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弗洛拉回了自己的空间里面。
布鲁斯仍然是被绑着手臂不能活动的样子，但是弗洛拉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就推断出来他绝对是四处溜达着侦查情况了，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有些得意，如果是普通的手铐绝对是锁不住蝙蝠侠的，但她的手铐就可以，就算他可以到处走走，也绝对挣脱不开这个束缚。
在自己进来之前，布鲁斯又重新躺倒原来的位置上，装作从来没有动过的样子，连双手摆放的姿势都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弗洛拉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动作分毫不差的还原过来的？”
她的记忆力相当好，略一回忆就能想起来她离开的时候布鲁斯是什么样的动作，再一对比，好像还真是他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动一样。
布鲁斯好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那双弗洛拉爱极的蓝眼睛里面有盈盈水光，就这么直直望了过来，“弗洛拉，你是要囚禁我吗？”
他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好像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心爱的人这么对待，委屈的眼睛一眨就能掉出泪来，弗洛拉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多年前雪山上肆意奔跑的小姑娘，布鲁斯也是那个几句话就会脸红的单纯少年，满心满眼都是心上人的她忘了，这家伙在哥谭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蝙蝠侠，他的心理年龄可能是弗洛拉的爷爷辈儿了。
弗洛拉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她又想到了自己无聊的时候看过的那些绿江小说，脸色变得又不怎么好看了，她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装柔弱的那一长条，直言不讳问道：“如果是别人绑架了你，你也会用这样的方法迷惑对手吗？”
“这样的方法”措辞还不够准确，弗洛拉琢磨片刻，抛出了三个字：“美人计？”
布鲁斯确实是在示弱，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不是没有假意示弱过，但那时候的示弱比现在要真实的多，一般他都会浑身血呼啦的气若游丝的装作手下败将，还从没有躺在铺着毯子的地上束手就擒过，但是他也没想到弗洛拉居然就这么给他安了一个天大的罪名。
“美人计？”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想承认这是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弗洛拉压根儿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只当他的颤抖是被戳破之后的心虚，一想到他可能会对别人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会活色生香的躺在那里让别人放松警惕，弗洛拉的心里就怪不是滋味儿，跟吞了一口劣质咖啡一样，酸里还带着不少苦。
布鲁斯的表情维持不住了，他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又小心动了动手腕，忍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弗洛拉，疼。”
这次他真没装，胳膊一直这么别别扭扭的摆着一个姿势，早就麻的没有知觉了，比起弗洛拉说的美人计，其实苦肉计才更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因为布鲁斯知道，苦肉计只有对在乎你的人才管用，如果弗洛拉不把他放在心上，那就算他的胳膊断了，也绝不会引来她的一两分关注。
果然，在听到他胳膊疼之后，弗洛拉就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高冷的表情，皱着眉头快走两步上前，小心翼翼的用元素力在他的胳膊里运转了一圈，她注意到布鲁斯眉头放松，就知道这是没事了。
但弗洛拉还是问了一下伤主的感受：“怎么样，还疼吗？”
一边说一边按了按他胳膊上结识的肌肉。
“没事了。”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哑，想伸手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但又因为被限制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也没了示弱的想法，沉声问道：“弗洛拉，你消气了吗？”
消气了吗？
弗洛拉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既然知道她生气，为什么不哄哄她，难道他以为出去一圈就消气了？
一根手指头在布鲁斯脑门上乱戳一顿，弗洛拉鼓着脸问他：“我生什么气？我哪里生气了？”
她的力道跟挠痒痒似的，布鲁斯没觉得疼，倒是戳的他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了。
他的脸色还是端的无比正直，但是手底下砰砰乱撞的心跳声早就把他的心思暴露无意了。
弗洛拉的手指一点一点挪到了他胸口的位置，开始在他身上身上乱戳，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跟他不依不饶：“你要想办法让我消气才是，不然我会一直生气，你也一直出不去。”
“哦，对了。”弗洛拉又补充道：“我刚刚见过阿福他们，还跟孩子们一起夜巡了，看来他们都非常欢迎我。”
布鲁斯的嘴角抽了抽，好吧，她这是在告诉他别指望家里人救他了，他们巴不得蝙蝠侠被弗洛拉这个劫匪绑架一阵子呢。
“美丽的小姐，你想跟我跳一支舞吗？”
他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了一抹轻佻的笑容，弗洛拉刚刚说他用美人计，如果不真的用一下的话，那他岂不是被白白冤枉了嘛。
弗洛拉有一瞬间的心旌摇曳，这真的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啊，布鲁斯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那跟勾引她半夜爬床有什么区别？
他在勾引我，弗洛拉无比确定。
既然他都同意了，那还犹豫什么，弗洛拉把自己心心念念的男朋友抱在了怀里，没错，你没看错，就是把用公主抱带着他离开了这里，布鲁斯一开始想要挣扎，但是很快就被不远处拔地而起的房子吸引了视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小屋子就是当初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个雪山脚下的小木屋，遥远的记忆纷沓而来，布鲁斯一下子也忘记了挣扎。
直到他被放到了那张不算柔软的大床上。
一开始布鲁斯是没有资格睡床的，他都是在厨房里铺一层稻草凑合，后来还是定情之后他才被允许睡床，又在很多个翻来覆去的夜里默默在心里吐槽这张床邦邦硬，并且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买一个最贵的床垫子铺上去，他再也不想体会在激烈运动的时候忽然被磕到膝盖的酸爽感受了。
这么多年过去，这床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他居然莫名的有些怀念。
弗洛拉可不知道他对这床还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把人扔在床上之后，就像个急色的昏君一样开始扒拉美人身上的衣服。
布鲁斯是在洗完澡之后被她掳走的，所以身上也就套了一身宽松的浴袍，就这样一吹风他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到处透风，在察觉到弗洛拉的意图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胸口大喊一声：“别过来。”
但是他的手捂不住胸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因为他的浴袍被打了一个死结，弗洛拉跟这个死结杠上了。
心爱的姑娘蹲在那里认真的解着结，布鲁斯含笑看着她越来越暴躁的动作，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就是讲求一个稳，她现在越来越急躁，肯定就解不开了。
很快布鲁斯就笑不出来了。
弗洛拉的动作越来越大，手指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身体，比起手指，他腰间的皮肤要更加敏感，被温暖干燥的手指触碰到之后，他就忍不住把腰往后一缩。
皮肤和皮肤相触，布鲁斯觉得她身上的热度传了过来，一直涌上了他的脸颊，如果弗洛拉这时候抬头，就能看到一个红彤彤的布鲁斯了。
“弗洛拉，你放开我，我自己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停了。
弗洛拉抬起头认真观察她的表情，想看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布鲁斯的表情管理太好了，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既然看不出来，那她就不能冒险，弗洛拉还是选择保守一点，她轻轻摩挲着布鲁斯的脸颊，低声呢喃仿佛是情人间的暗语，说出来的话却不适合给别人听，她说：“不要着急，布鲁斯，以前都是你主导，这次换我出力好不好？”
她的手指并不是娇养的柔嫩，不少地方都长了些薄茧，换在平时可能还不碍事，但是现在这双手在他身上作乱，异样的感觉根本挡不住，布鲁斯粗喘一声。
弗洛拉这次直接把死结烧掉了，在火元素的威力下，刚刚为难她的这个小小的拦路石瞬间就被踢掉，弗洛拉终于可以尽情拆开自己的礼物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好享用几次自己的礼物应该不过分吧？
布鲁斯不是不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这件事也早已生疏了，他们两个就跟新手一样彼此纠缠，像是莽莽撞撞的小鹿，也像是毛毛躁躁的年轻人，最像的还是一对相爱相杀欢喜冤家，他进她就退，他退她就进，彼此试探又彼此靠近。
