胸顿足,“百年难寻的奇楠火香就这样被你融进了印泥里!你真是暴殄天物!”


    主线任务完成获得的奇楠火香,许明棠拿了一小块去问桑雪,桑雪当时看见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她告诉许明棠,这是香中极品,留香持久且火炙烤之后会呈现特殊颜色,散发另一种香气,许明棠听了之后,当即就觉得这个非常适合拿来做防伪印章。


    她用系统之前送的雕刀刻了三方印章,用来盖钱折。


    印泥则融入了奇楠火香,一丁点就足够将印泥混合成一种特殊的暗红色,融入奇楠火香的印泥在火炙烤之后呈现更暗的红色,当温度恢复时,颜色也再度恢复,这无疑是最好的防伪印记。


    “我这叫物尽其用。”许明棠淡然道。


    奇楠火香难寻,价格高昂,但卖的那点钱,许明棠看不上,倒不如找个更实在的用途,何况这钱庄是她一直想办的。


    运河以南的市场已经被她拿下,她的财产到这一步也接近饱和状态,她需要寻找更广阔的市场。


    而就在这时,京城的柳白余给她传信。


    西北爆发战乱。


    这对许明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能让柳白余特地来传信,说明这场战争很危险,边境极大的可能守不住。


    守不住的原因是什么?


    许明棠无从得知。


    正巧这时谢无双来找许明棠,想要把亲事提前办了,她得回京城处理战乱的事情,不能再留在洛州了。战乱一起,她在西北府州的商铺需要闭店,以免被波及。


    许明棠却摇头:“亲事延后吧。”


    谢无双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许明棠道:“我要去前线。”


    谢无双面露惊愕:“你疯了吗?这个时候去前线?”


    许明棠看出谢无双有内部消息,盯着她问道:“边境是不是要守不住了?”


    谢无双也不瞒她:“是,国库空虚,朝廷发不下来军饷。”


    “那朝廷就不管了?”


    “管啊,这不,找我要粮来了,”谢无双拍了拍刚到的密信,“但边境几十万张嘴,我谢家撑不起,而且,就算我给出去一万石粮食,但到了边境却不足三成,全喂了那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朝廷贪腐不是一日两日了,谢无双一个商人无可奈何。


    “你现在还拿得出多少粮食?”许明棠问。


    谢无双心有一紧:“你想干什么?”


    许明棠沉沉地望着她:“带粮食去前线。”


    第128章 第128章如果我任务失败了,会……


    做了去前线的决定之后,许明棠就开始在洛州募集钱财粮食。


    谢青河等人得知许明棠的决定,每个人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但谁也劝不住许明棠。


    贺云景闷不吭声地帮许明棠训练护卫队。


    观月则是传信给了柳白余。


    柳白余在五月初的清晨赶回洛州,他变化不大,只是一路奔波,身上带着赶路时的风尘,面容更显得刚毅了些。


    观月见到柳白余,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哥,你快去劝劝明棠,她要去前线!”


    柳白余却摇头:“她要去这一趟。”


    观月不理解,“为什么?你在京城帮她,她只需要将产业发展到京城,只要时间足够,任务是能完成的,她为何一定要去这一趟?”


    柳白余沉声道:“到了这个位置,身边无权,钱越多,越会被人拿捏。”


    观月一怔,倏然间明白柳白余的意思。


    ……


    “你募集粮食多日,为何还不出发?”谢无双面前的许明棠。


    许明棠指尖点着桌子,“谢掌柜难道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吗?”


    谢无双眼眸幽深,“我还以为你是热血赤忱的义勇之士。”


    许明棠摇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我是个商人,不是善人。”


    “若消息一直不来,你就一直不出发吗?”谢无双的语气带了丝怒意。


    许明棠很坦诚地告诉她:“不是。”


    谢无双面色稍霁。


    庭院前刚下过小雨,低洼处有浅浅的水坑,倒映着青葱嫩绿的树叶草丛。


    二人坐在院中亭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主家!”


    一声呼喊打破了这微妙的平静,水面晃动,有人影匆匆跑过。


    宋星道:“朝廷下告示了,在西北用盐引换粮!”


