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数目前播出的电影和电视剧、乃至综艺,都是绝对的有效作品。
从《秘宝》开始为她打开了前路,紧随其后的《地心》让黎数暴露在了普通观众面前,并一路稳扎稳打,获得了中央青睐,俨然已经成了新一代的小红花,其后播出的《大院》更是刷新了她全国范围内的国民度,甚至已经成了很多人心中的‘扛剧担保’——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
圈内人知道黎数背后有资本,其关系复杂牵连颇深,是陆嵬的眼珠子命根子,有她在,就一定能确保作品能顺利播出,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极有诱惑力的。
但也同样,能让黎数看得上,又能过裘夏和陆嵬这两关的本子和制作班底并不多。
而就在《除凶》开始宣传和路演的消息传出时,所有人才惊觉——黎数出道不过几年的时间,居然就手握了这么多可以写进人生履历的代表作。
且她不是资本硬捧。她的演技、脸蛋、实力,运气以及努力全都是业内公认的。
宣传城市跑了很多,因为这部剧的题材问题,牵涉到了原生家庭以及青少年犯罪等剧情,地点也分门别类。
警校、卫校、职高,居民委员会代表……每一个地点的宣传重点都会有所不同,几乎是在全国绕了一大圈。
最终,又重新回到了出发点,也就是申海。
宣传路演时间长达两三个月,然而令黎数和陆嵬感到无比幸运的是,这期间她们两个可以一直在一起,算公费恋爱了。
而直到第二年进组前,她都有假期可以一直陪着陆嵬。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黎数正在回程的车上。
张姐在前面开车,又一年的年节将至,大街小巷都溢满了即将过年的氛围,满目热火朝天的红,喧嚣热闹的亮。
现在找来的工作很多,裘夏当时在得知她想抽出两个月的时间在家好好陪陆嵬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无语。
当时裘夏说:“你俩在剧组的时候天天睡一起,过几个月跑宣传路演还要天天在一起工作。就中间这几个月你能独立工作,你还要请假陪陆嵬?”
当时陆嵬也在身边,和裘夏说:“我姐这几个月也没接工作。”
裘夏的工作安排和黎数几乎完全重合,黎数没有工作,也就意味着这期间裘夏也可以同时休假。
裘夏看了陆嵬一会,说:“我来安排。”
但裘夏却还是很理直气壮,“我和我老婆那都是老夫老妻,事业稳定了,我们又不耽误正事儿,你俩倒好,起步期最重要的时候给我整这一出,哼!”
走出去的步伐却快乐欢脱,一点听不出来真要生气的意思。
这圈里有一个真言,叫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可想要大火,没演技没实力的话,也就几年的功夫就会掉下来。
真正有演技,演技出彩到某种程度的,一定会出圈,这也是业内公认的。
偏偏黎数要什么有什么——如果不是知道老天曾经给她和陆嵬开过多大的一个玩笑,裘夏一定会觉得黎数和陆嵬命好。
其实单纯作为经纪人来说,裘夏是很满意黎数的。
黎数并不能算是一个听话的艺人,她有自己的主观意愿,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并不独断,成年人之间的交流,她将‘商量’和‘互相妥协’两个字贯彻的很彻底。
所以跟黎数一起工作的所有人,都非常的愉快。
她隔年就有一部已经定档的剧,今年过年,趁着电影东风,三月二十号左右就要开始进新组拍一个年代剧,其后还有一个落地的都市底层女性题材的电影合同已经落实,且还接了几个热门大火ip的综艺,解密、探索、动脑类型,则单纯是为了让黎数上去秀智商的。
各项宣传临近尾声,网上对《除凶》的期待值也越来越高,终于,在当年的二月十四日,电影《除凶》在全国开始放映。
这一天也是陆嵬的生日。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是少,各方来的礼物全都送往公司,两位助理全权代收并回以感谢词,挑重要的对象给陆嵬汇报。
这一晚上陆嵬失眠了一整夜。
她瞒着黎数吃了一颗镇定的药,但没起效,药效不过短短两小时,硬撑过去以后更睡不着了。
黎数在旁边睡的悄然无声,她的睡姿一向很端正,除了动作,但陆嵬不行。
,揽着她的腰,腿也架在她身上,有时候半夜睡醒了,数了,还会迷迷糊糊爬到另一边睡,,可能是已经习惯了。
所以身上的时候,陆嵬下意识愣了愣。
回过头,是黎数
“我吵醒你了?”陆嵬摸了摸黎数的手,她刚从屋里出来,手还是热的。
黎数摇了摇头,很难以去形容那一阵突然的心慌,就好像在梦中一脚踩空,下意识的蹬了一下以后,发现身边空了。
然后就看到了陆嵬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情形。
陆嵬的烟是特制的,并不是性|瘾特效药,一部分的功效是镇静舒缓。
黎数说道:“在想什么?”
