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连着三声快门响, 小猫咪在背景板前蹲坐的板板正正，眼睛都不敢眨。
听见拍照的工作人员说“好”，小猫咪立刻跳起来, “哒哒哒”的跑到更衣室，穿好衣服出来选照片。
结果小猫咪和小猫人的照片一样, 都是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元宝：“……”
怎么会这样！
小猫人对着旁边的镜子照了一下，明明看起来两只眼睛就是一样大的。
“可不可以重新拍啊。”
“不可以。”工作人员无情拒绝, “这个已经拍的很好了, 直接选吧！”
没辙, 小猫人不得不在拍好的照片了分别选了张勉强还算看得过去的。
下午放学之前，元宝收到了顾老师给他送来的小猫咪证和小猫人证。
“恭喜元宝同学，以后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了！”
元宝小心翼翼的在衣服上蹭了下手才把证件接过来, 顾老师强调过很多次，这个证件很有用。
小猫咪证可以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联系精委会, 证明自己身份。小猫人证就更了不起了，这完全就是一个人类的身份证，拿到这个证，意味着小猫人从此拥有了真正的社会身份, 是有档案的，正正经经的两脚兽了。
不知道为什么，元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甚至还有点高兴不起来。
隔着老远看见冉昭在车边等他，人没过去，先委屈的哭了。
冉昭怀里的手捧花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又多了个痛哭流涕的小猫人，怀里的位置和手顿时都不太够用。
“怎么了？”冉昭呼撸呼撸小猫人的后背，这反应怎么跟他设想的不太一样呢。
小猫人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一阵, 把小猫人证甩给冉昭：“我不想要这个身份证了！”
“为什么？”冉昭把硬邦邦的卡片接住，上面的小猫人笑的很好看，是一张漂亮的令人嫉妒的证件照，“咱们来上学不就是为了拿这个身份证的吗？”
“顾、顾老师说，有了身份证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小猫咪了。”元宝哭的说话都磕巴，把冉昭的衣服哭湿了一片，“可是我还想当你的小猫咪呜呜呜呜呜……”
元宝越想越伤心，趴在冉昭身上哭的停不下来，脸憋的通红：“顾老师还说、以后我就是独立的小猫人了，可以和你分开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还要骑电瓶车带你上下班呢！”
“傻瓜宝宝。”冉昭把小猫人拥在怀里，心疼的亲了亲小猫人的头发，“那你就继续当我的小猫咪，继续和我在一起呀！”
元宝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可是顾老师说……”
“顾老师的意思是，以后你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小猫人了，我不能再像养猫一样把你关在家里，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也可以随时离开，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有身份证的两脚兽了。”冉昭晃了晃小猫人的身份证，“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还是可以继续当我的小猫咪，继续和我在一起的。”
小猫人把小猫人证拿在手里：“是这样的吗？”
“顾老师说可以和我分开，又没说必须和我分开。”
元宝转了转小脑瓜：“……好像是哦。”
“那你还要继续当我的小猫咪，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元宝点点头：“要的。”
“不哭了？”
小猫人抹了把脸：“不哭了。”
“高兴了？”
小猫人笑起来：“高兴了，我毕业啦！”
冉昭这才正式把花送到小猫人怀里：“恭喜我的小猫人今天毕业！”
“谢谢！”元宝脸上被花映的红扑扑的，“我还有一张小猫咪证呢！”
冉昭捧场的接过来看了看：“以后出去就是有身份的小猫人了，想干什么？”
小猫人毫不犹豫：“我要去上班赚钱！”
冉昭：“……”
这是什么工作狂小猫人。
“上车，”他打开车门，把小猫人塞进去，“今天咱们去吃好吃的。”
元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炸鸡吗？”
冉昭无语：“炸鸡炸鸡，你就知道吃炸鸡，吃不腻啊？下次又说我不带你吃别的。”
“嘿嘿，吃不腻。”小猫人可是很专一的。
元宝坐在副驾驶上，把手捧花里的每一朵花都翻着看了一遍，除了一张写着“毕业快乐”的小卡片，什么都没有找到。
“找什么呢？”冉昭一边开车一边问。
元宝连忙把花放好：“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我看别人送花的时候都会在里面藏个礼物什么的。”
冉昭挑眉：“想要礼物了？”