    盐和铁一直以来都是官营,严禁私售。


    而盐引,则是合法贩盐的引票。有了盐引,可用它去支取食盐,合法私人售卖。


    盐引换粮的情况很少见,但是此前也有过先例,特别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就会下达告示,以盐引换粮食。


    盐是百味之首,售卖又被严格管控,它的利润可想而知。


    许明棠问宋星:“村里粮食晒得如何了?”


    宋星低声道:“本这两日就要晒好了,但今日雨水,怕是要等明日艳阳再晒晒,以恐回潮生霉。”


    “用炭火烤吧。加紧些。”


    谢无双在一旁听着,冷不丁插一句:“西北水源可不多。”


    许明棠将粮食烤干固然能带更多,但西北本就干燥,食物没有丁点水分,将士们恐怕也难以下咽。


    “放心,不会缺他们水的。”


    ……


    夜间,许明棠在记账。


    柳白余见她写完才上前道:“你这次去,带上贺云景。”他不能去,他需要帮许明棠看好洛州的商业。


    “嗯?不叫他贺公子了?”许明棠眼尾微挑。


    自从上回许明棠试探过之后,柳白余并未遮掩,似乎更加敞亮了些。


    柳白余道:“很多事情我不想瞒你,但我确实不能说。”


    许明棠想起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小梨也告诉过她一些禁忌。


    她想到乔南身上的矛盾,还有贺云景与柳白余忽然间的熟络,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你和贺云景很熟?”


    柳白余摇头,“我之前听过他,”顿了顿,柳白余又补充道,“他打架很厉害。”


    “噗嗤。”许明棠被他逗笑了,“那你们有要做的事情吗?”


    “帮你。”


    许明棠微愣。


    柳白余将她抱在怀里,“贺云景、观月还有我,我们都会帮你。”


    却见许明棠听言之后,面色沉默,没有说话。


    柳白余问她:“怎么了?”


    “为什么要帮我?”许明棠问。


    柳白余额头抵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明白吗?”


    许明棠没有回答,勾上柳白余的颈脖吻了上去。


    ……


    许明棠临出发的前一夜是和小梨一起睡的。


    “小梨。”


    “嗯?”


    “如果我任务失败了,会怎么样?”


    原本有三分睡意的小梨登时清醒,“你胡说什么!”


    “此去结果未知,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呸呸呸!”小梨捂着许明棠的嘴巴不让她再多说。


    许明棠把小梨的手扯下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消失,对吗?”


    小梨闷闷嗯了一声。


    “只有我消失吗?你们呢,这个世界的人呢?”许明棠问。


    小梨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会重新进入下一次的游戏吧。”


    “如果我成功了呢?”


    小梨听到这一问,情绪稍微高涨了一些:“成功了就重生了呀!”


    “那这个世界的人呢?”


    小梨回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数据啊,你不需要关心这些。”她随即狐疑道:“你不会爱上了哪个男人吧?”她飞快地在心里思考她爱上了那几个男人中的谁。


    “柳白余吗?还是贺云景?又或者观月?谢青河?”小梨拳头握紧,死死盯着许明棠。


    许明棠正色去看小梨:“我是想问,你会怎么样?”


    小梨面色愣怔一瞬,转而轻快道:“我是NPC大人,


    我自有我的去处!”


    她避开许明棠的视线,捂住她的眼睛,“好啦好啦,明早就要出发了,快睡觉。”


    许明棠遂不再问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好,睡觉吧。”


    ……


    次日凌晨,粮食队伍已经井然有序地从城门口出发了。


    许明棠落在后面一点。


    观月握着许明棠的手,分外不舍道:“妻主此次去多加小心。”他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贺云景,心里第一次暗恨自己当年怎么没有报考军校,若是他能抗能打一些,今日就能陪着明棠一块去了。


    开春以来,观月的身体康健很多,在清晨的阳光下,容貌愈发显得出色。


    许明棠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我会的。”


    不等观月再和许明棠多说什么,谢青河挤到许明棠面前道:“你要在成亲日之前回来。”


    此前许明棠和谢无双商议过成亲推迟的事情,但是谢青河说什么都不同意,还想配许明棠一起去,但被谢无双给否了,最后成亲的日子还是比计划中推迟了些,六月中推到了六月底。


    许明棠的意思是推到八月,谢青河听言,险些就要拉着许明棠当场拜高堂成亲了。


    谢无双的脸都裂了,她恨不得把谢青河吊起来再打几顿,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恨嫁的儿子!