这一刻，布鲁斯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愫，他刻意压下的那些忐忑、犹疑，还有那段戛然而止的爱恋，如浪潮般汹涌澎湃，那样浓厚的感情把弗洛拉包裹其中，连什么时候从布鲁斯身上下来都不知道。
布鲁斯：“好姑娘，把我的手铐解开。”
弗洛拉就晕晕乎乎的给他解开了。
这里她就有话要说了，这真不是她恋爱脑，只是她在上面出力太累了，还是躺下享受比较开心，再说了就算把他放开，他也不可能从空间里出去的。
想清楚之后，弗洛拉就完全放下了心，任由自己在情海中沉沦下去。
至少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是身心愉悦，又心甘情愿的在这里沉沦，至于外界的纷纷扰扰，他们都抛在了脑后，有什么事情等之后再说吧。
云雨初歇，弗洛拉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虽然她不认同有情饮水饱，但是没情的话还真有可能会旱死。
她现在心情非常好，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布鲁斯不仅长得好看，体力更是一等一的棒，她怎么跟这么好的男朋友生气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反思完自己，弗洛拉的目光就又落到了布鲁斯脸上，他应该是在异世界的时候就没有休息好，回来之后眼底下的青黑更是没有消去，现在终于熟睡过去，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不少。
他心里总是装着操心不完的事情，那些事情都要比他自己重要，弗洛拉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蹙起的眉头，那里已经有了几道浅浅的褶皱，一看就知道这是他经常皱眉留下的。
哪怕在梦里，他都不能安安心心的享受，这样真的不会很累吗？他就像是一道绷紧的弦，如果一直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弦就断了。
算了算了，弗洛拉伸了一个懒腰，她现在也睡不下去了，还是先把小丑找到解决了吧，不能，让他一直挂在布鲁斯心上。
第202章 迫不及待
202
弗洛拉对于小丑的藏身之处已经有点想法了，她总觉得现在的小丑和以前的小丑有一种本质上的区别，倒不是说他变好了，而是以前的小丑是一个乐子人，他犯罪是没什么目的性的，只是单纯为了好玩儿，顺带想看看蝙蝠侠的反应。
但是现在不是这个样子了，弗洛拉觉得现在的小丑有了想要的东西，他的行为还是一样的无厘头，但是却能让她感觉到一种更深层次的欲望和追求，这样的小丑似乎更好对付一点。
无欲无求的人最难对付，人一旦有了欲望，不管他想要什么，那就是有了一个突破口，可以让人在这个方向努力。
小丑改变的节点在哪里？
弗洛拉放弃瞬移的想法，就在路上自己一步一步走着，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这时候的街上非常安静，普通人不会在这个时间出门，罪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搞事情，义警们也回家休息了，这正是哥谭街上难得平静的时候。
今晚的月光依旧明亮，哥谭上空难得没有雾蒙蒙的阻碍，光芒洋洋洒洒的照耀下来，前面的小道上好像也发着光，明明现在正是一天之中的至暗时刻，弗洛拉却不需要打灯就能看见路。
弗洛拉知道，过了这一阵子，马上就会迎来光明，她最好在天亮之前把小丑送走。
不知道哪家门口挂了风铃，叮叮当当的响声听着还是很悦耳的，她忽然有了给自己卜一卦的性质。
没错，她也是会卜算的，虽说不是多么精通，但是算一算天气还是手到擒来的，今天就来算一算小丑的事情结果如何吧。
手心里凭空出现三枚摩拉，双手合起来充当龟壳，前前后后摇晃了几次，弗洛拉小声嘀咕了几句自己要算的事情，然后吹了一口气。
“嘶。”弗洛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是吧，就一个小丑而已，怎么会是凶兆呢？”
她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卜算的能力，还是该怀疑自己的武力值，难道她打个小丑都打不动了？
弗洛拉陷入了头脑风暴，最终还是决定换一个东西算，先找出小丑的位置再说吧。
在每一个分岔路口她都会摇一下龟壳，除了一开始比较生疏之外，后面越来越快，不消片刻就到了一座教堂门口，根据卦象的指示，小丑就在里面。
弗洛拉没有立刻进去，她打算再重新算一下第一卦。
这次她没有太过随意了，而是按照步骤认认真真起卦，她双手合十放在额头祈祷一下，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然后“啪”的一下子又合上了，没关系，就当这次不存在，她再来一次，胡乱摇了两下子再打开，还是一模一样的卦象。
“小丑真的这么厉害吗？”弗洛拉自言自语。
这一路上已经确认她卜算的能力没有退步，既然卜算没问题，她的实力更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的就只能是小丑了。
“真奇怪，小丑这是什么鬼运气啊。”
念叨归念叨，弗洛拉可没有怯战的想法，连她对上小丑都落了一个凶险万分的卦象，如果是蝙蝠侠他们去，那肯定更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啦，所以她还是得去，她去是九死一生，那一线生机还在呢。
推开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应该是要上润滑油了，这个教堂有些破旧，信众们对这里的供奉跟不上。
不过教堂内部被打扫的很干净，穹顶留着几扇小窗让光线透过来，彩色的玻璃上绘制着圣经里的小故事，教堂里还有紫色的小花点缀，灰墙衬着颜色柔和木凳，让这里显得更加神秘。
只有一个人跪在跪凳上握着手在旁若无人的祷告，应该是祷告吧，弗洛拉也不确定。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她走路时沙沙的脚步声，在这样的黑夜里，这点不大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她顿了一下，又坚定的往前走去。
她确定那个人就是小丑。
多可笑啊，谁能想到无恶不作的哥谭地下之王，会在这样一个深夜，来不知名的教堂祷告呢？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教堂，小丑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在灯光的照耀下他这个人像是发着光，显得温柔又圣洁。
弗洛拉觉得有点讽刺，于是她便笑出了声。
只亮着顶头一盏大灯有什么意思，弗洛拉每向前一步，四周就会有蜡烛亮起，层层叠叠的烛光瞬间把昏暗驱散，就连圣像上面的褶皱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看到小丑念念有词的嘴巴停顿了一刻，复又继续虔诚的祷告起来。
小丑真的会有心吗？他也会如此认真的祈求上苍，把希望寄存在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信仰上吗？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哥谭人一定会祈求万能的主让小丑消失，让那些反派失去作恶的念头，如果祂真的可以做到，那他们所有人都将会是基督忠实的信徒。
但这是不可能的，弗洛拉知道，因为神不会插手凡间的事情，万事万物自有平衡，这种同种族之间的战争只能算是物竞天择，神明不可能去帮助弱势的一方，自然也不会打压强势的一方。
小丑的祷告似乎到了尾声，他口中诵读的圣经已经是结尾：“我向听见这书上预言的人作见证，若有人在这预言上加添什么，上帝必将写在这书上的灾祸加在他身上；这书上的预言，若有人删去什么，上帝必从这书上所写的生命树和圣城，删去他的份。①”
听清了这段话的内容，弗洛拉心里忽然重重一跳，小丑的眼睛里好像预见了未来，这句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这段话是约翰听从神的指示给众人的告诫，话里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力量与权威，同时也有对人们的警告：上帝的预言是不可更改的。
但是弗洛拉却是想到了另一个角度，未来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只不过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已，那她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终于，小丑缓缓起身，正面对上了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弗洛拉也细细打量一番面前的小丑，他穿着一身洁白柔软的长袍，脸上的油彩洗掉之后，他是一个面容平凡的普通人，不过此时的他眼里不再充斥着疯狂，而是看透一切的淡然，竟然隐隐透着一丝神性。
难道信仰的力量这么强大吗，连小丑都能被度化，弗洛拉不禁大为震撼。
“施主。”
可能是祷告的时间有点太长，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再配合上这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一种诡异的阴森之感。
弗洛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盯着小丑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想了起来，他这不是在教堂里祷告嘛，那信奉的应该是万能的主呀，为什么要喊的是“施主”这个和尚化的称号。
和尚叫施主，道士叫善信，外国叫什么她还真没有什么研究，但绝不是用中文这样字正腔圆的喊出来的“施主”二字。
难道小丑还是中外兼修的料子？
想不通，想不透。
不过她也没有为难自己的想法，她只要知道自己是来解决小丑的就可以了，其余的好奇心都没什么必要。
小丑好似也知道弗洛拉的来意，但是他却丝毫不见慌张，平和的看着这个要取他性命的人，缓缓问出一句：“施主听到我刚才诵的经文吗？”
这个说法真的别扭，圣经也是他要诵读的功课吗？还是说现在各派之间已经这么融洽相处了？亦或是要通过打入敌人内部来找到对方不如自己的证据？
奇怪，真是奇怪。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小丑居然弃恶从佛了，这可是今年最大的笑话了，没有之一。
弗洛拉开始合理怀疑小丑这是被什么人夺舍了。
不对！
她忽然看到了小丑别在胸前的那朵花，那不是雷电影送给他的吗？
那这一切好像都能说得通了，雷电影在一心净土里没有悟到什么佛家的奥义，偏偏这朵花悟了，甚至还能把自己悟到的东西传递给其他人。
雷电影本来就有神职，铮铮杀伐之气让它没有施展的地方，等它终于被送到小丑的手上，可不得大展一番拳脚嘛！