陆嵬沉吟了片刻。
紫檀附近没有夜场,更没有污染严重惹人厌的霓虹灯。
“有点紧张。”陆嵬说:“我知道票房不会差,但我对它的期望过高,今天是第一天上映,有点睡不着。”
手机有了条消息提醒,屏幕亮了一下,黎数被光源吸引,看到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一。
“不要紧张。”黎数弯着眼笑:“大不了你跟我一起去拿金扫帚。哦对,凝雪姐也是主角,她也得一起去,裘夏到时候也得陪着,挺好的,整整齐齐,谁也不落下。”
陆嵬被她说的短促的笑了下,手上细长的烟被摁灭,最后一口烟气飘散,她说:“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黎数说:“担心,但担心没有用,已经发生的事情始终都会发生,一部戏在拍摄过程中就应该能知道会不会好,你的经验被那两年的意外打断,失去了一些评判能力,但我没有,作为一个演员的直觉和嗅觉,我还是有的。”
陆嵬静静地看着黎数沉静的侧脸。
她的情绪一向很稳,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很少会为已经不可挽回的事情去后悔,可能会难过,但她会很快吸取教训,采取一切可能的办法去弥补,去改进。
正说着,陆嵬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就没再暗下去。
一波一波的消息涌进,也不知道那百分之一的电量到底撑了多久。
黎数的手有点凉,拉着陆嵬的手把她带进房间。
“路演的时候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电影的部分片段了。”黎数笑着说:“我可以肯定,我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就够了。”
陆嵬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
黎数说:“不要有压力,我能不能拿奖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你的义务。”
陆嵬又沉默了下来,但很执拗的摇了摇头。
黎数摸摸她的头,又挑起陆嵬的下巴,声音偏重的喊了声:“陆嵬。”
陆嵬撇撇嘴,轻哼一声把头埋进黎数腰腹,闷声说:“我就是想,很想而已。”
黎数不语,陆嵬又晃了晃黎数的腰身。
黎数这才笑着说,“那我陪着你。”
情绪是没办法缓解的,在最终奖项开启前,黎数也不能免俗,毕竟没有人真的没欲望,只是相对来说,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执念罢了。
虚拿的奖项对她而言不如一部部电影积攒下来的好口碑以及观众缘。
电影今年一定是会送去参选的,然而奖项花落谁家却不是陆嵬能决定的,这更多取决于评委的喜好,以及原片的质量。
两人心知肚明,过了那会的情绪劲儿,陆嵬也缓过来了一点,揉了揉脸说:“没关系,反正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
这才对。
黎数弯腰吻了她一下,“乖。”
手机终于弹出了电量过低的提醒,黎数主动接过给她充上电,“看看吧。”
是亲朋好友们转发、祝贺之类的消息,所有社交平台的消息全都出现了999+的字样,陆嵬慢吞吞点开,有紧张,也有未知的忐忑。
首映已经过去,现在天色虽然还黑着,可时间却实打实的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六点多,但她发现,《除凶》的排片率还算不错,甚至申海本地影院在第二天加了许多场次。
不光如此,上座率极高,中途离场率几乎没有,而在官方售票平台下,好评几乎水涨船高一般的涌现了出来。
【好惊险好刺激,没有一个配角拉胯,没有一个无用的内容,剧情几经反转,我一开始以为是李兴杀了外婆,结果居然是女儿出的主意,我以为是季兇是真凶,谁知道居然是连环合谋!】
【很难相信,筒子楼里也不是众生皆善,没有刻意煽情,也没搞什么免死论,还有人去抨击季兇不得好死,说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被原谅,属于大逆不道,给我开眼了也是。】
【好经典的台词,你不就是被打了两下吗,你不顺着他他能打你吗,你听话点别惹他他就不打你了,他怎么不打别人光打你啊?】
