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李大夫早早就等在了东院,看见四爷抱着侧福晋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年芷瑶看见还有旁人在,脸颊微红,抬手捶了四爷一下,她不就是困了一点嘛,怎么就要沦落到让他抱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大夫见了连忙低下头来,心中不由叹道,这些日子他来为年侧福晋诊过不少次脉,眼看着四爷对侧福晋的爱重一日大过一日。
今日一看侧福晋在四爷身边好似更随意了些。
四爷看见他,便说:“过来把脉。”
白芨在一旁道:“主子这几日总有些累,也吃不下饭。”
李大夫闻言,心里便有些推算,但还是小心翼翼将手搭在侧福晋的腕上,片刻后,他心神一松。
他抬头笑道:“恭喜王爷,恭喜侧福晋,侧福晋这是有孕了。”
有孕?年芷瑶惊讶抬头,她一时有些懵,她怀孕了吗,她有孩子了?
她想要站起来确认一下,却被四爷一把按住,“小心些。”
四爷的眼里泛起喜意,“你可确定。”
李大夫:“千真万确,侧福晋的脉象圆润如珠,定是滑脉无疑。”
他家三代行医,若连个滑脉都能断错,那可真是丢了祖宗的脸。
四爷抚掌大笑:“好,好。”
早就在静候时机的苏培盛连忙带着人跪了下来,“恭喜王爷,恭喜侧福晋。”
四爷笑:“好,赏,都赏。”
一屋子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多谢王爷。”
只有一旁的年芷瑶还在状况外,她出声问道:“李大夫,我怀孕多久了。”
李大夫:“从侧福晋的脉象来看,侧福晋的身孕还不足两个月。”
年芷瑶“不足两个月,我竟不知道。”
四爷笑着看她,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应该是在温泉庄子那怀上的,这小家伙倒挺会挑地方。
白芨:“可是上个月主子也来过小日子。”只是出血少了些,故而她才没往有孕这方面想。
李大夫解释道:“女子怀孕之后,有时也会有少量出血,不知情的人见了便以为是来了月事。”
四爷问道:“可有影响。”
李大夫:“侧福晋脉象平稳,身体康健,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这两日累着了,这才会异常困倦,之后只要好生歇息便可。”
四爷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看向年芷瑶,嘱咐道:“明日你先别进宫了,爷会让福晋给娘娘报喜,你在府里好生歇着。”
年芷瑶表示同意,能不用早起真的是太好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四爷起身:“侧福晋这胎就交由你照看,若是有什么不好。”他眯了眯眼睛:“你知道轻重。”
李大夫:“草民一定竭尽所能,只是侧福晋身份尊贵,草民一个人怕是力不能及,还请四爷再请位太医一同来为侧福晋安胎。”
这是说光他一个人风险太大,要不多找几个大夫来分担吧。
四爷:“爷心里有数。”太医定是要请的,只是外头的人,也不能全然信任。
两个人最好,一个太医,一个李维,定能做到滴水不漏。
等夜深人静,忙了半晌的四爷才有时间感受喜悦。
他和瑶儿四目相对,四爷伸手抱住了她,忍不住叹道:“瑶儿,我们有孩子了。”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年芷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孕还不到两个月,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征兆和显露,只是肚子里却的的确确地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不由得靠在了四爷身上。
“爷,我真的能做好一个额娘吗。”
四爷看她:“别担心,你只要将自己照顾好就行,其他的都交给爷。”
他将手轻轻放在瑶儿的肚子上,不由叹道,这个孩子真是个慢性子,如今才姗姗来迟。
两人在黑暗中彼此相依。
可院子外头却热闹极了。
正院的灯到现在还没灭。
赵嬷嬷问向屋子的小太监:“你可看清楚了。”
小太监点头:“奴才看得清清楚楚,李大夫刚从东院里走了出来,还是苏爷爷亲自送出来的。”
赵嬷嬷:“这般晚了,那边看什么大夫,难道是生病了。”
小太监摇头:“奴才觉得不像,那李大夫面带喜意。”要是主子病了,不说别的,那肯定面上定是不能带笑的。
不是有病,赵嬷嬷思索片刻,而后神情一变,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福晋,轻声道:“福晋,那边会不会是有孕了。”
福晋扯了扯嘴角:“四爷这么宠她,有孕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今日查出了有孕,明日她少不了要禀告德妃,想到明日永和宫的众人,福晋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看了看空旷的正殿,“这屋子可真大啊,若是弘辉还在,现在也该娶福晋了。”之前不觉得,如今才发现住了一辈子的正院,竟然宽敞得让人心惊。
赵嬷嬷眼里泛起泪光,“福晋。”
福晋看向赵嬷嬷,她是在同情她吗,也是,她一个福晋,空有尊重却不得宠爱,是该值得同情。
西院
李氏看着琥珀,“你是说,年氏有了身孕。”
她的身子有些发软,即便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等到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主子。”琥珀连忙上前扶住她,“这只是奴婢的猜测,只是有人看着李大夫去了东院。”
李氏看她:“李大夫不是时常去东院请脉吗。”
琥珀道:“可今日是新年,除非必要,想必那边也不会请大夫的,可请了大夫却没有抓药,主子觉得是因着什么呢。”
李氏明白过来,“她定是怀了身孕。”
琥珀忙劝道:“主子放宽心,年侧福晋如今不过是刚有身孕,能不能生下阿哥还不一定呢。”
李氏捏紧手帕:“是啊,年氏怀上了有能怎么样,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呢。”
琥珀心中一惊:“主子可不要轻举妄动,那边说不定可等着咱们出手呢。”她看眼正院的方向。
李氏咬牙:“那边惯会装贤良大度,不就是想拿我当枪使吗,骨子里不过是个”
琥珀:“是呢,咱们三阿哥如今可都十岁了,再过几年,三阿哥就该娶福晋了,就算那边今年生下阿哥,又如何等比得过三阿哥。”
她连忙劝住主子,平日里主子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可孩子绝对是四爷的逆鳞,若是碰了,她们都没有过果子吃。
“你说得对。”
想到儿子,李氏吐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处处和年氏作对,可都没有讨着什么好。
她心里打着主意,即便福晋再说什么,她也不再出这个头了。
即便四爷再怎么宠爱小儿子,也不会放着成人的大儿子,让小儿子成世子的,只要她的三阿哥能成世子,她就是忍这一时也愿意。
只是这一夜,她们到底是休息不好了。
第二日,进宫的马车早早就备好了,等在了王府外面。
正院,伺候的小丫鬟在来回穿梭,生怕有了什么疏漏惹着福晋不高兴。
四爷却大步走了进来,让她们都出去。
福晋正在用着早膳,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到现在也不过是浅浅喝了两口粥。
看着四爷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爷。”
心中在想,四爷是有什么事。
四爷看她一眼,迟迟未叫起。
“年氏有孕,今日就不进宫了,你和娘娘说一声。”
听到早就知晓的答案,福晋冷静地道:“是,还未恭喜爷。”
四爷却又道了一句:“只和娘娘说有孕便可,莫要再多嘴多舌。”
福晋的脸色瞬间白了起来,她抬头看着四爷的冷峻的面庞,便知道昨日的那些话他都知道了。
她连忙低头,忍住蹲得有些发颤的双腿,“昨日是我妄言了,望爷恕罪 。”
四爷提醒她道:“乌拉那拉氏,记住你身为福晋的本分。”
福晋跪了下去,“是。”
四爷起身走了,自瑶儿进府,福晋就越发坐不住了,他看着已去弘晖的面子上本不想多说,可如今瑶儿有了身孕,若再不敲打敲打福晋,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看着四爷离去,福晋便彻底撑不住了,她侧身倒在了一旁,门外的赵嬷嬷听见动静,连忙进屋扶住了她,“福晋,这是怎么了。”
“可是四爷”发火了。
福晋苦笑了一声,她该庆幸吗,四爷还是给她留了些脸面的,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她因嫉妒之言受了训示,那她这个福晋还有什么脸面打理王府。
年氏不过刚怀孕,四爷就迫不及待地来警告她,是怕她对年氏动手吗。
还是说四爷已经看出了她的不满,年氏才进府多少日子,就敢仗着四爷的宠爱不来给她请安,而她不过是在娘娘那多说了一句,四爷就如此护短。
福晋只觉得浑身发冷。
赵嬷嬷扶住她:“福晋,可要请大夫过来。”
福晋强撑着起身:“我无事。”
永和宫
十三福晋看着独身一人前来的四嫂,心中微惊,只是看了眼四嫂,到底没有多问,宫中的都是人精,言语寒暄之间,竟无一人问一问四爷府上的侧福晋,仿佛平日里也只有四福晋一人进宫呢。
只是心中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昨日四福晋刚在永和宫里说过酸话。
见着德妃出来,福晋连忙起身:“儿臣向娘娘道喜,我们府上的年氏刚诊出有了身孕,我们爷便让她今日在家中歇息。”
有了四爷的警告,福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德妃笑道:“果真,这可是个喜事啊。”
成嫔接过话茬:“怪不得我今日出门便听见了喜鹊在叫,原来是有这等喜事。”
德妃笑了笑,“既如此,便让她好生在府里安胎便是。”
她看向四福晋,安慰了句:“也是你的功劳。”
福晋低头道:“不敢。”
一旁的七福晋扫了四福晋一眼,她倒是与四福晋感同身受,七爷在府中就颇为宠爱侧福晋,和那人生儿育女,好似她这个福晋是个摆设一般。
十四福晋看着两位嫂嫂默不作声,她家爷虽也不靠谱,但她到底还有两个儿子,如今看来,倒也算可以了。
宴会散去。
福嬷嬷为德妃端来一碗安神汤,“娘娘这几日总是休息不好,喝了这汤再睡吧。”
德妃点了点头,只是想到老四的那位福晋,她便叹了一口气。
福嬷嬷忙说:“娘娘,过年可不兴叹气,会把一年的福气给叹没的。”
德妃笑了起来:“怎么还讲究起这个来了。”
福嬷嬷也笑:“娘娘可有心事。”
德妃:“你说这人怎么能那么死心眼呢。”
福嬷嬷知道德妃说的是谁:“娘娘莫急,四福晋如今看不明白,等再过几年也就明白了。”
德妃摇头:“到现在都明白不过来,我看这辈子也开不了窍了。”
谁没了阿哥都会难过,尤其还是眼看着就能成人的阿哥,自然更加难过,可弘晖没了都快十年了,怎么还没见着她走出来。
宫里的妃嫔哪个没有早夭的孩子,没了再生便是,老四不是那般不念旧情的人,没事和侧福晋置什么气,往男人身上使劲才是真的。
你不低头,还指望着男人低头吗,你们之间有这么深的情谊吗,要是有万岁和孝懿那般情分,也就罢了,可福晋有吗。
她喝了那盏安神茶:“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福嬷嬷看她烦闷,便提起喜事:“如今年侧福晋有了身孕,府上能多几个孩子总是好的。”
德妃:“那孩子是个聪明人,有她伴在老四身边,老四也能轻松许多。”
东院
四爷晨起便和福晋去了宫中,整个府上都是静悄悄的。
年芷瑶在床上好好睡了个懒觉,等她醒过来,已临近中午,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一点都不累了,要是今天让她进宫,定不会像昨天那般困。
白芨听见动静后连忙过来查看,看她醒过来,便笑道:“主子醒了,可饿了,小厨房里都备着东西呢,主子爷吩咐过,主子想吃什么随便叫便是,不必在乎什么分例。”
年芷瑶看着白芨一连串的话说个不停,笑了笑,知她是紧张。
她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白芨上前。
她捏了捏白芨的脸。
白芨疑惑:“主子?”