而且这还是在小丑成为黑雾的容器之前发生的事情，如果有黑雾在他体内，那朵花悟的道还不足以影响到它的容器，但被影响了小丑，在被黑雾当成容器之后也丝毫不会干扰到他悟的道。
小丑的道是什么？弗洛拉倒是有点好奇了。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她的结局都是九死一生了，中间做了什么也不会比这更差了吧，便接了小丑的话：“听到了，是《圣经》里的内容，让人按照自己的命定之路去走，不要节外生枝，不要多管闲事。”
“你能做到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在弗洛拉的耳边乍然响起，连绵不断的余音一遍又一遍的问她：“你能做到吗？”
等这一道声音渐远，弗洛拉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千百种不同的声音，有的似是小儿窃窃，有的声如洪钟，也有的哀哀怨怨，无数道不同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的却是听一句话。
“你能做到吗？”
“你能做到吗？”
“你能做到吗？”
弗洛拉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耳朵，异常坚定的答道：“不能。”
她可不会轻易许下这样的承诺，语言是有力量的，如果这话说出口了，那她还真就不能违背，她才不会就这么傻乎乎的答应下来呢。
不过这次之后她也就知道了小丑的“道”是什么。
佛教讲六道轮回，有天道、人道、阿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和畜生道，这些皆是由业力和因果形成的世界，但是人类也会把自己的道法融入其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小丑悟的应该正是地狱道。
地狱道是苦难的世界，这里的众生会在精神和**上受到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因为他们都是由于生前造的恶业太多而堕入地狱。
倒也正和小丑相配。
见弗洛拉不受声音干扰，小丑也没有诧异，虽然看不透她的跟脚，但她比自己强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刚刚也并不是在斗法，只是他想确定一件事情罢了。
所以他只是宽容一笑，对于弗洛拉的回答并没有什么苛责的地方，相反，他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
弗洛拉却好像又在一瞬间失去了对他的兴趣，百无聊赖的把聊天的欲望扔掉，这个小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感觉自己又看到了一个披着小丑皮的大和尚。
“那我们能开始了吗？”
弗洛拉已经迫不及待了。
①出自《圣经》
第203章 施主
203
在弗洛拉的想象中，她应该是和小丑有一场恶战，就像唐和尚取经时遇到九九八十一难，只有把这些磨炼全都通过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像是雷大炮和雷神打架的天崩地裂，总有人能敢于直面雷霆的微光，这样勇气的考验也很不错。
弗洛拉已经做好准备了，能让她九死一生的困难绝对不是什么小场面，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来吧。”
她看向双手合十的小丑，别人眼里的小丑可能比较有神性，但是弗洛拉只觉得他很装，就跟那些眉毛花白的老和尚一个样子。
弗洛拉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起来，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动作里的挑衅都要满的溢出来，暖黄的烛光柔和了她的眉眼，但是却丝毫遮掩不住她跃跃欲试的心情。
“最好在天亮之前，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吧。”
她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最后到底是九死，还是一生。
但是弗洛拉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而踌躇不前，越是未知越是能挑起她的兴趣，如果因为危险就退缩，那就不是她了。
小丑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只有两个人而略显空旷的教堂里，仿佛忽然出现了袅袅梵音，这次跟西天的大和尚越来越像，弗洛拉不得不怀疑小丑这是让那些和尚附身了。*
“施主与西方有缘，何不皈依我佛？”
这话弗洛拉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记得那些大和尚们跟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哥哥姐姐们教过她，像是这种情况，那些人不是骗子就是在广撒网碰运气，
弗洛拉就是因为碰到过好几次他们忽悠人，所以才对大和尚印象不好的。
这次又来？
还骗到她头上了？
她真的要生气了。
弗洛拉拿出了自己的刀。
这把刀是她的伴生武器，从她化人就在的，她是天生天养，她的刀自然也是。
但是这把刀并没有名字，甚至也很少露面，能逼得弗洛拉用上武器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时候她自己就能解决，这把刀基本上一直在她体内蕴养着。
现在她拿出了这把刀，这代表着她要认真起来了。
弗洛拉曾经用这把刀屠过龙、弑过神，也硬杠过天理，现在她又拿出了这把刀，希望和小丑的这场战斗不要让她失望。
小丑含笑赞了一句：“好刀。”
“那是当然。”
弗洛拉理所当然的收下了这句夸奖，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她细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刀，当然是最好的。
小丑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弗洛拉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他不动手自己怎么好意思动刀，他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打架也是要讲究武德的，但是他迟迟不动手，弗洛拉就等不及了，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能让阿福发现她偷偷跑掉了，最好还能在布鲁斯睡醒之前回去，让他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不然就有点像吃干抹净不想负责的渣女了。
她甩了一下刀。
刀身反射的刺眼光芒让小丑闭了闭眼，不能直视那刺眼的方向。
等光芒移开之后，小丑又把视线移到了刀身上，只见原本银白色的刀已经慢慢被浸上了红色，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颜色还在一直变深，有着深深浅浅像是血管一般的脉络。
这把刀是活的。
小丑像是被这把刀摄住了心魂，怔怔的看着这个方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连已经逼近的危险都察觉不到。
对弗洛拉而言，这场战斗在她拔刀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她可是已经给出战斗的信号了，小丑这样的表现在她眼里不是愣神儿，而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她。
那就让她来教训教训不知好歹的小丑吧。
弗洛拉举起了刀。
刀风掀起的漩涡把蜡烛吹灭，穹顶的灯光骤然熄灭，但是教堂内并不是漆黑一片的。
刀光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那是红色的光。
光芒照亮了弗洛拉一半的脸颊，她没了脸上惯常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时长时短的阴影，她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被红色蒙上，显得她眼睛满是清冷。
刀风裹挟着极致的能量倾泻而出，它们瞄准了小丑，冲着他直直射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仿佛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刀光扑了一个空。
弗洛拉原本笃定的神情如冰雪消融，仿佛在北极看到了火山喷发般不可思议，她用力握紧了自己的刀，想要深呼吸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是她失败了。
为什么？
弗洛拉不理解，为什么刀光没有碰到小丑？
什么镇定。
什么胜券在握。
什么九死一生全部被她统统抛在脑后。
弗洛拉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的刀绝不可能劈歪！！！
想当年她和刀也是闯下过赫赫威名，谁听到他们两个的名字不是掉头就跑，不管是提瓦特的生物还是异界的神魔，就没有他们两个不敢揍的，最嚣张的时候就算听到别人提起他们，那些被揍过的人都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劈歪了
弗洛拉的表情裂开了，她根本不敢想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嘲笑。
“都怪你。”弗洛拉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要不是你没有瞄准，我也不会劈歪。”
不过她很快又给自己的好伙伴贴心的找好了借口：“是不是咱们两个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你已经忘了我们的默契了？”
她手里的刀发出一声嗡鸣，刀身上的红光更甚，只有弗洛拉能听到他发出的抗议，他委屈死了，这绝对不关他的事，一定是弗洛拉现在手感不好才劈歪的，跟他没有关系。
弗洛拉曲起手指在他身上弹了一下：“别给我甩锅，才不是我的原因，说谎就不是好宝宝了哦，只要你承认错误就可以，我不会怪你的。”
她语气柔和但是非常坚定的把这个又圆又大的黑锅稳稳扣在了刀头上。
她说的太肯定了，所以刀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难道真的是他不小心瞄错了目标？
这就是他的失误，弗洛拉肯定点头，不管是不是他的失误都一定是他的失误，反正不可能是她弗洛拉的原因。
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可是非常要面子的好吧！