    “我尽量。”许明棠回道。


    谢青河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他没那个能耐和许明棠叫板,他盯着许明棠,忽然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对着她的唇张口咬了上去。


    他的动作迅速,一旁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完了。


    观月气得脸都要歪了!这个不知羞耻狗男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怎么可以!


    小梨也吃惊地看着谢青河,青河大人是不是也太……


    元宝捂脸,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谢无双。


    柳白余把许明棠从谢青河怀里接出来,拿出手帕给许明棠擦了擦唇,对她道:“洛州放心交给我和宋容,不必有什么顾虑。”


    许明棠听到这话倏然笑了,“我对白余哥当然放心。”


    和他们道别之后,许明棠带着小梨和贺云景上了马车,跟上了送粮的队伍。


    马车一走,谢青河和观月的脸就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的神色,各自冷哼一声,掉头离开。


    柳白余叫住了观月,和他商谈了几句就去了商区。


    得了任务的观月也去了月桥仙。


    ……


    出了洛州城区之后的道路就很难走了。


    山路崎岖不平,即便是官道也并不平坦。


    小梨东倒西歪地趴在许明棠怀里,又蔫菜了。


    “不该带你出来。”许明棠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梨在她怀里仰了个面,气哼哼道:“哼,我没事,你别小瞧我!”


    不光是小梨,其他人也都不太适应。


    洛州城区的道路经许明棠着手修建,大道都平坦得不行,哪还走过这样的山路。


    不过谁也没喊苦喊累,他们都是经贺云景手训练出来的,哪能这点苦都吃不了,而且,东家还对他们有恩。


    押粮的队伍很长,从南到西北要跨五个府州。


    刚开始几天虽然道路不平坦,但也还走得比较顺,到了近西北的府州时,情况就变得不对劲了,人烟稀少,地上偶尔还能见到一些人骨残骸。


    贺云景骑着马警觉地观察四周。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夜里的时候,就受袭了。


    贺云景警戒心很强,被偷袭的第一时间吹了哨通知护卫队。


    许明棠迅速睁眼,按住小梨:“你在这躲好,不要出来。”


    小梨点点头,许明棠的武力值比她高,她才不会出去坏事。


    火光中能看出来是一伙颇具规模的贼寇。


    他们手里拿着大刀长棍,叫喊声上来就是一通杀。


    “他们有粮食!快抢!”


    许明棠和贺云景带着护卫队一道打了上去。


    贺云景一边打一边在人群中快速搜寻,直到耳边听到许明棠说:“东南方向,那个戴色头巾的女人!”


    他立刻抬眼扫去““看到了。”


    擒贼先擒王,那个戴黄色头巾的女人就是他们要擒的“王”。


    贺云景的功夫比许明棠想象中更加出色,他长棍一打,便扫开了四五人,三两步翻身跨过去,眨眼功夫就把人给擒住了。


    长刀横在黄色头巾女人的颈脖处:“叫他们住手!”


    “二当家!”


    火把亮在贺云景这头,发现老大被抓,贼寇登时惊叫起来。


    护卫队趁机一拥而上,把那些人通通都给拿下了。


    许明棠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将士们的救命粮你也敢抢?!”


    第129章 第129章不知主帅大人何在?


    黄头巾的女人吐出一口血沫,“什么狗屁将士,一群只会打败仗的蠢货,粮食给他们也是糟蹋了,还不如让我吃饱!”


    刀光一闪,头颅落地。


    周遭鸦雀无声。


    血液从刀尖滴落。


    许明棠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余被擒贼寇,“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有人抖着嘴唇下意识回:“不不……”


    之后声音就嘈杂了——


    “不不不不!不是的!”


    “我们是被逼的!”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命!”


    五十余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贺云景逮了人分别去问。


    才问清楚他们的身份,大多都是西北蒙州的灾民,因为旱灾落山为寇,靠打家劫舍为生。


    起先只是个十余人的小团伙,慢慢的人就多了,先前有个大当家,只劫富人车队,只可惜没多久她得重病离世了,才叫武功最高的黄头巾女人成了他们的首领。


    自此没有什么穷人富人,想过这山头都要留下钱财粮食。


    不少商队和粮队都遭了他们的黑手。


    “我、我们其实干得也不安心,但是没人敢走,谁要是提了想走,就会被她三刀六洞示威。”一个女人小声地说着。


    周遭也有不少人附和。


    “我们也不想干的,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啊!谁不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是啊,朝廷也不管我们!其他村镇的人也都被逼着上山为寇,不止是我们啊!”