年芷瑶:“你家主子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生病了,不用这么紧张。”
白芨连忙呸了三声:“主子可别乱说。”
她看向自家小姐,低头看向脚面:“奴婢知道,奴婢只是害怕照顾不好主子。”
年芷瑶笑:“不是还有松嬷嬷嘛。”
术业有专攻,白芨这么年轻,又没怀过孕,自然不知道怎么照顾她,故而额娘才特意让松嬷嬷跟着她过来。
她本来是想让松嬷嬷在年家养老的,再是王府,又哪有自己家自在,是额娘说,怕白芨白芍太年轻,有许多事都不懂,才硬是让松嬷嬷跟着来了。
松嬷嬷端着一碗燕窝进来,“主子才起,喝碗燕窝润润喉咙吧。”
年芷瑶低头,什么时候燕窝是用来润喉咙的东西了,但到底是嬷嬷的一番好意,虽然不饿,她也没有拒绝。
松嬷嬷慈爱地看着她照看着长大的姑娘,说道:“主子别怕,奴婢定会将主子,还有主子腹中的小阿哥照顾得好好的。”
她拍了拍白芨的手,以示安慰。
年芷瑶笑了笑,“有嬷嬷在,我就放心了。”
白芨也跟着笑了起来,总算不是一副紧张过度的神色了。
早午膳用得很丰盛,想必膳房那边也得了消息,平时就他们对东院颇为殷勤,如今更是铆足了劲地讨好。
她吃饭用的八仙桌差点都摆不下。
年芷瑶觉得有些奢靡。
一旁的白嬷嬷却说:“如今正值是新年,主子有些身孕不能进宫赴宴,可在府里也不能将就。”
她是今晨被四爷喊过来时才得知侧福晋有孕的,既然四爷让她照看侧福晋的这一胎,她自然得表一表态度。
年芷瑶笑了笑,本来她还怕白嬷嬷来了她的院子,会和松嬷嬷之间有什么龃龉,毕竟这和之前教她规矩不同,那时白嬷嬷只是来干活的,干完活就走。
如今白嬷嬷整个人都住进了她的院子,说是安胎,可生产完之后呢,她会不会走,谁都说不准。
她是四爷的人,按理说她们应该得让一步,可松嬷嬷到底是她的奶母,若是两人起了冲突,年芷瑶还真不好说该怎么做主。
谁知白嬷嬷却退了一步,说松嬷嬷的是她的奶娘,这东院自然得是由松嬷嬷管,她只顾好年主子这胎便可。
有了这句话,松嬷嬷也定下心神,只要白嬷嬷肯退一步,她也不是个计较的人,她一个人照顾主子就怕有什么疏漏,如今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况且,这白嬷嬷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见识手段都不一般。
年芷瑶看了看两人,心道怪不得白嬷嬷得四爷信任呢,这般的有眼色,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只是白嬷嬷之前跟着四爷,现在却来了东院,按现代的说法就是下放,也不知心里有没有意见,若是个心大的,她这也留不住。
松嬷嬷知道后,对她道:“主子放心,这个白嬷嬷绝对会尽心尽力的。”
年芷瑶有些疑惑。
松嬷嬷笑道:“县官不如现管,在主子爷身边伺候的名头是好听,可后院管家权在福晋手里,她也不过只能管着前院,可前院又有苏培盛,自然没人听她的。
如今不过是在前头养老罢了,自然不如跟着受宠的主子,说不得还更有盼头。”
“您若不信,只等着瞧便是。”松嬷嬷断言道。
果不其然,还没到下午,白嬷嬷就来禀了她,说要查一下东院的物件。
年芷瑶点头同意了。
虽说每次有新东西入库时,松嬷嬷就带着白芨白芍查上一遍,可如今她有了身孕,小心一些也是好的。
得了她的同意,白嬷嬷便带着人手,将所有东西查了个遍,连被子都重新拆开晒了一个遍。
年芷瑶不由叹道,真是人老成精,看来她对人心把握得还是浅薄了些。
晚间,四爷回了府,直接来了东院,先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如何。”
年芷瑶看向四爷:“嗯,好像没什么感觉。”
四爷笑了笑。
他看向等在一旁的白嬷嬷:“侧福晋这胎,爷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万无一失。”
收了在她面前的笑意,四爷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白嬷嬷连忙跪了下来,表示忠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她在东院站稳脚跟不急在一时,只要侧福晋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何愁主子爷和侧福晋不记得她的好。
四爷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他看向年芷瑶,眼里泛起了柔软的光。
年芷瑶被他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爷,怎么这么看我。”
四爷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她的小腹:“你有了爷的孩子,爷自然开心。”
看着四爷小心翼翼的样子,年芷瑶笑了笑,“才两个月呢,孩子应该才这么点大,她还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她用手比划出一个蓝莓般的大小。
四爷握住她的手。
整个新年,侧福晋都没再进过宫,也没出过院子。
即便是另外几个消息没那么灵通的格格,也察觉出了不对。
耿氏扶着门框,看向正在外头玩闹的五阿哥,轻轻皱了皱眉。
碧珠过去扶住她:“格格,听说年侧福晋几日没有出门了,不知是不是身子不适,格格可要去探望一番。”
她知道自家格格想要与侧福晋交好,不然五阿哥在府里也太势弱了。
耿氏摇了摇头:“侧福晋应该是有孕了。”
碧珠惊讶:“有孕。”
耿氏叹了口气,侧福晋若是身子不适,消息早该传了出来,可前院也没什么动静,正院倒是沉寂了许多,定不是侧福晋出了什么事。
那还有什么事会让人闭门不出呢,除了怀孕,也无其他可能了。
侧福晋盛宠,怀孕是早晚的事,只是如今她和侧福晋还未结盟,如今侧福晋有孕,东院也就更不需要她和五阿哥了。
她看向外头有些阴沉的天色,垂下了眸子。
碧珠安慰她道:“格格,侧福晋这胎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呢,我们还是想想先准备什么礼物,为侧福晋贺喜吧。”
耿氏点了点头:“不急,如今再送吃食有些不合适,等侧福晋的月份大些,我再绣些肚兜便是。”
碧珠:“格格说得是。”
弘昼走了过来,“额娘。”
耿氏低下头去,为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弘昼玩得可好。”
五阿哥点了点头:“额娘,这院子也太小了,我能去花园玩吗。”刚满三岁的小阿哥,已经不满于整日在这一亩三分地,每日只想着去更大的园子里玩。
平日里也没什么,左右府里人少,也遇不着什么人,只是这几日三阿哥下学在家,三阿哥傲气,她怕弘昼受了欺负,不想答应。
耿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今儿个天色不好,等过上几日,额娘再带你去花园玩好不好。”
“好,那额娘可要说话算话。”
“额娘保证。”
弘昼虽然贪玩,但是个听话的孩子,听到额娘这样说,他也不再强求,而是小太监玩起了捉迷藏。
耿氏看向五阿哥身边的嬷嬷:“看好阿哥,别让阿哥摔着了。”
嬷嬷点头:“是。”
另一边的钮祜禄氏也猜到了些许,只是年侧福晋势大,对她来说反而不是坏事,福晋无子,就会越发注重旁人的儿子,她的弘历自然就珍贵起来。
她想到最近耿氏去侧福晋的院子里去得颇为勤快,不由得扬了扬唇角。
春桃走了进来:“主子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可有什么好事。”
钮祜禄氏不置可否。
后院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只是再多的心思和在院子里安胎的年芷瑶没多大关系。
几日过去,她终于对自己怀着孩子这件事产生了些许实感,她怀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每日都随着她的心脏的起伏而跳动。
她轻轻摸了上肚子,眼角渐渐染上湿意,这是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跨越了两辈子才得到的第一个孩子。
她不由得感叹生命的奇迹。
只是又过几日,她就感动不起来了,因为她开始孕吐了。
白芨小心翼翼将膳食端了上来,可往日里看着颇为精致可口的饭菜,此时对她也只是酷刑的一种,年芷瑶连忙挥了挥手,“快拿下去。”
白芨快速地将盘子撤了出去,担心地看着她。
明明之前都没有任何感觉,可有一天午膳上了一盅鱼汤,她闻到之后便有些恶心,之后身体像是知道自己怀孕一样,打响了反战的第一炮。
四爷皱眉紧皱,看向苏培盛:“快请李大夫来。”
苏培盛:“是。”
李大夫慌张赶来,又为年芷瑶把了一遍脉,说道:“侧福晋身体康健。”
四爷:“那为何还会孕吐。”
李大夫低头道:“回主子爷,孕吐乃是女子怀孕时的正常反应,一般会在四个月之后逐渐消失。”
四爷:“那吃不下饭对身子可有影响。”
李大夫:“不妨事,还是要看侧福晋的胃口如何。”
换言之就是,这是正常的,想吃就吃,吃不下也别硬吃,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四爷看她:“可有什么想吃的。”他的表情认真凝重,仿佛她说想吃星星做的果汁也会想法子为她寻来。
年芷瑶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吃下。”
看着四爷眉心越发的深,年芷瑶对他笑了笑:“我只是吃不下饭,又没什么事。”
她推了推四爷:“爷你快去吃饭吧,免得饿着。”
她说的是实话,在灵泉水的加持下,即便吃不下饭,也不会让她太过难受,只是没什么胃口,也闻不了肉的味道。
四爷摇头:“不用管我,你先歇歇,可还难受。”
年芷瑶对他笑笑:“好多了。”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四爷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肚子,这是他得知她怀孕之后才有的习惯。
可这不上不下的,着实让她有些难受,年芷瑶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四爷紧张道:“可是难受。”
年芷瑶看他:“有些痒。”
四爷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瑶儿,辛苦你了。”
他神情认真,他想要一个孩子,却没成想这孩子让他额娘这么难受。
他捏了捏年芷瑶的手指:“等这个臭小子出来,爷定会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额娘生下他有多么辛苦。”
年芷瑶听他说着说着就定好了孩子的性别,忙道:“说不定是格格呢。”
“若是格格,那爷就好好和她说。”
看着双标的四爷,年芷瑶不由得笑了笑。
这日是初九,也是年芷瑶的生辰。
四爷给她送来了生辰礼物,是一对蝴蝶风筝。
她拿起风筝看了看笔触,有些惊喜:“这是爷亲手画的。”
四爷看她:“喜欢吗。”
年芷瑶重重点头:“喜欢。”
蝴蝶颜色鲜艳,细腻灵动,很是好看。
看她是真的喜欢,四爷也笑了起来,他当然不是只送了风筝,只是比起那些首饰,他更想亲自动手为瑶儿做些东西。
他道:“等天气暖和了,爷便带你圆明园放风筝。”
年芷瑶有些高兴:“好。”