【除凶除的不光是真凶,还有季兇心里的那个凶兽啊,让我嗑一口先。】
【猪肉店的老板娘给我吓了一跳,放血的时候她那一抬眼,我以为看见分尸狂了。】
【黎数表演好牛啊,完全没有用一丁点以前表演过的角色的任何痕迹,她是怎么用一张天真的脸和软软糯糯的嗓音,却用微表情和语气台词表达出一副阴郁病娇又这么重的杀意的啊!她上一部戏声音不这样啊!】
【隔壁视频平台已经开始了人传人的模仿大赛……怎么说呢,黎数的表演是艺术,她们……嗯,也是艺术。】
也有影评人发表了千字长评,分析猜测可能除凶是更改过后的内容,从其中的拍摄细节隐喻了许多东西。
面上能播出的,代表季兇被李云舒感化,放弃了主动杀人,可实际上,被感化已经是她杀人以后的事情了。
比如季繁上吊后像是经过挣扎战斗过后的家里,譬如季兇在祭神节前的那一天,在猪肉店干完活后,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面无表情垂着眼洗手的模样,身上依然是迸射出的血迹。
还有人根据剧情细节的蛛丝马迹一点点的去类比陆嵬和黎数的现实。
然而猜测始终都是猜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电影上映一周左右的时间,口碑再度上升一个层次,全天时段的预约几乎座无虚席,又等了几天,即将月底的时候,两人才第二次一起迈入了电影院。
“我们好像很少一起单纯的来看电影。”陆嵬有些不满的说。
黎数晃晃她的手,过了会挣脱,“在这等我。”
陆嵬看着黎数是朝着柜台的方向去的,要了两份套餐,天气太冷,陆嵬的身体不合适喝冰的,黎数在这方面盯她很严,只要了份有气感的常温气泡水。
回来时黎数手上捧了一大份爆米花,入场时间到了,她们一起走进去,都带着口罩和帽子,混迹在人群中倒也不突兀。
“这样算了吧?”黎数说:“以后有电影出来,我们也来看,可以吗?”
陆嵬戴着口罩都挡不住她撅起来的嘴,甚至因为有口罩的遮掩,这次撅的格外高。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黎数感觉自己能倒。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黎数戴着口罩,陆嵬也没摘,就这么对着亲了一口,陆嵬盯了黎数两眼,绷不住了,很快被哄好。
两人手臂挨在一起,十指交握,陆嵬时不时扭头轻轻‘啊’一声,黎数就摸索着爆米花往她嘴里塞一个。
偶尔陆嵬会用牙齿轻轻叼着黎数的指尖,在黎数扭头看她的时候才撒嘴,让黎数觉得陆嵬像是故意招人注意的元宝,忍不住就想笑。
但是她们人在电影院里,也实在是干不出来在几乎满员的影厅里接吻的事儿,指不定第二天就要被挂。
在看这一场电影的时候,黎数觉得格外的有些不同。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上,去看着自己扮演的季兇,似乎和拍摄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透过‘季兇’,她像是看穿了在这层皮下陆嵬的灵魂,她的孤独和面对世人的躲避与厌恶。
她的温暖只来源于李云舒。
在李云舒到这个筒子楼以前,邻居对她的家事偶有了解,也偶有善心,但更多的是不管不问,谁都害怕招惹一个地痞流氓的报复,所以没有人主动去管季兇。
最多,也就是在她被打的不能动、饿的快要晕倒的时候,给她递上一个馒头。
直到李云舒强势又不容商量的让季兇住进她的家里,帮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
所有人提到李云舒,都要说一句‘她是个好人’,但并不是实在没什么东西夸,所以说一句‘老实人’一样,而是能说出李云舒所有做过的事情。
小偷、盗匪、房间漏水,老人晕倒,没有她不敢接的,没有她不会做的,她为了自己的目标一往无前。
电影放映结束,屏幕中央的出现了几个大字:
陆嵬导演作品。
片尾的吟唱声音响起,灯光亮起时,黎数和陆嵬也向着出口走去。
“我刚刚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黎数和陆嵬手挽着手,没卖关子,而是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每一个人在看待一个故事、一个电影,甚至一本书的时候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就像是那天晚上黎数也看到的影评。
