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盛转着手上的戒指,看着梅皑,没说话。
梅皑又说:“怎么,我来你办公室,连杯水都没有吗?”
梅盛冷笑,按住要动的高嘉璈,起身去给梅皑接水,一边说:“所以你做这些,是要稀释我的股份?你觉得罢工够吗?”
“当然不够,”梅皑看着来给自己送水的梅盛,“所以还有你完全控股的软厚公司。”
梅盛脚步一顿,眉头往下压,像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梅皑,问:“猪饲料霉变,是你干的?”
高嘉璈起身,因为他发现,梅盛的声音在颤抖。
梅皑说:“不过是死几头猪,倒几个养殖户,能让你股份少百分之一,也很……”
“啪!!”
梅盛把玻璃杯狠狠砸到地上。
高嘉璈呆住了,这是梅盛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第47章 高嘉璈的心事 叫Daddy
“啪!!”
梅盛把玻璃杯狠狠砸到地上。
高嘉璈呆住了, 这是梅盛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梅皑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愣住了。
梅盛从愤怒中抽离出来, 深吸一口气, 控制住情绪,说:“抱歉, 抱歉。”
说着,他蹲下身去捡碎了的玻璃杯。
碎玻璃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手掌, 梅盛抖了抖, 血顺着掌心滴落。
高嘉璈看见, 赶忙拿出梅盛办公室的医疗包,找出创可贴, 拉过梅盛的手, 仔细贴上。
梅皑也逐渐回过神, 说:“你疯了吗?梅盛, 为了几只死猪和我发那么大火?”
高嘉璈听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猪对一户农户来说多重要!死一只猪对农户的影响有多大?一年到头他们辛辛苦苦养一只猪, 想着年底去卖钱、过年宰了吃, 现在什么都没了!”
梅皑仍然没什么表情, 甚至不屑地说:“我是做生意的, 不是慈善家。”
“你连做生意的基本道德都没有!”高嘉璈怒道,“农业产品系万家生活,你倒好, 用别人的生活来换你的升职!”
梅皑扫了一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梅盛, 笑了一声,说:“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出去。”梅盛缓缓起身,指着门, 冷道。
梅皑还要说什么,“软厚公司……”
“出去!”梅盛背过身,加重语气。
梅皑拿起包,扫了他们一眼,飒然离去。
高嘉璈顺着梅盛的后背,安慰道:“别气别气了。”
这时,电话响了,高嘉璈拿起来一看,是顾留。
他想都没想直接挂了。
可电话却一遍又一遍地打进来。
高嘉璈气得正想把顾留拉进黑名单,却见他发来一条信息:“我这里有关于梅皑的事情,想知道吗?”
高嘉璈一愣,看了看在揉着眉心的梅盛,正要说话,又一条短信发来。
“我建议你听过之后,再选择要不要告诉梅盛。”
……
高嘉璈和顾留约定了第二天晚上见面,见面地点约在了公园凉亭,那里人少,没人会认出这个蹲过看守所的顾留。
顾留坐在长椅上,头发都剃了,带着口罩,见到高嘉璈时眼神躲闪。
高嘉璈坐在长椅的另一侧,“说吧,你知道什么事?”
顾留往四周环视一圈,说:“确定梅盛没来吧?”
高嘉璈没告诉梅盛要见顾留。
梅盛的股份因为软厚公司出事,正在被极速稀释,最近在和董事会斗智斗勇,不想再给他添乱。
高嘉璈皱眉,说:“你说不说?”
顾留的姿态低了很多,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你签了这个,保证我说了之后让我去国外躲一阵。”
高嘉璈懂了他的意思,笑道:“萧远把你卖了,你现在来找我了是吗?”
“你想不想扳倒萧远?”顾留问。
高嘉璈怕被他抓住自己的急迫,假意说:“还行,也没那么想。”
顾留说:“如果你想扳倒萧远,那我们就是一队,但你想想,只要有梅皑在,你们扳得动萧远吗?更别说萧远本来在京城就有势力。”
理倒是这个理,高嘉璈看着夜光下闪闪发光的公园小河,说:“可你,怎么会有能扳倒梅皑的大料?”