    “大人饶命啊!”


    “你们山头还有多少人?”


    听到这一问,有人迟疑不做声,刀刃抵在脖子上时才有人磕头回道:“山里只是些孩子们,求求大人放过他们吧!”


    “给你们两个选择。”许明棠坐在石头上,缓缓道,“第一,和那女人一样的下场。第二,将功折罪,把孩子带着与我们护送粮食。”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天一亮,五十六个贼寇带着八个孩子,拿着棍棒刀枪跟着许明棠的粮食队伍出发了。


    孩子大的有八九岁,小的尚在襁褓之中。


    许明棠并不管那些人,该出发时出发,该休息时休息。


    贼寇们见识过许明棠的手起刀落,又见她行事冷漠,显然不是好招惹的人,谁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西北的山很多,贼寇也很多,当队伍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伴随护送粮食的贼寇也渐渐变多了。


    起先还需要见些血光,后来,那些人就自己跟上来了。


    人多也有好处,走不过去的路就直接搬山移石,不过,即便如此也耗费了近一个月才到了西北收粮处。


    收粮官看见这么多粮食和这么多人,眼睛都直了,抖着手给许明棠数引票。


    她也高兴得很,这么多粮食,若是昧下一车也不会叫人知道,转手能卖几百两银子呢!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她这收粮官也不知能做多久,能捞一点是一点。


    “粮食交给我们就可——”收粮官的话语在许明棠的注视下不自觉停住,心底发虚。


    许明棠收起引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收粮官:“我要亲自送我的粮食去前线。”


    ……


    西北边境线。


    “混账朝廷!一群狗崽种!”


    帐篷里的桌子被拍得震天响。


    “刘副将慎言!”一旁的


    军师劝道。


    另一个穿着甲胄的断臂妇人也说道:“是啊,刘冲,小心隔墙有耳。”


    刘冲再度狠狠一拍掌,本就不结实的桌子咔嚓散架。


    “都到这个时候了,慎言能保住那些将士们吗?!草根树皮都吃尽了!粮食呢?!没有粮食怎么和那些戎寇打仗!”


    提到粮食,帐篷里的人都没了话。


    朝廷上一次发放军饷还是两个月前,数量也没发够,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戎族知道了。他们便支着火堆,架着大锅,在城门前杀羊宰牛。


    军心一度不稳。


    再加上,主将她……


    刘冲下定决心:“此战不能再拖!我今晚便带人夜袭。你们听我信号!”


    军师大惊:“万万不可啊!刘副将!”


    “戎族狡猾,定设了圈套,你若此去出了什么意外,军中当真是没有主心骨了!”


    “那怎么办?!”刘冲站起身,铠甲哐哐作响,“战不得!退不了!难道就在这等死吗!”


    “我是孤家寡人无所谓!那些将士们呢!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也叫他们此战无回吗?!”


    刘冲眼眶泛红,语气悲怆,她作为将领,比手下那群兵知道更多消息,心中也更加绝望。


    没有粮食,没有援军,兵力虚弱,军心动乱,再拖就真的硬生生给耗死了!


    军师如何不知刘冲心中所想,“刘副将,且再让我想想,一定有办法,我带兵奇袭也好过你去。”


    “我去吧!”一旁的庞秀说道。


    “你歇歇吧,还想再掉一个胳膊?”刘冲道。


    庞秀听到这话,摸了摸左手空荡荡的袖子,面上却分外坚毅:“左右我也是残疾了,就算此去丢了性命也比你被埋伏来得好!”


    “你胡说什么!”


    军师望着争执的二人,眼中闪过悲痛,她们不眠不休想过许多法子,却无一不是死路一条,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想过降,边境最后的一道防线,若是真被戎族攻破,大周就当真完了。


    急报往朝廷送了一封又一封,如同石沉大海。


    绝望的不是无粮,是背后无人。


    “大人!大人!!!”


    有小兵直冲进帐篷。


    刘冲当即拿了长枪,“可是那狗戎又来挑衅?!老娘这回豁了命也要叫他们好看!”