四爷:“本来打算在府里为你办上一场生辰宴的,再请几个戏班子,只是如今只能从简。”
年芷瑶:“”
她能说要是真办宴会,对她来说才是种折磨呢,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可话不能这么说,
她靠着四爷,小意地说着情话:“对我来说,有四爷陪在我身边,比办什么宴会,听什么曲都要开心。”
四爷听她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不由抱住了她:“等过些日子,你这胎稳了,爷再请年夫人来府里看你。”
年芷瑶抬头看他:“果真。”
四爷:“自然。”
年芷瑶靠在他身上,“爷,你真好。”
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她的孕吐还没过去,即便是生辰,晚膳也吃不下太多。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年芷瑶就越发的思念起额娘,怀一个孩子都这么不容易,更何况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养大呢。
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的母亲,她不明白,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生下她呢。
可既然都那么辛苦地生了她,为什么不能爱一爱她呢。
可能是怀孕的事,她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连早就放下的事都想了起来,她低下头,想将泪水忍下。
四爷看她落泪,有些惊慌,“这是怎么了。”
年芷瑶擦了擦眼泪,“爷,我就是太高兴了。”
她拉着四爷的手放在了肚子上:“我会做一个好额娘,好好疼爱这个孩子的。”
四爷看着她,心中微动,他在想是不是每一个额娘都会这么爱自己的孩子,那他的额娘呢,爱他吗。
乾清宫
康熙看着来报喜老四笑了起来,“好,你府里孩子少,这倒是件好事。”
“等孩子生下来,朕给你赐名。”
四爷:“谢皇阿玛。”
一旁的梁九功凑趣道:“要奴才说,都是万岁做媒做得好。”
康熙恍然,“是了,这婚还是朕给你赐的呢。”
四爷也笑了起来,“是,还未多谢皇阿玛赐婚。”
康熙有些惊奇地看着他的这个儿子,看来他这婚赐的是真不错,连老四这个铁树都要开花了。
他大手一挥:“赏。”
永和宫,听着万岁爷赏了年氏东西,德妃点了点头,“既然万岁赏了,咱们也跟着赏些下去吧。”
福嬷嬷伺候着德妃,闻言笑了笑:“娘娘可要多赏一些。”
德妃摇了摇头:“只赏些平常的便是。”
不惹眼,才是对年氏好,就算是为着老四,她也想让他后院平和些,少生事端。
福嬷嬷顿时明白了德妃的意思,“娘娘一片慈母心肠,四爷会明白的。”
德妃摆了摆手,“终究是我亏欠他,他当时还这么小,不能怪他。”
当初孝懿进宫多年,一直未有身孕,便从她手里抱走了老四。
平心而论,孝懿并没有亏待他,可正是因为没亏待,老四才会对她有隔阂。
他不明白为什么亲生的额娘对他这么冷淡,而养母却每日对他嘘寒问暖,要不是孝懿当时怀了孕,老四说不定会彻底不认她这个额娘。
可那般盛宠的佟佳氏,却红颜薄命,人没了,再说什么宠爱,什么情分,都是空的,可见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活着才有希望。
四爷从乾清宫出来,脚步微顿。
领路的小太监瞧着这位雍亲王停下脚步,只能跟着停了下来,也不敢上前询问他为何不走了。
四爷看向身边的小太监:“去永和宫问一问,爷想过去请安,娘娘那可有空。”
“是。”
东院
年芷瑶看着宫里赏赐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和德妃赏她也就罢了,她怀的到底是他们的孙子。
可怎么连惠妃,荣妃,宜妃也送来了东西。
她看向四爷,“爷,这些东西怎么办呀。”
四爷:“无事,收下吧。”他的这几位妃母,个个都不是个好相与的,跟着送礼,不过唯恐天下不乱,给人添添堵罢了。
年芷瑶看四爷脸色不好,忙拽了拽了他的衣袖:“那我可还要进宫谢恩。”
四爷:“不必,等过些日子,爷替你谢恩便是。”
年芷瑶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四爷笑了,“怎么还害怕进宫。”
“倒也不是害怕。”年芷瑶看他:“只是到底不是自己家,有些不自”她说着说着便不说话了,真是一孕傻三年,紫禁城不是她家,但却是四爷自小长大的家。
四爷握住她的手,看向紫禁城的方向,总有一天,他会再回到那个地方。
第26章 第26章冬笋
今儿个日头好,白芨正在院子里给主子晒书,小丫头来禀:“白芨姐姐,针线房的嬷嬷来了。”
白芨:“让她们等等,我去问问主子。”
小丫头:“姐姐,那些嬷嬷前些日子不是刚来过嘛,怎么又来。”
白芨点了点她的额头:“前些日子做的是过年的衣裳,如今自然该做春天穿的了,若是等春日现做,主子岂不是没衣服穿了。”
小丫头恍然点头。
见主子用过早膳,白芨便道:“主子,针线房的嬷嬷们来了。”
年芷瑶:“让她们进来吧。”
白芨:“是。”
针线房的三个嬷嬷等在院子中间,不约而同地用余光打量起了东院。
东院建的晚,院子也比西院更大些,地上整整齐齐地铺着青砖,被洒扫太监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个碎石子都不见,靠着外墙的地方种着两棵杏树。
右侧有一个葡萄架子,架子下面还搭着一个极为宽大的秋千,即便是两个人坐进去也不显拥挤,听说这是四爷让人专门给侧福晋搭的。
如今天冷,葡萄架子上面的叶子都落光了,可为着好看,小丫头在上面缠绕着彩色的丝绸,为冬日的院子添上了一抹亮色。
嬷嬷咂了咂舌,这种绸缎在外头至少要卖二两银子一尺,可到了侧福晋的院子却只能用来装扮葡萄架子。
连旁边库房的窗子都是用上好的宣纸糊的,更别提书房那一整面用的琉璃片造的窗子了,透亮又美丽,在阳光下投射出迷人的光影。
整个王府,也就只有四爷和年主子的院子里用上了。
白芨出来道:“嬷嬷们进去吧。”
三个嬷嬷不敢再看,跟着白芨鱼贯而入。
为首的孔嬷嬷给年芷瑶量身,夸道:“主子的身形一点没变,衣裳按照往年的尺寸做便可。”
年芷瑶问道:“不用再做大一点。”等到春天她的腰围应该会长一些,不如现在直接做得宽大些,日后也不用做新的了。
嬷嬷没明白她的意思:“主子若是想做得更宽松一点,也是可以的。”
年芷瑶看了看嬷嬷疑惑的脸,明白过来了。
她瞧了眼穿在身上像是一个直筒的旗装,心中一痛,这清代的衣服简直掩饰身材的一大利器。
别说是怀孕三五个月,就是等她快要生了,也不用再改尺寸吧。
她摆了摆手:“你们按照往日的做便是,不用管我。”
嬷嬷看她神情,以为年主子是有什么不满意,想到这位是汉军旗,孔嬷嬷便道:“侧福晋若是觉得光做旗装枯燥,要不做奴婢再为侧福晋做上几身汉家女子的衣裳。”
年芷瑶抬头:“可以吗。”
孔嬷嬷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年芷瑶:“那便做几身吧。”
小时候额娘还经常给她做汉装呢,只是越到了选秀的年纪,额娘也就越发小心起来,说来她也好久没穿了呢。
看着侧福晋点头,孔嬷嬷便收起了东西:“是,侧福晋放心,奴婢一定尽快将衣裳做好,给您送过来。”
年芷瑶:“倒也不急。”
府里每个季度都会做新的衣裳,四爷还会时不时地送些新料子来,也都做了衣裳,她穿都穿不完。
就是年前新做的那几身,因着她没进能宫也都没穿过,等明年过年又要做新的了,衣服越来越多,她想着回头四爷要是再送来衣料,她就先不送去针线房了,留着赏人也行,省得都摆在柜子里发霉。
看主子示意,白芨便拿荷包赏了几个嬷嬷。
嬷嬷乐呵呵地接了,“多谢主子的赏。”
侧福晋手松,又好说话,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她们自然愿意服侍,即便是做奴才的,也都想服侍个好主子不是,谁也不是天生的奴才秧子。
午膳时,四爷来了东院,见着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今日感觉如何。”
年芷瑶笑着过去牵他的手:“好多了,没那么难受了,只要别闻着腥味便
无碍。”
和那些吐厉害的相比,她这吐了几天就好的,算是幸运的了,她轻抚着小腹,可见这孩子还是心疼她的。
四爷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就好。”
看着两位主子落了座,几个传膳太监适时地将饭菜摆上了桌,共有十八道热菜,四道凉菜,因着侧福晋有孕之后闻不了荤腥,王爷特意让苏公公来膳房嘱咐过,这几日上的都是素菜。
可如今正值冬日,本身应季的时蔬便少些,总不能天天给侧福晋吃白菜萝卜吧,要是被四爷看见了,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大厨们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势必用有限的食材将各类素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连冬笋都拿来做了三道菜,一道做汤,一道清炒,还有做冬笋豆腐煲。
等试膳太监挨个尝过,确认无事后,四爷先为她盛了一碗汤,“尝尝看,可还好。”
他嘱咐道:“若是喝不下去也不要硬喝。”
年芷瑶,“爷,我晓得。”
她先闻了闻味道,很好,没觉得恶心。
看她吃了下去,四爷这才松了口气,生孩子是件耗人的事,若是吃不下饭,那可怎么撑下去。
年芷瑶看他:“爷,我这几日不能吃肉,你就别跟着我用膳了。”
四爷:“无事,瑶儿不是每日都让膳房送补汤过来吗。”
年芷瑶无奈:“爷。”
她不吃是因为她不能吃,何必要让旁人跟着她饿肚子呢,况且四爷忙得很,若是营养摄入不够那怎么能行。
看着瑶儿不赞同的样子,四爷笑了笑,他有些想不起来,上次这般被人如此自然地关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想到前些日子进宫时他去向娘娘请安,娘娘对着他惊讶的样子。
他想做一个好儿子,娘娘也想做一个好额娘,只是他和娘娘之间的隔阂太久了,导致他们如今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像正常母子一样相处了。
他定了定神,问道:“那瑶儿当是如何。”
年芷瑶沉思,“午膳爷就在前院用,等晚膳再来陪我。”晚上吃顿全素宴应该没事。
“等下个月,我能正常用膳了,爷再来陪我可好。”
四爷笑道:“好,都听你的。”
苏培盛低头吐了一口气,还好年主子劝住了四爷,这几日年主子吃不下东西,四爷也跟着着急,他瞧着四爷都瘦了些,若是日后万岁娘娘见着了,定要怪罪他没伺候好主子爷,他的屁股可就又要开花了。
两人简单地用过午膳,年芷瑶便要去午睡了,自从有了身孕,她的作息就变得十分规律,每天早睡早起,中午也会休息一会儿。
四爷陪着她一起睡了个午觉。
午后,白芨端着一盘子洗净的水果过来。
里面有切成小块的苹果,梨,哈密瓜,还有一筐从南边运来的橘子和柚子,这个时间橘子水分足,味道也好。
年芷瑶挨个尝了过去,指着哈密瓜说:“这个最甜。”
白芨笑了笑:“那主子多吃些。”
这蜜瓜是贡品,前些日子万岁赏下来了些,四爷便都送来了东院。
她一边给主子剥着柚子,一边将柚子皮拢起来,主子如今胃口不好,柚子皮清香,用来熏屋子说不得能让主子好受些。
八爷府
“四哥的侧福晋有了身孕?”