顾留又往后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为什么萧远、或者说梅皑,之前愿意捧我进娱乐圈吗?”
高嘉璈看着他,说:“这我真不知道,按理说,你长得也丑,人也讨厌,又没有什么特长,确实没理由捧你。”
顾留:“……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高嘉璈耸了耸肩:“实话而已。”
“我也有个姐姐。”顾留的声音压得几乎听不清,他是真的很害怕被人听到。
高嘉璈不懂:“所以梅皑觉得你们这种姐弟搭配和她很像,因此给你资源?”
顾留:“梅皑看起来像傻子吗?!我姐,以前是她助理,后来她犯了事,我姐替她去坐牢的!梅皑觉得对不起我的们,才培养我进娱乐圈的。”
高嘉璈大惊,这确实是个大料啊,问:“梅皑犯了什么事?”
顾留把保证书放在高嘉璈面前,说:“你签了保证书,我告诉你。”
高嘉璈只好拿起笔,签了保证让顾留去国外的保证书,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留要去抢保证书,却被高嘉璈躲过,“你先说,说完我给你。”
顾留低声又急迫地说:“梅皑杀了人!”
身后的树忽地一动,几只鸟儿扑腾起翅膀飞向天空。
高嘉璈惊呆了:“你说什么?”
“不是她直接杀的,但那个人的死,和梅皑有很大关联!”
……
夜晚的丰和集团灯火通明,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平安的日子。
高嘉璈不顾孙助理的阻拦冲进梅盛办公司,里面没开灯,只有一道剪影站在窗前。
梅盛听到动静,转头。
高嘉璈咬住下唇,上前一把抱住他。
梅盛一愣,也把高嘉璈揉得更紧。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高嘉璈把头埋在梅盛颈间,闷声问。
“对不起,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梅盛的声音异常平静。
高嘉璈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办公室变得很干净整洁,许多东西都没了。
梅盛微微放开高嘉璈,说:“梅皑胜了。”
高嘉璈看着他沉重的眉头,心里一凉,“什么意思?”
“我被停职了。”
“什么!”高嘉璈瞪大双眼,“你是集团总裁,怎么会被停职?而且你不是有那个什么什么,一票否决权吗?”
“出售霉变猪饲料,属于重大工作失误。”
“但这也不至于吧,而且这事根本不是你干的!”
梅盛缓缓摇头,平静地说:“软厚公司的股份被分批出售,我无权回购,股份被稀释至51以下。没有一票否决了。”
高嘉璈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拉住他的手,“没关系,我养你。”
梅盛揉了揉高嘉璈的脑袋,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停职,软厚猪饲料霉变这件事,就没人查了。”
高嘉璈却连连摇头,双眼放光,说:“我知道梅皑的积压工厂在哪里了!如果我们能证明梅皑故意积压猪饲料导致霉变,是不是能制裁她!”
梅盛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高嘉璈想起今晚顾留的话,又看见梅盛疲倦的脸色,不想再让他受伤了,便说:“等找到,我再告诉你。”
梅盛也没有再追问,叹了口气,再次抱住高嘉璈:“和我在一起,你一直在受苦。”
高嘉璈靠在梅盛的肩膀上,今晚顾留的话回荡在耳边,他发誓,会陪在梅盛身边一辈子。
高嘉璈说猪饲料堆积厂房在D市南郊,丰和的第一家化肥厂内。化肥厂早就不用了,变成丰和博物馆和大礼堂。
但这个大礼堂近一周不开放,据说是为了欢迎省里农业工会主席下来开会,提前准备。
霉变猪饲料暂时停止流入市场,毕竟梅皑现在当事。
于是梅盛休息了一段时间,每天的事情就是去剧组陪高嘉璈拍戏。
梅皑暂时没办法全部断了戏的资金链,但也在想尽办法减少资金。
结果,柳承居然带了一批资金下场,据他所说,这是他作为富二代的所有资产了。
梅盛化身高嘉璈的贴身助理,每次高嘉璈拍完一场,梅盛就上前为他递水、擦汗。
他虽是总裁,照顾人的事情却做得完美,水是温凉的、擦汗的毛巾是每天洗的、防晒霜是常备的……
海儿默默把被高嘉璈擦烂的毛巾收在背后:不是,怎么工作被人抢了?