    “不,不!粮食!!”小兵面色涨红,眼眶带泪,“粮食来了!”


    帐篷里三人同时一惊,又一喜,转而面色又沉下来,“这回朝廷是给了几石粮食打发我们?”


    “好多!”小兵道,兴奋又激动,“数不完呢!”


    三人听言面面相觑,刘冲率先放了长枪,“且带我们去看看!”


    出了帐篷,三人一路疾走,还未至军营门口,步子就顿住了,看着那长长的车马,只觉得是在做梦!


    当真是好多!


    她们狂奔过去,正听见一个年轻女子问:“是哪位大人验收粮食?”


    刘冲大步上前:“我!我验收!”


    “刘副将!”其他人向刘冲行礼。


    许明棠见面前女子浓眉大眼,鬓发微白,在军营又颇有威信,向她行礼道:“那大人便随我来验收吧。”


    一车又一车道粮食被运进粮仓里。


    有刘冲认识的饼馕,也有她没见过的食物,当验收完十车之后就赶紧叫人拿了去分给士兵,才又接着验收。


    上千石的粮食,比过去一整年发的都多。


    “这、这是什么……”刘冲指着一物,手指颤抖。


    许明棠道:“肉干,现宰的猪肉,烤干的肉干。”


    刘冲三人都震惊了,竟然还能有肉。


    不光有肉,还有药材。


    “是朝廷发的粮食和药材?”刘冲问,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朝廷何时这么大方了,她去问许明棠:“不知小大人你叫什么?是在朝中哪里做事的?”


    “朝廷募粮,我是南方的行商,叫许明棠,应召来送粮。”


    怪不得!


    几人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竟不是朝中官员。


    刘冲看了许明棠良久,单膝跪地:“多谢许义士。”


    许明棠双手去托举:“大人这是在折煞我。”


    刘冲认真道:“你此举对边境军是救命的恩情,当受此拜!”


    许明棠摇头:“大人说反了吧,你们带领将士保家卫国,予我们才是救命的恩情。”


    刘冲三人闻言,眼眶狠狠地红了一下。


    ……


    有粮食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上下,军营里的士兵们纷纷咧嘴露了笑,锅炉烧着热汤。


    带来的干饼烤馕都来不及蒸一蒸就被士兵们瓜分了,咬得腮帮子疼都喊着香!


    有人连忙分发了热汤给士兵们,士兵接手一瞧,各个露出惊讶神色:“竟是菜汤!”


    他们守边疆多年,平日里见到点绿色叶子都难,谁成想竟还能喝上菜汤。


    “不止呢!”发放粮食的伙头兵道。


    “还有什么?”有人探着脑袋好奇地问。


    伙头兵朝他们笑了笑,往他们手上放食物。


    “这、这是肉干吗?!”


    “莫不是糊弄我们的?”


    “今天当真是过年了!”


    军营里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隔着帐篷都能听见。


    营帐里的氛围却有些凝滞。


    “我此问虽然逾矩,但还是要问,不知主帅大人何在?”许明棠沉声发问。


    她来军营都大半日了,这样多的粮食送来,这样大好的消息,主帅大人应当站出来趁此机会稳定军心鼓舞士气才是,可却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面对许明棠的发问,三人沉默。


    “她……死了?”许明棠看着她们的脸色猜测。


    “放屁!”刘冲怒道!


    那就是没死。


    许明棠站起身再度拱手:“我自诩有些能力才多问一句主帅大人,看三位大人面色,主帅大人当是不好,还请大人如实相告,也许我能帮忙想一些办法也说不定。”


    营帐里陷入沉默。


    主帅一事,事关重大,怎可轻易外传。


    军师先站起身道:“刘副将,这事也瞒不了太久了。”


    刘冲狠狠一拧头,“你跟我来。”


    许明棠跟着刘冲转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帐,看到营帐里的情况才明白为何三人对主帅大人的事情缄口不言。


    约莫五十岁妇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唇色发乌,气若游丝。


    “这是……中毒了?”


    “对,戎蛮狡猾,用了当地的毒药涂在箭头上,主帅大人为了救我,中了招。”刘冲面色悲痛。


    “那毒分外霸道,我的胳膊也是因为中毒才砍的。”庞秀在旁边补充,“但主帅大人的伤口在颈侧,我们只能日日用烈酒擦拭以缓毒性扩散。”


    许明棠望着床上昏迷的主帅,不再多想,从荷包里拿出了最后一粒回春丸。


    “我早些年获得了一颗回春丸,也许可以解主帅之难。”


    “什么!”