有的人指责季兇弑父杀母就是大逆不道,却也有的人说老人已经瘫痪,不如死了去换一大笔钱给儿孙过日子,也有的人说季繁可怜可悲,也有的人说季繁自甘堕落。
陆嵬挽着她的手,说道:“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黎数停在了原地。
陆嵬还在往前走,走了一步才发现黎数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黎数的眉眼柔和,凛冽的空气下,鼻尖和嘴唇都显得格外红。
陆嵬察觉到了什么,停顿了下,主动往回走了一步,黎数就顺其自然的吻上了她。
黎数说:“看到了我们很相爱,从前是,现在也是。”-
十一月底,金马奖在中国宝岛举行,陆嵬同所有参与提名的剧组成员一同前往宝岛参加颁奖典礼。
今年的竞争极为激烈,首先,影后这个名额,同剧组的成员就有沈凝雪。
宝岛下了大雨,但气候比内地要高很多,准备的礼服被依次送到房间,造型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折腾了前前后后四个小时。
黎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折腾,但陆*嵬没。
她参加颁奖典礼的次数不算多,这些年更是长居于幕后,这次也是心血来潮,跟黎数在同一个牌子拿了同系列的礼服,一动不动被人按在椅子上化妆的第二个小时,她就后悔了。
但考虑到台前要出片,还是和黎数一起的,陆嵬又咬牙忍了。
她仍然是那一头流畅顺滑的黑长直发,固定在了身后,同色系的黑色礼服长裙,开胸到脐上,但一条S弯刚好错过她胸口的疤痕,偶露的地方也被妆遮住,上半身用碎钻点缀,裙摆最边缘的一圈同样是亮如星的碎钻,妆容冷冽清浅,加上她高挑的身材和一双标志性的浅瞳,从远处看去像是走秀的超模。
黎数的礼服没那么大胆,但一样是同款的黑色系礼服,一字抹胸裙,搭配一条颈链,全身都是黑色碎钻,一头长发被烫成大卷盘起,但妆容上显得和煦温柔,像长公主。
沈凝雪则是一身纯白的蕾丝镶钻礼服,贝壳抹胸开到锁骨,若隐若现的花边更显得她人温和端庄,发型同样盘起,在脑后编成了一个很低的发髻。
三人入场,签到后依次落座。
陆嵬坐在两人正中间,沈凝雪在她左手边,黎数在她右手边。
沈凝雪绕过陆嵬和黎数轻笑着说:“这套黑钻首饰我先前找她要的时候,她借都都不愿意给借我,说是已经有要送的人了。”
黎数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是那条颈环。
这套首饰打的很特殊,一枚戒指,一条颈环,还有两枚耳环,其中以颈环的尺寸最大,戒指次之,耳环最小,但也大拇指盖那么大了。
见黎数像是不知道这套珠宝价值几何,沈凝雪笑着说:“维多利亚时期兴起的产物,当初是维多利亚女王为了悼念哀思,后来逐渐演变成尊贵的象征,黑钻也是所有钻石里非常稀有的一种。”
黎数暗暗点了点头。
陆嵬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沈凝雪也笑着退了回去。
镜头不断扫来扫去,落座的众人也逐渐安静下来,随着典礼正式开始,重量级颁奖嘉宾露面——正是许久不见的费鹤鸣。
“这次入围的作品,一共有十三部。”
场下响起了一片激烈的讨论声,费鹤鸣简单介绍过后,屏幕上开始出现所有入围电影的高光片段。
一幕幕、一条条播完,《除凶》播出的片段,是黎数和沈凝雪对弈,问季兇是不是真凶,凶手在哪里,而线索又有那些的一场戏。
彼时在大荧幕上就被那相互紧逼,来回试探过招的一幕刺激的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原片放映更大,原声台词加持,黎数才发现原来和沈凝雪飙戏居然是这么的爽。
然后她和陆嵬说:“你好会调教人。”
镜头恰好扫过,多年经验积累下,黎数一个转头,粲然笑着,当着镜头的面,大大方方的冲着陆嵬的方向鼓掌,而后竖起大拇指。
陆嵬耳朵通红:“你别闹我。”
费鹤鸣在台上说:“有句老话讲,弦歌不辍,薪火相传。我曾经告诉过一个人,只要人还活着,只要人的思想还在,那就还能继续往下走,她曾经出现在这个颁奖台上过一次,她也曾经拿到过这个最佳荣誉——”
黎数有了某种预感,沈凝雪也不掩喜色,手紧紧的捏住了陆嵬的手臂。
“往事不再回首,痛苦留在往昔,本届金马奖最佳导演的得主——陆嵬!”