周晓文因为梅盛被停职,也不再像个舔狗似的,反倒能正常又清爽的相处。
梅盛坐在屋檐下,扇着扇子,看着因为嘴瓢笑作一团的高嘉璈,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只有高嘉璈最近很奇怪,他有心事,谁都看得出来。
但梅盛知道,这个心事和自己有关。
原因是,高嘉璈变得特别主动。
晚上梅盛做第二天的饭盒时,高嘉璈忽然从背后抱住梅盛的腰,莫名其妙地说:“我会陪在你身边。”
梅盛挑了下眉,高嘉璈不是爱喊口号的人。
他把饭盒打包好,放到一旁,转身问:“嘉璈,你怎么了?”
高嘉璈只努了努嘴,说:“看你被丰和抛弃,心疼你呗。”
梅盛笑了笑,说:“你知道我不在意。”
“哎呀!”高嘉璈急吼吼地岔开话题,“反正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就行了。”
梅盛只好点头,但还是不理解高嘉璈的行为。
而且这种行为,逐渐从话变成了行动。
梅盛洗好澡躺在床上看书,床边往下一陷,抬头,是洗完澡的高嘉璈,披了个浴袍就往自己身上爬。
高嘉璈横跨坐在梅盛腰腹上,咬着下唇笑说:“你又ying了。”
梅盛把书放在一边,说:“你明早还要拍戏。”
高嘉璈装作没听见,趴到梅盛耳边轻声叫了声“Daddy”。
梅盛被叫得心一颤,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叫我什么?”
高嘉璈爪子杵在梅盛的胸肌上,一双眼睛像月亮弯弯:“Daddy,艹我。”
(以下又省略一千字)
第二天,高嘉璈睡到十点多才醒来,全身酸软,他陷在床里,笑眯眯地回味昨晚。
恰好这时,梅盛刚洗完澡出来,一缕阳光打在他精壮的腹肌上。
高嘉璈双脸通红地看去,不自觉夹紧被子。
梅盛当然不会不满足他,但在关键的时候停下,看着眼神迷离的高嘉璈说:“叫Daddy。”
高嘉璈简直想给他一脚。
等二人闹完,高嘉璈老妈意外地打来一个电话,说自己和老爸来D市了,什么时候约梅盛一起吃个饭。
老妈老爸一直住在A市省会,怎么说来就来。
但高嘉璈也没多想,嗯嗯两句要挂。
老妈却说:“诶诶,璈璈,你要注意保护嗓子啊,我听你嗓子都哑了!”
高嘉璈面红耳赤地盯着罪魁祸首。
今天下午是工会主席开会的日子,他们准备等开完会乘机溜进去查看。
结果他们小看了领导讲话的效率,去早了。保安拦住他们,说里面在开会,现在死活不给进。
梅盛没有工牌,也不想暴露,只能和高嘉璈蹲在大门口,看他啃冰淇淋。
高嘉璈一动不动地盯着梅盛,粉嫩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冰淇淋,白色汁水顺着手指流下。
梅盛:……忍住。
高嘉璈笑出声来。
又等了一个小时,厂房礼堂里传来阵阵鼓掌,然后是嘈杂的说话声。
礼堂门开了,代表一涌而出。
高嘉璈和梅盛拉起口罩,默契地站到大门口边上的树荫下。
人们三三两两的讨论今天的会议,基本都在说那位神秘又强势的工会主席,连梅皑都害怕他。
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连零星的人都没了。
高嘉璈往厂房里看了一眼,对保安说:“可以进了吧?一会儿天黑了,我们怎么看丰和的工厂博物馆?”