如果刀能说话的话，他就想问问弗洛拉：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堂堂正正一把好刀，被弗洛拉扣上了这么一口大锅，他自己都开始反思是不是真的没有瞄准，并且已经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这可是他的专业技术，一定不能丢掉的。
弗洛拉长长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忽悠着让刀把这口锅认下来了，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在这里了。
“咳咳。”
弗洛拉清了清嗓子，打算用惊艳一道掩盖刚刚那小小的失误。
只要发挥的好，就没人能记得住她丢脸的那一刀，对吧？
但是弗洛拉第二刀终究是没有挥出去。
刚刚别看她的心理活动非常丰富，但是实际上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在她起势要瞄准小丑的时候，人和刀齐齐一顿。
“小丑这是要”弗洛拉的声音有些犹豫。
刀默默补上：“自杀？”
没错，小丑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要打架的意思，他这是要自寻死路？
还是说他觉得打不过，所以想寻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
弗洛拉强压下心底涌上的失望情绪，无比希望这是小丑的一个阴谋。
他要是就这么自杀了，那她这“九死一生”的预言会应在哪里呢？
又想起之前小丑问的那些话，结合起来总给人一种不妙的预感。弗洛拉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刀收回去。
既然她和刀都没有失误，那就不存在丢脸的问题了。
弗洛拉非常有理有据：“原来是小丑自己的原因，和咱们两个没有关系，太好了！”
之前还认真反省的刀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庆幸这口又圆又大的锅终于不是自己来背了，他高兴起来，附和道：“太好了！”
小丑的身躯已经不再是实体，在弗洛拉的眼睛里，他的**已经消散，现在是黑雾构成了小丑的血肉，只有在他额心的位置有一点白，周围的黑雾张牙舞爪的想要吞噬掉这一抹白色，但是却不得其法，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弗洛拉看到了那抹白色旁边小小的花，花身上面的金光虽然薄弱，但是却牢牢把白光护住，共同抵挡着黑雾的侵袭。
弗洛拉能看得出来，花和白光还是弱势，他们马上就会坚持不住了。
这样实力悬殊的拉锯战让弗洛拉有些动容。
果然不愧是和她一样的小花花，实力就是不容小觑。
正在她想着要怎么帮帮花和白光的时候，小丑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里没有了原本的疯狂和执拗，湛然晶亮的眸子满是平和，还有对弗洛拉的歉意不忍。
难道他还想跟自己打一架？弗洛拉猜测。
“施主，你应该知道这些黑雾是什么吧？”小丑叹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呼吸，那些黑雾也在他身上起起伏伏，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再细看，又像是在叫嚣着要争夺他的身体，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小丑对这些黑雾的异状视而不见，哪怕他的**已经消散，自己的在他人眼里已经是“死亡”的状态，他也没有半分对死亡的恐惧，黑雾那些掠夺的心思也丝毫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在周遭一片黑暗的环境里，弗洛拉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的小丑其实应该算是灵魂状态了，那现在是不是闹鬼了？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竖起的寒毛，哪怕是神，对于这些不科学的东西该怕还是会怕的。
摸摸毛，吓不到。
弗洛拉哄好了自己，才回道：“是，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黑雾上有一种提瓦特天理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祂的一部分。”
弗洛拉一直没有怎么着急的原因也在这里，在提瓦特的时候她一个人能打的天理败退，这些个黑雾只是祂的一部分，当然更不会厉害到哪里去了，她一点儿都不带怕的，来多少打多少就是了。
弗洛拉挺胸抬头。
然后她就听到了小丑长长的一声叹息，在这声叹息声中，弗洛拉好像看到面前的这张脸一直在变化，像是电视机掉帧一样，一闪一闪的，从小丑那张脸和一个光头大和尚来回切换，最终定格到了那个和尚身上。
“施主猜的不错。”
大和尚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但是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黑雾……”
第204章 猜猜猜
204
“这个黑雾是天理抛弃的一切阴暗污秽，提瓦特的天理在自救，这些黑雾就像是祂身上的腐肉，只有切下来祂才能继续存在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弗洛拉恍然大悟。
她就说当年的天理好像也没那么难打，原来是借着她的手把自己身上不想要的部分切割下去了，祂在提瓦特倒是没什么事情了这团黑雾却是蛰伏起来积蓄力量，知道自己不是天理的对手，便跳跃到了异世界准备找一个自己的地盘。
地球就是祂选中的目标。
黑雾也是天理的一部分，身上也有规则之力，不过就像是黑和白相对，祂是天理被污染的那一部分，如果地球真的被黑雾所掌控，那这里会变成一个不亚于反叛军世界的地方。
想想那个世界超级英雄变成的各种癫公癫婆，还有蝙蝠家死伤一片的结局，弗洛拉赶紧摇了摇头。
不行，决不能让黑雾成为这个世界的规则。
大和尚继续说：“我们一群人死了之后有幸灵魂不散，但是为了追查黑雾的事情也折进去了不少人，黑雾对我们这些人有克制作用，这次也是借着小丑施主的身体才能出现。”
“不过，我估计也留不了多长时间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了。
黑雾张牙舞爪的想要吞噬这个让祂不舒服的小虫子，白光被吞噬的越来越小，小到不仔细看几乎要看不到了。
他马上就要再死一次了。
弗洛拉动了动手指，想要把他从黑雾的围剿中保全下来，但是大和尚平静的念了一声佛号：“施主，不必为老衲费心，已经没用了。”
就算今天他没来这里，他也感觉自己快要消散了，在临走之前在为大家做一点事情也不错。
他本来是想要见一见那个老道士口中的“救世主”，然后再用他几十年忽悠人的功力劝说这个救世主去找剩下的老伙计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压制这些黑雾，没想到他看到的这个救世主居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那些话他就没有说得出口。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它，他们做这些的目的就是让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弗洛拉在他眼里也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老头子可还没有无耻到把拯救世界的责任让一个孩子担起来。
想说的那些话他早就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再一次质疑起那个老神棍测算的能力。
这娇滴滴的孩子就是他算出来的救世主？
等他们这些老家伙全都不在了，也轮不到这些小娃娃上战场。
大和尚实在是气不过，要不是他现在马上就没了，他肯定要回去把那不靠谱的老道士骂一顿，还号称是什么神算子呢，这卦也有点儿忒离谱了，要是让他自己见见他这卦象里的救世主，说不定他就欺师灭祖直接叛道归佛了，哈哈哈哈。
老和尚兀自在那儿乐。
弗洛拉现在的心情可不像之前轻松了，甚至比她算出来自己九死一生的时候还要沉重。
这个大和尚虽然话没有说全，但是她略一思考就能想通了，这黑雾分明就是天理弃了的阴暗面，甚至这其中还有她的一部分因果，毕竟当初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确确实实是她的力量帮助天理把这一部分污秽切割下来的。
她这是被当枪使了？
愤怒、懊恼、抱歉
种种萦绕在她的心头，弗洛拉不是那种做了错事不敢认的无胆鼠辈，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因她而起，那她必然会担负起责任。
黑雾如果想扎根地球的目的一定不可能实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肯定会把黑雾净化的。
下定了决心，再看大和尚慈爱包容的目光，弗洛拉有些囧。
平时她都是用这种眼光去看别人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被别人用这种目光看回来。
要是真算起来，她可比这大和尚年龄大多了。
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这还是第一次被坑的这么惨，真的是太好了。
两个世界的天字第一号大糊涂蛋倒霉蛋，这个称号她认下了。
弗洛拉压下了这口气。
算了，她劝自己，好歹现在提瓦特没有被污染，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是提瓦特再有七神和天理之争，那更是令人头痛，现在七神好好的治理他们的国家，天理也没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算得上平静。
只需要解决了黑雾就可以了。
她没问题的，弗洛拉握拳。
打定了主意，那就需要问清楚情况了，就算有弗洛拉的力量保护，大和尚的灵魂撑不了多久，所以她打算速战速决问些要紧的问题。
“黑雾想如何掌控地球？”
只有知道了黑雾的计划，那她才能知道要怎么做，读书要因材施教，打仗要因地制宜，这些她还是懂的。
也许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不对，他本来就死了，大和尚在意识消散的最后关头非常洒脱，也不在乎什么出家人的仪容仪表了，就这么席地而坐。
他就把弗洛拉当成了最后的小友，两个人也不看年龄，就平辈相交。
弗洛拉问的问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还是比较相信这个小救世主的人品，再说了，这些话传出去除了制造恐慌也没什么用，他也不怕弗洛拉是故意套话。