    那三人又是一惊,看着许明棠手中的药丸,神情激动。


    不过她们没有贸然给主帅喂下,叫了军医来,再三看过之后,才小心翼翼给主帅喂下去。


    药丸入喉,起效很快。


    不到一刻钟,就见床上的人干呕出几大口黑血,唇上的乌青之色缓缓褪去,肉眼可见的面


    色好转。


    这下不光是刘冲,营帐里包括军医在内的人都朝许明棠跪下行礼。


    “先不必言谢,主帅大人的安危要紧。”


    当晚,主帅祁决英就醒了,身体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也能张口说些话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刘冲战况如何,士兵们如何。


    刘冲红着眼作答,并将许明棠带来粮食和施药救她的事情一一说了。


    祁决英朝许明棠点头,“许义士大恩,决英多谢。”


    “大人客气了。”


    她毕竟中毒多日,醒来没多久又昏睡了去,军医看过,说身体已经在好转,这几日好好喝几味补药就没有大碍了。


    刘冲等人又哭又笑,最后又要朝许明棠跪下,被许明棠拦住了。


    晚间休息时,她们甚至把自己的帐篷让给许明棠,自己则卷着铺盖挤到士兵堆里去了。


    贺云景和许明棠睡一间帐篷,他看着许明棠深思的侧脸,问她:“明棠在想什么?”


    “依你看,若两兵交战,胜算可大?”许明棠问他。


    贺云景仔细想了想今日所见,摇摇头,意思很明显。


    军中士兵久久食不饱腹,如今虽有粮食解了一时之困,可精气神却远不如一直在外头叫嚣的戎族,何况,戎族还有毒。


    那些士兵说起来这件事时,各个心有余悸,战场上一旦怕了,就难赢了。


    第130章 第130章主帅,此战必胜!……


    “粮食送到了,还不回去吗?”小梨挤在许明棠身边问。


    “再等等。”


    小梨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还想带兵打仗吧!”


    许明棠闻言捏了捏她的耳垂,“我没这么大能耐。”


    小梨仔细端详许明棠表情,确定她真的没那个想法之后,才放下心。


    边疆的战况,即便她是有系统的玩家也很难出手做些什么。


    系统没给她神兵也没给她利器,就算许明棠有些功夫,在战场上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小梨生怕许明棠想出了个什么主意就披甲上阵了,她可得好好盯着才行。


    ……


    今日是她们到军营的第五天,那群贼寇早在刚来军营时就被许明棠交给了刘冲,但几天过去,许明棠也一直没说要离开。


    主帅祁决英已经能下床了。


    士兵们看到多日不见的主帅,军营里一些猜疑的声音也消失了。


    粮食充足,主帅无恙,士气难得高涨了些。


    可戎蛮却没让他们高兴太久。


    戎蛮带兵在城门叫嚣嘲讽,话语里都是对大周的贬低轻蔑之意——


    “怂兵败将!敢不敢开门与我们一战!”


    “还自称大国!竟害怕我戎族吗!哈哈哈哈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不敢战就速速出来投降吧!你们这群缩头乌龟!”


    守城门的将士听着都咬紧了牙,却也不敢做回应。


    “主帅!不能再让那群孙子叫嚣了!”刘冲紧抓着手里的长枪,眼中尽是红血丝,“如今我们粮草充足,不如一战!”


    祁决英在营帐里眉头紧锁,没应刘冲的话。


    “主帅!”刘冲有些着急。


    祁决英问她:“刘冲,我若派你出战,你能保证必胜?”


    刘冲顿住,咬牙道:“我有六成把握能打!”


    祁决英严肃看她:“那你告诉我,边疆军还能吃几回败仗?”


    见刘冲不答,祁决英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军师:“军师,你告诉我,边疆军还能吃几回败仗?”


    军师面色踌躇地站出来,“怕是一回能不能败了,若战得必胜!”