八福晋道:“是呢,惠妃娘娘也赏了东西下去。”
“爷,你说我们要不要也送些东西过去,我看四爷对这位侧福晋可是重视得很。”
八爷想与各处交好,她也愿意帮他打点,虽说费心了些,可京城众人,谁不说八爷和善呢。
八爷敛目,他额娘位卑,不能抚养阿哥,皇阿玛便让惠妃娘娘抚养他,可惠妃有自己的儿子,也就没瞒着他。
他记得幼时偷偷去见了额娘一次,她柔弱美丽,在那个混杂的后宫中格格不入。
等到了读书的年纪,他便拼了命地上进,想着如果他争气,得了皇阿玛的重视喜爱,那额娘也不会只是个小小的庶妃了。
后来他渐渐长大,皇阿玛果然为了给他提身份,封了额娘为良嫔,后来又封为良妃,比旁的娘娘也不差什么,只是额娘福薄,刚封妃没两年便去了。
八福晋推了推他:“爷想什么呢,怎么出起了神。”
八爷笑笑:“我在想惠母妃这些日子也不容易。”
他与大哥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若能争取到大哥在军中的人手,日后也能更有把握一些。
八福晋:“可不是嘛,自从大阿哥被圈,惠妃娘娘除非必要,都轻易不出现在人前。
八爷:“等回头进宫,你多去惠妃宫里坐坐吧。”
他得惠妃抚养,福晋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八福晋点头:“爷放心。”
八爷:“那位年侧福晋你可见过。”
八福晋摇了摇头:“我不曾见,不过听旁人说,倒是个位美人。”
八爷低头一笑,“何止是貌美,这位年侧福晋的阿玛你可知是谁。”
八福晋:“可是那个年家。”
八爷点头:“她阿玛正是湖北巡抚年遐龄,她的二哥年羹尧也是个有才干的,前几年被皇阿玛破例提拔为四川巡抚,十分得用,四哥这个侧福晋娶得好啊。”
只是不知四哥待这位侧福晋这般好,有几分是因着这个人,又有几分是因着她的家世。
“她的家世竟如此好。”八福晋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女儿,我不信还真能把年家拉到四爷那去。”
她虽是安郡王的外孙女,可安郡王府上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她阿玛又是因犯了事而被判了斩。
是以见了朝中有实权的人家,她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八爷笑笑:“听说年家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
他看了一眼八福晋,“不过,福晋说得对,一个女儿嫁给了四哥算不得什么。”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前院书房
四爷正在考校三阿哥的功课。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挈矩之道也,何解。”
三阿哥被问得头上冒着冷汗:“儿子,儿子以为”
四爷看着说不出话的三阿哥,皱了皱眉:“你在上书房读书,难道先生没有教过吗。”这篇文章出自《大学》,他看了上书房先生的教案,应该学过这一篇了。
三阿哥不敢说谎,只是喏喏地说:“先生教过。”
四爷冷眼看他,先生教过,却说不出来,那就是没认真读书。
他将手中的书扔在桌上,有些失望:“爷是让你去上书房读书的,不是去给我丢人的。”
看着四爷发火,三阿哥心中一颤,忙跪下道:“阿玛恕罪,是儿子愚笨。”
这篇文章先生是在课上的时候讲过,可当时三伯家的弘晟一直在和他讨论出宫后去哪玩,他也就没认真听,谁知今日阿玛会考校这一段。
四爷看他:“回去抄写十遍,若是下次再答不上来,你就不用去宫里了,爷在府里亲自看着你读书。”
弘时面色涨红,低头离开了书房。
回到屋子里,弘时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得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给砸了个遍。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见了,连忙拦住他:“阿哥,可不敢让人听见了。”
前院里什么动静能瞒得过主子爷,回头若是让主子爷知道,三阿哥又得受罚了。
东院,年芷瑶正在屋子里烤火。
炭盆里烧的都是上好的银碳,一点烟火也无,她让白芨去膳房要了张烤网过来,往上面放上些栗子,玉米,红薯,一边闻着香味,一边看着话本子打发时间。
四爷见了便笑:“你这个办法倒是俭省。”
年芷瑶笑得有些心虚,她不过想怀念一下童年,没成想却被四爷夸了句
俭省。
她投桃报李,摸了个烤好的玉米递给他,“爷尝尝。”
要问她说穿越过来有什么好处,年芷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东西更好吃了,不管是水果蔬菜,还是大米粮食,都是各有各的味。
玉米也是,和之前她在超市买的那些妖艳货色完全不一样,就是玉米本身的香味,就像她小时候在老家吃到的爷爷自己种的玉米一样。
再加上炭火的熏烤,就更香了。
四爷尝了之后果然很喜欢,道了句:“不错。”
年芷瑶了然一笑,她老早就发现了,四爷虽说是龙子凤孙,但却不喜繁复,吃东西也爱食物本身的味道。
像开水白菜这么费事奢靡,最后却只呈上来一节菜心的菜,四爷一听就不喜欢。
明明是在天底下最铺张的地方长大,口味却和她这个普通人差不多,她觉得有些神奇。
四爷看她:“怎么这么看着爷。”
年芷瑶笑道:“看爷好看。”
四爷笑了:“惯会说些好话来糊弄爷。”
年芷瑶不满道:“人家是真心的啦。”
四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晚间,两人躺在床上,年芷瑶伸手一点点摩挲着四爷的手指。
感受到枕边人的气息,四爷喉咙滚动,一双大手用力地握住了她:“别闹。”
年芷瑶撇了撇嘴,想着怀孕还是有些坏处的。
她转移话题,“爷要不要给腹中的孩子做胎教。”
四爷:“胎教?”
年芷瑶:“就是念书给孩子听,我听人说胎儿在肚子里也能听见声音呢,爷每日念书,说不定一出生就能考状元了呢。”
她开玩笑道。
虽知道瑶儿是在说笑,可四爷也来了兴趣,他答应下来,准备明日亲自去书房找一本适合胎教的书。
年芷瑶了然地笑笑,四爷今天刚被三阿哥打击到,自然会多把希望放到别的孩子身上。
其实要说三阿哥有多愚笨,倒也不至于,最多算是个普通孩子,可这个普通孩子却生在了皇家,和那些个人精一对比,就显得蠢了些。
她都想对三阿哥叹一句,没遗传到你爹的智商,却要承受你爹的期望,真是苦了你了。
第27章 第27章喜欢
今日下朝,九阿哥在宫门口拦住了十爷:“走,老十,别说哥哥不疼你,前门大街的醉仙楼去不去。”
十爷乐了:“九哥请客,那自然要去。”
两位爷翻身上马,飞快地走了。
只十爷的大太监留在原地拍着大腿,我的爷呦,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醉仙楼外迎客的小二看见两位爷过来,忙迎了上去,“二位爷来了,里面请。”
“掌柜的,有贵客到。”
九爷将马绳丢给他,“喂点好的,别弄什么草料来糊弄你家爷。”
小二:“九爷您放心,保准给您喂得好好的。”
九爷请客,十爷也不跟他客气,对着掌柜道:“找个雅间,再上一桌你们这最好的席面。”
掌柜的:“好嘞。”
九爷白了他一眼。
十爷,“怎么九哥,不会连一桌席面都舍不得吧。”
九爷摆摆手:“没听你十爷说要最好的吗,快上。”
掌柜的点头哈腰:“二位爷稍等。”
见人走了,九爷看向十爷,“今儿个我听八哥给老四道了声恭喜,恭喜啥啊。”他不记得老四府上有什么喜事啊。
十爷看他:“你不知道,四哥府上的侧福晋有了身孕,皇阿玛都赏了东西过去。”
九爷:“又不是我府上的侧福晋怀了孕,我知道什么。”
提起老四的侧福晋,九爷倒是想起了自己送出去的那些礼物,不禁觉得肉疼,他向老十抱怨道。
十爷回了一句:“该。”
“谁让你招惹四哥的。”谁不知道兄弟几个,就老四最为记仇,好的记,坏的他也记。
九爷瞪他:“你站哪边的。”
十爷:“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你把老四的狗给剃了,第二天他就把你的辫子给剪了,也就是现在老四收了脾气,不然爷看你怎么收场。”
九爷:“皇阿玛不是接着把他罚了吗。”
十爷看了眼他,他怀疑老九是真的不长记性,“皇阿玛说他喜怒无常,不爱护兄弟,从那之后四哥便一直冷着一张脸。”
想到四哥小时候的暴脾气,九爷有些心虚,他那时候不是小吗,谁知老四这么宝贝他那条狗。
他嘴硬道:“他也剪了爷的辫子,难道爷还比不上一只狗。”
十爷摇了摇头,他是看出来了,老九和老十四都是一副脾气,也亏得五哥脾气好,不然老九和五哥也是一样的水火不容。
他拍了拍九爷的肩膀:“日后对五哥好些吧。”
“这个爷自然知道。”他家五哥虽然不言语,但对他可是没的说,况且五哥自小不在娘娘身边,对于这个哥哥,他也觉得有些亏欠。
九爷搓了搓脸,终于说到了正题:“前些日子八哥找我要些银子,这些日子八嫂也常往惠妃宫里去,我估摸着八哥是想拉拢直郡王在军中的人手。”
十爷看他一眼:“老九,你真要插手。”
九爷:“我要是真想插手,还用叫你出来吗。”
十爷:“九哥,我劝你一句,趁现在和八哥断了来往吧。”他往上指了指,“皇阿玛还在呢。”
“八哥未免太着急了些。”
上一个这么着急的,已经被废了,还被废了两次。
东院,年芷瑶看着宫里惠妃娘娘送来的一桌子礼物,惊讶地道:“这都是惠妃娘娘送来的,没说给别人。”
白芨也有些奇怪,“奴婢也不知,只是来送礼的人只说是这些给主子的,没说旁的。”
年芷瑶挨个看了过去,旁的先不说,只说这一对金丝嵌珍珠红宝石的带饰,就难得极了,不说这般品相的红宝石难找,就连工匠的手艺都不多见,足以当成传家宝的程度了,这种东西,不应该在大福晋手里嘛,怎么给她了。
年芷瑶脑洞大开,难道她家和惠妃之间有什么别的渊源,惠妃一见她就想起了往日的故人,故而将好东西都给了她。
可她也没见过惠妃啊。
说来惭愧,她虽也进宫了几次,可每次都只待在了永和宫,别说是惠妃了,就是其他人她也没见过。
既然实在想不通惠妃为什么会送她如此重礼,那也只能去问问四爷了。
她看向白芨:“去问问四爷可回来了。”
“是。”
白芨:“那这些。”
“先收起来吧。”左右惠妃又不会在里面放炸弹,等四爷来了再说。
白芨:“是。”
晚间,四爷一进东院,年芷瑶就迎了过去。
四爷挑眉看她:“这是想爷了。”
年芷瑶点头道:“嗯,想爷想得不得了。”
这下轮到四爷牙酸了。
他笑:“什么事这么着急,都等到前院去了。”
他进府时看到东院的太监还以为是眼花了呢,没想到真的是瑶儿找他。
年芷瑶指了指收拢起来的物件:“这些都是今日惠妃娘娘送来的。”
“着实是有些贵重了,可是有什么事。”
四爷前去看了看,微微一笑,“都是好东西,既送了过来,你收下便是。”