大和尚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那黑雾大大滴狡猾，祂从来不会出现作恶，也不会影响人的神志，而是一点一点的慢慢蚕食地球的影子，等祂成功之后，就再也拿祂没有办法了，所以现在祂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
弗洛拉好奇：“地球还有影子？”
“当然了。”大和尚说：“万事万物都有影子，你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现在黑雾取代了影子，除非地球消失，否则祂就会一直存在。”
就算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消失，只要地球还在，那黑雾就照样能存在。
弗洛拉鼓了鼓脸颊：“那岂不是拿祂没有办法了？”
那可不行，黑雾这就是仗着自己不会消失，所有才有底气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弗洛拉可受不了这个气，必须要把黑雾揪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让祂承认错误才行。
大和尚摇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能找到替代黑雾的东西，那就可以把祂揪下来。”
但是找到替代黑雾作为地球影子的事物何其指南，恐怕三千世界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东西，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时间。
弗洛拉安慰他：“有总比没有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到了呢。”
她有时候就会忘了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到处找都找不到，但是她什么忘记这个事儿，又会在某一天忽然看见这个东西。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万一解决办法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呢。
大和尚摇头晃脑赞同道：“是极是极，一切自有缘法，我就说小友有慧根与我佛有缘。”
可算了吧，弗洛拉拒绝，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信神佛不信命，让她皈依佛门跟要了她的命也差不多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倒是各自都缓解了一下情绪，大和尚只剩下了看透一切的淡然，他都马上要消散了，不管以后怎么样他是都看不到了，发愁也没什么用。
弗洛拉则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往下压了压，虽说确实有点效果，但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勃发的一股气，只需要轻轻一戳，这股气自然就会冲着罪魁祸首而去。
弗洛拉其实能理解一些长生种对生命的蔑视，尤其是人类生命短短百年，他们又脆弱无比，所以至高的存在从来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但是人类总是能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继续存活下去。
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就会弯下腰闭上眼但是坚韧的活下去。
等他们生存得到保证之后，又会提出更高的要求，吃饱不行得吃好，衣服要更漂亮更舒服，住的地方要能满足自己的一切需要，出行要安全方便快捷。
等这些都满足之后，他们又会提出更高的精神方面的需求。
弗洛拉曾在人类世界一步步走过，也在神佛世界生活过，她都亲身体验过，所以也更加敬佩看起来弱小无比的人类。
她喜欢人类。
他们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偶尔也会惹得弗洛拉生气，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是美丽的，可爱的，璀璨的，闪耀的。
他们值得一切更好的。
“所以我不太理解这黑雾的脑回路。”弗洛拉真诚发问：“老老实实当这个世界的天理不好吗，这里又没有那么多神，说不定祂比提瓦特的天理过得还要舒服，就非得挑战一下我的耐性吗？”
比起提瓦特七神的战斗力，这里的超级英雄和反派都显得可爱多了，让蝙蝠侠赔了无数战损的超人和他们比起来都算是小儿科，这黑雾是不是被切下来的时候把脑子忘带了？
还是说祂就是看准了这个世界维度比较低，这里的人奈何不了祂，所以才想着兴风作浪？
不管黑雾是怎么想的，祂都已经停不下来了，犯了错就要受罚，祂现在已经站到对立面了。
大和尚双手合十：“有胖就有瘦，有大就有小，有白就有黑，黑雾本身就是集齐一切秽物的阴暗面，让祂一心向善是不可能的。”
他曾经看到过一个故事，在西方极乐世界，佛祖想要渡化一个十世恶人，观世音菩萨却说这个人没办法渡化。
“为什么？”弗洛拉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举手提问：“难道是观音菩萨认为人本性是恶的？”
大和尚摇头：“当然不是。”
“因为观世音菩萨知道这个人生前不孝不悌，在地狱受刑百年之后依旧不知悔改，便安排他轮回十世恶人，每一世的下场都非常凄惨，希望他能通过这十世经历明白自己的恶行是错的。”
“菩萨认为这个人被安排了十世都是恶人，所以佛祖无法渡化他。”
“佛祖却认为他应该尽力去渡化每一个有缘人。”
有缘人，有缘人，又是有缘人。
弗洛拉撇了撇嘴，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缘人”这三个字。
好像一切事情都可以归结到这三个字的唯心主义上，不免让那些努力过的人有些不满。
如果一个人是通过自身努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辛辛苦苦才走到西方，另一个人是直接被一句“有缘人”就请回来了，对比一下谁都会不舒服吧。
不过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弗洛拉打起精神继续问：“那最后是谁猜对了？”
第205章 及时行乐
205
大和尚遗憾的公布答案：“佛祖和菩萨都没有猜对。”
弗洛拉：“怎么可能？”
不就是能渡化和不能渡化两个答案吗？二选其一都选不出来吗？
她怀疑这个大和尚在驴自己。
很显然，她并不相信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是如此，质疑的眼神如果能化作一把利剑的话，早就把大和尚扎的浑身都是血洞了。
大和尚也不意外她的怀疑，倒是能心平气和的继续讲下去：“因为佛祖第一世去渡化这个恶人成功了，他在生命尽头真心悔过，痛哭流涕的忏悔自己今生的罪孽，表示来生一定会做一个好人。”
弗洛拉不解：“那这不就是佛祖赢了吗，这个恶人都悔过了，应该算是渡化成功了吧？”
“小友不要着急，听我继续讲下去。”大和尚笑眯眯的看着耐心不怎么好的女孩儿，轻声细语的讲了下去。
“第二世的时候，佛祖找到了这个人的转世，你猜如何？”
既然都已经渡化了，那他这一世一定已经变成一个好人了吧？
弗洛拉大胆猜测：“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官员？是一个追求真理的先贤？或者是一个普普通通但是很有爱心的学生？”
“都不是。”大和尚公布答案：“他还是一个恶人，是一个比上一世还要坏的大恶人。”
这个答案太离谱了，弗洛拉直接从椅子上“蹭”的站了起来：“那就是你们佛祖的渡化有问题了，这算是什么渡化？难道只渡化了他临死时的那一刻吗？”
恶人的第二世依旧是一个恶人，那就说明他没有发自内心的向善，这怎么能说是渡化成功了呢？
大和尚：“但是在那一刻，恶人是真心忏悔，并且发自内心的想要弃恶从善，在我们看来这就是渡化成功了。”
弗洛拉这才算是明白了，这渡化可真渡化啊，标准好像没错，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儿的样子。
她敢保证，如果是这样的话，临死的时候去渡化十有八九都能渡化成功。
佛祖渡的是今生，来世自己努力对吧？
后面的剧情弗洛拉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了：“是不是这十世他每次弥留之际都会真心忏悔，佛祖渡化成功，但是下一世他依旧是个大恶人，这样循环往复了整整九次？”
“不错。”大和尚肯定了她的回答。
弗洛拉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一世都要过去了，那自然想要求一个来生。
如果这时候来一个人说他行善积德那么下辈子就能顺顺利利，那他肯定答应啊，他都要死了，答应下来又不费什么事儿。
但是能不能做到就是两说了。
所以菩萨和佛祖谁都不算赢，谁也不算输。
这个恶人被渡化了吗？他每一世都被渡化了。
这个恶人被渡化了吗？他每一世都没有被渡化。
黑雾的情况和这个故事类似。
祂本质为恶，就算是被物理斜坡强行改邪归正，除非有一个比他强大的人能时时刻刻盯着祂，不然一有机会祂绝对会再次重蹈覆辙。
大和尚对黑雾的叛变不太看好。
弗洛拉也是如此。
“这些事情都轮不到老衲操心了。”大和尚自嘲一笑：“多谢小友陪我最后一程。”
临了临了，居然是才刚刚认识的一个小姑娘陪他走完了最后这段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
弗洛拉已经能看到他的灵魂在逐渐消散，剩下的那些细碎的都快拼不起来了，一阵风吹过，这些亮晶晶的碎沙就随着飘散了。
弗洛拉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放心吧。”她承诺道：“我会解决黑雾的。”
“个瓜娃子，谁让你解决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跑吗，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
随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说教声。
弗洛拉套了掏耳朵，自言自语：“难道是我最近压力太大，都开始幻听了？为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那老和尚说我是瓜娃子了？”
有意思，她活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叫她瓜娃子呢。
有趣，有趣。
至于是真有趣还是假有趣，看她脸上气鼓鼓的表情就知道了，不过为了保护孩子的面子，这些就不要大声嚷嚷了。
孩子大了也是知道要面子了。
大和尚消失了，但是那些黑雾却并没有随着一起消失。
他们在屋子里横冲直撞，颇有一种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就算是祂的本体来了，这些黑雾高低也得撞上去比划比划。