    和戎蛮的这场战打得太久了,参军庞秀当场断臂,主帅也身重戎毒,久未出现在士兵面前。


    将士们被拖了这两三个月,精气神俨然不如当初,而且这段时日以来,戎蛮多番使计策反,她也在城墙之上细细观察过戎蛮的兵力武器,戎蛮都是有备而来,越战越勇,已经狂妄嚣张的把城门口当自家营地了。


    但边疆军却已经处于一鼓作气再而衰的境地了,若这一战再败,军心定会溃败。


    营帐里的四人都知战败的后果,谁也再没说话。


    庞秀看了看几人,有心打破僵局,就道:“说起来,许明棠这两日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合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才是。”


    这一说,倒的确让凝滞的气氛松动了一些,祁决英问:“我这两日没得空见她,她人呢?”


    庞秀道:“在山上逛呢。”


    边疆军驻扎在苍山脚下,苍山事边疆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地势高,易守难攻,这也是戎蛮迟迟攻打不上来的原因。


    但苍山因为常年干旱,山上荒芜一片,春夏日才能见到一点野草的踪迹,也多亏了这点野草才叫他们扛到了现在。


    刘冲不解:“山上杂草都生不出多少的地儿有什么好逛的?”


    庞秀挠了挠头:“她说……是想找戎毒的解药。”


    “!!!”


    ……


    许明棠从山上回来,就见祁决英在等她。


    “主帅?”


    “我听闻你在苍山上找戎毒解药?”祁决英尽量克制自己,让自己语气不要那么激动,但不知为什么,她见到许明棠总觉得她不一般。


    “对。”


    “可有眉目?”


    许明棠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


    祁决英不是很失望,她早有心理准备,苍山上怎么会有戎毒的解药,但也还是觉得遗憾。


    “不过……”


    “不过什么?”


    “我似乎找到了戎毒的来源。”许明棠从荷包里把手帕包着的黑色石块拿给祁决英看,“我看过地图,戎族与边疆相隔不远,但戎族地处更偏,物资匮乏,便想他们是哪里得来的毒呢。”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去山上走了几趟,在这些黑色石头旁边发现了一些虫鸟的尸体,便带回来想让军医确认一下,这石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与戎毒有关最好,若是没有,这黑石想来也有一定危险性,说不定也能用来攻打戎族。”


    听到许明棠这样说,祁决英立刻召了军医前来。


    几名军医对着黑石好一番研究之后,谨慎道:“目前看来此石确有微毒,还要试炼一番才知道是不是戎毒。”


    “快快去试。”


    庞秀看着那石头道:“这黑石我在苍山上看到好多回,没想到竟然有毒!”


    刘冲苦中作乐地想:“还好也是没饿到要吃石头的份上,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一早,军医就有结果了。


    “我们将黑石敲碎熬煮,得了一小碗汤汁,试过毒性,与戎毒有八成像!”


    得了毒,却还是对解药没有头绪。


    刘冲干脆道:“要不然咱们以毒攻毒好了!”


    祁决英斥责她:“胡言!”


    许明棠想了想道:“前人曾说过,世间毒物,三步之内……”


    “必有解药!”军医接过话,面色有些激动。


    祁决英当机立断:“庞秀,你带几个人,保护军医上山,去找!”


    “得令!”


    “等会儿!”祁决英喊住即将出帐篷的庞秀,“此事不要宣扬。”


    在没找到解药之前,不能让士兵情绪起伏过大。


    庞秀微怔,随即点头,明白主帅的意思。


    营帐一下子走了好些人。


    许明棠看着祁决英道:“大人,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祁决英点头,屏退左右。


    与许明棠说完话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她出来后,就叫来刘冲,对她耳语几句让她前去办事。


    庞秀带着军医在山上找了三天,最终是带回了好消息。


    黑石旁的红土就是解药!


    军医带回红土后,又是一番研究,煮水,炼丸,一一去试,势必要找到最好的法子。


    戎族依然在外叫嚣不止,但庞秀、刘冲各有事做,无人理会。


    其余士兵也被安排着磨刀练武,每日吃饱了就安排在一起对打训练,精疲力尽,压根都听不进那些叫嚣。


    又过三日,戎毒的解药被研制出来,士兵们得了解药士气高涨。


    晚上,祁决英就召


    集士兵,整训军威。


    祁决英道:“戎蛮嚣张多日,我欲带你们再次出战,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


    声音三三两两地响起,祁决英再度沉声发问:“你们怕不怕?”