保安心想这两人真是疯了,大热天地,在门外等那么久,就为了看个老破小的博物馆。
真爱历史啊。
于是也给两位“未来史学新星”开了闸门。
高嘉璈和梅盛才进去没走几步,两张黑色的宾利朝门外开来。
高嘉璈赶紧拉着梅盛转身,因为他看到,后一张车上坐着梅皑。
这工会主席还挺有面子,连梅皑的车都只能跟在他的车后面。
工会主席的车在他们身后停下,高嘉璈以为是在等停车场横杆升起,却听见车窗放下,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嘉璈?”
高嘉璈一愣,转过身,等看清车上的人后,缓缓拉下口罩:
“妈?”
第48章 梅皑的秘密 梅皑的恶意
在场众人愣住了。
叶女士——也就是高嘉璈的老妈, 身着庄重整洁的西装,打开宾利车门下来,看着灰头土脸的儿子。
“你怎么在这儿, 还鬼鬼祟祟地?”
高嘉璈尬笑两声, “您怎么也在这儿?”
叶女士指了指工厂礼堂,“我开会的呀!”
高嘉璈这才回过神来, 说:“不是,你是工会主席啊!你不是说你就是个小职员、闲职吗?”
梅皑下车, 走到二人身边, 一眼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梅盛。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这里?但还是镇定下来,热情地说:“嘉璈, 原来你妈妈是叶主席啊?这太有缘了。”
高嘉璈没理她, 反而拉了拉梅盛, 对叶女士说:“妈, 你猜这是谁?”
梅盛拉下口罩,“阿姨好。”
叶女士笑起来, 问高嘉璈说:“你小男友哦?粉丝见面会那天见过……诶, 等一下哦, 你和梅皑副总是不是姐弟呀!”
梅盛笑了笑, 没说话。
叶女士一眼看出这两人不对付,又说:“说错了多多包涵,我也很久不知道D市发生的事情了。梅总, 今天开会怎么没来?”
高嘉璈心想老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紧挽住她的手,小声说:“能不能看看新闻平时?别说了。”
梅皑看了梅盛一眼,上前对叶女士道:“叶主席, 刚好遇到,咱们四个一起吃个饭吧?”
叶女士觉得可以。
高嘉璈看向梅盛,说:“你们先去,我和梅盛进工厂有点事情。”
梅皑说:“要去参观博物馆的话,现在已经闭馆了,下次再来吧。”
高嘉璈说:“参观什么姐姐心里有数。”
梅皑哼笑一声,盯着他说:“不好意思,除了博物馆,工厂暂时不对外开放。你和梅盛,都不是公司员工。”
叶女士像是听到什么大瓜,眼神不断在梅盛和梅皑之间扫。
“但是,”梅皑话题一转,“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走吧,陪主席去吃个饭。”
叶女士点头,“对啊,都是一家人,别闹……”
“妈,”高嘉璈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最近软厚猪饲料霉变的事情吗?”
叶女士:“我不知道我来这里干嘛?”
“那你知道霉变的罪魁祸首是谁?”
叶女士说:“我听说是因为下游经理管理不当,导致产品挤压而霉变。怎么了?”
高嘉璈指着工厂里面说:“这里面,可能还挤压着成千上万袋的猪饲料,等待霉变。”
叶女士抬了抬眉毛,“听你这意思,霉变有人故意造成的?”
高嘉璈打了个响指,说:“没错!”
叶女士看向梅皑。
梅皑礼貌地笑着,说:“不知道高先生是从哪里听信的谣言?这个工厂早就没有使用了,只有博物馆和礼堂两个区域,每天都有人打扫,那么多的猪饲料,放哪里呢?”
叶女士又看向高嘉璈:“她说得有道理。按市场算,上个月内,流入的霉变猪饲料起码有10万吨。10万吨什么概念,整个厂区都得堆满。要真这样,不可能没人发现。”
梅盛上前,说:“可能分批存储。”
叶女士问梅皑:“梅副总,您说呢?”