三人组齐刷刷起立,于幕后的镜头之外,裘夏抱着521哇哇大哭,眼泪全被521身上的黑色芭比公主裙吸干,给521气的尖叫骂人:“你的鼻涕,你的鼻涕,啊——小黎亲手给我缝的裙子,我要把你电成炸鸡!!”
尖叫声传不到台前,陆嵬和黎数紧紧相拥,头枕在她肩侧,浅瞳里有喜悦,但不算太多,最佳导演并不是她最期待的奖项。
但感谢词还是要说。
“借电影里的一句话,大家眼中的真凶已经死了,没有阴云笼罩,好人们就该出来了。”
她在代指谁无需多言,顾宗年死刑已经执行完毕,秦子帆去收敛了骨灰,但似乎被秦子帆给扬了。
陆嵬笑着说:“也借费导刚刚的话,薪火相传,愿大家未来继续砥砺前行,不断创新,未来光辉灿烂。”
全程奖项共分23个,最受所有人瞩目的帝后奖项在最后压轴。
陆嵬比黎数和沈凝雪都要紧张。
沈凝雪已经半退圈,对这一切看的很淡然,见状不免觉得好笑。
费鹤鸣在台上即将颁布最佳女主演的奖项,然而看到了名字的那一霎那,她顿了顿,脸上没有表露出分毫,只是站在话筒后,说:“一言难尽。”
台下一阵哗然,主办方不少人面露难色,如临大敌,生怕费鹤鸣下一句说出来个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但很快,费鹤鸣又补了一句:“得分两次说。”
台下又是一阵的爆笑。
费鹤鸣也绷不住笑了,手里的台本没有举起,目光已经望向了陆嵬刚刚下去的方向,笑着说:“本届金马奖最佳女演员的获得者,两位——”
“黎数!”
“沈凝雪!”
鼓掌声还没升起前,费鹤鸣笑着说:“本次排名以名字笔画数排列!”
笑声、掌声雷动,黎数和沈凝雪互相搀扶着对方起身,以一种有点别扭的心情上台领奖。
前往的一路上她们偶尔交谈。
“怎么感觉这氛围有点奇怪。”
“拍摄的时候我就感觉奇怪了。”
“你说裘夏在下面不会吃醋吧?”
“陆嵬现在什么表情?你回头看一眼?”
——陆嵬在鼓掌,裘夏在啃521假发。
上台的两人分别向台下望去,不约而同全都露出了毫不作伪的笑容。
上台的致辞由沈凝雪开场,她简短的说了一下,激动也有,开心也有,但相对来说要稳重许多。
黎数本来以为自己站在这里时会哭,会激动到泣不成声,但真的站在了这个地方时,她才发现,原来更多的,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沉淀。
她的目光望向了台下的陆嵬,将中规中矩的感谢词念完,最后补充说:
“其实很多人都在感谢生命中出现过的谁,但最后我想说,这些人或许很重要,但你会成为怎么样的人,永远都取决于你自己。就像是人人都在猜测季兇是真正的凶手,也有人说是因为李云舒的出现才救赎了她,但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谁一定能拯救谁,也没有谁就一定欠了谁,坚持下去的自己才是最应该被感谢的。”
不管观众有没有听懂,但当事人是听懂了。
沈凝雪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和隐隐约约的安慰,她主动上前两步,和黎数简短的拥抱了一下。
分开前,黎数听到沈凝雪说:“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出现。”
黎数说了句俏皮话,“应该感谢老天爷。”
两人用无关的手拿着两只奖杯,另外空着的手依然牵着,缓慢的下台。
台下隐隐约约响起了窃窃私语和尖叫声。
陆嵬早一步等在了那,裘夏也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伪装工作人员。
两只手同时伸出,沈凝雪笑着握住了裘夏的……
黎数直接扑到了陆嵬怀里。
尖叫声涌现,沈凝雪和裘夏还没走远,回头看了一眼,只停顿了片刻,又扭头继续回座位。
沈凝雪笑着说:“你不管管?”