他对她解释道:“今日皇阿玛替弘昱赐了婚。”
年芷瑶抬头看他,她记得弘昱是直郡王的长子,今年十八岁,确实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只是这和四爷有什么关系。
四爷道:“大哥被圈,惠妃不便开口提这事,前些日子爷便上了个折子求皇阿玛为弘昱赐婚。”
年芷瑶有些惊讶。
想到直郡王,四爷叹了一口气,他与大哥关系平平,但到底是一同长大的兄弟,若他不开口,就更没人去提这事了。
“爷能为直郡王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年芷瑶握住他的手:“爷说什么呢,外头那么多人呢,难道都不知道弘昱该成婚了吗,可到底也只有爷去开了口。”
“对直郡王来说,这已是足够了。”
四爷笑了笑。
年芷瑶:“可是,爷,惠妃送礼既然是为了表示谢意,那为何送到我这呀。”
不应该送去福晋那吗,光送一份给她,这不是闹人嘛。
四爷:“可见惠母妃这礼送的是心不甘情不愿。”他冲她笑了笑。
换言之,惠妃是故意的,她的儿子被圈了,看其他活蹦乱跳的阿哥自然顺眼不起来,礼还是要送的,但还要恶心你一下。
年芷瑶抽了抽嘴角,你们皇家的人心可真脏啊,都来送礼了,还不忘找事。
不过到底是她得了实惠,她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福晋那会不会有意见,年芷瑶表示,反正福晋对她的不满已经足够多了,正所谓债多了不愁,她也不管了。
她说起了别的:“小厨房煮了些糖水,爷要不要尝一尝。”
四爷欣然点头。
糖水很快就端了上来,里面放了莲子百合,可以润肺安神,用来滋补刚刚好。
两人喝过糖水,用完晚膳,四爷便去书房写字消食。
年芷瑶则是在摆棋谱,这本棋谱还是四爷给她的呢,之前一直被她搁在书架上,前些日子刚翻了出来,她看了看,觉得有些趣味,左右闲来无事,玩一玩也不错。
等她学好了,再去杀四爷一个片甲不留,让他嘲笑她,这般想着,她摆弄棋子起来也是越发有劲。
四爷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会心一笑,瑶儿做什么事都是这么认真。
翻过三月,年芷瑶的孕吐便完全消失了,反过来因为胃口变得太好,她又怕吃得太多,日后将来孩子太大,不好生产,就又开始控制饮食起来。
她叹了口气,怀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白芨看主子心情不佳,便道:“今日天气不错,主子要不要出去散散。”
年芷瑶起身:“好啊。”
松嬷嬷也赞同,太医和李大夫都说,这几个月多走动走动对主子身子有好处。
只是她不放心地道:“主子多带些人,免得再被什么人冲撞了。”
年芷瑶点了点头。
出了院门,白芨白芍便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如同两大金刚护法。
年芷瑶看着小心翼翼的两个人,有些无奈:“你家主子又不是瓷娃娃,不用这么夸张。”
白芨不赞同:“主子如今有孕,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白嬷嬷说,女子的第一胎最是要紧。”
白芍点了点头:“是呢,松嬷嬷也每日对我耳提面命的。”
她微微撇嘴:“奴婢虽不如白芨姐姐细心,但也没有那么靠不住吧。”
年芷瑶笑:“是呀,我们白芍最是谨慎不过了,反正我是一刻也离不开我们白芍。”
白芍听出主子在打趣她,连忙道:“主子。”
几人的笑闹声传了出去。
钮祜禄氏正带着四阿哥在园子里玩,听到声音后便直起了身子,“是谁过来了。”
碧珠:“奴婢听着像是年侧福晋的声音。”
她刚回完话,就瞧见年侧福晋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钮祜禄氏理了理神色,上前迎了上去:“给侧福晋请安。”
年芷瑶没想着花园里还有旁人,忙止住了笑,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她寒暄道:“许久未见妹妹了,妹妹近来可好。”
钮祜禄氏低头:“一切都好,多谢侧福晋关怀。”
她捏了捏四阿哥的手。
四阿哥便上前一步,行礼问安:“给年额娘请安。”
年芷瑶笑了笑:“四阿哥快起来吧。”
钮祜禄氏轻轻扫过侧福晋还没什么起伏的小腹,笑道:“还未恭贺侧福晋有孕之喜。”
年芷瑶,“多谢妹妹。”
钮祜禄氏:“妾身院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侧福晋了。”
年芷瑶并未为难他们,点了点头:“去吧。”
等钮祜禄氏那四阿哥的身影消失,年芷瑶对着白芨道:“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我一来他们就急着要走。”
白芨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主子如今怀着身孕,他们走了倒是正好。”
还是白芍实诚:“奴婢看她是怕主子若是有什么不好,赖上她与四阿哥吧。”
白芨:“别乱说,钮祜禄格格大小也是个主子。”
白芍冲她吐了吐舌头。
年芷瑶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若她是钮祜禄氏,只会比她跑得更快。
她没太在意,对白芨道:“我们去前头凉亭坐坐吧。”
白芨点头称是。
四阿哥牵着额娘的手,问道:“额娘,我们为什么要走呀,我还没玩够呢。”
钮祜禄氏低头嘱咐他道:“弘历,日后若是见着那位年侧福晋,定要离得远远的,知道吗。”
“为什么呀。”他不解问道,明明那个年额娘每次都笑得那么温柔好看,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玩。
“因为你阿玛很重视她,也很重视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额娘和你都赔不起。”钮祜禄氏并未将弘历当成小孩子糊弄,而是蹲下身认真地和他解释。
她知道弘历早慧,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和四阿哥在这雍亲王府人小位卑,比不上福晋,比不上李侧福晋,更比不上怀着身孕的年氏,若是真有想对侧福晋动手,她怕她和弘历受了牵连。
四阿哥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他敏锐地察觉出额娘心情不好,如今的他年纪还小,并不能理解此时的额娘流露出来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长大后的他再回忆起来,他才明白过来,那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只做一个处处退让的小格格。
所以他要争,争夺皇阿玛的重视和喜爱,他要让额娘坐上最高的位置。
这日,年芷瑶午睡醒来。
白芨进来服侍她起床,道:“主子,耿格格来了。”
年芷瑶坐在床前打着哈欠,“她怎么来了。”
午觉这个东西一睡就容易控制不住,若是没人喊她,只怕她能一觉睡到傍晚,只是那样一来,晚上便又睡不着了。
唉,午睡还是晚睡,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白芨猜测:“应是来道喜的吧。”
主子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后院众人便多是来贺喜的,只耿格格还没来过。
“主子若是不想见,奴婢出去打发了她便是。”
年芷瑶摆了摆手:“左右也没什么事,让她进来吧。”
白芨:“是,那奴婢让采芙替您梳妆。”
年芷瑶点头。
偏殿
耿氏瞧见侧福晋出来,忙起身:“给侧福晋请安。”
年芷瑶笑笑:“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听闻侧福晋有喜,妾身特意过来道贺。”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是一双她亲手做的虎头鞋。
白芨接过来一看,眼里便闪过一丝惊艳。
年芷瑶看着这些绣工,有些惊讶:“这是你绣的,当真是好绣工。”
小孩的虎头鞋并不难做,可偏偏这双鞋上的老虎绣得惟妙惟肖,趣味横生,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她也会刺绣,故而一看便知。
这是费了心思的,这种绣法十分费工夫,即便是这么一点布料,没半个月也是绣不出来的。
耿氏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值当什么,侧福晋喜欢便好。”
她知道侧福晋这里的好东西颇多,就算是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对侧福晋而言也不过是寻常物件,不如做些费工夫的,也显得有诚意些。
年芷瑶示意白芨将东西收起来,对她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耿氏眼里泛起喜意,她笑道:“侧福晋这儿的茶我喝着极好,不知妾身可还能厚着脸皮向侧福晋讨要一些。”
年芷瑶会心一笑:“这有什么,一会儿你走时多带些便是。”
松嬷嬷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说道:“这个耿格格倒是十分知进退,也算是个聪明人。”
年芷瑶:“若她是只求庇佑五阿哥倒是无妨,和她交好几分也没什么,至于其他的,我可就帮不了她了 。”
松嬷嬷有些犹豫:“主子。”
她摆了摆手:“我知嬷嬷何意,可这话就不必说了。”
她会耿氏进她的院子,也是因着她并未打着四爷的主意。
她知道,后院之中,多的是人在有孕时让旁人来帮忙固宠,但她却不愿把四爷推出去。
四爷守着她一日,她便受他一日的好,若是有朝一日四爷变了心,那她也不会坚守什么,只是如今,她绝不会主动去做推手。
松嬷嬷疼爱地看她:“主子既然心中有数,老奴也就不多说什么。”
这样也好,她也不忍心看着自家姑娘难过。
晚间,年芷瑶和四爷在床上聊着天。
说起来她之前和四爷的夜晚总是旖旎多梦,可如今她怀着身孕,什么都做不成,反而觉得更加温馨自然。
她轻轻揽住了四爷手臂。
四爷拍了拍她,“怎么了。”
年芷瑶“耿格格今日来找我。”
四爷嗯了一声,“有人过来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外头人不好来府里,有耿氏在,瑶儿好歹不会这么无聊。
年芷瑶瞪他一眼。