真是天大的狗胆！
黑雾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已经吞噬了地球的影子才敢这么嚣张，这个世界里凡是有影子的物体都会受到祂的控制，不论是人还是物，统统都逃不过祂的手心。
大和尚是占了灵魂体的便宜，又有附身小丑的机遇，这才看起来不怎么受到黑雾的影响，但是最终难免还是被黑雾逼得加速了消散的进程。
如果换成是有影子的人，那可能就会直接被黑雾控制住，祂一个念头，影子的主人就会魂飞魄散。
现在已经不能再等了。
之前黑雾看起来还比较老实，那只不过是祂还在蛰伏阶段，知道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故意示弱等待时机。
现在祂都已经成功吞噬掉地球的影子了，那还怕什么。
开始造作吧。
弗洛拉怕再等等这黑雾就会把地球给造没了。
她必须要立刻把那可恶的、像煤球一样黑黢黢的、屁话听不懂的黑雾弄死。
如果这是一本热血动漫的话，身为主角的弗洛拉应该去找一些珍贵的道具，然后在寻找道具的路上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打打闹闹有笑有泪的经历过许多事情，成长之后再来到最初的地方——这个教堂。
然后拿出道具来，经历眼花缭乱的战斗，在生死一线爆发惊人的战力，最后险胜迎来happyending，这才是大圆满的结局。
可惜弗洛拉不是主角，也并不知道这些作者的套路。
她只能根据自己以往的战斗经验从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事情。
没错，她只有战斗经验，这些问题基本上用不着她去思考，因为没必要。
以前大家都比较单纯，打架就是打架，打死了完事儿，打不死就约下一场，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鸡贼的把弗洛拉堵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不，甚至这玩意儿都不是人。
她不能直接把黑雾打死，打死了地球就会完蛋。
她也不能放任黑雾，这样下去地球也会完蛋。
不知道科学家们有没有发现适宜人类居住的其他星球，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地球，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们，要不然还是直接所有人类直接大搬家，这地球谁爱要谁要吧。
诶！
不过这也就是她自己胡乱想想，先不说有没有这样一个星球，也假设劝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想法，就说几十亿人一起搬家都绝不可能，这可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大工程。
在自身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所有的道德礼仪都会消失不见，不可能指望着他们在逃命的时候还会乖乖排好队，最后的人不抓紧跑难道还要跟敌人彬彬有礼来一句：“不好意思可以稍等一下吗，前面的队伍有点长，等我走了你再继续可以吗？”
那就得祈祷你的敌人是一个有着尊老爱幼这种传统美德的大好人了。
弗洛拉被自己离谱的想法逗得笑了笑。
虽然旁边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周围连一个阿飘都没，但是弗洛拉还是谨慎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如果被看到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那她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认为有毛病。
她可不想有朝一日听到这样离谱的传言。
周围一片漆黑，弗洛拉把最后一盏灯也关掉了，她把自己扔进无边的黑暗中，希望这样沉静的夜色可以给她一点指引。
和黑夜一个颜色的黑雾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破开呢？
如果你放松自己的身心，就会觉得自己投入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黑夜是白天的反面，她像是一位沉默寡言的母亲，无声的安抚着每一个焦躁的孩子。
当你开始静下心来的时候，那么你思考的问题很有可能马上出现转机。
这是弗洛拉在书上看到的描述。
她也打算试试有没有效果。
没有风，风吹不进来；没有光，天还没亮。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床上，有一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垂下的长发扫在自己脸上有些痒痒的，耳边还有亲轻声哼唱的歌谣，慢慢抚平她一切不好的情绪。
她尽力让自己想象出这些画面的细节，想要通过自己的想象来感受到书里的那些玄之又玄的感觉。
但是说实话，她努力了好长时间之后
还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可能是她比较粗心，毕竟那些描述太细腻了，有可能真的发生了那么一瞬间，但是她实在是无法捕捉到。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不着急的话，倒可能有兴致继续感受一会儿，说不定哪一秒就能体验到了。
但是她现在挺着急的，比人的三急还要急，这种磨磨唧唧的方式真的不怎么适合她。
佛家讲因果，弗洛拉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大孽，这辈子才会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果。
就连她那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运气也是如此，她可太不想要那些总让她加班的“好”运气了。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她就希望自己能赶紧把“因”还完，不带任何“果”的进入到下一个人生里。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的耗费上这一辈子的时间去赌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未来，这买卖她还是觉得不怎么合算。
任何跟“赌”这个字沾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怕自己兢兢业业的忙碌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根本没有下辈子，。那她可就真的要破防了。
还是把握当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弗洛拉最终还是如此选择。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明天回。
及时行乐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点亏了，和布鲁斯酱酱酿酿的乐趣她还没有行够，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行了。
弗洛拉叹了一口气，她最近叹气的次数有点太多了，这样不好，容易变老。
弗洛拉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像知道要如何解决黑雾的“影子”了。
第206章 不不不
206
弗洛拉曾经提到过，自己在化形之前的时候，是许多哥哥姐姐陪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的，她对那些未曾谋面的哥哥姐姐非常熟悉，就算认不出他们的脸，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她知道天上的太阳是那个叽叽喳喳说要让小花花好好学打架的哥哥，月亮是说要给小花花做好多漂亮小裙子的姐姐，山川是只知道哼哧哼哧给她松土的大块头，湖泊是脾气火爆但是会耐心给她讲故事的小仙女，还有风、雨、雷、电
提瓦特是独立出来的一个世界，和地球这里公转自转不一样，那里没有太阳系，也没有月球，山川河流四季变换都是不存在的。
在某一天，他们感觉到了世界的变化，心有所感，用自身灵力幻化出了那里的一切。
那时候的世界还不叫提瓦特，是有了他们一点一点的改变，才慢慢有了后来的提瓦特。
弗洛拉化形之后，一开始她是很愿意在那里待着的，因为世界里满是熟悉的气息，这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后来慢慢的人、神、妖、魔越来越多，气息也变得越来越驳杂，虽然熟悉的气息依旧存在，她却不想要待在这里了。
这个世界很美好，但是在弗洛拉眼里，这是牺牲了她那么多哥哥姐姐才换来这么漂亮的世界。
她还体会不到什么大义，只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爱她的人换来的，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于是弗洛拉便去了其他的世界。
她见过在生命树底下愉快歌唱的精灵一族，也见过上古时期的龙凤大战，看到过被机器人占领的世界，也去体验过古代人的生活。
看得多了，她就能理解那种牺牲的精神，虽然还是不怎么赞同，但也可以做到尊重他们的想法了。
提瓦特是他们共同的心血，弗洛拉心想，自己作为他们的“遗产”，自然是要守护住他们为自己创造的家园。
所以在后来的天理之战中，弗洛拉才会现身。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处理提瓦特的糟心事儿了呢，七神执政干的还不错，她只需要时不时回去晃悠一圈就能安心退休了。
谁能想到天理又给她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呢？
但是她又不能不管。
“看来我的卜算确实没出什么错。”弗洛拉还有心思调笑，“那就封我当这世上第一卜算大师，应该没有人有意见吧？”
这里只有她自己，就算其他人有意见也没办法告诉她，反正弗洛拉不管，她没听到反对，那就当大家都同意了。
和自己聊了两句天，弗洛拉觉得心情可以做到平静无波了。
她伸出右手，手心里出现了一团五彩斑斓的光芒，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就能看出这些颜色正好对应的是七种元素的力量。
这个时候没有别人，弗洛拉也不用费心掩藏自己的特殊，她本就拥有提瓦特的本源力量，七种元素力她都能使用。
璀璨的色彩把整个教堂都照亮了，那一团黑雾立刻无所遁形。