“也不是。”小猫人十分矜持，“我前两天给你看的那个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挺有意思的。”
“那个啊，你直接买就好了呀？”
“呃，还是算了。”小猫人头摇的像拨浪鼓。
上过几天班，元宝深知赚钱不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以前买东西有点大手大脚。
他把以前的买的东西翻出来算过，加起来的数字已经超出小猫人的数数水平了。
小猫人还没有挣到那么多钱，花的肯定都是冉昭的。要是再这么花下去，在养冉昭之前，还得先给冉昭还好长时间的债。
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可以先不买，小猫人现在最想要的还是电瓶车。
晚饭元宝如愿吃到了炸鸡，不管吃多少次都能把小猫人香的找不着北。
冉昭杵着下巴，看小猫人狼吞虎咽，一会儿提醒他擦嘴，一会儿提醒他擦手。
“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两脚兽了，怎么还像小朋友一样吃的满嘴满手都是？”
“唔可以次完一起插。”小猫人嘴里塞的满满的，好不容易吞下去，能说明白话了，立刻反驳道，“小朋友也是合格的两脚兽，所以就算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我也还是合格的两脚兽。”
冉昭：“……”
小猫人逻辑满分。
“对了。”炸鸡吃到尾声，元宝突然问，“我为什么叫金元宝？”
冉昭想了想：“因为金元宝一听就像一个宝贝疙瘩。”
“我是宝贝疙瘩吗？”
“当然，你是我的宝贝疙瘩。”
小猫人很高兴。
冉昭暗暗松了口气，还是不要让小猫人知道，他如果不叫“金元宝”的话，差点就要叫“旺财”了吧。
车子平稳的驶入地下车库，开到车位前面，原本应该空着车位上，孤零零的停了一辆小电瓶。
小猫人皱起脸：“有人占我们车位！”
“谁啊，这么没素质。”冉昭故作生气的把车溜边儿停了，“我下去看看。”
元宝跟着冉昭一起下来：“我们把它挪走吧。”
“行。”
冉昭同意了，小猫人撸起袖子去搬车后座，突然“咦”了一声。
这宽敞厚实的黑色车座，还有闪闪亮亮的红色车身……
“好像是我喜欢的那一辆诶！”小猫人东张西望的找了一圈儿，“谁停在这的，可不可以让我骑一下啊？”
这是什么其妙的缘分，他喜欢的车，刚好占了他们的停车位。
冉昭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冲元宝晃了晃，“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你的呢？宝宝。”
“我……我的？”小猫人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我没买它呀？”
“我买了，宝宝。”冉昭把钥匙塞到小猫人手里，“小猫人的毕业礼物，不过这个礼物太大了，花束里装不下，只能放这了。”
小猫人握着车钥匙，还是没有什么实感：“你说这个小车车是我的？”
“嗯。”冉昭被小猫人的反应可爱到了，“车也有了，就等你拉着我上下班呢。”
“真是我的啊？”小猫人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摸了一下车身，又抹了抹，生怕摸花了。
“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冉昭把犹犹豫豫小猫人直接按到车座儿上，又从车里把头盔拿出来扣在小猫人头上，“出去骑一圈儿试试？”
他握着小猫人的手按了下开锁，车子“嘀嘀”叫了两声，车前灯闪了闪。
小猫人：“！！！”
真的能打开！
还是那条少人的马路，元宝紧紧扶着车把手，一条腿撑着地，有点紧张：“我还没有学好，万一碰坏了怎么办？”
“你都练了这么多天了，已经骑得很好了宝宝，”冉昭鼓励小猫人，“碰了也没关系。”
“那不行。”小猫人想都不想，“这可是新车！”
冉昭笑：“那你就骑慢一点。”
元宝酝酿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拧下了电门。
贵的车子就是不一样，比他学车骑的共享小电瓶稳当多了。顺利兜了两圈儿回来，小猫人膨胀了：“我带你试试？”
冉昭跨到后座上，抱住小猫人：“走吧。”
小猫人重新发动车子。
后座增加了重量，车子一起步，歪七扭八的拐了一长串弯儿，元宝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把车子稳住，往前开了那一段，然后试着调了个头。
勉强顺利。
小猫人“呼”的松了口气。
“宝宝，直接骑回家试试。”
“啊？”
“骑慢一点，我在呢。”
小猫人咽了下口水：“那你抓紧我。”
冉昭收紧手臂：“走吧，回家。”
磕磕绊绊的骑了一路，后面还载了一大只，小猫人紧张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好不容易把车子在楼下停好，元宝先在裤子上蹭了下手，又用袖子把车把仔细擦干净，甚至连车身上的灰都没有放过，一点一点拍干净。
“这么喜欢？”冉昭打趣他，“今天晚上抱着它睡算了。”
小猫人傻乐：“我不抱它，我要抱着你睡。”
冉昭满意，是个有良心的小猫人。
回到家里，元宝把这几次上班攒下来的崭新崭新的红票票拍在冉昭面前。
冉昭不解：“这是？”