见身边人久久不言语,四爷翻过身来看她,他捏了捏她的脸:“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生起气了。”
年芷瑶看他一眼:“爷,我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这种话。
四爷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笑道:“说什么傻话呢,爷又不是物件,还需你让。”
他来东院是因喜欢瑶儿,无关其他,若是她真的把他推了出去,那他才是要生气呢。
四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爷知道了,睡吧。”
年芷瑶点了点头,既然将话说了出来,又得了回复,那就没什么事了,她闭上了眼,很快就睡着了。
四爷看着她睡得这般快,不免笑了下。
第28章 第28章听戏
到了孕中期,年芷瑶的胃口变得越发奇怪,开始贪甜喜辣起来。
府里的厨子做川菜做得不是很正宗,四爷便让苏培盛去外头的大酒楼里寻了个家世清白的川菜厨子,签了契,送了进来。
新厨子姓李,一进门,管厨房的大太监便分了个单独的灶台给他,又把侧福晋的分例单拎出来一份,让他只伺候侧福晋一人。
小太监看着李厨子的灶台旁堆着的新鲜肉蛋,有些心疼道:“师傅,侧福晋又不是每日都点他的菜,这么些个东西吃不完不就浪费了吗。”
谁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都进了李厨子的嘴里,那可都是好东西呢。
孙太监瞧了小徒弟一点,说道:“你懂什么,这点分例值个什么,能不惹麻烦才是最主要的。”
他瞧了眼正院那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这个膳房总管在这后院里可不够看呢。
小太监似懂非懂地看他。
李太监冲他摆了摆手,“道行还差得远呢,还不赶紧干活去。”
小太监:“哎。”
四爷一进东院的门,就瞧见瑶儿的桌子上摆着红彤彤的一片,他挑眉:“新来的厨子如何。”
年芷瑶冲他一笑:“很不错,爷快来尝尝。”
那新厨子也知道王府买他进来是为了服侍侧福晋的,故而他一进膳房就大展身手,恨不得一下子就征服侧福晋的胃,从此在府里站稳脚跟。
毕竟在王府里当厨子可比在外头要好得多,不说月钱翻了倍,又有了靠山,就是侧福晋的平日吃不完的分例漏下一些,都够他们一家子嚼用了。
苏公公办事很是妥帖,为保万一,连他们一家子都一块买了进来。
四爷坐了下来,看着今日的午膳除了一道汤之外,没一个不带辣椒的菜,不禁瞪了她一眼,“凡事都要适度,这般吃容易伤胃。”
年芷瑶从四爷一进门就暗道不好,四爷这人爱操心得很,她有孕之后恨不得事事都管上一管,平日里为了少些麻烦,和他一同用膳的时候,她都会叫上几道旁的菜,谁知这人今日会突然过来用午膳。
她连忙给他盛一碗汤,“这道白菜什锦汤不错,爷快尝尝。”
又看了一眼白芨。
白芨会意,下去传了话。
没多时,膳房又上了几道清淡又有营养的菜,年芷瑶挨个尝了口。
看她听话,四爷也再说什么,他夹了一筷子小炒黄牛肉尝了一口,然后有些微妙地停顿。
苏培盛见了,忙给他家主子爷递上了一杯清茶。
四爷喝口茶缓了一会儿,看向她道:“这是要给爷生个小格格了。”
年芷瑶抬手为他擦了擦汗,闻言没忍住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虽说酸儿辣女这种话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以她目前吃辣的程度来看,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腹中的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女孩。
她已经让白芨挑了一匹超级好看的布料,准备给她的小格格做几身肚兜呢。
四爷看着笑得温柔浅笑的瑶儿,心中不觉又软了一分。
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府里,女子怀孕之后多半想生个阿哥,即便嘴上说着喜欢格格,也都不是真心的。
可瑶儿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她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孩子,不带一丝杂念。
午后,年芷瑶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看着话本子,如今她的月份渐渐大了起来,松嬷嬷早就不让她往园子里去了。
即便是散步也只是院内走一走,还好这院子够大,她绕着走上几圈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京中时兴的话本子都快被她看了个遍,已经许久未有新鲜的故事了,她现下不能出门,身边有没有好书看,也就越发的无聊起来。
白芨见她无聊,想了想道:“主子,府里新养了几个伶人,听说已经调教好了,要不让他们来唱个曲。”
年芷瑶来了兴趣,这事之前四爷和她说过,让人买上几个伶人为她解闷,只是有些忘了,如今听白芨一提才想了起来,忙道:“让他们过来瞧瞧,可有会说书的。”
白芨笑道:“奴婢去问问。”
听说年主子要人去东院说书,苏培盛便亲自去交代了几句,主子爷对年主子这胎可是上心得很。
若是受了什么惊扰,他定跟着受挂落。
不一会儿,年芷瑶便看着苏培盛领着相貌姣好的一男一女进了院子,他躬身道:“年主子,这两人曲唱得最好,也会说书。”
年芷瑶笑道:“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
苏培盛一张老脸笑得极为灿烂,“年主子的吩咐,奴才岂敢耽搁。”
年芷瑶:“辛苦你了。”
她看向两个年纪不大的伶人,“给他们个座。”
她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太监搬了椅子过来。
伶人连忙磕头行礼,他们不敢乱看,只觉得上首贵人的声音好听极了,如黄莺出谷一般,令人沉醉,若是让他们班主在这,定会夸她是个唱曲的好苗子,想着想着又在心里摇了摇头,贵人与他们怎么相同,真乃云泥之别。
既然苏培盛说两人曲唱得好,年芷瑶便让他们先唱了个曲子。
两人低头称是,然后拿起琵琶,果然唱是最好的两个,嗓音婉转,绕梁三尺。
如今天气好,院子里头春意盎然,微风徐徐,让人心神宁静。
年芷瑶也没换地方,就在院子里听起了曲。
看主子得了趣味,白芨便让人挪了个宴几放在主子身边,又摆上了些瓜果点心。
年芷瑶伸手将剥好的荔枝放在嘴里,忍不住叹道,谁说古人不会享受,如此视听专享,不比现代去电影院人挤人要好,还能根据要求量身定制。
年芷瑶听完一段,觉得不错,只是一个人看总是有些寂寥。
她先是鼓了鼓掌,然后对白芨道:“去请耿格格过来,说我这有唱曲的,问她愿不愿来。”
白芨笑道:“是。”
耿氏听是侧福晋相请,哪有不来的道理,还没进东院,她便听见了
里头盈盈袅袅的声音,她笑道:“给侧福晋请安。”
年芷瑶冲她摆了摆手:“别多礼了,来坐吧。”
耿氏知道侧福晋不喜旁人客气,便道:“那妾身就沾侧福晋的光了。”
年芷瑶:“左右我一个人也是无聊,你肯过来陪我一起也是好的。”
耿氏也十分捧场,她道:“妾身在家中倒也爱听戏,只是家里人多,只有在祖母过生辰才会请戏班子,等后来进了府,这戏听得更是越发的少了。”
每年中秋,新年,几位主子都会进宫庆贺,她们这些被余下的小格格自然没资格叫戏,即便是自己生辰,也给看四爷给不给脸面,她上次听戏还是在四爷生辰呢,也是因着侧福晋缘故。
年芷瑶倒没想这么多,她在家时便常常听戏,每次她过生日,额娘总是会请戏班子来家里唱上几场,只是后来她嫌人多吵得慌,就改成叫几个伶人小唱几段,只唱她喜欢的。
二哥也常偷偷带她去京中茶馆听人说书,只是回府后总是被阿玛逮到,二哥就免不了一顿罚,她则是拍拍屁股回了院子,反正等下次,二哥还会偷偷带她去的。
她喝了一口茶,自己也许久未见二哥了,不知他的脾气改没改。
苏培盛看年主子这一切安好,便去了前院回话。
四爷看他回来,问道:“你年主子可还喜欢。”
苏培盛:“喜欢呢,侧福晋还夸了两个伶人嗓子好,还请了耿格格过去听戏。”
四爷笑了笑:“那便好。”
正院
赵嬷嬷看福晋捡完佛米,忙上去扶住了她:“福晋何必这样辛苦。”
这捡佛米可是个辛苦活,每捡一粒米就要念一句佛,一次下来,好好的人都要跪坏了。
福晋直起身子:“我只愿弘晖下辈子能福寿延绵。”
赵嬷嬷:“福晋这般诚心,就是菩萨知道也会感动的。”
福晋看她:“年氏那可有动静。”
赵嬷嬷:“这几日,奴婢见耿格格常往东院去,您说,那二位会不会结盟了啊。”
福晋:“钮祜禄氏既然求了我,那耿氏着急也是应有之事,若等年氏真生了阿哥下,她再想投靠过去,也是晚了。”
赵嬷嬷点了点头:“主子英明,只是李侧福晋那倒是安静。”
就连上次四爷罚了三阿哥,也没见那边闹出什么幺蛾子,难不成真是转了性子。
福晋呵呵一笑:“她是笨了些,但可不蠢。”
这时候找事,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想着李氏刚进府时,因着一副真性情在四爷面前定了性,后来接连有孕,又借着几个孩子脸面争宠。
可谁能想到年轻时因着什么得宠,现在也会因着什么失宠呢,真是报应不爽。
只是她的弘晖没了,三阿哥却因此成了四爷的长子,福晋的嘴角不免往下沉了沉。
前院书房,苏培盛上前轻声道,“主子,东院那边派人来问,您晚膳在哪用。”
四爷看了眼座钟,恍然道:“都这个时辰了。”他搁下笔,“去你年主子那。”
苏培盛:“哎。”
他踢了踢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快去提灯笼。”
东院,年芷瑶估摸着四爷就快到了,她起身往门外望了望。
白嬷嬷见了道:“主子莫急,主子爷定快来了。”
这话不假,说话间,门外便传来动静,年芷瑶见四爷进来院子,忙迎了上去:“爷。”
门外,四爷停了下来,摸了摸她的手:“怎么出来了。”
年芷瑶看着他笑。
四爷笑道:“真是个缠人精。”
年芷瑶抱着他的手臂:“就缠着爷。”
四爷捏脸捏她的脸,“下次爷再来得晚,你就先用膳,你还怀着孩子呢,不能任性。”
年芷瑶点了点头。
四爷知道她惯会耍赖,她屋子里的人也管不了她,便看向白嬷嬷:“好好看着你年主子。”
白嬷嬷低头:“是。”
年芷瑶撇嘴,“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四爷:“爷看你比小孩子还难管。”
“今日那两个伶人的可还好。”
年芷瑶“挺不错的,唱的曲也好听。”
四爷:“那便好,日后爷再让人给你寻上几个。”
年芷瑶笑嘻嘻地应了。
四爷看她笑得开心,不免问:“今日这是怎么了,听个戏这么开心?”