柔和的光芒像是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毫不犹豫的分出一小块笼罩住了黑雾，那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挣扎着四处乱窜。
两方力量都非常强横，这一片的空间都发生了一瞬间的扭曲，弗洛拉怕惊动到周围的人，于是又分出一部分力量把教堂笼罩住，便形成了一个非常结实的场地。
黑雾在彩光的包围下发出了婴儿尖叫的声音，在大半夜里听到这样的声音诡异极了，下一秒，黑雾开始四分五裂，光芒从祂身上穿透，然后像是褪色一般，黑色越来越浅，直到消失不见。
在最后消失的那一瞬间，弗洛拉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格外欠揍的声音：“弗洛拉，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你知道的，对吧？”
弗洛拉格外平静：“知道。”
“知道你还凑什么热闹？”那道声音气急败坏，“现在你不应该赶紧回提瓦特吗？反正那个天理又没坏，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现在已经是我的地盘的。”
这话可是格外有底气，弗洛拉也是老熟人了，黑色天理的声音很熟悉，只不过阴沉沉贱嗖嗖的听起来不顺耳，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弗洛拉能克制黑雾又如何，反正祂不可能拼着把地球搞坏的后果把黑雾清除掉，这些小打小闹的净化黑雾对天理本源根本没什么影响，所以说话也格外有恃无恐。
弗洛拉对于这挑衅的语气接受良好，她现在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这点语言上的交锋就想惹得她动怒，那也未免有点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抄着手在心里指指点点。
不过该问的话还是得问，弗洛拉想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便直接问道：“那你怕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怕，这根本不合常理，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克制的方法。”
作为天理——就算是被剔除掉的天理，这些常识也是有的，只要是存在于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一定会有自己的克星，弗洛拉可见过太多宣城自己无敌的存在，他们一般都活不长。
就连她自己也不敢说是能一直存在的。
所以她不相信天理没有解决办法。
如果是蝙蝠侠在的话，他一定会非常不赞同的看着弗洛拉，认为她的问话技巧太过拙劣，哪有人直接问对手弱点的，如果这黑雾故意骗她怎么办？
但是弗洛拉却不担心这个问题。
天理是不会说谎的，就算在这黑黢黢的玩意儿身上，弗洛拉也能感觉到祂身上接近真理的存在，就算闭口不言，这东西也绝对不会说谎坏了口碑。
可能是年纪不大没见过什么世面，黑雾也不藏着掖着，非常骄傲的就把自己的弱点抖落出去的：“只要人类意志力强大，其实我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影响，那个小丑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起小丑，黑雾还有点不高兴，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好苗子，结果他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更是反过来控制了一部分黑雾，让祂有点被动。
不过小丑只是一个例外，黑雾很快就又恢复了欠揍的语气：“但是大部分人类根本做不到意志坚定，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偏爱人类。”
在提瓦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天理就已经有了意识，黑雾有天理的记忆，所以见过威风凛凛一人一刀横行无阻的弗洛拉，也知道她对人类这个脆弱物种的偏爱。
知道归知道，但是一直都不理解。
因为黑雾和天理不能有感情，只要有了私人感情，那就会变得不公正。
弗洛拉也没有要解释的想法，不止黑雾不理解，以前许多人都不理解，一开始她可能还会解释，慢慢的，她也就懒得去解释了。
总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也总有人怎么解释他们都无法理解。
所以弗洛拉不再试图去让那些不理解的人明白她的想法。
她敷衍的说：“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类，想要跟她结婚，你要是把地球弄坏了，我的爱人肯定会不开心的。”
比起其他的理由，这个听起来离谱又有点合理的说辞让黑雾很容易就接受了，“原来你也是个妻管严啊。”
妻管严这个词也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人类里面有好多男人都是妻管严，不过人类世界默认男性强壮，所以如果他们对妻子示弱就被叫做妻管严。
按照这个思路，黑雾想不出有谁还能比弗洛拉更强，所以她示弱的话，那她就是妻管严。
黑雾觉得自己的思路非常正确，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弗洛拉也很认同，要不说他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呢，脑回路都差不多。
她先是点头肯定了黑雾的这个说法，布鲁斯是她的柔弱小王子，需要非常认真精细的养着。
“那有什么办法把你吞噬掉的影子还回来吗？”
黑雾“嘎嘎嘎”狂笑几声，得意说道：“吃掉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我现在就是地球的影子，所以你就别想着要把我杀掉了，如果我没有，地球也就离爆炸不远了，除非”
“除非？”
“除非你在消灭了我之后立刻找到能替代我的能量。”黑雾得意极了，“但是像我一样庞大的能量怎么可能那么好找，除非你去薅一半其他世界的天理来补上，你敢吗？”
弗洛拉当然不敢，每个世界的天理都有自己的责任，如果像黑雾说的这样切菜一般随意，那早就乱套了。
被当做麻烦切掉的黑雾也不是像阑尾一般无用，相比之下只不是因为留下比丢掉的坏处更大，两害相比取其轻罢了。
而且提瓦特还有七神的帮忙，天理有足够的时间去休养生息。
但是如果从其他时间切一半天理，弗洛拉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别说切一半了，就算只薅下来一点点，对那个世界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弗洛拉又不是疯了，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是真不想混了吗？
弗洛拉猛的抬起头，赤手揪着已经透明成非常浅淡颜色的黑雾就是一顿揍，“还有其他办法吗？”
她发现这黑雾跟小丑还是挺合拍额，他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根本不怕什么死不死的，只要能看乐子，就算死也值了。
黑雾任由她发泄情绪，反正拳头打的也不疼，挨完打之后还认真帮弗洛拉想消灭自己的办法，看起来可积极了。
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更好的建议：“要不你就感化我，让我从黑的变成白的？”
这就是在纯粹想屁吃了，弗洛拉就算拿上漂白剂给这黑不溜秋的雾漂一遍也不可能漂白，不然为什么要直接切掉，难道天理愿意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吗？
如果可行的话，早就感化了，还能轮得到黑雾在这里说些混不吝的话？
弗洛拉意识到黑雾也不怎么靠谱，虽然祂也在很努力的帮忙想办法了，但是目前看来这些办法都没什么用，而且让祂自己想杀死自己的办法，听起来也怪离谱的。
诶，她真的不适合想这些麻烦的事情，弗洛拉有点气。
这黑雾还真是难缠，能让弗洛拉无法暴力破局，这可是第一次。
如果能给颁一个奖状的话，也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了。
弗洛拉忽然停了下来，揪着黑雾问道：“只要是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对吗？”
“还得是同源的能量，你可别想着用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能量凑合事儿，这样指定不行。”
不不不。
弗洛拉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207章 考验
207
弗洛拉从来都知道，每解决一件关乎人类的大事都需要一些人的付出，这些人通常都是超级英雄，人们把他们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当然，好像冠上了一个超级英雄的名头，他们就必须为人类付出一切。
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个理论。
也不是那些拥有超能力的人才叫做英雄。
其实弗洛拉的餐馆也接待过许多普通人，唐人街的好些人也来捧过场，弗洛拉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阵法坏掉了，检查之后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后来还是霍华德跟客人们攀谈，知道他们的职业之后才算是给弗洛拉解了惑。
他们和带走薯条的人是一个部门的。
在弗洛拉设下的限制里，认为这些人也是英雄，所以他们可以进来餐厅。
当时她想了很多，也承认了自己的狭隘，那些令人钦佩的人、为了人民利益奋不顾身的人、具备英雄某一项品质的人，统统都能被称赞一句“英雄”。
当超级英雄无法去拯救世界的时候，那就必须是一些无名英雄们站起来，扛起这项伟大的重任了。
弗洛拉没想到自己还有当英雄的一天。
“什么办法啊？”黑雾催促着问道，好奇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祂原本已经快要溃散的身形居然又凝实了两分，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弗洛拉说的办法是什么。
本来这些黑雾是要散了的，但是为了知道弗洛拉后面的内容，黑雾又输送了一些自己的力量过来。
果然谁也逃不过说话说一半的魅力，就算黑雾不是人，也照样会被套路。
弗洛拉的本意虽然不是如此，但是她也乐得看黑雾的热闹，见祂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小狗一样绕着转圈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弗洛拉才大发慈悲的说下去。