    “不怕!”


    声音比刚才齐了一些,可还是能听出没什么底气。


    “怕不怕!”


    “不怕!”


    气势终于出来了。


    见祁决英训完兵,许明棠站出来喊道:“主帅。”


    “何事?”祁决英脸上还带着训兵时的肃杀之气。


    “我们家乡那有个习俗,临行前,会问问天道,此去吉否,凶否。”


    还没散完的士兵听到许明棠的话,点头:“我家那边也有类似的习俗!”


    “我心里头不安得很。”


    有人叹气道:“可别问了,要是凶兆如何是好!”说完,她自觉失言,匆忙躲进人群里去了。


    “一定是大吉!”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


    祁决英不满地看向许明棠,她惯来不在军营里说这些神鬼之事,极其容易影响军心,她如今竟在众人面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


    “主帅,要不然咱们问问吧?”有士兵试探地说。


    大部分人没说话,面上却犹犹豫豫地也是如此想法。


    祁决英警告地看了许明棠一眼,“不知这天道如何问?”


    “摆酒,燃香,诚心问!”


    许明棠这样说了。


    祁决英挥手叫人下去准备。


    东西一下子就准备好了。


    以祁决英为首,刘冲、庞秀、军师在其身后,最后面是士兵。


    祁决英将香插进香炉,又摆了酒,双手抱拳,叩首后抬头看天,目光坚毅:“祁决英欲带兵诛讨戎蛮,在此请天道佑护保我们此行诛讨顺利!”


    她并未求问凶吉,她不可能把胜败交给天道决定!


    一句说完,夜空中仅有几颗繁星点点。


    祁决英目不斜视,再次叩首后又说了一遍,“请天道佑护我们此行诛讨顺利!”


    第三次叩首,依然说了相同的话。


    句句语气坚定不移,满是威严肃气,身后的士兵听了无不动容。


    祁决英站起身,转身面向身后的将士,“此次诛讨戎蛮,我们定能凯旋!”


    她话音落下,却见士兵盯着她身后的天空瞠目结舌,“这、这——”


    庞秀、刘冲等人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祁决英迟疑地转过身,先听见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她以为是什么不吉利的现象,当看清眼前景象时,也不由得愣住。


    夜空边际,一只彩翼凤凰冲破了夜幕,展翅高飞,长长的尾翎带起绚烂金光,叫人头晕目眩。


    “锵——”


    一声清脆凤鸣响彻云霄,巨翼挥动,似有金光落下。


    所有的士兵在这神圣的,威严的,尊贵的上古神兽的笼罩下不由自主地跪地祈拜。


    凤凰盘旋一周,消失天际。


    所有人这才愣愣回神。


    许明棠道:“祥瑞大吉之兆啊!主帅!”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内心澎湃激动,“是大吉!”


    “祥瑞之兆!”


    “上天庇佑我们呢!!!”


    “此战定能杀那些戎蛮片甲不留!”


    “边疆军必胜!”


    祁决英神色复杂地去看许明棠,却见后者也在看她,“主帅,此战必胜!”


    祁决英听言,不再过多犹豫,“整兵,今夜就诛讨戎蛮!”


    凤凰夜现,士气空前高涨,刘冲和庞秀负责整兵排阵。


    祁决英带上头盔,拿起长刀,跨上马背,“杀!”


    “杀!!!”


    城门大开,将士们嘶吼向前。


    尚且还在睡梦中的戎蛮忽听见号角声,从梦中惊醒,盔甲都没来得及穿戴齐全,就被边疆军杀了进来。


    戎蛮这两个月过于嚣张,直接将军营都搬到边疆的城门口了,谁也没想到龟缩了两个月的边疆军竟然半夜忽然发难。


    大意轻敌的戎蛮拿着武器仓皇应战。


    “用毒!毒死他们!”有人大喊。


    但几百支毒箭下去,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戎毒对边疆军竟然不再起作用了。


    马上的祁决英长刀挥舞,眨眼间便斩敌首于刀下,边疆军跟着祁决英奋勇向前。


    许明棠站在城墙上,看着势如破竹的边疆军,对小梨道:“这活动道具真好用啊。”


    小梨不语,只是一味的把放烟花弄脏的手许明棠身上蹭,趁着夜色蹭她一裙子的泥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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