梅皑思考片刻说:“既然叶主席开口,就让他们进去搜吧。”
“多谢母亲大人!”高嘉璈说。
偌大的工厂,两个人难免会有错漏,再加上没有确切数据,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霉变猪饲料在厂里。
于是梅盛找了个帮手。
“梅哥!”来人是周晓文,手上还牵着条大黄狗。
高嘉璈觉得眼熟,见那狗扑到梅盛身上才想起来,这是西瓜地村陶五叔的狗!
高嘉璈不禁惊讶说:“这狗怎么……”
周晓文解释:“陶五叔嫌这狗老,本想卖了,我见这大黄狗还挺聪明,买下来了。”
大黄狗很亲近梅盛,只朝梅盛摇尾巴。周晓文蹲下身对它说:“别忘了谁才是你主人。”
梅盛揉了揉大黄狗的脑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小包霉变猪饲料。
大黄嗅了嗅,甩开尾巴往礼堂跑去。
几人赶忙追上。
空无一人的礼堂内,大黄狗一路闻一路嗅,最终在舞台上停下,转着圈地对着地板闻。
梅盛说:“砸开。”
叶女士和高嘉璈看向梅皑。
梅皑只好找来整个厂里的保安,抡起锤头把舞台砸了个稀巴烂。
其中有个保安姓公,是管理礼堂的,一开始不愿意,虽说不是他的财产但也毕竟守了那么多年,苦苦哀求梅皑。
梅皑指着梅盛说:“这事儿你找我不行,他做的决定。”
保安踌躇地走到梅盛身后,正要说话,梅盛回头。
在看见梅盛脸的一瞬间,公保安愣住了。
“小,小余?”
没想到,梅盛像是被电击一般愣在原地。
梅皑上前,问:“你叫谁呢?”
公保安瞥见梅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道歉:“我,我认错了,对不起老板。”
梅皑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公保安也不管什么舞台了,擦了擦汗连忙离开。
高嘉璈摸到梅盛身边,低声问:“怎么了?你认识他口中的小余?”
梅盛说:“在下水坪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叫小余。”
高嘉璈紧张地咽了口水,看了看梅皑:“世界上那么多姓余的,别多想了。”
梅盛点头,恰好这时,舞台已经被砸出一个大洞。
大黄狗跳进洞里,叫了两声。
高梅二人连忙上前查看,却见一片灰尘和废墟中,除了后台设备,什么都没有。
大黄狗还在绕圈,闻着地板。
但下面已经是水泥地,怎么都不可能再藏东西了。
高嘉璈不解地挠了挠头,难道顾留在骗自己?可他明明拿出了他姐做梅皑助理时候的证据,没必要在堆积厂房这事上骗人。
梅盛轻叹,说:“走吧,再想办法。”
梅皑在叶主席看不见的地方白了他们一眼,默默松了口气。
出去的时候,叶主席和梅皑在前面交谈,高嘉璈挽着梅盛,嘟着嘴很不痛快。
“对不起啊。”高嘉璈小声说。
梅盛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关系,本来舞台也要重新修缮。”
高嘉璈低着头,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寻声望去,昏暗的大厅边上,公保安正小心翼翼地对自己招手。
高嘉璈立刻对老妈说:“妈,我要上厕所。”
叶女士说:“这种事就不必和我汇报了。”
“梅盛和我一起,”说完,他拉着梅盛跑向公保安的方向,“我要上大厕,不要等我!”
“这种事就不必大声说出来了!”
卫生间门口,高嘉璈趴在窗户上,确认老妈和梅皑在大门口说话后,点点头,问公保安:“你要说啥?”
公保安怯生生地说:“老板,我十多年前在这个化肥厂上过班,比较了解。这个厂在建国时就有了,当时是国营军工厂,所以……”
公保安指了指地面。
梅盛立刻明白:“下面有防空洞?”
“没错,而且我也知道在哪儿,我带你们过去?”
高嘉璈拦住他,说:“等等等等,你到底为啥对我们那么好?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梅皑的人?”