“你说谁的力量可以替代你？”
黑雾的形成是一个世界最本源的力量，能和这些力量媲美的
祂打了一个激灵。
“你你是说你？”
“没错。”弗洛拉抛了一个“算你不太笨”的眼神过去。
这就是她的想法了。
如果是她的力量，那一定可以的。
“但是，但是那你会虚弱的。”黑雾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看起来很是着急。
这不是怕消散，黑雾对活着死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但是弗洛拉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人类就去献祭自己的力量呢？
她不怕消散吗？
弗洛拉摊手：“那能怎么办，你也知道你自己难搞吧，就算七神来了也只能和你打一个平手，就算他们想要填补你的力量也根本不行的，如果我不出手，难道还能看着地球完蛋？”
她转身走向了教堂外面，天还是没亮，黑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的天上稀稀拉拉的挂着几颗星星，透过黑暗，弗洛拉像是预见了不详的颜色，她深吸了一口外面微凉的空气，感觉自己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弗洛拉不是没有见过大灾难的人，但是她一般很少会插手。
不过以前的情况和现在略有不同，那时候不同种族的争端，同族之间抢夺资源，在她看来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一种，强者才配拥有更好的资源，才能更好的适应环境。
这些都是世界默认的规则。
但是现在境况又不同。
黑雾是天理，是一个世界至高的存在，地球本身也是拥有自己的世界意识的，祂会慢慢成长成为天理，但是如果黑雾存在的话，这个世界的意识就会被慢慢的吞噬掉，地球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弗洛拉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要说黑雾是什么坏人的话，其实也不是这样。
要不然也不会在弗洛拉说要用自己的力量填补空缺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的飘来飘去。
只不过天理必须要做到大道无情，可以有偏爱，但绝不能拥有私心。
而恰恰黑雾就是天理的那一点私心。
“诶，我不明白。”黑雾的语气很是低落：“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去想着别人，多想想自己不好吗？”
“想想今天要去哪里玩儿，要穿什么漂亮衣服，要吃什么好吃的，为什么非要去管别人过得好不好呢？”
祂就是要找一个自己的地盘，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还小。”自认为不大的弗洛拉终于有机会说出这样的话，“等你经历的再多一点，就知道你做的不对了。”
弗洛拉算是看着提瓦特天理一点一点诞生的，黑雾在她这里还真的算得上是小朋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孩子不对。
只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话说完，弗洛拉的心里便有了决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是可行的。
那她就不用犹豫了。
远处漆黑一片的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银白的光芒也像是闪电划过。
弗洛拉眼疾手快的从那道口子里抽出源源不断的黑雾，她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反抗，所以这个过程进行的很顺利。
如果她猜测不错的话，提瓦特天理分割出来的那一部分黑雾应该不算太多，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抽取完毕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弗洛拉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为什么黑雾还是源源不断？
跟在她身边的黑雾语气莫名：“因为不止是提瓦特的黑雾，还有其他世界被分割的部分粘上来了。”
每个世界需要清除的黑雾并不是太多，但是很多“不多”在一起，数量就不可小觑了。
那弗洛拉会怎么选择呢？黑雾有些期待，她是会收手，还是继续？
弗洛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现在就收手的话，那她前面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了，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多的黑雾聚集过来。
但是如果不收手的话，弗洛拉估算了一下自己力量，她剩余的力量够吗？
“这是我应该担起的责任。”
感受到已经有超级英雄开始快速往这里赶来的动静，弗洛拉继续加大力量拽出剩余的黑雾。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黑雾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干巴巴等着她来解决的。
弗洛拉不想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弗洛拉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现在旁边没有人，她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还是在跟黑雾倾诉：“其实我以前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消散，只为了创造出一个提瓦特的世界。”
“他们陪了我那么久，但是却在我化形的前一刻丢下了我，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也没有见过我。”
“但是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在天意不可违的时候，他们或许只是想：如果这件事我做了，那下一个人就不必去做了。
他们抱着这样的念头去做了了不起的事情，剩下最小的妹妹在他们的余荫下受到这么多年的庇护。
现在她长大了，这份庇护可能要留给其他人了。
“您不会后悔吗？”黑雾问。
弗洛拉：“我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在她看来，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了，与其想着事后会不会后悔，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坚定自己的选择。
那好吧，既然这样，黑雾心想，那便助她一臂之力吧。
原本从天边飘来的黑雾从松松散散被挤压的浓郁起来，也不用弗洛拉发力，这些黑雾就全部乖顺的撞向了她刚刚建起的金色牢笼里。
弗洛拉的力量不怕被污染，所以对这些黑雾来者不拒，如果不用她费力去把黑雾扒拉过来，也省了她不少力气。
她双手用力一攥，金色的牢笼随之收紧，被包裹的黑雾也猛的被绞杀，然后散落成沙，洋洋洒洒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弗洛拉和黑雾配合的相当默契，好像他们俩不是什么敌人，而是多年不见的好友，正在无人之地进行着什么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活动。
黑雾并不惧怕死亡，生和死的界限在他们眼里从来都是虚无的，和区区人类一点儿都不一样。
祂不理解弗洛拉为什么要为了人类付出这么多，但是总知道弗洛拉是整个提瓦特的珍宝，所有提瓦特的存在都会无条件的偏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那都是正确的。
所以啊，谁能拿弗洛拉有什么办法呢？
无形的磁场把周围的空间扭曲，弗洛拉作为引起这一切的主人站在风暴的最中心，任由金色的能量和黑色的雾气肆虐。
不得不说大和尚选了一个好地方，这里已经是郊区了，除去教堂之外，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建筑，所以也就注定了这里没有人烟。
放在平时可能会觉得有些冷清，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刚刚好，弗洛拉不想做事的时候还要被围观。
普通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时刻检测全球异常的超级英雄却已经发现了这里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所以得快一点了，弗洛拉心想，如果来的都是熟人的话，她可能会因此分心。
而且根据她看过的很多电影的经验来说，一般这种危急关头，人一多了就会出现生离死别的感人场面。
“哦，杰克，我知道你爱我，我愿意替你去死。”
“不，露丝，我希望我们的爱可以感动上帝，生死的距离也不能阻止我们相爱。”
“杰克……”
“露丝……”
或者还有那种争抢着要去做最危险的事情，好像自己的命不是命一样不要命。
这么跟过年的时候推拒红包不一样，跟吃完饭之后抢着结账也不一样。
想到即将可能出现的煽情场面，她现在就已经开始社恐了。
“快了吗？”弗洛拉催促。
“马上马上。”
黑雾说马上，的确就是马上。
那些雾气的颜色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了，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一小坨黑雾也开始变得透明。
祂要彻底被清除了。
“再见。”黑雾的声音很轻，一阵风过来都能给吹散。
“弗洛拉，再见。”
祂已经能拥有很多情绪了，但是这次尤为复杂。
欣慰、开心、遗憾，还有非常多的不舍。
就这么要说再见了啊。
不过祂这复杂的情绪并没有停留多久。
就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随风消散，而是飘飘悠悠的往上走，正虚弱的祂被这个世界的意识一把抓住。
祂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大爷的，弗洛拉，你要让我给你打白工？”
弗洛拉并不理会被气到失去理智、不分尊卑的黑雾。
也不能叫黑雾，毕竟现在已经变成白板了。
黑雾离开之后，弗洛拉却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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