年芷瑶凑到他身前:“爷,你之前说要让额娘进府来看我,可是真的。”
四爷恍然,然后大笑起来。
年府
年夫人问着身边的丫头:“各类糕点都做好了吗。”
丫鬟道:“都准备好了,夫人放心吧。”
年夫人点头:“瑶儿在家最爱吃这口,也不知如今有了身孕,口味会不会有变化。”
年大人看着自家夫人在屋子里忙得团团转,忙道:“夫人,先歇歇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年夫人将帕子丢给他:“歇歇,歇什么歇,女儿有了身孕,你不急,我这个做额娘的当然急。”
年大人无奈:“瑶儿有孕,这不是好事吗。”
一听这话,年夫人瞬间就起了火气:“好事,怀孕对你们男人来说是好事,可对女子来说,那是再大不过的苦事,我怀瑶儿的时候受了多少苦楚,你是一点都体会不到。”
“瑶儿生下来就体弱,是我一点点地将她从小猫般养大的,你这个做阿玛的,万事不管,自然不知道心疼女儿。”
她低头抹泪:“还记得瑶儿三岁那年,差点就没了,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你倒好,拍了拍手,就要把女儿嫁进了雍亲王府做侧福晋,让我连见女儿都不能见。”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打眼前这个男人两巴掌。
若是在一般人家,女儿怀了孕,她这个做额娘的少不了要去看望女儿,顺便点一点女婿别让女儿受委屈,可女儿进了皇家,她就是想去看她也做不了主。
见夫人哭了,年大人有些慌张,他道:“夫人放心,我观四爷胸有丘壑,如今不过是潜龙在渊,将来必定能有成龙的那天啊。”
年夫人闻言更生气了,伸手打他两下:“将来什么,你们父女两个,一个赛一个的有主意。”
“一个让嫁,一个就嫁,直接进了王府的门,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左右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见识自然不必大人。”
年大人势弱:“夫人。”
年夫人瞪他。
年大人挺了挺身,想彰显一家之主的从容:“放心吧夫人,瑶儿不会受委屈的,我虽致仕,可羹尧还在朝中呢。”
想到能干的二儿子,年大人不禁捋了捋胡须。
见他这样,年夫人不免又瞪他,“还羹尧呢,前些日子我去看望侧妃,她最放心不下老二,你还是去管管你儿子的脾气吧。”
想到自家脾气和能力一样大的二儿子,年大人叹了一口气,“夫人放心,我这就给他去信。”
第29章 第29章宠爱
今儿个便是年夫人进府的日子,白芨早早地便带着院子里小丫头等在了二门外。
瞧着领路的小太监带着熟悉的身影走来,白芨忙迎了过去,边行礼边笑道:“夫人可算来了,可把主子急坏了,一早就让我来接您呢。”
年夫人笑道:“瑶儿自小便是急性子。”
“既如此,咱们也别耽搁,先去给福晋请安吧。”
女儿既进了王府,不论与四福晋私底下如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白芨道:“是,奴婢陪夫人过去。”
她让跟着的小丫头把年夫人带来的东西接过去,又看向小太监,客气道:“今日辛苦你了。”
小太监眉开眼笑:“白芨姐姐客气了,都是奴才该做的。”
谁不知道府里的年侧福晋得宠,即便没有好处,东院的吩咐都是他们跑得最快的。
况且他摸了摸刚才年
夫人给的赏银,至少有二两,快赶上他一个月的月钱了,这年家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他将年夫人带过来的礼物递给一旁的小丫头。
白芨对小丫头嘱咐道:“你先回去给主子说声,免得主子等得着急。”
小丫头:“是。”
正院
牡丹进门禀告,“福晋,年家夫人到了。”
福晋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牡丹:“是。”
赵嬷嬷有些不满道:“福晋,虽说侧福晋有孕是有让来娘家看望的惯例,可如今年侧福晋有孕不过六个月,年夫人怎么就过来了,这不合规矩啊。”
福晋瞧了她一眼:“规矩算什么,这个院子里,谁有四爷的宠爱谁就有规矩。”
赵嬷嬷低头不语。
因年夫人进府是四爷早就交代好的事,福晋也没多做为难。
只寒暄了几句,便让人告退了。
出了正院,年夫人的脚步不禁快了几分。
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的年芷瑶焦急地来回转圈。
白嬷嬷见了,忙劝道:“主子,您别急,知春刚才不是过来回话了吗,夫人去了正院请安,耽搁不了太久的。”
传话的小丫头叫知春,是她怀孕之后,四爷怕她人手不够新送来的四个丫头中的一个,她取名为知春,知夏,知秋,知雪,现在都交给白芨调教,先用来做传话跑腿的活计。
年芷瑶只得坐了下来,“我这不是太想额娘了嘛。”
“在家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想你娘。”年夫人进了院子,闻言便笑道。
年芷瑶起身:“额娘,你终于来了。”
她上前拉住额娘的手,笑得十分开心。
年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认真打量起来女儿来,看她神色颇好,即使大着肚子,也不见疲累,想必这胎是养得不错。
只是女儿旁边新站了一个眼生的嬷嬷,她不免多看了眼。
注意到额娘的视线,年芷瑶忙介绍道:“这是白嬷嬷,是四爷送过来为我安胎的。”
年夫人客气笑道:“辛苦嬷嬷了。”
“不敢,都是奴才应该做的。”白嬷嬷向年夫人见过礼,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年夫人看着一旁的松嬷嬷道:“有嬷嬷在,我的心就放了一半。”
松嬷嬷笑道:“夫人客气了,小姐让小厨房为夫人煮了糖水,奴婢去看看好了嘛。”
“额娘。”年芷瑶拉了拉她的手,“快别忙了,不是来看我的嘛。”
年夫人笑:“好,让额娘好好看看你,你快坐下。”
看着女儿入座时的小心不便,年夫人不免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可还好。”
年芷瑶点了点头:“额娘别担心,这孩子听话,没怎么折腾我。”
“那就好。”
她握着女儿的手嘱咐着孕期的禁忌,即便女儿身边有两个嬷嬷,看起来也被照顾得很好,可她还是不放心,怀孕辛苦,将来生产时更是难熬,好不容易见着女儿一面,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年芷瑶都笑着应了。
看女儿乖巧的点头,年夫人越发心酸。
她拿出带过来的礼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沓银票。
“你阿玛在家也十分想你,只是如今轻易见不得你,这是家里给您准备的银子,在这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凑手,再问家里要,别舍不得花。”
此次是因女儿有孕才得以进的府,等下次见女儿也不定是什么时候呢,上次在温泉庄子那见得匆忙,她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如今可算是把东西带了过来。
年芷瑶看着厚厚一叠的银票,惊了一惊,连忙摆手道:“额娘,我在府里要花什么银子啊。”
更何况她的嫁妆银子已经有很多了,要不是不好越过福晋,家中都恨不得给她准备上二百六十抬的嫁妆。
“还是留给哥哥吧。”
年夫人皱眉:“你有的,你哥哥们只会更多,咱们女子,既不能出去建功立业,又不能随意改嫁,若还没有银子傍手,那日子得多辛苦啊,更何况高门里的下人最是刁钻,若不洒点好处,谁肯为你办事。”
年芷摇无奈:“额娘,真的不用。”
许是旁人要费些银子,可对于她这个得四爷独宠的侧福晋来说,却是殷勤得很。
况且,她还有四爷给的小金库呢,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只是额娘也不听她反驳,“不管用不用得上,收下便是。”
“你在这龙潭虎穴的府里挣前程,家里也不能亏了你。”
四爷好了,自然有女儿的一份好,若是老爷看走了眼,那女儿可是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她自然要为女儿打算。
“额娘。”年芷瑶软糯糯地对她撒娇,果然是额娘对她最好。
“我好舍不得你走啊,额娘。”她靠在额娘身上,明明还未分开,她就已经开始难过了。
等四爷晚间过来,就瞧见自家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然后慢慢红了眼眶。
他大步过去,“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欺负。”
他抬头看向苏培盛,沉了脸色。
苏培盛苦了脸,主子爷您在说什么啊,这府里谁敢欺负怠慢年主子啊,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年芷瑶忙道:“不关旁人的事,是因着送走了额娘,有些难过。”
四爷叹了一口气:“你舍不得年夫人是人之常情,可你还怀着孩子呢,你难受,孩子也跟着你难受,怎么能轻易掉泪呢。”
“太医不是同你说过,情绪不能起伏太大,对身子不好。”
他为她擦着眼泪,“若是次次这样,让爷还怎么敢让年夫人过来看你了。”
听着四爷语气温柔地和她讲着道理。
年芷瑶的脸色发红,有些害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可能是一时情绪上了头,现下缓了过来,也就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日后又不是见不到额娘了。
怎么自己怀了个孕,还真成小姑娘了。
她抱住四爷:“爷,我知道错了。”
小姑娘一撒娇四爷就没了办法,他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日后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吗。”
她轻轻点头。
用过晚膳,两人便躺在了贵妃榻上,年芷瑶靠在四爷的肩上,和他一起看着书。
四爷搂了搂她:“怎么离爷这么远。”
她:“我怕压着爷。”
她捧了捧肚子,虽说她的饮食都按照太医的嘱咐严格控制,但从怀孕到现在,也已经胖了十五斤了。
四爷失笑,将她往上抱了抱:“说什么呢,你才多重。”
听他这么说,年芷瑶也就不客气了,她将整个人都压在了四爷身上,感受着身下男人有力的心跳,舒服地呼了口气。
四爷搂着这么个大宝贝,只觉得分外安心。
年芷瑶看向四爷:“爷,怎么突然看起了这个。”
四爷看的是太上感应篇,这是道家的书,讲的是善恶有报,教人劝善的书。
他道:“爷在想若是世间真有因果报应,想必在世间作恶之人想必会少上许多。”
那些个贪官污吏也能少上一些。
“就是个人的举止难以控制,才需要律法约束。”年芷瑶看他,将希望寄托于报应未免太过儿戏,凡事应有规范,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戒才是。
四爷叹了口气:“是啊,瑶儿看得明白。”
年芷瑶笑笑:“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若是真有因果报应,那些个负心汉怎么都照旧过得好好的。
她抽走四爷的书,“爷,我给你看样东西。”
看着瑶儿兴致勃勃的样子,四爷配合地坐起了身子。
她走到床上拿了个小盒子,打开递给四爷:“看,这是额娘今日给我。”
四爷看着盒子里装得满满的金银,挑了挑眉。
年芷瑶笑得灿烂又肆意:“我也是有人养的,爷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回家去。”
什么叫底气,她今日算是知道了。
四爷按住她的手:“怀了爷的孩子,还想跑去哪 ,嗯?”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后颈,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皮肤上,滚烫灼人。
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身上的肌肤因为刺激而变成诱人的粉色。
四爷的眼睛暗了下来,他顿了顿,然后深呼一口气,将她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快睡吧。”
年芷瑶眨了眨眼,就这。
“等孩子生下来,爷再收拾你。”他暗示性地拍了拍她的肚子。
年芷瑶默默将被子拉了上去,“爷,我先睡了。”
四爷看着她很快熟睡的侧脸,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真是自讨苦吃。
乾清宫
月色渐深
梁九功见着时辰,上前提醒道:“万岁,该歇息了。”
康熙合上批改完的奏折,“去德妃宫里。”
梁九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起驾永和宫。”
也不怪他反应迟钝,万岁从几年前就不去几个妃主子那过夜了,即便是去,也是去用个午膳,坐一坐也就回来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喜欢年轻的姑娘呢,乾清宫倒座房里那一水的官女子,不就是备着万岁宠幸的吗。
永和宫。
德妃接了万岁要过来的消息时,她已经歇下了。
她有些惊讶,起身问起福嬷嬷:“老十四又惹事了。”
福嬷嬷也纳闷,服侍着德妃更衣:“没听说啊。”
“这就怪了。”德妃让人给她挽起长发,万岁已有许久未来她宫里了,若不是因着老十四,又是为何呢。
等外头明亮的灯笼进来,德妃已等在了院外:“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起来吧。”康熙看着德妃一如既往的柔和面孔,不免缓了缓神色,“朕想起许久未来你宫里了,就过来看看你。”
德妃扶住他:“有劳万岁记挂。”
她服侍万岁多年,也算是万岁有上几分了解,故而也不多问,只是小意伺候着,没成想,她这把年纪了,还能夜半伺候万岁用茶,真是奇了怪了。
第30章 第30章四格格
翊坤宫
宜妃喝了口茶,看向身边的佩兰:“你说昨夜万岁歇在了永和宫?”