公保安瞟了一眼梅盛,说:“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老工友的儿子。”
梅盛问:“老工友?”
公保安点头,回忆起来:“是个女人,干活却比男人都卖力,据说是要给她儿子挣高中学费。结果就因为没日没夜的干,患了癌症,结果爬高架的时候失足摔死了。唉,那时她钱兜里缝了张照片,经常拿出来和我们炫耀,说这是她儿子。我看过好几次那照片,所以今天,才把你认错了。”
高嘉璈用力闭了下眼,心里祈求他别说了。
梅盛越听越觉得熟悉,问:“那工友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哎呀老板,我那工友确实是建现在丰和集团大楼的时候摔死的,你别觉得晦气,我们都除过祟的。”
梅盛皱起眉:“什么,建丰和大楼的时候摔死的?”
“对啊,”公保安叹息,“她真的是个好人,我现在都记得她的名字,陶久娘。”
……
梅盛的办公室在丰和大楼最顶层,除了会议厅,其他所以面积都是他的办公室。
他就这么站在办公室前,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往远处看,而是往下面看。
他站在陶妈搭建的楼上,他站在养母死去的楼上。
早晨的阳光斜着打在梅盛脸上,却没有一缕渗进他的眼里。
高嘉璈敲门进来,从身后拥住梅盛,说:“梅皑和她的董事会狗腿子都被警察带走了,非法经营、扰乱市场、还有用娱乐圈洗钱……够关好一阵了。”
梅盛看见了。
姐姐在离开丰和大楼的时候,目光从一楼一层层往上看,最终停在36楼。
她不可能看得见玻璃窗后的梅盛,但梅盛看见了她眼里的不服和恨意。
梅盛把手放在腰间高嘉璈的手上,问:“嘉璈,你说,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高嘉璈说:“有人爱你,就有人恨你,这避免不了。”
梅盛沉默,目送警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察觉梅盛难掩的失落,高嘉璈说:“我带你去看个东西,和陶妈有关。”
梅盛转头,看向他。
“顾留告诉我的,他姐姐是梅皑以前的助理。”
梅盛微微惊讶,说:“顾助理,我记得她。”
高嘉璈于是和他说了顾留姐姐为了弟弟,给梅皑顶罪的事情。
梅盛听后,苦笑说:“他的姐姐自愿进监狱给他换好前程,我的姐姐,却用尽手段想把我送进监狱。”
高嘉璈晃了晃他的手,说:“怎么又绕回去了,走吧,去你们档案馆。”
丰和集团档案馆在大楼C座负三层,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把守。
他甚至都没见过梅盛,看见梅盛的工牌后吓一跳,忙打开门,殷勤地问他们:“两位老板,要查什么资料?”
梅盛说:“八年前被抓进监狱的顾助理,她的资料还在吗?”
管理员眼神疑惑,才要说话,高嘉璈却说:“要查梅皑的档案。当年,顾助理害怕留下的证据被梅皑发现,把证据全塞到梅皑档案里了。”
灯下黑啊。梅盛和高嘉璈对视一眼,对管理员说:“调梅皑的档案。”
管理员吓一跳,梅皑被抓的事情还没有扩散开来,“皑,皑总的吗?老板你的权限……”
“我是这家公司的总裁,拥有绝对话语权,现在,我要看梅皑的所有档案。”梅盛说。
管理员不敢再说话,带他们进了全是书霉味的馆里,一路往里,在最深处停下。
管理员指着身边一排到顶的架子,说:“这里面就是皑总所有数据了,文字、纸张、U盘、CD都有。”
梅皑让他离开,随后,和高嘉璈翻找起梅皑的所有档案。
越找,高嘉璈越佩服丰和档案馆的精细,从八年前梅盛进公司后,每一年每一月,梅皑做了什么全都有详细记录。
梅盛说:“是时候给孙助理涨工资了……”
正说着,他手一顿,拿起在角落里的一个文件袋。
时间是八年前的九月。
打开文件袋,里面有发黄的纸页,还有一张CD。
CD背面写着:皑总和工人陶久娘的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