“管不了一点。”裘夏生气:“情到深处,我又不是不能理解。”
这下沈凝雪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黎数和陆嵬吸引去了,但她停下似乎也不是因为这个。
在裘夏将她扶到座位上准备离开时,沈凝雪喊了声:“球球。”
裘夏回头,腰身还是弓着的。
沈凝雪托着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说:“去吧。”
裘夏嗷嗷嗷尖叫着冲回幕后,抱着521又是一顿乱啃。
回去的路上她顺手抽了陆嵬屁股一巴掌,陆嵬吃痛的‘嘶’了一声,那时她和黎数已经分开,正在回去的路上,只能恶狠狠瞪裘夏一眼,但看她的样子像是马上要变癫狂,又忍了。
回来时她问沈凝雪怎么了,沈凝雪笑着说:“没什么。”
陆嵬淡定的‘哦’了声,耳朵通红,从侧边暗袋里偷偷摸摸拿出了自己的那枚戒指戴上。
过了会,她又侧过头,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把戒指戴上的?”
“今天就没摘下来过。”黎数同样侧过头,和她咬耳朵,“宝宝,是你没注意,我可没打算再继续藏着掖着。”
陆嵬说:“不怕被发现吗?”
黎数弯着眼睛:“不怕。你我五年、十年以后不结婚,还一直住在一起,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公开,但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她刚刚也看到了沈凝雪吻裘夏。
于是黎数笑着说道:“我想以后光明正大的吻你。”
陆嵬抿紧嘴唇,压制着心里的激动,手越过扶手,和黎数十指交扣在一起,重重的说:“好。”
颁奖典礼到尾声,几人前后脚回了酒店。
人在宝岛,知名度不比在内地,行动上要方便很多。
一个电影,三个人拿了奖项,其中陆嵬和费鹤鸣还分别靠《秘宝》二次夺得最佳剧情、艺术等奖项,可谓是满载而归。
夜深露重,寒意很大,费鹤鸣主动提出去吃个宝岛特色火锅庆祝一下。
没有人不同意,回房间都各自换了衣服,拆下了繁琐沉重的首饰。
窗外下起了小雪,这在宝岛当地十分难得一见,黎数有片刻的怔愣,正巧手机响起时,她拿起来放到了耳边。
“好了吗?”陆嵬说:“我来接你。”
主办方订的酒店还是一人一间,化妆的时候陆嵬是在另外一个房间的——一个房间挤不下太多人。
黎数看着窗外说:“下雪了,宝宝。”
陆嵬那边传来了窗户打开的声音,说道:“还真是,在宝岛挺少见的,外面当地人已经开始欢呼了,不知道能不能形成积雪。”
黎数趁机提了个要求,没头没脑的说:“你在车边等我吧。”
陆嵬也没多问,说了声:“好。”
黎数收好手机,穿好外套,往下奔走时,想着除了这次没有偷偷藏起来的戒指,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和27年的那场初雪一样。
她慢慢走到车边,酒店停车场这个时间人很少,酒店安保措施做的非常到位,不会有人混进来。
她往前小跑几步,脸上的笑容加大,忽然听到车边陆嵬的声音响起。
“我爱你。”
黎数挑眉,在原地站定,左右张望了下,没看见人,就慢慢又往前走了走。
车前沈凝雪抱着胳膊站在陆嵬对面,陆嵬面无表情的冲着她说:“但是我对你是对长辈的爱,我跟我老婆才是爱情。”
沈凝雪满脸无语又无奈,刚刚陆嵬才告知她几年前的那一场世纪大乌龙,被迫拉着在这演这么一场戏。
陆嵬念完台词,双手插兜,“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要继续等我老婆了。”
“你老婆已经来了。”沈凝雪翻着白眼转身,“怪不得裘夏整天说你,真是该你的。”
陆嵬一点不为所动,轻哼一声,顶着飘雪的天回到黎数身边,抱了抱她。
黎数问她:“这算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嵬笑着点头:“也不是不行。”
“那这次上哪谈谈?”
“火锅店吧。”陆嵬说:“虽然我想跟你私奔回酒店,但是这么高兴的一天,我姐和裘夏就算了,费导还是得尊重一下的。”
雪落在地上无声消融,陆嵬和黎数十指交握,而后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爱你。”陆嵬说:“只爱你,竭尽我生命的全部,和你走到永恒。”
“好。”黎数说:“我也是。”