佩兰道:“是呢娘娘,今晨有人亲眼瞧见万岁从永和宫里出来了。”
宜妃放下茶盏,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德妃早已不能侍寝,万岁怎么会去她那,难不成德妃是寻了个貌美的小宫女上去为她争宠。
她低头一笑,又觉得不可能,她们如今再争宠也没用了啊,她抚了抚即便万分保养也比不上小姑娘的手。
她们这个年纪,早已到了指着儿子过的时候,就是再去争宠,万岁还能让谁当皇后不成,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光宜妃好奇,后宫其他人对万岁留宿永和宫也关心得很,不到一天,德妃宫里就不知来了几波试探的人。
好不容易将人都应付了过去,德妃本想小憩片刻,可想起昨日万岁对她说话,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万岁说自己为了他生了个好孩子。
可自己生了这么多孩子,万岁说的是哪一个,是老四吗,万岁已经做了决定吗。
德妃放缓呼吸,戒骄戒躁,她对自己说着。
临近十月,东院的气氛一点点变得紧张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年芷瑶快到预产期了。
太医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东院的人全都严阵以待起来。
本来年芷瑶并没有多少感觉,这孩子除了刚来的时候让她有些孕吐之外,其余时间都安静极了,要不是肚子越来越大,有时她都觉察不到自己还怀着孕。
可看着身边人越发紧张的神情,来来去去地准备着生产的东西,她也不免有点紧张。
产房早早就备好了,白嬷嬷在东边寻了个宽敞明亮的暖阁,将屋子里全都粉刷了一遍,所以得坑洞都给填平了。
屋子里的炕也早早地就通好了,年主子可是要在这坐月子的,十月的天,不暖暖和和的怎么能行。
白嬷嬷检查过没问题之后,又让人每日都会把炕重新烧上一遍,免得主子突然发动,来不及准备。
这几日她事事上心,连着松嬷嬷一同又将东院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就怕有什么疏漏。
年芷瑶有些睡不着,她抬头望着床帐子,这帐子天冷时新换的,用的是织缎锦,她一向喜欢这般热烈鲜艳的颜色,只是如今看了却觉得心中微慌。
感受到身边传来了响动,一直都没睡踏实的四爷睁开眼睛:“怎么了。”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可是难受。”
“爷,我害怕。”她握住四爷的手。
周围的人准备的再是充分,也不能代替她生孩子,这里没有医院,也没有急救措施,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她能平安地将孩子生下来吗。
越是临近产期,她就越发害怕起来。
四爷反握住她的手:“有爷在呢,爷会陪着你的。”
“太医不是说了,你这胎怀得极好,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他语气温柔坚定,像是在对她做什么保证。
年芷瑶抬眼看他,有些恍然。
四爷看了她雾蒙蒙的双眼,叹了口气,她还小呢,可就是这般小的姑娘,要给他生孩子了,现在还害怕地睡不着觉。
他将她搂在怀里。
他不是不懂妇人生子的艰辛,当初皇贵母妃就是因生八公主不顺而伤了身子,可八公主体弱,没足月就没了,贵母妃伤透了心,故而没撑两年便跟着去了。
四爷抬手摸了摸瑶儿的发,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别担心。”
年芷瑶揪着他的衣服,脖子跟着无力地往后仰,四爷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她被四爷吻得晕晕乎乎,什么害怕,担心,她都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四爷滑动的喉结和湿热的呼吸。
等安抚好瑶儿,四爷才轻轻将她放下,给她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年芷瑶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睡着了。
四爷拍了拍她。
这日是初五,天还蒙蒙亮,年芷瑶突然感到腹中有一股奇异的坠痛。
好像是要生了,她模糊地想到。
她扯了扯四爷的衣袖,“爷。”
四爷睁开眼,眼里迅速变得清明起来。
见了瑶儿疼痛难忍,他明白过来,“苏培盛,快去请太医。”
“唉。”门外传来苏培盛焦急的声音。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
白芨进来点了灯。
白嬷嬷上前查看,她摸了摸年主子肚子,定了定神道:“年主子这是要生了,快,带主子去产房。”
早就备好的产婆也都等在了产房里。
见四爷抱着侧福晋进来,忙低下头来。
四爷声音轻柔:“你安心生,爷就在外头。”
他扭头看向四个产婆,“若是侧福晋和孩子有什么不好,你们一家子的命就都别想要了。”
几个产婆忙跪了下来,“奴才自当尽心竭力。”
四爷冷眼看着她们,这几个产婆是他亲自寻的,是镶白旗底下的人,都算是他的亲信,可如今却怎么也放心不下。
白嬷嬷见了劝道:“爷放心,有奴才在呢。”
年芷瑶看了看四爷,只觉得肚子痛,头也痛,浑身都痛,也不知道她每天喝下的三杯灵泉水能不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她握住四爷的手,眼里发酸。
白嬷嬷连忙过去:“年主子,您可别激动,免得一会儿使不上劲。”
四爷点了点头,抚了抚瑶儿被汗水浸湿的发,“爷就在外面,别怕。”
年芷瑶用力扯出了一个微笑,“爷放心。”
这是她的孩子,她定会将她平安生下来的。
出了产房,四爷才觉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不是第一次做阿玛,可这一次,却是意外的难熬。
苏培盛见着四爷在外头来回踱步,劝道:“爷,天色好早,您要不先回去歇”
四爷看了他一眼。
苏培盛被他一瞪,好悬没给他家爷跪下,他也不敢再劝,忙退了下去。
别的主子生孩子的时候也没见主子爷这般重视
啊,低头的功夫,他又在心里将年主子的地位往上提了提,他算是明白了,日后说什么也不能得罪这位。
苏培盛找人搬了个太师椅,又给四爷上了杯热茶,看着外头天光乍现,得,今儿个看来是松快不了了。
正院。
福晋睁开了眼睛。
赵嬷嬷道:“福晋,东院那位发动了,如今整个院子都被围了起来,出了太医,谁都进不得。”
福晋皱了皱眉,“知道了,先别打探了。”
这个时候最为敏感,一个不注意,惹上一身骚就不好了。
只是今日的请安变得异常沉默,即便是平日里闭门不出的宋格格,看着东院的严阵以待,也知道这是侧福晋发动了。
李氏心中焦急,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撕烂了,她心里默默求菩萨保佑,定要让年氏这胎生下格格。
耿氏看了看外面,有些担忧,不知侧福晋可还好。
白芨为主子擦着汗,看着主子这般难受,声音不免有些颤抖,“主子。”
产婆按了按她的肚子,“侧福晋先不要用力,还没到时候呢。”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年芷瑶只觉得度日如年,这生孩子也太疼了,为什么没有无痛,为什么没有妇产科,这该死的朝代。
门外,差点等不下去的四爷终于听到了一声孩子啼哭。
他无视苏培盛的阻拦,大步走了进去。
与正带着喜意出门的白嬷嬷差点相撞。
白嬷嬷见着他,先是一愣,然后跪下道:“恭喜四爷,侧福晋诞下了一个小格格,母女平安。”
四爷点头,还要接着往里走。
白嬷嬷连忙拦他:“爷,产房污秽”
四爷:“滚。”
白嬷嬷没敢再拦,只是和苦着脸的苏培盛面面相觑,他们对视一眼,决定将此事烂在嘴里。
他提步进去,瑶儿是在给他生孩子,难不成他还会嫌她不成。
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了下来,年芷瑶已经快要昏过去了,生孩子实在是太痛了,她稍微喘了两口气,问道:“孩子呢,抱过来我看看。”
产婆见着四爷进来,也不敢多嘴,听话地将孩子抱了过去。
只是不得不感慨,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可她家男人从没有这般着急过,更别提进产房看她了,她看了眼即便刚生产完也难掩脱俗的侧福晋,心道难道这人是什么妖精变得不成,不然怎么能将王爷勾成这样。
四爷过去握住了年芷瑶的手,看了一眼孩子,便道:“小格格长得像你。”
年芷瑶也看到了红彤彤的孩子,和天底下所有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皱皱巴巴的,哪里能看出来长得像她,她严重怀疑,四爷是在糊弄她。
只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她动手挠了挠四爷的手心,就睡了过去。
四爷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然后看向太医:“侧福晋和小格格可有事。”
太医连忙过去请脉,“回王爷的话,侧福晋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累着了,小格格的身子也十分康健。”
四爷这才舒了一口气,“好,如今侧福晋和四格格平安,你们都有功,赏。”
苏培盛总算是找着时机贺喜,“恭喜王爷。”
松嬷嬷抱着小格格,看着热热闹闹的景象,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只要主子平安,还愁生不下阿哥吗。
不到一天,年氏生下了小格格的消息便传遍了王府。
李氏放下了心,格格好啊,生了一个格格,看年氏拿什么同我的三阿哥争,真是菩萨保佑啊。
年芷瑶无力地躺在床上,她睡着的时候,暖阁已经被好好地收拾了一遍,床褥都换了,整个屋子也用了瓜果熏过,血腥气也闻不大见了。
四爷来看她,抱了抱小格格:“爷给四格格取了个名字,就叫塔娜如何。”
年芷瑶欣然点头,塔娜在满语里是宝珠的意思,如珠如宝,有这个名字在,日后谁敢说她的格格不受宠。
她伸手:“让我看看她。”
四爷配合地抱着孩子给她看。
年芷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孩子娇嫩的侧脸,褪去刚刚出生的红色皮肤,现在的小格格已经能看出清秀的五官,不光像她,也像四爷。
松嬷嬷凑趣道:“等我们四格格长大了,定个是名动天下的美人。”
年芷瑶笑了笑,抱了抱女儿,她和四爷的格格,谁敢说不是美人呢。
被额娘抱着的小格格很给面子地露出了一个笑脸,年芷瑶的心瞬间柔软极了,只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这是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她的女儿,这辈子定会顺遂平安。
奶娘缓步进来,“主子,该给小格格喂奶了。”
四爷点了点头,让她把孩子抱了下去。
年芷瑶见了叹道,之前她还说,自己身边的伺候的人太多用不过来,四爷还笑她,如今小格格一出生,身边就有四个奶娘,六个丫头,伺候的人比她还多。
她算是明白四爷为什么笑她了,她院子里的那些人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格格的洗三办的热闹极了。
只可惜她这个额娘还在坐月子,不能去看。
坐月子的日子颇为清闲,她既不用看孩子,也不用喂奶,被照顾得好好的年芷瑶在床上歇了两天就缓了过来。
她每日里就光逗逗孩子,吃吃膳房费尽心思做的营养餐,再喝一碗太医开的补身方子,然后就是睡觉恢复体力,生孩子的阴影也淡淡退了出去。
只是白嬷嬷的按摩着实有些痛。
白嬷嬷按得十分卖力:“主子放心,奴才这手法可算是独门绝技,保证不出三个月,主子的身材就能恢复如初。”
年芷瑶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四爷也来看了她许多次,看她脸色渐渐红润,也放下心来,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得了赏钱,也就越发尽力。
吃着白芨送来的水果,年芷瑶觉得只等自己再去洗个澡,就又重新活了过来。
只一件事让她有些不开心,便是万岁突然要去承德,下旨让三阿哥、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伴驾。
也就是说,不等年芷瑶出月子,四爷就要走了。
年芷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四爷忙道:“不许哭,月子里哭可是要坏眼睛的,怎么跟个小孩子一般。”
白嬷嬷忙递上一杯热奶,“是呢,主子在月子里,可不能伤心。”
等热热的奶一下肚,年芷瑶也有些缓了过来,她摇晃着四爷的衣袖道:“我舍不得爷。”
四爷叹了一口气,小姑娘真是被他越养越娇了,这可真是磨人。
可再磨人对他来说也像是甜蜜的烦恼,他搂住小姑娘,“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别的一概都不必管,爷将王平留给你可好。”
年芷瑶眨了眨眼,王平好像是前院的太监,也是在宫里就一直跟着四爷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绝对是四爷的亲信。
她点了点头,有四爷的人在身边,她也能放心些,“那爷什么时候回来。”
四爷捏了捏她那细嫩的小脸,“年前,爷一定能回来。”
年芷瑶撇了撇嘴,这不废话吗,你不回来,皇上也要回来过年的。
四爷笑了笑:“等爷回来,再给爷的四格格办满月宴。”
年芷瑶答应道:“那爷可要快点回来哦,要是小格格长得太快,爷就办不成满月了。”
四爷看她:“好。”
因年芷瑶还在月子里,给四爷收拾东西的活就都落到了苏公公手里,好在他伺候四爷多年,也都做惯了。
只是听说福晋那也给爷添了不少东西,白芍愤愤不平地说。
松嬷嬷瞪了白芍一眼,主子坐着月子呢,说这些事做什么,不是图惹主子心烦吗。
年芷瑶逗着孩子,只觉得万事不愁:“她是福晋,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只是福晋都和四爷淡了这么多年了,要是福晋收拾个东西就能抓住四爷的心,那福晋绝对是被穿了。
就这样,十月底,四爷便跟着圣驾启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