小猫人学会骑车的兴奋劲儿还没过，说话都亢奋：“买电瓶车的钱，这些先给你，后面我领到新的工资了再给你剩下的。”
冉昭失笑：“不是说了这是送给小猫人的毕业礼物吗？不用给我钱。”
“我还是想自己买。”小猫人挠了挠头，“你要是实在想送，可以送个别的，比如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
冉昭：“……”
“你拿着嘛。”
冉昭接过小猫人的全部家当：“真要给我？”
“嗯。”小猫人十分坚决，抱着冉昭蹭了蹭，“谢谢你给我买电瓶车。”
“怎么谢？”
元宝笑嘻嘻的凑上去亲了冉昭一下：“欺负你。”
“还有呢？”
“叫……老公？”
冉昭把小猫人拖进怀里：“大点声。”
“老公！”元宝在冉昭身上黏糊了一会儿，“老公跟男朋友到底有什么区别？”
“想知道吗？”冉昭问。
小猫人点点头：“嗯。”
冉昭扛着小猫人进了卫生间：“我来教你。”
……
从浴室到床上，元宝被冉昭折腾的晕晕乎乎，气都喘不顺，薅着冉昭的头发哼哼唧唧的抱怨：“你能不能快一点……”
“不急。”冉昭亲了亲小猫人，翻了个身，让元宝趴在自己身上。
突然调了个个儿，小猫人抽了口气，不明所以的扶住冉昭：“你干嘛呀！”
冉昭不说话，手指沿着他的后背一直捋到尾巴根，轻轻捏了捏。
“不、别碰那……”小猫人被捏的打了个颤儿。
冉昭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你不是最喜欢拍屁屁了吗？”
“小猫咪喜欢，小猫人不喜欢。”酥酥麻麻的感觉弄的猫欲罢不能，元宝被逼出了哭腔，“你对、对……尾巴不过敏了吗？”
“多亏了小猫人，过敏已经好了。”
小猫人：“……”
怎么还能这样。
“宝宝？”
“嗯？”
“你想和我生小小猫人吗？”
“怎、怎么生？”小猫人有点紧张。
冉昭亲了亲小猫人的眼睛：“想试试吗？”
“嗯。”元宝点了点头。
……
冉昭抱着小猫人，声音有些哑：“现在知道老公和男朋友的区别了吗？”
元宝无语。
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很彻底。
切身体会到“老公”是怎么让他生小小猫人的，元宝有点后悔。
“要不你还是给我当爸爸吧，”小猫人顶着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钻进冉昭怀里，“老公坏，爸爸好，我不要老公了，要爸爸。”
一朝回到解放前，冉昭抱着软成一滩的小猫人亲了亲：“连男朋友也不要了吗？”
“不要了。”小猫人答应的十分爽快，“只要爸爸。”
“晚了，宝宝。”冉昭捧着小猫人的脸蹭了蹭，“真的这么不喜欢？”
小猫人的身上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熟虾的颜色，缩成一团不给人看，凶巴巴的“嗯”了一声。
“是吗？”冉昭咬了一口红彤彤的耳朵尖，坏心眼的捏了元宝一下，“这里可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元宝一巴掌捂住冉昭的嘴：“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冉昭亲了亲小猫人的手心。
就只做-
把软绵绵的小猫人洗干净塞回被子里，冉昭跟着躺下来，张开手：“来。”
元宝溜到床边，躲冉昭远远的：“我没劲儿了。”
“我知道。”冉昭笑，“我就只抱着你。”
元宝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他也想挨着冉昭。
把小猫人搂进怀里，冉昭亲了亲小猫人的头发：“睡吧。”
小猫人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团光，是冉昭面前的平板。
屏幕里有一只光秃秃灰蒙蒙的小东西，看起来像只小老鼠，缩在一个破旧的纸箱子里。
下一张，小老鼠被挪到了软乎乎的垫子上，还得到了一个热水瓶。
再下一张，小老鼠抱着比身子还大的奶瓶嘬奶嘴儿……
小老鼠会爬了，小老鼠睁眼了，小老鼠生病了，小老鼠的毛长齐了，变成了一只小小猫咪。
小小猫咪又生病了，瘦的几乎能看见骨头，然后小小猫咪好了，趴在冉昭脸上啃他的鼻子，后来小小猫咪长大了一圈，变成小猫咪，小猫咪爆毛了，乱七八糟的像一个爆炸毛球。
小猫人实在忍不住：“真的好丑。”
“宝宝？”冉昭这才发现小猫人也在旁边偷看，“还没睡着？”
“嗯。”元宝往冉昭肩头躺了躺，“还有别的照片吗？”
“有。”
照片一张一张往下翻，小猫咪喝酸奶，小猫咪过生日，小猫咪穿小裙子，小猫咪第一次出门逛街，小猫咪变成小猫人。
小猫人学着用筷子，小猫人在商场坐小火车，小猫人上学，小猫人毕业，小猫人骑着红色的气派的电瓶车。
还有小猫人和两脚兽约会拍的合照。
“谢谢你让我活下来。”元宝抱着冉昭，在幽微的光亮中看着他，“小猫人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冉昭把小猫人揉进怀里：“那我就谢谢你，愿意变成小猫人，愿意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小猫人很高兴，笑弯了眼：“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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